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真假神女(十九)
听着真仙玉不得已隐瞒的苦衷,八妹悲愤,懊悔,无奈,敬佩等多种情绪相交织在一起,为此却差点失去了这位恩姐,霎时内便上前紧紧的拥抱着仙玉,有感而发道:“真是仁者无敌啊。”
“师妹,请问师傅还好吗?”而正在她话音刚落时,真仙玉却是边喊了假仙玉一声令人皆意想不到的称呼,边满怀柔和之情的向对方走去,而从她的表情之中却丝毫看不出愤怒之感。
听着仙玉的清脆悦耳之声,众仙与八妹颇为震惊,皆摆出大惊疑惑之色,为何这害人不浅的妖魔竟会是仙玉的师妹?
“哼!你说什么?”闻言后,假仙玉甚为惊讶,自己的行事如此天衣无缝、不露痕迹,为何她会识破自己的身份?
“仙玉我早就听说,在我离开元君宫后,师傅在机缘巧合下,收了位道缘深厚、天赋甚佳的高徒,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知,你乃是我同门的师妹吧?”
“其实原因有二,第一:你可还记得当初,八妹将你误认为姐时,你心中偷乐,却因深有罪恶感,反而双手合十地向师傅忏悔,而因你与师傅朝夕相处,更是深得她的真传,因此这模样念力皆像极了师傅,见到你的双手合十,默声祷念,就仿佛是师傅她老人家站与仙玉我身旁,但你却万万想不到,也正是你的此举,反而让我对你生疑,当然唯一凭这点,我也确实不敢断定,你究竟是不是她的高徒。”
“哼,那还有什么事,让你能够确定我就是你的师妹呢?”
假仙玉闻言后,却也是十分不解,自己行事如此机警,还有什么方面会泄底?因而便继续疑惑地问道。
“师妹,当初我也纳闷,到底是何妖魔鬼怪,能身怀如此的神通,竟然能逃过天庭众仙的法眼,但后来我却想通了这个问题。”
“你可还记得师傅的尊号不仅叫凌瞾元君,因她大爱无疆,对六界的任何生灵皆是一视同仁,不因妖而轻视,不因魔而鄙弃,不管是任何生灵有危难,她皆愿伸出援助之手,故而六界众生也给她取了一个别号,便为万灵圣母,因此她全身上下皆汇聚了众灵的气息,而你跟随她多年,早已成为半圣之体,所以圣仙之金光早已遮盖了恶魔之妖气。”
“楚河大仙果是名不虚传,聪明绝顶,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本座自认行事谨慎小心,竟还是被你看穿,没想到我还是输的一败涂地,但我不服,我真是不服,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啊?”
闻言后,假仙玉先是摆出一股假意赞赏的姿态,而后却显得痛不欲生。
“师妹,我虽已知你的身份,但还有一事甚为不明,师傅圣德俱佳,她所授之徒儿也皆是德艺双馨之仙,既然你能得到师傅青眼相看,必是认为你是可造之材,可为何你要行此灭绝人性的恶行呢?”
“百花齐放,万鸟争鸣,青山绿水,波光凌凌的湖泊在暖阳的照耀下,显现出盛世美景多美啊!清荷盛开,鸳鸯戏水,生机盎然的人间多美啊!而不管是春夏秋冬,皆是有它独一无二的美好,你又怎忍心毁掉这份人间的美好呢?”
“甄仙玉,你才是真正的恶人,简直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可还记得金毛天尊吗?当年你只不过是个未成仙的黄毛丫头,竟心肠狠毒至极,前往祥云洞,向除魔祖师借了斩妖剑,非要置我父于死地,当时我却只是一个还未出世,红通通的圆球,但我时时刻刻皆能感受到慈父对我的关爱之情,就等待着出世之后,可与父亲共享天伦之乐,谁知都是你,是你一手毁了这样的幸福,我恨死你!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只见假仙玉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是如此,你可知当年的金毛天尊心术不正,凶残至极,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村民,对于他,仙玉只能说,我确实是为民除害了,虽对不起师妹一人,可却是对的起千千万万的苍生黎民,如果时间倒回,让仙玉重新选择,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为六界除害,无怨亦无悔。”
真仙玉明白了此妖女行凶的理由,原是为了复仇,心中忽生满腔的热血之情,对于其他事她不敢说永无做错,但这事确实是大快人心。
“哼,你胡说,万物皆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我父虽是妖,但他潜心修炼,只想步入仙境,他不可能会做伤天害理之事,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下心中的仇恨了吗?”
谁知这女子听了仙玉之言,却是难以置信。
“师妹,你可知当年师傅为何会救下你,收留你,还亲授你法术呢?”
“师傅常说,她所收之徒只有我与甄师姐的天赋最高,因而当然她是觉得我早晚能成仙,所以才……”
“师妹,你错了,这并不是师傅收你为徒最重要的原因,她念幼灵无辜,不忍生灵涂炭,才将你收留,这些年,她传授仙法的同时,更加深授德法,更希望你切莫布金毛天尊的后尘,而你却给她脸上抹黑,深深的辜负了她。”
“不,不可能!这只是你自行其说,我不信!不信!”
闻听仙玉之言,此女子便反复的思量了一番,虽说她与仙玉从未碰面过,但果真如仙玉所料,师傅传授一个仙法,便同时讲了十件德行之事,难道真如仙玉所言,师傅的良苦用心皆在于此吗?但她却还是很矛盾。
“唉,师妹,既然你放不下,大可找仙玉我报仇,甚至可杀了我,为何还要连累这么多无辜之人啊?你如此行事,也让我成了不义之徒。”
只见仙玉边说着,边万分悲愤道。
“甄仙玉,我若直接找你报仇,又如何向师傅交代?更为重要的是,我要让你成为六界共敌,才能真正解心头之恨。”
“好,那仙玉我就给师妹这个机会,到寅时,我们就在竹林,立下生死状以决斗而分胜负,生死各安天命,不管结果如何,亲信者皆不可再报仇,你若杀了我甄仙玉,八妹也绝不再找你报仇,如何?”
“玉姐,不要啊。”正在仙玉话音刚落时,八妹觉得此妖道行不浅,甚为担忧,因而阻拦道。
“八妹,你记住,万一玉姐有任何不幸,你永世都不得报仇。”
闻言后,八妹却连连出言阻止,但仙玉心意已决,她也知道无力相劝。
“哼,很好,甄仙玉,这可是你自找的,我就接受你的决斗,定要亲手宰了你。”
听着此女子的怒赤悲愤之声,仙玉便点了点头,而后回过身,望向玉帝,鞠躬道:“多谢玉帝重审此案,还仙玉一个清白。”
“楚河大仙不必谢朕,谁叫你有这么个好妹妹呢?你真正要感谢的乃是灵姬仙子才是,况且你为救地仙盟主,甘愿一死,那朕又岂能如此小家子气,不肯承认区区一个错误呢?但是,此妖作恶多端,大仙何必还要礼待她,何必还要与她决斗?只要众仙施法,皆可将她拿下。”
“多谢玉帝,但是仙玉心意已决,定要亲手降服此妖,为六界除害。”
只见仙玉边极具正义感的说着,边却是似有股难言之隐,八妹感觉出,她的话音甚为古怪。
话音刚落后,众仙皆是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凌霄殿,只等待着她们的决斗,但对楚河大仙皆甚为不解,本可借众仙之手降服此妖,为何非要搞个决斗?
“玉姐,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方才所言能骗玉帝,骗天庭众仙,却骗不了八妹我。”八妹觉得仙玉说话的语气甚怪,不像是真的想除妖,因而疑惑的问道。
“傻丫头,玉姐当然要亲手除……除去这妖女,为六界除害呀。”
“可是,我总觉得你有些怪怪的,我是你最亲的妹妹,有什么事定要告诉我。”
“玉姐没事,你就放心吧。只是别忘了玉姐跟你说过的话哦。”
此时此刻,只见仙玉的神情甚是非常奇怪。
闻言后,八妹也很无奈的点了点头,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觉得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
而很快便到了真假仙玉决斗的寅时,忽然间阵阵猛烈的狂风吹拂着众竹子,似乎有什么恶事即将发生了,而众仙们便纷纷齐聚,观看决斗的结局,但他们心中更是担忧,楚河大仙与此妖功力相若,而稍不慎皆会有性命之忧,因而皆是愁容满面,纷纷皆祈祷楚河大仙能战胜妖魔。
而真假仙玉便迎着狂风,缓缓地降落于竹林之中,只见两人皆是亮出了神剑,怒目而对视着,仿佛皆是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阵势,此时此刻的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片刻之后,她们将用神剑划出了道道璀璨的剑气,而后皆是摆出怒气冲冲的姿势冲向前,仙力推进她们前进,一位从南面而来,一位却是从北面而去,快要相碰之时,忽然间只见仙玉祥和的随即便收起了红鸾剑,摆出束手待毙的姿势,而这妖女之剑竟快速的深深插进了仙玉的胸膛之中,她的鲜血随即变染红了唇角而缓缓的倒了下来。
见状,众仙与八妹甚为震惊,皆是万分悲痛,为何楚河大仙不战而收起兵器,任由此妖手刃她。而赤虎元君与阎王更是满脸通红,深为惭愧,仙玉愿化恶为善,甘愿舍身,之前如此恶对于她,实在太不该了。
而此妖见仙玉竟临时收回了兵器,甘愿挨她这一剑,霎时内目瞪口呆,深为不解的连连后退数步,而后毛发耸立,狂吼震天,怒吼道:“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霎时内,只闻得仙玉强颜微笑,颤抖轻声道:“师妹,如今你……你已报仇了,你的心愿已了,记得要将师傅的仙德弘扬出去,好好造福苍生,仙玉我虽……虽死无憾。”
“不……哈哈!甄仙玉,你真是个傻子,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你甘愿受我一剑,就是为了将我迎回正道吗?”
此时此刻,这女子神情甚为悲愤与激动,在她看来如此十恶不赦的甄仙玉,为何会满怀博爱之心,为了度化她,为了使她放下屠刀,甘愿舍生忘死。
“只要你能释怀仇恨,仙玉……我也值得了。”
只见仙玉凄白无光的脸颊,强忍着元气与此女子对言,感觉她即将要魂归地府了。
“玉姐,为什么你这样傻?我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可万万不料,你竟会……妖孽,我要杀了你为玉姐报仇。”八妹气愤难耐,青鹦剑迅速出鞘,而后怒目对着此女子,定要为仙玉报仇。
“八妹,不要……玉姐我已与她立下生死状,你不得报仇。”
见状后,此女子望着这种种的一切甚为痛苦,她一心只想手刃甄仙玉报仇,可如今做到了,为何她的心中却是怎么也不能展露笑颜?
“啊……”片刻之后,众仙只闻得此女子衣袂飘动,而后痛声的尖叫道,接着她的嘴角也深深留下了赤红的血液,谁知她竟轻声低语,冷笑道:“甄仙玉,你以为用死来羞辱我,你就成真正的赢家了吗?你错了,我永远都会胜你,就是去另外一个世界,我也要与你生生世世为敌。”
原来此女子见仙玉甘愿用死来点化她,甚为震惊,同样也知道师傅所言果然不虚,心中已忏悔,因而震碎了七经八脉,准备与仙玉同往极乐世界,但却是嘴硬才说还要与仙玉为敌,但她却完全不解仙玉真正的用意,没想到仙玉竟用自身的性命来感化她,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善待众生,可她却认为只有死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
“玉姐,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只见此女子震碎了经脉,仙玉虚弱的直摇头,甚是无奈,而后因伤势过重,似乎即将要魂归地府了。
正在此时,忽然间只见观音的羊脂水瞬间滴到了她的嘴角之中,“楚河大仙,你舍生忘死,劝化妖灵,佛祖与本座甚为感动,因而本座特奉佛祖之命,前来助你还生,愿你今后继续初心不改,造福于众生万灵。”
忽闻得观音之言,而后众仙皆见楚河大仙嘴角之鲜血消失了,而后缓缓的起身,恭敬地说道:“多谢大士,弟子定不忘时刻初衷之愿。”
八妹见状后,没想到仙玉竟还能死里逃生,上天最终还是还给了她一位好姐姐,她便即刻泪流满面的拥抱于仙玉,虽是姐妹之情,但这一刻,她们皆是留下了幸福之泪。
大家好!真假神女的故事已结束了,下面讲述月饼情缘的故事,一位医德俱佳、救人无数、悬壶济世的御医谢青云,为何会在一夜间收到灭门之圣旨,老年得女,视如珍宝,而后令妻子陈氏与幼女谢美霞,携带灵草夹馅之月饼匆匆的逃离避难,而后又会如何呢?而另一方面因宫廷争斗而受重伤的襄王,后竟因一块能治病扶伤的月饼却引发出一段千里之缘?请大家观看下回故事月饼情缘。
第九十二回 月饼情缘(一)
寒风刺骨,雪花漫舞。
洁白无瑕的雪儿,仿若那天真烂漫的孩童,也学会肆无忌惮的游戏人间了。
春南国,位于地理最南部,附属于云南疆域,占地面积虽不辽阔,只是一隅之地,但人口密集,老皇在位年近四十载,统治期间以仁治国、施德万民,天下到是真正太平,百姓也能安居乐业,呈现出一片和乐之状。
而昔时暖阳高悬、四季如春的人间宝地,今却不知何故仿佛天地失序,使得时令大变,仿若六月飞雪,天象异警,竟连续下了十多日的鹅毛大雪,不仅使这万物皆披上了白衣,呈现出银装素裹的世界,更如冰锥般寒彻心扉,显得天地间一片萧瑟,仿佛即将国有大事发生。
由于冰天雪地、异常寒冷的温度,以至于门庭冷落,大街小巷空无一人,仿佛这顷刻间,将原本活力四射的春南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冷清地。
……
“咚……咚……咚……”忽然间,皇宫大殿内敲响了声声惊天地泣鬼神的丧钟,而这声音不仅非常的庄严肃穆、高亢响亮,更是仿佛聚集了天下人的悲哀、痛心。
“国之殇啊!国之殇啊!呜呼哀哉!呜呼哀哉!皇上因久病不治,药食无灵,驾崩于今日辰时,仁主不幸身亡,普天同哀!普天同哀!太后有旨命全国百姓皆身着素服,口吃素食,同哀三日,不得违抗,否则按大不敬忤逆罪论处。”
随着这声声悲哀的丧钟再一次响起的同时,一道惊天的太后懿旨也随之传遍整个春南国,只要是国中之人必要遵旨而行。
但对于国中百姓而言,纷纷皆留下痛不欲生之泪,甚为悲愤,而服丧到也没什么,只是老皇的驾崩,无疑是最大的打击,因为国家在老皇的治理下,将近四十年皆呈现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番盛景之状。
而如今他们却开始有了很大的疑虑与担忧,今皇上抛下江山社稷而撒手尘寰,而这位太子必顺理成章登基为帝,但他整日里沉迷于雕刻艺术,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脑子分秒产生的花样倒是不计其数,灵活有余,却是不务正业,更是未把他的聪明才智用到为政之上,因而百姓们更加伤痛先皇的驾崩,怕这样的太子继位,未必能带给他们好日子,江山重现昔日的光彩。
正在众人们闭门不出,依然陷入悲愤痛心之时,忽然间,只闻得“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响不断震动着大地,仿佛是十几斤的铁锤深深的砸进了地下般,一下一声,一下一声,声响不断地扩大着,而后即感觉到似有千军万马行来之声,这些巨响由远及近,迅速的向前,振聋发聩之声,仿佛快要震碎了每家每户百姓的耳朵,就犹如地震降临人间。
百姓们不敢迈出大门,纷纷皆从门缝中望去,更是大惊失色,只见有成千上万身着白衣棉袄,脚穿防滑的铁靴,眉头紧锁,双目似狼般的军队急速地向前行走,而领头者乃是头戴巧士冠,身着也是同样的白色棉袄,不过与其余众人不同的是,此棉袄中到是绣了只别样的仙鹤,而手持明黄的绢帛,看样子似乎乃是宫中的黄门,而身后的则是御林军。
但使得百姓们更不解的乃是,如今皇帝驾崩,宫中事物繁忙,这群人如此凶神恶煞,如狼似虎的要冲向何处呢?
