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1章 联军裂痕再加剧
韩遂终于赶到。
马超虽是一肚子怨气,但为了大局,不得不随父亲马腾来迎。
韩遂也很愧疚,一见面,便不停地道歉,解释称,西凉军十分难缠。
尤其是那鱼俱罗,十分狡猾。并不与韩遂部正面交锋,将所部分散成若干小股,反复不停袭击渝麋军侧翼。
韩遂称,自己也曾设计,布下诱敌陷阱,待鱼俱罗再次来袭时,四路出击,欲合围而擒之。
却不料,那鱼俱罗骁勇异常,竟生生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突围而走。
马超懒得听韩遂辩解,见了面,打了招呼,便去找两个弟弟马休和马铁。
两个兄弟奉马腾之命,前往增援韩遂。
马超十分怀疑,韩遂称西凉军如何顽强,鱼俱罗如何勇猛,只是为掩盖自己的无能。马超倒要问问自己的两个兄弟,鱼俱罗和他队伍,是否真的有如韩遂描述那般厉害。
马休马铁正拉着年纪相仿的马岱,兴高采烈地谈论着。
听马超问起鱼俱罗的情况,二弟马休略带不屑地撇撇嘴。“那匹夫?还凑合吧。”
三弟马铁道:“我和二哥赶到雍县,正巧撞上鱼俱罗那匹夫。我冲了上去,与其斗了十余合,未分胜负。那匹夫枪马功夫倒还凑合,却是个懦夫,二哥冲过来,那匹夫竟落荒逃了!”
马超从鼻子喷出一股怒气。
两个兄弟马休马铁,虽亦勇武,但武功着实不能算强。莫说在雍凉之地,便是在陈仓军中,也只能算是二流。
那鱼俱罗,和自己两个兄弟都难分胜负,这就是韩遂所说的“骁勇异常”?
马超的脸色愈发难看,又问道:“渝麋军损失如何?”
“没大伤亡吧?”马休马铁也不能确定。
“主要将领可有伤亡?”
“好像没有。张横、梁兴、杨秋等人,我们都见到了。”
马腾韩遂是结义兄弟,两军联系十分紧密。马氏兄弟,与韩遂部下主要将领张横、梁兴等人都很熟悉,也十分要好。
马铁以为马超出于关心,才有此一问,又补充一句:“张横他们都挺好的,大哥你就放心吧!”
“放心?!”马超终于忍不住了,大吼起来。“将未折损,兵无减员,那鱼俱罗亦无三头六臂,空有优势兵力,却拿不下小小雍县,渝麋军就是一群废物!”
马超怒极,不管不顾地吼了起来,却惹恼一人!
此人不甚魁梧,却也精壮。全身披挂,手拄长枪,双目圆瞪,怒视马超,喝道:“马超,你嘴巴干净些!”
马超扭头一看,此人正是韩遂部下小将,凉州金城人,阎行阎彦明!
阎行怒斥马超,马超尚未开口,马铁早就急了。“小子!大胆!”
陈仓军中,马超是仅次于马腾之人。马腾有意培养马超,军中事务多由马超主持。
马腾宽厚,马超冷峻。
陈仓军上下,敬畏马超甚至超过马腾。
阎行不过是韩遂部下小将,竟敢对马超出口不逊,马休马铁哪能答应。
雍凉汉子,豪迈直爽,一言不合,绝无二话,直接动手!
马铁喝罢,已经蹿了过去,抬手就是一拳!
这阎行,身手甚是敏捷。见马铁扑来,只微微一侧身,反手轻轻一带。马铁一拳落空,又被阎行借势一甩,竟直飞出去,结结实实摔了嘴啃泥!
“敢打我兄弟?!”马休急了,也要冲上,却被马岱一把抱住。
马岱年纪虽不大,但甚知轻重。
这里是陈仓军营,韩遂是客人,阎行是韩遂的亲随,哪能随便就打。
马休被马岱抱住,却不肯罢休,指着阎行跳着脚破口大骂。
马铁吃了亏,爬了起来,伸手拔刀,就要砍死阎行!
“住手!”
马超一声怒喝,马铁不敢不听。
马超缓缓走向阎行,一双冷目,如刀似剑,紧盯着阎行。
“阎行,吾之名,岂是你能叫的?!”
马超之冷,何人不怕?
而这阎行,却毫无惧色。直视马超双眼,冷哼一声:“哼!汝乃陈仓之将,某乃渝麋之将,称呼汝之姓名,有何不妥?!”
“你放屁!”马休大骂道,“孟起哥哥乃我陈仓军副帅,你竟敢不敬!还敢与孟起哥哥相提并论?!”
阎行不屑地瞥着马休。“他是陈仓军副帅,却非我渝麋军副帅。阎某虽粗俗,却只敬有德之人。无德无能无有勇谋,只知狂呼乱叫之辈,吾缘何敬之?”
“****!”马休马铁已经气疯了。
马超却哈哈大笑起来,一挥手,止住两个弟弟。“好个阎行。汝既说马超无德无能无有勇谋,那吾来问你,汝渝麋一部,被区区小股之敌,纠缠于雍县。谋不能破城,战不能斩将。便是有勇有谋?空耗时日,贻误战机,置友军于危地,便是有德有能吗?”
马超的质问,有理有据。阎行虽知理亏,但在气头之上,怎可服软。“未能及时攻克雍县,非是我军无能,实乃敌军强大,且诡计多端!”
“哈哈哈,你部迎战三万敌军,称之为强大。那我部迎战的七万敌之主力,全是泥塑草扎的不成?”
陈仓军独挡强敌之事,阎行当然知道。
阎行也想不通,陈仓军和渝麋军,实力相当。为何陈仓军面对强敌,反能捷报频传。而己方举步维艰,鱼俱罗部,兵马虽少,却顽强得可怕。
若是心平气和,也许能对马超解释清楚。
而今,双方都在气头上,马超句句挖苦讥讽,阎行哪堪忍受这般侮辱。却也无有充足的理由,只能咬牙硬犟道:“我部浴血奋战,敌人有多强大,自然清楚。尤其是那鱼俱罗,甚是勇猛,我军几欲将其合围,却又被其突围而去……”
“哈哈哈……”
阎行话未说完,马超又大笑起来。
“着啊!那鱼俱罗匹夫甚是勇猛,否则,怎会被我兄弟打得落花流水?!”
阎行辩道:“那鱼俱罗,端地勇猛!”
马超冷笑两声。“若非我两个兄弟遇到鱼俱罗那匹夫,某几乎相信汝之言词!”
“马超?汝何意?!”
“何意?!”马超唰地换成一脸冷酷,向前两步,直逼阎行。“汝口口声声言称敌人之强,言称鱼俱罗之勇,为何我部援军一至,敌即溃散?鱼俱罗即望风而逃?”
“吾……吾怎知晓……”阎行争辩乏力。
“那,吾来告诉你!”马超一字一句地道:“若非你部无能,便是有意为之!”
“……”阎行楞了一下,随即恍然!“马超!你竟敢说我军通敌?!”
“非某所言,事实显而易见!”
“你、你、你放屁!”阎行气得方寸已乱,口不择言,竟大骂出口!
“啪!”
马超一个嘴巴,结结实实抽在阎行脸上!
打人不打脸!
阎行也是猛将,可杀不可辱!
被马超扇了耳光,阎行怒不可遏,挥枪就刺,欲杀马超!(未完待续。)
第0932章 内讧平息再携手
马超反应机敏,侧身急闪。
阎行一击不中,怎肯罢手,抡枪就砸!
两人距离太近,马超无可躲闪,只能抬臂硬挡。
“咔!”
长枪砸在马超的臂甲上,枪杆登时折断!
挨了马超一耳光,阎行视为奇耻大辱。这一击,用足了的力气,只欲取马超性命。
虽有臂甲保护,马超的胳膊也几欲被砸断,剧痛难忍。
“找死!”
马超强忍剧痛,劈手去夺,抓住长枪前半截。
阎行用力回夺,两员猛将一起发力,竟将长枪拽成两截!
阎行还要冲上去,却有马岱一把将其拦腰抱住,马休马铁也冲了过来,三人合力,制住阎行。
阎行拼命挣扎,虽三人合力,阎行还是挣出一条胳膊,奋力将半截枪杆向马超掷去。
马超手臂剧痛,正半猫着腰,欲解开臂甲,检查胳膊。
枪杆掷来,马超猝不及防,躲闪不及,枪杆重重砸在马超脖颈之上!
“宰了!把他宰了!”马超气炸了,怒吼连连!
马休马铁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起抽刀!
“住手!”
一声惊雷般炸喝,马腾冲了过来,韩遂也跟着跑了过来。
马腾一把夺下马休手中刀,反手又抢下马铁手中利刃,大吼一声。“混账!”
马腾平素宽厚,但发起怒来,却有如雷霆!
“怎么回事?!”
“这厮要杀孟起哥哥!”马休答道。
“我没问你!”马腾冲马休大吼一声,又转向马岱,“你说!”
马岱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和稀泥地道:“只是误会……”
韩遂听说阎行要杀马超,急了。冲了过来,一把揪住阎行的胸甲,狠狠地问道:“可有此事?”
阎行只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混账!我宰了你!”韩遂急了,伸手来夺马腾手里的刀,欲斩杀阎行。
阎行并不惧死,但心中委屈,不吐不快。昂首而立,眼中喷火,瞪着马超。“他说我军通敌!”
被诬陷通敌,不能不说。至于挨了耳光之辱,反倒还在其次。
不过,马超那一巴掌,何等力气。阎行的脸上,五指痕迹,清晰可见。马腾韩遂不问,也知道是谁扇的。
韩遂听阎行如此说,却不相信。“胡说!孟起怎会如此?!”
好汉做事好汉当。
马超并不否认,朗声道:“没错,就是我说的!”
“孟起?”马腾懵了。
“孟起?”韩遂也楞了。
话既然已经出口,索性说个痛快。马超道:“那鱼俱罗部,本乌合之众。我部驰援雍县,敌不战既溃。然你渝麋部,兵强马壮,却战不能胜,攻不能克,若非通敌,有意为之,还能作何解读?!”
马超一席话,说得韩遂哑口无言。只能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摇头。“孟起啊孟起,枉叔父我视你有如亲生,你、你、你竟如此诋毁与我……”
马腾也是气得直哆嗦。
一个是结义的生死兄弟,一个是最有出息的亲生儿子,两人竟势成水火,马腾不知该说啥。
只觉得一腔热血,只往脑袋上涌来……
“嗷……”
马腾突然狂吼一声,提刀就往脖颈中抹去!
“伯父!”马岱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刀身,死死攥住!
“爹!”马休马铁冲上来,抱住马腾。
“寿成!”韩遂也急冲过去,攥住马腾握刀大大手。
“文约啊……你就让我死了……省心啊……”
“寿成……别……别啊……”韩遂缓缓掰开马腾的手指,将刀柄抽出。
两个魁梧的汉子,结义兄弟,四手相执,热泪纵横。
“伯瞻将军!”
小校一声叫喊,众人才发现,马岱的双手满是鲜血。方才,情急之下,马岱攥住了刀刃,双手被割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快!快去包扎!”
父亲马腾被气得几欲自刎,兄弟马岱热血洒地,马超终于从极度气愤中,挣脱出来。
跪倒在马腾面前,深垂着头。“父亲,孩儿不孝……”
阎行也跪倒在韩遂马腾面前。“末将有罪,甘愿领死!”
马休马铁巴不得宰了阎行,吼道:“目无尊上,理应处死!”
马腾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又被两个儿子气得暴跳如雷。“把这两个孽子拉下去,打!给我往死里打!”
马岱刚简单包扎了双手,听见马腾要重责马休马铁,赶紧劝道:“伯父,息怒啊……”
韩遂也道:“寿成啊,此中多有误会,不怪两个侄儿……”
“滚!”马腾冲两个儿子狂吼一声,马岱赶紧让人把两兄弟拉走。
韩遂走过来,搀起马超。“侄儿啊,快起来。”
虽然,马超心中仍对韩遂不满,但多年的叔侄之情,让马超无法直接对韩遂发泄。
韩遂扭头对跪在地上的阎行吼道:“汝好大胆子,竟敢在军营里擅动刀枪,吾能饶你,军法却无情!来人!”
