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七十一章 假如不装做睡着，我会平复不下心跳
逃跑失败，被自己的被子又裹成毛毛虫，
方然依旧憋足了劲不死心的朝着门口蠕动，然后在被机械索收缩吊上阳台、蹭着地板发出吱儿吱儿摩擦声时...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了像是被拖向深渊的叫声。
看着这样的一幕，孟浪和苟彧一时都是莫名复杂的感慨，
总感觉...这幅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呢....
轻易的抓住了某个试图逃跑的笨蛋，玲身影漂浮越过小桌来到阳台门前，脚足落地，看着眼前被绑成卷的可恨家伙，
“那个...玲！你听我解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而看着玲此刻已经不加掩饰的怒气神情，方然在悬空中挣扎晃着‘尾巴’，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拼命朝后仰去的大喊：
“给你情报的那个人...很可能捏造了什么啊！”
??(ΩдΩ╬)??可恶！是谁！究竟是辣个家伙干了这种多余的事情！！！
“我和你说过的吧...”
再次想起这个家伙都干了多少‘大事’，玲眼眸危险的盯住他，一字一句重复自己休眠前叮嘱过他的话：
“不、准、乱、跑...别和结社的事扯上关系！”
“但这次不是我....唔！”
没等方然说完，玲就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脸，浅金眼眸恨恨的开口：
“但你个家伙又想着什么中二念头给完全忘了是吧！”
“)￣3￣;(额....”
-【方然脑内小剧场】-
‘方然哟~方然哟~’
‘在你发现结社参与迹象，一路上和奥斯菲雅经历各种事件，和结社副官、执行官对峙交锋的时候~的时候~’
‘你有曾经想起过玲和你交代过的这些话么~些话么~？’
听着名为‘反省’的天使，挂着普度众生的微笑自带回音的问道，
方然用了大概一秒的时间，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欧洲时的心里描写，
然后得出答案...
嗯，没有。
回顾当时不断思考‘前进’之后，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质问本心、审视自我，在一次次事件后改变成长，
最后和愿望重逢。
这个过程里，有关玲的叮嘱，
他连一丁点都没想起来....
“你彻底忘了对吧！”
感觉到随着这句冷冽话语响起，玲手上力度越来越大，方然被掐的嘟着嘴，眼神闪烁的结结巴巴含糊：
“妹...妹油...窝挤着呢...”
他绝对给忘了...
一旁孟浪和苟彧都是默默无语的看穿了这个事实。
“那你怎么不中途回来？”
“额.....”
银牙轻咬，看着被自己掐住、但凡反问一句就答不上来这个笨蛋，
玲眉头止不住跳动，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在自己休眠期间他竟然一个人干出了这种大事。
“那些结社副官暂且不提，炼金术师、血族、工房主....最重要的还有那个死线！”
声音压低，一个个数着方然遭遇的立场结社的a级敌人，数到最后那个名字时，又忍不住加大手上力度，
玲恶狠狠的盯住他抬高音量的冷声咬牙：
“真亏你连能力都没有的情况，敢去掺和和这些人有关的事情！”
“)?3?(呜呜呜呜！”
看着被掐得扭动身躯的‘毛毛然’，说着这些眼底闪过心悸害怕，玲用生气愤怒的责怪话语掩盖开口：
“你知不知道死线一个念头就能杀了你！即使你实力完整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又不是非要阻止计划，才能救出被困在场景里的人，正义感再强也要有个限度，为和自己立场无关的事情去拼命，”
“你是白痴么！”
毫不留情的训斥话语，在隔绝了声音的小屋里响彻，
还从来没有见过玲这么生气的孟浪，正襟危坐瑟瑟发抖的待在旁边，假装自己是团空气。
而苟彧看着这一幕，像只毛毛虫一样被吊起的青年发出惨叫，并不像是多么痛苦，掐着他的‘少女’一脸怒气难消的模样，
好像也并不只是对于他不听话的生气，
不知为何，这幅画面，
能让人感到一股他们之间有种特别而又强烈的联系。
长达十多分钟的‘物理禁言’加上‘说教’结束，
玲总算是勉强消气的放开了方然，而被从头到尾指出了自己的行动有多么胡来，被白痴、蠢货、笨蛋等人身攻击洗礼，
在女王大人的淫威之下，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方然，在横栏下一脸迷糊的滴溜溜打转...
咔....
然后随着玲轻打响指的松开机械索，他‘啪叽’的拍在地上，发出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
“啊...！”
但是随即心中清醒的一震。
嗯！？这么快就放我下来了？
原本以为至少这次要被吊上三天示众，一直心惊胆战的方然，有些不可思议的心中惊奇，咽了口口水。
这么说....果然是玲看在不是我主动跑去的份上从轻...
正当方然这么往好了想，泪流满面的感动着不用被吊到大后天了的时候，
他看到玲打开了空间跃迁的传送光门。
方然：“......”
“那个...玲...今天这时间也不早了，也是时候休息....”
“休息？”
听到方然弱弱的试着提醒时间，玲裙摆长袖旋转，浅金发梢下精致容颜挑起冷淡眉角：
“你晚上不是不睡觉的么。”
(≡Д≡；)额.....玲你怎么知....
“走吧，我还有事要问你。”
啊？走，这么晚了要去哪！问？问什么事！？
看着玲一幅要带走自己的模样，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毛毛然’顿时开始挣扎大喊了起来，
“我不去！我明天还有课！我今晚得早睡！”
朝着小桌边弓起身体爬去，开始做一些无谓的抵抗。
裙摆黑色长袜抬起，玲一脚踩在他了身上，眼眸高高在上的俯视，长袖中右手拽住机械索，声音冷冽的开口：
“少废话！跟我走！”
然后浅金色的发尾随着她迈开的步伐扬起，
机械索像囚链一样把一只‘毛毛然’蹭着地板拖拽进光门。
画面一度十分sm...
“|---(*ΩдΩ)啊啊！雅蠛蝶！不要！老哥！小或！救命啊！！！！”
在地板上尽力挣扎的打挺，但完全没有任何卵用，方然在被机械索不断拖向光门时，只好对着小桌边两人拼命大喊，
再次发出了像是被拖进深渊的叫声。
然后....
“老弟，你就放心的去吧，老哥会祈祷你没法活着回来的。”
“队长...那个，加油。”
得到了孟浪一脸慈祥、我看好你哟的微笑，和苟彧略微尴尬、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的鼓励。
最后被拽进光门，方然看着他们在心中发出了悲愤欲绝的呼喊。
|╬ΩдΩ)可恶！！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又见死不救！
九百七十二章 不该出现之物（上）
看着恢复了原样的女王大人，用机械索拽着她会打挺的毛毛然，身姿凛然的踏进光门离去，
让人完全想象不到，
在夜晚之前，他们还是另外一幅相处模式。
听着方然被拽进光门的叫声，孟浪呷一口热乎乎的玄麦甘桔，发出了满足了的酣然声音。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老弟被收拾总是这么的让人心神愉悦。”
回想着刚才的一幕，让人感觉像是属于这个小屋的一部分又回来了，
苟彧也是感到安然的轻笑。
在小桌上撑着一侧脸庞，孟浪脸上收起玩笑神色，看着光门消失的地方，眼神认真的轻声笑着，
“话说回来，女王大人对老弟还真的是上心，明明是A级上位的游荡者....啧，真是让人羡慕的家伙，”
说到这，他又浮现一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咧嘴一笑：
“不过以老弟这个怂样，怕是命途多舛。”
连御姐都没胆子出手，更别说再上一级的女王，对比自己年龄、身份、实力强的女性毫无办法，照顾小女孩倒是挺有一手，
老弟这种货色，看来这辈子是没救了，
哈哈哈...
“是么，我倒是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孟大哥你和队长都是差不多。”
在孟浪心里嘲笑出声的时候，苟彧却突然这么轻笑着开口，因为今晚心情不错提起另一个话题，
看向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说的孟浪，笑意难得揶揄的问道：
“我记得是不夜宫的零骑之一，那位圣女阁下，克劳赛尔小姐？”
孟浪：.....
上一秒还在自信自己怎么可能和老弟一样，孟浪在听到‘克劳赛尔’这个名字之后一下愣住，
完全不知道苟彧是怎么知道的。
“小或，你从哪听...”
不可置信中，孟浪一脸略微意外无措的愣愣开口。
“不，只是模拟场景最后，请求那位圣女阁下帮忙治疗队长的时候，孟大哥你开口前没有加上称呼，让我感觉你们像是早就认识....”
“而且，我一直好奇孟大哥你后来是去见什么人。”
看着苟彧轻笑着说出这些话，满脑子都是‘卧槽，当时夜局大家都在，那么多人说话，这特么小或你都能注意到’的震惊，
小桌边的孟浪沉默了好一会，
最后表情仿佛便秘般硬朗的默默开口：
“这件事，不要告诉老弟。”
“嗯，好（笑）。”
...
...
“啊啊啊啊！雅蠛蝶！拐卖儿童了啊！救命啊！”
“别喊了，你个笨蛋！”
受不了这个笨蛋坚持不懈的惨叫，穿过空间跃迁的光门，玲眉头直跳的手上机械索一甩，
像个包一样被丢在地上的方然，发出‘啊~’的一声呆萌，
然后，
吭哧吭哧的就朝着一个方向蠕动的努力逃跑。
“你这是想去哪？”
看着他这个笨蛋的模样，玲轻微咬牙的机械索一扽，把他拽了回来的再次一脚踩住，声音变冷的压低威胁。
“我抗议！玲你这是侵犯我的自由权益！你这是独裁！你这是霸道不讲理！”
又被玲踩在脚下，强制毛毛虫形态的方然顿时开始挣扎的大叫，像是即使是这幅丢人模样，也要为自己自由捍卫到底....