过了片刻之后,他们经过一撞亮丽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只见此府邸门面宽阔,足有三米,门面乃是红漆所涂的南木大门,城墙足有无米高,而两边立有高大威武的石狮子,上面牌号刻有“谢御医府邸”这五个金光闪亮的大字,没想到他们到了此处便停了下来,而后领头之人便做做手势,挥了挥手,意思是让属下将此府邸全部围的水泄不通,里面之人便插翅难飞。
“圣旨到……圣旨到……谢御医接旨。”紧接着,只见领头之黄门神情肃然,满脸通红,恼怒地声声大喝道。
这名宣旨的黄门名叫安敏怀,乃是内宫总管,皇帝最贴身的亲侍。
“臣谢青云携家眷跪接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传旨黄门响亮的声音,随即御医便大开府门,带同妻子与九岁的幼女,还有全府上下恭敬地跪拜下恭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医谢青云徒有其名,无有其实,医德败坏,庸医害人,轻易断病,草率处方,用药有误,以至于害先皇驾鹤西归,其罪当诛满门,今将谢家满门抄斩,告慰于先皇在天之灵,钦此!”
只闻得安敏怀佯装悲愤痛心,实则挤眉弄眼的宣读完了这份圣旨后,霎时内谢青云大惊失色,仿若雷电劈身般痛苦,他是神医穆天德的徒儿,一生向来乃是秉承师傅宏伟的行医志愿,不管是贫富贵贱的病人,他皆一视同仁的救助,用自己的医德与医术活人无数,而后自从被封御医以来,作为皇帝的主治医生,他真是殚精竭虑,尽心尽责,从不敢出任何差错,没想到天降横祸,竟说他误诊,要治他个满门抄斩之罪。
别说谢青云我一生悬壶济世,医行天下,从未有任何差错,就算真是我之错,一人罪一人罚,又怎能连累全府上下数十口人命呢?妻子无辜,幼女无辜,全府的奴仆婢女更是无辜,青云我又怎能连累?可圣命如山,又不得违抗,也不能违抗,望着眼前这些虎狼之辈,今日又怎能逃出他们的魔掌呢?
随即,谢青云便恭身道:“公公,皇上不幸仙逝,作为臣子的也甚为痛心,毕竟我与皇上君臣多年,既然要去陪先帝了,请容我与家小换身戎装吧。”
“我说谢太医呀,其实……其实咱家也觉得皇上的圣旨不公啊,御医救人无数,有一次差错也是在所难免吗?又岂能治这么多人之罪呢?这样吧,御医医术高明,犹如古之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咱家早就听说你曾写了一本谢家药谱,将一生的行医心德与领悟以及配方皆写入其中,咱家是个粗人,平日里也没啥喜好,就是喜欢研究些岐黄之术,只要你肯将它赠与咱家,咱家想办法护住你一家老小如何?”
只见黄门装腔作势,微笑道。
“哈哈!原来公公是为了我的谢家药谱。”
闻言后,谢青云虽表面看上去异常平静,但心里却发誓定不会满足安敏怀的要求,因为这本药谱乃录有自己毕生所学的精华,无价之宝,若落入善人手中,自会拿它造福更多民众,倒也无碍,万一被有心的恶人拿去,可就危害天下,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是啊,只要你给咱家这个,咱家就……”
“可能会让公公失望了,因为这世间本就没有谢家药谱。”
听着谢青云坚定的言语,安敏怀满脸怒火,大喝道:“哼,谢青云,你不要不识好歹,不然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一家。”
“多谢公公的关心,青云不能为了一家人的活命,就把良心给出卖了,再说我谢家只有光明正大的鬼,却没有苟且偷生的人。”
没想到,霎时内谢青云竟脱口而出这大义凛然之言。
第九十三回 月饼情缘(二)
安敏怀闻言神色大变,他的双目中即刻透露出一股杀气腾腾的阵势,目光扫视着所跪之人,而他身后狼头虎目,凶神恶煞的御林军便也蓄势待发,仿佛即刻抽剑,似乎准备瞬间便将这一家子皆就地问斩了。
跪于谢青云身后的奴仆婢女们见此状,而仿佛感觉眼前这些人皆是些青面獠牙的怪兽,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霎时内皆是毛骨悚然,颤抖抽筋以至于直打哆嗦。
谁知下一刻,安敏怀觉得既然谢青云这个老不死的不肯交出谢家药谱,那也就没有留他的必要了,再说待会抄遍谢家府邸,就不信找不到此物,因而便抬起了他的右手,准备即刻示意属下对这些人杀无赦,一个也不留。
望着安敏怀的这股狠劲,这肃杀之气便深深的辉映到了谢青云的幼女谢美霞眼中,她会永远皆铭记此刻,这群豺狼虎豹的凶残狠毒。
“公公,且慢,小女子有事相求。”没想到正在此时,安敏怀的耳中便传来声声大胆无畏之声,而此声音又仿若黄莺般甜美,更是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惧怕之意。
因而安敏怀的目光便好奇的横扫众人,只见一个乌黑亮发梳成可爱的双髻,脸若鹅蛋,目似丹凤,肌如凝脂,唇若樱红,身着素白襦裙的小女孩一步步缓缓地向前挪动着身子,接着深深的鞠躬给安敏怀行了一礼,面对着眼前的虎狼之辈,竟毫无畏惧,而后便荣辱不惊地微微一笑道:“小女给公公问好,求公公能让小女换上最喜欢的石榴裙,才能毫无遗憾地伴先帝于泉下。”
安敏怀闻言大吃一惊,望着眼前年幼的小姑娘,她本知今日即是死期,没想到却能视生死如浮云,还颇具胆色的正视于他,神情坦然处之,便疑惑道:“小姑娘,你可知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谁知这小女孩闻言后,便郑重的点了点头,依然丝毫感觉不出她心中的恐惧。
下一刻,安敏怀更是非常好奇,堂下的大人跪着连气也不敢喘下,而她为何会如此看淡死?因而安敏怀便继续问道:“小姑娘,既然你知道,难道心中就不怕吗?为何还会微笑的坦然对待呢?”
“回公公,自古以来的忠良贤臣皆是以圣命为遵,作为臣子又岂能违抗,况且怕又有何用呢?哭笑皆是一天,哪怕小女活着最后一刻,依然还是愿以笑对天下。只要公公能让小女无遗憾此生必再也无牵挂。”
安敏怀闻言便点了点头,毕竟成全这小丫头的一点心愿,也可以为自己赢得好名声。
“爹爹,您不是最喜欢皇上御赐的九鹤朝服,还有母亲,也很喜欢那套红色鸳鸯喜服,相信换上此盛装,先帝也会很欣慰。”
随即谢美霞便望向父母亲,而后郑重道。
“不行,你们可别得寸进尺……”闻言后,安敏怀怒气冲冲地大喝道。
“公公,您内外已围的水泄不通,难道还怕我们跑了不成呢?我们也是将死之人了,难道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做不到吗?”没想到谢美霞小小年纪,却是胆气惊人,毫无惧怕的与这帮恶魔对抗。
“好吧,那你们快点。”听了谢美霞之言,安敏怀只好多等片刻。
而后,谢青云便携同妻子与女儿匆匆的进内屋,匆忙之中便打开了保险柜,即刻取出了一本看上去厚厚,绿色封面的册子,上面写着“谢家药谱”四个大字,望向陈氏与美霞,满目透露出无尽的哀伤,道:“夫人,看来今日我们是难逃厄运了,你收拾行囊,带着霞儿赶紧从地道离开这里避难吧。”
“不,老爷,夫妻本是同林鸟,又怎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今日我们便生死与共。”
“夫人,你忘了霞儿吗?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就算我们不惜命,总不能让霞儿陪我们赴鬼门关啊。一定要切记,今后不可让霞儿学医,步为夫的后尘啊,还有这本谢家药谱,定要好好收藏,切不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啊。”
只见谢青云满脸悲愤道,因他老年才得女,更是将谢美霞视为掌上珍。
望着父亲此时此刻幽怨的眼神,谢美霞真是终生难忘,本来在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应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才对,而上天却对她太不公平,竟要她面临着种种的不幸,她便万分不舍道:“爹爹,霞儿绝不愿离开你,要走我们一起走吧。”
“好孩子,若我们三人皆离去,安敏怀这狗贼又岂能善罢甘休?爹爹拖住他们,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快走吧。爹爹一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皇上,万万不料上天竟会如此惩罚我们谢家,霞儿,你记得,今后就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与世无争的活一世,切不要为父报仇,切记切记!”
谢青云边说着,边痛心极了,满脸通红的挥了挥手,而后便回过头闭目苦叹,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简直是让他难以承受。
而陈氏闻言后,冷静的沉思了片刻,觉得谢青云言之有理,父母总是最关心自己的儿女只要儿女能平安无事,父母甘愿做任何事。
接着她便随即从锅中掏出了数个月饼,而这并不是普通的月饼,乃是包含了百种草药作馅,能治病去伤的月饼,而后粗粗的收拾了下东西,带上谢家药谱,拉着幼女谢美霞,迅速的打开房中地道而下。
此时此刻的谢青云,只要妻女能逃过一劫,自己甘愿赴死,而后便换了套盛装,出了房门,一脸哀怨的望着安敏怀。
谁知安敏怀见状,怒道:“谢青云,你妻子与女儿呢?”
而谢青云闻言却摇了摇头道:“青云不知,公公,请你放了这些无辜的奴仆佣人吧,就杀了青云一人吧。”
“哼,谢青云,没想到咱家聪明一世,竟糊涂一时,如此老练的我竟会中了你家黄毛丫头的诡计,让他们母女二人逃之夭夭,你以为她们能跑的掉吗?就等咱家先处置了你们,看她们能跑多远。”
安敏怀愤怒地望向内外屋,因而知陈氏与谢家幼女早已跑的不见人影。
下一刻,他便做做手势命令属下“杀杀杀!给我杀!”
随着安敏怀的一声号令,众军士皆冲上前挥剑,面对于如此的刀光剑影,这些人皆是手无寸铁,吓得七魂不具五魄,而这些虎狼之辈凶狠狠地一下便斩杀了这数十口人命,只见瞬间之内,血染七丈外,随即鲜血便染红了御医府。
而安敏怀更加深知一个道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因而他见这里的情况皆处理好了,还有两条漏网之鱼,必要除去以绝后患,所以便下令按地道方向而下,全力追捕陈氏与谢美霞,必定要抓到她二人。
第九十四回 月饼情缘(三)
阵阵冷如刺骨的寒风,席卷起了朵朵艳如朝霞的白雪,毫不留情的皆飘飘而落,覆盖住了春南国的万物。
冰天雪地,异常的寒冷,这山林之中的绿地更是冰冻三尺,出了御医府地道,便是春南国最西面的华绣林,而只要过了华绣林与翠安岭,再过三百里便可出了春南国地界,到时她们才能真正逃出奸人的魔掌。
而此时夜已深,但无有皎洁的月光,天地间一片黑暗,似乎伸手不见五指,却仿若只有漫天的雪花能为她们引路,陈氏与谢美霞踏着这积雪之地,匆匆往前而跑,此刻饥寒、冰冷、受怕皆涌上了心头,狂风参杂着大雪,飞落于她们单薄的衣裳上,仿佛也替她们换上了悲哀的丧服,而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凶险的气息。故此她们急速而行,但愿早点离开此地,逃命不容出一点差错,万一被贼人追上了,那可就九死一生。
“霞儿,我们走快一点,快跑!安贼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何时何处就追上了。”陈氏气喘吁吁,面露紧张的神色,而后连连悲伤的望向美霞说道。
“汪……汪……汪……”正在此时,忽然间,天地间仿若开启了漫天星辰之光,而她们母女二人皆听闻到,声声响亮的狼狗狂犬之声,似乎乃朝西面穷追而来。
只见山头之中成千上万的御林军皆板着脸,不苟言笑,就犹如催命阎罗般的齐备弓箭,数名饲养员手牵引着形如狼体,双目睁大,眼中透露出阵阵金光,看上去非常机械般的狼犬,这种犬嗅觉最为灵敏,很快即能闻到人的气息,因而安敏华抚摸其亮丽的鬃毛,满脸冰如寒霜的微微一笑道:“穆狼神犬,看来今日你们又可以宝餐一顿,兵分三路去吧……”
原来这些狼犬的名字为穆狼神犬,观其状态,仿佛不是一般的凡间狼犬,而是深具灵性,听得懂人言之神犬,因此只闻得安敏怀之言后,便兵分三路迅速地直冲向前,因为出华绣林的道路只有这三条,只要顺势而追,无论陈氏与美霞往何处而跑,皆能逮住。
“启禀公公,属下已发现谢家母女的行踪了,请问是否将她们就地处决呢?”