“文约,算了。”马腾赶紧拦住韩遂。“都是误会,回去训斥一顿,也就罢了。”
韩遂怒斥阎行几句,阎行谢过马腾,起身退去。
大战之时,却起内讧。
传了出去,只能助长敌之士气,灭自己威风。
马超情绪稳定下来,喊来军正官,让他传令下去,今日之事,有敢私下议论着,杀!
马腾韩遂见马超掌兵有板有眼,十分满意。
马腾拉过马超,道:“孟起啊,前番你筹划有方,虽因意外,未能一战溃敌,但也重锉敌之士气,大涨我联军之威。”
“是啊!”韩遂接过话头,“如今,我们合兵一处,需统一指挥调度,方能步调一致,破敌制胜。时才,我们已经商议过了,就由贤侄担任两军总统领!”
“啊?让我担任总统领?”马超十分意外,内心激动万分,却不敢得意忘形。“两位尊长在上,孩儿安敢发号施令?”
“诶!”韩遂用力拍拍马超的胳膊,“军中大权,早晚要交给你们这一辈。孟起贤侄有勇有谋,交给你,我们放心!我们两个,给你坐镇把关,孟起就大胆地干吧!”
马腾手抚虬髯,眼神中充满鼓励,缓缓点头。
马超薄唇一抿,撩裙甲单膝拜倒。“马超,必不辜负两位尊长厚爱!定溃顽敌!”
锦马超接掌将印,整顿兵马,运筹帷幄,誓要再战西凉军,直捣长安!(未完待续。)
第0933章 洛阳军兵发雍凉
刘芒抵达弘农。
洛阳军各部,向雍凉进军!
南阳。
常遇春部,出武关,挺进至商县一带,伺机夺取上雒。
弘农。
郭侃、尉迟恭率先锋部,由湖县出发,兵发潼关。
邓羌的中军主力,包括周德威的铁林军,随后出发。
邓羌、郭侃部西征,为确保弘农安全,张须陀高宠杨再兴的后备部,由新安移防至弘农县。
……
雍凉,金城千里之地。
险关为屏,长河环绕,易守难攻。
用兵雍凉,无必胜把握。
损失,不可预见。
但是,损失是战术层面的问题,而进军雍凉,具有重大战略意义。
这一仗,必须打!
损失再大,也要打!必须在雍凉开辟立足之地!
为了此次战役,洛阳军共调集三路大军。
常遇春、邓羌两部,面对的是险峻无比的上雒、潼关。
西凉军布防严密,想要攻克两处天险,希望渺茫。这两路大军的主要任务是,牵制、吸引更多敌军,以配合河东徐世绩部渡河之战!
徐世绩部的目标,是渡过黄河,力争在左冯翊打开局面,夺取立足之地!
左冯翊的临晋、郃阳、夏阳三地,从南向北,分布于黄河西岸,是徐世绩部抢占目标。
临晋,地处左冯翊东南部。西通左冯翊腹地,东近蒲坂,南向与潼关隔河相望。此等要地,是徐世绩部抢占的首选之地。
郃阳,处于临晋之北,重要程度,次于临晋。
夏阳,地处左冯翊东北部,交通不便,战略意义次于郃阳。若攻取临晋、郃阳不利,夏阳作为不得已情况下的备选目标。
渡河之战,是本次雍凉之战的关键所在。
刘芒倍加重视,一到弘农,立刻召见河东统帅徐世绩、水军统领王濬。
渡黄河,征战左冯翊的计划,早经过多次讨论和修订。这一次,只是检查部署情况,并最终确认。
刘芒和前线智囊团刘伯温、王猛、杜如晦等,听取了徐世绩汇报的详细进攻计划,以及王濬汇报了水军渡船准备情况。
计划很周详、准备很充分,刘芒很满意,批准徐、王二将,立刻实施。
王濬拜别时,神色略显犹豫。
“士治有事?”
王濬的脸微微一红,吞吞吐吐道:“主公,属下有一事,想拜托尚仪夫人……”
刘芒,大汉柱石之臣。
刘芒大婚时,小皇帝刘协赐刘芒的几位夫人以女官之职,尚仪夫人,是上官婉儿的职号。
婉儿替刘芒掌管机要,此次西征,几位夫人里,刘芒只带婉儿同行。
听说王濬有事相求,婉儿笑意盈盈。“王公子,何事?”
王濬的脸更红了,掏出一个小布包。“拜托尚仪夫人,帮属下将此物送还。”
布包里面,是一个绣满文字的荷囊。
荷囊,常用之物。
除了自己买来随身携用,多做定情之物。通常是女子送给心仪的男子。
婉儿冰雪聪明,不用问就知道,有女子钟情王濬,赠送此物,以表爱意。
王濬为何要送回去?
婉儿扫了几眼,疑惑地道:“何人所送?又要我帮你送还给何人?”
“琳儿姑娘……”
婉儿点点头。
王琳儿性格活泼、开朗,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婉儿听说过,王濬和王琳儿互相钟情,为何要送还荷囊?难道,两个人的感情出了问题?
婉儿蹙起眉头,盯着王濬。“王公子之心,是否另有所属?”
“非也!”
王濬回答得很快,可是,婉儿并不甚相信。
这王濬,以前号称司隶四公子之一,出于大富之家,人又长得俊美,风流潇洒,难免到处留情。
王濬垂着头,低声道:“琳儿姑娘一片真心,王濬求之不得。王濬并非不愿,只是……”
婉儿替王濬想着理由。“是不是因为姓氏?”
这个时代,同姓不通婚。可是,王琳儿本不姓王,红娘子救过她,并像姐姐样照顾她,她认红娘子为姐姐,才改姓王。
王濬摇摇头。“属下只是……不敢……”
婉儿更疑惑了。
别的事情,王濬不敢,也许有可能。谈情说爱,风流倜傥的俊公子,会不敢?
“你未娶,她未嫁,有何顾虑?”
王濬终于抬起头。“以前,王濬行事荒唐,放浪人生,游戏人间。幸得主公棒喝,将王濬自沉迷中拉出。主公教诲,王濬铭记在心。今,大战在即,王濬即将奔赴战场。唯有竭尽全力,冲锋陷阵,方能不负主公之教诲,不辱王氏家门。”
婉儿明白了。“王公子的意思是,战场上刀枪无眼,若有意外,怕琳儿姑娘伤心?”
“是。王濬愚钝,想不出他法,唯有拜托夫人。”
婉儿的脸绷了起来。“王濬啊王濬,你还真是笨!枉你当年风流潇洒,竟一点不懂女孩子的心!”
王濬的脸,变成大红布一般。
婉儿训斥道:“人家姑娘,一片痴心。羞于言表,赠以荷囊。你却要退还给人家,还美其名曰,怕人家姑娘伤心。你可知道,如此行事,才真的会大伤姑娘之心!”
婉儿训斥完了,把荷囊扔回给王濬。
“别的忙,我能帮。这事,我帮不了,你若非要送还,自己去找主公。”
婉儿喊来刘芒,讲清原委。
王濬红着脸解释道:“属下只想痛改前非,不敢于大战来临之计,考虑儿女私情。”
刘芒笑道:“士则啊,你以前那些荒唐行为,要改。可两情相悦,乃人之常情,为何要改?从军入伍,非是出家修行,为何要斩断七情六欲?不要把此事当作负担,而要当作动力。英雄气和儿女情,并不矛盾。要记住,你在前线拼杀,有人在后方惦记着你。琳儿姑娘和我们一样,都盼着你安安全全地,早日得胜归来!”
刘芒婉儿一番说教,王濬终于想通了,拜别离去。
望着王濬的背影,婉儿喃喃吟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刘芒愣了!(未完待续。)
第0934章 枭雄自有其道
婉儿吟诵的这首词,如此耳熟!
刘芒前世学习不好,说不出这首词的名字和作者。
但这几年,刘芒刻苦学习,对前秦诗歌、楚辞汉赋都有涉猎。他可以肯定,这首词,绝不是秦汉或更早以前的作品!
“婉儿吟的,是什么?”
“夫君没听过?近来,洛阳大街小巷,都在传唱呢!”
这段时间,刘芒忙于军务,没有时间接触市井之事。
“很好听,何人所作?”
“管幼安先生的妹妹,仲姬姑娘所写。幼安先生在百工教坊讲读诗歌,曾讲过这首词。”
仲姬?管仲姬?
没听说过。
“琳儿姑娘给王公子的荷囊上,绣的就是这首词。”
“哦。”
说起王琳儿绣的荷囊,婉儿不禁笑了。“琳儿姑娘的绣工,着实需要练一练啊。嘻嘻……”
难道,是七夕节召唤出来的特殊人才?
系统信息证实了刘芒的猜测。
恭喜获得人才一名!
类型:特殊
姓名:管道升,字仲姬,又字瑶姬
性别:女
原属时代:宋末、元
特点:书画、诗词
代入身份:司隶世家之女
人才简介:管道升,元代才女,精于绘画、书法、诗词。
幼习书画,笃信佛法。嫁书法名家赵孟頫,受封吴兴郡夫人、魏国夫人,世称管夫人。与卫铄并称“书坛二夫人”。
代表作有《墨竹谱》、《水竹图卷》、《秋深帖》、《山楼绣佛图》。反对丈夫赵孟頫纳妾,作《我侬词》,设喻婉转,暗藏机锋,透铿锵英气,绵里藏针。脍炙人口,广为流传。
果然是七夕召唤的特殊人才!
七夕节召唤的女子,都会和某个属下结下良缘。
不知哪个属下有福分,结缘才女。只是,若娶了管道升,再想纳妾,怕是没有可能了。
召唤管道升,附带的贾似道现身寿春,刘整现身汉中。还有一个额外附带人才,一直没有现身,会是谁呢?
……
刘芒,兵指雍凉。军令下达,如离弦之箭,只能向前,不能回头。
袁绍,终于等到机会,立刻下令,进攻青兖!
前一次,曹操与刘芒联合,侥幸将冀州主力,颜良文丑部困于历城,迫使袁绍退出青兖。
而今,刘芒用兵雍凉,袁绍再度来犯,曹操只能凭一己之力,独挡强敌袁绍。
曹操虽早有防备,但听闻冀州大军南下的消息,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冀州实力太强了。
但是,曹操别无选择。
曹操不是狗熊,而是枭雄!
枭雄者,强横且有野心之人也!
枭者,鸟也!
果断迅猛,准确短急,不受道路局限,不法古,不囿今!
所谓枭雄无道。
并非枭雄没有道义,而是枭雄自有其道!不受约束,不受禁锢,不能用常理释之。曹操行事,绝不拘泥。
枭,还有一个特性——善于维护羽翼。
作为枭雄的典型,曹操将“枭”的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曹操善于拉拢维护属下,但属下众将中,能被其视为“羽翼”者,只有其本族兄弟——曹氏、夏侯氏众将。
迎战袁绍,还要防御吕布。
曹操的防御计划是,集中青兖主力,部署在西、北防线上。
如此,共需五路大军,由西向东,分别部署在定陶、东阿、高唐、平原、西平昌等处。
曹操自领中军,其余四路大军中,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各统一路。
最后一路大军统帅人选,曹操一直拿不定主意。
荀攸向曹操推荐杨素扬处道。
杨素,出身弘农杨氏,有勇有谋,通大略,堪大用。
曹操也知杨素之能。
只是,杨素从军时间不长,且年纪较轻。而更重要的是,杨素和曹操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曹操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由曹洪出任第五路军统帅。
曹洪曹子廉,曹操族弟,军中猛将。对曹操绝对忠诚,曾多次舍命保护曹操。
这样的忠诚亲眷为帅,曹操才能安心。
不过,曹洪谋略稍逊,曹操命杨素、韦孝宽两名深富谋略之将,辅佐曹洪。
有这五路大军,曹操自信,足可与袁绍一战!
……
曹洪,本驻沛国北部,防范刘备。
现在,刘备再次与袁术开战,沛国北部压力顿减。
曹洪接到命令,准备立刻动身。
曹洪本打算带摸金校尉温韬一同北上,但温韬却有自己的主意。
上次盗梁孝王墓,温韬假公济私,盗得上古异宝神兵,却不料被曹操发现。
神兵赤霄剑被曹操没收,温韬还差点被曹操宰了。
侥幸得活,温韬的处境却大不如从前。
袁绍弄了邸报,曝光了曹操盗墓摸金之事。
谴责之声四起。
曹操利用刘芒的邸报,为自己辩解。还将盗墓摸金的罪名,嫁祸给张燕和黑山军。
应对及时,曹操从舆论谴责的困境中挣脱出来,却不得不有所收敛。
好在温韬之前盗得的珍宝,已为曹操换回不少钱粮。加之这段的修生养息,青兖的财政状况,已大为缓解。
没有了钱粮之忧,曹操对损阴德的盗墓摸金,也不似以前那么感兴趣了。
温韬这个摸金校尉,作用小了,地位也随之下降。
私盗上古神兵事发后,温韬已处于被软禁中。
温韬善盗墓,脑子自然够用。
大战在即,温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性命。
不管袁绍和曹操谁获胜,温韬自忖都不会有好下场。
况且,冀州兵马强壮,袁绍获胜的可能更大。
袁绍曾发邸报,痛斥曹操盗墓摸金行径。落在他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温韬打定主意——跑!
