第0961章 岐山脚下血流成河
西凉军最精锐的铁甲近卫,现身!
阵列前面,三千全副武装的铁骑,人着重甲,马披厚铠。盔缨簌簌,戟槊如林。
铁甲近卫之后,是五千轻甲弓弩刀骑。
阵列中央,是数百人的仪仗卤簿,斧钺旗幡一应俱全。
当中一人,胯下大宛黄金兽,身披明黄亮金甲,头顶金灿灿束发冠,手提明晃晃无锋紫金槊!
马腾纵马上前,遥指喝问:“汝便是那杨广?”
杨广出阵迎上。“没错!还是这名字听着舒坦!”
“呸!狗贼!冒名欺世,尚敢现身?!”
“名字是个啥?实力才是道理!”杨广说着,将手中无锋紫金槊猛地一举!
“喝!”
八千近卫,齐喝一声,震天动地!
杨广肆无忌惮,直认冒名董卓。
而铁甲近卫,竟对这个冒名主公,无比忠诚。
马腾不禁心惊。
“狗贼!汝逆天行事,世人共愤!”
“哈哈哈……”杨广一阵狂笑“人愤,我便举刀杀人!”
“狗贼啊狗贼,汝必遭天谴!”
杨广换成一脸狂傲和冷酷,手中紫金槊猛地一挺!
“天愤,我便挺槊破天!”
“喝!”铁甲近卫,再次发出震天动地的喝喊!
“呸!狗贼汝不得好死!”
“马腾啊马腾,汝操心过多了吧?现在不是我死活的问题,而是你马腾死期已至!”
“狗贼,孰生孰死,言之尚早!”
“哈哈哈……还早?马腾啊马腾,李儒小小计谋,便可玩弄你于鼓掌。连你的结义兄弟韩遂都已背弃,你还有何奢望?”
“呸!放屁!”
杨广说韩遂背弃,马腾怎能相信。
“信不信由你。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降否?”
“降狗贼你?做梦!”
“呵……呵……”杨广冷冷一笑,“那只有是死!”
言罢,再不看马腾一眼,拨马回归本阵。
马腾驱马驰回。
“将军!我们冲破敌阵,杀开血路,助将军突围!”马腾身边,几百精锐近卫,均有以一敌百之勇。
呼啸一声,几百死士,齐催战马,冲向西凉军阵!
杨广轻蔑地扫了一眼,紫金槊微微一抬。
“喝!”
三千铁甲近卫高喝一声,齐驱战马,迎向马腾近卫死士!
铁甲近卫,人马均着厚甲,速度虽然不快,但气势迫人!
铠甲摩擦,有如疾风席卷。马蹄震撼,仿佛地动山摇。
马腾近卫,各个精锐,奔驰中,张弓搭箭,欲用箭雨,撕裂铁甲军阵!
箭雨呼啸,铁甲近卫却不躲不避!
只埋下头颈,护住脸颊,铁甲近卫,冲锋依旧!
一阵叮当乱响,羽箭竟纷纷落地!
铁甲近卫,人马均着厚重铠甲,普通羽箭,竟不能射穿!
这哪里是骑兵?分明是移动的堡垒!
箭雨攻击,毫无效果。马腾近卫,扼腕不已!
罢了!
马腾的近卫,早已抱定必死之心。羽箭无效,索性甩了长弓,亮出刀枪!
“杀!”
近卫们狂呼一声,一起向铁甲近卫冲去!
“啊……”不绝于耳的惨叫!
“嘶律律……”伴随着战马发出的阵阵哀嘶!
“砰砰砰……”人仰马翻,尘土暴起!
片刻,战场趋于平静……
尘烟慢慢散去,铁甲近卫,排列着整齐的阵型,缓缓回归本部军阵。
战场上,尸体横陈!
铁甲近卫,戟槊几乎长出普通兵器一倍!
马腾的近卫死士,尚未接近,便纷纷被戳于马下,惨死于铁蹄践踏之下!
只一个冲锋,几百近卫,几百匹战马,便损失殆尽!
少数幸存者,也是身负重伤,哀嚎不止……
马腾,傲立雍凉十余年,不知恐惧为何物。今日,他粗大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近卫忠心无贰,马腾视若子侄。近卫勇不可当,屡破危局。
可今日,只一个冲锋,便全部惨死在铁甲近卫的铁蹄之下!
马腾欲哭无泪……
“马腾!”杨广再出阵列。“我最后问一句,降否?”
“不降。”马腾悲声低沉,但坚定异常。
“好!我成全你!你马腾也是西凉有头脸的人物,我亲手杀你,给你留个体面。”
“狗贼,呸呀!”马腾大吼一声,纵马挥刀,直取杨广!
杨广一脸轻蔑,直到大刀劈下,才举槊相迎!
“当!”
震天动地!
这一击,只震得马腾两臂发麻!
马腾怎么也没料到,肚大身肥的杨广,竟有如此神力!
“嗨!”马腾大喝一声,变势横斩!
杨广不紧不慢,树紫金槊再挡一招!
“当!”
马腾两击不中,愈发心急,挺刀直戳,大刀却被杨广挺槊格开。
“都说凉州马腾威猛,我看却不过徒有虚名!”
杨广转过头,望望天边如血的残阳。
“天不早了,我没耐心等你。还是那句话,降否?”
“不降!”
“那就接招吧!”杨广再不给马腾进攻的机会,无锋紫金槊,呼啸而下,直奔马腾头顶击来!
马腾急架长刀。
“当!”
马腾激战一整天,已身疲力竭。而杨广天生神力,又是以逸待劳。
马腾虽然挡住一击,却被震得肩骨酸软,肘腕欲折!
“降否?!”
“不降!”
“当!”又是石破惊天的一击!
“降否?!”
“不降……”
“当!”
“降否?!”
“……”马腾已无力回答,嘴角已然咬烂,鲜血染红浓密胡须。
“降否?!”
“当!”
马腾已无力招架,无锋紫金槊,狠狠击在马腾的铁盔之上!
高大的身子,瞬间一萎,颓然摔落马下……
赫赫西凉强豪,马腾马寿成,惨死于杨广手下……
马腾惨死,余部震惊。
杨广喝令一声:“屠!”
轻甲近卫,蜂拥而上,如屠羔羊……
血光……
哀嚎……
夕阳,不忍目睹,隐落西山……
……
岐山脚下,血流成河!
韩遂部,遭鱼俱罗、史思明两部夹击,大将梁兴、成宜,双双被俘,兵马伤亡过万,却几乎没能向前挺进一步。
马超部,以惨重的代价,向前推进了几里。
伤亡数千兵马,却始终未能击溃杨林的西凉军。
天黑了。
双方只得暂罢刀兵。
马超一身银装,已被染得血红。
“报!”一骑飞奔而至,乃庞德派回的斥候,“中路军率部追敌,深入岐山,至今未归!”
“什么?!”马超大惊,急催坐骑,向岐山方向奔去!(未完待续。)
第0962章 马超中计联军瓦解
黎明。
岐山山谷,雾气中仍弥漫着血腥之气。
一夜搜索,始终未见马腾的踪影。
溃散的残部,也没带回任何有用的消息。
唯一确切的消息是,马腾和马铁分兵突围,马腾率部向西而去,欲与韩遂部汇合。
马超双眼血红。
庞德道:“吾已派人赶往韩将军部,大帅是否与韩将军汇合,一会便可知晓。”
“别和我提他!”
一提起韩遂,马超心头之火再次蹿腾而起!
又是韩遂!
前番攻击雍县不利,致使联军错失大好战机。
这次,让其面对最弱之敌,竟还不能胜!
若非韩遂进攻不利,怎会造成马腾孤军深入之势?
“孟起,大帅威猛无敌,绝不会有事。料想迷途山中。我们分头找寻吧。”
马超心神已乱,庞德代为安排。
东西南北,各个方向,撒开人马。
派往韩遂大营的斥候迟迟未归,庞德有些着急。“吾去韩将军大营看看。”
“吾亲自去!”
马超的话不容置疑。
马超也认为,马腾部可能在追击郭汜的途中,迷于山路。
去韩遂大营,打听马腾的消息,只是一个目的。马超还想当面质问韩遂,听他如何解释!
……
马超马岱率一队骁骑,疾驰向西,赶往韩遂大营。
离韩遂营还有数里,马岱突然用马鞭一指。
“孟起哥哥快看!”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队兵马,正向西而行。
看旗号衣甲,竟然是西凉军!
马超急忙挥手,骁骑迅速隐蔽。
马超马岱等,奔上一处高岗,仔细观瞧。
马岱眼尖,遥指西凉队伍中两个人道:“那不是梁兴、成宜吗?”
马超也已看清,果然是梁、成二将。
两人身边,竟是樊稠,与两人边走边聊
马超心头,顿起疑云。
“要不要动手?”
“先看看他们有何目的!”
樊稠等在距离马超等人埋伏的不远处停了下来,樊稠和梁兴、成宜有说有笑,似是在等什么人。
“来了!”
西面,又出现一队人马,百余人,带着几辆装载满满的车架。
旗号、服饰,是韩遂的人马,带队的,正是曾和马超发生冲突的阎行阎彦明!
他们要干什么?
樊稠和阎行交谈了几句,阎行将车架交给樊稠,梁兴、成宜拱手和樊稠作别。
韩遂和西凉军果然有勾结!
马超的拳头攥得嘎嘣嘣响!
不能莽撞!
马超努力说服自己,直等到韩遂军和西凉军分手,才起身奔下山岗。
“追樊稠!”
只要追上樊稠,捉拿俘虏,一问便知。
……
此次离韩遂大营太近,急于动手,定会被韩遂知晓。
马超强忍着,绕路慎行,远远尾随着樊稠的队伍。
樊稠的队伍,带着几个沉重的车架,行走不快。
绕过两个小山丘,确认不会被韩遂部发觉,马超纵马当先,冲了过去!
马蹄声急促,枪甲闪亮,樊稠大惊!
“马超!”
樊稠所率不过百余人,哪敢力敌勇猛锦马超。
惊呼几声,樊稠打马就跑。
马超追击无果,只得拨马掉头回来。
没抓到俘虏,只截获了车架。逐一查看,前几辆车上,装的都是给养军需。
马超更加疑惑。
虽都是紧俏军需,但这几车东西,能抵何用,何必如此。
“将军快看!”
中间一辆车,军士掀开厚厚的蒲草,下面竟是一口巨大的棺材!
马超心头陡然而生一股不祥预感!
“打……开!”
马超的声音已经发颤……
随着一阵揪心的“嘎呀”声,棺材盖板被掀开一条缝,马超只瞄了一眼,便大叫一声,一头栽下坐骑!
棺材里,赫然是马腾的尸体!
……
岐山东麓。
西凉军的大营里。
董卓、李儒,畅饮正酣。
“主公,鄙下之计,如何?”
“不错,不错。”杨广难得夸谁,“尤其用无用的梁兴、成宜,换几车给养这一招大妙!”
“嘿嘿,谢主公。”
“计谋呢,的确不错。不过啊,坐看马韩翻脸,不如亲自上阵过瘾啊!”
“嘿嘿,主公神勇,上阵自然是马到功成。只是,马韩两方,在雍凉根基深牢,溃敌易,除根难。欲彻底解决马韩之祸,非马韩决裂不能除也!”
“是呢!来来来,我们喝上一樽!”
马腾韩遂两股实力,是杨广李儒心腹大患。
以西凉军实力,强攻硬打,并非没有击溃马韩的可能。
只是,刘芒在东部兴兵,西凉军难以集中全力,对付马韩联军。
李儒苦思冥想,大费周章,只为促使马韩彻底决裂,彻底消除心头之患。
之前交锋,西凉军故意放纵马超,力阻韩遂。既是骄兵之计,也是离间之计。
马超屡战屡胜,心骄气傲。韩遂屡陷苦战,还要被马超误解、怀疑。
而岐山决战,李儒故技重施。
先做出全线败退的姿态,消除马腾、马超的戒心。
再以主力,力阻韩遂、马超。待马腾发现自己一部已成孤军深入之势,为时已晚。
火攻击溃马腾一部,已足以摧毁马韩联军之信心。
至于马腾突围心切,分别两路,遭遇杨广,战死岐山。李儒也曾料到,竟有如此意外收获。
李儒诡计多端,再添阴损戏份。
让樊稠联络韩遂,以军需给养,换回被俘的梁兴、成宜。
即便马超不是碰巧遇到,李儒亦有办法令马超得知此事。
待诱得马超上钩,中途以马腾的灵柩,替换给养车架。
马超抢得车架,见到马腾的尸身,即便不认为是韩遂杀了马腾,也必然以为,韩遂将马腾的尸体送给西凉军。
马超屡战屡胜,韩遂屡战屡败,马超对韩遂,早有不满。马腾尸体一事,更是导火之索,其后果,可想而知!