穆狼神犬很快即追踪到了陈氏等人的行踪,属下御林军即刻上前禀报尾随其后的安敏怀。
“不急,她们只不过是妇孺,兴不起什么大风浪,咱家搜遍了谢府,皆不见谢家药谱,此秘籍定藏于她们母女身上,先抓住她们,逼她们交出秘籍,再不留痕迹的干掉。”
安敏怀边吩咐道,边向属下做了个斩杀的手势,意思是取到谢家药谱后再杀她们。
“是,公公。”
……
“站住,快站住!前面的人别再跑了,不然本将不客气了。”
谁知御林军边望向前方谢家母女的身影,大声吆喝道,边瞬间手搭弓拉箭,眼法精准地朝向她们,如若她们再跑,便要发弓了。
“霞儿,不好了,她们快要追上了,快跑!快跑啊!”
闻听到声声催魂夺命之声,陈氏瞬间惊慌失措,而这期间连续跑了好几时辰,体力不支被雪而滑栽了个跟头。
“娘,你怎么样?怎么样了啊?”见状后,年幼的美霞双目通红道。
“霞儿,娘实在跑不动了,你先跑吧,记得一定要离开春南国,才能过真正平静的日子,别忘了你父亲的嘱咐,快去吧!快去啊!”
“不,娘,霞儿断不能留下你不管,要走我们一起走,让霞儿搀扶你。”话音刚落,没想到年幼的谢美霞真的想靠自身之力搀扶起陈氏,可又怎能做到如此不可思议之事呢?
“啊……”忽然间,万万不料一支火红的长箭,竟如同平底春雷般迅速的朝陈氏而射,非常准确的深深扎进了陈氏的胸膛之中,她那鲜红的血液随即染红了大地,而她脸色凄白无光,嘴角流血的躺了下来。
谢美霞望着此状况,真是双目流泪,悲愤交加,痛不欲生地抱着母亲悲泣道:“娘,你不能有事,一定要好起来啊!一定要好起来!霞儿不能没有娘亲。”
而陈氏却是伤势极为严重,脸色凄白,双目无光的望向谢美霞,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万般的不舍,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即将要离开人世,而留下这九岁的女儿,她该怎么办?因而目含断肠之泪,轻声低语道:“霞儿,这箭已……刺穿了娘的胸膛,娘……娘快不行了。”
“不,娘,霞儿不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月饼有百草作馅,只要吃了它,您的伤势一定会复原的……”
听到陈氏如此的颤抖之言,谢美霞的心都快碎了,仅仅9岁的她刚丧父,没想到现在又要丧母,上天真是不公,她们的心愿只想去过些平静的日子,没想到恶事不断地找上她们。
此时的谢美霞既痛心,又深思着,她深信一个道理,有时候大难临来时,看来避也避不了,你不与它斗,它偏缠着你,你想要简单的度过,它偏要你复杂的面对,既然躲也躲不了,避也避不去,那我谢美霞就不再躲避,不再萎缩,定不会向命运屈服,定要昂首挺胸地与天地斗,与恶人斗,绝不会向你们认输,定要再四面楚歌中开创出一片艳阳天,想到此处,她便坚强的随即抹擦了悲痛之泪,瞬间便打开了收藏月饼的包袱。
“霞儿,没用的,娘知道……自己的身子已没救了,药能治病……可却不能救命,不过娘想问霞儿一个问题?”
陈氏越发的话音低沉无力,强支撑着身子,满目无光道。
“娘,您一定会没事的。别离开霞儿。”
“孩子,如果今后娘不在了,你会不会饿死呢?”陈氏边问道,边非常的伤感,哀怨的望着女儿,悲痛自己今后无力再照顾女儿。
“娘,霞儿有手有脚,绝不会饿死的,若无食物充饥,女儿就去山间采果子,若无银子用,女儿就去挑柴,总之女儿绝对不会便宜了想让我们死的恶人,他们想让我们死,我们一定要活出个模样来给他们看看。”
就在她们母女悲愤难过的交谈之时,而因御林军还未接到安敏怀之令时,便放了冷箭射杀了陈氏,后只得如实禀报安敏怀。
安敏怀闻言后,心想既然陈氏已死,如今唯一知道谢家药谱之人便是谢家幼女,因而便诡计心生,他觉得欺骗大人难,骗骗小孩子总容易多了,或者买点吃的,那么小孩定会脱口而出这个秘密,因此他就把筹码放在美霞身上,命人继续追捕谢家幼女。
第九十五回 月饼情缘(四)
“霞儿,娘……娘的寿元已……已尽,不……不能……再……再陪你……走下去,今后的人生还……还得靠你自己坚强的走下去,切要珍重,别……别让爹娘失望。”
陈氏回光返照,身体已完全虚弱无力,仿佛双脚已踏入了鬼门关,只差这最后一口气,而这滴滴泪花却不由自主地流出,但她仍然还是用满脸期盼的神情望着美霞,似有万句临终遗言未嘱咐,但却拼尽最后的元气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而后竟无神的缓缓地紧闭上双目,双手也无力的伸直。
见状后,谢美霞双目含泪,悲痛万分,抱着母亲,连连晃动她的身子,直喊道:“娘,你别睡觉啊,快起来,快起来陪霞儿玩啊,快讲故事给霞儿听,别抛下霞儿啊!”
可不管她怎样呼唤,可惜陈氏已魂断西归,已无任何知觉,又怎能听到女儿的哀哀哭告呢?唯一留给女儿的便是那临终前的母爱神情,与那句关爱遗言。
而此时此刻的谢美霞毕竟年幼无知,谁知她竟会匆匆从包袱中拿出了百草作馅之月饼,放嘴上咀嚼了下,缓缓地铺下去想喂给母亲吃,希望它能救母亲一命,但陈氏已亡故,哪里还能吃下呢?
谢美霞边望着母亲的尸身,边泪珠子渗透了母亲的衣衫,没想到人生三大悲剧中的幼年丧父母,竟会降临到了这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身上,如今虽天高海阔,可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就在谢美霞痛心疾首的同时,狂风暴雪倒没有因为陈氏的亡故而停,反而更是越下越大,而与华绣林相邻的翠安岭中,忽然间隐约闻得万马奔腾之声响彻天地,仿佛有千名铁骑踏上了万里雪山,声势浩大,而声音却快速的由远及近,只见一批军士身着纯白的棉袄,坐与棕红色,脚蹄上皆裹有防滑布的马上,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飞速的疾驰而来。
“驾……驾……驾……”而领头者更为奇怪,乃是位眉目如画,皮肤白皙,肌肤吹弹得破,头束紫玉襄金发冠,身批雪白的四爪莽龙袍,脚穿明黄的紫玉靴,甚是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他坐与纯白色的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的声声驾马,直待快速进入春南国疆域,但区区的一名少年,看上去年岁并不大,却能使成千上万的军士皆听命于他,想必他绝非一般寻常之人。
“启奏襄王殿下,闻得皇上驾崩,我们从封地连夜启程,跋山涉水,日以继夜的赶路,想必您也累坏了,如今离春南国疆域已不远了,不如我们先停下歇息片刻再前进吧。”
原来此少年正是春南国老皇的第六子,母乃是云香宫的丽妃,名唤齐疆,虽区区年仅十六岁,但气质脱俗,文韬武略皆不凡,因老皇授封太子与诸王时,封他为襄王,赐封襄地予他,之后便直去封地驻守,今闻得老皇殡天而去,故此急速进京,而属下大将见赶路太急,担忧众人皆受不住连日以来的奔波,因而便火速赶到队伍前,禀报于襄王。
“本王不累,身为儿臣,竟未能在父皇病榻前已尽人子之孝道,真是愧对于君父,定要快速进京。”襄王面露悲痛难过之情,遥望于春南国方向,心里满怀歉疚之意。
谁知正在襄王话音刚落之时,马突然发出了猛烈的嘶鸣之声,仿佛在预示着什么恶事即将发生,而后瞬间便刮起了阵阵猛烈的狂风,仿若即将刺人心弦,而正在这一刹那之时,忽然间只见无数藏于暗处的飞刀朝众军士一涌而射,“啊……啊……啊”谁知众军士猝不及防,皆是被一刀灯喉的飞刀射中胸膛,而后缓缓地口吐鲜血躺了下来,唯独只有武艺高超的襄王即刻抽剑抵挡了,仿若流星箭雨的飞刀。见此状,襄王非常的震惊不已,更是不解到底怎么回事?因而便望向林中四周,洪亮威武道:“到底是何人?竟敢在此行凶。”
正在此刻,忽然间大道中冲出了好几十身穿黑色的夜行装,面罩遮脸的贼人,其中三人便是领头者,而他们手上的兵器皆不同,一人手扛七尺大刀,大步凌凌的往前行进;一人手拿十斤左右的大锤,身形却轻盈曼妙,仿若女子;而另一人的兵器更怪,则是一把铁扇子,仿若是位武道书生,看这情况,他们似乎皆是江湖中人,但却显然并非为财而来。
虽然是面罩遮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从他们的眼神中皆看出了一股狠狠的肃杀之气。怪就怪在此处,襄王平日里从不与江湖中人来往,更无有结党营私,为何这些人竟会在瞬间杀了他众多军士?很显然这些人肯定受了某人的收买,欲置自己于死地,而观如今之局势,最想让他死的便是……。
想到此处,襄王心中已然不言而喻,没想到他与世无争,一直满怀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的思想,早已退出这朝堂的纷争,万万不料,竟还是祸从天降,为了齐疆一人,可却是害了众多的无辜军士,齐疆我真是愧对于你们。
而后襄王便望向这些黑衣人,怒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我是何人?竟在此对我痛下杀手,还枉杀了众多军士,真是禽兽不如,你们此等恶行,若按春南国法制而行,定是五马分尸之刑,劝你们赶紧撤去,不然……”
“哼,你这些话吓不住我们,你听着,我们对你的身份当然了如指掌,既然我们会做,就不怕你,再说你的上头还有上头呢?我们只不过听命行事,你何以奈何?哈哈哈!”
襄王闻言后,便更是了然于胸了,知道一切的幕后黑手其实都是……但他久不在京,在京中更是无权无势,但他深知韬光养晦的道理,在自己还没有能力傲视天下时,必须隐藏天资,锋芒不露,而今日面对于这帮凶徒,又何能脱身呢?随后便大声喝道:“本王我不要名不要利,只求能安身立命,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谁知正在他话音刚落的下一刻,三名领头人便瞬间吹了口哨,做作手势,这数十人便即刻一拥而上围攻襄王,为此与他展开了大战。
而与此同时,谢美霞失魂落魄的翻动着陈氏的尸身,可无论如何,母亲皆难以复生。
正在此时,忽然间阵阵猛烈的狼犬狂吠之声随即响彻天地,随即众御林军又姐附近皆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后安敏怀便迅速的迎了上来,微笑着说道:“小姑娘,天寒地冻的,你一定冷坏了,肚子也饿了吧,不如公公带你去吃好吃的?”
闻言后,谢美霞却是一脸怒意的望向他,而后神色无异道:“公公,小女不饿,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小女不吃饥来之食,况且我娘曾说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姑娘,你误会了,公公可不是坏人,我只是想学习你爹神医的医术多造福大众,将你谢家医术发扬光大,所以才想要你家的药谱呢。不如你借给公公看看,看完马上归还,如何呢?”
“公公,若小女将药谱给予公公后,那便再也无活路了,相反的话,小女还能幸免于难。”没想到,此时此刻谢美霞竟脱口而出这不可思议之言,甚是令安敏怀震惊,万万不料自己的这点心思竟被这区区九岁的小女孩给看穿了。
第九十六回 月饼情缘(五)
安敏怀闻言却是尴尬的一愣,霎时内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本以为自己打着如意算盘,拿到谢家药谱后,即刻杀掉眼前的小丫头灭口,那么今后除了他,天下便再也无人会知道秘籍的内容,可没想到他这点小伎俩竟被区区九岁的小姑娘给看穿了,故此他便沉思了片刻,觉得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老、病、死世间谁人不惧,况且还是这么个黄毛丫头,就不信她真的不怕。
因而片刻之后,安敏怀便给饲养员递了个眼神,似乎是在向他暗示着什么?下一刻,只见饲养员便迅速的将穆狼神犬牵引到安敏怀身旁。
而后安敏怀随即便用笑里藏刀的神情面相于美霞,从他的眼神中既能看出柔和的一面,更是大大的隐藏着一股恐怖的神色,说道:“小丫头,咱家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不然……哼,穆狼神犬可是专吃不听话的孩子,要是你再违抗咱家之令,咱家就让神犬将你剥皮抽筋,挖心取肺了,到时恐怕下到地府连你爹娘都不认得了,哈哈!”
望着眼前狗贼如此的狠毒之言,目光充满杀气,谢美霞却似乎并未深思,接着脱口而出道:“公公,您想要药谱,也未尝不可,不过小女最喜欢玩游戏,我们就来赌一场如何?只要你放小女离开半刻钟,若还能将小女擒获,那这本秘籍就属于公公了,若您不依的话,秘籍将会永远消失,您永远都得不到。”
“臭丫头,你敢威胁咱家,好,有胆气,咱家就接受这个赌约,我到要看看你这小丫头是否长了三头六臂,能逃得出御林军与穆狼神犬的追捕。”
话音刚落,安敏怀便做作手势,让属下众人退后,让出一条大道给谢美霞,他就不信孙悟空能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况且还是区区臭丫头。
而后谢美霞便快速的迈开大步往南面山崖方向跑,安敏怀觉得甚怪,那边皆是死胡同,无任何出路,这丫头莫不是疯了,自行寻死,随即便吩咐众人也往那方向紧追不舍。
没想到谢美霞拼命的直跑,竟跑到了地形险要的悬崖边上,而下面即是万丈深渊的山谷,片刻之后,安敏怀的人马与狼犬很快便追上了,他们步步紧逼,而年幼的美霞却步步后退。
下一刻,安敏怀便即刻上前,凶狠狠地怒斥道:“小丫头,你要做什么?别再往后退了,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掉下可就粉身碎骨了,只要你把秘籍给咱家,咱家保证不伤害你,如何?”
“多谢公公的关心,小女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生,起码有能力做主自己的死,您有狼犬与爪牙,故而深知,今日无论如何也难逃魔掌,小女就算再不成才,又怎能将父亲多年之心血,交到恶魔手中危害于天下呢?”
