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六章 子夜修行-药池
虽然从下班后一幅开心欢脱、吃到打嗝的模样，
但方然此刻状况，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轻松。
‘命运’终究残毁的太厉害，而就算完好，它也不过是个远未完成空壳而已，这一点在天工和导师尽力修复后也没有改变，
所以相当一部分的魔能负荷，还是由方然自己来承担。
至于恢复剂只能一定程度上缓解消除，
毕竟，没有像他一样，能有一天接近十个小时都可以不间断使用能力的魔能。
连动一下指尖都能感觉一股‘电流’在身体里窜过，沉重、酸麻、无力...种种会出现在参加者身上，能力使用过度的症状出现，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过往经历提高了耐性，这总算还在不至于让方然倒下的限度之内。
但这个样子，明天想继续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应该是不可能了，至少得休息两三天才能恢复，
所以他现在要去一个地方。
离他们在山下选的烤肉地点不算很远，沿着河流一路向下走去，透明的水流倒映着夜色渐深，
路过诸多远超现实的秘境风景，方然今晚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和天工那座峰上精致如画的古风阁楼不同，眼前只是一座很简谱的竹屋院落，但有着有股清幽雅静，
就靠着森林的院子里，栽种着不少看上去像是珍贵药材的植物。
推开院落竹门，从支起的窗内可以看到屋内摆满的药柜和器物，看样子应该有人住在这里，
可能是一位会炼药的守夜人，
不过，方然现在也还没有见过。
穿过药圃小径，来到院子后相当开阔的一处地方，泥土小径渐渐变成石子河畔，挨着一旁的泉水，
眼前的是一个数米大小的温泉。
或者该说是药池更准确一点...
无法判断究竟是往其中投入了什么，不透明的水面泛着一抹微青，偶尔飘起一抹热气，不过看上去倒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但是走到边缘，方然足足深呼吸了好几次，
才像是终于做好准备，拿出了一截他刚才在路边捡的粗树枝，
然后闭上眼倒了下去。
入水的那个瞬间，
伴随着身体浸入的冰凉....
痛楚感铺天盖地的疯狂袭来！！！！！
脑海狂躁！神经嘶喊！眼眶睁大到极限！即使在水下也让人想要嘶喊出声！
只是微微泛青的池水，对方然来说仿佛像是高温的岩浆，他死死咬住牙忍受痛苦的神色近乎狰狞，按住胸口的右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疼！疼！疼！！！
像是无数根针一齐扎进身体，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嘶喊着这个念头，不知名的药力从水中轻易钻进他的四肢百骸，
飞快的消散他白天积累下的魔能负荷，或许只有子夜有这种功效的东西，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沉到池底，痛楚几乎淹没思考，方然挣扎着快要难以睁开的眼睛，极度模糊的视野里他艰难抬起手，
把那截树枝塞进嘴里，然后双手用力扣住池底一切他能抓住的东西，
身体发力的后背弓起，像是在痛苦刑罚中挣扎的罪人！
换做常人可能第一秒就昏厥了的痛楚程度，即使是参加者也本能的会想逃离，所以方然除了让自己能在水下呼吸，没激活【水牌】的任何能力，
不会游泳，这种剧痛下也根本游不了泳的他，想上去只有等温泉池水的药效结束。
方然清楚一旦中途离开，他可能很难鼓起勇气再下来了，
所以这是他自己给自己上的保险。
忍住！
痛觉在脑海快要溢过思考，方然闭紧双眼死咬着树枝，手臂上青筋浮现，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
最后只变成这么一个简单到极点的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咔嚓——！
连嘴里甘蔗一般粗细的树枝都生生咬出豁口，半个时辰过去，温泉池水中的药效像是终于耗尽，那股微微的青色消失不见恢复透明，
哗啦！
但过了足足十几分钟，一只手才从水面下伸出来，指尖泛白的扒住池边，
一身湿透的方然无比艰难狼狈的从水里爬了出来。
“哈....呼！哈——哈.....哈！咳！咳咳咳！哈——”
他发出风箱般粗劣且颤抖的大声喘息，整个人四肢撑在地上的浑身滴水，一阵剧烈的咳嗽后，
翻过身直接仰天的躺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在一个小时的治疗里用光了所有力气，方然现在只要合上眼睛，就能立马睡着，但是不行，他还有一件事得做，
在湿透的情况下睡着，醒来即使不会感冒也会影响他的身体状态。
颤巍巍地抬起手，【火牌】激活，一股热量瞬间烘干他的全身，在连身下石子都变暖的水雾白气里，
做完这件事，方然才手腕落下，连【眠牌】都不用的直接沉沉睡去。
月下无声，竹屋后院的温泉池边，
只有一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直到这时，附近森林里的动物们，才纷纷探出头张望，似是在好奇这个奇怪的人类为什么要睡在这里...
为什么要拼到这个地步呢...
以【大牌】那离奇的效率，方然其实大可以不用这么‘激烈’的方式，休息几天等身体自然恢复，
反正‘命运’重铸需要的时间，也不差这么一丁点时间。
所以为什么拼到这个地步，
只是方然不想自己不去努力罢了...
不想眼前明明有着可以挑战的机会，却什么都不去做的选择放弃，试炼是、幻境是，药池是，选择来子夜本身也是，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驻足不前的青年了。
因为找到了愿望，因为那个未完之夜给的紧迫感，更直接一点，因为之后打算去做的事情，
他可能需要更强的力量。
虽然按照玲的安排，在有着天工与导师携手帮他的意外之喜，他或许只需要老老实实等着‘命运’完成就能一飞冲天，
但即使是在时间已经缩短到了几年这种程度，
方然也总感觉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
所以...
咔嗒。
石子碰撞的声响响起，躺在地上的身影轻颤，方然缓缓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子夜的明月高悬，
按住额头从地上爬起，他拿出海水看了眼时间。
他睡了大概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起身走到一旁的泉水处，掬起一捧清冽拍在脸上，用力的甩了一下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方然深吸了口气，抬头望向子夜的仙山深处。
然后迈开脚步，
一点一点的跑了起来。
树影幽深，他的身影穿行在上山的山路，脚步声响在青石之上，似乎又能听见夜色中二胡的乐声，
直至充当活动身体的路程结束，方然来到他这些天夜晚的目的地，
踏上潭水环绕的基座台阶，看着伫立在子夜深处，上百米之高的无字石碑！
抬起手再一次触碰石碑冰凉的刹那，
和场景一模一样的晕眩感传来，白光填满视野，再次能够视物的那一刻，
方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子夜幻境之中的景象，
这里是一眼望不到边际，地面全部由白色石板铺开的演武场！
而方然已经没心思再去惊叹这些，他抬起黑眸看向自己今晚的‘对手’，
看不清面容，仿佛被什么遮着，但那一身布衣相似，一般魁梧只是更加年轻，像是巅峰状态四散的强大气场，
让他瞬间认出这道身影的身份，
天工。
九百九十七章 子夜修行-A级上位的战斗
一直以来，从车站崩塌觉醒开始，
方然就没经历过什么同阶位的正常战斗。
因为玲的存在，因为‘无限’的存在，因为那些巧合的存在，
他面对的敌人总是超出他阶位很多的情况，需要借助各种外力或者拼着负荷才能与之相抗，越个一两个阶位简直再正常不过，
唯一一次碰上可以等级碾压的e-50，还被追着撵出了好几条街，
嗯，那还是方然被追得最惨的一次。
能算是实力相当可以一较高下的，应该也就是国战里和奥斯菲雅，以及不久前和资格场景里那个成精了的‘马甲’，
而后者是他仅有两次交手a级上位的经验之一。
不过那照镜子一样和自己的战斗，很难称得上是正常的经验，
所以真正和a级上位交锋的只有一次，
魔女的那一次。
不过那也是场景里的事，而且还是一百年前了，在现在的时代，除去子夜中的守夜人数量未知，
整个夜战世界中已经确知的十三名a级上位，
虽然在欧洲事件里窥见克洛提德和死线的强大，甚至和玲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也曾一次次求助于魔女的力量，
但方然还从未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倾尽全力过的正面交锋。
所以即使以外载核心解放‘无限’之力，短时间内承受负荷，能靠魔能量碾压战胜任何一个a级，甚至压制住三名零骑联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距离真正的a级上位相距多远。
但他现在知道了...
呼！！！！！！！
子夜幻境无限平坦的演武场之上，狂风声仿佛远古巨人嚎叫！
一个高达百丈、粗过百米，火焰、沙尘、风暴混合成赤色沉重的磅礴龙卷！
沙尘极度厚重中隐透赤红，无数风刃能把一切切到粉碎，致命的吸扯力席卷附近任何事物，彻头彻尾的远古天灾之景，
一座方圆上千米的浮岛在被卷入后，直接消失不见！
象征a级上位的大规模能力手段，放着不管可以轻松毁灭一座大型城市的夸张威力中，
一道漆黑身影破开火焰，用破空声刺耳的速度从中强行冲出！
黑眸右眼亮着灿金，眼角花纹，身上诸神之王的早已解放，黑炎燃烧着漫长的衣摆，用加上【驱牌】的极限速度冲出龙卷，
耳边风声呼啸到极点，周身【盾牌】数千魔能的光壁都已经摇摇欲坠！
而在他冲出的瞬间，
同样从庞大的龙卷中冲出，十多米的无形风刃割裂空气的追袭而来！
右眼凝视，眼眶灼热刹那，威力过强和来不及再次张开【盾牌】的判断涌入脑海，根本没有时间犹豫，
他只能在高空咬牙强行转身，【雷牌】激活，明耀实质毁灭的雷霆结网同时，
燃烧衣摆一甩荡开遮挡全身的宽大黑幕，
轰——！
即使是上万点魔能的雷光也没能全数抵消追击，诸神之王与风暴风刃相撞，轰鸣之中，青年漆黑的身影直接从高空砸向一座浮岛！
但是追击还未结束，
一道更加致命凌厉的巨大风刃，燃着火焰从风暴之中酝酿后射出，拖出焰尾只是一闪而逝的极致速度瞬间，
极寒的冰棱和致密挤压到极点的砂锥，在浮岛上炸开几十米的巨大荆棘！
但仍旧没有完全挡住的下一秒，
咔————！
一座倒立小山般大小的浮岛，直接断成了两半！
漫天烟尘！分开坠落的轰隆中，红色系带回环连接，通往地面的出口，漆黑身影身影不稳的从中倒飞而出，
“咳！”
银断龙牙插进地面拖出剑痕，方然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
刚才那一瞬间被逼到绝境，他只能拿出最终手段的【消牌】将其抵消。
这时才终于能重整身形的站直，让刚才直接被风暴湮灭的海基和穆林重新出现，黑眸仰望幻境中数百米之巨的飓风龙卷，
看着那滚滚浓重的烟尘中赤红逐渐耀眼，如同慢慢扩散成长一般，
最终彻底演变成通天火焰的风暴！
然后...
一只上百米浑身朱红的火鸟从中飞出，它绚烂的羽翼明亮着赤橙的火光，一根根翎羽铺成尾羽，拖着繁美盛大的火海！
子夜幻境，是取决于心的幻境，
只要一份力量是你清晰知晓原理构成，你就可以在这里毫无负担的用出来。
虽然也消耗魔能，和现实一样有‘冷却’之类的规则，但仍旧彻底解除了方然的限制，让他可以没有顾忌的，
彻底发挥外载核心解放后a级上位的力量，只不过...
这一点对对方也是。
站在被切断成两半的浮岛残骸附近，方然黑眸有些呼吸微停的看着，那只巨大的朱红火鸟围绕着通天火柱盘旋飞升，
这一幕注定不会出现在现实的光景如同神话，
虽然有预想过守夜人在幻境之中，实力毫无保留会有多么的强大...
“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那怎么看都像是名为‘朱雀’的神鸟，情不自禁的这么喃喃开口，方然有些忍不住苦笑无奈，
虽然时光场景里完全不是那个时代魔女的对手，但他一直在想是不是魔女比较特殊的原因，
但自从第一天进入子夜幻境开始，
方然明白了并不是那样。
此刻他所面对的应该并不是千面本人，但绝对和他有着相同的力量，而从第一天进入幻境试炼开始，
方然就从头到尾都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每次最初期的试探阶段，依靠着诸神之王的种种力量，依靠着‘无限’的魔能和库洛牌繁多的能力，
他还勉强能保持战斗的势均力敌，但一旦对方动真格的，就会像这样迅速被逼入危机。
子夜幻境能让人磨炼自身之上的力量，可前提是心中将其领悟，不然进入这里就没有任何意义，
由此可见，守夜人都是一群天赋何等之高的人。
而尽管有一部分神秘低调的原因，但千面的实力在a级上位中还并非前列，
可即使这样，也仍强的可怕。
和自己曾接触过的a级上位不同，千面的风格是和他称号一样的千重面相，第一晚初入时战斗结束后才发现一切都是幻象，
几乎不现身形，海基穆林的能力无从发挥，就连必中的誓言都很少有机会生效，
更别提可以近身接近的机会。
和那个时代神志不清的魔女不同，经验、战术、技巧、对敌针对、强大威力....以及那最重要的更高层次的能力手段，
全方位的实力碾压，让方然越来越清晰的认识到，在a级上位这个领域的战斗里，
没有魔能负荷，自己和那些人也相差的很远。
诸神之王漫长的燃烧衣摆翻飞，方然握着银断龙牙喘息同时，黑眸仰视那盘旋与赤炎风暴的朱雀神鸟，
出于影响顾忌、出于对其他人的提防，出于动机理由，a级上位几乎没可能这么毫无保留的出手，
所以这是难得的磨练机会！
方然清晰理解着这一点，体会千面让自己进入幻境的用心，
子夜幻境是取决于心的幻境，没有对更高力量的感悟，进入这里毫无意义，之前每晚的锻炼让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并没有出类拔萃的天赋，
但即使这样，他也有着一项亲身感悟，哪怕不是源于他自己。
仰视那朱雀之影已经盘旋到通天般火柱的顶点，即将携卷着风暴全部的力量朝自己扑来，让人根本不知如何抵挡的这一刻，
方然拿出他唯一可以在幻境中具现的更强力量，月神狩猎夭矫巨大的弓身出现在他手中！
然后回想勒瑰恩协助他完全解放夜器的那个瞬间，
他伸手缓缓拉开弓弦....