……
果然,马超完全落入李儒设下的圈套。认定韩遂与西凉军勾结,设计害死马腾。
韩遂纵浑身是嘴,也难以解释清楚。
况且,马超根本不给韩遂解释的机会!
再也不管什么董卓、杨广,马超命全军戴孝,尽起兵马,进攻韩遂,为父报仇!
杨广、李儒,火上再浇油!
在马超韩遂火拼到关键时刻,出兵助韩遂一臂之力!
马超溃败!
数万陈仓兵,或死或降。马超在庞德、马岱等人的拼死保护下,突出重围。
无路可走,只能奔向汉中,投奔张鲁。
韩遂损失也极大。
再也无力与西凉军抗衡,韩遂引残部,远走西凉。
以杨广之意,要一路追击,彻底解决韩遂。
李儒建议,韩遂已不再有任何威胁。留着他,却能分散马超的注意力。
东部,刘芒的洛阳军进攻之势咄咄逼人,杨广也无暇再管韩遂、马超,急命杨林、鱼俱罗、郭汜、史思明各部,加紧休整,开赴东部战场。
洛阳精兵、西凉铁骑,决战在即!(未完待续。)
第0963章 常遇春计赚胡轸
岐山之战,西凉军击溃马腾韩遂联军,彻底消除了后顾之忧。
但是,西凉军也付出惨重的代价。
杨林、鱼俱罗各部,抓紧休整。补充缺员、补充战马,修补兵器、马具等。
东部战线吃紧,杨广虽然着急,但也没办法。
杨广懂兵。不经休整,强令疲惫之师奔赴前线,那不是打仗,而是送死。
杨广只能不停地催促,命各部抓紧休整。
东部左冯翊、潼关、上雒三线吃紧,杨广怎能不急……
……
着急的不仅是杨广,常遇春更加着急。
常遇春部从东南方向进攻上雒,上雒一带,距离汉中很近。
从汉中走运私货的小贩口中,得知马腾战死岐山、马超兵败逃往汉中的消息,常遇春心急如焚。
马腾韩遂联军兵败,西凉军解决了西部忧患,主力随时可能支援东部各战场。
再拖延下去,不仅上雒更难攻克,左冯翊、潼关方向的友军,也将陷入苦战。
不行!
强攻上雒!
困难再大、损失再大,也要对上雒发起猛攻!
吸引更多敌军主力,策应左冯翊、潼关之战!
得知要强攻上雒,鲁达跑来请战。
“智深好好养伤,强攻上雒,也没你的事!”
“常帅,末将真的好了!”
鲁达说着,将受伤的左臂,从吊臂带中抽了出来,抡了几下。
孙思邈,不愧“药王”之名,简直就是活神仙!
鲁达臂伤虽重,一条胳膊几乎不保。但是,经孙思邈妙手调理,不仅保住了胳膊,而且,短短时日,鲁达已近痊愈。
常遇春啧啧有声地看着,又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常帅,您看!末将真的能上阵了!”
常遇春走了过去,将鲁达的左臂放回到吊臂带中。
“常帅,您这是……”
“嘿嘿,还是挂着好!”
……
“报!敌将又在城外搦战!”
“嗝……”胡轸舒服地打个酒嗝,“不是说过了吗,他们不嫌累,就任由其喊破喉咙嘛!”
“可是,这次搦战的,是那个秃头……”
“秃头?哪个?”
“就是差点被将军砍死的秃头将。”
“那秃贼还没死?!”
胡轸今儿酒喝得不多不少。酒喝得好,胡轸的精神头和脾气,也比往日好。登上城头,向下看去。
城下,鲁达带着两百兵卒,吵吵嚷嚷。
喊得无非是,胡轸是缩头乌龟,草包酒鬼之类的侮辱之词。
这段时间,南阳兵除了攻城,便是城外搦战,已成常态。
胡轸上次与鲁达交手,险些丧命,有了记性。常遇春、林冲等屡次搦战,胡轸就当没听见,决不出城。
可今天,伤得半死的鲁达竟然又跑了出来!
一直胳膊吊着,手里也没拿镔铁方便铲,只拎了一口钢刀。
见胡轸出现在城头,鲁达举刀喝骂:“胡轸!当日某手下留情,饶你不死。没想到,你竟暗算于某!有种便出城一战,某用一条胳膊,亦可取尔狗命!”
胡轸气坏了!
若是别人,还则罢了!半残秃贼,竟敢如此嚣张!
“列队!出城!今日定要剁了这秃贼!”
胡轸点出一千步卒,冲出上雒城。
没有废话,冲向一处!
胡轸抡刀就砍,鲁达手中兵器,短且轻,不敢力挡,只能纵跳躲闪。
一只胳膊吊着,奔跑躲闪多有影响。
两人激斗数合,强弱立显。
鲁达攻少守多,兵器又短,偶尔反击,胡轸轻易便可用长刀挡开。
而胡轸,欺鲁达左臂有伤,频频抢攻,逼得鲁达连连后退。
再斗十余合,鲁达已呈败相,慌不择路,退向北侧一处坡地。
身后,就是一处不大不小的斜坡,鲁达心慌脚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受死!”胡轸大吼一声,冲上就是一刀!
鲁达无法抵挡,只能一个翻滚,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胡轸岂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杀!”
大刀一挥,西凉兵一拥而上。
鲁达的部下,见敌军人多势大,哪敢迎战,勉强抵挡几下,掉头就跑。
胡轸没心思管小兵小卒,连纵带跳,奔下山坡,直追鲁达!
追出足有二里之路,前面鲁达却越跑越快!
胡轸突然意识到,不对啊!
这家伙若是伤重,缘何能跑得如此之快?!
正疑惑间,突听身后呐喊声震天响起!
扭头看,上雒城东的山路上,旌旗招展,南阳兵正向上雒发起进攻!
胡轸暗叫一声不好,扭头就往回跑!
“别走!”
一声断喝,一支队伍,拦住去路!
带兵之人,乃南阳军副将裴元绍!
“太行蟊贼,亦敢挡本将之路!”胡轸大刀一挥,率部冲上。
裴元绍所部人数虽少,却强悍异常。
奋力死战,决不让强敌退回城内。
“哇呀呀!”胡轸恼羞成怒,招式更猛、更狠!
裴元绍不敌胡轸,但牙关紧咬,不肯后退半步!
“老裴闪开!某来斗他!”
一声大喝,鲁达已冲了回来!
甩开肩上吊臂带,一口钢刀,舞动如飞!
胡轸见鲁达伤臂奇迹般痊愈,又惊又慌。
情知中敌之计,胡轸心神难定,刀法、脚步愈发凌乱。
一招不慎,被鲁达钢刀直戳中大腿!
胡轸还未来得及惨叫第二声,鲁达已欺近身前,手起刀落!
“咔嚓!”
大好头颅,落下!
主将被宰,西凉兵登时乱了套!
腿快的,落荒逃了。
腿慢的,惨死当场。
西凉小校项仲个矮腿短,跑不快,但脑子活泛。见势不好,一把将好兄弟小黑,扯倒在路边低矮的草丛中。
“快装死!”
小黑半傻不傻,却是听话,立刻躺到地上!
项仲精明,脸朝下趴在地上。小黑却是脸朝上,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一个奔逃的西凉兵,踩到小黑半边脸。小黑疼得刚要大叫,吓得项仲急忙伸手,死死捂住小黑的嘴巴。
紧随其后的南阳兵也奔了过来,一脚正踩中小黑的下体要害之处!
小黑嘴被捂着,喊不出来,狠狠咬住项仲的手!
“啊……”
项仲吃不住疼,大嚎起来。
“哥!我没喊,你喊啥呀?”
惨叫引来南阳兵。
项仲果然机灵,见南阳兵杀气腾腾冲了过来,不顾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连忙爬了起来,跪伏在地。“投降!投降啊……”
“降啊,我们降啊……”残余的西凉军,纷纷跪地请降。
如此同时,常遇春、林冲,率领南阳军,已向上雒城发起强攻!(未完待续。)
0964章 常遇春浴血上雒城
常遇春计谋奏效,上雒城却依旧难攻。
胡轸终日以酒为伴,醉生梦死,城防诸事,多有部下校尉处理。
胡轸虽已毙命,城上各部曲校尉,依旧拼死防御。
一架架云梯被推倒。
云梯上的先登死士,随着云梯高高摔落,其状惨不忍睹。
南阳军连连强攻,有几次,先登死士已攀上城头,但还是难以敌众,惨死于西凉军刀下。
一具具勇士的尸体,被抛下城墙。
督战的常遇春、林冲,急得扼腕连连。
日头已渐渐西斜。
拖延一刻,就意味着更大的伤亡。
拖延一天,敌人援军就可能抵达!
林冲一把扯下阔沿帽。“吾上!”
“不!”
常遇春一把拦住林冲。
“抬大云梯!”
为了进攻上雒,常遇春命工匠打造了两部大型云梯。较常用云梯长了不止一倍,又宽又重。
斜搭城墙上,人力绝不可能推翻!
每架云梯,有数十个强壮兵卒抬扛。抬扛云梯的兵卒身边,配有一名手持大盾的甲士,充作保护。
云梯旁边,还跟随数十名壮士。一旦有人受伤,及时接替。
“吼!吼!吼!”
抬扛云梯的勇士,以吼助力,大步向城墙奔去!
“射!”
西凉军的箭矢,密如急雨。
大盾兵卒,虽竭力保护,还是有人不断中箭受伤。
一个个勇士倒下,一个又一个勇士顶了上去!
在密集的箭雨礌石的攻击中,巨大的云梯,一尺尺攀升……
终于,云梯搭上上雒城头!
“推!推翻云梯!”
城上西凉军,合数十人之力,企图推翻云梯。
但大云梯太大、太沉,角度更小,更难推翻。
而城下,南阳军勇士,死死抵住云梯的另一端!
一具具勇士的尸体,就是云梯最坚固的基石!
云梯升顶,南阳将士爆发出胜利的呐喊!
“我上!你指挥!”常遇春冲林冲大吼一声,手舞混铁虎头枪,飞奔冲上云梯!
“射!射死那个敌将!”
百余西凉射手,齐将箭矢射向云梯!
常遇春将混铁虎头枪舞得密不透风,拨打箭矢。脚下毫不停滞,冲向城头!
主将奋勇先登,部下勇士岂能落后!
先登死士,向上雒城发起最猛烈的冲击!
……
城下,林冲接替常遇春,组织各部,分头攻击。
裴元绍一部,攻向城南;鲁达一部,攻击城东北角;牵制敌军,吸引防御力量,减轻先登部压力。
林冲一部,时刻准备,待先登部占领城墙,打开城门,便冲进上雒城!
林冲紧握双拳,眼睛紧盯着云梯上的常遇春。
常遇春每向前踏出一步,就离胜利更近一步,林冲都要使劲挥一下拳头!
“啊……”
林冲突然惊呼一声!
一支羽箭,射中常遇春小腿!
常遇春身子微微一晃!林冲的心,猛地一揪!
“吼!”
常遇春在高高的云梯上,一声大吼!
混铁虎头枪,猛地一挥,竟生生将碍事的箭杆打断!
“吼!吼!吼!”
常遇春怒吼连连。
城上的西凉弓弩手,被常遇春的悍勇所震慑,一时竟忘记了发射!
“射啊!快射!”
只这片刻迟疑,常遇春又向前急奔几步。
距离更近,西凉弓弩手本更易射中目标。但是,虎吼连连的常遇春,仿佛释放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西凉弓弩手被常遇春气势所震慑,已无心再战。
或仓促施射,或干脆扔下弓弩,掉头就跑。
“吼……”
城外,南阳军爆发出一声胜利的呐喊!
南阳军主将常遇春,已从云梯上飞身跃起,直扑上雒城头!
混铁虎头枪,瞬间幻化成收割生命的巨镰!
整片的西凉军,被混铁枪扫中,鲜血四溅,碎肉残肢横飞!
凄惨无比的哀嚎四起,西凉兵纷纷被击落城头!
“杀啊!”
常遇春率先登城,杀开一条血路。
南阳军先登死士,奋勇争先,接二连三,冲上城头!
喊杀声震天,鲜血将夕阳染成血红!
“抢城门!”
常遇春数处负伤,浑身是血,依旧猛舞混铁枪,独挡成群敌人!
先登死士在常遇春的掩护下,冲下城墙,夺下城门!
“嘎呀呀……”
城门,开启!
“万岁!”
“冲啊!”
城外南阳军,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在林冲的带领下,杀进上雒城!
“嗷……”
城西突然传来西凉军兴奋的吼叫声!
东城门失守,西凉军纷纷涌向西城。打开城门,准备向西逃跑。
却看见,上雒城西,旌旗招展,尘土飞扬,一支西凉轻骑,正疾奔而来!