“是啊，我就是不讲理，你有意见么？”
“没有。”
然后在玲浅金眼瞳冷然俯视、直接承认的瞬间，光速认怂。
方·没有人比我认怂更快·老哥也不行·然。
看着这个笨蛋总算老实下来，玲这才微不可查的轻哼一声，长袖裙摆随着发尾轻扬转身，
在机械高塔耸立、不知多少机器运转的机械微城中，走向中央巨大的游夜之前。
和昨晚对这里的害怕截然相反，黑白裙摆下投影出牛皮短靴的脚步，浅金发梢触及长袖之上的纤白肩膀，
这幅画面里，游夜天使的气场蔓延，
此刻玲的身影就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女王。
假如自己没被像个用绳拴住的毛毛虫一样，被拖在地上就好了...
被玲用机械索拽着，总感觉自己像是什么新型的拖地工具，方然有点生无可恋的这么想着。
“主人，您回来了。”
“嗯。”
听着自己设置的人工智能问候，玲淡淡的点了下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游夜近百米的巨型机体，
转过身缓缓飘起，悬浮坐在空中的开口发问，不，该说是要求更合适。
“把和那架机械巨龙有关的事都说清楚。”
“啊？”
被玲突然问起这个，方然意识没反应过来的一楞，然后有些呆呆的问道：
“额....玲你把我带到这来就是要问这个么...？”
“有什么问题么？”
横过浅金冷淡的眼眸，玲语气不带波动的回答，
和上次在小屋里被吊了一晚上不同，这次被拽出来，方然还以为会被玲上演严酷私刑，
但总感觉这么说出来真的会被上演严酷私刑...
“额....没，没什么。”
“少废话，把你怎么在模拟场景最后弄出那架东西，还有有关它的一切、细节全都说清楚！”
看到他还一幅茫然样子，玲抬高音调的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语气之中不容置疑。
从醒来开始，最让玲不可思议以至于到现在还难以置信的，
其实不是在休眠期间欧洲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以及方然甚至参与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对这个不听话的笨蛋的惹事能力，玲早就有所预料，不然也不会留下‘留言’那种措施，
顶多是规模和程度超出了她的预计...
但这些都是可能的。
因为可能，所以不至于无法相信。
但唯独那个....
在自己收到的整个事件详情，以及这个笨蛋一笔带过的说明里，
那个疑似夜战世界第七架最终伟力的机械巨龙！
那根本是不可能出现、也不该出现的东西！
回想从克洛提德那里接收到的‘录像画面’，
黑发低垂的虚弱喘息，连抬头都变得勉强、濒临极限的青年站在残骸地面之上，数百米庞大的机械巨龙张开双翼的守护在他身后！
这一幕震撼的光景，让玲眼眸睁大的屏住呼吸。
为了解决‘无限’对方然的负担，玲确实给他提出用最终伟力替其承担的方案，
但打造一架最终伟力，一架大小以百米为单位、内部集成各种顶尖技术的科技造物要多少时间？
至少要几十年！
这期间需要积攒、收集、统筹、安排准备的人手、资源多到不计其数！
就算有了‘机械灵魂’，也不过是某种程度上保证了成功的前提，更别说这其实连‘方案’都算不上，
只是玲得知【创牌】的存在，连可不可能都没来及深入研究的一次设想尝试，
她当时只是和方然说了这么一回事而已！
但是才不过休眠了几十天，别说进一步证实理论上可行的大致方案了，
这家伙就连成功实现目的的实物都弄出来了！
被一个别说科技者，就连物理考试都不过去的家伙弄出来了！
作为整个夜战世界仅仅六名最终伟力的拥有者之一，得知这些的瞬间，
玲只感觉....
荒唐！！！
简直荒唐到无法想象！！！
“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
看着实现这种荒唐事情的家伙就在自己眼前，玲声音清冷迫不及待的质问。
只不过侧躺在地上，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腿，
方然忍不住默默无语的汗颜，
不是，玲你要让我这幅模样给你说么...
九百七十三章 不该出现之物（中）
没办法，女王大人发话，即使是还被绑成毛毛虫扔在地上， 方然也只好选择就这样开始招供。 和当时在病房里，对夜局大家只是大概解释了一下不同，有关那架机械巨龙的一切，他生怕落下什么， 不厌其详的开始从头和玲解释。 从在巴黎遇见克里姆开始、到抵达导师基地、用‘机械灵魂’达成交易、参观模型、还有第二天被导师叫去配合实验...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施密特当时说的话，他实在是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说出大致意思， 以至于... “你个脑子里只剩中二和下流的笨蛋，仪器呢、实验环节呢，给我再说清楚点！” “啊啊啊——！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的！那么多仪器我又不认识，一下午七八个小时谁能全都记住啊！” 在玲生气这个笨蛋有用的地方，竟然只记得这么一点时， 又被吊起来的方然发出了无辜的大喊。 然后保持着女王大人悬坐在半空，自己也是‘悬’再空中， 方然又说明了后面，那辆远国列车上奥斯菲雅说的生物武装特性、模拟场景里得知克里姆就是打造引擎的关键之人、 以及那架‘机械龙’的材料，是暗世界结晶做出暗能水晶的‘物质残留’。 还有他最后靠着导师、‘莎伦’、奥斯菲雅，还有青柠、大少爷、约塔、牧橙，以及好多好多人的帮助， 怎么将那架庞然大物从梦境拉到现实的过程。 一直听方然说完了，有关那架机械巨龙的所有详细解释， 玲露出了‘虽然想到了会很荒唐，但竟然真这么荒唐’的神情，闭上眼睛的扶额感觉到了某种头疼， 不可思议也无法相信的轻声喃喃：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慢悠悠开始打转的方然，很明智的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插嘴。 过了好一会，似乎是终于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玲缓缓睁开浅金的眼眸，回想着曾经就在这里，她让方然试验完能力尝试创造机械灵魂的景象， 浅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思索的自言自语： “也就是说，当时为了强行实现你的要求，你的那个能力创造出的其实不算‘机械灵魂’，” “而是性质近似，那个超凡之力的‘灵魂’么...” 想着当时自己随即就进入了休眠，没来得及好好研究那个‘机械灵魂’， 基本没抱成功的希望，所以没做事后准备，加上最终伟力的开发以年为单位，所以玲也就没急于一时， 但没想到光靠着这个，方然竟然自己折腾出了成功的产物。 “那那个‘无限灵魂’呢？” “应该在导师那...” 听到自己在荡来荡去的方然这么汗颜说道，玲眉头一跳。 “那击退人造编号后，那架机械巨龙呢？” “额...炸了...” “那内部装置记录的运行数据呢？” “可能...也炸了...” “那机体的残骸呢？” “不知道...” 玲的声音越问越压低，方然则是越答越心虚， 问到最后直接陷入安静。 然后..... 啪！ 身形一闪，玲直接伸出手捏住这个竟然还自己玩起来了的笨蛋，脸庞蒙上一层薄怒的愠怒出声： “你个白痴....” “);Ω?Ω(唔唔唔！！！” 被女王大人超用力的掐住脸，荡秋千戛然而止，方然甩着尾巴发出说不出话的叫声！ “实现理论可能，珍贵到极点的成功案例，明明你才是主导者，但结束之后竟然什么都没留下！” 再次对这个家伙的笨蛋程度无语到气不打一处来，玲狠狠的捏着方然的脸。 “有着成功承载‘无限’负担记录的样本，必定能打造出第七架最终伟力的机会...” 一想到这些都被他给白白错过， 玲就恨不得....恨不得.... “你个笨蛋！” 因为马车上的那个小女孩，现在还想拉着他的手、投入他的怀抱， 玲最后只说出了这种程度的责怪... “额...我以为都崩成那样的东西肯定就没用了，而且当时事情结束我就昏过去了...醒了之后就...” 关于这点完全无法反驳，方然默默汗颜的解释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回收这种事的他， 最后眼神上飘的尴尬讪笑，试图萌混过关。 “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他说自己昏过去的话语，玲身影略微一顿，然后不自在的转过身，声音放缓。 “算了，无非是一次成功的记录样本而已，” “有你的能力在，我们直接创造那个模型把它放大就好，只是多花点时间，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用不知道多少魔能去复现那么大的残骸。” 重新在半空坐下，玲这时才转过眼眸看他： “你能做到的吧？” “应该没问题。” “那给我变出一块那种新型材料。” “哦。” 做出保证后听到玲的要求，方然被子里胸口微微亮起， 然后一小块亮银色的事物出现。 玲念力一招的把它拿到手里，摸着这既不像是金属也不像是晶体的某种物质，另一只手凭空划开虚拟屏幕， 纤长手指开始飞动的按动操作，同时出声的做出指示： “伊尔，按照我设置的流程序列，对这个开始分析，给我一份这种物质的详细特性清单。” “好的，主人。” 听着伊尔回答，看着一座机械塔控制一片区域功能改变，各种仪器升起，因为被被子裹住哪也动不了， 方然只好看着眼前‘游夜’令人震撼的巨型机体，又开始打晃的忍不住问道： “玲，我们大概要多久才能重现....额，造出完整的...” “目前还无法确定，你在模拟场景里东拼西凑、胡来弄出的那架机械巨龙，除了大小规模和具备与你连接的特性之外，” “根本无法称之为最终伟力，只是内部近乎什么都没有的一个空壳。” 玲浅金色的眼眸安静低垂，细长白皙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操纵着什么，侧脸精致中透着一股威严的淡声开口： “不过似乎这样的‘空壳’似乎就已经足够了，反正你需要的是什么替你承担解放‘无限’的负担，” “而不是一架真正的最终伟力，所以时间应该比预期要极大程度缩短。” 只不过听着玲这样的回答，看着眼前上百米巨大的‘游夜’，瑰丽磅礴又极度科幻复杂的机甲躯体， 方然感觉心里某个期待悄悄落空。 唉，看来是开不成高达了么... “对了，玲刚才说第七架....” 然后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玲刚才话语里的细节，隐约记得从那位导师口中也听过一次，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这么说现在整个夜战只有六架最终伟力？”
九百七十四章 最终伟力的秘闻
可以放下好几个高层小区的庞大地下空间，亮着微蓝的机械高塔在各个区域耸立，
精炼、生产、加工、维修....细分到几百个项目功能的各种大型设施，在地面上铺设得像是一座微型的未来城市，
这一幕从几十米之上看去更为科幻震撼。
悬浮在这座机械微城的半空，如同坐在一层平面上的透明座椅，黑白哥特裙摆的浅金发少女身边，众多虚拟屏幕层叠展开，
而和这幅光景画风极其不符的，黑发青年被被子牢牢裹住，
像是办公桌旁的挂饰一样被吊在一边....