花言巧语,说服曹洪,把自己留在沛国。
曹洪急于北上赴任,没空和他磨叽,只是嘱咐亲信,好好看管温韬。
曹洪走了,几个看守,在温韬看来,不过是墓葬中的殉葬者——死人也!
身为盗圣,温韬有各种奇门密药。
略施小计,麻倒看守。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杀了看守。
温韬趁夜色,逃出沛国,直奔豫州梁国境内的芒砀山!
上次带回两个匣盒,赤宵剑被曹操没收,轩辕剑不知所踪,匣盒中,仅有替代的木剑一柄。
但在芒砀山中,还有八个匣盒!
取出来,只要卖出其中一把,就够快活逍遥一辈子了!
到时候,去无人识得之地,买房置地,娶妻纳妾,再也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担心被兖州军追捕,温韬不敢歇息片刻,一路狂奔,来到芒砀山藏宝之地。
强忍内心狂喜,温韬下手就挖!
手刚一触碰到泥土,温韬心头就是一震!
不对啊!(未完待续。)
第0935章 摸金校尉亦失算
这土不对!
温韬精于盗墓,对土十分敏感。
距上次藏宝,已过去很长时间。而这土入手的感觉,分明是刚刚填上的!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温韬飞快地挖开填土!
“吁……”
匣盒还在!
急忙抽出一个匣盒,温韬的心,却“嘭”地一下,仿佛炸了一般!
入手飘轻!
掀开!
匣盒内,空空如也!
温韬疯了一般,将八个匣盒全部打开,无一例外……
温韬真的要疯了!
“我的上古神兵呢?我的上古神兵呢?!”
温韬狂吼着,抄起身边的石头,拼命砸着匣盒……
这些匣盒,乃昆仑山黑沉木所制,也是极其贵重之物。但在温韬眼里,和上古神兵相比,这些名贵的木材,与朽木无异!
温韬发疯地砸着、砸着……
终于砸不动了,温韬瘫坐在地上……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让温韬恢复了理智。
因疯狂而变得迷茫的双眼,再次发出阴狠的漆亮!
上次盗宝,三个同伴,一个中墓**窝弩而死,一个被自己灭口。知情者,只剩一人——小结巴!
“小结巴!我-日-你亲娘!”
……
扬州,九江郡,寿春。
伪汉朝廷的国都。
小结巴美美地在大街上晃着。
伪国都,管他真伪,也是国都。寿春之繁华,令小结巴目不暇接。
马蹄声急促,小结巴正想往前凑凑,看看热闹,却被旁边好心人一把拉住,拽到路边。
几匹俊马疾驰而过,马上之人,穿着十分特殊,气势很凶。
小结巴望着几个远去的背影,心里羡慕不已: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么威风就好了!
旁边的好心人道:“小伙子,小心呢!招惹了锦衣卫,麻烦大啊!”
锦衣卫?
这名头真气派!
小结巴倒退着,点着头,向好心人致谢。却一不小心,撞到身后之人。
“脏鬼!滚边去!”
被撞之人,是个凶神恶煞般的壮汉,小结巴还没反应过来,壮汉飞起一脚,将他踹到一边。
踢走小结巴,壮汉立刻换成点头哈腰的奴才相,迎向对面来的几个人。
中间一人,是个秃头,看穿着打扮,是出家人。
“昙大师,您这边请。”
这出家人,正是胡太后的姘头,**-僧昙献。
胡太后在伪国都玩得风生水起,她的姘头昙献,人气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很多权贵的座上宾。
小结巴受了欺负,瞧着昙献的背影,用力啐口吐沫。“神、神、神气什、什、什么,老、老、老子比、比、比你有、有……啊就有钱!”
温韬有心计,小结巴更精明!
见温韬在曹操那里失去了信任,再跟着他混,没有前途了。温韬被曹洪软禁,小结巴善于伪装,傻了吧唧、结结巴巴,没人在意他。
在温韬之前,小结巴逃了出来,直奔芒砀山,挖出剩下的八件上古神兵。
上古神兵是什么,小结巴不懂。但是,既然是温韬私藏的,就一定是宝贝!
为方便携带,小结巴弃了匣盒,只拿走匣盒内的神兵。
没想到,上古神兵离开匣盒保护,立刻生满锈蚀,让小结巴懊悔不已。
来到寿春城,拿了一把生锈的神兵,试着贩卖,竟然真的有人买,且出的价钱,远远高出小结巴的预期!
生锈了还能卖这么多钱?!
发了!
“有、有、有钱了,我、我、我也要穿锦、锦、锦衣,吃、吃、吃……”
吃什么,小结巴一时想不出来。先不想了,去换身衣服再想!
找了间冕服店,买了身不甚合体但还算华丽的衣服,小结巴学着有钱人的样子,腆胸叠肚走在街上。
突见前面急匆匆走过来几个人。
中间一个,是那秃头出家人昙献。昙献边上一人,正是锈剑的买主。
小结巴赶紧躲到一旁。
小结巴换了华服,并未引起昙献等人的注意。一群人从小结巴身边匆匆而过,只听昙献问那买主。
“卖剑之人,有何特征?”
“个字不高,说话口吃。”
“此人手里,一定还有别的宝物,快去抓来!”昙献一挥手,几个手下,立刻分头去找。
昙献还是不放心。“此人手里有如此贵重宝物,保不齐,卖了东西,已经走了。走,去找锦衣卫帮忙。”
买主附和道:“对!锦衣卫出手,没有找不到的人!”
昙献等人走了,小结巴惊出一身冷汗。
原本以为,寿春是国都,有钱人多,打算就在这里,把其余七柄锈剑也卖个好价钱,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如今却不敢了。
衣着易改,说话结巴改不了啊!
此地不宜久留!
小结巴立刻取了其余锈剑,一路向南,逃过长江,来到扬州丹阳郡芜湖。
吸取寿春的教训,小结巴不敢张扬。
谨慎地寻找买家。
七把锈剑一起带着,目标太大。
小结巴只留出一把锈剑,将起于六把包好,寻了个坟地,埋藏起来。
坟地,旁人避恐不及。小结巴吃的是盗墓饭,却不忌讳。
忙活完,天亮了。
远处,传来阵阵悲哭之声。
一群人,正抬着棺椁,往坟地这边而来。
棺椁很大,送葬人穿着十分考究,一看便知是有钱人。
小结巴来了兴趣。
有钱人下葬,一定有值钱的陪葬。跟着看看清楚,等有时间了,****一票!
悄悄混进送葬队伍,假装悲悲切切,弄清了情况。
果然是大户人家。
死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二八妙龄,貌美如花,眼看要嫁人了。却赶上黄疸肆虐,碧玉年华,竟不幸染病身亡。
弄清了情况,看准了下葬地点,小结巴这才离开,赶去芜湖城。
刚走到芜湖城门口,有两个人,引起了小结巴的注意!
这两人,打扮一模一样,都是一身利落的劲装,正是在寿春城见过的锦衣卫!
两个锦衣卫,正在城门口向人打听。
离得太远,听不到说的什么,但看锦衣卫比划的手势,联想昙献之前说过的话,小结巴断定,锦衣卫要找的人,就是自己!
娘啊!
锦衣卫果然恐怖!
自己刚到这里,锦衣卫就追了来!
小结巴哪还敢进城,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坟地附近,找个僻静地方躺下来,愁眉苦脸想办法。
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结巴突然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了。
小结巴惊觉地抬起头。
有异响!
小结巴吓坏了,抽出匕首,悄悄探出头,借着微微的月光,查看周围情况……
这一看,却惊得小结巴魂飞天外!(未完待续。)
第0936章 传说有易容之术
只见那阴森恐怖的坟场里,竟有人影在晃动!
还发出哼哼唧唧的怪异声!
闹鬼啊!
换作旁人,一准当场吓死!
小结巴吃的是盗墓饭,不怕鬼神。饶是如此,也吓得头皮发炸,毛骨悚然!
盗墓,常在黑暗的墓**中做活,眼神最好。
稍稍定下心神,小结巴看清了。
不是鬼,是人!
而让小结巴不敢相信的是,这人正在干极其龌龊之事——*******所奸之尸,正是刚刚下葬的富家小姐的尸身!
温韬是盗墓天才,和他在一起,小结巴听过不少有关盗墓的奇闻。
盗墓****并不罕见。
温韬说,最轰动的,莫过于当年赤眉军盗挖汉高祖刘邦和皇后吕雉墓葬,就曾奸-污吕雉的尸体!
虽然听过这类事,却是头一次亲眼所见。
小结巴不会干这种事,甚至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呃……呕……”
小结巴实在忍不住了,呕了出来。
那***贼正在兴头上,突然听到异响,也是吓了一跳。
仗着胆大,竟然拎着尸身,循声走了过来。
小结巴干呕几下,担心惊到***贼,正要起身躲避。
猛抬头,却见一张惨白之脸,披头散发,正对着自己的脸!
“啊……啊……啊……”
小结巴吓懵了,惨叫起来!
小结巴叫声凄厉,那***贼也吓懵了!
跟着惨叫一声,扔了尸体就要跑!
***贼的裤子退在脚踝处,撒腿一跑,却被裤子绊倒,一头正撞在旁边墓碑上!
万幸……
撞死了!
小结巴虽然吓得魂飞魄散,但毕竟有心理准备。
惊魂稍定,爬了起来。
见那被辱的小姐身上、手中、嘴里,都有珠宝,便伸手抠了下来。
又去棺椁里,捡了值钱的陪葬品。
跟着温韬,除了学盗墓的能耐,小结巴也学不少盗墓的规矩。
他们这一派,对死尸极为尊重。只取值钱之物,绝不亵渎尸身。
小结巴将那死小姐的装殓衣服整理好,拖回棺椁中。
弄了些土,草草地将棺椁掩盖住。
起身要走,才想起那***贼的尸体还在旁边。
走过去看看,却见那贼,一颗光头,撞得血肉模糊。再看穿着,竟是出家人打扮!
想起寿春那个要抓自己的昙献也是出家人,小结巴不禁来气。“让你抓、抓、抓我!该、该、该死!”
小结巴把这贼当成昙献,用匕首在已经撞烂的脑袋上,狠狠扎上几刀泄愤。
伸手在***贼怀里摸摸,掏出许多东西,有出家的度牒,还有不少钱!
小结巴更来气了。
一边查点着财物,一边嘟嘟囔囔:“有、有、有钱不去嫖,竟、竟、竟干这、这、这龌、龌、龌龊……啊就事!也、也、也是哈,你是、是、是出家人,不好去、去、去嫖……”
小结巴眼睛突然一亮!
对哦!
我扮成出家人,别人就认不出了哦!
就是这个主意!
小结巴兴奋了,三下两下扒下***贼的衣服,找了个坑,将原主草草埋了。
去水边,用匕首把一脑袋头发剃了个干净,换上出家人的衣服。
自己上下打量一番,还真是大变样!
这下就不怕了!
只是,随身带的锈剑太扎眼。先找地儿藏好,等找到买主,再来取就是。
换了装束,剃了头发,自信没人认得出自己。
天一亮,小结巴便颠颠往芜湖城走去。
还未到城门口,又看到那两个锦衣卫。有心回避,却已晚了。
两个锦衣卫注意到小结巴,快步奔了过来,一左一右将小结巴挟持!
“何人?!”锦衣卫低声喝问道。
小结巴也够机警,伸手指着光头。“啊吧!啊吧!”竟然装起哑巴!
虽然年龄身材都和要找之人极为接近,但小结巴是一身出家人装扮,又是个哑巴,锦衣卫也疑惑了。
“搜搜看。”
一个锦衣卫提议,两人动手搜查。
小结巴行事谨慎,身上只有那***贼之物,并无其它。
“有度牒,还真是个僧人。”
两个锦衣卫终于走了,小结巴长出一口气,一身是汗。
装成出家人也不把握啊……
正犹豫着是不是进芜湖城,只见城里跑出一对夫妇,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老秦,怎这慌张?”