“援军来了!”
“徐将军来了!”
“嗷……”
上雒守军,兴奋狂呼!
眼看上雒即将到手,却不料,西凉大将徐荣,率轻骑疾驰来援!
常遇春在城墙上看得真切,焦急万分。
冲城中林冲大喊:“你去挡住敌援军,我去南城开启城门!”
只要能把裴元绍部接应进城,尚可与敌一战!
常遇春率领一部勇士,飞奔下城,抢了一匹坐骑,直杀向上雒南门!
南门处,聚集着更多西凉兵。
常遇春一马当先,混铁枪只管奋力砸、奋力戳。
顷刻之间,南门内遍地横尸!
常遇春驱散南城门守敌,打开城门。
却见南城外,裴元绍部,与一队西凉轻骑,正在拼死搏杀!
西凉军中,一员老将,手擎金背断头刀,正是西凉猛将鱼俱罗!
鱼俱罗勇不可当,南阳军勇士,接二连三,毙命刀下!
裴元绍奋力抵挡,仍是狼狈不堪。
鱼俱罗只求速胜,金背断头刀,高高抡起,搂头就砍!
裴元绍咬紧牙关,攒足力气,双手横刀,奋力上迎。
却不料,鱼俱罗这一招乃是虚招,见裴元绍招式用老,鱼俱罗突然变招,金背断头刀猛地一拐,变砍为戳!
“噗!”
这一刀,正中裴元绍大腿!
裴元绍痛叫一声,栽下马去!
鱼俱罗挥刀冲上,正欲一刀结果裴元绍性命,却听得斜刺里一声暴喝,一员浑身是血的猛将,挺枪扑来!
常遇春杀到!
鱼俱罗见常遇春来势凶猛,顾不得取裴元绍性命,挥刀来战常遇春。
混铁枪势大力沉,常遇春勇猛无畏。
片刻间,连攻几招,竟逼得鱼俱罗手忙脚乱。
鱼俱罗见常遇春难缠,拨马就走,反手拖着金背断头刀,眼角余光时刻留意,欲用拖刀之计,斩杀常遇春!(未完待续。)
第0965章 左冯翊战役开启
常遇春山贼出身,性果决狠辣,也颇机警。见鱼俱罗要走,怎肯放过。
常遇春挺枪纵马急追,鱼俱罗心中暗喜,右手微微一带,金背断头刀突然一抖!
金背刀一动,常遇春预感到不好!
急忙勒缰驻马,侧身闪躲。
金背刀自下而上,来势迅猛!
常遇春警觉虽早,但坐下只是临时抢的西凉战马,操控尚不自如。
勉力躲闪,还是险些中招!
刀锋从常遇春脸前寸许掠过,惊得常遇春一身冷汗!
拖刀计未能一击毙敌,鱼俱罗暗叫可惜,拨马回身,再斗常遇春。
两员猛将酣斗十余合,常遇春激战半日,且有伤在身,渐落下风。
正在此时,鲁达从上雒城南城门杀出,见常遇春被敌将纠缠,急忙飞奔上前,抡镔铁方便铲就砸!
常遇春、鲁达都是悍勇猛将,两人合力,鱼俱罗哪能匹敌,拨马退避。
常遇春、鲁达正要追赶,斥候疾奔来报,西凉数万援军,正疾行赶来,距上雒已不足十里!
敌人主力来得好快!
鲁达大吼道:“娘贼!来得好,和他们拼了!”
常遇春未说话,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水……
常遇春何尝不想痛快淋漓,大开杀戒。
但是,身为军中主将,他所思所想,必须顾及整个战局。
己方将士,奋战一天,人困马乏,几乎人人带伤。
对抗徐荣、鱼俱罗的敌援军先头部队,已然吃力。
敌主力杀到前,即便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徐荣、鱼俱罗援军及胡轸残部赶出上雒城,亦无布防时间,上雒依然难保!
情况紧急,必须当机立断!
南阳军首要任务,不是攻城掠地,而是牵制尽可能多的敌军。
常遇春****一下唇边的血污。“烧!”
保不住上雒,也不能留给敌人。一把火烧个干净!己方得不到上雒城,敌人也别想得到!
敌人失去险隘,只能西退至蓝田谷驻防。
蓝田谷地势相对开阔,敌人必须以更多兵力布防,而己方目的,亦可达成!
……
上雒城,火起!
粮草、房屋、城门全被点燃。
浓烟翻滚,火光冲天!
上雒缺水,西凉军眼睁睁看着烈火蹿腾,无计可施。徐荣、鱼俱罗被迫放弃上雒,向西退却。
在蓝田谷一带,重新组织布防,以防南阳军长驱直入,威胁长安。
而常遇春的南阳军,经历上雒激战,伤亡也极为惨重。
裴元绍重伤,常遇春遍体鳞伤。林冲、鲁达等大小将领,也均挂彩。
短时间内,无力西进,只能向东撤至大营,全军休整。
……
上雒方向,两军暂罢刀兵,各自休整。
左冯翊方向,徐世绩的河东部与李傕的西凉军,正争分夺秒,赶奔衙县。
张清率部奔袭衙县。
得徐世绩将令,张清并不急于对衙县发起强攻。只以重兵围困,造成大军压境之势。
衙县危在旦夕,告急信报,一封接一封发往莲勺。
李傕从贾诩之计,尽起主力,救援衙县。
徐世绩得报大喜,也做出尽遣主力,欲与敌决战于衙县的姿态。
同时,命薛仁贵继续围困郃阳,待敌主力被调动至北部,立刻从水路进攻临晋。
……
在徐世绩开赴衙县的同时,王伯当、王濬也正向左冯翊北部进发。
王伯当、王濬部沿洛水北上,水路同时行进,速度较徐世绩、李傕等慢了很多。
行进至中途,接到信报,称徐世绩与李傕部,均已抵达衙县。几次小规模接触,各有胜负。双方正调整部署,准备发起大规模决战。
王伯当了解徐世绩的战术意图。
与敌决战衙县,只为将敌军主力,牵制吸引至左冯翊北部。拉开空间,强取临晋,才是左冯翊之战的关键。
勇三郎有勇有谋,和王濬商量道:“敌已中计,李傕主力,远调衙县。我部逆流而上,行进缓慢,你我二人,不如分兵两路。吾将本部轻骑,继续北上,支援徐帅。士治将军以舟船载步卒,折返向南,协助进攻临晋。如何?”
王濬问道:“伯当带多少人?”
“人多,行进迟缓。吾只带轻骑,昼夜兼程。”
王伯当计斩李利,缴获了几百匹良马。
但河东部各支队伍,只配备了少量轻骑。王伯当所部,加上缴获的西凉战马,轻骑总计也不过千余。
“不可。”王濬道,“李傕部以骑兵为主。伯当所带轻骑过少,难有骚扰之效。若敌派出重兵拦截,亦不安全。”
王伯当笑道:“某这一生,从未安全过,却也从未有闪失。多带步卒,行动迟缓,反成累赘。”
王伯当执意不肯多带人手,王濬劝说无果,想出一计。
“伯当可多张旌旗,马尾绑缚树枝,分散疾行,尘土飞扬,隐藏虚实。”
“哈!还是士治点子多,这个主意好!劳烦士治,将我们载去洛水西岸。”
“西岸危险,伯当还是走东岸稳妥。”
“欸!”王伯当一挥手,“东岸多山,不利轻骑驰骋。西岸平坦,轻骑纵横,敌人再多,能奈我何?”
两人商量完毕,王伯当和千余轻骑,登上洛水西岸,与王濬挥别。
……
王濬部乘船悄悄南下的同时,薛仁贵也将主力从郃阳撤走,登船南下,在临晋附近登岸。
临晋守将李桓,得知敌人从水路来袭的消息,知道难以力敌,坚守不出,准备凭城固守,等待支援。
临晋城,地处黄河洛水之间。东距黄河,不过几里。西面,不足一里,就是洛水。
薛仁贵早已想好攻取临晋之策。
在临晋东岸登陆,立刻下令,对临晋东部的王城展开强攻。
临晋和王城,相隔不过百丈。
王伯当计斩李利,王城守军闻讯胆寒。
王城,建于春秋,后废弃。几百年来,少有修缮,城墙低矮,难以固守。
河东军来势迅猛,驻守王城的西凉军哪有抵抗之心。稍作挣扎,便弃王城而走,逃向临晋。
临晋守将李桓,也知王城非固守之地。见王城败兵逃回,急令打开临晋东门,接应王城守军。
李桓站在临晋城墙之上,看着驻守王城的西凉军蜂拥进入临晋,突然发觉,似乎不大对劲!(未完待续。)
第0966章 薛王二将计取临晋
驻扎在王城的西凉军有数千人。
如果王城不保,守军退守临晋,本是李桓预定的战术。
但是,李桓站在临晋城头,却发现情况不对!
乱哄哄、一边奔跑一边疾呼的队伍中,有些兵卒的状态异常!
啊!
李桓猛然醒悟!
败军之中,混有敌人!
“快!快!关闭城门!”
李桓所料不错!
薛仁贵破城之计,正在于此!
早在南下之时,薛仁贵已然想好巧取临晋之计。
选了数百名精锐勇悍将士,内穿敌军衣甲,外罩洛阳军军服。
大举进攻王城,两军混战之时,这些将士脱去外罩军服,混入敌军,跟随溃败敌人,逃进临晋!
里应外合,巧取临晋城!
李桓察觉异样,急令关闭城门!
可是,已经晚了!
临晋东城门处,城门校尉正大喊着关闭城门,从溃败队伍中,突然飞出一杆长枪!
长枪疾飞似箭,正中城门校尉之口!
“抢城门!”
投掷长枪之人,正是河东军主将薛礼薛仁贵!
……
薛仁贵率领百余名勇士,抢在敌人关闭城门、拉起吊桥之前,冲进城内!
薛仁贵和百余勇士,奋力搏杀,力图抢占东门,接应大军进城。
守卫临晋的西凉军,怎肯轻易放弃。
几个部曲的近千西凉军,冲向东城门!
薛仁贵乔装混入败军之中,为了不暴露身份,连惯用的镔铁画戟都未携带。
见一群群强敌扑来,薛仁贵随手夺了两支长枪,大吼一声,孤身冲入敌阵!
西凉军以勇悍著称于世,但是,今天,他们的运气却实在不好!
他们遭遇的对手,是更加强悍、更加勇猛的薛礼薛仁贵!
薛仁贵孤身一人,闯入敌阵!双枪抡圆,势不可挡!
“啊!”
“啊……”
没有趁手兵器,薛仁贵索性将蜡木杆长枪当成棍棒来用!
毫不讲究招式招法,只管拼命抡砸!
西凉军太过密集,拥挤在狭窄的城门附近,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一个接一个的西凉兵卒,被迅疾的枪杆击中,凄号惨叫!
“咔!”
薛礼勇悍,蜡杆枪却难堪重负。
接连猛击,蜡杆枪一折两断!
薛仁贵神勇无敌,西凉军早惊得魂飞魄散。见敌悍将手中兵器折断,西凉兵卒大喜,齐扑上来,欲擒杀敌将!
“他的兵器断了!”
“杀了他!”
好薛礼!
敌蜂拥而上,薛仁贵处惊不乱!
随手一挥,掷出折断的枪杆。趁周围之敌躲避之机,薛仁贵斜向蹿去,直扑向一名西凉小校!
西凉小校尚未回过神来,薛仁贵已跃至其近前!
身后,一悍勇之敌挺槊刺来,薛仁贵手中无有抵挡兵器,也无可退避之路,索性一把揪住面前敌之小校,用力向后抡起!
“噗!”
敌人长槊正刺中西凉小校小腹!
偷袭之敌大惊,还未回神,薛仁贵杀招已发!
一手揪住西凉小校的头盔,一手抓其勒甲腰带,竟将西凉小校尸首,当成兵器抡了起来!
“嗨!”
薛仁贵一声暴喝,将尸首抡出!
薛仁贵出手,何其快也!偷袭薛礼之敌,根本来不及避让,只听“嘭”地一声,尸首头颅正撞在偷袭之敌的脑袋上!
鲜血迸飞,脑浆四溅!
西凉军虽多残暴,但从未见过如此勇悍之将,如此恐怖的打法!
周围的西凉军吓得魂飞魄散,哪有心再战,只顾四散奔逃!
薛仁贵夺了两把兵刃,恣意砍杀!以一己之力,竟将数百敌军搅得大乱!
……
薛仁贵虽勇,但混入城中的河东军数量实在太少。
进城的河东军,只有区区不足百人,而城内西凉军,有几十倍之多!
越来越多的敌军,涌向东门,欲将薛仁贵和其部下勇士,碾死在东城门内!