九百九十八章 子夜修行-山间岁月
有一句诗说的好，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
假如你理解不了这一句是什么意思，那我很怀疑你高中语文的诗句鉴赏部分，是不是已经还给老师了...
总之来到子夜，一晃眼十多天过去了，
这期间每天早上被天工一脚踹开屋门的叫醒，白天插在炽红大殿里的流水线上充当零件，休息时间在台阶上放风，
下完班和克里姆、黎泽游山玩水的野餐，然后入夜从药池中艰难爬出后，
开始一整晚A级上位之战的幻境试炼。
这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子夜仙山之中，每天重复着过于简单充实的生活，
让方然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他总感觉自己来的时候就在昨天，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不放假的原因...
“臭小子！天都亮了这么久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在天工每天雷打不动‘哐’的一脚破门，大嗓门喊过之后，还抱着被子在床上呼呼大睡，
“诶...天工前辈我才刚睡...没多....再睡...五分钟...啊——！”
方然迷糊拉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拎起后领，顺窗户直接扔进了后院的大木桶里，
哗啦——
看着水花砸起，天工环抱起双臂的轻哼一声，
“哼，懒散的小子！”
然后才先一步前往天工大殿，收拾完方然神清气爽的准备开始新一天和‘死对头’的争论。
“噗...”
而扒着桶边爬出头的方然，只能面无表情的吐了口水，
天工前辈，你敢不敢换一个方式叫我起来或者等我就在几分钟后的闹铃...
在心里默默白眼吐槽，天工一天天起的比自己还早，从大木桶里爬出来，山泉清凉的仿佛有股灵气让精神透彻，
浑身湿透连洗脸的功夫都省了，方然面朝着山峰泉水，晨光照亮云雾缥缈，灵鹤飞过，
然后开始刷牙。
好吧，他也觉得这种美到让人恨不得吟诗一首外加三篇赏析的仙景，用来刷牙有点浪费...
拿出【火牌】给自己烘干，接着换身衣服，方然十分有仪式感的准备开始自己每天早晨的必备功课，
他走到一个两三米高的红木机关柱前，这个和‘公交站牌’画风一样的‘水龙头’也是出自天工之手，
至于洗澡的时候没有热水，怎么想都是天工前辈对自己的恶意...
走到水龙头前，方然随手拿出一个水杯，拽动铁环，清泉从机关内的水渠淌出接满，深吸了口气之后，
他一手掐腰的直接仰脖吨吨吨，
“哈——”
然后发出了一声酣畅满足的声音。
继独立空间，随处仙境如画之后，子夜给方然最深刻的印象，
水特别好喝，
甘甜清冽，有股说不上来的神清气爽感，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方然感觉自己已经回不去家里自来水的生活了，
他甚至都想好了明年军训就用这个水做刨冰，加上【甘牌】调味绝对大卖。
这就是方然在子夜每天早上的生活了，
做完了这些，他才沿着小径走出古楼院落，来到一处断崖上更大的机关柱之前，拉动‘天工大殿’的铭牌，
拽着铁环，在晨光雾霭之中滑行过山林之上。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潇洒飘逸的奇幻一幕，方然也差不多习以为常了，
毕竟每天他都这么打卡上班...
“早上好，方然。”
“早啊！克里姆，诶，黎泽呢？”
“他先去那边给老师帮忙了。”
和已经来了的克里姆惯例的打完招呼，方然照常的来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命运’重铸的计划很顺利，一切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不过这些都跟他关系不大，他只是无情的零件加工机器。
每天上百件左右的大型零件、材料还有成型机械，
方然慢慢发现他的工作量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大了，天工和导师在他来子夜之前积攒的量已经完成，
按照这样的进度，大概再过一两周他的任务就能结束，
剩下复杂且精密的大型重铸环节，就是两位大师的事情了。
所以比起白天，
方然一直在想的是晚上的事。
先不提那痛的要人老命，每次下去得先做个十几分钟心理准备还要断了自己后路的治疗，
生活在子夜的这段时间，方然每晚都会进入幻境磨炼...
唉，好吧，就是进去挨揍。
玲曾经和他说的真的是一点没错，任何一个A级上位，都不是他这种靠魔能堆上去的假货能比的。
从第一天晚上进去，碰上了可能是什么力量投影之类的‘千面’，
方然就开启了自己的子夜挨揍之旅。
最开始是能力因素，就如同子夜画风自成一派一样，千面的各种幻术、法术奇异的让人防不胜防，
方然在好不容易被揍习...咳，努力适应了之后，
又遭到了战术碾压。
守夜人百年以上的战斗经验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剑牌】【斗牌】可以弥补他身形技巧，诸神之王‘智慧’和‘思维’的能力可以协助他的判断，
但战斗大局观这种东西只能靠一次次的战斗积累，
只是还没等方然以近乎背板的方式，竭尽全力去理解为什么一次次小碰撞，会最终导致自己全面下风后，
他就被能力手段上的压制，一个大招给秒了出来。
名为‘幻境’的场景，并不会把落败的参加者踢出去，只是会从头再来，在你选择离开前可以一直待在里面，
从不到午夜之前一直到快要天亮，一个夜晚的五六个小时，
方然要经历不下七八场战斗。
不谈经验丰不丰富，就单论和A级上位对战的次数，他应该是外界里最多的人了，子夜幻境的珍贵在这里显露无疑，
换做正常情况，哪有可能会有A级上位这么放开手了的和你不停歇战斗。
所以鉴于可以无限次的重复战斗，
方然一直在各种尝试，试着抗住那朱雀降临的一击，或者阻止最初风暴的出现，但他万万没想到，
在他总算有些雏形想法之后，
幻境换‘人’了。
在第五天还是第六天的晚上，照常把手放上那巨大石碑，方然神色一愣的看到眼前并非‘千面’，
然后...
能力...战术压制...技巧压制...
一切推倒从头再来。
说实话，那天晚上，方然心态是有些炸裂的...
而也是从那天晚上起，幻境之中出现的对手就再也没固定过，
只是看似年迈，但完全没有稳重感的老人，随手就能在空气上勾画，释放出效用千奇百怪的符咒、
手上悬浮着罗盘，身后无数玄光构架的温厚中年身影，动辄启动上百米的阵法纹路，迷阵杀阵幻阵应有尽有、
一身古韵素裙，岁月感气质如水般柔和的女性长辈，不光有着御水之力，还能用像是丹药之类的事物轻松化解自己的攻势、
操控着千米地龙，声势磅礴浩大，地形地势全部掌控之中的身影、
握着一柄青锋古剑，剑光凌厉的难以形容，总感觉在哪见过的身影、
还有随手拿出各种威力强大、特性奇异兵器，一招一式猛如爆炎的身影、
他们每个人面庞都被朦胧遮掩，不过这对最后一个明显有些多余，那胳膊和人腿一边粗的架势，
方然用屁股想都能猜到那就是天工，
尤其是比起前三位多少还算比较‘温和’的战力，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的后三位中，就这一位打铁一样的战斗方式揍自己揍的最狠。
“臭小子！不好好干活在这发什么呆呢！”
哐——
比沙包还大的拳头砸在方然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天工，浑厚身影像是打雷一样响起，
正出神思考着昨晚战斗中自己的不足，被真·打断思路，
方然顿时悲愤的抱头，敢怒不敢言的心中炸毛。
可恶！
?(?Д?╬)?晚上挨揍也就算了，天工前辈你竟然白天也来！
你等着！宝宝今晚就把你院子里的菜全偷光！
九百九十九章 子夜修行-捷径（上）
仍旧是无限开阔的演武场，上空不知多少浮岛的子夜幻境。
轰——！
魔能量庞大的让人惊颤，一道雷光一瞬穿过战场，能把事物直接化成灰烬，这换成a级也不一定能挡下的强大，
在‘誓言’锁定下，横跨上千米轰然撞上一张符纸！
符纸湮灭瞬间，符纹凭空放大，仿佛被这一击充能般笔画亮起，
然后竟然将这一击径直的反射了回去！
但是放出了这一击的漆黑身影并没有意外，他抬手直接上百米冰川，在雷光回射的路径上炸开，
砰——！！
数以吨计的沉重冰块直接被击穿炸开，漫天冰尘碎屑飘扬扩散！
抓住庞大魔能逸散混乱冲散双方感知，对方可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
借由高空【幻牌】遮掩的夜鸦之眼，黑眸锁定方位，身形压低蓄力，【驱牌】在凹槽直接亮起，
夜器解放！喧嚣黑影一刹那呼啸冲出庞大冰尘，出现在守夜人幻影之上！
长度超过五米的银白长枪双手横握扬起，雷、波、冻、砂...将近十张牌的力量全数在凹槽内激活，
各种能力威能交织成光芒澎湃，朝着下方面容不清的老者砸去！
数万魔能下这一击势如开山裂地！
但是抬起被朦胧遮掩的面容，那名老者不闪不避，早就在他身边的符咒激活，几十张符纸纷飞的声音哗啦作响，
然后一个古体的‘镇’字从地面显现，
一股山岳般的压力怦然压下！！！
半空握着巨大银枪砸下的漆黑身影，动作瞬间就是一滞，但是他右眼灿金亮起，眼眶灼热中分析出伏击来源，
心神已经快不足以再多控制能力，但他还是略微咬牙的攥紧枪柄，
一张凹槽中当做最终手段的空白卡牌亮起！
双手拎着幕布，浑身黑白格小丑服装的女性图案出现！
四周纷飞的符纸顿时不合理的消失，山岳般的压力不见，伏击解决，他顿时催动自己最强的一击，
弓身夭矫的月神狩猎解放出现，【击牌】化作箭矢，竭尽全力的拉开更多副弦射出能力凝聚一箭，
然后老者的身形化作一堆符纸。
诶！！？？？
黑眸在半秒间愕然睁大，接着随机心里冒出强烈的预警，但因为这短短的本能惊讶，
已经来不及了。
老者身躯飞散的符纸全数亮起，他之前用过的所有符咒，冰火风雷还有镇压、封印、召灵等等奇异能力全部重现，
像是符纸纷飞的风暴里，被种种力量压的动弹不得，
握着月神狩猎的方然只好无奈叹气的抬头仰望，看到那位守夜人夹着最后一张符咒，总感觉带着一股揶揄的苍笑，凛然开口：
“妖灵丧胆，精怪亡形！”
然后眼前一白，被秒回幻境入口。
视野恢复的看着眼前已经恢复原状，一望无际的演武场，这次没再迈出挑战的脚步，
方然看了一眼时间，虽然距离平时结束还有点时间，但也不够再‘讨教’一次了，他轻轻呼出了口气，
算了，今天就到这吧...
...
...
没到卯时，后夜的夜风宁静，
提前离开幻境所以可以晚一点睡，方然坐在他那栋小楼的屋顶，苍檐月夜，这一幕古朴玄幻美的像是仙家画卷。
来到子夜已经十多天了，从来的时候是十一月下旬，现在外面应该是十二月初了，
说实话，方然还真没想到自己会待这么多天。
只想着和守夜人长辈打个招呼以及致歉的他，根本没有想到会遇上天工与导师的‘命运’重铸计划和千面带他去的子夜幻境，
根本没想到，自己解决‘无限’负荷，和获得更高层次能力手段的契机，
竟然都在子夜。
只不过比起前者，‘命运’在天工与导师的协力下一切顺利，他每晚幻境之内的锻炼进展稍有困难...
抬起手拿出月神狩猎，方然看着自己这件华美异常的夜器，
它强大、强力、但难以掌控。
在来到子夜之前，对a级上位层面的战斗，方然几乎如同一张白纸一样一无所知，虽然通过‘挨揍’他现在了解了多少也还是个未知数，
但至少有一点很明确，
那就是一般的‘简单手段’对a级上位是没用的。
对一个能力甩出去动辄上百米范围的参加者而言，你想偷摸钉住人家的影子什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尝试这么干了一次，被幻境里的千面一通连招打得晕头转向后，
方然对这一点有了极其深刻的体会。
并越来越觉得当初在北极极夜，对还要超过a级上位这个层次的那位女王，打算用【雷牌】殊死一搏的自己，
简直就是一个把初生牛犊不怕虎体现到极致的新生代智障...