“娃脸黄了!去找华大夫!”
“呜呀!那可不得了,快去快去……”那人说完,又和身边人道:“黄疸可了不得,若不是华神医来了,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华神医?
华佗!
华佗名气太大,小结巴当然听说过。
眼睛一亮,又有了主意。跟着那对夫妻,去找华佗。
……
江南黄疸流行,华佗刚刚赶到芜湖,在此救治病患,研究对症药物。
小结巴嘴巴笨,心计却不少。
寿春的秃和尚要抓自己,温韬发现宝物没了以后,也一定会找自己!
自己说话结巴,形象也好辨认,早晚会被他们找到。
华佗,有神医之名。听说世间有易容之术,何不去求华佗给自己易容!
改了模样,再装成哑巴,就是站到昙献和温韬对面,他们也认不出来!
对!
小结巴说话结结巴巴,华佗倒真有耐心,一直认真地听他讲完,弄清楚他的目的,寻思片刻,道:“此事,恐小有痛苦。”
“无、无、无、无、无、无、妨!”小结巴一激动,更结巴了。
“需以绳索绑缚。”
小结巴已经激动到不能言语,连连点头。
华佗倒也麻利,让小结巴躺在榻上,拿了绳索,将其捆个结实。
还特地拿了细布条,在小结巴头上,左一条右一条地捆着。
小结巴虽被捆得难受,心里却佩服不已:易容就要在脸上下手,捆脸对着呢!神医就是神医!
捆完脸,华佗道:“张嘴。”
小结巴搞不懂,张嘴和易容有什么关系。
但是,神医既然说了,小结巴老老实实地张大了嘴巴。
华佗取出几个中间通透的竹筒,选了个大小合适的,塞进小结巴嘴里。
小结巴更疑惑了。
听人说过,动刀子时,疼了会吞舌头。不过,别人都是咬木棍,神医咋让自己咬竹筒呢?
但嘴巴被塞了,有疑问也问不了。
准备完毕,华佗终于拿出刀子。
小刀子不大,但飞薄锃亮。
小结巴紧张了,也后悔了!
这老家伙,一脸坏笑,不会要宰了自己吧?!
哎呀!
老家伙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要图财害命吧?!(未完待续。)
第0937章 江东都督三缺一
我不易容了!
救命啊!
可惜啊,小结巴只能在心里喊。连舌头都被竹管压住了,怎么可能发一点声音?
华佗捏着小刀,一脸古怪走了过来。
小结巴惊恐万分,却无挣扎的可能。
双眼一闭,等死……
突然!
小结巴只觉嗓子眼里,一阵钻心剧痛!
啊……
欲喊无声……
“成了。”
睁开眼睛,只觉嗓子眼附近,刀割般地痛。
华佗拔出竹筒。
小结巴终于明白了,上了老家伙的当了!
索性要死,不如骂个痛快!
“老家伙!我死了,也要化作厉鬼!回来找你索命!”
蝼蚁亦有发作时,不要命了,也是豪气冲天!
虽然嗓子疼得不行,但感觉骂得真是痛快!
奇怪的是,华佗挨了骂,却没一点生气,反倒笑眯眯地瞅着小结巴。
“老家伙!来啊!动手啊!小爷我要是哼一声,就不是好汉!哎呦……嗓子好疼啊……”
华佗终于开口了。“嗓子动了刀,自然要疼上两天。少言语,便早些好。”
“嗓子动刀?我要易容,你给我嗓子动刀干嘛?”
华佗一边收拾家伙事,一边不屑地道:“易容?江湖传闻而已。老朽没那本事,不过,你的口吃之症,老朽倒还能治。”
“没有易容术?”小结巴懵了,“什么?你会治口吃?”
“并非所有口吃都能施治。只是小哥之口吃,乃筋皮粘连所致,碰巧可治。”
什么?
口吃能治?!
口吃,是小结巴一生的痛!治愈口吃,如同新生!
“哎呀!华神医啊,快帮我治了吧!”
华佗神情古怪地看着小结巴。“已治愈也!”
“什么?治好了?啥时候治……”小结巴说着,突然楞了!
随即转为狂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治好了啊……哈哈哈……”
小结巴的笑声,嚣张、狂妄,令华佗感到一丝不安。
华佗一生,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在他眼中,只有病患,而无好人坏人之分。
但是,此时,华佗脑子里,产生了一丝疑问:难道,给他治愈口吃,是个错误?
华佗有个习惯。任何病患,都要留下姓名、病症,以备日后研究之用。
小结巴耍个心眼,并未报上真实姓名。“我叫温洪。”
他在两个曾经的上司,摸金校尉温韬,发丘中郎将曹洪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报给了华佗。
离开华佗的住所,小结巴难掩内心狂喜。
虽然没能易容,但治好了口吃,却比易容更加令他惊喜。
头发剃了,穿着变了,也不再口吃了!
即使再遇到温韬、昙献、锦衣卫,也不怕了!只要一开口说话,没人能认出自己!
哦!对!
还得弄个名字!
小结巴掏出度牒。
****贼的度牒,上面都是扭扭曲曲、看不懂的文字。只有四个汉字,显然是那变态僧人的汉语名字。
就是他了!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小结巴了!只有异域僧人——杨琏真迦!
……
治好了口吃,又有了全新的身份,小结巴,哦对,现在该叫杨琏真迦,还是十分小心。
锈剑太过显眼,杨琏真迦不敢当街售卖。
找了江湖上的驵侩(驵zang三声,驵侩:买卖中间人),联络到一个买主。
约了时间地点,买主如约而至。
这买主,体貌雄伟,气度不凡。看了锈剑,略一皱眉。“阁下共有几把?”
杨琏真迦早就想过,这些锈剑来头一定很大。若一起售卖,容易招来杀身之祸。而且,也不容易卖出好价钱。
“某也是受人之托,代为售卖,仅此一把。”
“只有一把?”买主很遗憾。“开价吧。”
杨琏真迦报出一个虚高的价格,那买主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成交。
杨琏真迦后悔不迭!虚报了数倍价格,还是卖便宜了!
但人在江湖,就要讲江湖规矩。何况有驵侩从中撮合,杨琏真迦只能认账。
付钱交货,买主道:“某对此类物件,甚感兴趣。阁下若觅得同类物件,务必售卖与吾,价格嘛,好说。”
说着,掏出一张名帖,递了过去。
杨琏真迦敷衍地点着头,瞥了眼名帖——鲁肃。
……
又卖出一把上古神兵,杨琏真迦得了钱,带着其余六把神兵,远走他乡,暂且不表,单说鲁肃。
鲁肃鲁子敬,徐州下邳国东城人。
出身世家,自幼习文练武,仗义疏财。有壮节,善奇计。
当年,周瑜招募青壮,欲追随孙策,曾登门邀请鲁肃同行。鲁肃早年丧父,由祖母抚养长大。那时,祖母仍在,鲁肃在榻前尽孝,未能与周瑜同行,却把家中存粮三千斛,尽数赠予周瑜。
而今,祖母过世,守孝期满,得知江东欲与荆州开战,鲁肃散尽家财,招募兵勇,赶奔豫章,助孙策周瑜一臂之力!
且说周瑜周公瑾,统江东主力,沿长江逆流而上,抵达皖县一带。(皖县,既今安庆)
从这里,沿长江向西南挺进,便可抵达鄱阳湖。
传令水陆军各部,稍作休整,周瑜伏身案边,研究破敌之计。
对江东而言,与荆州一战,表面上,是豫章一地之争,而本质上,可谓生死存亡之战!
为了打赢这一仗,孙策已经倾尽所有。
除了万余看守老家的兵卒,再无后援之兵。
也就是说,豫章一战,如果江东军获胜,便可夺取豫章,控制鄱阳湖及整个长江下游地区。
如果失利,江东已可调运之援兵,绝无反击之力。
而刘表,绝不会满足于豫章和鄱阳湖。天下无敌的荆州水军,一定会顺流而下,直逼孙策的江东老巢——吴郡!
豫章之战,胜则称霸东南,败则倾家荡产、无处容身!甚至,无葬身之地!
与刘表相比,孙策周瑜也有优势,那就是勇气!
江东将士,都不缺勇气!
但是,和荆州相比,江东军唯一的优势,也只有勇气这一点。
如何把勇气,转化为胜利,周瑜颇费思量。
周瑜面对的,是荆州水军,天下无敌的存在!
荆州水军,舰船数量是江东三倍。而两军舰船的体量,更是无法同日而语。
这个时代的水战,无需其它,舰船体积,便能决定水战胜负!
对付荆州大船巨舰,周瑜自然早有考虑,只是,战术虽好,却称不上完美,周瑜苦思冥想,只为想出无瑕之计……(未完待续。)
第0938章 鲁子敬献计荐人
“报!营外,东城人鲁肃求见!”
“噫!”周瑜惊呼一声,拍案而起!
震得笔飞纸飘,砚跳墨溅!
周瑜飞奔而出,去迎鲁肃!
“呜呀!子敬啊子敬,想煞吾也!”
“哈哈哈……”鲁肃指着周瑜身上的墨迹,笑道:“公瑾有洁之癖,何以如此?”
周瑜天生干净利索,有洁癖,为迎鲁肃,身上溅了墨汁,竟不以为意。
紧紧拉住鲁肃的手,笑道:“衣装污了,弃了便是。若失子敬,何处去寻?”
“哈哈哈……”
两人朗声大笑,携手入帐……
周瑜帐中几案上,狼藉一片。
鲁肃指着几案,笑问道:“狼藉如此,何故?”
周瑜狡黠地勾起嘴角。“子敬猜猜看?”
鲁肃像老学究似地晃晃头。“无他,只为豫章一战之故尔!”
“哈哈哈,知我者,子敬也!”
大战当前,两人无心客套。开门见山,鲁肃问道:“破敌之计,成否?”
“自然!”周瑜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鲁肃却突然板起脸,一拂袍袖。“公瑾竟不信吾,走也!”
说罢,鲁肃转身就走,周瑜赶紧一把拉住。
“哎呀!子敬缘何如此?”
鲁肃指着帐内散乱的纸笔和地图,气道:“公瑾若是成竹在胸,焉能如此。吾迢迢远来,公瑾却言不由衷,自是不信鲁肃。不走,留此作甚?”
周瑜赶紧行礼赔罪,低声解释道:“子敬勿恼,非是吾不信任子敬,皆因弟身为军中统帅,虽有苦衷,亦不敢流露丝毫,恐影响军心矣!”
鲁肃和周瑜交情极深,当然不会真的生气,也很理解周瑜。“公瑾何不说说,兄虽愚钝,或可参详一二。”
“嘿嘿,子敬不言,某也正要请教!”周瑜拉着鲁肃坐下,道:“子敬以为,豫章一战,关键在于何处?”
“水军。”
鲁肃一语言中关键所在,周瑜连连点头……
江东兵力不足,不可能像荆州那样,全面控制豫章各处要地。
此次开战,孙策原本计划,快速推进,抢在荆州之前,占领彭泽、柴桑,控制鄱阳湖。
江东军训练有素,有能力抢在荆州之前,占领这几处要地。
可是,豫章一战,比拼的不光是速度,还要比拼力量!
江东军可以抢先占领彭泽、柴桑,但是,没有强大的水军支援,抢占两座关键城池,也不可能守住!
尤其是柴桑,位于鄱阳湖西岸。江东支援和补给柴桑,必须穿越鄱阳湖。
荆州水军是长江上无敌的存在,怎会答应?
周瑜认识到双方实力的差距,认为不该与荆州争抢柴桑等地,而应以机动灵活的战术,与荆州军周旋。
拖延敌军,直至敌疲惫、懈怠,再以蚕食战术,逐渐消灭敌军有生力量,逐步争取主动。
孙策最终同意了周瑜的意见。
江东军并不急于和荆州军争夺柴桑等地,而是让荆州军顺利占据各处要地。
荆州占领柴桑、彭泽等城池,就要分兵驻守,兵力自然分散。如此,荆州的兵力优势,便大为削减。
只是,即便如此,荆州可参战兵力,仍有绝对优势。
尤其是水军数量,荆州仍有三比一的巨大优势。
不能击败荆州水军,一切枉然。
周瑜所愁,正在于此。
荆州水军,不仅在舰船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且主力战舰,是斗舰、艨艟等大型战船,还有长江大湖上的巨无霸——楼船!