李桓在城墙,冲着下面的西凉兵卒大喊:“援军已到西城!再坚持片刻,敌人就完蛋了!”
西凉军军心大振!
薛仁贵和进城的勇士,虽然已经控制住东门,但是,东城门吊桥已经高高升起,城上守敌,以密集的箭矢,阻止城外河东军靠近城池!
东城门附近,区区丹丸之地,难以固守。
部下勇士,虽奋力死战,但终究寡不敌众。薛仁贵环视左右,身边幸存勇士,仅剩下二三十人!
薛仁贵已经打折了十余把兵器!
再如何强悍,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独抗近万西凉军。
“罢了!”
薛仁贵暗叫一声,看看手中仅剩尺长的枪杆。
大丈夫立世,不能活着立下奇功,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薛仁贵撇了枪杆,随手又捡了两把刀枪。
“此正杀敌尽忠之时!兄弟们,拼了!”
“杀!”
幸存的十余名勇士,紧随主将薛仁贵,直向百倍之敌冲去!
突然!
呐喊声震天响起!
西凉军大乱!
西城门方向,一支队伍,呐喊着冲杀而来!
王濬率部杀至!
……
与王伯当分兵后,王濬率部南下。
刚抵达临晋城附近,远远见一路西凉兵马,正疾奔向临晋城!
定是敌之援军!
王濬立刻率部弃船登岸,从侧翼向敌援军发起攻击。
西凉援军毫无防备,遭王濬部突袭,瞬间大乱。
王濬多计。
冲散敌援军,命部下换上敌军服饰,冲向临晋。
城上守军以为援军赶到,毫无戒备,立刻打开城门。
王濬率部冲入临晋城,与薛仁贵汇合!
得生力援军,薛仁贵精神大振。神威爆发,勇不可当!
河东军迅速控制了局面,驱散城上之敌,打开东门,河东大军,冲杀而入!
薛仁贵、王濬合兵一处,四面追杀敌军。
各处城门,纷纷传回捷报!
“东城门已被我军控制!”
“西城门之敌已肃清!”
“报!南城之敌,已被剿灭!”
捷报频传,唯独没有敌主将李桓的消息。
薛仁贵、王濬带人分头搜寻。
得报李桓似逃出北门,王濬急忙率部追出。
追出几里,始终也未见李桓踪迹。
难道,李桓已涉洛水西逃?
王濬奔至洛水河边查看……
突然!
王濬眉头猛地蹙起,盯着洛水河水,神情变得十分紧张……
洛水河水,流速不对!
河心漩涡盘旋,河水也变得浑浊不堪!
久在水军,王濬最熟悉水性!
河水有问题!
王濬心头一凛!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未完待续。)
第0967章 勇三郎身陷绝境
河水异常,王濬无从了解原因,他只能确定一点:洛水上游有状况!
王濬的判断没错,洛水上游,的确出了问题!
……
王伯当和王濬分手,率轻骑部,沿洛水西岸疾行。
采用王濬之计,多张旌旗,在战马尾巴上,绑上树枝枝条。
战马疾驰,扫得尘土飞扬,敌人斥候,亦难查其详。
前面道路,不再似之前那样平坦。
虽然附近没有山脉,但黄土地上,纵横的沟壑,将地形撕得支离破碎。
“兄弟们加把劲,到白水了!前面就是粟邑,过了洛水,就是衙县。敌人与我军主力对峙于衙县,敌之粮草给养,必安置于洛水以西。我们今日穿过白水,休整半日。待天黑,突袭敌粮草给养大营,助徐帅一臂之力,必可大破敌军!”
“呦呵!”
即将迎来大战,河东将士难掩兴奋,发出欢呼。
此地是白水河古河道,因此得名白水。
几百年来,洛水、白水,多次改道。河水冲刷,致使方圆几十里之内,沟壑崎岖纵横。
“走河道。”
河道里相对平坦,方便行进,且有利于隐蔽。
王伯当率部沿河道行进三十余里,突然勒缰驻马,侧耳倾听。
“好大的风啊!”身边校尉说道。
王伯当精于弓射,耳目较常人灵敏很多。
他也听到,似有大风之声。
可是,并没有大风的感觉。
王伯当摆摆手,示意部下原地休息,自己纵马驰上高处。
掏出一条巾帕,高高举起。
清薄的巾帕,只微微有些摇摆。
王伯当眉头蹙得更紧!
不对啊!
并没有大风,何来大风之声?
王伯当难解心中疑惑。
兵战之事,为将者务须处处谨慎。
天时、地利、人和诸事,如有异常,必须谨慎行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是,攻敌给养粮草的诱惑实在太大,已经十分接近目标,此时放弃,将功亏一篑。
虽有风险,也要一试!
继续按原定计划前进!
古河道内,渐渐出现细小的水流。
既然是河道,有水很正常。这些细小水流,并未引起王伯当和部下将士的重视。
再往前行,水流越来越大,且夹带着大量枝叶、杂草。
王伯当再次勒缰驻马,拧紧眉头,四处观察……
河道里,涌入越来越多的浑浊河水,大水来袭!
啊!
之前听到的,不是风声,而是大水之声!
王伯当惊呼一声。“洪水!快撤!”
河东将士惊慌失措,掉转马头,拼命奔跑!
洪水猛兽!
大水正如远古巨兽一般,咆哮而来!
……
洪水,是天灾。
但白水古河道的洪水,却是**!
制造这场**的,正是李傕和贾诩!
贾诩献计,李傕故意将粮草给养大营,布置在白水古河道附近。
这是贾诩给河东军布下的诱饵!
而诱饵旁边的白水古河道,就是陷阱!
两军交战,攻敌粮草给养,乃常见战术。
贾诩料定,徐世绩必会偷袭粮草大营。河东军偷袭部队,为了隐蔽行踪,必然走白水古河道!而徐世绩,也确有此打算。
贾诩给徐世绩设下大大的陷阱,却没料到,王伯当首先盯上了诱饵,并踩中陷阱!
贾诩早在洛水河畔,秘密部署了队伍。
王伯当一路奔袭,并伪装制造了假象。西凉军误以为是河东军大部队发起偷袭,立刻挖开洛水河堤,导致洛水决口,洪水涌入白水古河道!
洪水虽不至于淹灭偷袭部队,但足以使之陷入绝境!
……
马腿再快,也快不过咆哮奔涌的洪水!
王伯当率部疾奔,却听得身后轰鸣之声,越来越近!
“上河堤!”
河东轻骑,刚刚冲上河堤,大水便接踵而至!
脚下,就是咆哮滚涌的激流。洪水沿着古河道,向四处蔓延。
但看水势,河东将士们所在河堤,地势较高,洪水漫不上来。躲过洪水,将士们大呼侥幸。
可是,主将王伯当,一点没感到轻松。
纵马查看周围情况,王伯当愈发紧张。
他们所处的河堤,不过是纵横沟壑中的一段。
放眼望去,此地南北向狭窄,最宽处不足半里,两侧都是漫涌的洪水。
东西至少有数十里之长,只是不知通往何处。
若想摆脱困境,向南撤退,是最直接的办法。
但是,白水古河道多是东西走向。向南撤退,必须涉过无数条被洪水淹没的沟壑。
左冯翊一带,都是黄土地。
干燥时,土地坚硬有如顽石。
但遭洪水浸泡,立刻化为稀泥。
人和战马,走进水中,必陷入淤泥。且河道里,深浅难测,危险难料。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冒险涉水。
王伯当已经意识到,大水突如其来,不会是巧合的天灾,一定是人为所致!
西凉军既然有阴谋,东部一带,一定布有伏兵。
西面情况不明,却是唯一可行之路。
王伯当无奈,率领所部轻骑,沿着狭长的河堤,向西寻找出路……
……
“什么?只有千余轻骑?”
李傕闻报,大失所望。
本想钓徐世绩主力大鱼,却只钓到一条小鱼。
计谋的策划者贾诩也极为失望。
水火无情,水、火之谋,阴毒之谋。一旦施用,难以控制,无数生灵,将遭涂炭。
这种计谋,逆天地之理,可谓伤天害理,折损阳寿,谋者慎用。
李傕急于破敌报仇,贾诩无奈,才策划决堤水淹之计。
如此阴毒之谋,收获甚微,贾诩也颇遗憾。
“报!被困之敌,似是敌王勇所部。”
“王勇?王伯当?!”李傕目露凶光!
自己的侄儿李利,正死于王伯当之手!
“天可怜见!竟将这仇敌送入吾手!”李傕恨意满腔,“点兵!吾要亲自斩杀此贼,为吾侄儿报仇!”
……
白水古道,本就树少草稀。
正值深秋,更加荒凉。
夜风来袭,露宿于河堤之上的将士们,只能和战马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清晨,凉风瑟瑟。
被困绝地,难以入眠的将士,神情萎靡。
“三郎将军,看!”
王伯当向北面望去,只见对面河堤上,正有西凉斥候在向这边张望。
已经被敌人盯上了!
绝境中,王伯当反倒笑了。
来吧!
痛痛快快杀上一场,不枉此生!(未完待续。)
第0968章 左挽长弓右提枪
“三郎将军,那边有敌人斥候!”
王伯当也已看到,对面河堤上,敌人斥候,一直紧盯不放。
河东轻骑加快脚步,西凉斥候便紧催坐骑。河东轻骑速度放缓,西凉斥候便也不紧不慢。
西凉斥候,明目张胆近距离侦查,嚣张至极!
不杀之,不解气!
只是,此处河道宽阔,人马无法横渡,也超出弓箭射程。
王伯当不动声色,却暗自留意观察。
前方,河道收窄,两个堤岸之间,不过十余丈宽度。
王伯当一招手。
“快走!”
急催坐骑,向前奔去。
西凉斥候见河东军加快脚步,急忙抖缰纵马,紧随不舍。
王伯当疾行中,暗挽长弓在手。突然急拧身形,抬手就射!
“咻!”
斥候倒也机警,见羽箭袭来,急忙俯身躲避!
“咻!”
王伯当射术精湛,早已算定西凉斥候躲避方向。第一箭刚刚离弦,第二箭紧随射出!
“噗!”
羽箭正中咽喉,西凉斥候翻身落马,挣扎几下,滚落滔滔洪水……
“吼!”
沉闷一天多的河东将士,终于爆发怒吼!
“弟兄们!敌人如此嚣张,前面一定有敌重兵布防拦截,我们怎么办?!”
“拼了!”
“对!拼了!”王伯当一举长枪,“兄弟们随我冲!”
“杀……”
……
远处,西凉轻骑,正沿着堤岸,迎面奔来!
“来吧!”
王伯当大喝一声,催马挺枪,直冲向前!
堤岸虽宽,但可供战马奔驰之地,仅数丈宽。
西凉军轻骑人数虽多,却无法展开。
王伯当一马当先,手起枪落,冲在最前面的几名西凉轻骑,接连中枪落马!
王伯当神勇,西凉轻骑胆寒。
后面的西凉轻骑拨马就走,前拥后挤,自相碰撞,数名西凉轻骑慌不择路,连人带马,跌入洪水当中!
“杀!”
河东将士,压抑太久。终于得到泄愤之机,纷纷张弓搭箭,疾射落水之敌!
西凉轻骑溃逃,王伯当率部紧追不舍。
前面,古河道转了个大弯,河堤变得越来越宽阔,宽阔的陆地,就在前方!
“冲啊!”
河东将士看到希望,蜂拥向前冲去!
西凉军早有布防,见河东轻骑冲至,箭矢如雨,迎面袭来!
“咻咻咻……”
随着一声声惨叫,数十名河东将士,中箭落马!
河东轻骑,连续发起数次冲锋,欲突围而走。
无奈敌人数量太多,布防极为严密。
百余河东战士,丧命西凉箭雨之下!
损失太大,王伯当只能下令后撤,再作计较。
西凉军见识了王伯当之悍勇,不敢追击,只是调集弓弩手,加强防御。
王伯当等身处绝地,插翅难逃。西凉军有足够的耐心,只等河东将士气衰力竭,再发起进攻。
“三郎将军,看那边!”
顺着小校手指的方向,只见南面河道中,浑浊的洪水下方,隐隐有一道隆起的土岗。
此处水浅,或许可以涉水而过。
王伯当眼睛一亮,却没急着下令,而是仔细观察周围地势
对面,并无西凉军设防,确是涉水突围的上佳地点!
只是……
王伯当心思缜密。
西面敌军距此并不太远,若发觉己部涉水突围,必绕道赶来拦截。
敌军行程虽远,但在河堤陆路上奔行,速度更快,会在河东将士上岸之前,赶到拦截。
不行!
必须设法分散敌军注意,拖住敌军,才有突围的可能!
“你,你!”
王伯当当机立断,唤过两名小校。
“我率一队人马,再次冲击敌阵。你们二人,待敌军疏于防备之时,率兄弟们从此处突围!”