当然，方然最后还是找到个理由安慰自己，
当时他快不行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也是正常。
总之单纯激活能力，哪怕这一击的魔能量投入的再多，对a级上位的威胁也有限，有的甚至就没有，
简单的手段也就意味着，对方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应对或者躲开的方法，
换言之，想和a级上位一战，你必须要有他们无法轻易化解的力量。
而方然的这个力量，就是他此刻手上的月神狩猎，
模拟场景最后，勒瑰恩透过以太精灵帮他解放出了这件夜器最强大的形态，让方然有了可以发挥出‘无限’力量的手段。
原本他想着通过子夜幻境的特性，慢慢掌握那份力量，最终依靠自己拉开月神狩猎解放后的十二重弓弦，
但可能因为终究是看来的他人经验，
哪怕那个力量当时是诞生于自己身上，哪怕记住了当时每一处的魔能运转，
方然也没法像是当时一样再度拉开全部的弓弦。
他现在最多拉开三根副弦，
还是在子夜幻境不需要考虑负荷，并且屏息凝神的情况下，换成实战，就基本只能靠魔能量强行具现出一根，
而且还极有可能因为用出不熟悉的能力，被对手抓住破绽。
这里方然觉得自己必须要再吐槽一下，
幻境中实力全开的守夜人们实在是强的离谱，光是强也就算了，一个个的能力又都很变态，
不提今晚这位使用符咒、心机得一匹的前辈，即使看起来最不长于战斗的那位女性长辈，那个丹药的能力也让方然吃了不小的苦头。
“唉....原本还想至少摸到门路的...”
坐在如同仙山宗门的屋檐月下，方然看着手上的月神狩猎自言自语，然后将它收起，
子夜幻境确实神奇，和a级上位不断交手的经验让他受益匪浅，在战斗中的各个方面飞快成熟，
但最关键的‘磨炼更高层次力量’却收效甚微。
方然没指望达到勒瑰恩那种水平，他只希望能借着子夜幻境，让自己在解除负荷时，能不借助他人力量的射出那样一箭，
出于直觉，或者是一股紧迫感...
“果然别人至少十几年的程度，没有捷径可走的么...”
最后这么感叹一声，方然仰望着子夜高悬的明月，甩了下头，决定不再去想的睡觉，
他明天还要帮天工前辈放大一批铸造模具。
但是就在这时...
“呀，少年，还没睡么？”
眨眨眼愣住的闻声转头，方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穿着清雅的云白衣袖，间缀着精美异常的华盛红锦，
仿佛天作之合。
“又见面了。”
一千章 子夜修行-月神的捷径（下）
在子夜古老玄幻的山林月夜，再次见到这个当初给自己领路的神秘少女，屋檐上方然一时惊讶的愣住，
他完全没发觉对方是什么时候从哪出现的。
“你...”
月光洒满的苍檐屋顶，没有在意方然的惊异，
少女觉得好玩似的抬起双臂，保持着歪歪扭扭的平衡，像是走独木桥一样在屋脊上走了一段，
然后轻巧的跳到他身边，带着那股神秘轻灵微笑：
“怎么样，来到子夜有什么感想，你觉得这里好玩么？”
对于她这一来就是发问，完全不带解释的自说自话风格，方然在楞然中张了张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但最后他也只是无奈苦笑的叹了口气，挠挠头想了想的回答：
“感想么...老实说，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在子夜待了十多天的时间，越是生活在这里，就越是惊叹于它的存在，
那些鬼斧神工的缥缈景色，那些朱楼红柱的奇幻建筑，那些藏于仙山之内的力量传承，还有山下那一整个生态的广袤秘境，
让方然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至于好不好玩...”
对于少女这个问法，方然想起每天夜里和守夜人们的交锋，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
“简直好玩的过头了。”
听到他这话，少女嘻嘻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初遇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方然现在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他试探的开口：
“那个...前辈...”
然后看到身旁少女顿时抬起头，惊讶好奇的在夜色里张望。
“嗯？前辈？前辈在哪呢？”
方然：“......”
因为对方的神秘，他很难不去猜测这会不会也是一位守夜人，只是自己在幻境里还没见过，
但无论从神态到举止，对方身上那股十七八岁灵动活泼的少女气质，怎么看都不像作假。
所以在看到她这样的翻译，对于这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在好奇，
方然发现自己根本分辨不出来。
“话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家伙呢？”
坐在屋檐上四处张望发现没有别人，少女也没在意，转而声音轻快精神的发问，
“一直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试试能不能叫出来...”
听到她提起那只更神秘的喵球，方然顿时有点头疼的才想起来，胸口微亮，捏出一点粉末放在身边...
“☆(≧?≦*)啦喵！”
然后一只从不放过零食的迷之生物，顿时从空间裂缝里弹了出来。
“嘿！我抓！”
“啦喵！”
而在F-233刚才出现的瞬间，少女就以方然都看不清的方式，伸手朝它一抓，但结果仍然未变，
黑色喵球往上一闪，躲开了她的这下偷袭。
“嘿、嘿、嘿、嘿！”
但是少女并未放弃，反倒更提起兴趣了一样，云白衣袖中的一双小手，带起眼花缭乱的残影兴致勃勃的想抓住这只可爱生物，
然后F-233偏偏就不让她抓住，‘啦喵’‘啦喵’的闪躲着。
只留方然一人，就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这一人一喵球，
不是，你们俩这就玩上了么...
尝试了好一会，发现还真的抓不到这个小家伙，少女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转而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果子逗着F-233，
然后眨眨眼，偏过头看向方然突然开口道：
“对了，少年你刚才是有什么烦恼吧，说出来听听呀，说不定我可以给你点建议。”
姑娘你话茬是想到哪就问到哪的么？
腹诽了一下对方这随心所欲般的话题展开力，而对于她说可以给自己点建议的后半句，
方然默默无语的盯了她一秒，
他可还没忘了，这是个自己刚到子夜就扯出个试炼之名，忽悠自己摸鱼抓鸟可哪折腾了六个多小时的家伙....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子夜，因为对方肯定也是子夜一员而产生信任，想着貌似说说也没什么问题，
方然看着自己腿上，正伸出尾巴从少女手上卷走果子的啦喵。
“那个...你知道子夜的幻境吧？”
“当然知道，我也进去过好多次。”
少女理所当然的回答，语气里有股让人相信的感觉，
听到她说自己同样也进过幻境，想着可能是子夜培养的隐世天才之类的身份，方然想着总之这样好解释了，
他抓抓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月夜下的屋檐说出自己有关月神狩猎遇上的困难。
“嗯嗯嗯，原来是这样。”
听方然说完，少女略微点了点头一幅了然模样，
但刚才一直看着她惊奇F-233怎么吃完东西体型不变，不断掏出果子喂猫的方然，对此深表怀疑。
“总而言之，就是你机缘巧合的有了一次体验这件夜器完全解放的感悟，想借着子夜幻境的规则重现，”
“但发现自己即使身处幻境也难以实现对吧。”
少女云袖红锦的身影，和月下楼阁的风景格外相称，听着她三言两语的说出自己遇上的困难，
方然看着自己腿上吃饱了，开始翻肚皮打滚的F-233，有些无奈笑笑的点头：
“毕竟说到底，那是源于他人的经验，不算是我感悟出东西。”
然后这么说完，方然突然发现身边的少女，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那个...怎么了？？”
他有些呆呆的奇怪问道，然后看到少女很是单纯的捉弄一笑：
“不，没事，我就是看你明明还算有点小聪明的样子，但在这种地方脑子意外的不是很好使。”
方然：“......”
不是，这位姑娘，咱们唠嗑归唠嗑，不带掺杂人身攻击的...
“这种情况其实很好解决。”
身姿轻盈的从屋檐上站起，衣服上纤尘不染，少女在月下的声音带着一股娇俏的炫耀，
让方然神色一下子茫然。
很好解决？
他这些天晚上一直在努力练习完全解放月神狩猎，发现即使自己知道勒瑰恩的魔能运转方式，
想要做到也不亚于在脑海里用意念清晰完整地书写一套复杂的程序代码，
还是算法内数据五位起步不能有Bug的那种...
这种靠漫长时间才能慢慢掌握的东西，
方然真的不明白，眼前少女说很好解决的原因。
月夜之下，他看着少女的身影，她在月光里神秘低笑。
“有一条捷径，可以让你快速掌握这件夜器的力量。”
一千零一夜 子夜修行-月下闲谈
捷径？
惊讶这个词的出现，方然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裙摆红锦微透华贵的少女，像是教书先生一样信然的讲解了起来，
“使用夜器是用神魂控制能量在心神勾勒操控之法，越是精准越是细致入微，越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夜器力量，”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领悟不出更高明的操控之法，所以用不出更高层次的力量。”
遣词造句格外有子夜的风格。
“但你已经从他人那得到了一份切身感悟，这就像是....提前抄到了一份‘答案’，按照子夜幻境的规则，”
葱白手指抵在脸颊一侧思索，少女像是找到了方然也能听懂的说法，清脆笑声里有着一股很轻巧的肯定。
“你是可以靠它再次重现对应的力量的。”
“那我现在...”
听着对方这不知从哪来的经验和自信，方然有些好奇的出声询问，
“你之所以现在做不到这一点，”
而云袖一转，少女看向他微笑的说出原因。
“那是因为你并没直接使用这份‘答案’，而是在知晓内容的前提下尝试自己‘重写’。”
重写...
在得知这个解释的瞬间一愣，方然想了想他在幻境中尝试解放月神狩猎的方法，
回忆着当时勒瑰恩魔能运转方式，控制着魔能一点点的...
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在重写。
理解了这一点，还没等方然把‘我这么做难道不对么？’这句话问出口，他就看到眼前少女很是理所应当的眨眨眼：
“这当然会失败了，因为从心境感悟的本质上来讲，你所感悟到的并不是神魂勾勒的过程，而是勾勒完成的结果，”
“‘理解原理’和‘怎么做到’这两者隔着的，是天资、时间、努力。”
听到少女说到这，方然总算明白了具体原因，
有些惊奇她光靠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的弄清了这些，而且听的时候还主要在逗猫...
想了想刚才没问出来的问题，他直接换了一个更高效的问法：
“那你刚才说的捷径是什么？”
少女勾起一抹微笑，似乎是挺喜欢方然这样聪明的地方，她双手云袖背在身后，像教导自己的学生一样老气横秋道：
“很简单，换种方式就好。”
“换种方式？”
有些奇怪的反问，方然不明所以。
“正常的心境感悟都是源于自身，因此进去的人都大致知道要怎么勾勒操控之法，但你是抄来的‘答案’，”
仙山、月夜、屋檐、少女的声音这一瞬略微变化，清脆巧笑里仿佛有着某种说不上来的深长韵味。
“所以你要做的不是‘重写’而是‘写完’。”
写完...？
双眼微微出神睁大，方然隐约的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但细想又一时想不清楚，这种有些玄而又玄的说法，
让他眼神定格了好一会，才慢慢思考明白，有些极其不确定的缓缓确认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想解放月神狩猎的那一箭，不是该操控魔能去自己回溯复现能力框架...而是直接操控...嗯...模拟...它已经完成的状态....？”
“对啊。”
丝毫没在意他说到最后音调抬高的惊疑，刚才那股变化消散，少女已经又掏出了个果子，开始逗猫。
“这样行么？”
方然惊疑不信的出声，假如他没有理解错，
眼前少女的意思就是在已经有答案的情况下，不要去管过程格式具体怎么写，直接用这份答案把卷子交上去！
“为什么不行？”
少女简单的反问，让方然一下子哑然，
对方这超出他认知理解的方法，让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还说不上来，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
“可是...我不是写不出...”
然后看到葱白纤细的少女柔荑，
啪——
一个弹指打在了他脑门。
“你把子夜幻境当什么了。”
莫名脑海思绪清明，方然呆呆的眨眨眼，他旁边少女清脆的声音轻哼嗔怪：
“你的感悟是对射出那一箭的整体感悟，其中容纳着那份夜器的操控之法，即使你还具现不出，这些也刻在你的神魂深处，是你的心境其一，”
“而只要是心中所知，就可以将其展现，那可是先生设下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那一下弹指，有着什么神奇的力量，
总之方然在这一瞬间，才彻底明白少女所说的‘捷径’意指何方，神色微微愣住，
子夜幻境是能展现心中所知的地方，自己所知的是当时模拟场景最后，射出那一箭的切身感悟，
而过去十多天里，自己一直尝试的是按照记忆，用魔能重新构筑能力框架，
答案、重写、写完、捷径...
“也就是说，从对应关系上来讲，我一开始就搞错了？”
方然最后看着夜色仙山呆呆的出声，一旁少女逗着他腿上的F-233，轻巧随意的笑着答应：
“是啊，所以我刚才听完之后，才在想你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好使。”
方然：“......”
妈的，无法反驳。
在被少女点醒关键，发愣出神中想着自己这十多天，倒也不能完全都说是无用功的努力，
方然脑海里第一时间就蹦出一个的念头，
干，这么说白被揍了这么多天...