没想到谢美霞竟是做了必死的打算,决定就算死也绝不将秘籍交出。
“谢丫头,咱家看你真是和谢青云一样,犹如茅坑的石头般又臭又硬,就是不开窍,就因你父亲不懂得识时务,才引来今日之祸端,咱家劝你……”
谁知还未等安敏怀的话音落下,谢美霞边随即拿出这本谢家药谱,边还是神色异常的平静,只是跪下道:“人生在世,有生即有死,喜生又何惧死呢?霞儿跪拜往生的父母亲,请原谅霞儿,未能护住秘籍留存于后世。安公公,你想要秘籍是吗?”
安敏怀见此,瞬间双目一亮,即刻道:“快,快给咱家!”
“爹爹,这是珍宝奇物,更是血腥之物,留它在世,不知往后还会引起多少人的纷争与抢夺,而有纷争必会有流血,女儿不忍万民因此而遭罪,请恕霞儿不孝,今日就毁去此物。”
谁知谢美霞竟会边仰天叩拜,边当着安敏怀的面将此物撕的一页不剩,随即零散破碎的页页飞落于悬崖之下。
安敏怀见状,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甚怒道:“臭丫头,你……你真是找死,竟宁可毁去也不肯给咱家,今日咱家就砍了你。”
没想到下一刻,谢美霞望向高深万丈的悬崖,鼓起勇气,紧闭双目随即便往下而跳,尤似纯洁无瑕的雪花般飘飘,缓缓而落。
“可叹彩鸾天外仙,
枉为六界女中杰。
空将壮志寄山河,
不知人间离乱事。”
正在谢美霞舍身飘落于崖间时,忽闻得阵阵袅袅佳音响彻于天地间,此音仿若绕梁三日之琴曲般环绕于世间万物,也真是奇迹,没想到此多愁善感的妙音一出,连下了十多日的大雪竟突然即闻音而停,瞬间即春回大地。
接着,这除恶扬善的红鸾神剑便即刻横跨于山谷间,剑气金光震古今,而后只见剑鞘迅速的化成了碧绿的大荷叶,足有万丈之高,而剑柄随即便化成粉白相间,舒展开的荷花,接住了缓缓而坠落,昏迷不醒的谢美霞,随即迅速的将她拖到了山谷下,放与谷面之上,而后再化回了神剑,紧接着两位气质优雅、超凡脱俗的神女从天而降,原来此二位就是楚河大仙甄仙玉与灵姬仙子八妹。
“唉,八妹,没想到时间真是不容耽搁,天上一天,这凡间即是一年,刚处理好天庭之事,人间百姓却又是家破人亡,仙玉我未来得及拯救他们。”
仙玉满面通红道,而心中却甚感惭愧,每每代天巡视,却每每不能使万民无灾无恶。
“玉姐,既事已至此,也不可挽回,唯一能弥补的就是这幸活于世的小姑娘了。不如我们带她上路,好好照顾她。”
八妹觉得仙玉定会赞同她的说法,故而才提此建议。
谁知仙玉闻言后却面露差矣之色,摇头道:“不,我们不能照顾她,甚至保护她。”
“玉姐,为何呢?小妹不懂,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无父无母了多可怜,你叫她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八妹满怀疑惑之色,真没想到仙玉竟会说出此言。
“八妹,你有没有发现,这小姑娘与其他同龄的女孩不同吗?她身上有股气质是好多人都没有?”
“对啊,要不是你提醒,小妹倒忘了,她身上有股视死如归的胆气与坚毅不屈、忠勇可嘉的品性倒是似曾相识,可就是不知从何人身上看过?”
“我想起来了,这小女子好似我的玉姐,只要是自己认为对的事,哪怕情况再危急也永不退却。”八妹沉思后,便望向仙玉再答了一句。
“八妹啊,我甚是喜欢她的品性,所以我们不能事事都替她安排,替她处理,绝不能让她活在我们的庇护中,这样不是在帮她,反而是害她呀,她虽只有九岁,但观古今中外历史中,幼年成才者也屡见不鲜,要让她学会在逆境中成长,仿若那风吹雨打皆不怕的马兰花,坚韧不屈,将来才能独档一面,成为可用之才,而我们只能再暗中观察她,助她。但她如此的年幼,却遭逢不幸,难免心灵上会有一道无法抹去的阴影,这就是我们如今需要帮助她做的,助她去除这道阴影,坚强的学会自己生活,并且活出最璀璨的明天。”
“哦,玉姐所言有理,那我们该如何才能助她去除阴影呢?”
“嗯,这样吧,趁她还在昏迷之中,我施法入梦于她,让她美梦遨游于灵芝山,相信她所见所闻后,必会大梦终醒,便能真正领悟,而后即会昂首挺胸的挑战新人生,靠自己定能创造出光彩不凡的明天。”
仙玉深思了片刻后,想出一妙计,以入梦之方式而劝慰谢美霞,别惧别怯,就让平凡的自己活出不平凡的人生。
闻言后,八妹虽也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愤愤不平,觉得仙玉啥时候变得如此冷漠,竟忍心让这么个同失双亲的小孩独活,她能行吗?
第九十七回 月饼情缘(六)
灵芝山位于地理西南部,立于九霄与凡尘之中,既可上通仙界,亦可下达人间,三面临仙露之河而靠,一面则是近于云雾山。因其形若赤松灵芝体如山,故而名曰灵芝仙山。
而这里常年仙雾缭绕、环境优雅、气候宜人,所以仙家们缕缕不绝的在此种些延年益寿的奇花神草,至于山中不仅有名川仙流,奇石异宝,更有一金碧辉煌、高达九天的圣宫道观,名曰松芝宫,故此赢得了灵芝山甲天下的美誉。
此刻正是晨时,这片圣景在旭日的映照下更显得美丽迷人,恰在此时,只见有个五官精致,仿若玉雕般,年纪尚幼的小女孩迷迷糊糊,非常机械般的行至于山间,虽说此地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可却是难遮她满目的愁容与悲伤,面露紧张的神色东张西望,满脸悲泣,幽怨,痛不欲生地直喊着父母亲,却不知自己为何会行至于此?
铭山缭月昭皓洁,
松衫赤灵映绣蝶。
碧姿妙影幻纱仙,
圣尊骑麟跨霄界。
忽然间,她只听闻到一慈祥和蔼,细细的柔情之声在耳畔瞬间响起,而此亮丽之声好似熟悉,接着只见一位身着七彩金绣孔雀衫,头盘圣仙髻,看上去三十出头,气质颇佳的少妇随风翩翩起飞而缓缓地降落,出现在这女孩眼前,一脸慈祥亲切,舐犊情深的望向她。
见此时此景,这小女孩竟再也隐藏不住满腹的悲哀痛心之情,急速上前紧紧的靠于这少妇怀中,情真意切的望向她,哭诉着喊道:“娘亲,你真的还活着吗?霞儿好想娘亲啊!永远别再离开霞儿了好吗?”
可这少妇闻言后却支言不语,还是依然满怀母爱之情的抱着她。
片刻之后,这妇人边目不转睛的望向小女孩,边轻轻的擦拭着她满脸的泪水,才开口微笑道:“傻女儿,你要振作,要坚强,别太悲伤了,你看这灵芝与仙草皆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中,经风吹雨打,却仍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完好的长成供应给有需要的人。”
“况且每个人皆有自己的人生和使命,爹娘并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从前爹娘的使命虽是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最为重,可说到底也只能治病,却不能救心,心病可比生病可怕多了,生病了吃副药说不定就能痊愈,可若是得了心病心魔,沦陷其中,那便是祸乱天下邪恶害善良。而如今爹娘有了更伟大的使命了,不仅治病救人,更要救六界病入膏肓的人心。”
小女孩闻言后即面露不解之色,道:“娘,霞儿不懂,你说的啥意思?难道你……”
“好孩子,爹娘已不在人世了,本要进入冥府为魂,但玉帝念你爹一生行医救人,功德无量,因而法外施恩,封赐你父与我神位仙职,为仙医兼守山仙圣,防妖邪入侵,因此责任重大。我的霞儿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若我们回来陪你,那只能尽一点小责任小义务,若我们留在仙界,便可让六界众生皆受益,霞儿你说还希望我们回到身边吗?”
别看谢美霞虽小小年纪,但家学渊源,从小耳濡目染父亲高义的德行,是非恩怨自是分得非常清楚,听了母亲之言后,先只言不语的犹豫了片刻,本以为父母亲死去,在阴间受苦,可万万不料天帝竟封给他们神位仙职,让他们做神仙,造福于更多民众,美霞一人是小,苍生百姓为大,既然父母亲有如此伟大的使命,美霞又怎能强迫他们回人间只照顾自己一人呢?
想到此处,谢美霞便瞬间豁然开朗了,她心中那万般不愿,滴滴戳人心扉的血泪即止,而后道:“母亲,霞儿明白了,虽说女儿需要你们,但天下百姓比霞儿更需要你们,你们去完成使命吧,不要担心霞儿,我定会活得好好的。”
少妇闻言便满脸充满期待,微笑的直点了点头,道:“真是孺子可教也,果然是个懂事又坚强的好孩子,母亲没有看错你。玉帝还有道恩旨给母亲,若我们思女心切,重阳瑞年的今日,我们依旧在此相会。”
“重阳瑞年……那不是七年后的今日吗?”闻言后,谢美霞便数了数日子,才得出结果。
“没错,但这期间,要是霞儿不乖,不振作,不好好上进,不以圣贤为榜样,那父母亲便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娘亲,你放心,霞儿定不辜负父亲与你的期望。”
“这就对了,霞儿,有件事你未免太冲动了吧,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正物还是邪物,就看怎么使用,又怎能轻易毁去这本药谱呢?”少妇边说着,边将完好无缺的药谱交还给谢美霞,随即便隐身而去,“霞儿,定要记住爹娘的话,圣尊骑麟跨霄界!圣尊骑麟跨霄界啊!爹娘会时刻关注你,定要看到犹如跨霄界圣尊的霞儿。”此言便依旧还是荡气回肠的响彻于灵芝山中。
“娘!娘!娘!”没想到,昏迷的谢美霞被这悲痛的美梦给惊醒了,才发现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身临其境的真梦,梦境非常的真实,而手中也正好握有被自己撕掉的药谱,便知刚才那一切不只是梦,以为真是上天之意,母亲前来托梦,便也即刻跪拜了下去,叩天地,默声道:“爹娘,你们放心吧,女儿不仅要坚强的活下去,更加要为父亲洗刷污名,霞儿不想出春南国了,不想平凡的活着,定要想办法入宫,查出当时皇上为何会服了父亲的药后,即刻驾崩,替你洗刷冤屈,请你们保佑女儿事事顺利吧。”
话音刚落,谢美霞便做了这个决定,虽说父母临终前嘱咐她定要离开此地,保一生安乐,但她却反其道而行,越有困难的事,她越要与命运作抗争,锲而不舍,朽木不折,厄运尽管来吧,我不怕你!
而这三十出头的少妇便也很快离开了灵芝山,也同时回到了华绣林中,紧接着便随即化回了头戴琉璃珠,身穿白襦裙的仙玉,原来这只是仙玉善良的谎言,变成陈氏,目地乃是拭去其幼小心灵永埋的阴影,劝她放开心胸挑战新人生,也同样给了这小女孩活下去的理由,与人生的期盼,才许下七年后的相见之约。
而与此同时的翠安岭中,同样双拳难敌四手,因襄王被多数江湖中人围攻,不幸也被打得身受重伤,此时此刻皆发出声声悲哀的尖叫声。
仙玉与八妹皆能感应到,又有不幸之人落难,并且落难之人的身份非同寻常,而后仙玉掐指一算,便已明白一切的前因后果。
“玉姐,没想到连贵人也有难头,我们赶快前去解救他吧。”八妹惊慌地说道。
“不,此人不会有事,会有人前往解救他的,而并非是我们。”只见仙玉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谁会救得了他呢?”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此时此刻,仙玉倒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
“玉姐,你真是的,什么时候脸上也长了白胡须吗?也学起了太上老君这个白胡子老道口气了。”八妹既不解又调侃道。
第九十八回 月饼情缘(七)
“昂首挺胸向天朝,
披荆斩棘闯阳道。
心坚意定渡宏途,
迎风跨月九州遨。
爹,娘!你们的谆谆教诲,女儿铭记于心。女儿在此立誓,定不负你们的期许厚望。虽说女儿前进的道路中将会迎来无限的大风大浪,艰难险阻,困难重重,在女儿走向成功之间不知还会隐藏着多少凶险危难,但女儿不惧亦不怯,深信只要意志力坚定,遇难百折不挠,定会在波涛汹涌的大江中闯出一道宏伟的阳光道。”
神女改梳惊鸿装,
巧将恶镜换馨光。
慈心良苦励孤儿,
期盼佳孩渡皓江。
由于仙玉的用心良苦,用入梦之方式,鼓励谢美霞在悲痛无助中尽快走出逆境。
因而谢美霞更加的振作坚强,发誓绝不向命运妥协,不管前路多少凶险,她皆不惧,因而便俯身跪拜于九泉之下的父母,而后起身抬头挺胸的踏出了艰难险阻的第一步,继续往前而行,从这步伐中似乎能感觉出非常沉重,她对前路的迷惘,她知道道路还有很多,她乃是任重而道远,不过毕竟人生与灾难是并存的,如果人生能够一帆风顺,那到反而是最乏味,灾难厄运才能使一个人真正的成长,但是能否成功跨难而上,就要看此人的心性与定力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经不住波涛汹涌的袭击,而直接倒下一蹶不振。况且世间之上哪有一步登天,就取得成功之事呢?故此谢美霞励志而后遥望于伟大的春南国,愿春风能寄志母国去。
而恰在此时,这阳光明媚、百花齐放的林中在大地的笼罩下,此时此刻竟显得鸦雀无声,似乎连虫鸟之声也听不到。
谢美霞依旧迎着春风而踏,希望尽快走出这血腥之地。
“啊!啊!救……救命!救命啊!”忽然间,一阵阵撕心裂肺,悲惨的疼痛声,在她耳畔瞬间响起。而这声音虽然紧急尖锐,可听起来又是那么的轻声,似乎叫喊之人仍处于昏昏迷迷的状态。
而后她朝发出声响的方向而去,大约过了十里之后,隐隐约约见前方有一深受重伤的少年躺在林中,紧闭双目,却似有股泪花从他那明眸中缓缓地流出,虽是迷迷糊糊,感觉处于昏迷状态,但似还有股知觉,能感觉出他心中的痛苦与悲哀,而只闻得他嘴里不停地求救与念叨着几句话,满脸更是凄白无光,血淋淋的伤疤遮挡了其白皙如画的肌肤。
谢美霞本就是医学世家之女,虽年纪轻轻,但从小博览群书,聪明绝顶,家中摆放的无数医书与经世药典差不多都已被她耳熟能详了,因而对于医道也甚懂,深知此少年伤势颇重,若不及时替他处理伤口,他将有性命之忧。
因此,她随即从袖中取出了当初父亲用三十三种藏药与灵草所配的治外伤之药,然后撕下一截衣裳,先将药粉涂抹与他伤口之上,而后替他包扎了,但担心他体力不支,故而随即从包袱中取出携带百草夹馅之月饼,一点点的喂到他嘴里,替他补充元气,希望他早日康复。
而这受伤的少年虽处昏迷状态,但隐约能感觉出有人在救他,替他疗伤,更能感觉出含在口中的月饼,口味独特,不油不腻,更丝毫无有任何草药的味道,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月饼,而这酸甜口味,他将记忆犹新,终生不忘。
“公子,小女还有急事等着完成,因而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愿上天保佑你早日复原。”谢美霞望向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深有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但因救人心切,倒是未发现他的穿着不同,不是平民百姓,但心中还有重要之事等着她去完成,只好向昏迷中的少年辞行,愿他服药后能尽快复原。
可说来也怪,这少年明明还在昏迷之中,却似乎能听到谢美霞甜美之声,而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接着,谢美霞又继续往前方而去,过了三盏茶的功夫后,便快速的终于走出了这片天地,而后她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春南国皇宫中,只有以某种身份入宫后,才能有机会翻查先皇的脉案,如此才能找出先皇驾崩的真正原因。
但像她这样一个罪臣之女,无权无势,又如何才能进宫呢?以宫女的身份?可身份实在太低微了,就算能进宫,又如何有机会翻查脉案呢?而众多宫女地位相比,只有司膳房的宫女负责皇帝饮食,最有机会混到脉案房,因此谢美霞经过深思熟虑,觉得除非成司膳房的宫女,否则万没有理由能入宫,更别说替父亲洗刷污名了。
而后,她回想起父亲曾有位好友,乃是皇宫司膳房掌事,名叫吴千冠,此事到可以找他帮忙,故此她头戴斗笠,身穿素服,等在了吴千冠府邸边上,等待着他。
“小女拜见吴叔父。”她耐心的等待着,过了三刻钟后,终于等到了吴千冠回府,而后谢美霞便望向他恭身一拜。
“你……你是谢……”吴千冠闻言神色大惊,毕竟圣旨摆在那,谢家要满门抄斩,而这时候谢家女儿竟会前来找他,使他很是震惊,但他与谢御医关系匪浅,情谊深厚,因而便请谢美霞进府详谈。
“我的好孩子,传言说你们都已葬身华绣林中了,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娘呢?她怎么样了?”