“不行!”
听说王伯当要冲击敌阵,掩护兄弟们突围,小校怎肯答应。
“对!不行!将军先走,我们留下掩护!”
“军令都不听了?”
“三郎将军……”
“觉得自己长能耐了吧?觉得比我强了呗?”
王伯当怎会不知,兄弟们担心自己。
“等你们过了河,我也立刻突围。”见兄弟们还是不肯离去,王伯当拍拍小校的肩膀,轻松地道:“嘿嘿,放心吧!我勇三郎虽非天下无敌的猛将,但若想突围而走,还没人能留得下我!你们跟着身边,我多有顾忌,反倒碍事。”
将士们怎肯舍勇三郎而走,执意不肯。
王伯当眼睛一瞪。“别特娘地啰嗦!”王伯当极为罕见地爆了粗口,“是我兄弟,就别跟我废话!突围以后,我们在东南洛水河畔汇合!”
说罢,一招手。带着四五十名亲随,往西而走。
将士们无奈,集体下马,眼含热泪,向王伯当的背影,行以大礼……
……
王伯当率领亲随勇士,向西冲击西凉军防线,作突围之势。
西凉军仍是固守防线,以密集的箭矢阻挡。
王伯当只为掩护兄弟们突围,并不过分侵入。
见敌人箭矢密集,假作不敌。后退半程,换个方向,再次发起冲击,吸引牵制敌人。
王伯当所带兵马极少,绝无突破重围之可能,却屡屡冲击,终于引起李傕的怀疑。
“报!敌军大部,已从东南方向,涉水突围!”
“什么?!”李傕大怒。“全军出击,生擒王伯当,不能放走一个敌人!”
西凉军终于发起进攻!
王伯当身边只留了四五十名亲随,几番冲击,折损过半。
仅剩二三十骑,焉能匹敌数千强敌。
“走!渡河!”
大部队向南突围,王伯当为了吸引敌人,故意向西北而去。
敌人见王伯当等欲涉水而走,立刻分兵数路,从各个方向迂回包围。
河水冰冷,河底泥泞不堪。战马踏入河底烂泥之中,举步维艰。
“别让他们跑了!”
离对岸尚有十余丈之遥,西凉军已经包抄而至,拦住王伯当登岸去路!
王伯当拨马转向,再寻他路,却见附近可登陆之处,均已被敌军占领。
“拼了!”
身边仅存的几名亲随,大喊一声,奋力向前冲去。
还未上岸,便被西凉军乱箭射死在水中!
王伯当单人匹马,陷于水中。四周堤岸上,尽是全副武装之敌!
李傕马鞭一指,喝令:“下水!”
数十名西凉轻骑,下水欲生擒王伯当。
敌之马蹄,陷入河底烂泥,行动迟缓。
勇三郎嘴角一勾,轻蔑一笑。
突然!
长弓一张,羽箭疾射而出!
一声惨叫,一敌毙命!
呼啸连连,箭无虚发,箭箭毙命!
几名强悍之敌,冲至王伯当近前,王伯当银枪疾刺,绝无留情!
洪水中,勇三郎持枪傲立。
敌尸漂浮,血污一片!
西凉军损失数十人,却难奈陷入绝境之王伯当。李傕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大吼大叫。
“让你喊!”
王伯当暗骂一声,伸手摸箭,箭壶中,却只剩一支羽箭。
勇三郎不紧不慢,搭箭张弓……
“李傕!看某一箭取尔性命!”
弓弦崩响,羽箭呼啸!
李傕大惊,急忙俯身躲闪!
羽箭射空,李傕狞笑一声:“他没箭了,给我抓活的!”
勇三郎早有后招,一箭射出,伸手从水中抓起一支长箭,再次出手!
箭尾雕翎已被浸湿,长箭呼啸,箭尾洒出一串水珠,晶莹亮丽!
李傕毫无防备,羽箭已飞至面前!
李傕下意识低头躲闪……
羽箭被水浸湿,速度慢了许多,未能一箭毙命,只射中李傕盔缨。
李傕却惊得魂飞魄散,大吼一声:“射死他!射死他!”
“咻咻咻……”
密如飞蝗的箭矢,射向水中勇三郎……
……
水面,渐渐趋于平静……
西风骤起,如泣如诉……
左挽长弓右提枪,
潇洒豪行王伯当;
树下铜钱交头问,
为何不见勇三郎?(未完待续。)
第0969章 喜讯来的太突然
“啪!”
一块竹片,无缘无故地碎裂。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刘芒拿着竹片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婉儿善解人意,接过竹片,抚摸着刘芒的手,柔声道:“竹生于南方,喜潮湿。北方干燥,碎裂实属正常,再取一竹片替换就是,夫君不必在意。”
婉儿的话,让刘芒心神稍安。
面前墙上,挂着大大的地图。
地图上,雍凉城池、关隘,标注详细。数十个小小竹片,挂着地图之上。
竹片上,或标注着统兵将领之名,或标注着兵马数量。
这是婉儿的杰作。
敌我双方部署情况,一目了然。
院外,马蹄声急促。
只有急报信使,才能在城里疾行。
刘芒刚刚平复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报!”信使奔进院子。
婉儿抢先一步,跑出房去,旋即飞奔而入,扑进刘芒怀里。
“潼关大捷!”
“什么?!”
“潼关!我军攻克潼关了!”婉儿的双手,使劲勾住刘芒的脖子,激动得满眼泪花!
刘芒不敢相信地摇着头。
怎么可能?
昨日,潼关尚在血战。伤亡极大,没有任何进展,怎能突然攻克?
……
信报乃潼关前线统帅邓羌所发,当然不会虚报军情。
潼关,天下雄关。
此时,潼关远没后世那样雄伟,甚至,尚未建设完成。
北、东、南三向,城墙基本完工,西面城墙,尚在建设中。
但是,因为关城建在黄土塬,也就是建在黄土平台之上,凭添了关城高度。虽未完全建成,却比其它关隘更险峻难攻。
邓羌部从东面进攻潼关,一个多月来,无数次强攻,伤亡人数近万,却始终没法攻上潼关关墙。
尉迟恭部穿越禁沟,从南面进攻潼关。消耗巨大,也未能有所突破。
但是,两路夹攻,也给潼关城造成巨大威胁。
在洛阳军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潼关五千守军,已伤亡大半。
潼关守将魏文通,每日发出数封求援信报,请求郑县段韶支援。但是,获得的补给,远远不足。
非是段韶不肯支援潼关,而是洛阳军郭侃部大捣其乱!
郭侃部往来于郑县与潼关的渭水河上。以渭水河为屏障,以舟船为跳板。神出鬼没,机动灵活。
段韶派出的给养队伍,屡遭郭侃部袭击,损失惨重。
段韶也曾兴起大军,追剿郭侃。
但西凉军缺乏舟船,在陆地上,根本无法对洛阳军舟船发起有效攻击。
勉强拼凑舟船下水,但西凉兵卒不熟悉驾舟行船,更不懂水战。一个照面,便被击溃,船翻人亡!
打,打不到。赶,赶不走。
段韶无计可施。
只能派出重兵,保护给养队伍。
但押运兵卒也要吃喝,重兵押运,数千兵马,往返于郑县潼关之间,途中消耗极其惊人。
最终能运抵潼关城的给养,寥寥无几,无法满足潼关所需。
西凉军重兵押运给养,郭侃旋即改变战术,对郑县周边地区,展开袭击。
郑县,位于关中平原东部,是雍凉主要粮食产地。
深秋之时,收获之际。
郭侃部奇袭骚扰,严重影响了郑县秋收。
潼关守军粮食补给,全赖郑县供给。郑县驻军所需粮饷,也依赖于此。
段韶无奈,只能先保秋收。将部下主力,分布于郑县各地,严防郭侃袭扰。
准备待秋收之后,再以重兵押运给养,支援潼关。
……
补给不利,潼关守将魏文通急得火冒三丈。
潼关存粮尚多,吃饭问题,还在其次。
魏文通担心的,是伤兵问题。
洛阳军两路夹攻,潼关守军,伤亡极为惨重。
潼关原有五千余守军,阵亡过千,伤者将近三千。
兵力减员,魏文通并不担心。
郑县援兵,随时可以补充支援。
游弋于郑县潼关之间的洛阳郭侃部,兵力不多,只敢骚扰袭击西凉给养部队,却不敢招惹郑县派出的援兵。
援兵源源不断,但给养通道受阻,伤兵运不出去,才是魏文通担心所在。
潼关城小,且尚未完全建成。
五千驻军,几乎已达极限。可是,现在潼关城里,驻军已接近八千。
最可怕的,是近三千伤兵。
伤兵消耗给养,还要占用大量住所。
条件有限,很多伤兵来不及医治。疼痛难忍,惨叫连连。
从早到晚,潼关城里,惨叫嚎哭声不断,极其影响士气。
而伤兵挤在一起,创伤极易感染,进而引发传染性恶疾。
长期固守孤城,最可怕的不是城外强敌,而是疫情。
如果爆发疫情,潼关不仅无法坚守,守城将士,也难逃一死!
魏文通每日信报,都会催促段韶抓紧派来车架,将伤兵接去后方治疗。
但是,段韶有心无力。
……
潼关城墙虽依然高耸,但是,潼关面临的形势,却日益严峻。
花刀将魏文通,白天在关城上奔波,组织防御。晚上面对孤灯,难以入眠。
瞪着眼睛躺到后半夜,刚刚有些睡意,才闭上眼睛,亲卫却跑来禀报:西南山中,发现火光!
“什么?!”魏文通大惊!
奔上关城,向西南望去。山中果然有几处火光!
潼关西南方向,紧邻秦岭,是潼关的天然屏障。
潼关附近,包括秦岭一带,都归魏文通统辖。
为了守卫潼关,西南山中百姓,均被强行迁往关中平原。
山里,虽然还有零星住民,但不会、也不敢点起如此大火!
魏文通心里一惊!
难道是洛阳军?
不可能啊!
秦岭,是无法逾越的天险,洛阳军没有翅膀,怎么可能翻越秦岭,到达这里?
魏文通不放心,派出几个百人队,赶往西南山中,查探究竟。
……
关外,战鼓声再起!
又开始了血腥的一天……
弘农军主将邓羌,双眼通红。
久攻不下,邓羌焦急万分。
有几次,若非部下阻拦,邓羌已经冲上云梯,充当先登!
主公刘芒得知消息,特意派杜如晦赶赴前线,严令邓羌,不得亲自上阵。
潼关虽是主要目标,却非雍凉之战的关键。
能夺取潼关,自然好。不能攻破潼关,只要牵制住敌军,使之无法支援左冯翊,也是战略性的胜利。
太阳,西斜。
攻守双方,似有默契,准备偃旗息鼓。
突然!
潼关城里,蹿起烈火浓烟!(未完待续。)
第0970章 一往无前立奇功
潼关城内大乱!
城外洛阳军始料未及。
邓羌等人面面相觑,猜不透潼关城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突然!
一阵嘎呀闷响,尘封月余的潼关城门,竟然打开!
呼喝激斗之声,远远传来!
城门处,浓烟弥漫,看不清楚。
邓羌眯着的双眼突然瞪得溜圆,抖缰就要冲向城门!
“邓帅不可!”
“邓帅乃军中主将,不可以身犯险!”
邓羌大吼一声:“主将惧死,兵卒焉能奋勇?随我冲!”
邓羌纵马挥槊,杀向潼关城门!
城门口,两员战将,激斗正酣。
其中一人,紫面长髯,细腰扎肩,胯下九点桃花兽,掌中乌金折铁刀,正是潼关守将,花刀将魏文通!
邓羌惊异的是,与魏文通激斗之猛将,竟也穿着西凉军军服!
魏文通勇猛,对面猛将已然难支。
见邓羌冲来,那猛将大喊:“邓帅快来帮忙!”
看着面熟,但那猛将,蓬头垢面,实在难以辨认。
“我是史进!”
“史大郎?!”
“是我!快来帮忙!”
史进招式已乱,邓羌来不及多想,急冲过去,马槊直戳魏文通!
马槊疾进,花刀将急忙挥刀格挡。
邓羌力大势猛,魏文通这一刀竟未完全挡开,急忙侧避身形,勉强躲过一击!
邓羌一招占先,得势不饶人!
马槊虎虎生风,逼得魏文通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史进得了**之机,挥三尖刀,也冲了上来。
魏文通哪敢以一敌二,虚晃一招,拨马就走。
关城里,乱成一团。
浓烟密布,车架凌乱。仗着熟悉地形,魏文通甩开邓羌和史进,向西败走。
占领关城要紧!
邓羌、史进杀散关门西凉军,哥舒翰率领弘农轻骑,冲入关城。
关内大乱,南城守军也乱了阵脚。
尉迟恭也率部冲入关城!