听到这货又自己晃来晃去，看着游夜惊叹而产生的好奇，正在尝试调查那架机械巨龙的残骸去向，
玲不自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反应过来的收回目光。
“嗯，目前为止，成功打造的最终伟力只有六架。”
“诶....原来只有六架啊...”
晃悠悠中方然看着整个夜战世界六架之一的‘游夜’，就矗立在自己眼前，虽然这段时间每晚都来，
但这样认真注视，把不知道多少巅峰科技打造成这样一架上百米机械的‘美’
那种磅礴与瑰丽，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感到惊奇惊叹。
说起来，在之前欧洲旅途中见过的‘白夜’，还有早在京城狭间就见过的‘弧光’、加上眼前玲的‘游夜’，
夜战世界仅有六架，换做寻常参加者终其一生都没机会见到，只能当成传说的最终伟力，
在刚觉醒数个月之中，他已经见过一半了。
看着游夜，想着自己也曾经有过的那短短几秒、掌控一架庞然大物的感觉，
方然涌出了几分好奇的看向玲问道：
“那除去我见过的，其他的最终伟力呢？”
“除去你见过的‘弧光’‘白夜’‘游夜’，还有一架‘星环’，”
悬浮在‘游夜’的腰部，玲身影如同俯瞰自己领地的女王，声音淡然开口，说出第四架最终伟力的名字。
“它的主人和我一样，也是不属于子夜、不夜宫、结社任何一方的A级上位。”
星环？不属于三大势力....游荡者之歌？
“不过你应该没机会见到它了。”
“为什么？”
听到玲突然这么说，方然晃了两下好奇的追问。
“因为半个世纪前，早在现实世界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前，‘星环’就驶离了大气圈，张开隐蔽装置进入了近地轨道，”
“那之后一直停留在外太空，并且已经逐渐改造成类似卫星基地的形态，”
“偏离了泛用型的超大型机甲外观，它算是最特殊的一架最终伟力。”
浅金眼眸毫无波动，白细的手指在光幕上按动，玲轻声平静的说出令人震惊的事实，
吃惊的连荡秋千的动作都停下，方然愣愣的看着玲，
然后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架最终伟力....在外太空！？
还真是星环？？？
“等等，不是，最终伟力不是都有搭载武装的么？让这种东西飞上卫星轨道没问题的么！？”
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电影中那种可以全球打击、根本不允许存在，最后一定会被破坏的危险武器，
想象着此时此刻那架‘星环’就在自己脑袋上，方然感到离奇的惊疑出声。
“当然夜战世界不可能对此毫无警戒，无论不夜宫还是结社，都有一直监视‘星环’的动向，准备了相应的拦截手段，”
对于连他都能想到的问题，更清楚一架最终伟力在近地轨道上的威慑力，但在夜网上继续调查着残骸下落，
玲话语声音并不是很担心的平淡开口：
“不过星环本人，早在零骑时代，我就在场景里遇见过他，是个对地上一切已经都不感兴趣的家伙，”
“实现了飞进太空的计划之后，半个世纪也再没有什么动静，”
“连对自己的监视都不在意的人，应该也不会去做什么卫星打击之类的事。”
虽然得知了很惊人的事实，但听到玲都这么说了，
“这样啊....”
方然还是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然后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击退人造编号后他力竭倒下，视野朦胧中好像看到...
“说起来...”
“当时在模拟场景里，接走结社那些人的好像也是一架...”
纤白的细指在按键投影上的动作一顿，听到方然很不确定的这么说，已经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玲语气微微凝沉认真的开口出声：
“‘最终统治’”
“诶？”
在方然神色一愣之时，她缓缓开口的说明那一架最终伟力的来历。
“结社第一柱执行官-艾斯波雷乌斯所拥有的最终伟力，能控制它干涉范围内的其他科技造物，连其他最终伟力都会受到影响，”
“已知之中机体性能最强的一架最终伟力。”
“最强的一架....”
回想当时已经倒下，模糊视野中隐约看见的机甲影子，貌似确实比自己见过的其他最终伟力大上不少，
方然有些惊异出神的喃喃自语：
“结社第一柱的执行官....”
发现自己还是头一次听到‘艾斯波雷乌斯’这个名字，想着之前的欧洲事件里，结社那方之中，
貌似一直没有这个人的出现。
“玲你认识他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人认识他，只会以机械人型出现，他还是不是个人都不确定，和第二柱的死线一样，连我都查不到来历身份，连同为执行官的崔妮蒂还有其他人也都不清楚，”
“知道的大概只有同样身份成谜的结社盟主....”
听到方然好奇问道，随口提及有关艾斯波雷乌斯的事情，话语间略带身为游夜天使却查不到对方身份的不满，
然后说到这，像是突然警觉了起来，
玲转过浅金的眼眸，狠狠盯住这个总能招惹到厉害人物的笨蛋，语气无比严厉的认真：
“我警告你！任何情况都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和他对峙，他的实力还要在你已经见过的死线之上，被称作最强的科技者，A级上位五个顶点之一，”
“根本不是你能面对的敌人！”
严厉到近乎呵责的警告，掩藏着某种担心和害怕，
让方然在打晃中一愣，然后呆呆的连忙点头。
“哦哦哦。”
拥有最终伟力的最强科技者，A级上位中顶点的存在，想象着这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对玲说的‘五个顶点’，很是好奇其他四个又都是谁，
但是感觉这个问题再问下去，会被玲以‘了解那么清楚是想为将来惹上对方做打算么’这种不讲理的说法掐脸脸，
方然只好明智的没有追问，继续刚才的话题晃悠悠的问道：
“那还剩下的最后一架最终伟力呢？”
从这家伙的‘前科’来看，对他这保证完全无法放心，但看着他现在这‘老实’的模样，
玲动了动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视线的一哼。
然后看着面前交错的虚拟屏幕，
“关于最后的那架，也是夜战世界第一架被成功打造出来的最终伟力，”
玲才眼眸轻轻压低一抹浅金色彩，声音话语放轻，以游夜天使的身份述说着夜战世界里的秘闻，
“只有在同样打造最终伟力成功时的系统界面上，可以看到有关的记录，”
“但它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现身。”
九百七十五章 暂时压下的思绪
从来没有现身？
听到这样神秘的传闻，感慨着夜战世界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果然很多，在大概15层楼的高度上打晃，
毛毛虫形态的方然一脸天真的惊奇不信：
“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么？”
“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玲声音淡然的重复了一遍，手指拖动虚拟屏幕交错合并，还原着克洛提德没有给她‘录下’的画面景象，
搜索着究竟是哪一方的人，最后回收了那架机械巨龙的残骸。
“即使是我，也是在打造出‘游夜’之后，才得知了它的存在，对于绝大多人而言，”
“都不知道夜战世界还有第六架最终伟力。”
“这么神秘...”
听着玲确定的回答惊叹出声，突然想起她刚才说那架‘最终统治’时是说的已知，方然顿时又好奇的追问：
“那那架最终伟力强么，比那个艾斯波....额的那架还强？”
但问完这个问题，方然看到玲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我说了它一次都没出现过了吧。”
像是在说你是怎么问出这种白痴问题的一样....
方然：额....
想着他那聪明的那一面去哪了，在自己面前总是这幅笨蛋模样，
“它的名称代号是什么、它的科技侧重是什么、它的主人究竟是谁，这些都没有任何情报线索。”
玲收回视线的这么说完，然后淡然语气略微清冽的话锋一转：
“不过即使是最终伟力，本质也是作为常规战力的武器，而武器就是来用的，打造出了却一直藏着，”
谈及那架神秘机甲，她也是压低浅金眼眸中的一抹探究。
“真让人怀疑那个人打造它出来的目的。”
不明觉厉的听着玲这么说，只感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无论身姿语气，气场神情都弥漫一股强烈的A级上位感觉，
刚想效仿老哥，舔狗一样来一句‘女王大人英明’，
方然就看到玲转过头来，高高在上的冷冷盯住自己开口：
“不过这都不是需要你关心的事，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完成你的那一架，只要打造成功，”
“你就能彻底告别‘无限’的负担。”
调出那架机械巨龙的照片，不可思议在结社那场计划，竟然让他刚好凑齐了需要这么多人力量的条件，
更不可思议从自己遇见他那时，胡乱提升解放的‘外观值’竟然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最终伟力？生物武装？
看着那架龙型的庞然机械，不像二者中任何一个，像是只为他诞生...