大型舰船,船体宽大,船板厚重,速度快且平稳,载兵多。缺点是,机动性差,不适合在水下地形复杂之处作战。
相比长江,鄱阳湖水面更宽,水势更平缓。体量庞大的荆州战船,在湖面上,是无敌的存在。
而江东水军,发展时间短,以机动灵活的中小型舰船为主。最大的战船,只有几艘斗舰。
这个时代的水战,并非后人想象的那样。
后人津津乐道的水战,大多是猛将跳至对方船上,切瓜砍菜。或者,双方舰船对峙,万箭齐发,把对方的船和船上将士,射成刺猬……
这种打法,的确有。
但在这个时代,对射、登船肉搏,仅仅是辅助的战术,或者说,是非常情况下的非常战术。
真正的水军对决,战法其实很简单,很野蛮,也很有效——撞!
以己方战船坚固之处,撞击敌方舰船薄弱之处。
舰船一旦被撞坏,进水甚至倾覆,任你兵将再勇猛,弓箭再充足,又有何用?
为了撞沉敌船,战舰均装有撞角。
撞角,就是装在战舰舰首的坚硬、突出物,以此撞击并损坏敌船。
撞击效果,取决于船体重量和速度。
荆州水军战船,体量大,速度快。
江东的小型战舰,不被撞上则已,被撞必毁、必沉!
不过,既然敢与荆州一战,江东水军,虽有诸多劣势,却也有自己的优势。
江东战船,灵活!
江东战船,都使用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船尾舵,战船操控更加灵活。
周瑜制定的,与敌周旋,拖延懈怠荆州水军的战术,正是基于己方战船灵活这一特点。
但是,灵活,只能保证不被或少被敌船撞到、撞毁。
纵然将荆州水军拖疲、拖累,最终还是要设法消灭敌人战船,才能逆转局势。
而双方战舰体量的差距太大,荆州的艨艟、楼船等大船巨舰,便是一动不动,江东战船主动去撞,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出奇制胜,唯一之道!
鲁肃问起致胜之法,周瑜笑而不答。“子敬不妨再猜猜看。”
鲁肃伸手一指帐内油灯。
火攻!
两人不谋而合,哈哈大笑。只是,周瑜很快收起笑容。“子敬亦以为火攻之计可行,弟心安矣。然,只恐火攻效果不佳,故此发愁。”
见鲁肃微笑不语,周瑜眼睛一亮,起身整束衣衫,一揖到地:“子敬必有奇计教吾!”
鲁肃拿过纸笔,边画边讲,周瑜俊眉一挑,脸上忧虑一扫而光!
“子敬妙计!荆州水师,可破也!”
鲁肃笑道:“鲁肃此来,不仅要给公瑾送上此计,还要送上一人!”
“何人?”
“此时,应已在营外。”
周瑜大喜过望,营卫来报:营外有人求见!(未完待续。)
第0939章 无敌水军初现身
鲁肃道:“必是阿蒙!”
“可是邓当内弟阿蒙?”
邓当,孙策手下将领,征战会稽时,阵亡。
“正是。”
营门外一人,十七八岁年纪,身材不高,却很健硕。双眼不大,却透着狠意。
鲁肃忙给双方引荐。
那人躬身礼道:“吕蒙,拜见周都督。”
此人正是后世评为江东四都督之一的吕蒙吕子明。
吕蒙,汝南富波人。随姐夫邓当投身江东。
年纪不大,却胆色过人。邓当活着时,吕蒙年纪还小时,不喜读书,只好勇武。私自混入姐夫的军中,上阵冲杀。被邓当发现,呵斥一番,送回家里,在老娘的看管下,被迫读书学习。
鲁肃招募青壮,追随孙策,途经吕家。
吕蒙一十有八,业已成年,征得母亲同意,随鲁肃而来,投奔孙策。
周瑜惋惜邓当之死,也知吕蒙之勇,当即收在麾下。有意录用为将,征询吕蒙本人的意见,吕蒙却道:“惟愿做一先登!”
鲁肃、吕蒙来投,鲁肃更是献上破敌妙计,周瑜大喜。
命鲁肃赶去南面,面见孙策,汇报北路水军行动计划。周瑜则统领北路大军,向西进发,迎战荆州水军!
……
斥候飞报!
荆州北路大军,统帅黄祖,率六万水军,舰船千余艘,正穿越长江彭蠡泽段,欲护送三万步卒,在长江南岸登陆,抢占彭泽城!
彭泽,本就是江东军战略中,先弃后取之地。
黄祖欲取彭泽,周瑜不会和他争。但是,此正骚扰、调动荆州水军之机!
周瑜立刻下令!
命韩当、卢象升,统北路军五千步卒,在长江南岸,谨慎布防。防止敌军抢占彭泽后,继续向东推进。
周瑜亲统江东水军,共两万五千众,战船五百余艘,西向迎战荆州水军。
命黄盖、凌操,率三千水军,战船一百艘,抢占长江北岸小孤山。
命太史慈、董袭,率三千水军,战船一百艘,抢占长江南岸彭浪矶。
小孤山和彭浪矶,乃长江沿岸要地。
占领两地,如以双手扼住长江之喉。
这两处矶石,崖陡石滑,易守难攻。附近水流复杂,水下暗礁密布。
江东水军,以小型舰船为主,易于在附近穿行。
荆州大船,吃水太深,在矶石周边机动不便。
周瑜要以小孤山和彭浪矶为屏障,和荆州水军,来一场捉迷藏的游戏!
指派两路水军抢占两处矶石,还需两路水军,引诱、扰敌。
“何人愿往?”
“末将请令!”
周瑜话音未落,数员猛将出列请战。分别是大将蒋钦,猛将周泰,小将吕蒙、贺齐。
众将争先,周瑜大喜。
若论勇猛,江东众将,首推周泰。
周泰自从军以来,每仗必争先,立功无数,受伤无数。
只是,此番任务,并非是生死较量,只为引诱、骚扰。猛将周泰,并不适合。
吕蒙刚刚投军,周瑜尚不熟悉其性情,不敢轻易委以重任。
好言安抚周泰、吕蒙,命蒋钦、贺齐接令。
仔细叮嘱一番,命小将贺齐,率快船五十艘,水军千人,西进诱敌。
蒋钦率战船一百艘,包括江东军仅有的中型战船——斗舰,水军三千人,向彭泽城方向,骚扰敌军。
……
鄱阳湖,烟波浩渺,无边无沿。
任你再高大之人,再巨大之船,置身其间,也只能自认渺小。
可是,在长江面前,连鄱阳湖都显得异常渺小、羸弱。
长江,从昆仑山和唐古拉山之间,一路奔腾而下,劈开无数大山,汇聚了数不尽的河流,来到庐江豫章交界处,华丽地勾出一抹微笑般的圆弧,将鄱阳湖一切两半!
鄱阳湖,如同长江沿岸的其它湖泽,只是长江的奴仆和侍从。谦卑地感谢长江的馈赠,小心侍候,不敢丝毫怠慢。只要长江有所需求,便随时奉上一切。
水面上,波涛汹涌。
只有那水天相接的远方,水平面才显得平静安详。
突然,就在那水天相接的背景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地从水中升起!
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老天啊……”
江东水军小船上,兵卒不禁瞪大眼睛,惊呼了起来。
“是楼!水底冒出高楼了!”
统兵的小将贺齐,沉稳异常。“勿慌,荆州楼船尔。”
“这就是楼船啊?!”
“快看啊!楼船!楼船欸!”
只听说过楼船,今日终于一睹庐山真面目。
江东水军兵卒,一时间竟忘记了恐惧,纷纷涌上甲板,争着一睹传说中的楼船风采!
“乖乖欸!忒高了!”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荆州楼船那极具震撼力的体量,散发出无形的威压,让江东水军,愈发感觉己方战船的渺小、不堪一击。
“亲亲的娘啊!这仗可咋打?”
“咋打?”小将贺齐一指侧向的长江堤岸。“堤坝更大、更坚固,蝼蚁却可摧之!荆州楼船虽大,不过是游走之棺椁,漂浮之坟墓!”
兵卒还是有些胆怯。“可是,这楼船也太大了!不用撞过来,就是带起的波浪,都能把咱们的小船掀翻啊!”
贺齐道:“为何要和它对撞?为何要等着被它掀翻?虎豹之大,能吞鸡鸭。蝼蚁游走其身,虎豹又能奈何?”
主将提气,兵卒振奋。
“对啊!咱不当鸡鸭,咱就当小小蝼蚁!不停地转弯、绕圈,它还能追上咱不成?”
“是呢!兄弟你说,要是那鬼楼船跟着咱绕圈,咱能把它带翻不?”
“能!准能!”
贺齐军旗一指。“传令,迎敌!”
旗号兵摇动令旗,所属舰船,看见旗号,一起加桨,五十艘小船,飞速向巨大的楼船驰去!
……
迎面而来的楼船,乃是荆州北路军副统帅、水军统领张允的旗舰。
张允,是刘表的外甥,其母乃刘表的姊姊。
此番东征,张允得以担任要职,并非仅仅因为与刘表的亲缘关系。
张允,自幼从军,弓刀娴熟,尤其擅长水战。其操训的水军,军纪严明,战术多变。因此,才被刘表委以重任。
伫立船头,见前方水面上,有如芝麻大的小点迎面而来,张允微微一笑。
“报!前方出现江东小股船队。”
“知道了。”张允淡淡应道。
小股之敌,不过是来侦查、袭扰,与其纠缠,毫无必要。
“传令,驱离。”
“诺!传令,驱离!”旗号兵重复一遍,摆动令旗,发出旗语。
荆州舰船,收到旗语,立刻展开阵型!
唰……
行动之迅速!队形之整齐!场面之壮观……
震撼!(未完待续。)
第0940章 蝼蚁初斗巨无霸
张允旗舰传下命令,旗舰前方的先导小型战船,立刻快速向两侧驶离,让出水道。
紧接着,以张允的楼船为中心,左右各闪出数十艘战舰!
排开雁行阵势!
张允的旗舰,并不急于突进,而是放缓速度,两侧战舰,迅速向中间靠拢,呈环抱之势,将张允的旗舰,保护在中央。
两侧舰队,各有楼船为旗舰。
右侧楼船,旌旗招展,上书斗大“文”字。统兵者,荆州名将文聘是也!
左侧楼船,旌旗上书“王”字,统兵者,荆州王威!
文聘和王威的楼船两侧,各有数艘艨艟战船!
艨艟战船,虽不似楼船般高大,但船体更狭长,速度更快!
艨艟顶棚,以牛皮覆盖,可防箭矢。两厢开有棹孔,以长桨驱动。前后左右开有弩窗矛空,可击敌。
艨艟外侧,是更加机动灵活的斗舰!
和楼船、艨艟相比,斗舰无篷。舰身四周,设有女墙,兵卒可躲避其后,以防敌方箭矢。
刚刚被巨大的楼船遮挡,看不见荆州水军全貌。
而今,荆州水军阵型展开。长江霸主、无敌水军终于显露峥嵘!
江东水军将士,不仅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夸张了吧!
简单驱离,便出动两艘楼船、近十艘艨艟!
而斗舰,更是多达百艘!
反观江东水军,区区五十艘小船,最大的、唯一的大船,就是贺齐的旗舰,也不过是一艘斗舰!
在江东水军,斗舰是精英级的存在!是军中宝贝!
江东军仅有的十余艘斗舰,大多充当各部旗舰!
而在敌方一边,斗舰承担的,不过是打扫街道、清洁水面的细碎零活!
换言之,己方主舰,到了敌人那边,只配做杂役!
江东水军将士,若是能到斗舰上任职,可是光宗耀祖般的荣誉,能享受到无数羡慕的目光。
而在荆州水军,在斗舰上当兵,不说是丢人现眼,起码说话底气不足。
人比人得死。
但是,打仗不是比数据,也不是比个头!
楼船艨艟撞翻小舢板,那叫丢人!
小舢板斗翻巨无霸,才叫真牛x!
贺齐令旗一展,五十艘江东小蝼蚁,牛x哄哄,迎了上去!
望着水面上,如小虫般蠕动的江东小船,荆州水军报以无声的嘲笑。在他们眼里,江东水军根本不叫牛x,而是傻x!
文聘、王威几乎同时舞动令旗。
百余艘斗舰,飞速冲了过去!