暂时把对方这个时候出现点醒自己，是不是就想看自己先被各位守夜人前辈一顿吊锤这种多余的观察力放下，
掌控月神狩猎的困难解决，方然眼神逐渐亮起，压抑着惊喜和兴奋的确认道：
“总而言之，我只要用‘写完’的感觉，就可以在幻境中重现那时的力量，慢慢掌握负荷解放下这一击的力量？”
“嗯，没错，不过毕竟是走的捷径，你感悟中勾勒那件夜器操控之法是别人的东西，”
看到他总算开窍明悟，少女手腕撑着脸颊的笑眯眯回应：
“所以准确来说，你掌握的是怎么重现当时那一击的力量，在你把那部分操控之法消化成自己的东西前，”
“各种变化、变招你都难以实现，相当是一个固定的招式技巧。”
“不，这样就足够了。”
轻轻的摇了摇头，方然忍不住嘴角泛起的亢奋，
睡意消散到九霄云外，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想要现在就冲进幻境的开始尝试，但在想拔腿就走的瞬间才反应过来。
“对了，我要怎么感谢你？”
“嗯？”
看到少女奇怪的偏头出声，方然这才想了个理由，月下屋檐上他轻轻笑笑的开口：
“我有一个朋友，这世界上有的东西他都能弄到，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
而听到他这么说，少女先是稍稍意外，然后一下子笑出了声来，她的笑是如此好听，明艳仿佛百花齐放，
以至于方然甚至都恍惚了一瞬。
“不，我想要的东西，这世上没人能弄得到，不过我记下了。”
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怎么奇怪，方然最后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再次朝着那座石碑出发，
而看着他起跃消失在仙山月夜的缥缈之景中，
云袖滑落，露出撑着脸颊的皓腕，裙摆间缀的红锦繁华，少女看了看身边也跟着方然跑没影了的小巧生物，
自己一个人坐在古韵的屋檐之上，望着夜空之上的明月，发自内心的感慨中有着一股开心。
“真热闹啊...”
一千零二章 修行的结束-白昼
困难被那个神秘少女点醒后迎刃而解，似乎就是从那个月夜开始，藏在这片世外仙山深处，再无阻碍，
来到子夜，每天避世修行般的日子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
每天仙山拂晓，晨辉中打算去把某个臭小子从床上薅起来放松下心情，天工惯例‘哐’的一脚破门而入，
但是在走进内室之后，却看到一只‘史莱姆’唰的变形展开，整个人披着被子踩在床上气势昂扬！
“哈——白鹤亮翅！没想到吧！天工前辈，我已经起来了！”
然后古韵阁楼在清晨中安静里一秒之后...
“起来了还搁着等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去洗脸！”
“啊——！”
传来了天工打雷般的喊声，和‘白鹤’被顺窗户扔出去的叫声...
...
然后第二天...
动作伶俐，精神抖擞，一招一式喊出来那叫一个字正腔圆、武侠味浓厚，
“哈——青龙出水！没想到吧！天工前辈，我今天脸也洗完了！”
“洗完了那你还窝在床上干什么！不去吃饭在这磨蹭什么呢！”
“啊——！”
然后在天工额头青筋直跳的粗犷怒吼中，传来了‘青龙’也被顺窗户扔出去的叫声...
...
接着第三...好吧...
“啊——！”
传来了总之一如既往被顺窗户扔出去了的叫声...
...
几十丈高内部一派炽红，仿佛铸造什么神兵利器才会开启的庞然大殿，
“听着！在吾面前无生命之物啊！”
玄幻风与科幻风接轨的流水线上，在观众只有机关傀儡和机械臂的情况下，
一道身影站在置物台之前，神情肃然，在能力法阵光芒闪耀的极点凛声高喊！
“作为客观尺度的掌控者，以无限与命运的名义！吾在此赐予你名为大尺度的荣...卧槽，妈个鸡弄大了，小牌小牌...”
然后在光顾着犯中二念台词，弄得尺寸超标，手忙脚乱的开始掏【小牌】开始偷偷改掉...
...
“诶...反重力部件框架一到二十七...螺旋平衡仪一二三四...能量传输芯轨十七...永恒系统外框架...尾部动能平衡装置壳...”
“空晶加工块、A3合金加工块...”
下午过半，最近刚搞清楚了恢复剂的肌肉注射，其实扎屁股也可以的方然，拿着身边的数据平板确认着每一项进度，
在确认今晚‘份额’已经全部完成，可以结束了之后，
“导师！导师！我都弄好了！尺寸检算核查也都过了！”
方然骑上小电驴，就兴冲冲地冲向导师白衣挺拔的身影所在，大声地交代完之后一脸‘提前下班’的喜悦迈开脚步...
“那导师我就先...”
“等等，你的身体状况明显还剩不少余裕，这么直接走也太浪费产能资源了。”
然后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到身后施密特沉淡的声音响起，动作一僵。
沉默了一秒之后...
方然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再次大声迈开脚步！
“导师再见！导师我走了！”
“不过我早就考虑到了熟练度上升后，原件设计生产跟不上所产生的这段空白时间，特地准备了一些可以尝试后续搭载的装置设计，”
“生产出来的一部分零件已经送到你那边了。”
方然：“......”
?)?Д?(导师你还能再魔鬼一点么！？你这是压榨青少年劳动力！！！
...
“真亏方然你连导师额外准备的部分，都提前完成了啊。”
“哼，只要我效率够高，就没有工作能追的上我！”
子夜山下，秘境森林边的湖心，一片专业装备应有尽有的科技浮台上，终于达成提前下班夙愿，
方然正和克里姆、黎泽一起享受着垂钓的悠闲时光。
“说起来，方然你最近心情一直很好的样子，是遇上什么好事了么？”
“emmm....”
深思了一秒，方然环抱双手的挺胸得意一哼：
“挨的揍变少了（骄傲）！”
克里姆失笑的不解，然后不等开口询问，就看到方然突然看着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捏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然后在下一秒，就听到他突然兴奋雀跃了起来的问道：
“诶！说起来，克里姆你一直在帮导师开发制造各种机械是吧，那你能造出那种搭载一堆黑科技，未来战车一样的大型摩托车么，”
“就是那种自带高精尖系统，一拧油门三四百迈还能跟人biubiubiu的科幻风载具？”
克里姆：“......”
“那个...以我的水平还没办法...还不...不足以独立研发...”
独立开发出‘引擎’的超级天才，迫不得已对一生的挚友撒了谎...
感觉只有这个，自己不能答应，克里姆干笑的扭开视线，良心难安中把锅甩到另一边：
“但你可以问问黎泽...资深的B级科技者的话，说不定可以...”
黎泽：“......”
被突然甩锅，看着方然‘唰’的扭头，一脸期待色彩看向自己的眼神，
黎泽默默憋了一会，很是艰难的开口：
“我的科技方向...”
然后就在这时，浮台边上的钓竿突然猛烈震颤起来！
呆了一下，顾不得等黎泽回答，方然整个人弹起的就是抄起鱼竿，仿佛为这一刻已经等待多时！
子夜虽然动物都是观赏类，但鱼是可以钓上来吃的，不然各种仙鹤灵鸟们会有很大意见，
但这个前提就是，你得能钓上来....
“哈哈，终于上鱼了...卧槽！！！”
握上钓竿刚想往上扯的那一刻，方然只感觉一股巨力从水中传来，然后克里姆和黎泽就傻眼看到他整个人...
‘嗖’的一下从浮台上飞了出去！
“我去...咕噜噜...忘了小鱼...咕噜噜...太贼不咬....咕噜噜噜...我把鱼饵...咕咕噜噜...换成金枪....咕噜噜....救命....咕噜噜...我不会游咕噜噜噜！！”
垂钓时光的后半，是被一条冰灵鱼拽着在湖面边滑水边喝水、但宁死不撒手的方然，
以及想着怎么把他救上来、无奈苦笑的克里姆和黎泽...
...
“克里姆，我跟你讲，这可是我们华夏最知名的美食，是生在欧洲那种地方的你，完全无法想象的美味！”
休息时间，偷摸拉着克里姆到殿内一角，方然肃穆庄严的震声开口，
在继石板锡纸煎鸡蛋、炉渣堆里烤红薯、青铜台面上烙煎饼果子等等一系列摸鱼...咳，尝试之后，
他终于发现了在这个熔炉、铁浆各种高温物质随处可见，以至于热到不行的天工大殿里，
最适合的菜色！
那就是用那些巨大熔炉不要了的‘发热晶石’...
——烤羊肉串。
温度正好！
“这绝对是最正宗的新疆罗布羊肉！零添加！纯天然！超好吃！还不用担心煤炭致癌！顶级环保！”
看着眼前方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摸从外面搬石头架起的烤台、边角料拼的烤箱、捡来的几块‘晶石’以及莫名眼熟的大纸扇，
就地取材的甚至连火都省了...
克里姆看着他抓着一把肉量已经不能说是实惠了的羊肉串，瓶瓶罐罐的蘸料酱料，扇得一个虎虎生威！
“那个....肉先不说，方然，你这些青菜是从哪来的？”
看着其中甚至有几串奇异的蔬菜，克里姆忍不住问起，然后方然左右飞快瞄了两眼，凑近他一脸眉飞色舞的压低声音：
“嘿嘿~我昨晚从天工前辈院子里偷摸摘的。”
“啊——”
克里姆看着他身后发出了呆愣的声音，而奇怪他的视线，转身回头一瞅，
看到环抱粗壮双臂的天工。
方然：“......”
认证物证俱在，且途中当场抓获.jpg
沉默了一秒，方然一本正经、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天工前辈，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可以信我一次么？”
浓厚的粗眉一挑，身形魁梧的天工看着烧烤架上，那几串从自己院子里摘的青菜，
那些菜有多少年没被偷摘过了...
然后就在方然以为自己即将面临铁拳制裁之时，却看见天工只是粗沉一哼，一脸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连烤的火候都掌握不好，再好的玩意也得霍霍在你手里！闪开，上旁边学着去！”
“哦哦哦。”
在逃过一劫后听到长辈发话，方然连忙把烧烤位让给‘专业领域’的铸器大师，
然后就是...
“把肉串在竹签上，虽然均匀受热的目的达到了，但对进食方式的优雅程度有欠考虑，算了，入乡随俗也是礼仪之一。”
“哼！你们个外国人就喜欢整那些表面功夫！”
看着就是吃个羊肉串，天工和导师也能拌上两句，都是身为徒弟的黎泽和克里姆相顾无奈失笑，
而另一边，沉浸在守夜人火候妙到巅峰，烤得松嫩金黄、油汁微溅的羊肉串，
方然闷头狂吃大嚼中，
偷偷的又加了两斤...
一千零三章 修行的结束-黑夜
生活在山林中的日子，属于白昼的时间，在每天一幕幕的缩影中飞快过去，
而与此同时，
日月轮转，在子夜整座缥缈的仙山入夜之后...
院落竹屋、药圃温泉，
“嘿，走你！”
在挨着森林边缘的药池泉水，方然打水漂一样的把手上猫粮扔出，紧接着一道小巧的黑影立马飞跃弹起，
“啦喵！”
发出开心的叫声，跳进药池温泉里，然后不一会在水面上冒头，懒洋洋慢悠悠的漂着，
看着它这舒服到快化了的模样，无奈失笑，方然看了看手上的粗树枝，随手扔掉，微微咬牙的扬起自信，
接着直接跳下温泉。
哗啦——
然后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哆嗦颤抖的爬出来，倒吸冷气中后悔刚才不该装逼...
...
“就决定是你了！啦喵丘！”
“啦喵！”
撇出诱饵，迷惑自身，扔棍跳水，充分腌制、颤抖上岸、
“嘶！啊啊啊.....”
倒吸冷气、烘干衣服、倒头就睡，一气呵成！
就连旁边森林中避生的灵兽们，都在每晚的偷看中，开始习惯这个奇怪的人类，偶在他睡着了的时候悄悄凑近...
...
“出来吧！真红眼啦喵！”
“啦喵！”
哗啦——
...
“上吧！啦喵兽！”
“啦喵！”
哗啦——
...
这样的景象重复了很多很多次，直到有第一只灵兽大着胆子接近，
然后被投喂了零食...
“呀，一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浑身洁白，像是鹿一样轻盈的漂亮动物，第一个跑到了方然身边，亲昵蹭着他的手臂后开始舔他的脖子，
“哈哈哈，好痒...还有我今天查到了新口味的营养精料哦...”
“别抢别抢，你们也有、你们也有、哼哼，这可是国外的牌子哦，一般可是吃不到的哦...”
“喂！你个迷之生物别也混进来好么？”
更小号的‘幼鹿’、长着尖耳朵的‘青兔子’、一小群皮毛橘红狐狸尾巴的‘猫’、形态各异的鸟儿....
种种奇珍异兽中，还混进了一只什么都喜欢吃的漆黑喵球...
“你是喜欢猫粮还是狗粮？”
方然看着今晚第一次凑过来的青行小兽，蹲下身笑着问道，
夜晚慢慢不再那么痛楚的治疗末尾，变成了白色灵鹿守着靠在身上的青年，各种小兽凑在身边，鸟雀们钻进怀里毛毯缝隙，
陪他度过这短暂的休憩...
...