闭上眼眸，压下心中那股‘过于巧合’的想法，玲看着方然继续开口：
“在模拟场景里你也体验过一次了吧，即使全力发挥‘无限’的力量，放出那种层次的攻击也不会被负荷压垮。”
“哦哦哦...”
再次和他强调了他现阶段最重要的事项，玲看着还原的‘录像’已经到了整个模拟场景光线像是收拢般暗下，
那道让世界都为之黯然失色的星弦箭矢射出。
“说起来....”
因为最终伟力，那架银白的机械巨龙给玲的震撼太大，让她都忽视了后面的事情，
超过人类理解的大小、即使是她都感到心惊的上万米漆黑，就算‘无限’的负担消失，但这个笨蛋竟然能将其击退...
“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击的？”
这个时候，玲才突然惊奇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啊？”
正在尝试能不能绕圈打晃，方然听到玲这么问先是呆萌的一愣，然后看到她面前最大的一个虚拟屏幕上的定格画面，
这才明白她在问什么，带着一点骄傲的得意开口：
“这是我在月神狩猎上发现的力量，可以把我一张牌的能力，压缩凝聚像箭一样射出去，刚好弥补了我攻击手段太简单、层次不高的短板。”
玲精致到不真实的脸上一片平静，语气无波动的继续问道：
“月神狩猎是？”
“我新获得的夜器。”
奇怪这有什么好问的理所当然回答，说完之后，方然才有点反应过来，一脸天然单纯的开口反问：
“诶....我没和玲你说过么？”
“这种事情....”
对这个笨蛋在这种地方忍无可忍，玲在眉头跳动的话语压低中，操控起吊着他的机械索，面带薄怒的轻喊：
“记得给我一开始就说出来！”
然后旋转功能启动，机械索最大转速下甩成一个水平圆面！
比什么宇航员培训还刺激十倍，刚才还在试图打转的方然，感觉自己被塞进了甩干桶，
“不是等等，玲你又没问国战之前的....”
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杀猪般粗壮惨烈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玲发现了，每一次！是每一次！
这个家伙都会给自己弄出点意料之外的事情来，只要你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给糊弄过去！
说不定，现在这个笨蛋也还有没有告诉自己的重要事情。
不理会这货的惨叫，玲尽可能从夜网深层信息，还原当时场景画面，然后把焦点从星弦箭矢击退上万米漆黑的壮阔，
放大到其从地面射出的源头。
能量光芒闪耀中，只能模糊的看到人影之前高举着重重弓弦的巨大弓矢...
“(@?@...)呜诶诶诶~~~”
被转的头晕眼花，方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的发出傻傻的声音。
“夜器编号呢？”
“A...A...A-20....叫阿阿阿....啊我好晕...”
A-20！？
虽然猜想能具备这种威能的夜器，肯定是A级，但没想到编号会这么靠前，出神愣住的看着眼前晕乎乎的笨蛋，
玲浅金眼眸中一阵思绪急转，刚才被她暂时压下去的念头再次复苏。
又来了...
过快的力量成长和过于不寻常的经历...
“你是怎么...算了...”
话语问到一般收回，已经不是过去只有数据灵魂的状态，现在可以自己透过夜网查阅那个场景，
玲挥手给方然打开回小屋的空间传送，想一个人静静。
“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过来。”
还双眼打转的方然，听到这话才迷迷糊糊的慢慢恢复，然后突然打了个挺清醒过来，看向玲的开口说道：
“哦，对了，女王大人，我最近要去趟子夜。”
“去子夜！？你去....”
听到方然这么说的瞬间，玲就出声开口，得知他要离开自己的本能慌张溢于言表，
下一秒才恢复常态，让语气恢复正常的开口：
“你突然去子夜干什么？”
“啊，倒也不是突然啦，之前在欧洲一直暗中帮我的一位子夜前辈，邀请我去子夜，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是毛毛虫形态没法抓头，方然只好晃了晃的出声回答：
“正好伤势都已经痊愈，女王大人你现在也恢复了，所以我想着最近去拜访一下。”
“是么...”
不只是究竟是因为这次有提前说明，还是想表现‘你爱去就去’掩饰刚才自己离不开他的慌乱，亦或是两者混杂，
玲把脸转过去，声音淡淡的开口。
“什么时候？”
手指随便在投影按键上按着，玲侧对着他假装不在意的平淡问着，
“水奶奶说还没准备好，不过应该就是这几天。”
方然想了想的回答。
“嗯，我知道了。”
向女王大人汇报完毕，随着机械索松开，方然‘啪嗒’的掉在一个平面上，身上裹着的杯子终于松垮的散掉，
想着玲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脑袋一短路就回溯了一下白天的口吻随口问道：
“话说玲你晚上一个人没问题么，今天不用我抱你睡觉么？”
然后在说完的瞬间，就神色一呆的反应过来。
(ˉ?ˉ*;)啊，牙白....
一刹那，背后冷汗直冒，感知到了一个强大的气息闪现过来，
他强撑着僵硬的微笑慢慢转过头，看到黑白哥特裙、已经不是小女孩了的少女身影。
浅金色发梢下，玲精致雪白的脸庞上绯红略微弥漫，但更多的是一股危险的杀气和危险，长袖下手掌一把掐住他的脸，
清冽的声音里多出一股热量和羞怒咬牙。
“你刚才...说什么....？”
“额....”
被掐住脸不敢动弹，方然看着眼前玲的身影，满头大汗！
不行、要遭、这波容易狗带！
下一句话会决定我今晚的命运，开动吧，我聪慧的大脑哟，在思维与逻辑的天空中起舞！
快想出一个绝对安全的回答！
由于刚才不经大脑顺嘴说出了对‘小女王’的话，这一瞬间，方然全力开动大脑，
拼命思考着能让自己在这种情况活下来的答案！
然后在柯南同款小电光一闪的那一刻，想到绝妙的主意，
微笑僵硬中，方然视线乱飘看着玲黑色长袜的细长双腿、露在外面白皙柔软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努力做出一个赞美讨好的舔狗微笑。
“玲你小时候真可爱，抱在怀里软软的真舒....噗！！！！”
然后还没说完就被玲瞬间捏爆！
精致白皙的脸上红晕浓郁，听着这个家伙还敢不知死活，玲长袖下手掌攥紧，羞恼之中重新用盖被子把他卷住，
念力‘拽’起机械索，用力抡起砸进光门传送！
“你个下流的笨蛋！给我去死！！！！”
九百七十六章 他的日常（上）
念力拽着机械索，像是链球一样抡上几圈，把又在主动作死的方然砸进空间传送的光门，
只剩自己，过了几秒之后，
玲才从溅起的羞怒之中平复下来，只是浅金之下脸颊残留些许红晕，消散不去，
只是刚才那股不安确实已经不见。
“笨蛋...”
低着头，嘴唇轻咬，回想着刚才青年故意的举动，少女只能难为情的低声埋怨，然后下一句则是想捂住脸从嘴里漏出的呻吟。
“我个...笨蛋...”
在巨大的地下空间高空，玲的身影朝着身后的平面倒下，然后平面升起折叠成一个封闭空间，
遮住下方机械微城的‘建筑’，内部投影模拟成那架马车里的景象。
墙纸、电灯、饮水机和放满各种杂物的小柜子，床垫上散乱的毛毯和手机、平板....
不愿醒来、想继续那场旅途的渴望，想去见他、想再次见到他的思念，两种对立情绪构成的矛盾消解，
今天迪士尼的旅途，跨越时间延续上那天维罗纳的日落...
一个人缩在‘马车’的车厢里，玲想着童话城堡的烟火表演，想着他在烟火绚烂的那一刻说出的回答，
和在北极冰海极夜里说的一模一样，
头发遮住眼眸，只是压在毯子上的脸颊发热。
假如不装作睡着，那个时候，自己真的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不过即使现在，也只能用这种态度和对方相处，明明活了那么久的人生，竟然还没有他显得镇定自若。
那个笨蛋，明明以前还是个不敢看自己的家伙...
想着方然的改变，想着他嘴角有着安然笑意的沉静模样，想着在自己休眠期间，他不知道又成长多少，
想起他参与的那些事，玲又有些微微咬牙。
明明这次要吊他一个月的...
缓缓坐起，伸出手划出虚拟屏幕，玲再一次看着模拟场景最后方然的身影，即使是隔着一层屏幕，
也能感觉到他当时的意志决然。
玲靠着‘车厢’一侧抱着膝盖，眼眸安静的看着他仰起头拉开巨大的弓矢，放空的眼神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光’，
想象在他和自己所汇报的经历里，
在夜路上飞车追逐、独闯庄园的夜晚，在从埃菲尔跳下、冲出巴黎的路上，在逃出导师基地的远国列车，
还有一整个白天清剿罗马地下恶党，夜晚追逐进斗兽场的时候，
他是不是也带着这样的‘光’，张扬着感到满足的肆意笑容。
明明不久前，还是舍不得日常，拒绝出去的胆小鬼...
想到这里，玲突然很想知道他现在每天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然后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模拟场景后续景象还原完成的提示弹出，在看到那架巨龙残骸究竟下落如何的时候，
玲微微一愣...
...
...
因为在原本平安脱离之前，大脑短路嘴瓢了一下，加上又自我抢救失败变成了成功作死，
被玲抡起砸进光门，直接享受一键入睡套餐，
方然一直到早上听到闹铃才悠悠转醒，保持毛毛虫形态睡了一夜，他像是套着睡袋一样躺在床上，
躺了十多分钟，然后...