江东舰船太小,想要撞击,实在太难。
但是,荆州斗舰,根本无需瞄准,只需对准目标,疾驶过去,掀起的波浪,便足以吞没江东小船!
江东水军将士,好歹也是长江下游无敌的存在。
而今,终于领略到,什么叫天外有天,船外有船!
江东水军将士,也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强大的敌人!
对面的荆州水军,就是真正的强敌!
根本无需碰撞,甚至无需施射箭矢。荆州舰船掀起的波浪,就能给江东小船带来灭顶之灾!
一艘小船,仗着操控灵活,竟不知死活地绕过荆州斗舰,直冲至文聘的楼船附近!
文聘微微一摆手,身边校尉一声令下,一厢桨手,立刻加了一浆;而另一厢桨手,却瞬间紧握浆柄,停了一桨!
一加一停,楼船船身微微向一侧倾了一下,随即便回归常态。
只这微微一倾,楼船巨大的船体,立刻将江水压向一侧!
仿佛有天外飞石砸入水中!
“哗哗哗……”一阵轰响!
楼船竟压出丈余高的巨浪,铺天盖地,砸向江东小船!
江东舵手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滔天巨浪!
巨浪,有如洪荒猛兽张开的巨口,吐着白沫,瞬间将江东小船吞噬!
“哗哗哗……”
楼船压起的巨浪,向四周荡去,附近的荆州斗舰,都不禁随之摇晃。
而楼船周围的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再看,江东小船,踪迹皆无!
连楼船的毛还未碰到,江东小船连同船上的兵卒,已葬身滔滔长江……
更多的江东小船,没有这么莽撞。
凭借训练有素的桨手,和经验丰富的舵手,压住荆州斗舰激起的浪花,快速躲避斗舰的冲击!
饶是江东小船灵活,也大多狼狈不堪。
冲至斗舰附近,却根本无暇发射弓箭。
斗舰激起的浪花,弥散漫天水雾,江东水军弓弩手,在水雾中,根本寻找不到施射的目标!
甚至,江东将士根本无力发起攻击。
江水涌入小船,除了桨手、舵手,江东兵卒,全都忙于清淘涌入小船的江水,哪还有空射出一箭一矢。
江东小船疲于自保,荆州水军本想趁势全歼小股之敌,却发现竟无从下手!
不是荆州水军无能,实在是敌人太渺小了!
想要冲撞,撞翻江东小船,未等接近,斗舰荡起的波浪,便已将江东小船荡开。
想要发射箭矢,弥漫的浪花,却给江东小船罩上隐形的衣衫,无从搜寻踪迹。
虽然有水雾掩护,江东小船免遭攻击。但实力如此悬殊,纠缠下去,必全军覆没。
贺齐急命鼓号摇旗,下令撤退。
荆州斗舰急追一程,终不及江东小船机动灵活。
见骚扰之敌已被驱离,张允下令,莫追穷寇。荆州战舰,各回本队,重新排起整齐的阵型,继续前行。
贺齐急撤回来,清点队伍,损失并不大。
只是,所部将士,无不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周瑜交代的任务,是将敌水军主力吸引至长江北岸,小孤山附近。
任务尚未完成,哪敢回去复命。
贺齐下令,各部各船,简单整理一下,掉转船头,再次出击!
吃亏不可怕。
吃了亏,不长记性,就是作死,才可怕。
小将贺齐吃一堑长一智。
这一次,不再贸然从正面迎上,而是指挥船队,绕向荆州水军北面侧翼。
荆州水军刚刚整理好阵型,突然得报,刚刚败退之敌,已绕至舰队北面侧翼。
张允不禁皱起眉头。
那一小股敌人,不足为虑,却不能置之不理。否则,一旦敌人对后面运送步卒的船队发动袭扰,却也麻烦。
只是,大型舰队行进,全体调转船头,对付小股之敌,实在不值。
张允下令:王威部,调转方向,驱离敌人。(未完待续。)
第0941章 长江水战猛将逞威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江东水军改变了战术。
不再贸然靠近荆州战船。
见对方大舰直冲过来,江东小船便远远避开,绕向敌舰侧翼。
斗舰、艨艟船体太大,掉转方向,本就不如小船灵活。
而江东小船,装有先进的船尾舵,几乎可以任意调转方向,进退自如,只需多加小心,躲避荆州大船荡起的大浪。
王威统领的荆州战船,只有几十艘。没有数量优势,难以对江东小船形成合围之势。
贺齐率领江东水军,架势着小船,穿梭往来于荆州大舰之间。
江东弓弩手向荆州大船上,抛射箭矢。
荆州水军,也以弓弩还击。
只是,江东小船目标太小,船速快,且不停地变向。荆州弓弩手很难捕捉目标,所发箭矢,大多跌入江中。
而荆州大舰船体大,转向掉头时,行动缓慢,正是江东弓弩手施射的最好时机。
大舰目标大,江东弓弩手无需仔细瞄准,只管拉满弓弦,向上抛射便是。
虽然准头差,但大舰上人多,时不时,便有兵卒中箭负伤。
江东小船,如顽皮的老鼠,窜跳于荆州大舰之间,且时不时以箭矢相攻。
荆州受伤兵卒的伤势虽都不重,但遭对手戏耍,被动挨打,如不能给敌人以惩戒,会大大损伤士气。
王威也是有经验的水军大将,传令,几艘艨艟大船,分列成队,一起突进!
艨艟大船,有生牛皮覆盖的船棚,再锋利的箭矢,亦不能射穿。
荆州舰队,不再与江东小船一对一纠缠,而是排起阵型。
艨艟开路,斗舰紧随其后。斗舰横成排,竖成列。
整个舰队,如同江面上的大扫把,誓要将江东小船,扫荡干净!
荆州水军,以舰阵出击,江东小船焉能匹敌。
贺齐急命传令,各部各船,向长江北岸,小孤山方向撤退。
荆州军刚刚遭到戏耍,终于得到出气的机会,怎肯放过。几十艘大舰,劈波斩浪,穷追不舍!
江东小船机动灵活,若想逃走,并非难事。但贺齐有意诱敌,并不迂回摆脱,只按直线,向长江北岸而去。
荆州水军,越追越近……
突然!
一阵号角声,长江北岸传来!
紧接着,百余艘江东战船,分成两队,从两侧,向荆州舰队两翼袭来!
王威率部追击,早料到敌人会有埋伏。
见江东伏兵来袭,并不慌乱。
战鼓震响,旗号舞动,荆州舰队,迅速分成三部。
王威的楼船,率领一部,迎击左翼来敌。
另有两艘艨艟,各领一部。一路继续追击贺齐的舰队,一路迎击右翼来敌。
从右翼来袭之江东船队,当先一艘轻舟,船窄底儿尖,速度飞快,有如飞鱼!
船首一将,赤着双脚,十个趾头,蒲扇般分开,像钩子一样,紧紧抓着船板。
只穿着一条犊鼻裤,裸露着双腿,腿上肌肉疙疙瘩瘩。
上身,也未穿着衣衫,只套着一付护心软甲。
左手持盾,右手持矛。身后,一名小卒,怀抱着十余支长长的梭镖。
此人,正是江东猛将凌操!
见荆州艨艟大舰转向冲来,凌操轻挥长矛,舵手立刻转舵,绕开荆州艨艟、斗舰,直奔荆州舰队后方,荆州的小船冲去!
荆州水军,以大型舰船为主,但也配备了数量庞大的小船。
只是,这些小船虽然也配备弓弩手,却并非战舰,只承担传递信息、救助伤员、浅滩登陆等辅助任务。
凌操的战术很明确,不能与荆州大舰硬抗,便先消灭荆州辅助力量!
江东凌操部,直冲进荆州辅助船队。
凌操所乘轻舟,迅捷有如飞鸥,率先闯入荆州辅助船队,突挺长矛,直将对面船首一敌刺翻入水!
江东小战船,无法匹敌荆州大舰。但对付荆州小船,却轻松写意。
趁荆州大舰缓慢掉头的空挡,凌操所部船队,已将荆州辅助船队,搅得人仰船翻!
凌操最是勇猛,一人已毙杀数敌!
荆州辅助船队中,亦有承担警戒保护的小型战船。
见凌操勇猛难敌,一艘荆州走舸快船,极速冲来,欲撞翻凌操的轻舟!
凌操急忙挥手,舵手满打船舵,在即将被撞上的瞬间,与走舸擦舷而过!
“找死啊!”
凌操暴喝一声,两只大脚猛地一蹬,飞身而起,直冲向敌方走舸!
走舸上,三四个荆州兵卒各挺枪矛,直戳凌操。
凌操左手盾牌猛地一挥,击开两杆长矛。右手长矛疾刺,又将一敌戳入江中!
电光火石之间,凌操一挡一击,而人却如鱼鹰般,刚刚落下!
凌操的两只大脚,稳稳落在荆州走舸船舷之上!十趾如钩,紧抠船帮。
几名荆州兵卒,再次扑来。
凌操猛一蹲,用盾牌护住身子,挡开枪矛,又迅速挺身而起!
走舸船小,凌操一蹲一起,带得走舸猛地倾斜!
几个荆州兵卒,被闪了个踉跄。一个兵卒,甚至直接失足,翻入江中!
凌操一招得手,索性又是几个连续蹲起!
走舸剧烈摇晃,甚至连荆州桨手,也被晃得东倒西歪!
走舸失去动力,在水中画起圈来。
“将军,快回来!”
轻舟已要驶远,手下兵卒急冲凌操喊道。
“来了!”
凌操答应一声,双脚一蹬,又如鱼鹰般飞起,却没跳向自己的轻舟,而是直飞向附近一条荆州小船!
荆州小船上兵卒,见凌操来势凶猛,哪敢硬敌,只往船的一侧避让。
凌操双脚在船上一点,却不停留,再次飞身而起,跃向自己的轻舟。
凌操在几艘小船之间,纵跳往来,如履平地。
荆州小船却惨了!
船上兵卒,为躲避凌操,全拥向一侧。而凌操只在船上点了一下,随即跃走,荆州小船重心瞬间偏向一侧!
几个兵卒拼命挣扎,企图稳住小船,反倒加速小船的倾斜,荆州小船,竟扣翻在江中!
凌操正要解决落水的荆州兵卒,却见荆州艨艟已掉过船头,直向自己的轻舟方向冲来。
凌操杀得兴起,荆州艨艟大舰冲来,更激其斗志!
都说荆州大舰无敌,凌操偏要蚍蜉撼树,斗一斗这江中巨无霸!
大喝一声:“迎上去!”
轻舟径直向荆州艨艟大舰冲去!(未完待续。)
第0942章 凌操黄盖双逞威
凌操一伸手,身后小卒立刻递上两支梭镖!
凌操接镖就投,连掷两镖!
艨艟和轻舟,船速本就很快。
两船对向而行,更是有如疾飞!
梭镖去势,与两船船速叠加一起,当真有电闪之速!
艨艟舰首,一荆州小校,正手舞令旗,向其它舰船发送旗语命令。
突见梭镖飞至,急忙缩颈藏头……
却哪躲得过!
梭镖直贯透小校胸膛,将其射飞出船舷!
第二支梭镖没了目标,直射向艨艟船舱舱板!
“嘭!”
梭镖射中生牛皮包裹的船板,晃了几晃,竟掉了下来!
这梭镖,能射飞人,却奈何不了生牛皮!
凌操大骂一声,见两船越驶越近,急令舵手转舵!
但凌操太小瞧荆州艨艟了!
虽然舵手满转船舵,还是无法避开艨艟荡起的巨浪!
“哗……”
有如天河下泄,一个巨浪,从侧面猛拍过来!
小小轻舟,哪堪如此大浪。
毫无挣扎可能,瞬间倾覆!
“梆梆梆……”
艨艟船上,梆子声骤起!
“咻咻咻……”
艨艟侧面船身,数十个弩窗,箭弩齐发!
落水的江东兵卒,刚一露头,便被数支箭矢射中,江水,泛起一片猩红……
凌操有经验。
一入水,立刻猛打双脚,向深处潜去。
箭矢在水中无法及远,凌操潜游十余丈,才浮出水面,攀上另一艘轻舟。
凌操抹了把脸,骂道:“娘的!这家伙太难打!撤!”
凌操率领船队,脱离战斗,向小孤山方向驶去……
……
而另一边,王威指挥着船队,正迎向另一支江东船队。
这只江东水军,也是清一色的快船轻舟。
王威水战经验丰富,见敌军舟船快速驶来,欲穿插躲过己方大舰,袭扰后面的辅助船队,急忙下令变阵!