见状后,吴千冠眼见美霞竟安然无恙,心中甚喜,故而双目含激动与悲愤之泪。
“叔父,我娘亲在逃亡路中,死于乱箭之下,如今只有我一人独活于世,请叔父替小女申冤。”谢美霞双目通红的对视着吴千冠道。
“唉,我可怜的孩子,老夫深知你父御医美名于天下,救人无数,竟会天降横祸,说他误诊,就是打死老夫,老夫也不信啊!”
“叔父,我父确是无辜,小女今日来此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安排小女入宫,成为御膳厨房的宫女,有机会翻看先皇的脉案,才有机会替父亲申冤。”
“这……孩子,你要知道宫门似海,一入宫门,便是灾难的开始,尤其是女子,今后也只能默默地守着死气沉沉的静物,更是只能仰望皇帝一个男人,有多少人老死于宫中啊,作为你父的好友,老夫真不忍心让你跳入火坑。况且万一被人查出你乃是谢家之女,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吴千冠甚是为美霞而担忧,不忍她做出这个决定。
“叔父,小女心意已决,只要能替父亲洗刷冤屈,再难再苦小女也不怕。请您就成全我吧。大恩大德,小女定会铭感五内。”
望着谢美霞的心意已决,吴千冠倒甚是奇怪,支言不语,而后倒似乎陷入了沉思。
第九十九回 月饼情缘(八)
“霞儿,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叔叔就替你安排入宫事宜,不过在你临行前,我有一言相赠,望你牢牢镌刻心中,才能无往不胜。”
吴千冠思虑良久后,似乎是有什么紧要之言要相诫于她。
谢美霞看着吴叔郑重的神色,却摇了摇头迷惘地望向他,而后仔细的聆听着教诲。
“紫霄龙气慑寒民,
玉宇雕楼锁孤心。
祈盼旭日升东际,
立命六字胸中印。
这六字便为不争、不显亦不露,古往今来,无数的贤能奇士就是因忘却此立命之言,而不得善终,故此,霞儿你若奉行此言,将一生受用不尽。”
吴千冠目光充满期待,和善的望向她,而后语重心长的教育道。
美霞闻言也是郑重的直点头,没想到吴叔父竟似涯中奇石,深谋远虑至此,竟能明这等处世之道,俗话说的好,锋芒太露必遭人嫉,而这不争即为争,不显即为显,不露即为露,乃是以退为进的处事韬略,接着她随即面露甚为激动之色,双目通红道:
“忠仁德义古今传,
寒冬送春雪中炭。
凤鲤跃跳九龙门,
吴叔厚恩铭心感。
如今美霞双亲已逝,吴叔便是小女最亲之人,请受小女大礼参拜,将来定会报答您的大义厚恩。”
“我可怜的好孩子,不可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以后就当这是你的娘家,别跟老夫客气。”见状后,吴千冠立即扶起了谢美霞,接着满怀关爱之情地道:“你稍待片刻,老夫去去就回。”
而后,吴千冠便随即联络了司膳房中的几位德高望重,资历颇深的主膳与掌膳,商量得出结果,准备再为御膳房增添三位小宫女,其中另外两位即是方侍姬掌膳的侄女。
萧淑英、方侍姬、秦何月、蔡晓云、齐佳鹤等皆是司膳房中才华横溢,手艺精巧,厨技高超,年轻有为的女掌膳,而尤其是萧淑英与方侍姬的厨艺更在众人之上,但方侍姬的野心颇大,欲为其方氏家族争光,故而每届的司膳房宫女选拔,都让其家族亲侄参加,也愿一举夺魁,主掌司膳房,更想争夺司膳房的主位,便为主膳女官。故借此机会,也让自己的两位侄女一同入宫。
而吴千冠与众人决定之后,便火速回府将此事告知谢美霞,紧接着便定下日期初一送她入宫,不过能否真正入司膳房学艺,还要经过主考官出题考验,通过者方可。
美霞闻言后,心中毫无忧虑,她相信自己一定能顺利入选,而决定进宫后不仅要替父亲申冤,还要活出多姿多彩的人生,若当中有任何磨难,也只会将其视作过渡石,满怀春心地对待万事。
……
时间如隙,转眼即逝,很快即到了谢美霞入宫之日,而吴千冠送她到了宫门口,依然满怀担忧之色,道:“霞儿,叔叔只能送你到此了,也只能帮你至此了。叔叔领你进门,可今后成与不成,完全看你自己了,定要记住叔叔之前的嘱咐,立命之法。”
谢美霞闻言便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霞儿绝不会忘记。”
“好孩子!”吴千冠双目含泪轻抚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万分渴望她进宫后能过上不同的日子。
“吴掌事,请问这位就是前来参选御膳厨房宫女的谢美霞吗?”恰在此时,一位身着浅蓝色宫服的膳房管事小太监迎面而来。
“正是。”
“那小姑娘,请随小奴来吧,众位掌膳都等着你呢?”
而后,谢美霞便朝吴千冠躬身的连拜三次,接着转身随小太监前往御膳内阁。
片刻之后,小太监便带领谢美霞来到了司膳房内阁中,只见几位掌膳都分列坐于堂下,而坐于最中央主位的便是司膳房最高女官,主膳大人。方侍姬与萧淑英便一次环绕于主位,依次坐于主位的左右两侧,而堂上摆放了一张梨黄木供桌,供桌之上摆放了好几样草药,分别有何车子、百杏皮、红豆杉等等。
“诸位,宫中规矩是年年选才艺出众的小姑娘充实御膳房,可却是年年大不如意,俗话说得好,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可想而知,饮食对于身体是否康健乃息息相关,因此本官要告诫的不止是小宫女,更是诸位司膳房的每一员,诸位须知,我等皆为御膳厨,我等做的食物直接影响到后宫众人的身体,因此本官希望各位皆能恪尽职守,做出既美味又有利身体的食物,故而更要知识渊博,深知百家之长,不仅要懂得食材的利弊,还要熟悉各种药材的使用,有时便可添入食物中,更益于身体。而今日本官要考验小宫女的问题,可比往常增加了些许难度,即为如何区分药材,就如是区分食材一样之理。”
此时此刻,主膳大人庄重亮丽,语重心长的话音如琴曲般有绕梁三日之感。
众人闻言后,皆是恭敬地齐身给主膳大人行一礼。
而后,主膳官便按入宫之三人的名单开口喊了第一个名字,道:“方锦如上前……”
方锦如,便是坐于主位左侧之方侍姬的大侄女。
随即只见一位头梳蝴蝶辫,双目乌黑明亮,身着翠绿的金丝襦裙,年仅十岁的小姑娘,恭敬地上前给主膳施礼,道:“小女乃方掌膳的侄女,方锦如参见主膳大人。”
“方锦如,你只自报名讳就是,难不成还想攀亲带故,扯上方掌膳的关系吗?要知,本官选拔宫女看的是才能。”
主膳官闻言便告诫了方锦如一番。
方锦如随即面红耳赤道:“是,主膳大人,小女下次不敢了。”
“好,那就开始吧,请问这是什么药材?对人体益害如何呢?有何功效?”主膳便随手指向桌上的第二盆百杏皮问道。
“回大人,这个药材小女认识,乃是百杏皮,大大有利于身体,乃是益材,专治头晕目眩,神情呆滞,抽经发抖,还有即可治跑肚拉稀。”
方锦如便望向百杏皮,接着兴高采烈的脱口而出,庆幸自己刚好认得此药。
主膳闻言后,便点了点头,而后喊出第二个名字,“方锦雪,你上前……”
方锦雪便是方侍姬的第二个侄女,比方锦如小一岁,与她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而后,主膳便指向桌上第一盆的何车子,问道:“请问这是什么药材?对身体益害如何?有何功效?”
“启禀主膳大人,这乃是何车子,是种益材,有保健功效,大大的益于身体,功效为舒经活络,活血化瘀,强身健体,还可治风湿风寒。”
“嗯,不错,小小年纪就能识得此药材,那么她们二位小姑娘,可有掌膳愿接受,好好调教吗?”
“启禀主膳大人,下官愿调教她们,定让她们经过学习,多为司膳房做出益食,贡献给主子们。”左侧之方掌膳便朝主膳躬身一拜而后回应道。
“好吧,她们两位乃是你的侄女,那你就好好教导她们吧,食以益吃,勿忘!”
下一刻,主膳便喊了此次的最后一个名字,“谢美霞,上前来。”
这回,终于轮到这单纯又善良的小姑娘了。
闻言后,谢美霞便上前躬身一拜,道:“小女谢美霞参见主膳大人,大人万安。”
“谢美霞,你的运气可真不好,机会都被她们先来的小姑娘给抢了,你只剩下最后一种药材,而且此药材生长于漠北,我们南方不多见,要是你不认得,那么就无法入司膳房了。”
听着主膳之言,众人皆为谢美霞这小姑娘捏了把冷汗,而却是未听闻到美霞之言,难道她真的不认识吗?
然而美霞乃是神医之女,从小就深通这岐黄之理,又岂会不识此药?只是吴叔曾千交代万嘱咐这六字真言,因而她面露难色,却无言以对。
“谢美霞,都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若你不认识,或者不如实相告,那么就淘汰你的资格回家去吧。”
望着主膳的义正言辞,坚决不可通融之言,而安叔之言却又是那么的荡气回肠,环绕于她心间,但美霞一定要入宫,故此她无法可想,便准备脱口而出道:“禀主膳大人,小女认得此草……”
“哦,那为何支支吾吾?还不快说。”
正在主膳话音刚落之时,众人皆目光仅停留在这个可爱,美丽又似有股难言之隐的小姑娘身上。
“回大人,这是红豆杉,主治肾炎浮肿、小便不利、淋病以及月经不调、产后瘀血、痛经等。至于益害来说,此非益材也非毒材?”
“哦,这是为何?世间万物总有利弊之分吧。你为何会说既非益材又非毒材呢?”
主膳与众人皆满怀好奇的看向谢美霞。
“卵石初分天地兴,
圣水仙露润草精。
绚彩异形耀纷呈,
岐伯神农创杏林。
纲目经典后世存,
益良毒材难分清。
药食相通性相冲,
膳医传意达宵明。
因为万物皆相生相克,益材与毒材更是无法区分,若益材搭配不当,便可成为致命的毒材,而若毒材搭配得当,也可成为救世的益材。”
谢美霞面相众人躬身行礼,而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第一百回 月饼情缘(九)
主膳官听着谢美霞的高论后,随即便微微的点了点头,至于其余众人皆是叽叽咕咕,喋喋不休的议论开了,但只有右侧的萧淑英甚怪,谁知她却是面露轻视鄙夷之色,眉角微皱,沉着脸,而后春桃冷面竟遮盖了其光辉热心,似乎显得并不怎么喜欢谢美霞。
谁知下一刻,主膳官便充满期待之色,道:“嗯,这小丫头见识不凡,竟能认识北方的圣草,而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那就留下吧。”
随即她便朝右侧的萧淑英掌膳,微笑道:“萧掌膳,你与方掌膳皆可谓是司膳房的精英,再过七年,到重阳瑞年后,将会迎来一场空前绝后的御膳厨比拼大赛,既然方锦如与方锦雪归了方掌膳调教,那么本官就将谢美霞交于你调教,到时你们两位与所带之高徒就好好比拼一番,看看哪家略胜一筹,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着主膳官的指令,而后萧掌膳便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感觉的出她那犹豫之色,似乎显得并不乐意,只是碍于上官的命令,才迫于无奈的接受。
然而谢美霞察言观色,听到重阳瑞年的大赛比拼,便心中甚为欣慰,觉得定是天意,是父母亲在冥冥中保佑着她,因为重阳瑞年正是她与父母亲的相见之期,她便励志,定要在御膳大赛中脱颖而出,便不会辜负父母亲激励她的良苦用心。
正在此刻的同时,远在三百里外,深受重伤的襄王,经过谢美霞之前为他敷药疗伤,又给他吃既美味又补充体力的月饼,而后便缓缓地苏醒,睁开了犀利有神的双目,神清气爽的明目横扫四方,感觉体力更胜之前,这应该归功于百草作馅,能强身健体的月饼,那不油不腻,酸甜适中,风味独特,世间仅有的月宫仙饼真是回味无穷,而那几句既心酸又悦耳的辞行之言,更是让他刻骨铭心,只是可惜缘浅一线,却未识恩人真容,而正是这独一无二的月饼,才使他们这对苦命人结下了这不解之缘。
故此,他发誓,就是尝遍世间的月饼,也定要寻到当初甜心润肺,回味无穷的独特口感之月饼。
而如今当务之急,还有件紧要之事,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理,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无所不用其极,而此人位高权重,依如今情势断不是此人的对手,故而如今众人皆认为他已死,何不将计就计?