潼关守军,半数随魏文通西逃郑县。主将败走,残部无心抵抗。剩下的西凉守军和伤兵,总计近五千人,全部跪降。
邓羌一面组织灭火,一面部署防御。
潼关城,西面城墙尚未竣工。
为防止西凉军反攻,邓羌命尉迟恭、哥舒翰西出关城,清剿附近敌军,在关城西面,扎下大营,保护关城。
命人从水路通知郭侃,退守潼关。
同时,向主公刘芒报捷。
……
部署完诸事,邓羌匆匆去找史进。
邓羌原是河东白波军韩暹手下渠帅,史进是晁盖天王寨的盐枭。两人都曾吃盐池饭,早就相熟。
一见面,邓羌就用大手,兴奋地拍了史进一巴掌。“行啊大郎!你咋绕过来的?!”
攻克潼关,邓羌兴奋。这一巴掌,拍得史进呲牙咧嘴。
史进立下奇功,更加激动。“翻山啊!”
“翻山?”邓羌惊得瞪大双眼。
“是啊!邓小哥带我们翻山绕到潼关背后!”
“邓小哥?哪个邓小哥?”
“邓艾邓士载啊!”
邓羌疑惑地皱皱眉。
邓艾之事,只有刘芒和身边几个幕僚知晓。邓羌虽是弘农主帅,却不清楚。
“快给我说说,你们咋翻的山?”在邓羌看来,秦岭是不可逾越的天险,插翅亦难飞跃。
史进得意地咧咧嘴。“嘿嘿,不瞒邓帅,我们是滚过来的,哈哈哈……”
“滚过来的?哈哈哈……”邓羌也大笑起来,对史进翻越秦岭,更加感兴趣了。
邓羌一再追问,史进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哀告道:“邓帅,先给我们弄点吃的东西再说吧……”
邓羌命人准备了热乎的饭菜,史进将一干兄弟都召集过来。
“邓帅,这是你的本家,邓士载邓小哥。”
“哎……邓艾参见邓帅。”
邓艾个子不高,甚瘦弱。本就其貌不扬,满身泥垢,说话又结结巴巴,给邓羌的印象并不好。
“邓小哥在军中任何职啊?”
“哎……牙门将。”
牙门将?
邓羌更加疑惑了。
牙门将不过是军中低级将领,邓羌手下牙门将,一抓一大把。
邓羌不禁扭头看看史进。心道:史进你也是堂堂洛阳校尉,怎么给个牙门将做了副手?
“邓帅!”
一个脏兮兮的家伙,蹿到邓羌面前。
“你是……李卫?!”
“嘿嘿!是我啊!”
李卫是主公刘芒的亲随,邓羌当然认识。
史进李卫和邓艾,三人高矮胖瘦相差很多,却有一点相同,都是蓬头垢面,邋遢不堪!
“啧啧,当年在盐池,要说风流潇洒,首推史大郎和勇三郎,今儿咋变成这般模样?”
“嘿嘿嘿……”史进和李卫,虽然邋遢狼狈,却不以为意,笑得很开心。
几人边吃边聊。
邓艾职位低,其貌不扬,邓羌不甚看重他。
邓艾和邓羌不熟,说话又费劲,索性闷头吃饭,尽量不插言。
史进和李卫能说会道,向邓羌讲述了翻越秦岭、奇袭潼关的过程……
……
邓艾对主公刘芒说过:世上只有人莫敢行走之路,而无走不通之路。
邓艾史进和李卫,带领近千名步卒,走的就是一条没人敢走,也几乎是走不通的路!
秦岭,是一大片山岭的总称。
邓艾等,攀陡壁、下险沟。穿越荆棘,跋涉山涧。所行一路,全是无人涉足之地。
他们带的粮食,仅能支撑几日,只能靠野菜野果充饥。担心暴露踪迹,抓到野味,也不敢生火烧烤。想吃的话,只能茹毛饮血,活剥生吃!
这些,还不是最大的困难。
最难的,还是那些峭壁悬崖!
秦岭之所以被认为无法翻越,是因为其间有几道沟壑,根本无路可走!
高耸的陡坡,搭人梯,系绳索;手抓脚踩,把握牢靠,尚能攀爬。
下陡坡,才是最危险的!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下陡坡,手脚不便抓握,稍有闪失,便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好几次,将士们已经失去了信心,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少言寡语的邓艾,开口了:“哎……回程,亦有峭壁悬崖!哎……向前,死!退回,亦死!自当一往无前!”
属下将士,都非贪生怕死之徒。
道理,都懂。
但是,根本没路,怎么办?
“哎……无路,滚下去!哎……摔不死,就是胜利!”
用露宿的毡毯、干草,包住头、胸腹、肘和膝盖等关键部位。
邓艾带头,滚下陡坡!
翻悬崖,滚陡坡,伤亡过半!
邓艾一众,经历无数生死难关,终于翻过秦岭!
翻越秦岭,并不代表着胜利。
夺取潼关,才是终极任务!(未完待续。)
第0971章 没有饿死的饿狼
虽然翻越了秦岭,但是,洛阳将士已经精疲力竭。
没人愿意再挪动一步,更没人相信,这样一支队伍,能夺取重兵防守的潼关。
潼关西面关墙,虽然尚未竣工。
但是,大战开启,西凉军在西面修建了几道栅栏,防止小股洛阳军从西面偷袭。
邓艾他们这点人手,莫说是夺取潼关,怕是还没接近关城,就会被射成一具具尸体!
夺取潼关,绝无可能。
进攻潼关,毫无意义。
与其毫无意义跑去潼关送死,兵卒们宁可躺在秦岭脚下,并不舒坦的草地上。
对于历经磨难的他们而言,躺在这里饿死,就是莫大幸福!
甚至,连史进都泄气了。
一个多月时间。
翻山越岭。
人员折损过半,原本近千人的队伍,仅剩下五百多人。而且,几乎人人身上有伤。
吃野菜,喝凉水,风餐露宿。
手下兵卒,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不遮体。
已经无需考虑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因为压根就没有了!
在史进看来,这支队伍去潼关,只能成为西凉军的笑柄,对于提升敌人的战斗力,倒是有不小的作用。
但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邓艾!
“哎……兄弟们,最艰难之路,我们已经走过!哎……为何要功亏一篑?哎……为何不作最后的努力,赢得更大的胜利和……哎……荣誉!”
邓艾的舌头,着实不适合动员讲话。
好好的鼓动之词,被他“哎、哎、哎”地,搞得气势全无。
将士们没被邓艾说动心,反而觉得更疲惫了。
“荣誉……没用,有顿饱饭……还行。”
“我也想……最后努力一下……但是,我饿……”
将士们的反驳,有气无力。
史进毕竟是将领,觉悟高。
见兄弟们萎靡不振,史进急了。“喂!你们……能不能……别给咱洛阳军丢人?”
“大郎将军……我们也不想……丢人。但,我们腿软……站都站不稳……”
“就是哦……大郎将军,你不饿?”
史进很想硬撑着,给兄弟们做个表率。
可是,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邓艾也饿。
只是,穷苦出身的他,饿习惯了。
虽然,邓艾很有军事天分,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带兵。
邓艾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不争气的舌头,把好多激励鼓舞的词儿,都堵在嗓子眼里。
邓艾憋得满脸通红,急得直用拳头砸自己的腿。
李卫揉着磕肿了的膝盖,一瘸一瘸走到邓艾身边。
说实话,李卫的想法,和将士们差不多。
但是,李卫毕竟在主公刘芒身边待过。
李卫本就机灵,耳闻目染,从刘芒和谋臣名将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觉悟高,想法也多。
更重要一点,李卫视主公刘芒为恩人,他绝不会做出不忠于刘芒之事。
李卫替邓艾做起思想工作。“弟兄们,我说句话,既然左右是死,为啥不死得壮烈一些,光彩一些?”
“我们也想……光彩,也想壮烈……可是……我们没有力气光彩壮……烈……”
“是啊……我们饿……”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没有精力、没有体力的问题上。
李卫无奈地瞅瞅邓艾,低声道:“邓小哥,真的不能怪兄弟们,我……不怕邓小哥嫌弃,我……也饿得没力气了。再不搞点吃的,真撑不下去了。”
邓艾情绪十分激动,说话更费劲了。
脸胀得绛紫,使劲挥了下拳头,才终于说出话来。“哎……吃的,有啊!”
“吃的在哪?!”
躺了一地将士们,全都撑起身子,瞪大了眼睛。有几个,还跑到邓艾身边,生怕吃的东西被别人抢了先。
“哎……搞啊!”
不是现成的吃食,弟兄们都有些泄气。
但是,总算比刚才多了几分精神。
其实,邓艾早就有成熟的想法。
只不过,邓艾表达费劲,说话习惯直达最终目的,而略过那些难以表达的中间过程。
将士们饿得前心贴后背,哪有力气和兴趣进攻什么潼关。
但搞吃的,却是他们的兴趣所在。
而搞完吃的,再进攻潼关,和直接进攻潼关,完全是两码事了。
……
邓艾下令,在秦岭脚下,容易被潼关守军发现的地方,点起不大不小的几堆火。
潼关守军发现火光,一定起疑,必然要派出小股队伍,查看究竟。
洛阳军将士们,埋伏在火堆附近。
这次伏击,堪称伏击战之经典!
将士们之安静,连身边的同伴,都察觉不到!
如此安静,除了训练有素、军纪森严外。最关键的是,劳累、饥饿,将士们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舍不得用!
他们静静地埋伏着,调动出最后一丝力气,准备用来对付西凉军!
西凉军实在倒霉!
他们遭遇的,简直就是一群饿狼!一群捕猎失败就要饿死的饿狼!
西凉兵卒,就是洛阳兵卒的猎物!
西凉军纷纷被扑倒在地!
洛阳兵卒,杀死西凉兵卒,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掏西凉兵的粮袋!
洛阳兵卒,头枕着敌军的尸体,贪婪地咀嚼着……
嘴巴吧唧声,嗝喽嗝喽的打嗝声……
饿狼的力气,渐渐恢复了……
虽然没太吃饱,但对洛阳将士们而言,却是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餐!
李卫和伤情较重,行动不便的兄弟留在山脚下。
邓艾、史进,带上尚能一战的兄弟,换上西凉军服饰,赶去潼关!
邓艾的计划,简单,却极为有效。
赶来巡查的西凉兵卒,不仅带来了宝贵的食物,还带来了军服、旗帜、全套的装备,还有路传等通行证件!
这一个月来,潼关城里,补充了大量援兵,守城各部曲之间,互不熟悉。
邓艾史进带领队伍,大摇大摆,进了潼关!
邓艾时间把握得也极为巧妙,特意选择在黄昏时分。
此时,正是两军激战将歇,守城的西凉军,疲惫不堪,无心他顾。城上城下,忙着抬运尸体和伤兵,最为混乱之时!
邓艾史进趁乱在关城里,四处点火,抢下城门……
接下来的事情,邓羌都清楚了。
听史进和李卫介绍完,邓羌不禁对邓艾刮目相看。
这瘦小的家伙,还真有些本事!
“邓小哥,留在我这里吧!”
两人虽非亲眷,但毕竟同姓,邓羌有意重用提拔邓艾。
“哎……末将要去向主公复命。”
不识抬举!
邓羌心里有气。
不过,什么事情,也没有夺取潼关重要。
占据潼关,打开雍凉大门,关中平原,就在眼前!
再无险关要隘,邓羌要让以铁骑驰名天下的西凉军见识见识,天下最强大的骑兵,是什么样子!(未完待续。)
第0972章 捷报频传突闻噩耗
潼关传来捷报,左冯翊、上雒方向的捷报,也随即传来!
薛仁贵、王濬,攻占临晋!
常遇春攻破上雒,虽然没能保住,但一把大火,焚毁了西凉军赖以固守的上雒城,也可算作大捷。
刘芒大喜!
临晋是首选战略目标!
在王猛策划的雍凉攻略中,临晋之地位,甚至排在潼关之前!
不是说临晋的战略地位高于潼关,而是综合战略位置、进攻难易、可能的损失等多方面因素,攻取临晋的得失,高于潼关!
……
潼关,关中门户,兵家必争之地。
历朝历代,无论是谁,策划雍凉战略,必定首先想到夺取潼关。
刘芒和众幕僚,亦是如此。
但是,潼关天险,绝非儿戏。强攻潼关的损失,难以估量。
刘芒和刘伯温杜如晦等人,还未疯狂。而是很理智地,将潼关攻略,摆在辅助位置,只为配合左冯翊战役。
但是,潼关、临晋捷报接连传来,刘芒和众幕僚真的要疯狂了!
夺取临晋、上雒,已是莫大惊喜,但还在预料之中。
而夺取潼关,实在太过意外!