想上厕所。
方·刚刚醒来就凝重发现自己陷入了巨大危机·然。
“小或！小或救命啊！”
天还黑着，但是小屋床上一只‘毛毛然’开始拼命的打起挺来，呼叫着救援！
“队长，你回来啦。”
刚洗漱完，还没换下起居的睡衣衬衫，苟彧推开房门的看向正在拼命打挺的方然，笑笑的开口，
而客厅另一头，听到他的声响，孟浪也是打着哈欠推开门，
然后在看到方然还是这幅模样，一脸‘诶嘿嘿’的表情凑了过来。
“诶呦~老弟，你没事啊，女王大人竟然放你活着回来了！”
“小或！快帮我解开！快点！”
看着方然翻了个身示意机械索的样子，孟浪暂且拦住了苟彧的动作，一脸古怪中透露着某种期待的表情。
“诶....老弟，你这么着急....该不会是想上厕所吧？”
方然，脸上一黑，保持沉默ing...
看到床上的‘毛毛然’一下子没了声，孟浪简直恨不得放声大笑，心想老弟你也有今天、好好品尝我忍受过的痛苦，
然后默默的吹起了口哨。
“嘘嘘嘘~~~”
“卧槽！！！在别人内急的时候吹口哨，老哥你还是个人么（怒气炸裂）！？”
“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
在最后机械索总算定时解开，念力失效，光速冲进厕所之后，
完全忘了自己也干过什么的方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怒声谴责！
“老哥！你个没人性的家伙！昨晚也是，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特么的还落井下石！”
“老弟你说什么呢，我就只是突然想吹口哨而已。”
笑得嘴快咧到耳根子去了，孟浪搬出了无懈可击的理由。
然后，在早餐开始的时候，
砰——！
他一身衣服在热气之中炸开。
“老弟！给我死（怒吼）！！！”
又上演惯例的展开...
浅金发梢和黑白裙摆飘荡在阳台之外的空中，十几岁的少女身影像是故事里的妖精一样，
隐藏起自己的身形，悄悄的来到人类的家。
从方然醒来时，就出现在这里，
玲透过阳台门看着小屋里早上的生活光景，看着不再赖床早早起来的他，和住在这里的其他人道着早安，
在很有热闹、也很有活力的氛围里，一起坐在小桌边吃着丰盛早餐，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之后，各自收拾出门。
一直看着这样的光景，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了之后，
玲才从房间中出现，黑色长袜踩在白色的地毯上，看到了那些被摆在柜架上的相框照片，
看着他在民宿院落的大木桌旁咬着法棍，身边其他三道身影，星空之下远处璀璨灯河般的村庄，
还有模拟场景结束，他靠在废墟上和夜局所有人的合影。
最后拿起另外一个相框，
玲看着晴空、麦田、阳光与风的美好背景之中，在马车上握着缰绳神色悠闲的他，和靠在他怀里睡着了的自己，
有些异样的心情，她掩饰的轻哼一声，把相片放回原位，
然后又朝着外面跟了过去...
九百七十七章 他的日常（下）
“那孩子不需要你照顾了么？”
厚外套上围着围巾，装满课本的帆布挎包，面庞清秀的少女看向走在身边的身影，话语呼出清晨的白气，
“啊...就情况而言，是不需要我照顾了...”
在她身边，空着手的青年挠了挠脸颊，像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模糊开口。
院楼相近，同一条去上课的路上，看着周围不少的学生，可能是触景生情什么的，他组织了下语言的开口：
“那个...小然，她其实是...”
“没事，不用特地和我解释，比起那些，你有不少课程快结课考试了吧，有把握么？”
“啊....那个....”
做好了认真解释的准备，但被妹妹理解的放过，不过被问到其他事情的时候，
还是露出了一脸心虚汗颜的表情。
他已经和他妹妹和好，这样走在一起不再有之前那种间隙...
玲藏在方然两人身后不远的上方，看着他和方小然走在早上去上课的人群之中，
一起走在整个华夏最好的大学校园里，入冬的晨光初亮，两个人说着话，普通平淡里透露着温馨，
让人能想象到以前他们或许也是这样一起上学...
...
“给我站住，Mr老贷。”
“有什么事，Mr情圣？”
教室里，第一节课下课，方然从背后一把抓住高立肩膀，咸鱼眼神默默逼近的和他互相问好。
“为什么上节课点名，老师点到我的时候，大家都笑了？”
“可能是因为你又请假了的原因？”
“那为什么我之前翘课一个月回来，点名时候都没人笑？”
一本正经的提出了猜想，但被方然有理有据毫无波动的反驳，高立煞有介事的皱起眉头佯装困惑：
“是啊，真奇怪呢，我明明昨天有好好帮你请假的啊。”
“那特么合着我昨天就中暑了是吧！！”
在方然一脸抓狂怒喊同时，林诚、宇文还有陈柒，顿时都一脸正义坚定有力的站在了他身边。
“老贷，你怎么能这样呢！”
“就是、就是！”
“真是让人不得不防。”
“我特么，你们几个明明昨天...”
他也交到了班级上的朋友，这样过着和朋友打成一片的大学生活...
哥特裙摆下黑色长袜，露着肩膀的长袖和牛皮短靴，像是不受寒冷影响，
玲就漂浮在窗外，看着就在身边玻璃内侧，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方然，在认真的记着笔记，像是对课程很感兴趣的投入模样，
难得这个笨蛋也会认真学习...
...
“学弟！”
冬日阳光，在小屋的聊天群里约好碰面地点，等在去食堂的路口前，惹人注目的高挑倩影，对着正跑过来的青年摆手，
“抱歉，学姐，老师交代了点事，下课晚了。”
“没事，我也没等多久。”
吸引着所有路过男女的视线，冬装也掩盖不住身材修长，夏夭漂亮的脸庞上轻柔微笑。
食堂二楼，都是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面对面的坐在一张桌子上，
“学弟，这些够吃么，要不要我分你一点？”
“不....不用了...”
从周围几乎都是大汉的视线里，感觉自己要是答应了很可能晚上被拦道，方然默默汗颜的回答。
他身边有着这个年纪男生都会恋慕的漂亮异性，过着像是有着女友让周围羡慕的时间...
玲看着陪方然去上下午的课、坐在他旁边座位的夏夭，
时尚成熟，深色系的连衣裙和她校花女神的印象很搭，冬季的黑丝和同样黑色的鞋子，让她本就细直修长的双腿更加好看，
看得出来有用心打扮。
依旧漂浮在窗外，发现方然时不时会不自觉的去看，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飞快挪开，
玲忍不住一哼，然后下意识低头的看了看自己，试着设置投影参数更改，保持身上的衣服样式不变，
在微光闪烁中，变成二十多岁那个身形同样高挑的自己。
然后照着玻璃上的影子，
发现这个外表的自己，和身上的哥特裙子有着惊人的不搭，接着像是销毁证据一样变回原样，
只留下藏在浅金发丝中的耳尖微红...
...
“学长、学长！打游戏呗、打游戏呗？”
结束了今天的所有课程，回到小屋里趴在小桌吹暖风打盹，
方然看着今天没去肝英语作业的唐冰，元气满满的跑过来，一脸‘我拒绝’的高冷开口：
“亚达，葫芦你太菜了。”
“免费上门的人气陪玩小姐姐，学长你竟然选择拒绝！还有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菜！”
再不能退让的地方遭到了嫌弃，唐冰顿时气鼓鼓的掐着他脖子用力摇晃，
“那我们来剪刀石头布，十局里葫芦你赢一次我就承认我菜，你购物车里任何一个东西都给你变出来，”
毫不在意的任她施为，十分放心的说出让步超大的规则，
“但要是你输了的话....”
方然咂咂嘴认真的想了一下条件。
“我今晚想吃韭菜盒子。”
“蔑视！！！十局里赢一次！学长你这是看不起我！你竟然敢这么瞧不起人！”
对于这种对自己简直是‘侮辱’的胜负条件气愤无比，赶紧往购物车里加入点三位数的选项，
唐冰继而愤愤不平的一拍小桌，大叫着的接受了方然的挑战。
“来就来！不许用超能力作弊！”
然后，
为了让某一方心服口服，中途重开了三次之后....
唐冰悲愤欲绝捂脸泪奔的跑向厨房。
“可恶！不就是韭菜盒子么！我做！我做还不行么！”
不光如此，他还带回了新的女孩...
玲看着只有在和唐冰相处时，方然一幅轻松自然的模样，感觉心里那个小女孩冒出了点不高兴，
然后在晚饭之前，
“呀、呀！看我跟谁来了！”
鸣灵甩掉鞋的跑进小屋，正坐在电视前和苟彧玩VR的方然，从脸上抬起眼镜，看到一身漂亮白色外套的女孩，
水连心戴着一顶精巧绒帽，对着自己轻轻的嫣然一笑：
“我来看你了，方然。”
而玲则是看着这个在她遇见方然第一天晚上就出现过的女孩，感觉她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大胆了点，
还有看着随着她的到来，一下子更加热闹了的小屋。
“哟！连心妹子来了啊，快坐、快坐！”
“连心，今天没有工作么？”
看着孟浪和夏夭热情亲切的招呼，水连心来到小桌边坐下，摘掉帽子的清声回应，
“嗯，今天工作比较少。”
然后也听到厨房传来躁动。
“什么！？水连心！她又来了么？签名....不，合影....”
“唐冰，那个...你的韭菜盒子...”
“啊！啊！啊....safe，唔，只糊了一点，反正也是只给学长吃，小然你不要告诉他...”