令旗挥舞,荆州的艨艟、斗舰,不待江东舟船靠近,立刻提前调转船头。
艨艟斗舰,全部横了过来,船体一侧,对着江东舟船驶来的方向。
荆州大舰,长者数十丈,短者亦有十余丈。近二十艘大舰,几乎首尾相接,横于江面,形成一道长达数百丈的船体高墙!
莫说是江东小船,便是鱼鹰飞鸥,也难以逾越!
荆州大舰,船侧均开有弩窗。
梆子齐敲,密集的箭雨,撒向疾驰而来的江东小船!
王威俯身楼船侧舷,寻找敌军旗舰。
江东船队,均是小船轻舟,但有一艘小船,与众不同。船体漆成赤红,正是江东水军新近打造的小型快船。
此船船体赤红,行驶水上,有如骏马飞奔于野,甚是迅捷,因此得名“赤马舟”。
赤马舟上,船首伫立一将。正值壮年,却是须发早白。
手腕上,缠着长长的绳索,绳索前段,系有抓钩。身上斜挎长弓,腰挂箭壶,手提一支胳膊粗细的六棱断水铁鞭。
体壮如牛,古铜肌肤,花白髯须,威风赫赫。
王威识得此人,正是早年追随孙坚,后随孙策,江东猛将黄盖黄公覆!
“集中弓弩,射敌主将!”
号令下达,荆州楼船弓弩,齐向黄盖的赤马舟射去!
好个黄公覆!
见箭矢密如急雨,竟不闪不避。断水铁鞭急舞,竟将袭来箭矢,尽数打落!
黄盖勇猛,赤马舟上江东兵卒,却无此能耐,急忙举起盾牌,以避箭雨。
突听“哎呦”一声,赤马舟舵手,因操舵难以躲避,中箭负伤!
赤马舟船速极快,舵手负伤,赤马舟失去控制,径直向荆州楼船撞去!
楼船之大,体量数十倍于赤马舟。
以赤马舟撞击楼船,无异以卵击石。
船上众兵卒一阵惊呼,黄盖却已大步奔了过去,一把扳住船舵,令赤马舟及时转向,避免了船毁人亡之灾。
“射!”
荆州箭雨,再次袭来。
江东兵卒,立刻提盾护在黄盖身前。
赤马舟调转船头,迅速驶离荆州楼船。
王威摆开船墙阵,甚有效果。江东小船,无法绕过袭击荆州辅助船队,反倒有不少兵卒,在箭雨中伤亡。
黄盖无奈,下令全体撤退。初次交锋,就吃了亏,黄盖气恼异常。
摘弓搭箭,抬手就射!
雕翎箭直向楼船弩窗飞去!
一声惨叫,躲于舱内的荆州弓弩手,竟已中箭!
黄盖心头恶气稍消,率部就走。
敌人要遁逃,王威哪肯放过。
追击!
……
黄盖、凌操、贺齐三部,百余艘江东小船,齐向小孤山方向驶去。
荆州楼船、艨艟、斗舰,紧随其后。
黄盖等部,并不急于摆脱,一直引诱敌舰,驶抵小孤山附近水域。
江东军早有安排,不用下令,一到小孤山,百余艘小船,立刻分散开来。
王威不熟悉这一带水势,但身为水军将领,对江水流速和颜色的变化,甚是敏感。
不好!
此处多漩涡,江水颜色也不对,水底一定多暗礁矶石!
“传令,停止追击!”
旗号兵急忙打起旗语,通知各部各舰。
然而,荆州舰队,已被江东小船引诱得分散开来。
王威楼船附近的舰船,见到旗舰打出旗语,反应较快,及时停桨,控制住战船。
而远处的舰船,反应却慢了许多。
有一艘斗舰,正快速追击一艘江东小船,并未及时看到王威旗舰的命令。
眼看江东小船近在咫尺,荆州斗舰指挥都尉大呼小叫,正要下令,弓弩手准备施射。
突然!
船身猛地一晃,船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
都尉大惊失色!
斗舰触礁!
大型舰船,不怕大风巨浪,就怕搁浅触礁。
任你再厚的船板,也抵不住撞击礁石之力。
斗舰底舱,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江水立刻涌入船舱,斗舰舰身眼见着开始倾斜!
“发旗语!求援!”
大舰触礁,绝无自救可能,只能等待救援。
王威得到禀报,大骂属下无能,同时下令,其余舰船,向触礁斗舰靠拢。辅助小船,立刻施救。
荆州斗舰触礁,江东小船上,响起欢呼声一片!
小孤山一带,水下暗礁密布,江东小船吃水甚浅,往来自如。而荆州大舰,若敢闯入,必触礁石!
这里,虽然没有高墙壁垒,但水下暗礁,就是天然的屏障。
这里是江东小船的天堂,却是荆州大舰的坟场!
荆州大舰不敢太过深入,只能派出辅助小船,进入暗礁区域,援救触礁斗舰。
江东军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黄盖一声令下,江东小船,从四面八方涌来,扑向荆州辅助船队……(未完待续。)
第0943章 长江上两军斗法
荆州斗舰触礁,江东小船似饿得发疯的鱼儿,蜂拥而上,享用饕餮盛宴。
王威有心救援己方斗舰,但水下暗礁密布,艨艟斗舰不敢涉险。
辅助船队,战斗力远不如江东水军,也不敢过分深入,只能在大舰保护的范围内,救助从触礁斗舰上,弃船逃生的兵卒。
进,进不得。
打,打不到。
王威又气又急。
气的是,斗舰都尉愚蠢,贸然闯入暗礁水域。
气的是,江东水军,无赖无耻。不敢正面作战,却用这般卑鄙伎俩。
急的是,斗舰触礁,近百名将士,被困舰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论损失,江东方面,也损失了数艘小船,几十官兵。
而荆州水军,损失一艘斗舰,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这样的损失,窝囊!
气急败坏,无计可施之时,斥候舟飞报,北路军统帅黄祖下令,荆州水军,全部向长江南岸集结!
王威无奈,只能下令,放弃触礁斗舰,舰队驶往长江南岸。
荆州舰队走了,在江东水军的呐喊嘲笑中,走了……
一艘斗舰,对荆州水军,实是九牛一毛。但对江东水军来说,却是空前的战果!
小蝼蚁初斗巨无霸,虽然未能伤及巨无霸之筋骨,但咬断其一根汗毛,亦能极大提振士气!
江东水军,尽情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
长江南岸,战局和北岸如出一辙,只是双方投入的兵力、战船数量更多,战斗更紧张、更激烈。
江东大将蒋钦接得将令,在长江南岸,彭浪矶附近,袭扰敌军。
荆州水军此行的首要任务,是运送北路军所属步卒,在长江南岸、鄱阳湖东岸登陆。
江东贺齐部不停骚扰,张允命王威率领舰队驱离,而荆州水军主力,则继续护送运输步卒的船队,向预定的登陆地点进发。
尚未抵达预定地点,张允得报,江东水军蒋钦部来袭!
张允立刻下命,文聘部出击!务必击溃来敌,确保步兵安全登陆。
江东蒋钦的战术,与贺齐部相仿。并不与荆州水军硬拼,而是不停引诱、骚扰。
文聘部誓要溃敌,一路追击。
蒋钦打打走走,将文聘部引诱至长江南岸,彭浪矶一带。
江东太史慈、董袭部,早已埋伏于此。与蒋钦部汇合,与荆州文聘部激战于彭浪矶。
彭浪矶一带,水下环境比小孤山更为复杂。
文聘精于水战,不敢贸然进入不明水域。
双方舰船,在彭浪矶外围,激斗一场。
荆州水军虽有大船巨舰,奈何不敢贸然行动。
而江东水军,发挥小船的优势,打打走走,以暗礁水域为掩护,与荆州大船巨舰周旋。
实力对比,蒋钦、太史慈部,共有大小舰船两百余艘。而且,江东仅有的十余艘斗舰,也全部集结于此。
而文聘部,除了楼船、艨艟,主力战舰,是数十艘斗舰。
荆州舰船,无疑更有优势。
但江东舰船虽小,数量却多。在暗礁水域作战,小船可以肆无忌惮穿梭往来。
综合比较,这一仗,双方实力可谓旗鼓相当,是真正意义的水战。
……
江东水军,战术明确,回避荆州大舰,专门袭击辅助船队。
采取的是,狼群斗猛虎、鬣狗斗雄狮之法。
荆州大舰一至,江东小船,迅速撤向暗礁水域。抓住荆州大船缓慢掉头的机会,再次出击,袭击荆州小船。
荆州主将文聘,水战经验极为丰富。
见此处水域,不利于舰队大面积展开行动,立刻传令各部,每三艘斗舰组成一个编队,联合行动,互相支援。
只是,水面作战不比陆地作战。
各船各舰上,将领的经验和桨手的能力有别,在江东水军机动灵活的战术纠缠下,荆州编队,无法始终保持严密的作战阵型。
一旦有荆州斗舰脱离编队,江东斗舰,便蜂拥而上,群起而攻!
交战之初,江东水军的战术频频奏效。
一艘荆州斗舰,掉头不及时,与编队脱节,江东斗舰,立刻从四面扑来,如恶狼般发起攻击!
数艘江东斗舰,直冲荆州斗舰两舷,生生将这艘荆州斗舰撞毁!
荆州水军吃了亏,文聘将计就计。
索性派出斗舰为诱饵,引诱江东斗舰围攻。
江东斗舰果然中计,再次以狼群战术,围攻荆州落单战舰。
而荆州楼船、艨艟,早有准备,立刻加桨提速,直冲江东斗舰!
和小船比,斗舰是大舰。但在楼船、艨艟面前,却是不堪一击的小船。
一艘江东斗舰来不及掉头撤退,被文聘的旗舰楼船拦腰撞上,瞬间崩碎!
江面上,满是舰船残骸、碎屑废物,还有漂浮的尸体……
激战,持续了数个时辰。
双方各有损失。
荆州军共损失了三艘斗舰,辅助小船十余艘。
其中两艘斗舰,遭江东数艘斗舰围攻,被撞毁。
另有一艘斗舰,误闯入暗礁区域,触礁沉没。
而江东方面,损失也不小。
被撞毁斗舰两艘,小型战船,若干。
从舰船损失数量看,江东水军似乎损失更小一些。
但是,从比例看,江东水军的损失,却更大。
尤其那两艘斗舰,是江东水军的宝贝。惨遭撞毁,所有人都心痛不已。
一艘斗舰遭撞击,尚未沉没。附近小船,迅速赶来救援。斗舰都尉,本有机会弃船逃生,却舍不得心爱的战舰,竟挥别战友,自缚于斗舰桅杆之上,与心爱的战舰,一起沉入江底……
而对荆州水军而言,损失几艘斗舰,却无关痛痒。
如果双方如此纠缠下去,每次交战,都是这般损失,江东根本消耗不起,而荆州军,却不会伤及筋骨!
……
长江之上,初次交锋,暂告一段落。
荆州水军,如愿控制了长江南岸登陆地点。
荆州北路军统帅黄祖,命张允的水军,在登陆地附近,布置了数层警戒,掩护三万步卒登陆,抢占彭泽城!
江东水军,虽然无法阻止荆州军登陆,但也有所收获。
小孤山、彭浪矶两处要地,已被江东军占领,长江咽喉控制在江东军手中。
江东北路军统帅周瑜,见识了荆州水军的强大,传命各部,以小孤山、彭浪矶等处为基地,补充给养,救治伤员,修补舰船。
等待战机,再战荆州水军。
而荆州北路军的首要任务,是掩护步卒夺取彭泽。
只等步兵顺利控制住路上要地——彭泽、柴桑,荆州水军无有后顾之忧,黄祖的令旗必会再次挥舞,长江霸主,誓要彻底将对手碾压!(未完待续。)
第0944章 枕戈勒缰待狼烟
长江之上,荆州、江东两军斗法。
真可谓,千帆竞渡,百舸争流。
而在遥远的北方,黄河之上,也是舟帆密布!
洛阳大军,正准备横渡黄河,向雍凉进军!
……
江东损失了几艘斗舰,主帅周瑜心疼不已。
如果不是信息传递太慢,刘芒得知消息,一定会说周瑜矫情。
周瑜起码还有斗舰可以损失,刘芒这边,却连正经的战舰都没有!