就当襄王真被江湖歹徒所害,从今往后天下便再无襄王其人,方可明哲保身,故而他想到此处,便下了这个决定,脱下蟒袍换寒装,避世山林中。
正在此时此刻,大地在阵阵金光的映照下显得娇媚动人,仿佛照亮了世间万物,也替天地披上了金装。
“乾坤显瑞星月现,
春夏吐蕊弥香漫。
骁将平胡报捷传,
鸿雁寄书明志弦。
江鱼结籽洒四方,
天南地北两相牵。
奇缘相会春南邦,
三生姻系嫦娥仙。”
忽然间,阵阵高亢悦耳、大有深意之言响彻天地间,随即一位头戴琉璃钗,身穿纯白襦裙的姑娘;与一位头梳圣仙髻,身着粉衣的女子,随风而飞,没想到瞬间即降落于山林之中,而她们那美丽的神态在金光的辉映下,更显端庄亮丽。
齐疆见状后,即面露大惊之色,不知此二位为何人?更不知她们前来所为何事?
而后,齐疆便微微一笑道:“请问你们是哪位?”
“本为河州女,
施德四海恤。
天君谕旨达,
蒙恩楚仙玉。
志系山河安,
愿阳和照煦。
万物齐润苏,
六界奔赛驹。”
谁知正在襄王满怀疑色的话音刚落时,此身着白衣的翩翩仙子便以诗之意而自报名讳。
襄王闻言后,即刻面露郑重,庄严肃穆的神情,躬身作揖道:“原来您就是曾经三河县的神女,如今被封楚河大仙的甄仙玉,本王不识大仙尊容,还望恕罪。”
“襄王殿下不必多礼,本座深知王爷心头正有两大难事,故而前来为你解忧。”只见仙玉既庄严又祥和的说道。
“是的,既然大仙全清楚,就请您为在下指点迷津吧。”
襄王恭敬地给仙玉施礼,而后躬身一拜,虚心的请教道。
“第一件事王爷定是在为袅袅佳音耳,救命伊人者在何方而苦恼?”
“没错,寰宇虽大,恩人不在,本王竟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留给在下的只有这点点裹腹留香的月饼,真是让人心酸。”只见襄王愁容满面道。
“王爷,不必忧伤,刚才仙玉所言之意,还望你再思再量,定能寻得恩人。”
“天南地北两相牵。
奇缘相会春南邦,
三生姻系嫦娥仙。
莫非,本王会在春南宫与此女相会吗?那请恕本王愚昧,三生姻系嫦娥仙又是何意?”
襄王回想了仙玉之言后,还是不解其意道。
“据仙玉推断,若没出状况,王爷与此女乃有三世情缘,本天机不可泄露,但若今日本座不出现,恐怕你们将会越走越远,故此才只得现身。因你们以月饼而结缘,然而月饼乃广寒宫嫦娥之物,故此间接嫦娥仙子便功不可没,也等于是你们的月老,王爷觉得是乎?”
“原是如此,大仙所言极是。那第二件事,您可知否?”
“这就是仙玉今日来此最重要的原因,我写了三个锦囊,可助王爷摆脱困境,而王爷不可避世,依然还是已如今的身份入宫,只要按指示而行,定可保王爷无恙,但切记要依次打开,只有完成了一件事,再可拆第二个,不可早拆或晚拆,否则就不灵了。”
随即,只见仙玉拿出了红,绿,紫三个苏绣黄龙的锦囊,递于襄王。
“王爷,切勿忘仙玉之言,还望珍重。”话音刚落,仙玉与八妹便隐身而去。
襄王便点了点头,也准备听取仙玉的意思,随即便打开了第一个锦囊,只见上面写了四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大智若愚”。
而与此同时,萧掌膳便带领谢美霞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可甚为奇怪,萧掌膳竟连目光都不对视美霞,似乎对她淡如水,漠不关心的只吩咐了一句:“唉,今天累了一天,本官乏了,你到外面休息吧。”
“可是……掌膳大人,主膳让小女跟随您,您让小女去何处呢?”谢美霞闻言后,非常不解,观萧掌膳的神情,似乎非常讨厌自己,可她才刚入宫,未得罪宫中的任何人,为何萧掌膳会如此对她?
“哼,主膳让本官教导你,可没要本官与你同住一室,快给本官出去,明天再进来听本官吩咐?”
谢美霞闻言后神色大惊,她不肯与自己同住,那自己该往何处去?难道真要夜宿殿外吗?没想到刚入宫,就碰到了这样一位莫名其妙的上官大人,却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她,为何她会如此狠心地对待一个小女孩?而以后皆要听她吩咐,还不知她会用什么来刁难自己?这日子该怎么过?似乎已应了那句磨难之言。
第一百零一回 月饼情缘(十)
夕阳的余晖缓缓地隐退,而后淘气的月光高挂于琼枝,将纯洁的质光洒落于浊世中,霎时仿佛照亮了整片天地。沉寂的夜晚参杂着和煦的春风,吹拂着世间万物,飘飘落叶随风起舞,似有股悲伤的凄凉之感,而缓缓地洒入落于宫院各处,仿佛在诉说着万物的生命历程。
而离掌膳殿最近处的一颗大榕树下靠着位眸如澄溪,心如皓月,唇红齿白,娇俏可人的九岁小姑娘,便是谢美霞。随着月光的照射,将她那洁白的娇容倒映于大地之上,而她正昂首仰望着浩瀚的天空,数着那无数颗光辉亮丽的星辰,每个星辰皆孕育着一个新时代的故事,然而她的故事又将会怎样?会迎跨难石而上,还是会因荆棘道而下呢?
星月虽明,此时此刻却是难遮她心中无限的忧愁之感。她就这样度过辰丑寅时,一直坐等到公鸡起鸣,朝阳东升时,已到卯时,而后仿若精神不佳、双目无神、迷迷糊糊的行至于萧掌膳的殿阁外,直待萧掌膳缓缓地起身而进殿去。
而后,她便躬身地向萧掌膳施了一礼,道:“小女拜见大人,今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哼,小丫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难道你父母都未曾教育过你,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吗?如此偷懒还想学高超厨技吗?”
没想到萧掌膳还是依然连正眼都不愿瞧谢美霞,而后目光中充满冷漠感的怒斥道,但她这似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点话刺激这小女孩,因为小女孩一直在外耐心的等待,是她自己流连梦乡中,日上三竿才起身,如今倒责怪于谢美霞。
但谢美霞闻言后,却并未觉得自己委屈,还是如初恭恭敬敬地向她磕头道:“上官大人教训的是,小女今后定会牢牢记于心中。”
“但愿如此吧,你记住,能否做出美味的益食,好的水源至关重要,御花园西上3米处有片杂草丛生,沙泥颇滑的荒园中,有口水井,传闻那井水乃是仙天圣水,服用之后功效显著,更能助人增加体魄,百毒不侵,曾经就广泛流传着一首歌谣曰:
“日精月华波宫跨,
九圣甘将泪雨化。
龙君来把净露降,
滋农润物神效大。
限你三刻钟之内,取得一壶,若迟片刻,便两罪并罚。”随即萧掌膳便指向案几上3升的翠绿镶鹤水壶,神秘兮兮地说道。
谢美霞闻言后,恭敬地双手接过这水壶,而后向她微微躬身施礼后,便俯身缓缓地退了出去。
随后,萧掌膳望着谢美霞远去的身影,不禁的摇头叹息了下,喃喃自语道:“心性不磨,难成大器。”
而谢美霞依旧按着萧掌膳的指示,缓缓地来到御花园西面,只见这确实是条荆棘丛生,艰难之道,美霞曾发誓遇到任何困难绝不能退缩,况且能做出有益的食物奉献给世人,也是美霞的心愿,想到此处,她便准备咬紧牙关,义无反顾的往前而踏,艰而不动其心,难而不移其志,没想到这小女孩的坚韧毅力倒不小。
经过她缓缓地小心翼翼往前,终于为自己开出了一条通往西面之道,很快便上了杂草园,只是满身的泥土遮盖其洁白的肌肤。而后她一目望去,竟满是凄凉之感,杂草似覆盖住了一切的春光,园中只有一间破碎的茅屋小舍,似乎年久失修,无人打理,而若要通往水井处,必要踏过泥潭,随即谢美霞便鼓起勇气,勇往直前而跨,接着这谭中臭水竟不由自主的全都溅到了这纯洁的女孩身上,弄脏了她那俏美之姿,与那最喜欢的石榴裙。
如今自身上下就犹如泥人般,还是臭气熏天,但她依然还是无怨无悔,随即继续往前,终于来到了一口看上去仿若干枯的水井旁,按常理来断,大家都会怀疑,这样的水井又岂会如萧掌膳所言,乃是神水之源呢?
但奇怪的是谢美霞依然充满期待,也并未丝毫起疑,还是诚心诚意的上前,紧接着随即映入眼帘的便是十六个雄浑有力的大字“缘启纯心,露以圣兴。付诸善金,取之甘霖。”
这**字究竟何意呢?莫非皆言以金易货,买卖成交,往常出金钱,才能得到等价所需之物,而如今之意就是用善事抵金,提取神水,必须要行一善。
想到此处,谢美霞便随即环顾四周,看看此时此地有何善事可做?而回想起刚才进井之旁,有一泥潭,若大家前来提水,岂不多加不便吗?而后她即刻找了些木板架起搁在泥潭之上,这样以来,人家就方便的多了,也算一善,而后便直去提水,谁知这井内依然空无一滴水,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正在谢美霞陷入沉思之时,忽然间同时显现出另外七口井,与此相加,便是八口井。
而后每口井上皆有名字相刻,分别为酸鸿井、甜雁井、苦展井、辣翅井、悲壮井、欢志井、离凌井与合云井,而且这回每口井水之中皆是满满的澄水,刚才是无水可挑,如今倒不知哪口才是真正的净露水,谢美霞望向这井口之名,酸甜苦辣、悲欢离合、鸿雁展翅与壮志凌云,却一时之间真是手足无措,迷惘无奈了。
可离三刻钟越来越近,不容耽搁,她觉得真正的圣水,定是滋润有甜头,故而觉得甜雁井定是真正的甘露,随即便往这口井中挑水,谁知却依然还是挑不出任何水,无任何收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美霞便沉浸在这无奈之中。
谁知下一刻,井口之中随即显现出了一句璀璨的金光之言“兄弟心连心,其力可断金。”
而后,美霞便深沉的望向这十个字思虑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兄弟心连心,其力可断金……”她反复的直默念此言,希望灵感突发,能够找出真正的仙露。
片刻之后,她似有股灵感而发,想着这十字之意,仿若恍然大悟,欢快地默声道:“我明白了,这是上天的暗示,这八口井就好比是兄弟手足,本来也皆是普通水,而心连心,指的就是将它们混合,混合之后才是真正的圣水。”
想到此处,谢美霞便按此法试试,从每口井中皆取出水混合于一体,而后放于壶中,这回终于成功了,虽废了一番功夫,但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她可以回去交于萧掌膳了。
“好渴,渴死我了。”恰在此时,忽然间,只见一位身材矮小,体型受弱,满脸无光,身着素服的老妇人,正屈腰弯背的一瘸一拐朝此而来,口中不停地喊着口渴。
随后,她便缓缓地拐到美霞身旁,微笑道:“姑娘,你行行好吧,老妇人口渴难耐,可以将你手上的水给我吗?”
谢美霞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圣水,正准备回去,没想到这时候老妇人的出现,她该何以抉择呢?
第一百零二回 月饼情缘(十一)
“好的,老婆婆请用水。”谢美霞随即便毫不犹豫的将此水壶递给老妇人。
“小姑娘,你真的舍得将千辛万苦提到的水给老身吗?老身的肚量可大如海哦,会喝得一滴不剩。”老婆婆面带微笑,大有深意的说道。
看着这老婆婆的体型瘦小,难不成还真有这海量,谢美霞面露疑惑之色,十分不解的望向她,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谁知,片刻之后,老婆婆还真就将这壶中之水喝得一滴不剩,而后赞叹道:“妙载,真是甜润好喝,小姑娘,真是非常感谢你。”
而这下可真的糟糕了,圣水只能提取一次,她与萧掌膳有约,如今没想到却被这老人家给全喝光了,回去又该如何向掌膳交代呢?
正在谢美霞愁容苦思之时,谁知这位老婆婆随即面露慈祥之色,而后瞬间消失了。
“玉姐,你真是的,明知道美霞与掌膳有约,如今竟喝光她的水,那她回去又该如何交代呢?”原来这老婆婆正是仙玉所化,仙玉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这小姑娘,为了将美霞磨炼成才,故而出此策。
“利剑未磨本色装,
翠玉不雕髓难藏。
若待他年锋出鞘,
必将雀鸟化锦凰。
八妹,如今的谢美霞就是还未被磨的顽石,终难成大器,必要让她经历诸多磨难,才能定心志,最后到底如何终须看她自己的领悟了,我如今担忧的倒还有一件事。”
“是何事呢?”八妹不解地问道。
“睿贤藏智匿炳琅,
龙剑屏锋隐金茫。
雄豪筹策绘宏图,
鸣遨青史首轩昂。
古往今来,有多少大贤不解大智若愚之理,更不奉行此言,故而皆不得善终,我虽已将锦囊交于襄王,可不知他是否能真正理解其中之意,想出对策。”
“玉姐,既然你如此担忧,当日为何只以四字相告,却不言明而去呢?”