最后冒着热气的晚餐摆满小桌，众人聚在一起的身影，
构成日常中最完满的一幕。
“方然，那个祖母让我和你说准备已经完成了，你最近要出门么？”
听着水连心偏着头的好奇询问，小桌边众人都是看向了方然，看着他抓抓头的肯定开口：
“嗯，稍微去拜访一下之前照顾了我的长辈。”
“要去很久么？”
“唔...还不清楚，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
对苟彧的询问做出回答，方然发现这时一双筷子悄悄的伸向自己的韭菜盒子，顿时厉声正色的一把将其抓获！
“喂！老哥你想对我的韭菜盒子干什么！”
给水连心腾出一个位置，坐到方然身边，孟浪这回直接光明正大的下手！
“老弟！吃独食可不好！”
然后又变成了小屋里常见的吵吵闹闹的日常。
一直藏匿着身形，漂浮在窗外，
玲看着这一天围绕在那个青年身边的日常，一直这么看着，看到浅金眼眸默然出神，
最后仰起头看向无尽黑暗的夜空，身影藏在夜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然后一天结束，
和小屋里的众人交代了自己要‘出门’的事情，
方然在午夜睡醒，换好衣服，做好出发应有的准备，最后看了一眼小屋，然后笑着轻呼口气，传送到机械微城。
“玲？”
幕间 重新许下的约定
和平时一样，又度过了很平常的一天，
从晚上来访小屋的那个女孩口中，得知前往子夜的传送已经准备完毕，这各种意义上都刚好的时间点，
让方然觉得果然当初说需要几天时间，是水琳琅预知到了后续发展所找的借口。
想着出发之前最后一件要做的事情，
方然像往常一样传送到‘游夜’所在的机械微城。
“玲？”
意外出声之时，发现那道金色妖精般的身影，像是早知道自己要来一样的就悬浮在面前半空。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背对着方然，玲似乎在调整着什么，语气轻轻淡淡的听不出感情。
“啊，就是，水奶奶今天告诉我去子夜的传送准备好了，”
方然看着玲的身影，抓了抓头的想了下理由。
“所以出发之前，我来和玲你报备一下...”
“你今晚就准备出发？”
“啊，貌似也没什么准备的，倒不如说我早就准备好了...”
回想着几天前那根拐杖变回银断龙牙的夜晚，方然想着那时还不知道玲会在这几天醒来的自己，
而听到他的回答，玲在虚拟按键上的手指未停，
只不过话语还是停了一秒，才再次响起。
“是么，我知道了。”
看着玲的背影略微惊讶，还以为肯定会被严声警告各种注意事项，叮嘱子夜之中又有多少神秘莫测不能招惹的人物，
这些都没有出现，反倒让方然觉得有点感到缺失。
对于没能在出发之前，瞻仰到女王大人的盛世美颜有点小失望，方然看着玲还在手指飞快按着按键，
没有打扰的转身招呼了一声，打算启动空间传送的离开...
“那玲我就走了啊...”
但是没能成功。
游夜机甲矗立的机械微城里，浅金发的少女站在青年身后，抬起手抓住他的衣服。
方然惊讶的转过头，看见身后玲略微低着头的身影，
没有像平时那样漂浮的离地，身高差让他看不见那双浅金眼眸，但能看见她咬着嘴唇无声的不平静挣扎，
还有她抓紧自己衣服的用力。
“啊...怎么了，女王大人？”
一阵无声后，方然试探性的问道，不过说到一半就自问自答了起来，抓着头一脸自恋模样的傻笑：
“诶！难道是舍不得我么，啊哈哈，安心啦，我只是作为关系户去趟子夜，又不是去什么危险地方，很快就会回...”
“你别去...”
然后在听到玲轻微的话语之后，佯装的表情戛然而止。
还是那女王般清冽的声线，但不舍、挣扎、难为情加上那个小女孩的任性、撒娇、恳求，以及对这一切装成和平时一样的掩饰，
构成了玲此刻这句音量极低的话语，
甚至都让方然有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楞然出声：
“玲....”
听着他果然会对自己这样的语气愣住，浅金发丝低头垂下的遮住双眼，
玲手指用力的抓紧，不想松手。
放下平时相处的架子，放下身为A级上位游夜天使的气场颜面，放下对比自己年龄小出好几辈的青年、说出这种话的羞耻心，
艰难挣扎中做出行动，不是以过去那个小女孩的身份，
玲恢复到正常说话的音量，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语。
“你别去。”
这一回话语中的复杂听得真切，印象中还是头一次听到玲这样对自己开口，
方然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被玲默默开口的低声话语打断。
“就这么留在这里不好么...”
“你的家人、朋友、同伴、有好感的女孩....每天普通的起床、上学、回家...”
玲抓着方然，数着他日常中的种种，那些复杂的情绪让她忍不住咬着嘴唇，挽留的话语越说声音越低。
“你过去想要的日常现在全部都在你的身边，一直过着今天这样的生活，别去子夜，就这么留在这里不好么？”
“不...玲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稍稍出个门很快就会回来....”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连像平时那样的呵斥都没了，方然看着只是抓着自己，气势前所未有纤弱的女王大人，
张了张嘴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无奈的叹气，眼眸低垂的轻轻开口：
“的确，我过去想守护的日常现在全都在我的身边，每天都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有趣生活，”
“假如换做两个月前的我，一定会无比满足的吧。”
语气里有着某种怀念，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
方然就扬起一个无比清澈的轻笑，语气认真的同时声音开朗对着玲述说：
“但是之前在欧洲的时候，一路上我慢慢发现了，无论我怎么掩饰，怎么逃避，怎么用‘别再中二了’这种理由劝说自己，”
“最后我都无法否认，我心里依旧有着渴望去做的事情，我有着光是想想就激动不已，”
回忆了一瞬欧洲的经历，那在夜色里激活能力逃亡、战斗、执行计划的种种不平凡，以及最后在终点找到的事物...
方然抓着玲的手松开衣服的握在手中，缓缓的半跪蹲下的抬头笑笑：
“想不浪费这仅有一次的人生去将其实现的愿望。”
这时他才看清玲的脸上，果然有些夹杂着难为情的担心。
“同样都是参加者，玲你肯定也明白那种感觉的对吧？”
我明白啊，我当然明白！
身为A级上位的参加者，玲当然清楚‘愿望’对参加者的意义，既是起点也是终点，驱动着每一个参加者的行动，
像她即使此刻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任性’的不合理，也放下架子、羞耻等等一切说出来，
同样也是出于害怕眼前的青年这样下去，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想要把他留下来的愿望。
“说起来，早在一百年前逃出那座边陲小镇之后，在我准备无视那里人们生死的时候，”
“玲你就一下子都看穿来着。”
未来科幻的机械微城之中，青年半跪的蹲在不像少女的少女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起那次，
她催促着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情，不要违背自己的内心。
“我不知道！还有那只是小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我现在可没那么善良！”
只不过这次，少女想让他留下。
“我可是A级上位的游荡者！自私，蛮横，不讲理，自身的利益至上，别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你的愿望是什么我才不管...”
像是为自己想强行留下他找的借口，玲挪开视线，不去看他的冷声开口，精致的脸上摆出一副漠然不屑的蔑视神色，
然后在方然无奈叹气伸出手把她抱住时，变成一股小鹿般的慌乱神色。
双手搂住自己的后背与腰间，身体间空隙消失，玲脸上白皙的皮肤透出一抹绯红，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
“不许说我重要的人的坏话。”
在听到方然轻声笑着的时候，忍不住轻咬着嘴唇的脸上发烫。
被方然抱住，再没办法说出不讲理的话，玲告诉自己别被这种小孩子的花言巧语骗了的同时恨恨心想，
这个可恶的笨蛋，只有这种时候这么聪明...
“不过，为了避免玲你担心，也为了证明我并不是不在乎我的日常了，”
“我们来做个新的约定吧。”
抱着怀里自己的女王，方然右眼瞳孔亮起一抹深沉安静的灿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如同誓言般的轻声许下约定。
“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时候，我都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他连这种话都说出口，玲最后横开视线很不情愿的低声开口。
“没人管你...”
方然无声的笑了一下，然后感受着怀里纤细柔软的腰身胸口，脸颊蹭了蹭浅金蓬松的头发笑笑。
“话说回来，果然女王大人你长大了抱着也很舒服。”
被他抱着的少女没有说话，没有把他打飞...
幕间 只是期待，追着夜风前行
用超管用的方法说服了自己的女王大人，
传送离开机械微城的地下空间，就出现在夜局附近的郊外荒野。
夜色风凉，寂静宽广的旷远人心，
方然抬起头看向夜空，看着下弦月的月光皎洁，忍不住露出轻扬的笑容。
像是那个飞上三千米高空尽情欢呼的夜晚，胸口中弥漫着一股类似的雀跃心情，
在欧洲波澜盛大的冒险旅途中找回愿望，在间缀行侠仗义的华丽日常中做出选择，
他接下来准备前往子夜。
就像是你今天去过北极、去过魔都，漫游东京的夜晚之后，接下来准备去海岛度假一样，让人感觉心情愉悦。
脸庞上笑容放大，变出帅气的大大耳机，忍不住在夜色郊野上迈开脚步奔跑，
听着让人沸腾的音乐，不断加快奔跑的速度，
感觉真的像是在跟着狼群，在月下嗥鸣。
决意早就在放飞那些纸张火焰时就做好，不再赘述，在跑到尽兴时冲天飞起，从南面跨越整个京城飞向北方，
海基和穆林的身影跟随着他一起，飞过下方繁夜！
他不是不明白玲的担心，那道银发的身影在怪海场景的最后，已经清晰的拆穿了他心底的不安，
但是在日常一切都安稳的存在，只是关乎自己的话，
想起模拟场景最后，驾驭银白巨龙击退绝望那一刻，
那帅气到让他无法用预言描绘出口的闪亮心情...