哗啦——
而每晚伴着跳入温泉水声之后，水下温暖的气泡飞散，
转变成无限开阔的演武场战斗！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地动山摇！大地在颤抖的轰鸣声响一刻不停，长衫飞扬的威凛身影站在上千米地龙之首，驾驭这份磅礴震撼驰骋战场！
一座小山般大小的冰川，被直接轰然撞碎，
藏在冰尘雾屑炸开之中，方然诸神之王的漆黑身影，直接闪现到地龙上空，他黑眸下神色飞扬，
月神狩猎朝下举起，万千魔能在他指间化成【雾牌】的箭矢！
然后一两道副弦闪现，松开手指弓弦的那个瞬间，
被压缩凝聚成一线的腐蚀雾气，直接消蚀掉地龙一爪！
【雷牌】无效、【波牌】无效、【冻牌】无效....
近乎大地的一部分延伸，单由土石汇聚起的庞然强大，免疫大多数能力同时有着倾然之力的地龙，在这一刻终于受到损伤，
但这对守夜人本身来说无伤大雅，断爪插进地面复原，
与此同时，地面如同活过来了一样，抓住方然这一击的缓冲，墙面升起封成重重的地牢！
【拔牌】激活，方然从黑面里全速冲向天空，
外界所知最强守夜人之一，没有像那次京城狭间的顾忌，真正亲身感受、正面交锋，他才意识到庸土的强大。
-不能落地，被困在地面上就完了-
和其他几位防不胜防或难以捉摸的风格不同，能自由的大规模控制土石，这即使在所有已出现的守夜人中，也近乎不讲理的能力，
所带来的就是这一条认知下，强到近乎夸张的压迫力！
看着地面升起尖刺，攻击一刻不停的朝自己袭来，【盾牌】、夜器...种种防御手段有些喘不过气的这一刻，
浮岛轰坠之中，灿金瞳孔亮起，海基和穆林嘶鸣，
方然锁定下方，脑海回溯那个‘写完’的感觉！
尽管是还需要磨炼的生疏状态，但夜器解放，月神狩猎本就巨大的弓身进一步延长，八根副弦的大型弓矢，
射出面对庸土最有效果的【砂牌】，
直接沙化了地龙上千米的庞大身躯！！！
从空中力竭的落下，看着眼前微型沙漠的景象，不停喘息中眼神明亮，第一次取得这样的战果，
还没等方然在汗水飞散中为之高兴，
就看到守夜人身影重塑了另一条地龙遮天蔽日的袭来。
“开挂！前辈！你这是开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
子夜仙山的夜风清凉，像是和这里的水一样，
也有种让人神清气爽的灵气。
坐在自己的小楼屋顶，方然结束今晚五六个小时下来，一共七八场A级上位之战的幻境试炼，
虽然还是心神疲惫，但比一开始一晚上下来能被揍个快二十场还是好多了。
老哥、小或他们现在在干嘛呢...
很古风的悠然躺在房檐，方然仰望着让人仿佛看不够的月色夜空，想着不久前自己的生活，想着小屋里的人们，
来到子夜已经二十多天了，他开始想念那些日常里的许久不见。
不知道学姐过的好么，小天使还在忙着拍戏么...
鸣灵学姐...回去肯定又要被小然训了...
啊，还有葫芦....emm
不过葫芦肯定没事...
脑海里闪过小屋里的一道道身影，方然望着明月皎洁、星空如海，又想起夜局里的众人，想起自己似乎好久都没见过大家了。
嘛...不过在欧洲事件以国战胜利收尾，大家最近肯定都在放松休闲吧...
但夜笙姐肯定又在给自己找工作干了...
回去之后去局里看看吧...
说起来...
身下苍檐传来古韵的质感，仙山夜色玄幻般的世界，方然望着明月出神，想着自己这次的子夜之行，
快结束了啊...
虽然是对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待得时间也不算太长，但莫名其妙的，自己已经相当习惯的生活在这里，
想到很快就要离开，总感觉有些不舍。
为什么呢...
方然舒服的躺在屋顶享受夜风拂面，悠闲的闭上双眼，想着来到子夜后遇上的一切，
每天在大殿内忙碌的时间、休息闲聊的时间、下班后去野餐的时间、去玩的时间、晚上去喂食的时间、治疗的时间、试炼的时间...
在这座世外之境的缥缈之地，他得到了相当珍贵的经历。
“呀，少年，这么晚...不，这么早的时间还躺在这里，是在想心上人么？”
“！！！......呼，不要在晚上突然出现吓人一跳好么，还有才不是在想心上人嘞...”
“诶~~真的吗（揶揄坏笑）？”
“当然是真的（白眼）。”
“那你就没有中意的姑娘么，不用羞涩，放心，我口风很严的，来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单纯眨眼）。”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谢谢你的好意（认真拒绝）。”
“嗯，果然是有中意的姑娘么！是谁家的？多大年纪？模样如何？（强烈好奇）”
“......”
可恶，竟然被套路了！！
...
和白昼相似的一幕幕，就这样，修行的时间在种种缩影之中，慢慢迎来了结束...
一千零四章 守夜人们
漆黑一闪，漫长衣摆翻飞燃烧的痕迹划过数千米距离！
轰——
一座座浮岛在余波碰撞中坠落，无限开阔的演武场上能量轰鸣一刻不绝，
无形幻影的风刃能将地面割出裂谷，真假难辨的幻术能让人身陷不知，干扰心神、视野、移动力的诸多能力更是数不胜数，
但解放强大的夜器，手上握着超过五米的巨大银枪，幻象遮掩住高空上的眼线，黑眸右眼瞳孔亮着看穿事物的灿金，
方然挥手投掷出银断龙牙，强大威能扩散出层层圆环中，在呼啸中扬起炽热神色，
夭矫华美的月白弓身在抬手时出现，雷、冻、击、砂、波...一张张在庞大魔能下本就强大的卡牌，
在月神狩猎的能力下，变成一道道层级更高的光芒箭矢！
甚至时不时还有一两道副弦闪现...
模拟场景最后的那次感悟，因为其中有着像是‘黑匣’般的部分，没办法拆分活用，所以这些‘基础招式’，
全都是方然自己，在每晚每晚一次又一次的幻境试炼中摸索出的。
记不清的倒下次数，数不完的失败经历，说不出的探索艰难，每一次咬牙强忍过的治疗，
最后全都变成了他每晚直面守夜人所延长的时间，
在这个幻境里，逐渐蜕变成真正的A级上位...
砰——
身影翻转的从空中落地，震出地面翘起，一次次交锋中远比最开始余裕，展现全部力量的强大身姿，
方然握着月神狩猎缓缓站直身躯，右眼瞳孔灿金的黑眸，
仰望着那尘暴席卷的飓风龙卷，再一次逐渐赤红成通天的火柱，磅礴与震撼的光景里，
诞生出上百米朱红的神鸟！
再次直面这始终无法逾越的考验，方然轻轻的深吸了口气，然后...
脸上弥漫起嚣张炽热！
一脚踩在面前翘起的岩石上，月神狩猎解放成比他还高的巨大弓身钉在地面，已经熟悉了的感悟在心间升起，
‘无限’涌入，自然、狩猎、丰收、死亡...所有神职权能依次亮起，迎着盘旋到通天火柱顶点飞下的朱雀神鸟，
他拉开魔能明耀十二重夜器弓弦！
月晕欢腾映亮方然这一瞬的侧脸...
然后整个幻境都光线暗淡，如同掀起夜幕，一道星芒箭矢贯穿整个世界，
在一声高亢的鸟鸣中，那拖着朱翎尾羽的美丽神鸟重归火焰，强烈到只剩光芒的能量碰撞中，
通天的火焰风暴与箭矢都消失不见，
整个人一下子有些脱力的喘息，方然黑眸微微愣住的不敢相信，第一次在战斗开始后再次见到‘千面’身影。
而与此同时，
仙山深处，幻境之外，
围绕着表面正亮起无数光纹玄阵的无字石碑，也站在一处玄阵光芒之中，千面像是突然回过神的哑然失笑：
“好小子，竟然成了！”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附近另一道声音响起，
“那还不是你对他一直手下留情，翻来覆去就用那么几招，你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手段都跑哪去了，”
只是看似年迈，语气轻飘飘说笑的老者，看着玄阵投影上刚才幻境中的盛大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捉弄的笑意：
“要我说，就得多算计算计这小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假如此刻方然也在的话，立马就能认出来此刻说话之人，就是幻境中使用符咒，战术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在战斗中已经充分教会他什么叫做‘人心险恶’的那位老者。
“千面那是在为了考验，你们倒好，一把年纪了还和孩子认真，一点长辈风范都没有。”
一身古韵的素裙婉约，气质如水已经看不出年纪，幻境中对方然最温柔的女性长辈，看着身边的几人眼神嗔责，
“欸，水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那是为了方然小伙好，怎么能和朱纹这家伙一样呢，明芒你给评评理。”
老者之外，某个特意回来的熟悉身影，顿时义正言辞的辩解，把自己摘了出去，同时看向一旁温厚儒雅的中年男子，
对方对此只能无奈笑笑。
“哼，那没个正行的臭小子，和方术使一个样，就得好好收拾才行。”
但凡入场，就是一力降十会，掏出各种玄器追着方然一顿胖揍，天工双臂环抱根本没有否认的直接一哼，
而没有开口，庸土只是看着玄阵投影中的方然，看着他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模样，
已经大有不同。
“不过，这算是出师了么....”
在幻境中操控着阵芒百变，被称作明芒的守夜人，望向玄阵投影中的青年之姿，似有感慨的这么轻声开口，
“出师....么.....”
而听到他这句话，千面手指摩过一节节骨扇，合上眼帘，像是在回忆。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教过谁了...”
子夜仙山深处，围绕在无字石碑之前，守夜人们的身影一时都是沉静无言，像是想起了某些相同的记忆，
曾经...教导着下一辈那些身影们各种技艺的回忆...
幻境本身其实是不会安排对手这种事物的。
时间流逝，岁月更改，
那一代的晚辈前赴后继的倒在自己的道路上，他们这些长辈却还留在这里，
因为他们是守夜人。
他们对此无怨无悔。
但对于最近突然来到这里的‘小家伙’，从一开始的观望，到慢慢每个人都选择出手，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出于对过去的缅怀，
或许，
只有守夜人们自己知道...
“这是个好徒弟。”
无言稍久，朱纹带着满意肯定的低低一笑。
“认真、勤奋、肯吃苦、目标明确，看不到迷茫，最难得的还是那股灿烂的纯真心性，”
明芒看着玄阵投影中仍旧没有放松警惕的方然，一一数着他所观察到的答案，一月虽短，但对守夜人而言已经足以看出很多东西。
“他确实没有天赋，但骨子里的韧劲足够弥补。”
“是啊，我最开始还想着他要是撑不住，就减些药力，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犟，倒是没浪费我那些药材...”
而且心地也善良，能让那么多小家伙都喜欢他...
想着每晚药池边的景象，水澹也是看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晚辈一直关照的孩子，绰约轻柔的笑着在心中补充。
“源初者出身，却没有被强大力量蒙蔽双眼，迈开脚步后一直在尝试将其掌握，为此一天只睡一个多时辰...”
大叔...不，这里该说是青釭，作为众人中最早就见过方然的守夜人，他最清楚曾经那个普通的青年，
在一次次事件中，在短短时间里没用任何人开导，自己就找到了方向，成长蜕变...
“就这样，他第二天还要完成你的各种要求，天工你偶尔也夸夸他怎么样。”
“哼，那一天天就知道耍宝闹腾的臭小子，在铸器上一点天赋都没有，”
听到他这么说，天工双臂环抱的出声，想着每天大殿之内最能折腾、总给自己搞出点幺蛾子的‘源头’，
他没好气的粗声一哼：
“烤羊肉串倒是学得挺快。”
而听着天工这分明连铸器天赋都看过，却还是口是心非瞧不上眼的话语，几位守夜人都是相顾一笑...
“我们这算不算是共同教出了一个徒弟？”
“呵，这世代最强的后继者果然还是我们子夜出去的人...”
...
在一众守夜人们久违的笑谈之中，千面看着身旁的庸土，骨扇遮面的轻然一笑：
“你不告诉他有关荒川的结果么，我能感觉到，那始终是压在那孩子心上的一道枷锁。”
庸土闻言只是默然，然后轻轻的摇头，仰视石碑上的玄阵投影，长衫负手。
“或许不该由我来说。”
对于这个答案，也是并无意外，千面摇头一笑揭过话题，重新回到眼前幻境的事上，
看着对于自己突然消失，以为又是什么攻势、不敢轻举妄动的方然，他突然露出饶有趣味的神色低笑：
“虽然考验完成，但预防好高骛远也是一环，不如我们最后一起上给他个惊喜如何？”
这毫不掩饰的捉弄意味，让刚才还没说他的水澹无奈哑然，而另外朱纹、青釭则是都露出长辈的坏笑，
打算好好教教某个后辈‘虽然刚练会新招但别以为自己无敌了’的珍贵道理。
但就在这时，
脚步声从守夜人们的身后响起。
一道俊逸的‘年轻人’从树影中缓缓走出，
“这可真是....”
都是回首望去继而微微讶然，在看到来人是谁之后，千面有些意外的轻笑着询问：
“阁下，你要亲自出手么？”
那来人点头确定。
无限开阔的演武场之上....
维持着自己最强状态的方然，在发现‘千面’没有发动袭击之时，看到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身影出现在了幻境之中，
那是一道容貌未明但年轻飘逸的身影，他手上握着一柄赫煌古剑。
诶，那不是....！？
黑眸锁定中，第一时间认出那柄剑自己在哪见过，方然在这一瞬的出神间，只看到对方平静的抬手拔剑，
然后...