“我干预此事,本以违反了天意,只是不忍奸邪当道,而有情人却阴差阳错才透露这些,况且他若真解其意,只要一点即通,要非此类人,再多说也无益。”仙玉满怀忧虑之情,甚感为难地说道。
“如今,只能看他如何做了。”
……
就在仙玉与八妹忧虑之时,由于老皇的驾崩,太子登基,因他独喜雕艺,本性虽不坏,但却是玩世不恭,整日里思考些新奇花样,想着如何出奇置新,却因此而荒废了朝政,故而朝政之权便完全掌控在陈太后手中,她也学起了前朝那些后宫干政,临朝称制的事。
此时此刻,正是一天中的朝会时间,只见皇帝无精打采,双目无神,手中还握有一未雕刻完的木偶,高坐于金銮殿之上,而太后便坐于龙座后的帷幔之中。群臣们皆俯首以待,躬身叩拜于太后和皇上。
“众位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正在此时,随即从帷幔中响起了一声高亮威严的话音,原来正是太后开始说道,本来此言应由皇帝说才是,可如今却从太后口中听到,很显然易见,如今的皇帝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太后才是整个棋盘的操局者。
“报……启禀太后、皇上,大事不妙了,襄王在进京途中遭遇歹徒袭击,脑部受创,身体受惨,身受重伤而昏迷不醒,有人将他抬回了宫门,御医说就算他能醒,恐怕也已脑子痴傻,行动不便,如今正在丽太妃的云香宫,故此奴才特来禀报。”
忽然间,只见兵丁火速的进殿禀报太后与皇帝,说襄王出事了。
“什么?怎么会出这事?六皇弟平日里从不与人结仇,怎么会被人暗害,你们快传朕之意,命太医院众御医皆往,尽全力医治六皇弟,能让六皇弟复原者,朕赏万金相酬。”
听到如此紧急之事,皇帝终于从迷糊的状态清醒过来,猛得一惊,眉头深锁,随即手中雕花的木偶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去,万分紧张的下旨道,也同样说明了他还是顾念骨肉之情。
而闻听到皇帝之令,众臣与兵丁的目光却同时扫向了正坐于帷幔后,雍容华贵的陈太后身上,没有太后的懿旨,似乎皇帝所言皆无效。
“皇上所言甚是,襄王聪慧仁慈,又是皇室成员,先皇的嫡亲血脉,传旨太医院的众太医,定要尽全力医治襄王。”
随即,帷幔中的陈太后便也开始说话了,不过她的神容丝毫未变,话音也显得不紧不急,与刚才皇帝的神色与言语刚好相反。
兵丁闻言后,便俯身恭敬地退下了。
“众位卿家,没想到先皇刚驾崩不久,襄王又出这恶状,今日就先退朝吧,本后要与皇上同往云香宫看望襄王的伤势。”随即,太后便嘴角微微上扬,而后不慌不忙的下旨退朝,即刻与皇帝直奔云香宫。
……
“我的皇儿啊,自从你十岁被封襄王,就去往封地,我们母子向来是聚少离多,本以为此次你回宫,我们可以相聚一段日子可为什么老天却不能成人之美?真是天道不公啊!”
云香宫中,丽太妃眼见众人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襄王抬了进来,而太医们却束手无策,真是悲愤交加,双眼通红,滴滴伤痛之泪渗透了襄王的蟒袍。
而后,丽太妃却非常奇怪,本来襄王伤重,急需太医们医治,可她在此时竟屏退了左右,而后满脸伤痛的望向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昏迷中的襄王说。
“皇儿啊,按你的命格应该不至于如此啊?为什么你还会遭逢不幸呢?当初母妃身怀六甲之时,一位得道高人曾为你算过一卦。卦上是这样说的:
贵结金子照神州,
溢洒质洁耀寰宙。
志登平梯青云殿,
须得再生同心友。
可为什么你会如此不幸,莫非还会遇到你的同心友,是否只要同心友的出现,你才可以转危为安,你的人生才会有一线转机呢?我的好孩子,你可能听到母妃声声的呼唤,求你快醒醒吧,不可以抛下母妃啊。母妃但愿我的佳儿能够出人头地。
信女叩拜天地,求你们让我的齐疆一生无病无灾,遇难皆能逢凶化吉,信女在此替我儿立志,若能如志中所言,今后定当为佛重漆金身,以谢神恩。志中所言便为:
碧莲盛放映江红,
雄鹰振翅鸣苍穹。
愿如洁月照皓心,
志攀琼天神宵宫。”
丽妃双目含泪,痛不欲生,同样也满怀期盼,她并不相信襄王就此殒命,也不相信他就此变得既残又傻,因为得道高人的批命,她更加深信自己孩子的人生故事远远不止于此,也同样说明了身为人母的爱子之心。
第一百零三回 月饼情缘(十二)
此时的云香宫上方似被层层乌云笼罩着,因襄王的伤势沉重,太医与宫娥婢女们忙碌不已,而丽太妃的身心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望着齐疆满身的伤痕而昏迷不醒,她的心都快碎了,无限的泪花仿若那长江之水般滴滴飘落,怎么也掩不住她那坚强,斗志激昂,敢与天地斗的雄心壮志。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正在此时,忽闻得内侍通报道,陈太后与当今圣上,火速的赶来看望襄王。
随着这声声高亢的通报声,丽太妃倒非常耳聪,听力极好,哪怕是最细微的响动也皆能洞悉,故而随即便听闻到两个步伐正迈入云香宫,一个显得极为沉重,而另一个却隐约着欢快,片刻之后,这人间至尊的两圣便并列踏入了云香宫。
只见他们二人皆愁容满面,眉头深锁,似乎显得很痛苦。
皇帝眼见兄弟伤势不轻,似有生命之危,真是悲痛欲绝,双目通红,眉头深锁,而后即刻上前哭诉道:“疆弟,你到底是怎么啦?朕是皇帝,朕有旨,命你即刻睁开双眼,不得抗旨!不得抗旨啊!”
只见皇帝朝襄王悲愤的说着,边紧紧抱着他痛哭流涕,也显得比较幼稚,而后又满脸通红的面相太医,道:“你们听着,若不能使朕六皇弟安然无恙,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太医们随即皆显得面红耳赤,齐身下跪。
随即,太后便也显得满脸伤痛,首先望向昏迷中襄王的沉重伤势,便确实了他的确是伤势不轻,而后便目光扫向了满脸憔悴,痛不欲生的丽太妃身上,微微的开口说道:“妹妹,齐疆这孩子如此地乖巧懂事,真是天不怜见啊,他现在如何?太医们怎么说?”
丽太妃闻言后,真是悲愤交加,而后目光充满伤痛的上前,面相太后,连连大礼跪拜道:“太后,臣妾有事相求,还望您定要恩准啊!”
闻言后,太后便轻声细语,显得极为和善与温柔,双手扶起了跪拜在地的丽太妃,安慰道:妹妹,切莫如此,我们姐妹之间何需用一个求字呢?你难道不记得我们可是同地之姐妹,立誓祸福与共吗?当时瀛洲百姓为了歌颂我们的姐妹深情,还请先生作诗曰:
“翠宫玉影骋仙霜,
波姿潋滟映碧妆。
瀛洲双绝胜月姬,
如水知友蜜似糖。
九环连扣金兰意,
以沫相濡心牵肠。
同入春宫伴君侧,
盟誓祸福永世相。
故而你的事就是姐姐的事,别跟姐姐客气,有事尽管开口知道吗?”
“多谢太后,太后应知自从齐疆被封王以后,我们母子便聚少离多,眼盼今朝能相逢,以叙母子之情,可谁知如今相逢,却又是成了一首扎人心肺的悲曲,如今就算我儿能醒,恐怕也已成废人了,求您准疆儿今后永留宫中,陪伴我这个母妃,度过有生之年好吗?”
丽太妃满目的悲伤感慨,语气凝重的面相太后,深深哀求道,也体现了她这个作为母亲的心酸。
“妹妹,本后理解你的痛苦,你这说法倒也合情合理,不过国事毕竟是由皇上做主,本后只不过是辅政而已,此事也要问过皇上才能作数。”
太后显得姐妹情深,似乎也是有求必应,不过却将她那傀儡儿子推了上来。
谁知正在太后的话音刚落时,皇帝朝向她们即刻应声道:“丽太妃,请你放心吧,朕全都准奏,就让六皇帝永留宫中。”
“多谢太后,多谢皇上,臣妾母子这辈子都不忘你们的恩德。”丽太妃随即便又是大礼向太后与皇帝行礼。
“妹妹,切莫言谢,快起来,既然皇上也觉得妥,那咱们就这么办,你就好好照顾齐疆,定要让他康复,还有太医,你们要尽心尽力医治襄王殿下,知道吗?”
只见陈太后眉头紧皱,却又是不慌不忙的嘱咐了太医一番,似乎别有一番暗示,而后再道:“妹妹,有太医们在此,姐姐也放心,姐姐还有事,便先回宫了,皇儿啊!太医们会尽心尽力医治你六皇弟的,你无需如此忧虑,我们就不打扰他休息,改日再来看望,敏怀,起驾回慈康宫!”
这句话音落下之时,陈太后便瞬间满脸阴沉下来,仿若变了个人,随即便吩咐内侍摆驾回宫。
“多谢太后,臣妾恭送太后!恭送皇上!”丽太妃便躬身一拜。
随即,太后却显得非常奇怪,似乎一脸怒意的回到寝宫之中,闷闷不乐,显得心情极为不佳,不过看上去却并非再为襄王的伤势而担忧。
安敏怀毕竟跟随太后多年,见状后,便看出了端倪,随即便说道:“太后,您莫非还在为当年的得道高人,为还在胎中的皇上算了一卦而忧心忡忡吗?”
“不错,当年卦上之言曰:
吞天食日雄姿样,
荫江护山至尊象。
九五裔脉母腹传,
万世名显帝皇榜。
怪兮龙圣浅摊困,
刘盈英逝安陵葬。
王莽篡朝西汉劫,
祖基任重谁主航?
日月归贤功碑扬。”
这些话真是让本后如针扎般痛苦,说我儿龙困浅滩,命数不好,有帝王命,却无圣主运,而且竟拿汉惠帝这短命皇帝来比喻我儿,难不成我儿也会犹如汉惠帝这般英年早逝吗?这些恶语,本后又岂能忘怀,因此多年来如履薄冰,不知有多么担忧,不敢有一丝懈怠,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只要是有可能对我皇儿造成危害的,不管是人还是什么?本后都要除之而后快。”
只见陈太后目光如炬,又满脸的痛苦道。
“太后,您这么做先下手为强,老奴非常赞成,不过那些江湖术士之言,您也切莫太当真了,皇上正值壮年,身体康泰,如今又是吃得好,玩的好,一切头疼的朝政都是您一肩挑,又岂会如汉惠帝那病秧子呢?”
安敏怀随即便躬身一拜而安慰道。
“话虽如此,但本后绝不能坐以待毙,为保我皇儿的千秋伟业,就算背上千古骂名,本后也在所不惜。”
此时,陈太后与安敏怀的目光皆充满了恶毒狠劲,仿若想铲除所有的眼中钉。
而与此同时,谢美霞却提着个一滴水都不剩,轻飘飘的水壶,而后低头,面红耳赤的回到了萧掌膳的殿阁内,却不知萧掌膳若见此状,会不会大发雷霆?又会如何处罚于她?
第一百零四回 月饼情缘(十三)
谢美霞俯首面对着萧掌膳,随即,萧掌膳便望着那空无一滴甘露的水壶,与谢美霞这不染尘埃的身躯,目光不禁的斜视了一番,不过却大大的出乎意料,这回她倒并没有摆出怒容,反而口中只重复念着四句莫名其妙的话:
“绿柏成岭如阵宏,
秦王图策壮心雄。
黄公托意七分明,
横扫**功业颂。”
此时的谢美霞便好比是庙中的小沙弥,静静地聆听着圣僧讲道授法,眼、耳与心同时而到,她知道掌膳这四句话并不是凭空而出,定是大有深意,既然之前有言再先,未如期取回圣水,便要受罚,那么此四言定是处罚的内容。
而她的心就犹如钻石版晶莹剔透,灵机一闪,思考了片刻后,便恍然大悟的微微一笑,似乎已明白掌膳所言之意,而后便恭敬地向她施礼后,准备即刻退出掌膳殿。
“谈笑风生古韵存,佳词隐句惊乾坤。”只闻得萧掌膳又大有深意的说了这么两句,意思也很显然易见,就是让她接受惩罚后,将自己的感受用赋诗抒情之法表达出来,似乎这又是对她另一层的考验,因为她毕竟年幼,但她依然还是听出了掌膳的言外之音,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随即,萧掌膳便摇头深深地长叹了口气,感慨道:
“逆弯曲奇千百道,
杨柳摆枝何处靠。
引得明灯照心路,
腾天上梯俯杰豪。
条条大路通宏道,愿她在人生的旅途中切莫迷惘,把握好方向,不然……唉!”
而仙玉也是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世间的一切事情,不管是这世间的忠臣孝子,贤孙佳媳还是强人歹徒,奸恶妖邪,都难逃楚河大仙这双卓越非凡的明眸,此时仙玉正站于柳树旁深吸口气,目光凝重地望向随风摆枝的柳树。
“玉姐,宫中传出消息,听说襄王身负重伤而奄奄一息的回宫,正在宫中接受治疗,更好的消息还是为此太后准了襄王永留宫中。”正在此时,八妹满露春心,欢喜地面向仙玉道。
仙玉闻言后随即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知道襄王的确是孺子可教也,竟能将大智若愚四字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程度,不过她欢喜之余,又微微的长叹了口气,虽说襄王已留于宫中,但往后却还未能风平浪静,最终他能否成为人中之龙,还得看他的造化了,不过他与谢美霞之间恐怕还要经历诸多磨难,因此仙玉知道事情不会轻易就结束,现在只是开始。
而与此同时,谢美霞按照萧掌膳的四言语指示,便手提扫把快步的急速到了宫中柏松园。
柏松园位于御花园东侧,临近于方侍姬掌膳的殿阁,许多主子宫娥会时不时的在此游玩,而远看确实如连绵的群山般峰峦重叠,绿绿葱葱,生机盎然,若入其中,只见棵棵犹如擎天玉柱般的苍柏大树,皆仿若昂首挺胸的向天看齐,与天比高,与地同低,也即仿若身处绿海般,给人的感觉便是坚韧挺拔,铁骨铮铮,以柏喻人,人也如苍柏这样坚毅不屈,望着如此的佳木,谢美霞心中已然妙句横生,只是不知能否使萧掌膳认可。
随着日光的洒落,她便开始了一天中最辛勤的劳作,打扫庭院,但她手持扫把的方式倒非常特别,乃至于闻所未闻,就这样从旭日高升一直扫到午时一刻,而地上却依旧还是落叶何翩翩,在这期间园中,陆陆续续的围观了很多观众,似乎在看谢美霞精彩的演出般,而后大家竟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皆是将她当成傻子,笑料来看,满口的嘲笑道,嘀嘀咕咕的侮辱着她。
“她是什么人呐?年纪轻轻的怎么是个脑残?这样横着扫落叶与灰尘,又如何能扫干净?”