比起畏惧的不安，
他只是期待，在夜空之下追着夜风前行...
...
...
“话说你真的都准备好了么？”
“水奶奶，你这已经是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呀，上了年纪就是记性不好呢，那牙具毛巾都带了么，换洗的衣服呢，行李箱装好了么？”
“诶！对，我行李....不对！我就不用带那些！为什么水奶奶你一幅和我妈一样的口吻（有那么一瞬被绕懵）。”
“说起来，来都来了，你不去看看连心么，她房间的门没锁哟？”
“为什么是这种像是去哪旅游的说辞，还有水奶奶你别若无其事的卖掉孙女好么，现在可是半夜啊！”
“但你不觉得她最近长大了点么，正是加深关系的好时候吧？”
“щ(°Д°#щ)都说了别若无其事的卖掉孙女啊！”
...
和即将出发的晚辈惯例的‘闲聊’几句，
水琳琅最后目送着那个神色飞扬的青年，轻笑说着‘水奶奶，那我出发啦’的身影在传送玄阵中消失，
礼堂般的庭园一下子寂静了起来。
冰凉的夜风吹拂白色长纱的窗帘，玻璃窗门略微敞开的阳台，这般景象过了许久，
水琳琅才不知是喜是忧的轻叹了口气，接着恢复预言者那股微笑看向空荡荡的庭园。
“他已经出发了，还不现身么？”
随着话音落下，遮蔽着身形、声音甚至气息的一层光幕消失，
浅金色的发丝飘荡，玲的身影出现在庭园之中。
“离你上次来这的时间，还真是过去了好久呢....”
水琳琅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游夜天使，这么微笑着说道。
“你们子夜到底想干什么？”
和在小屋时的样子完全不同，面对着水琳琅的玲，所表露的一切都是属于A级上位的参加者，
精致脸庞上一片清冷，她展露着女王般的气场直接开口质问。
为什么刚才她会想那样留下方然呢...
不过是去趟子夜，以方然夜局成员之一的这层关系，根本不会遇上任何危险，
玲知道这些，她当然知道这些。
真正让她担心的，是昨天在调查那架机械巨龙残骸下落时，发现将其带走的那个手持红翎骨扇的男人，
那个身姿洒脱出尘的长衣身影...
游荡者之歌-NO.VI-千面！
和死线一样身份不详，称号就是名字，拥有着能毫无破绽以任何容貌、身份出现在任何地方，这种让人在现实中难以追查其相关信息的奇异能力，
但透过夜网，玲知道他曾经是子夜的守夜人之一！
从水琳琅对方然无比照顾的这点来看，他回收那架残骸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一想到重新打造的时间会缩短到极致，那个笨蛋用不了多久就会获得真正解放‘无限’的强大手段，
玲就感到那股暂时压下的思绪爆发出一股不安。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即使是回到那座天空宫殿，询问那道光影也没得到答案的‘巧合’，就像戏剧化的剧本一样，
不断加速着方然的成长，
让玲感到一种害怕。
害怕他越是成长，越是强大，就越是会在某一天，卷入庞大的波澜之中，
最终也像那场战争之中自己的父母一样，
消失不见，再也不会回来...
似乎是看穿了玲这样的心念，水琳琅望向阳台外的夜空，现在刚好是子夜时分，轻声念叨的开口：
“子夜只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不偏袒任何一方，只在事态失控时行动...”
“但帮他打造那个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玲语气抬高、溅起波澜的开口，原本她以为只要自己慢慢延迟帮他打造的进度，就能减缓他成长的速度，
让他安安稳稳的停留在，今天自己一直看着的日常之中。
但是...
听到玲的这个问题，水琳琅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她才悠悠轻叹的低声开口，像是回答玲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给自己，
“从知道这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犹豫迟疑，”
“究竟是阻止他的脚步，让他避免遇上某种将来的好，还是将力量交给他，让他在那时有更多自保之力的好...”
水琳琅眼眸叹息的愁思缠绕，话语呢喃。
“我想不明白。”
又想阻止，又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最后也只能做出这种半吊子的选择...
“你都知道什么？他的未来有可能发生什么！？”
听着水琳琅这样的回应，玲只感觉心里那抹不安扩大，声音愈加冷冽的急切质问，
深蓝华裙的预言者无言，只是抬起了手。
星盘之上，七颗光点的星轨亮起一半，
下一瞬出现的幻象，是熊熊燃烧的末日世界！
黑夜之下烈焰燎原的宏大给苍穹染上火光，诸般繁华灰飞烟灭，赤炎火浪翻滚出炽红庞大的战场，
迎接着中央的那道身影，
漆黑灿金交织的宽大衣摆翻飞，握住一柄赤炎冶炼的金色长枪，钉死这场大火....
浅金色的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般磅礴光景，
玲死死盯住画面那个熟悉背影所握住的那柄金色长枪。
等到幻象结束，过去好久，
她才长袖中手掌攥紧，一时间思考凌乱，声音艰涩的出声询问：
“你知道要怎么阻止么...”
水琳琅看着她，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看着把自己关在这里的无形墙壁轻声低语：
“我若是知道，就不会犯下过去那样的大错...”
她抬起头，琉璃般的眼眸看着玲的身影，也看向星盘上的一颗光点。
“是你给了他‘前进’的理由，让他拿出了迈出日常的勇气，一步一步的成长，直至找回了自己的愿望，”
“所以哪怕再美好的日常，现在也留不住他。”
“或许这一切都已注定，无法避免....”
“他终究会成为这样。”
听到水琳琅的这句话，玲低头用力咬着嘴唇，
想起北极事件的一切，
她默默离开，想把他留在日常的打算，竟然变成了让他离开日常的根源。
一切仿佛命运的捉弄....
没再言语，玲最后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的看向水琳琅，甩出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事物，身影一闪的直接离开，
伸出手接过，并没有着急去查看这是什么，
空荡寂静，又只剩下水琳琅一人的庭园，
她低头看着手上密封的科技存储装置，像是自言自语的轻笑：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没人回答，庭园里只是某处地面上的黑暗一闪...
九百七十八章 子夜之名
之前也说过的吧，
曾经的夜战世界并不安稳。
随着现实世界近代化的推进，社会开始高速发展，
参加者从还只会在私下底进行三三两两小规模集会，不敢暴露自身，怕被当做异类猎杀，这种总感觉落后老旧的处境，
逐渐跳出水面，开始更加大胆的展开活动。
当实力超过现实世界武力制约的个体越来越多，并且还没有规则能对他们束缚，
那个时代，究竟有多少诡异传闻是参加者所为，已经不为人知。
在那位女王从欧洲达成史诗一般的伟业，一扫混乱建立秩序之前，
上上个世纪的时间里，
整个夜战世界，真的是自由、混乱、没有规则的群魔乱舞，
除了华夏。
对，除了华夏。
纵观那段时期的夜战历史，夜战社会才仅有实力至上这种原始规则的雏形，
在全世界各个国家各个地区，都有参加者拉帮结伙，为了抢占地盘利益纷乱无比的时候，
只有华夏境内，无比平静。
尽管那个世纪里，现实世界清王朝的闭关锁国被鸦片轰开，衰落伊动，动荡将至，
但剥离了现实的夜战一面，
整个华夏之中，从未听闻有过事件发生，如同深山夜色般宁静，
简直像是与当时夜战世界的混乱大局，毫无关系的彻底绝缘了一样。
受限当时的时代背景，即使是参加者想要远行一次也不容易，更别说在自己待的地方还没争斗完，根本没必要去其他地方，
所以对于华夏传闻中的异常平静，也没人特意去费力探究。
直到随着侵略，第一批外来参加者抵达华夏，
由一名当时最高阶位的B级带队，成员全部C级组成，作为已经不满足在西方豪强地位，打算来华夏追求更多东西的野心家，
猜测着这个国家是不是都没有参加者觉醒，所以才会没有纷争的这么平静，
他们在夜晚遇上第一名华夏参加者的时候，才明白真正的原因。
对方是个A级。
在那个B级阶位就是参加者天花板的时代，一名A级的出现，给予尚且初期的夜战社会多大震撼可想而知，
而更让所有参加者感到喉咙艰涩的是，
从那些极度惊慌中退走的‘生还者’口中得知，
对方自称为‘守夜人’之一。
外界还从未现世的A级，只是之一...