一股让自己浑身战栗、指尖发凉的气势轰然扩散在天地之间！！！
黑眸睁大到极限，感觉浑身上下连动都动不了一下的这一刻，
方然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身影，横扫出一道剑芒划过自己头顶高空，展开如同天穹般雄伟的异象...
一千零五章 离开子夜前的最后一件事
对于尘世之外的仙山秘境，一个月的时间仿佛眨眼就过...
还是熔炉、锁链、内部一切大的吓死人的炽红大殿，方然放下手完成最后一块A3合金加工块的放大，
这样他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事实上光是重铸‘命运’中，需要用到【大牌】加工的已确认部件，方然几天前就已经完成了，
他最近一直都在补充天工和导师设想中的部分，以及一些额外备用的大型材料块。
虽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算作对天工和导师提供技术支援的报酬，但方然尽可能的准备出了好多，
至于两位大师，还是每天就内与外相连领域的问题争论个不停...
不过总而言之，他的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
‘命运’的设计框架已经敲定，不会需要重新制作一批零件的重大变更，虽然对当初导师提过‘最后一部分功能’有些在意，
但剩下的已经没有他能帮忙的地方了。
技术、资源...种种方法下缩短了至少十年的时间，之后的应该就是顺顺利利的将这些打造成型了，
抬头看向磅礴大殿中有着股残缺美感的机械巨龙，在玲最开始提出这个设想时，
方然真的没想到，它会在一连串巧合中这么快就现身于世。
等它真正完成的那一天，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忍不住期待的想象了一下，方然终于放松的轻轻呼出口气，需要留在子夜的工作完成，月神狩猎的掌控也在昨晚夜里落下帷幕，
他现在准备离开了。
“方然，你都弄好了么？”
“啊，这是最后一批的备用材料块了。”
拍了拍身边高达五米的合金块，方然对着走来的克里姆，竖起大拇指的回答，
而听着他这话，克里姆有些感叹的温和开口：
“一想到方然你今天就要离开了，真让人有些舍不得。”
从过去的人生中解脱，再次见到拯救了自己的人，相比欧洲那段短短的旅程，这一个月来生活在子夜美如画卷的山林，
忙碌充实之余的种种回忆，野餐、钓鱼、烧烤、在山顶组装望远镜看星星...
大概是克里姆人生中最纯粹的一段美好。
“哈哈，没事，距离完成不还早着呢么，说不定以后我还得回来，而且你也可以有机会让黎泽带你去京城找我。”
方然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也是这时走来，准备送行的黎泽看向他的开口：
“走之前先去和导师打个招呼吧。”
“嗯。”
离开子夜之前，怎么也要和导师道个别，
如果最开始没有这位看上去不近人情、科技者研发领域无人能比的老人帮忙，根本就没有后续的一切，
更别说施密特这次不光帮忙，还提供‘永恒系统’这样的东西，
这是个天大的人情，方然很清楚这一点。
来到放置‘命运’的铸器台旁边，一个已经用科技装置搭建好的大型办公区，数不清的微蓝色设计图投影显现，
方然三人果然在这里找到了导师一身白衣挺拔的身影，
而让人意外的是，天工也在。
一般来说，天工会来导师工作的地方，只可能是为了展开一场激烈的争论...
“哼，来了么。”
看到方然的身影出现，施密特一幅早就等着了的模样，放下手上规划到一半的进程。
“那个...导师，关于这次真的是....”
“只会浪费时间的废话就不用说了，反正需要你能力的环节已经结束，你想去哪，随你喜欢。”
方然：“......”
发自内心的感谢话语，还没开口就被噎了回去...
听着施密特这真的是一如既往的鲜明态度，方然莫名冒出了一股工具人用完被抛弃的默默无语。
“不过走之前，有个东西你需要带上。”
单片眼镜后瞥了他一眼，施密特走到实验台前输入密码。
东西？
正在心里腹诽导师的‘无情’，方然听到这句话，有些奇怪施密特是要自己带上什么东西，然后他看到...
一截透明玻璃柱升起打开，内部安放着一个表面纹路浮现微光的‘立方体’。
“拿着。”
从施密特手上接过，看着这和‘解封钥匙’有些相似，只不过看似更复杂、内部可能压缩了更大空间的立方，
方然一时有些茫然不解的问道：
“导师，这是...”
“链接‘命运’的远端空间传送枢纽，和卡洛儿给你的那个差不多是同一种东西，”
施密特随意的摆了下手，淡淡的开口回答，不过知道方然肯定听不懂，他直接继续出声解释：
“它内部是沟通子夜空间玄阵的中转装置，能让你把‘命运’以连接状态，短时间内传送到你身边，”
“虽然距离完成还要几年的时间，但有不久后就能完成的试作，应该也够你摆脱困境危机的了...”
说到这，导师一手搭在腰间的淡然一哼。
“我可不想最后完成的作品，还没运作就沦为没有驾驶者的摆设了。”
一直呆呆的听导师说完，方然发愣的看着手上的立方装置，这才明白它的存在，对于自己是意味着什么，
看着‘命运’机体上空，正在准备植入机械灵魂模组的无人机械，
对眼前这位固执、古板、难以接近、不好相处...但值得尊敬的身影，方然一时有些感动的开口：
“导师...”
“还有我设计了战斗数据采集系统，也在这里面。”
(ˉ-ˉ?)方然.....
导师，您真的是担心我的安全么....
拿到了让自己心情稍有复杂，但大部分都是感激的‘命运枢纽’，方然郑重的将它收进自己的参加者空间，
然后这时才看向一旁的天工。
“那个...天工前辈，这段时间也感谢您照...”
“行了，少整这些自己说着都感觉亏心的场面话。”
方然：“......”
您二位是商量好了的么....
还有我明明是发自真心的好么（大叫）！
粗声简单的打断了方然的谢辞，天工仍旧是那副对他看不上眼的模样，但一想到这个吵吵闹闹的小子现在要走了，
他收起平时的语气，看着眼前的青年沉缓的勉强承认开口：
“不过这段时间算你小子有点毅力，做的不错。”
“诶嘿嘿嘿...”
然后天工刚说完，就看到方然一脸不禁夸的挠着头，忍不住得意的傻乐模样，鼻孔出气粗重的一哼。
“那天工前辈，导师，我就先走了啊，”
和这段时间一直相处的两位长辈道别，方然这么轻笑的认真说完，然后就打算下山，克里姆和黎泽也迈开脚步准备送他，
“别急，在你离开子夜之前，还有一件事。”
还有件事？
停住转身，方然看着这时出声的天工，奇怪还有什么事情自己没办时，
听到眼前布衣粗犷的老人，以一种肃然的态度对自己开口：
“先生想见你。”
一千零六章 易无数
和预想中与黎泽、克里姆一同下山的计划完全不同...
“就是这里，接下来你自己上去，之后会有人给你带路，”
缥缈宁静的仙山主峰深处，一直领着身旁的青年来到这里，虽然知道他平时那副闹腾模样只是表面，
但天工离开前还是肃然郑重的沉声叮嘱了一句。
“记住，不得无礼。”
方然最后一个人看着面前笔直的青石台阶，直通云雾缭绕的深处...
这就是通往山顶的路？
话说那位先生...想要见我！？
对于这点感到强烈的不可思议，以及不真实感，看着和其他地方的小径不同，前方宽阔的山间石阶，
一想到那位仙人就在上面，在紧张逐渐泛起中，
方然好不容易才缓缓迈开脚步。
虽然让守夜人传达了信息，但貌似只是并没有强制性的征询意见，来不来全看自身意愿，
可来自子夜仙人的会面邀请，方然认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应当答应下来，
而且最重要的，他觉得自己要是敢拒绝，
很可能被在场的天工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嗒、嗒、嗒、
云雾渐深，慢慢已经看不到两旁景物，通往山顶的宽敞山路就是视野全部，
方然只能听见自己迈上一级级青石台阶的脚步声响。
那位仙人现在就在上面么？
我马上就要见到了么？
真的没在做梦么？
怀抱着紧张，心思纷扰，方然走在通往山顶的大道上，笔直的石阶仿佛连绵不绝的没有尽头一样，
就这样不知道一直走了多久，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时辰，或者更久或更短，
总之在踏上某一级石阶，云雾突然散去。
变亮的光线让方然眯了下眼睛，然后在看到眼前景色的瞬间，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阳光清澈，那是和山下都是自然山水截然相反的一幕，
那是放眼望去一整片的殿阁楼宇！
宫殿？皇城？古镇？都不像，也都不是，
那是不输摩天大厦的规格，古韵古风但并不古旧，大气磅礴又雅致隽永的宫阁殿堂，仿佛仙门旧址，
像是‘摆放’在这里当做留念一样，透露着一股遗立于世外的古老出尘...
方然震撼的微微睁大双眼，子夜中无法飞入高空，加上云雾遮掩，
他从没想到山顶上会是这样的景象。
接下来怎么办，自己要往哪走？
看着身后隐现的上山石阶，看着前方林立的殿阁，一时感到有些茫然，然后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突然在方然面前出现。
根本没有发觉对方是如何出现的，只是在看到眼前之人的那一刻，
方然源于本能的身体一僵，指尖发凉的连动一下都感觉困难！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人。
他年轻到甚至看起来就比方然大几岁的样子，却有着一头白发，极其俊逸的外表，垂着眼帘淡然如同一潭悠久的清水无波，
穿着和那个神秘少女、和这里的楼宇殿阁一样，看不出历史朝代的古韵服饰，
看上去不食烟火，不似真人。
只不过这次，他手上没有握着昨晚幻境中的那柄赫煌古剑....
“这边，跟我来。”
意外清和平淡的声音，在听到‘年轻男子’开口后，
方然才艰难的恢复对身体的控制，迈开脚步跟在他身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只是心中难以言喻的震撼无法平息。
他是谁！？
也是一位守夜人前辈！？
那把剑不是魔术师的么！？
为什么昨晚会在....他们是什么关系！？
跟在身姿俊逸的年轻男子身后，一个又一个惊疑从脑海冒出，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在昨晚幻境，
眼前这道身影所扫出异象天穹的那一剑，
是迄今为止，方然所见证参加者展现出的最强力量，
没有之一！
超越死线、超越克洛提德，甚至还要超越北极极夜的那道女王分身！
明明在这一个月的夜里，与数位A级上位的守夜人交锋，强大磅礴的能力已经司空见惯，但那一剑还是彻底超出他的认知，
强的纯粹，强的无与伦比，强的近乎举世无双。
而他本人此刻就走在自己身前稍许，一路上领着自己穿行在这些旷然寂静的殿阁之间，
让方然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
这位前辈和天工、千面前辈他们貌似有些不同，他是什么人？
心中疑问接连不断，但还没等方然鼓起出声问候的勇气，
“我们到了。”
给他带路的白发身影，就停下脚步的转身，平淡如水的完全看不出昨晚的超凡强大，看着方然点了下头的轻声开口：
“主人，就在里面等你。”
“啊，谢谢前辈！”
听到这句话之后，方然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出声道谢，但他只看见对方轻轻地摇摇头像是表示不必在意，
然后从一旁树下拿起一把二胡和琴弓，飘然的远去。
诶...原来是....
有些愣住的看到这一幕，方然这时才得知，他每晚听到的那股融入夜色的乐曲是从何而来。
话说...这位前辈刚才说的是‘主人’？
注意到刚才那道身影对那位仙人的称呼，并非是和其他守夜人前辈们一样的‘先生’，
下意识的转身，看向他给自己带路所抵达的目的地，
这里就是整座子夜仙山的最高点，但很奇异的是朝下望去，方然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山下景色，
仿佛是空间被改写了一样。
没有在意这些奇异之处，方然这回缓缓的看向前方，
眼前的是一座稍大一些的阁院。
明明这里有着那么多壮阔瑰丽的殿阁，但仙人却住在这里么...
在想到这件事的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离那位仙人近在咫尺，因为之前见到山顶景象、见到刚才那位强大前辈过于震惊，
心中一时淡化的紧张再次迅速的浓重起来！
之前在得知这件事的那一刻，比起根本没有想到的意外，
方然更先感受到的其实是一股受宠若惊，
那可是子夜的仙人啊，资历比那位女王还要久远，可能是真正立于这个夜战世界顶点的超然存在！
说实话，他在来到子夜之前，根本就没奢望过自己能见到仙人。
啊，怎么办、怎么办？
仙人就在里面，我要进去么，不，仙人说不定已经察觉到我就在门口了！
连刚才强到那种地步的前辈都称呼主人，仙人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不能这么一直在这站着，但进去了要怎么做，我要说些什么？
说到底，仙人叫我是为了什么？
...
脑袋里各种念头打群架一般的杂乱如麻，但方然还是迈开脚步，朝着眼前的屋阁走去，在推门踏入院落的瞬间，
看到天穹变化，头顶之上一片黑夜星海无尽遥远。
诶！？院子里是晚上么...