“谁说不是呦,看她所过之处,落叶依然还是翩翩起舞,丝毫未减呀。”宫人们便满脸的轻视她,捂着嘴边说边笑话道。
“看她这身装束,应该是司膳房的小宫女吧,我们的主膳大人眼力极好,任人唯才,怎么会让这傻瓜进了宫门?”
“傻傻傻!就像我口中的傻子瓜子一样,看我的。”随即,这位啃着瓜子的宫娥,便朝谢美霞所过之处吐了一地的瓜子,戏耍于她。
“你们好大的胆子,随地吐垃圾,影响宫中的卫生可知罪吗?”正在此时,众人皆闻得一声洪亮,盛气凌人的女孩之声,霎时内众人皆俯首,面红耳赤,不敢再多言一句,显的对此人乃又敬又畏,原来此说话之女孩,正是方掌膳的大侄女,大名鼎鼎的“富家妹”方锦如。
“原来是方小姐,奴婢知罪,请您原谅奴婢一回吧。只是……”随即,这宫人便语气低软了很多,连忙向方锦如赔罪,就差还未给她下跪了,而随即施了个眼色,手指向正在园中横扫落叶的“傻丫头”谢美霞。
“我说你们可真是有眼无珠啊,竟连大名鼎鼎的才女谢美霞都不认识,当日她可是在主膳与掌膳们眼前大放异彩,将食理与药理分析的头头是道,今日是怎么啦?竟来此做这莫名其妙之事。哦,本小姐想起来了,是因为她跟错了掌膳,人家萧掌膳可是深具凌云壮志,岂会看上这么个丫头,本小姐还听说萧掌膳不肯跟这丫头同住一室,罚她夜宿殿外,而后皆出些稀奇古怪的事难难她,你们看她如今这副熊样,本小姐想想就觉得好笑。”
方锦如边故意的拉开了嗓门,用讽刺之言大声的说给美霞听,边落井下石的与众人一同嘲笑着,也在众人面前故意丢美霞的面子,因为当日美霞抢了她这位千金小姐的风头,她岂能不记恨?
“原来是这样,她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就是嘛,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凭这蠢样,还想比过我们方小姐,方小姐可是天之骄女,将来方掌膳的接班人呢?她一个臭丫头算什么?”
众人便都附和着方锦如,高声亮语的攻击美霞,用言语讽刺嘲笑于她。
而方锦如更是趾高气扬,威风凌凌的瞪着谢美霞。
但美霞倒像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般,也未与她们计较,继续领受着惩罚。
“请大家让下,传主膳官之令,命谢美霞即刻前往主膳阁。”恰在大家合不拢嘴的嘲笑她之时,忽然间,司膳殿的小公公越众而出,紧急的传达主膳官之令。
众人便让出了一条道,可还是不停地叽叽咕咕。方锦如更是不解主膳官为何要宣这丫头,好奇之心便唆使她前往看个究竟。
随着小公公的传令,美霞便跟随他,很快即进了司膳房议事厅。
“真是太荒唐了,这司膳房到底是谁做主?你怎能背着本官,叫这九岁的小女孩夜宿殿外?若真出了什么事谁来担待?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位主膳?”
只见主膳官正满脸通红,怒气冲冲,疾言厉色的怒斥着萧掌膳,听她之言,已经知道美霞夜宿殿外之事了。
而闻言后,萧掌膳却异常的平静,而后俯首片言不语。
“你为什么不说话?要再不说,本官就罢免你的职务,滚回家去。”
谢美霞望着主膳声声的怒斥,心生不忍之情,便随即上前跪拜在主膳官面前,躬身施礼道:“奴婢叩见大人,请大人息怒,别再痛责于萧掌膳,既然大人已将奴婢交于她负责,想必她此举定有深意,况且都是奴婢不好,惹掌膳生气,她才会……求您就别再怪她了。”
“萧淑英,本官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怎么做人家掌膳?为何要行此稀奇古怪之事?快说。”主膳官听着美霞之言,又转头望向萧掌膳,更是不解地问道。
“回大人,因为谢美霞傲骨天成,恃才自傲,要是不修身养性,更是不适合做一名尽心尽责的宫女,下官若不出此下策,如何磨她心性。”
“萧掌膳啊萧掌膳,你的教育方式倒独特,不过确实太狠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谢美霞,你怎么满脸全都是土灰?”
主膳官闻言一愣,听了萧掌膳的解释,虽心中怒火平熄些,但还是认为不妥,而后随即看到美霞满脸竟脏兮兮的,故有此一问。
“回大人,奴婢……”正在美霞不知该何言以对时,萧掌膳便躬身而开口说道:“回大人,下官与美霞有约,未能按约定期限内取得仙露,必要受罚,故而下官只以诗之意,让她来揣摩,要接受什么处罚,而让她接受处罚之后,再以诗抒情相回。”
“哦,还有这样的事?是什么诗呢?”
“回大人,正是这四句,
绿柏成岭如阵宏,
秦王图策壮心雄。
黄公托意七分明,
横扫**功业颂。”
“原是如此,那谢美霞,你可明白其中之意?”
“回主膳大人的话,奴婢明白,萧掌膳是将落叶比喻成六国之阵容,而最后一句横扫之意,便是让奴婢横扫柏树园之落叶。”
谢美霞微笑着,随即躬身一拜,而后说道。
“嗯,你这丫头,倒是聪慧可人,那既然萧掌膳让你横扫落叶后,也作诗抒情,你可有佳作了?不妨说来听听。”
“回大人,奴婢想好了,就以六句相对:
坤江映松日照乾,
仙娥唤霜润圣乔。
亮节气骨屹辰心,
绿葱昂天雪风傲。
柏宫拔地万里宵,
不负豪志透长空。”
随即,谢美霞便毫不保留的将自己所思所想,回禀给了上官,使得霎时内殿中异常的安静,大家皆用好奇,深沉的目光望向这小丫头,简直难以置信。
第一百零五回 月饼情缘(十四)
没想到谢美霞竟能脱口而出这六句佳言,听着黄莺般悦耳之声,与朗朗上口的名句,主膳官与众人皆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年幼的小女孩竟能将此诗作得如此顺口,而且从诗中可以看出这小姑娘的豪情壮志,随即主膳官便想考考她,道:“谢美霞,既然你与萧掌膳作诗相对,今日本官也一时兴起,以出一诗,你来猜诗中隐藏的三件珍宝。”
“是,请大人出题。”谢美霞恭敬地施礼道。
“洛阳三绝世称羡。
鱼主九头腾遨天,
翻云吐雾兴九州。
锦凤展翼翔穹疆,
赐福八宝济人间。
驹踏七星奔瑶坛,
辰光烁耀安四海。
奇珍惊现日月灿。不知你可明白诗中隐藏了哪三宝?”
“霞儿,记住吴叔的话,立生之命为不争、不显与不露。”正在主膳官提问声刚落之时,谢美霞猛的回想起当初吴千冠交代过的六字真言,但她觉得家仇似海,若奉行此言,又如何才能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脱颖而出,引起众人的注意呢?只有引起重视,让上官委以重任,才有机会进入脉案房,因此她便捶手顿足,还是未按吴千冠的嘱咐,便随即对答道:“回大人,这乃是洛阳三宝,分别为九头龙、八宝凤与七星马。”
主膳官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这回她也开始忧虑,正如萧掌膳所虑之事一样,就因谢美霞太有才了,若不修身养性,恐怕将来会为自己惹来很多麻烦。
美霞却是目不转睛的望向上官,心中好奇,自己的才思敏捷,对答如流,为何主膳官闻之心中似感不悦,也没有夸奖她一番。
谁知片刻之后,主膳官却说了四句不明深意的话:
“巧女慧心倚天楼,
笑俯山河红尘谋。
虚若怀谷质高洁,
一展凌云登仙洲。”
美霞闻言后,便似乎已听明白了她话中之意,知道主膳是怪自己太傲了,喜在人前炫耀自己,言外之音便是若不改骄态,终难登天梯,因此她便随即低首面红耳赤,深感惭愧。
“众位,本官还有一事要宣布,刚接到上头之令,襄王伤重,命我等紧密配合御医,准备各式有利于他身体的清淡食物。”
随后,主膳官面相众人,又开始宣布了一件重要之事。
“是,紧听大人吩咐。”众人便齐声躬身道。
“很好,那今日就散会吧。”主膳官交代完事情后,又目光深沉的瞄视了美霞片刻,随即交代散会。
下一刻,众人便三三两两的退出了议事厅,有的往东行,有的向西走,皆是各司其职。
而谢美霞却是深思着主膳官那几句劝解之言,回想起当时她看向自己那道深沉的目光,想的太投入,便不由自主的行至到了皇宫北面的沁芳园百里之内。
忽然间,一阵阵悲痛的豪哭声冲入了她的耳畔,闻声音,应该是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随即她便随着哭声方向而去,只见果真是位小姑娘抱着刮瓷碎片,正在伤心的痛哭流涕。
“妹妹,请问你是哪个宫的?为何在此哭诉呢?”随即,谢美霞便上前关心地发问道。
“我叫林婉霜,是陶瓷局的小宫女,正因不小心打碎了古瓷花瓶,被罚站此处三天不准吃饭,所以越想越伤心。”只见这小女孩越哭越觉得委屈,这滴滴晶莹泪花渗透了大地。
“婉霜,你别伤心了,我就是司膳房的小宫女,跟我走吧,现在带你去吃点东西。”
“不,我不能去,前面就是脉案房,要是被看守的金银双神知道了,我会受更大的惩罚。”只见这小女孩唯唯诺诺地说道。
“什么?脉案房。”谢美霞闻听到这三字似乎非常的铭感,神色一沉,心中也开始凝重,因为她进宫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能进脉案房了。
“姐姐,你怎么啦?脉案房就在前边,有什么不对吗?”
“婉霜,你知道怎么才能进脉案房吗?”
“姐姐,你疯了吗?脉案房是机密重地,存放历朝历代皇帝的档案,而且听说由两位神仙负责看守,想进去门都没有呢,要是被抓住,小命可就没了。”
只见林婉霜神神秘秘地说道。
“婉霜妹妹,你先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
谢美霞便决定前往脉案房看看究竟,她并不惧神仙与鬼怪,只求能为父申冤,就算刀山火海也愿闯。
她快步前进,很快便到了脉案房前,只见此乃是南木门的小房子,门面两边贴了一对门神守护着,应该就是婉霜口中所言的金银双神了,上面左右两边各刻了两句金光闪闪的大字,分别为:
“系丝游脉行圣体,
医诊录记巧会意。
天档搏案重在册,
双神相守万无失。”。
冲动,悲愤,伤心皆使她不由自主,毫无畏惧的向前冲,希望上天即刻能还给她谢家一个公道。
正在她快步准备迈入案房之时,忽然间,刮起了阵阵猛烈的狂风,而后天空中祥光缭绕,紫气氤氲,只闻得一声高声洪亮的喝斥道:“何方妖孽,竟敢来闯大内脉案房盗窃,受死吧。”
原来正是金银二神发现有人准备进房内,但却耳闭塞听,误以为是妖怪,故而发出金光与声响阻挡道,而谢美霞毕竟是凡人肉胎,哪里能受得住,随即便被其仙气震出了,而后昏昏迷迷的倒在了地上,谁知金神手持神兵利器,摆出一股要除魔卫道,捍卫天下的阵势,手中利器直冲向了谢美霞。
“二位神将,请高抬贵手。”正在谢美霞生死攸关之时,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高空中响起了一声清脆柔和之声,而随即这把红鸾神剑即刻出鞘,阻挡了其金枪对谢美霞的袭击,紧接着随着仙光环绕,很快楚河大仙甄仙玉便出现在此处。
见状后,金银神将也迅速的现身了,只见两位乃眼如虎目,脸似碳灰,身披金丝铠甲,手持金银神枪,同时也出现在了仙玉面前,粗声粗气道:“原来是楚河大仙,大仙不去普度众生,为何来此阻挡我兄弟二人除妖呢?”
“唉,两位神将,请你们看清楚,这不过只是凡胎而已,并非是妖魔,你们手中除恶扬善的神枪,怎能拿来对付如此幼小的生命呢?”
只见仙玉微微地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说道。
“哼,就算是凡人又如何?我等既奉上天之意,守护天子脉案便不容有失,胆敢前来窃取机密便杀无赦。”
“神将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谢美霞明知险境,还是义无反顾地直闯,今日请你等就给仙玉个面子,放她一回吧。”
“楚河大仙,不管她原由何来,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请你莫插手,你只管去普度大众好了,为何非要管这一人之生死?”只见金枪神将怒斥道,却不知变通,丝毫不卖仙玉的面子。
“细壤结聚天山生,
滴流终汇民江成。
辉阳金茫四方射,
紫霞映照众志城。
二位,怎能说出此言?不管是一个百姓,一群百姓又或是无数百性,皆是六界苍生,天下子民,仙玉绝不能不顾,况且在你们看来,一个人就算微不足道,那么由一个个微不足道之人组成的山海呢?那便有惊天之势。”
仙玉满露慈祥之态地劝解道。
“楚河大仙,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二人向来是铁面无私,绝不可能因为你是个上神而卖面子,况且我们若放走这凡人,就是失职,如何向玉帝交代?”
“悲叹逸乐恶豪贵,
华殿初建民心溃。
内宫似藏血与泪,
江河再难亮照辉。
二位呀,你们是天神而不是妖魔,你们的所言所行皆代表天君的风范,若玉帝知道你们为维护职责,而滥杀无辜,也等于往他脸上抹黑,况且不管是天庭玉帝,亦或是人间皇帝,皆应以民为重,若民心失向,那天下便永无辉煌可言了。”
“哼,若我们执意要将这凡人正法,楚河大仙你又待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