刘芒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实在不敢相信,邓艾竟然真的完成了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意外的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刘芒等人毫无准备。
刘芒急忙召集刘伯温、王猛、杜如晦,以及邓羌、张须陀等人,商讨如何调整雍凉战略、战术。
夺取潼关,关中平原门户洞开。
占据潼关、临晋,雍凉战略将变得更加简单。
但是,形势也会由此变得更加紧迫。
上雒城毁,潼关、临晋,两处战略要地失守,杨广李儒,绝不会善罢甘休。
杨林的主力,正向郑县、潼关方向赶来。
两军主力间的对决,不可避免。
而洛阳军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潼关、临晋安全。
要地既得,决不能再失。否则,之前的努力和牺牲,将付之东流。
……
潼关方面,形势最为紧迫。
潼关西侧关墙,尚未建好。敌人从西面来攻,洛阳军防御压力极大。
保卫潼关的战术,很快制定。
在潼关西面,构筑几座大营。
渭水南岸,构筑一营。由张须陀、高宠、杨再兴部驻守,与水军配合,保护潼关北侧。
秦岭脚下,构筑两营。一座由尉迟恭部驻守,一座由邓艾、史进部驻守。
邓艾手下没有兵马,刘芒从自己的宿卫部中,抽调祖逖部三千精兵,暂时划归邓艾统辖。
尉迟恭邓艾两部,互为犄角,保护潼关南侧。
西面,构筑一营。由邓羌、郭侃、周德威、哥舒翰部驻守,迎击西凉军主力。
……
刘伯温、王猛等人建议,潼关通道打通,战略战术的重点,应从左冯翊,转移至渭水沿岸的关中平原。
上雒常遇春部、左冯翊徐世绩部的战略战术,也应做出相应调整。
常遇春部,在上雒、蓝田一带,牵制了大量敌军,己方伤亡极大。应以休整为主,牵制为主,不得主动发动进攻,以免造成无谓伤亡。
徐世绩部,在保证临晋安全,黄河水路畅通的前提下,尽快肃清夏阳、郃阳一线敌军,向渭水北岸一带集结。
待时机成熟,在郑县一带,集结骑、步、水军主力,与西凉军决战!
战略调整大方向已定,众人开始研究关键细节。
院子里,突然传来喧哗声。
门外,当值宿卫统领杨文广喝道:“主公等正在商议军情,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杨将军,我真的有紧急情况,要当面禀明主公啊!”说话者,是水军王濬部的小校史阿。
“我去看看。”婉儿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婉儿折返。
婉儿背对房门,屋里光线昏暗,但婉儿眼中,闪烁的泪花,清晰可见!
刘芒心头一紧,大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信报……
刘芒的手,在颤抖……
屋内,众人小心地互相看看,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发问……
刘芒的喉结,耸动了一下,努力控制着情绪,冲众人摆下手,快步走入后堂。
“夫人,何事?”杜如晦小心地问道。
婉儿以手掩嘴,泪水扑簌。“勇、勇三郎……阵亡……”
“谁?!”邓羌噌地站了起来。“勇三郎?王伯当?!”
婉儿哽咽着,跑进后堂。
史阿怯怯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邓羌又追问一句,史阿才懦懦地点点头。
“怎、怎么可能……”邓羌无措地搓着手,粗大的关节,发出嘎嘎的响声。
王伯当阵亡?
邓羌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河东盐池群豪,王伯当的地位,远不及晁盖、单雄信等人。
但是,若论人缘,三山五寨,大到盐枭把头,小到挑夫喽啰,只要提起勇三郎的名字,谁都要挑下大拇指!
邓羌大步走到史阿面前。“三郎怎么死的?!”
邓羌的样子,极为吓人,好像史阿就是杀害王伯当的凶手一般。
“中、中乱箭……而亡……”
“我问你是谁下的手!”邓羌吼道。
史阿并不了解详情。“……呃……是李傕的队伍……”
杜如晦少年老成,走了过去,劝邓羌道:“邓帅,战争难免伤亡。”杜如晦让吓傻了的史阿出去候着,史阿赶紧退了出去。
“唉……”邓羌重重叹口气。“我知道!可是,谁阵亡都好,为何偏偏是勇三郎?可惜啊!”
邓羌和王伯当,都出身盐池,两人早有交情,突闻噩耗,自然难以接受。
张须陀是弘农世家子弟,和盐池群豪没有交情。
而且,当年群豪盘踞盐池,和张须陀的老家仅隔一条黄河。
盐池群豪,走运私货、抢占地盘,常常火拼械斗。黄河两岸世家、百姓,不胜其扰。
因此,张须陀和王伯当、史进等,虽同在主公刘芒麾下为将,但他对盐枭出身的将领,并无好感。
张须陀淡淡地道:“亡于阵前,将者归宿。某倒觉得,伯温先生、景略先生该去劝劝主公,不能因王将军阵亡一事,耽误雍凉大略。”
王猛摇摇头。“伯当豪侠,主公最重情义。突闻噩耗,难免心痛。吾等劝慰,只会加深主公之痛。”
“是啊。”刘伯温也摇摇头。“张将军放心吧。主公重情义,但更知轻重。吾等进去聒噪,不如让主公安静片刻。”(未完待续。)
第0973章 鄱阳湖水战开启
上官婉儿不敢打扰刘芒。
守在门口,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屋里,刘芒盘膝坐在席上。
头,深埋胸前。
刘芒的心,很疼!但是,刘芒没有流泪。
时迁之死、李秀成洪宣娇之死,都让刘芒心如刀绞。
王伯当追随刘芒,虽然比时迁和李秀成晚,但刘芒对王伯当的感情,丝毫不比时迁、李秀成差。
起兵七年多,阵亡牺牲的将士,多达数万。
其中很多人,跟随刘芒已久,感情深厚,有如兄弟。
但是,王伯当最是不同。
王伯当豪迈潇洒,其性格,和刘芒有很多相似之处。
王伯当之死,带给刘芒的伤痛,更大!
刘芒不愿相信,但他知道,亲如兄弟的将士们的离去,是他无法回避,而且要一直面对的现实。
……
静坐良久,刘芒紧闭双眼,使劲摇了摇头。
长吐一口气,睁开双眼。
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滚落。
刘芒伸手拿出铜镜。
这段时间,忙于军务,刘芒很少将铜镜带在身上。
召唤的人才牺牲,系统都会发出确认信息。
虽然知道没有可能,但刘芒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神奇的系统,能否认这一噩耗。
划开铜镜,只有系统发来的,悼念王伯当的一词《江城子》:
河东豪侠勇三郎
左挽缰,右提枪
神箭裂风,铜钱响叮当
光明磊落英雄气,滴水情,永不忘
忠肝义胆王伯当
古道肠,义满腔
银枪耀眼,斩将闪寒光
马革裹尸谈笑事,揪心痛,泪双行
……
刘芒终于从后堂走出。
双眼泛红,薄唇紧闭。
“主公。”众人急忙起身,微躬施礼,以示安慰。
“克明,代吾拟一道命令给懋公,执行既定战略战术。想办法,换回三郎遗体。”
杜如晦起草了命令,唤入史阿,交代清楚。
史阿接了命令,行礼退出。
“回来!”刘芒突然喊了一声。
“史阿。”
“诺!”
“此事,暂时保密。尤其不可让叔宝等人知晓,懂吗?”
“诺!”
秦琼和王伯当,生死之交,亲如兄弟。秦琼最重情义,无法想象,得知王伯当死讯,秦琼会是什么样子……
……
一场不期而至的秋雪,暂缓了洛阳军和西凉军的行动。
冬天,就要到了。
北方的冬季,无法用兵。
雍凉之战的双方,都憋着一股劲。要在入冬之前,决战一场!
两军厉兵秣马,积极准备。
秋雪过后,土地干爽之时,一场百余年来,最大规模的铁骑对决,将在关中平原上演!
西凉军自恃铁骑天下无双。
洛阳军信心更足,誓要掀翻西凉铁骑!
……
关中平原,中原最强骑兵的对决,即将展开。
鄱阳湖上,江南最强水师的对决,已经开启!
荆州和江东水军,在长江上的初次交锋,以荆州水军的胜利,暂告一段落。
荆州水陆两路大军,顺利占领了豫章郡几座重镇——彭泽、柴桑、南昌、临汾。并以小型舟船,控制了豫章南部的两条主要水道——赣水、余水。
而江东水军,暂时退出了鄱阳湖及豫章境内的长江航道。
江东步卒,也未取得任何进展。远远驻扎,眼睁睁看着荆州大军抢占各处要地。
但是,江东也并非一无所获。凭借小型舟船,江东依然控制着长江南岸的彭浪矶,和长江北岸的小孤山两个水路要地。
江东小霸王孙策,既然敢于捋刘表的虎须,当然不会认输。
而荆州刘表,也不满足现状。
控制豫章郡水路各处要地后,刘表调整部署,将南北两路大军,整合一处。
以大将黄祖为帅,张允、苏飞、韩玄为副将,统辖豫章境内,全部十四万水路兵马。
如此安排,目的只有一个:击溃甚至彻底消灭小霸王孙策!
欲灭江东,必先消灭江东水军。
江东水军,势力虽弱,但舟窄船小,机动灵活,流窜于长江之上。
长江两岸,浅滩、暗礁密布。江东小型舟船,游走其间,荆州大船巨舰的优势,难以发挥。
黄祖精心筹划,很快制定出具体作战方案:引诱江东水军,进入鄱阳湖!
鄱阳湖有如巨大的葫芦,肚子大,脖颈小。
待江东舟船进入鄱阳湖,荆州水军,立刻以大船巨舰封锁鄱阳湖入江航道。
集结千艘战船,将江东水军,彻底消灭在鄱阳湖内!
筹划已定,黄祖命水军统帅张允,派出舰船,引诱江东水军。
江东水军果然中计!
接连获得几场不大不小的胜利后,江东水军,似得意忘形。集结舟船,主动寻战。
荆州水军,且战且走,直退至鄱阳湖深处。
江东水军,紧追不舍,一路追击,进入鄱阳湖!
黄祖大喜!
荆州水军,早在鄱阳湖口,埋伏了一支舰队。
待江东水军主力进入鄱阳湖,荆州水军伏兵,立刻封锁了鄱阳湖入江航道。
两艘楼船,十余艘艨艟,近百艘斗舰组成的舰队,如高耸的栅栏一般,截断江东水军退路。
而在鄱阳湖中,荆州水军数百艘舰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号令一起,立刻蜂拥而出,向江东水军发起进攻!
荆州水军四员大将,分头出击!
北面文聘、东面傅巽、南面张定边、西面王威,四员大将,各统舰船两百余艘,从四个方向,同时进攻!
江东小舟小船,哪敢与荆州水军的大船巨舰正面交锋。见荆州水军声势浩大,江东水军舟船,立刻向四面逃窜!
……
鄱阳湖水战,关乎全局。
虽然有足够的信心,彻底消灭江东水军。但是,荆州统帅黄祖,还是不敢大意。
狗急尚能跳墙。
何况,对手周瑜,外表儒雅,实则诡计多端。
行辕里。
黄祖俯身于专为鄱阳湖水战赶制的沙盘地图上,仔细分析着对手周瑜任何可能的反击之策。
战胜周瑜、击溃江东水军,黄祖有绝对的把握。
但是,拥有绝对优势、完美策划,如不能取得完胜,就辜负了主公刘表的重托。
“报!”
“讲!”
“我水军各部,合围出击。敌闻风丧胆,江东舟船,逃往鄱阳湖四面沿岸。水军统领张允,特请定夺。”
鄱阳湖沿岸水下地势,虽不似长江两岸般复杂。但是,鄱阳湖岸边,水浅多草,不利于大型舟船行进。
江东舟船逃入浅水区域,早在黄祖预料之中。
“传令张允,不得贸然进入多草水域。谨慎布防,待冬日来临,水草枯萎,敌之舟船无藏身之处,一举消灭敌军!”
“诺!”
黄祖踌躇满志,信心十足……(未完待续。)
第0974章 孙策周瑜孤注一掷
“报!我北路水军主力,连战连捷,一路追击敌军,已进入鄱阳湖!”
孙策不动声色,一旁的程普却忧心不已。
“吴侯,我军势小,敌军势大,贸然追击,恐中敌之计矣。”
孙策笑而不答。
……
“报!敌水军主力,四面出击。我水军主力不敌,已向鄱阳湖岸边水浅多草区域退避。”
孙策依旧不动声色,程普扼腕痛惜。
“啊呀!吴侯!公瑾冒进,我军毁矣!”