看了一眼身后还是阳光清澈下一片宫殿楼宇，没时间去惊叹越来越超出常理的空间奇景，
方然看着眼前古树、清池、石砖院地，踏上中央那间宅邸屋阁的台阶，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抬起手，
门后的景象异常简单，没有华丽、没有辉煌、没有震撼人心，也没再出现什么奇观异景，
只是一个大大的空旷房间。
整个屋阁之内貌似就是这一整个房间，没有什么陈设家具，平旷的屋内只有中央摆放着一张桌案，
不过桌旁有着一道身影。
“这应该才算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坐在桌边的身影轻轻笑着，然后抬起像有着无数星芒的眼眸，话语里像是有股超越凡尘的深邃，
他看向方然，笑意悠远的无法描述。
“我是易无数，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仙人。”
身影映入视野，话语入耳瞬间！
无法形容观感，方然只感觉脑海一空，所有纷杂的思绪全部飞散，对于子夜仙人的第一印象，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本能冒出的念头冲击着心神！
那就是这道传说中的身影真的，
超然世外，仿若谪仙....
一千零七章 仙人口中的传说
‘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很多人知道不夜宫女王，知道结社的那位盟主，
但整个夜战世界，近乎九成的参加者都不知道仙人，而剩下知道的那一成里，又有近乎九成的人，
只将其当做是一个过分夸大、虚无缥缈的传说。
实力、阶级、资历、因缘，受限于这些条件，只有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才能有机会接触到有关‘仙人’的神秘情报。
子夜的创立者，
统率着所有守夜人，
麾下A级上位数量逼近外界总和，
能开辟出子夜这样一整个包罗万象的独立空间，
早在结社、早在不夜宫之前，夜战世界蒙昧混乱时期就已然存在，
没人知道他从何而来...
在极少数中极少数的知晓之人里，也可能只有寥寥几人有幸见过的仙人，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方然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此刻这股‘直面传说’的感觉。
在地中海上的天空宫殿顶层，梵尔琳茵就已经是他见过最遥不可及的人了
正义、信念、无私...那融进女性华美的一切正面印象，睿智、胸怀、格局等等一切伟大只能用光一样来形容，
让方然觉得那就是一名‘人类’能站到的顶点，没有人能超越那位女王。
这一点他现在也这么觉得，因为与梵尔琳茵不同，仙人身上没有那些荣光一样的特质，此刻眼前的这道身影，
只有一股超然，绝对的超然。
这位仙人真的是‘人’么...
源于第一眼见到仙人的心神冲击，方然一时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无措的想着自己此刻应究竟该怎么问候才显得合适，
“不必多礼，坐下吧...”
视野一闪，不知道明明站在门口的自己，怎么就来到的桌边，听到仙人的话语，方然在空旷房间的中央桌案对面坐下，
不清楚仙人想见自己的用意，他努力的平息着心中的紧张。
而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瞒过仙人之眼，易无数看着桌案对面的方然，轻轻的笑着开口：
“别紧张，我只是想着你刚好来了一次，顺势说些闲聊...”
仙人的话语仿佛有股力量，让方然全部的紧张一下消失，心神沉静下来，只是听到这样的原因，
他脑海冒出一股惊奇意外。
说些闲聊！？
仙人...和我...闲聊？？？
“毕竟该说的，那个出色得吓人的外国姑娘已经和你说了，剩下我能和你讲的，也就只有些闲聊而已...”
夜辉轻纱，从房间一侧一整面对外敞开的长廊笼罩进室内，一股清幽静远的悠久氛围中坐在桌旁，
方然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仙人话语中的‘外国姑娘’指的是梵尔琳茵。
“至于内容...就说一个传说故事吧...”
像是思考了一会，易无数在望着室外夜色的身姿出神中，淡笑随意的提起了一个貌似很不得了的话题。
“有一个世界，或者说有一颗星球，”
“它从诞生起貌似就存在着背面。”
诶...等等，传说，星球？背面！？
听着本就是传说的仙人亲口讲述传说，方然一时有些跟不上话题的展开。
“和有着世间万物生存的表面不同，背面是一切负面、阴暗流向的地方，没有任何生命存在，”
“只有一些根源般的简单概念，和构成那个世理难量之地，像是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的能量。”
易无数悠悠的讲述着，抬手在面前竖直的凭空画出一线，像是分割表与背的界限，
不明白仙人为什么突然就讲起这些，
方然虽然心中有些迷茫奇怪，但还是保持安静的继续往下听着。
“它们会像风暴、潮汐一样运动，席卷起庞大力量的方式规律形成新的概念，但往往因为并不稳定，最后会变成碎片飘荡在背面的世界之中，”
线的一边，象征背面的那侧，在桌案上浮现飓风海啸的能量异象，形成了某种能确定掀起异变的庞大力量，
但过于杂乱，方然看到一个又一个能量异象，最终都碎成微小但稳定存在的‘碎片’。
“极小概率下，一些碎片会穿梭到表面，依附在生物身上，转化成其内心所想的某种表现形式，
“而穿梭时出现的缝隙，则成了被依附的生物，获取背面能量、发挥碎片力量的来源。”
也是看不出历史痕迹的衣衫，一身灰衣宽松散漫，易无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深邃悠远，随手给方然做着演示，
手指轻点，拽住数枚碎片穿过画出的那道线。
而平旷房间中，夜辉里方然看着这一幕却下意识愣住！
碎片、穿梭、依附...
内心所想...表现形式、发挥力量...能量来源....
这一瞬间，他突然发觉仙人口中的传说，和某些东西有些惊人的相似。
刚开始听的时候还因为不明所以的迷茫，而没有反应过来，但一切负面与阴暗流向的背面...
他分明听过极其类似的东西...
“这原本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在连恶这种存在都过于简朴的远古时代，所导致的也不过就是一些神兽妖兽的出现...”
似乎是注意到了方然的神色，易无数低声轻笑了一下，
那些穿过竖线的碎片，幻化成水火不侵、疾驰如电的种种强大异兽。
“但是，”
“背面偶尔会孕育出一种极为特殊的碎片。”
眼眸睁大出神，看着那些能吐火掀浪的生物化作一蓬光屑，桌案上所有异象散去，方然被这句话拽回有些飘远的思绪，
然后在夜幕朦胧中，他看到仙人的面容笼罩在一股神秘之中。
“第一个这样的碎片穿梭到表面之后，直接改写了原本的自然现象。”
说到这，并没有深入讲述有关这部分的事，易无数低笑了一下继续开口：
“而第二个的出现，则是在必然的因果下，导致了背面之中一个新的根源诞生，让一切流往背面的负面与阴暗具备了扭曲的形态，”
“甚至影响到了原有的几个根源概念。”
完全听不明白这段话的意义，但方然隐隐约约明白了，
仙人此刻和自己说的，恐怕不仅仅是传说...
“在那之后，随着表面的世界中人类文明开化，更多也更复杂的负面阴暗之物流向背面的世界，”
“这也让更多的那种极为特殊的碎片逐渐出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仙人超然的气场中，莫名的流露出几分感慨，他像是回忆般的叙述着：
“它们有的依旧是自然出现，有的是因为根源影响，有的则是从那些获得形态的阴暗中诞生，”
“当然，也有的就源于整个背面世界的能量本身，”
讲述的话语在这里停下，易无数抬起那双和他名字一样，无数深邃藏蕴其中的眼眸看向面前，
然后方然听到仙人笑意淡然的话语。
“比如就在你身上的‘无限’。”
一千零八章 提问与送回
子夜空间，仙山之顶，
云雾中踏完所有石阶，晴澈中穿过琼宇大殿，
迈进夜下古宅，推门而入，面朝山水夜色敞开的空旷房间，
坐在唯一的桌案前，意境缥缈中，听着仙人讲述莫测难名的神秘传说，
然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得知传说与现实接轨。
“比如就在你身上的‘无限’。”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方然脑海中所有思绪全都消失，风平浪静无限水平的一瞬之后，
掀起刚才那些传说轰然撞进现实所引发的滔天巨浪！
我身上的...！
离奇诡异的虚无缥缈，突然和现世事实相接，而且接点不是其他就是自己，这样的极度震惊之中，
方然终于恍然刚才他没能分心去想的隐约是什么。
源初者、能力、魔能、暗世界、现实世界...
获得了与现实事物相连的确定一点，在特殊碎片就是超凡之力这一条关键信息下，种种信息对照嵌入刚才奇诡的故事，
才惊觉仙人刚才讲的根本不是传说，他讲的就是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
方然猛然的看向仙人，却只在夜纱中看到易无数一抹淡然深邃的笑意。
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准备出声之前，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好问的，对仙人无论是询问这些传说的真假还是由来都貌似没什么意义，
想了想，方然最后只有些思考仙人告知自己这些的深意。
“不用深想，只是些闲聊罢了，告诉你那个力量从何而来，”
但是灰衣松垮的身影摆摆手，然后轻笑淡然中，又随口说出了一个事实。
“毕竟我曾经也算是拥有者之一。”
诶！？仙人也有超凡之力...
听到这话，方然有些惊奇讶然，但马上又感觉有些情理之中，
以仙人的身份，有着类似‘无限’的力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按照常理而言，一个时代只会有一个超凡之力的存在，毕竟，人的寿命并不久远，不是每一任都和‘不死’的拥有者一样，”
易无数望着夜色，月光在他身上拉出一道斜影，说出这句话，他不知在感叹着什么，但很快就转而看向方然转而一笑：
“但力量本身，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存下来，”
“像是这个小家伙。”
小家伙？
方然正奇怪这个像是活物的称呼，然后就看见仙人随手打开一道空间断面，紧接着...
一道小巧的黑影就飞扑了出来。
“啦~”
不知道刚才正在哪摸鱼的迷之生物，在扑到一半的空中才反应过来，‘啪嗒’落在桌案上，开心的叫声转向呆萌的奇怪，
“(°?°*)喵？”
看着面前的方然，似乎在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来到这种地方了。
而方然则是眼神直接愣住，他看向这只和自己一起来到子夜的喵球，
惊叹了一秒仙人刚才竟然能把它主动抓过来，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刚才话语的含义。
等等，那是说...
“它的存在就是从过去的超凡之力中诞生。”
看着眼前出现的小巧生物，易无数挂着一抹温和笑意，伸手抚摸过F-233毛茸茸的大大耳朵，
而这时也终于发现了仙人的身影，桌上的喵球发出了惊讶开心的叫声。
“啦喵！”
这家伙也是....
听到仙人的话语，方然终于明白了，眼前F-233帮自己度过数次难关的那个‘神奇力量’到底是什么，
只是对于这只偶尔在小屋里出现，画风软萌整天就知道吃饭打盹的迷之生物，
竟然也有着和‘无限’相似的力量，
他一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啦喵、啦喵、”
还是和成了精的黑面团一样，F-233蹦弹到仙人腿上，霸占了别人的位置，一幅‘快喂我’的元气叫着，
而对怀里撒娇的生物神色包容，易无数随意的伸出手，手掌附近的景象和无垠的黑暗虚化重叠，
他随手拿起一块结晶，结晶顿时凝实出现。
这难以想象的手段，隐约窥到一点仙人实力的一角，方然看着他喂给膝上摇着尾巴的喵球，笑吟吟的继续说道：
“所以它才会像是感知到同类一样的亲近你和我，并且随着接触增多，彼此也会获得一些对方的能力特性，”
“你之所以容易被生灵亲近，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的原因...”
诶，是因为它！？？
得知这家伙原来不是谁能给它吃的就和谁亲近，方然不可思议的听着仙人，告诉自己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实，
但仔细想想，方然发现自己开始受动物、尤其是鸟类亲近，的确是在碰见这只喵球之后...
会获得对方的能力特性，那它身上的超凡之力究竟是...
眼神微楞的看向在仙人腿上蹦跶的黑色喵球，不知道它获得自己的什么能力特性，但方然突然想到，
它这么能吃难道是因为....
“而除了这个小家伙外，”
看着吃到好吃的全身软化般的F-233，易无数有些好笑的抚着它的头顶，然后笑意里带着一股神秘的看向方然：
“这个时代里，还有一个过去的超凡之力留存。”
还有一个超凡之力存在...
总感觉在仙人的闲聊中，被太多事情震惊到麻木，方然在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只剩下本能的茫然。
“呵呵，至于它在谁身上，这个答案就留给你自己去找吧...”
轻抚着膝上的小巧生物，仙人这句话在轻笑里意味深长。
“看样子时间不早了，那闲聊就到此为止吧，”
看向一面敞开中的夜色，不知是如何判断的哪里的时间，易无数这么轻轻念叨着，那双看透着一切的眼眸抬起：
“作为让你跑来一趟的回报，我送你回去吧。”
从在仙人话语中沉浸状态中一下子回过神，听到这话作为晚辈中的晚辈，理所当然的想要婉谢，
但还没等方然开口，
他就看到面前易无数，抬起手指对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点。
眼前的景象顿时虚化...
夜辉洒满的房间开始淡化，仙人的模样也开始模糊，而就在这样一幅景象里，
“对了，方然，”
方然听到仙人第一次叫着自己的名字，然后话语超然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有能力好还是没能力好？”
对于仙人第一次的提问，本能的就想立刻回答，但这过于深刻且复杂的问题，却让他一时想不出一个答案，
而仍在那个空旷的房间里，轻轻地笑了一声，
“不用烦恼，是好是坏，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易无数似乎就没想方然能答上这个问题，他只是最后笑看着眼前的青年，说出最后离别的悠久话语。
“现在的你保持这样就好，有些事或许就需要一份稚嫩，越是成熟、越是，反倒越走越远...”