俞大猷、王濬操训水军,因陋就简。
洛阳水军的所谓战舰、战船,大多是经过改装的民用船只。无论坚固性、操控性、速度,不要说和荆州大船巨舰相比,就是和江东的小战船相比,都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不过,洛阳军的“战船”虽然简陋,却是黄河上无敌的存在!
因为洛阳军面对的敌人——杨广的西凉军,甚至连简陋的战船都没有!
华夏大地,历来是南人驾船,北人乘马。
北方江河少,而雍凉一带,更是干旱少水之地。西凉人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无需学习,便可扬鞭驰骋。但若说驾船,很多西北人,甚至不知道啥是船。
西凉军,以铁骑横行天下。但在水上,却只能用“无能”来形容。
西凉军,也有船。但仅限载运人员渡河,没有丝毫战斗力。
因此,洛阳水军虽然羸弱,但在黄河上,确是无敌的存在!
……
河东。
黄河沿线,适合大军渡河的渡口,只有蒲坂、汾阴等屈指可数之地。
洛阳水军,缺少大型渡船。而此处河道,也不适合大型船只横渡。
徐世绩的河东军,集结兵力三万有余。
若仅仅依靠蒲坂、汾阴渡口,以小舟小船运载渡河,要耗费大量时日。
况且,对岸的西凉李傕部,绝不会坐等洛阳大军渡河。
虽然没有水军,但李傕部,可以在渡口对岸,提前布防,阻击洛阳军。
一批渡船,只能运载几百人。不等下一批洛阳军渡到对岸,前一批将士,早已被敌人歼灭。
如此渡河之法,等于设窝下饵。
三万河东军,敌人都未必吃得饱。
为了确保快速渡过黄河、尽早在左冯翊开辟立足之地,徐世绩计划,三万大军同时渡河!
在黄河东岸,从蒲坂至汾阴沿线,百余里长的黄河岸边,整修了百余个简易的渡口!
这些渡口,不能停靠大型渡船,也不能装运大型装备。
但是,每个渡口,聚集了多则数十,少则十余只渡船。
渡船大者,一次可运载数十人。小者,如简易的羊皮筏子,一次可运载几人。
河东各部,以部曲为单位,集结于指定渡口。
只等一声令下,多达数千只的渡船、筏子,将一起横渡黄河!
这种渡河方法,可以称作人海战术。
兵力虽被分散,却能提高渡河效率。
左冯翊的李傕部,即便早有防范,也不可能在黄河西岸全线布防。
洛阳军河东部,便可以蜂拥之势,一起渡过黄河!
……
河东军各部,早已在相应渡口集结待命。
各部各队,业已准备充分。却有两件事,连各部曲统领都不清楚。
其一,渡河时间。
其二,渡河后,集结的地点。
这两件事,河东军统帅徐世绩当然早有准备。
为了防止泄密,渡河后的集结地点,暂时还未通知各部。
但是,在每个渡口,都有徐世绩派来的近卫亲随。每个亲随,都带着徐世绩密封的锦囊。
只等渡河命令下达,这些锦囊,才会交到各部曲统领手里。
渡过黄河后,每个部曲,将按照锦囊上的命令,前往不同的集结地点。
至于何时开始渡河,只等烽火讯号。
百余个渡口旁,都布置了烽火台。
直等主帅徐世绩军令下达,狼烟传递军令,各部便同时渡河!
黄河沿岸,各部曲哨位,不敢有丝毫马虎。
一双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全部紧盯着前方烽火台的方向。
将士们,无不期盼着升腾而起的狼烟!
河东军主帅徐世绩,心里也着急。
但是,此番雍凉作战,并非河东军一部单独行动,而需南阳、弘农等部,协同配合。
徐世绩,也在焦急地等待着友军方面的消息。
……
为了及时了解前线战况,刘芒将自己的驻地,前移到更靠近潼关的湖县。
而邓羌和郭侃的弘农军,则前移至潼关和湖县之间的阌乡。(阌,音文)
此番进军雍凉,不求一战而溃西凉军,但是,必须通过此战,在雍凉开辟立足之地。
徐世绩的河东部,承担开辟立足之地的重任。但是,河东部,必须得到弘农、南阳两方面的配合。
河东徐世绩部,要等弘农邓羌部发起进攻,才能展开行动。
而邓羌部,要等南阳常遇春部打响战斗,才能对潼关发起攻击。
如此,才能将西凉军东线防御的注意力,更多地吸引到上雒、潼关一线,从而减轻河东徐世绩部的压力。
湖县。
刘芒和众幕僚驻扎于此。
每一次信报,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都会令众人引颈翘望。
所有人,都等待着常遇春从武关、上雒方向传来的讯息……
……
“快!”
京兆尹东南部,上雒与武关之间,有城曰商县,因地处商山而得名。
常遇春部,从武关进入京兆尹,暂驻于此。
深知任务之艰巨,常遇春不敢停留太久。
在商县稍作休整,便率部西进,向上雒进发。
从商县至上雒,未必是天下最难行走之路,但一定是最累人的一段路!
别的山路,多是一段上坡、一段下坡相交替,而这一段路,几乎只有上坡,没有下坡!
上雒,就处在这段长达几十里的坡路顶部。
上雒位置独特,是武关之内,长安的又一道天然屏障。
考虑上雒一带的地势,常遇春部全部配备步卒,没有配备骑兵。而且,步卒也是以洛阳军中、熟悉山地作战的精锐为主。
饶是如此,在这种山路上急行,将士们也是叫苦不迭。
莫说普通兵卒,便是悍匪出身的裴元绍,都有些吃不住了。
裴元绍军职虽然不高,但在洛阳军中,也算是老资格的将领了。
以前的裴元绍,匪性十足。
但跟着程咬金混了一段,“小绍子”大有长进。说话处事,也渐有将领的模样。
凑到常遇春身边,裴元绍谨慎地道:“常帅,兄弟们都有些撑不住了,是不是歇会儿?”
常遇春斜了裴元绍一眼,寻思片刻,点点头。
“好吧。让兄弟们歇会,我也正有些话,要对兄弟们说说。”(未完待续。)
第0945章 常遇春进兵上雒
听到停止前进的命令,兵卒们全都停下脚步,却都在原地站定。
常帅没下令,没人敢坐下休息。
常遇春,在手下将士眼中,一个字便可形容——狠!
对敌人狠,对属下狠,对自己,也狠!
“坐吧。”
常遇春开了口,众将士才敢坐下,揉揉酸疼的腿脚。
常遇春对裴元绍道:“老裴啊,我和你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知道为啥不?”
“当然。咱们都是……呵呵……”
“说话含含糊糊,是爷们儿不?”常遇春冲身边的将士们喊道。“我常遇春和裴将军,是什么出身,兄弟们知道不?”
众将士当然知道,但谁也不敢说。
常遇春却毫不掩饰,大声道:“以前,我们都是吃山路饭的,都做过山贼,匪寇!不仅我们两个,还有鲁校尉,以及很多兄弟,都做过这路买卖,是不是?”
“是!”将士们齐声答道。
“弟兄们是不是觉得,做贼寇很丢人?”
众将士默不作声。
常遇春继续道:“要我说,当山贼,做草寇,没啥丢人的!没吃没穿,我们要活下去,没办法才去干这刀头舔血、枪尖咬肉的活计。”
这几句话,说到将士们心里了。
“我方才说了,当山贼、做草寇不丢人,因为我们拎着头吃肉,拿性命换酒,有什么丢人的?而今,我们有吃有穿,百姓见了咱们,也要挑挑大拇指。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大汉官军!”
“对!我们归附了主公,成了大汉官军。为大汉朝廷杀敌,保天下平安,百姓才敬重我们。我们要改掉做山贼草寇时的恶习,但是,我们的血性不能丢!我们野性不能丢!”
“这次进军雍凉,主公分配给我部的任务,最为艰巨。主公和几路友军,都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兄弟们,咱们要做猛虎,还是做狗熊?”
众将士全部跳了起来,振臂高呼:“做猛虎!不做狗熊!”
“好!出发!”
……
前面山岗上,上雒城已隐约可见。
林冲率部扎营,常遇春带领鲁达、裴元绍,向前侦察敌情。
上雒城,扼守住商山要道。
城北面是陡坡,难以通行。
城南面,半里左右,就是高耸的山崖。
山崖与上雒城之间,虽有可通行的山路,但距离上雒城太近,从此经过,必然遭到城内猛烈的攻击。
换言之,南阳军只有从东面进攻,强行攻破上雒城,才能打开通往长安之路。
但是,从东面进攻,难度也是极大。
这一带地势,西高东低。而上雒城,正建在山路中间。不仅扼守险要,且占据了至高点。
不仅如此,西凉军还做了大量准备。
上雒城地处山区,没有河流等水源,因此城外未修建护城河。
但是,西凉军仍在城东两侧,挖了近丈深的壕沟。
只留下中间一条大路,通向城东门。
这条大路虽然笔直平坦,但有天然的坡度。
西凉军在城外,放置了大量滚木。并建有窝堡,驻有兵卒。
一旦南阳军从东面发起攻击,西凉军只需释放滚木,便会给南阳军造成重大伤亡。
“娘地,不好办啊!”裴元绍啧啧嘴。
“不好办,也得打。”常遇春目光坚毅。“主公有令。我部不仅要快速抵达上雒,还要尽快发起进攻。把更多的敌人,吸引到西南一线,才能减轻潼关、河东方向的压力。”
裴元绍经过程咬金的“培训”,也是懂道理的将领。“行!常帅就下令吧!像常帅说的,咱当了官军,但血性没丢!”
鲁达直接请令:“末将先去会会敌人!”
常遇春眉头紧皱,没出声,带领众人回到营地。才转头对鲁达道:“智深兄弟可以去摸摸敌人虚实。切记不可与敌人纠缠,试试那胡轸的深浅即可。”
“诺!”
常遇春唤来信鸽兵,下令放飞信鸽,通知弘农,本部已按时抵达上雒,并将立刻展开战斗。
几只白鸽冲天而起,盘旋两圈,径向东北飞去。
鲁智深已经整束妥当。
敌军布防严密,若多带兵马,敌人以滚木攻击,徒损并将。只带两百刀盾手,奔至上雒城下搦战。
……
上雒守将,乃胡轸胡文才。
在《三国演义》里,胡轸是不折不扣的“一面龙套”。
演义里,胡轸是华雄的副将,随华雄迎战孙坚,只露一面,斗不数合,便被孙坚手下大将程普一矛刺死。
而实际上,胡轸却是凉州赫赫有名的大将!
胡轸也不是华雄的副将,而华雄,却是胡轸手下之将!
不仅是华雄,连吕布吕奉先,都曾是胡轸的手下!
当年,吕布杀义父丁原投奔董卓后,起初就在胡轸手下任骑都。
在西凉军中,胡轸的地位,也远比李傕郭汜等四校尉高。
只是,胡轸性情暴躁,除了董卓,少有人待见他。
胡轸感念董卓之恩,在吕布刺杀董卓后,胡轸和徐荣没和李傕等人串联,而是一直固守长安,坚决效忠董卓。
从这件事看,胡轸乃有功之人。
李儒以杨广顶替了董卓。杨广本就脾气暴躁,却十分瞧不起脾气暴躁之人。
在杨广看来,胡轸不仅脾气不好,还是个有勇无谋之徒,杨广十分嫌弃。
若非胡轸忠心不贰,且有保护长安之功,怕早就落得牛辅、张济一样的下场。
杨广整合西凉军,功臣胡轸并未得重用。
杨广只命其为徐荣副将,和徐荣一道,镇守蓝田、上雒一线。
徐荣率主力镇守在蓝田谷,胡轸驻扎在上雒。
未得重用,还被派遣到上雒这偏僻的鬼地方,胡轸气啊!
胡轸有气,绝不会憋在心里。
胡轸没甚心计,对杨广冒名董卓一事,也不大清楚。他觉得,自己不得重用,定是李儒搞的鬼。
终日以酒为伴,一边喝酒,一边大骂李儒。
南阳军抵达上雒,胡轸浑不在意,依旧边喝边骂。
胡轸没什么谋略,但是指挥打仗,也还有些本事。
上雒布防,乃徐荣亲自部署,十分严密。
南阳军纵有天大本事,想要突破上雒,也是绝无可能。
喝得正畅快,骂得正爽,听说城外有敌将搦战,胡轸斜乜着醉眼,紧盯着信令兵。
信令兵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双腿打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