“公瑾英隽异才,德谋将军不必多虑。”
孙策让程普不要怀疑周瑜的能力,但是,说实话,孙策本人都有些怀疑了。
周瑜的战术构想,孙策当然清楚。筹划周密,算无遗策。
只是,具体实施,能否达成帷幄运筹的效果,谁都无法保证。
鄱阳湖一战,对孙策而言,不是胜负问题,而是生死问题。
败,则尽失所有!
失去所有,不可怕。失去生命,都不算什么。
但是,失败了,便不能报父仇,孙策无法接受。
所以,此战,必须获胜!
事到如今,无暇考虑其它,孙策只能相信周瑜,相信胜利一定属于自己!
“程普、雄阔海、陈武听令!”
“诺!”
“汝等率部西进,进攻南昌、余汗。”
“诺!”
“张弘范、潘璋、朱桓听令!”
“诺!”
“汝等率部南下,进攻临汝、南城。”
“诺!”
孙策命程普、张弘范两部,以袭扰为主。务必将敌人牵制在豫章南部,确保游弋在赣水、余水之上,荆州小型舟船,无法北上进入鄱阳湖。
孙策所能做的,只有全力配合周瑜,为鄱阳湖水军决战,创造条件。
余下的,只能祈祷天随人愿,祈祷周瑜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
孙策没有把握,鄱阳湖水战的策划者和实施者周瑜,一样没有绝对把握。
如果敌军未按自己的设想行动……
如果敌军有所察觉……
如果孙策那边,不能有效牵制南部之敌……
如果己方水军,行动不一致……
还有很多如果……
这么多的“如果”,发生其一,则前功尽弃,且再难有翻身重来之机!
计划即将实施,无有变更的可能。
周瑜不是犹豫不决之人,战略战术既定,就要坚决执行。
手下将领,老将韩当、黄盖等,对周瑜的部署,深表怀疑,屡屡直言力劝。
周瑜不想被诸将扰了心神,索性避而不见。
……
众将有异议,并非周瑜最烦心之事。
为了大破荆州水师,周瑜定下火攻之计。
火攻,须借风势。
周瑜通晓天文地理,算定近来必有风起。
可是,连续多日,风平浪静。
天气日凉,水草渐枯。大风再不来临,分散在鄱阳湖内的水军各部,就将暴露行踪,火攻破敌之计,就将失败!
人只能借力天时,无法左右天时。
大风迟迟不起,周瑜就不能下达进攻命令。
众将情绪日益不稳,再拖下去,后果难以想象……
周瑜烦闷不已……
长江北岸,小孤山旁。
周瑜的水军军营,驻扎于此。
一叶小舟,驶出军营。
周瑜周公瑾,未着军服,身披大氅,羽扇纶巾,只带着两三个亲随,驾舟而行。看当空皓月,望闪烁群星,以静心神。
用扇一指,小舟向岸边水草茂密处驶去。
“扑簌簌……”
小舟闯入,惊醒夜鸟。
一只沙鸥,冲天而起。
鸥鸟盘旋,皓月背景,其美如画。
周瑜时而伸出手指,轻轻捻动岸边水草。时而举起巾帕,观察风向。又时而,凝眉托腮,若有所思……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名岂文章著,官因老病休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突然,不远处传来歌声。
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可闻。
亲随警觉,手按刀柄,微弓身躯,如蓄势待发之猛禽,随时可一跃而起!
周瑜微微一笑。“无需紧张,此非敌也。”
亲随不敢大意。“谨慎为妙。”
周瑜用羽扇指指歌声传来的方向。“此人歌至中途,气息不稳,声调偏差,必有肺疾。且其歌落寞、惆怅,焉能是敌?”
……
岸边避风处。
一舟,一桨,一书生。
书生年纪不大,脸上却尽显沧桑。
衣衫单薄,发丝凌乱,手抚前胸,不停地咳嗽。
周瑜抱拳礼道:“在下江东王俞,寻歌声而至,请教高姓大名?”
书生还礼答曰:“襄阳乡野村夫,杜甫。”
“可是襄阳杜子美?”
杜甫点头。
周瑜再施一礼,随口吟道:“……**齐赵间,裘马颇轻狂。春歌丛台上,冬猎青丘傍……”
“子美先生此歌甚豪迈,然今日之歌,落寞、惆怅,何也?”
听周瑜吟唱自己的诗歌,杜甫甚感欣慰。施礼致谢,道:“歌表心声。痼疾缠身,心烦意燥,何谈豪迈?”
“先生所言差矣。豪迈之气,取自天地。虽痼疾缠身、心烦意燥,不能扰也。”
杜甫苦笑两声,突然打个冷颤,又咳嗽起来。
周瑜伸手指点蘸江水,高举手臂,以查风势。
双眸一闪,周瑜取下大氅,双手捧与杜甫。
“在下喜听先生之歌,无以为馈,仅有大氅一件,赠予先生,以御风寒。愿先生早日康复,再作豪迈之歌。”
杜甫不想接受他人馈赠,连连摆手。
周瑜道:“只算在下借与先生,日后至江东,还给在下就是。”
说罢,周瑜行礼道别,直返大营。
……
战旗烈烈,灯火摇曳。
旗舰上,周瑜周公瑾一身戎装,英气勃发。怀抱令旗,手按剑柄。
各部将领,手捧令箭,站列两厢。
“各部之责,可有疑问?”
“无!”
“好!即刻出发!两日后,丑正之时,发起进攻,誓破敌军!”
“誓破敌军!”
……
两日后,鄱阳湖上。
荆州水军各部,在浅水区边缘巡逻,防止逃入水草区域的江东舟船逃逸。
子夜,西风呼啸。
风起浪涌,纵是荆州的大船巨舰,也是摇摆不定。
如此恶劣天气,江东小船难以逃逸。
荆州水军各部舰船,索性抛锚停泊。水军将士,躺在船舱中,以避寒风。
“扑簌簌……扑簌簌……”
几只水鸟突然惊飞而起!
“唰……唰……唰……”
一艘艘江东小船,在夜幕和风声的掩护下,从茂密的水草区驶出,直冲向荆州舰船!(未完待续。)
第0975章 江东水军以卵击石
风呼浪卷,茂密的水草,是江东舟船最好的掩护。
江东水军猛将周泰,全身上下,赤条条未着片缕。嘴衔锋利的短刃,脖子上,缠着一条胳膊粗细的铁链。
疙疙瘩瘩的肌肉上,一道道伤疤,清晰刺眼,令人生畏。
“我下水后,你们清楚怎么办吧?”
“周将军放心吧!”
“好嘞!”周泰小心地取下粗重的铁链,轻轻将铁链放入水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顺下铁链,周泰又小心地抓住船帮,头下脚上,大鱼似地,消无声息地下到湖水中。
左右,每艘船上,都有数名水兵,像周泰一样,脱得赤条条,提着铁链,下到水中。
周泰手微微一挥,示意属下继续驾舟前进。
“走!”
周泰招呼一声,钻入水中!
身边兵卒,纷纷效仿。
数百江东水兵,像鱼群一般,潜游而去……
……
江东舟船,越行越疾,直冲至荆州大船附近,终于引起荆州舰船值守兵卒的警觉!
“敌袭!敌袭!”
“呜呜呜……”
“咣咣咣……”
号角、铜锣声骤起!
荆州水军,从睡梦中惊醒,纷纷冲上甲板。
荆州水军,称霸长江,靠得不仅是大船巨舰,训练也极为有素。
江东水军偷袭,荆州水军慌而不乱。
各船各舰,各部各队,很快各就各位,纷纷点燃火把。
江东水军见敌人已然发觉,索性也点起火把。
鄱阳湖面,有如白昼!
数百艘江东小船,如同义无反顾的先登死士,冲向荆州大舰!
荆州水军将士,稳定了情绪,看清了敌人。见江东舟船来袭,丝毫没有慌乱,反倒面面相觑,都是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江东水军,要干什么?
江东小船,全速划行,直冲而来。
杀气腾腾,势如搏命!
可是,荆州军还是搞不懂,搏命可以,好歹要带上搏命的工具吧?
水面交锋,舰船对抗,最有效的武器,就是装在船头的撞角。
将尖锐沉重之物,装在船头,便是撞角。
全速冲击,以撞角撞击敌船薄弱之处,撞破船板,使敌船进水、倾覆、沉没。
这才是水战的常规战法。
可是,疾驰而来,势如搏命的江东小船,根本就没有撞角!
难道,江东水军,要用小舟小船硬撞大船巨舰?
荆州的大船巨舰,船板厚度,至少是荆州小船的一倍!
硬撞,无异于以卵击石!
江东水军,虽然无法和荆州水军相提并论,但好歹是长江之上,排名第二的水军,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可是,看江东舟船的架势,江东水军,好像真的不懂欸!
江东舟船,越冲越近,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大船上,荆州水兵终于看清楚了,江东水军舟船,虽然没有装配撞角,但是,江东水兵手中,却拿着武器!
或持锋利的短矛,或手握锤头、楔钉……
可是,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即便是坚固的撞角,都未必能给荆州舰船造成直接威胁,江东水军,难不成想用短矛、锤钉把荆州的大船巨舰戳翻、凿沉吗?
荆州水军,没把江东水军当成对手和敌人,只当成插科打诨的小丑。荆州水军将士,都想看一看,幼稚的江东水兵,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短矛和锤钉,可能对大船巨舰构成伤害。
但所谓的伤害,不过是在船板上凿出一个个小小的洞洞而已。
荆州水军纵横长江几十年,有足够的经验,应付各种状况。
可以这么说,江东水军忙活半宿,用短矛锤钉凿出一个小孔,荆州水军,可以在一眨眼的瞬间,用木楔棉条,封堵漏洞。
荆州水军,像看热闹一样,看着一群江东傻子,驾着小舟小船,冲了过来!
没人当回事,包括各艘舰船上的当值校尉。
当江东小船驶近,荆州水军各舰船上的校尉,也没意识到丝毫危险,只是例行公事般,吩咐舰船上的弓弩手,发射箭矢御敌!
荆州水军弓弩手,满张弓弩,搭箭挂矢,却发现,目标不见了!
江东水军,选择的攻击目标,以荆州楼船、艨艟为主。
楼船、艨艟,都是上宽下窄的造型。
上面的船体宽阔,下方的船体狭窄。越是接近水面的部分,船体越窄。如此,才便于转向和高速行进。
江东小舟小船,并不与荆州大船巨舰直接碰撞。
经验丰富的掌舵水手,一待接近目标,立刻摇橹转向,将船体打横,避于荆州大船巨舰之下!
荆州水军弓弩手,虽竭力将身子探出船体之外,还是看不到江东敌军的身影。甚至,连江东舟船都看不完全!
江东水军,躲在荆州水军无法攻击的死角下,立刻忙碌起来!
短矛、锤钉,用力凿击荆州舰船的船板。虽然无法摧毁荆州舰船,但江东水兵干劲十足,叮叮咣咣,忙不不停。
荆州舰船校尉,看不到下方的敌军,也不知敌之目的何在。只能派出有经验的水手,奔赴下层各个船舱,观察情况。
一旦某处出现危机,立刻加以补救。
荆州舰船校尉,不敢大意。
敌人舟船在下方忙碌,荆州舰船校尉,立刻派出大批水性上佳的水兵,跳入湖中,一探究竟。
江东水军,早有防备。
荆州水鬼刚刚入水,便遭到数名江东水兵的包围!
水下,无声的战斗……
片刻之间,湖面上,泛起片片血污,漂浮起一具具尸体——几乎全是荆州水鬼的尸体!
荆州水军,无法看到自己乘坐的舰船下方的情况。但是,附近舰船上的水兵,却看得清楚!
通过旗语,停泊在旁边的舰船,向遭到袭击的舰船传递消息:敌人正在攻击你舰,小心防备!
荆州舰船下方,江东水军将士,以船体为掩护,躲在荆州楼船、艨艟之下。用短矛锤钉,拼命戳凿荆州大船。
小小的空洞,虽不至于凿穿船板,却在船身上,留下一个个孔洞!
江东水军,将准备好的木楔,塞入孔洞中,并将沾满油脂的草环,挂于木楔之上!
号令一起,沾满油脂的草环纷纷点燃!
江东军,要用火攻,摧毁强大的荆州水军!
荆州大型战舰下方的船身上,挂满草环!
草环点燃,楼船艨艟船身周围,立刻冒出腾腾烈焰,和漫卷的浓烟!
荆州水军将领,经验极为丰富。
遭受攻击的楼船、艨艟,船体太大,行动缓慢。
楼船、艨艟校尉,并未慌乱,立刻下令起锚!
只要拉起船锚,加桨急划,巨大的船体,将带起大浪,足以扑灭船身下方的烈焰!
辘轳摇动,荆州楼船、艨艟,纷纷起锚,以求灭火自保……
荆州水军哪想到,楼船、艨艟不起锚还好,船锚一起,却带来灭顶之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