“希望之后，你能不要忘记你现在的一切...”
眼前一切淡化，仙人的声音慢慢变得遥远，
这一幕虚幻到最后的极致，方然只看见易无数送给自己的一点光芒，从他怀里跳上桌案追着自己过来的一只啦喵，
以及...
一股凝视深渊的本能战栗冲刷过他全部的感知！！！！！！！！！
然后闭上眼睛，再睁开的眨眼一瞬，
仙人、桌案、夜辉洒落的空旷房间...
全都消失不见。
方然浑身冷汗的看着自己此刻眼前的景象，
是京大校园中的小屋，
他正像平时一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幕间 遥望着的夜色
冷汗遍布！浑身僵硬！难以动弹只有手指轻微颤抖！
刚才那是什么！？？！？？
时隔一月，久违的重回小屋，再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和预想中回家时的心情不同，
方然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刚才仙人所在的景象，在视野内淡化到极致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绝大的战栗感冲刷过所有的感知，
不是强弱那种简单的概念，更像是更高次元...某种难以形容...感觉就像是...
在凝视深渊般的不可名状。
“啦喵~”
看着跟着自己一起回来，却完全没受影响的迷之...不，超凡生物，发出一声‘回来啦’的开心叫声，就钻进某处角落消失不见，
方然努力平复呼吸，看着小屋里这会貌似没人在的熟悉景色，感觉那股惊战逐渐褪去之时，
他突然想起自己貌似在哪经历过一次类似的感受！
按理说，这种难以言喻的重大感受，他不可能不会记忆深刻，但事实就是在这一瞬，方然才想起这件事。
在哪...是在哪来着...话说我真的曾经...该不会是我的臆测...
随着那股战栗感逐渐消退，思绪已经开始动摇，但努力回想，方然感觉他只差一点就能回想起来，
但就在这时，
厨房门口出现了一只葫芦。
“诶嘿嘿嘿，保质期的最后一天，学长还没回来...”
手上正拿着鸣灵之前带来的高级手工布丁，一想到给方然留的这份归自己了，唐冰开心的小跑出来，
然后就发现刚才还只有自己的屋里凭空多出了个人。
“妈呀有鬼啊啊啊啊！！！！！！！”
直接被吓出尖叫，小跑的脚步一乱，
惊慌中被自己绊倒，唐冰一下子朝前栽倒过去！
而战栗感残留，身体还有些难以动弹，方然刚勉强扭动脖子，就看到对方胸口直直的朝自己砸来，
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差一点就想起了的思绪直接被砸飞...
...
...
而在方然一眨眼跨越不知多少距离回到小屋的那一刻，
夜辉满室，敞向山水的空荡荡古宅房间，
“竟然能看到么...”
易无数看着桌案面前的身影消失，稍后才半垂下那双无数深邃的眼眸，笑意淡散的低声言语。
然后他看向屋外的夜景，看向夜幕中的那片山水...
从外面院子里看根本没有的景象，不像子夜中的某处，那壮阔广大的规格更不是现实世界能够比拟，
不知道房间完全敞开的这一面，究竟是连通到哪里，
只是夜纱披身，仙人望着的神情悠远出神。
这一幕有着一股让人不忍打破的意境，仿佛会这样持续很久...
不过就在这时，虚幻突然在房间一角浮现，光影调和，
然后勾勒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她朝着仙人轻盈无声跑去，然后一步一步中，身影如画卷融水般晕染漫散的色彩拖长，
最终变回似从九天飘落的绝代风华！
云白衣袖泛着无暇光彩，青丝如瀑的女性身披着雍容华贵的血色罗裙，她只是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如同幻梦...
夜战世界里，一直流传这样一个传说，
说是子夜之中，有着一位倾城绝世的美人。
她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不出于任何特质，就只是纯粹的美，美到了想象的极致，
据说只要看到了她的容颜，任何男性都会无法遏制的爱上她，即使是超越A级的参加者也不例外...
但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模样。
这个毫无依据的传说末尾，只是说假如你见到她的身影，
对此就绝对不会怀疑。
“他就是先生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么？”
轻酥幻惑，光是声音就能让人心神失守，想象到红颜祸水、倾国倾城的美人印象，那股不似作伪的少女印象全都不见，
让方然从未察觉过他一次也没看清过长相的身影，传说的真身，
天狐眷恋依偎在仙人身侧，在夜辉下仰起容颜。
那真的能让万千生灵一眼沉沦的模样！
而似乎是听到她来了的声音，从望着屋外的思绪中回过神，易无数看向身侧那无需任何夸大的红颜美色，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清辉满室，夜色朦胧中望着仙人的微笑，幽静之中仿佛有种迷醉，仍旧不满足这样的距离，泛着白晕的衣袖中伸出天赐般完美的双臂，
天狐身体探进仙人怀里，眸眼无限神情的红唇吻去。
然后....
没能做到。
一只手轻抚着如瀑的青丝，让绝美的身影还没能接近就动作停下。
只有在仙人身边，天狐才能这样不用遮掩，
可明明有着能俘获世上任何男人的美，她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天狐看着仙人眼中的温柔和怜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依旧没能得逞，但借此顺势倒在他的腿上，
像最初一样伏在仙人的怀里。
至少这个位置，是属于我的....
神色有着不夹杂情欲的宠溺，易无数看着怀里的天狐无奈轻笑了一下，继续悠悠轻抚着她的发丝，望向屋外的那片夜色...
分明有着无人比拟的力量，却并没有让世界天翻地覆、
分明有着绝世红颜的陪伴，却并没有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
在时代更改不知多久的漫长时间中，仙人似乎一直就是像这样，望着某处的夜色...
没人知道他在看着何处，就像没人知道仙人是怎么成为仙人。
仙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千零九章 回家之后的惊天噩耗（上）
一趟子夜之行，获得了远超想象的收获同时，也花掉了远超预计的时间，
根本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最多几天的登门拜访，会变成在包罗一整个生态的世外之境，长达一个月的修行生活，
这还是干活足够快、挨揍足够多，白天黑夜两开花的情况下...
总之就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久，没做好离开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方然是真的有些想念小屋的众人了。
在今天准备回来之前，他一直在期待重新见到大家的景象是什么样的，
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悄悄观察一下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小屋里的每个人都在干什么，然后等他们都回到小屋，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时，
突然推门进去，顺便大喊一声‘我回来啦’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方然万万没有想到，
他是被仙人用一种神乎其神的方式，眨眼间，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眨眼间送回了小屋，甚至直接就送到了自己平时坐着的位置，
而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小屋里这会谁都没在，好不容易有只葫芦在家，还在见面瞬间就整个人朝着自己砸来，
最要命的他还躲不开...
“妈呀有鬼啊啊啊啊！！！！！！！”
嗙——
在少女尖叫中直接眼前一黑，这一下给方然砸的，别说刚才差一点想起来的念头，
就连听着仙人话语的出神意境都给他直接砸没了。
而吓了一跳中被自己绊倒，脚刮到地毯边缘没能站稳，想要按住小桌手上一滑，布丁瓶子一飞砸到头顶，
凭借自身的霉力，轻松做到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
“啊！疼疼疼疼....”
唐冰捂着脑袋哭着脸的吃痛，然后在胸口感受到呼吸的时候，才脸上一红的发现自己还压着一个人，
兔子一样惊觉的往后一跳，过度紧张还咬了下舌头之后
“什...什么神门.....诶！？？学长！？？？”
然后才看清被自己一击放倒的方然。
而双眼蚊香的倒了好几秒，方然才颤巍巍的扒着小桌爬起，虽然刚到家就遭到了完全超出预想的‘欢迎’，
但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好处...
比如你看他现在不就能动弹了么。
“诶！学长你回来了啊！？”
看着走了一个月的方然突然间出现，唐冰惊奇的出声，然后凑回到小桌边，从屋里凭空多出个人的惊吓中松了口气：
“哈——学长你回来就回来，正常走门好么，前脚刚离开客厅，后脚回来就看到凭空多出个人，”
“我心肌梗塞差点被你吓出来。”
刚回来就挨了一发面部冲击，听着这么干的人非但没有丝毫歉意还倒打一耙，
方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揉着发酸的鼻子声音没劲：
“你以为我不想么。”
“话说学长你一走走了一个月是去...”
看到方然回来刚想好奇他这么久去哪了，但唐冰话语突然逐渐没声，最后面无表情的默默盯住他，
声音毫无波动的开口问道：
“喂，学长你一直揉鼻子干嘛。”
“酸。”
也顶着一张扑克脸，方然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那你眼眶微微发红是怎么回事。”
“鼻子被砸到给酸的。”
两个都是一脸平静的人互相对视，小屋里空气一时十分安静，
然后...
下一秒唐冰就朝着方然扑去，憋出吃奶的劲掐住他脖子恶狠狠的摇晃，脸上涨红的炸毛大叫：
“法克鱿！学长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打架！被美少女的埋胸毫不在意也就算了，鼻子发酸是什么鬼！！”
刚缓过来还没劲，被羞愤的唐冰一顿狂摇抵挡不能，方然也是连忙大声辩解。
“葫芦...你刚才明明自己...都没在意...”
“我不听！学长你今天不给我流个鼻血出来，就是对我的挑衅！”
感觉自己作为女生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最重要的发现现在学长现在打不过自己，唐冰不依不饶的一口打断。
“我去！你这是....强人锁男...流出鼻血...那得被砸成什么样！”
“rua！！rua！！！！”
在把刚回来的学长晃得就差口吐白沫之后，唐冰总算是放开了方然，虽然脸上微红，但还是关心的出声问道：
“所以...学长你这么长时间到底干嘛去了？”
“哼...”
虚弱状态下再遭打击，但听到她这么问，方然还是低头抱胸的傲然一哼，
然后眼神犀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且桀骜的弧度。
“去打造一架为我量身设计、耗资高达两千亿美金的专属座驾！”
“学长吹牛逼之前打个草稿好么，还有不要挑这种突破人类想象力的恐怖话题。”
葫芦，一个月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呢...
看着唐冰这一如既往毫不犹豫的犀利吐槽，方然默默无语了一秒，然后这才缓过劲来，看着空荡荡的小屋问道：
“说起来老哥还有小或他们呢，怎么都不在？”
小或不在还能理解，但老哥那条屁事都没有的咸鱼去哪了...
“孟大哥的话应该是闲的无聊，跟着小或出去为周末买菜去了，夏夭姐这段时间经常去练舞，小然自习还没回来。”
听着唐冰三言两语的说清众人去向，方然看了一眼时间和窗外，发现京城天色已经是快要傍晚，
想着自己从那座仙山离开时还是上午，他这时才明白过来，
原来仙人说的时间不早了是指的这个...
“说起来我刚回来的时候，葫芦你在干什么？”
刚找到飞出去的布丁瓶子发现没有摔坏，正安下心的唐冰一听这话瞬间一震，方然看到她定格了一秒，
然后扬起一个特别灿烂、格外阳光热情的笑容，声音脆甜得往上抬高了八度的开口：
“诶！学长你可算回来了，快快，快尝尝这个我特地给你留的高级布丁。”
方然：“......”
葫芦，你这话说的就不亏心么，
还有刚才你走出来说啥我都听见了...
看着唐冰堪称光速变脸，把还是玻璃瓶装的布丁递到自己面前，方然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依旧沙雕风的学妹，
最后很是替其操心的叹了口气：
“算了，这种乳制品还是葫芦你吃吧，瞅你这小身板瘦的。”
咔——
唐冰，因为感到了对方是真情实意的关心而整个人石化裂开。
“哼！反正我就是长不胖的豆芽菜...我吃我吃...学长你个老色批...**控...刚才要是换成夏夭姐你话都说不利索....”
喂，葫芦，别擅自给别人安上奇怪的偏好好么...
默默看着听到自己的话，化悲愤为饭量，背过身去小声怨念的唐冰，看得出来虽然平时一幅无忧无虑的开朗模样，
但作为女生，她果然还是对身材什么的有所在意。
不过以小屋的伙食标准，连偶尔来蹭饭的鸣灵都会烦恼保持身材，但来了这么久唐冰还和在伦敦时一个样，
这可能就是命吧...
想到这里，方然很是感慨了一下，然后来到唐冰身边，把手放在她的一侧肩膀上，对之报以温暖人心的目光：
“葫芦，我们看待问题要积极一点，贫乳也不是没有优点的嘛，比如说你看...”
“学长你要是想说不会肩膀痛的话，那我现在就弄死你。”
而完全没有感觉到温暖，唐冰看向一边地板失神灰败的提前打断。
(￣д￣；)额.....
提前想好的‘安慰之词’被抢先说完，方然呆住想了一秒，然后报以更加鼓舞人心的视线，对着唐冰竖起大拇指：
“比如说能通过很窄的缝隙，还有做平板支撑会很轻...”
“给我死！！！！”
可还没说完，就被唐冰泪汪汪大叫着直接掐脖扑来！
“诶！我明明没有说...等等...葫芦你这是趁人之....啊！雅蠛蝶！非礼啊！”
然后就在这一刻，推门声突然响起，
回来路上刚好碰到一起的孟浪、苟彧，还有夏夭和方小然，四人在听到方然喊声的同时，
看到他正被唐冰骑在身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