自此，虽然没人知道华夏境内夜战一面的平静从何时开始，但近乎所有高阶位的参加者都知道了，
在那个古老的国度，貌似隐藏着一个和现实中衰弱王朝截然相反，
神秘强大到极点的夜战势力！
在当时的夜战世界中，不是没有站在正义立场的参加者组织，但还没有一个能让华夏这么大的国家，
都没有参加者纷争的统治级势力。
这一度让不少肆意妄为的人心惊胆战、坐立不安，但随着时间他们慢慢发现，那个神秘到极点的势力，
貌似并没有扩张统治的意思，
仍旧一如既往的低调神秘，毫无存在感。
那些人数未知、实力未名，被外界猜测纷纭的‘守夜人’，只会在有夜战相关的事件在华夏中出现时才会现身，
从不插手其他任何事情。
即使偶尔传出了战争期间某处有灵异现象，也像是出于对眼前无辜之人的于心不忍，
他们就像是一群看破红尘的世外之人，
不去干涉，只默默守护着现实尘世。
以至于随着时间流逝，王朝迭换、时代变迁，
近百年过去，A级的存在早已经不再只是独属于那里的传说，
在欧洲、北美还有其他地区，一个个A级甚至A级上位诞生登上夜战世界最上层舞台，
很多人慢慢都忘了他们的存在。
直到欧洲那位女王，在万众归心中创立的不夜宫，和那位横空出世的盟主，短时间内统治北美混乱的结社，
与冷战的世代相反，二者间纷争彻底白热！
在双方作为王牌的A级上位投入战场，像是以参加者为主体的三战一触即发，夜战存在将要暴露给现实的局势关头，
一道仿若传说绘卷中的身影凭空降临战场，握着一柄赫煌古剑！
以一己之力制止了两名A级上位，以及数名顶尖A级的战斗，
他自称‘守夜人’之一。
一如历史重演，仿佛一切未变，
整个夜战世界再次想起了那个隐藏在华夏之中，
既神秘低调到极点，又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夜战势力。
只不过从那一次事件之后，
世人终于得知其名，
——子夜。
至于有关那场夜战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参加者大战，
有人猜测那位女王是故意态度强硬，引得子夜最终插手制衡结社，最后三方一起推行《夜网公约》，
不过这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总之自那之后，即使时间来到现代，
在夜战社会已经形成秩序趋于稳定，人们也再没忘记在当今的夜战世界中，
除了分别位于欧洲、北美，不夜宫和结社两个对峙的庞然大物之外，
还有着一个低调到容易让人忘记的存在。
虽然对于当今绝大多数参加者而言，
子夜本身，仍旧是神秘无比。
和至少大致信息还是能知道的零骑、执行官相比，
守夜人仍旧是连有多少都不知道...
而更令人难解的是，
在一个阶位里，可能就那么大的圈子，在零骑、执行官偶尔也会作为对手或同伴出现，总能碰到的场景里，
从未有过某些传闻中的守夜人的身影。
所以夜战世界中，一直有一个传言，
那就是子夜的守夜人，似乎有着某种可以不参加场景的能力...
还有就是，和很多人都确知不夜宫位于地中海上的一座天空浮岛，结社大概率是在海中不同，
子夜究竟在哪，是什么样子的，
一直还是未解之谜。
就好比此时此刻，
从庭园中踏入传送，方然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景象，
参天古树随处可见的广袤山林，远处隐约轰响的瀑布声，头顶遮蔽天空的绿荫，偶尔会根本不认识的漂亮动物钻过...
这第一印象有种说不上来奇怪的感觉，
让方然忍不住冒出了最本能的念头。
不是，我这是在哪....
九百七十九章 此世之外的秘境（上）
方然现在有些懵逼。
几分钟之前，还听着音乐飞奔过夜色原野，徜徉着心里那股热烈的期待飞过京城灯海，在庭园里和长辈道别出发，
但现在，他现在只剩下懵逼。
在来之前，方然其实出于好奇想象了好多次，子夜会是什么样子的，
毕竟，
在外界它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到一丁点信息都没有。
他想象过可能会是那种世外桃源的画风，各种前辈高人结草为庐的住在深山里，过着只与山水相伴的朴素生活，
透露着一股子强者远离尘世的隐居气息。
也可能会是一片古镇那样更有生活气息的场景，像是从历史中截取，还保留着过去模样的地方，
给人仿佛回溯时间的感觉。
还有是那种有着戒律清规，像是佛门道观那种印象的地方也说不定，
总之从暑假末尾，那个人记忆里有关夜社的几个画面，努力的试着猜测现今子夜的模样，
但方然感觉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不过倒也没关系，连坐落在地中海上空浮岛，神话般宏伟的古老宫殿都见过了，
方然有自信传送之后眼前子夜，哪怕眼前是钢筋水泥的写字楼，
他都不会意外。
然后现在，他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至少也得有点什么吧....”
方然看着眼前的景象，感到了茫然的懵逼，他环视了一下自己所在周围的事物，
只有茂盛的参天大树、结着红色小圆果的树丛、透过头顶绿荫的明媚阳光、清新好闻到不可思议的空气、
远处隐约传来的瀑布轰响、前方幽远的野径和旷远鸟鸣，一只软乎乎的黑色喵球...
“(°?°)啦喵！”
等等...你是怎么跟进来的....
方然看着自己身后那只长了猫耳猫尾巴的黑色面团，看着它一如既往开心精神的和自己‘喊到’默默无语，
然后在它甩着尾巴，四处好奇蹦跶，发现了树丛上娇艳欲滴的小红果...
“啦！”
“︵~(*≧?≦)啦喵！”
从地面上飞扑弹起的时候，被方然一把空中拦截。
“啦喵你个头啊！在这种地方，乱吃东西吃出事怎么办！”
双手抓着这只‘小馋猫’从地上提起来，方然头疼的叹气，
当然，他肯定不是担心这货会吃出事，他只是担心这货吃完之后万一自己出事，而且一旦这要是什么奇珍异果可能赔不起...
“(≧д≦*)啦喵！”
听着手上啦喵发出了啦喵大叫的抗议，方然给它变出法棍和蓝鳍金枪鱼肉，被喂食之后F-233顿时被哄好的跳到他头顶，
“接下来...”
方然看向眼前的森林，不明白按理说应该被传送到子夜的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总之先往前走走吧...”
想着可能是传送出现了误差，把自己送到了稍微偏了一点的位置，可能往前走走就能看到子夜所在，
这么想着的方然，尽可能挑着眼前繁密森林中，看起来像是路的地方朝前迈开脚步。
不过说是繁密的森林，
但却没有那种野生的杂乱，需要披荆斩棘才能下得去脚，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奇特感的自然美景，
反倒是有种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感觉，
方然头上顶着一只啦喵，走在苍翠鸟鸣的巨大森林中，在树影婆娑下仰着脸看着沿路风景。
然后，
就这么走了一个小时。
“这偏的也太远了吧！！！”
走了一个小时也还在森林里的方然，跪倒在地发出了抓狂崩溃的喊声，
F-233倒是元气满满，啦喵啦喵叫着的围着他撒欢打转。
“水奶奶，你这是把我扔到哪去了...”
无奈的叹气起身，方然欲哭无泪的失笑自语，然后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森林，
刚到这他还没注意，但走了一个小时，
他已经发现有些地方很奇怪了。
自己出发时京城是午夜，而这里是白天，这种能用时差勉强解释过去的问题就算了，但还是有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的地方，
首先就是树！
刚传过来的时候，方然还想着自己身边这几棵得好几个人合抱、十米起步的参天古树，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玄机，
但一路走来，他发现这全特喵是这样的树！
总之就是大的离谱，
随便拉出去一棵就可以当个森林之王或者热门合照景点这种情况...
方然现在终于明白了，让他之前有那种自然仙境之感的‘奇特’究竟是什么了，
那就是这里的生态、生机、又或者该说是规模、瑰丽程度之类的东西，
各种意义上来看都太高了。
哪怕是再未经人类涉足的原始森林，貌似也不可能诞生出这样的自然景观，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
方然发现这地方貌似没有‘杂草’这种植物，
他一路上看见的树丛，不是结着认不出来的小果子，就是开着各种颜色的小花，有的光看长相就让你觉得人家可能是种药材，
最不济的也是青翠铺开的青草，就感觉生长在这里大家都是有用的植物，
没有那种除了生命力顽强之外屁用没有，来世上凑数的玩意。
难怪没有那种‘野外的杂乱感’....
翻过一根倒下的粗大树身，看着一边泥土上流水潺潺，方然看着眼前该说是‘秘境’般的瑰丽景象，
虽然找不着路，但至少能确定这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起码应该和子夜相关。
“看样子光靠走是肯定不行了，没办法，只好用能力了...”
本想着来子夜拜访，作为小辈应该不能冒失的保持‘礼数’，
但实在找不着路，方然只能抬手召出海基和穆林，看向头顶被因为参天古树太多，已经是一片十多米高的绿荫穹顶，
“上去看看附近是什么。”
交代一声，放飞手臂上的鸟儿，顺便抓住脑袋顶上‘啦喵、啦喵’，憋出小翅膀也想跟着飞上去的喵球，
但是睁开黑眸，方然却并没有看到从高空将附近一览无遗的视野。
感到意外的瞬间，他惊讶的抬起头，发现海基和穆林一直在绿荫穹顶下盘旋，迟迟不飞到上面去，
最后落回自己的手臂，传达回来的意念竟然是...
诶？飞不上去...？
从海基、穆林叽叽喳喳的叫声里，感觉到了这样的意思，
方然有些奇怪的抬起头，然后背面金红法阵、【浮牌】在他指间出现，身形朝着上空浮起，但是才浮起数米，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飞不上去了！
“嗯？”
不可思议的瞬间，方然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一切正常，并没有失效，
但他就是飞不上去了。
换成【翔牌】【跳牌】甚至【轮牌】结果也没有改变，方然发现自己无论用什么能力，也没有办法离地太高，不是他能力的问题，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这个空间交通管制了一样的禁止飞行。
最后方然傻眼的落回地面，看着海基和穆林都是无辜的对自己叫了叫，发呆了三秒，
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诶，假如没法用能力探查附近，我要怎么找到子夜在哪....
下意识的从黑匣中拿出许久不用的海水，想联系水琳琅的时候，果不其然...
没有信号。
在一个人肩膀上两只乌鸦站在秘境般瑰丽的庞大森林里，脑袋顶上迷之生物正开心发出‘啦喵’叫声的这一刻，
方然面色逐渐凝重又再次慢慢变成懵逼，缓缓意识到一个事实。
我这....
难不成是迷路了？
传送到子夜，世外桃源、守夜人什么的还没见着，首先就直接在森林里迷路，
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展开，
在方然为‘接下来要怎么办’这种念头发呆，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露营的时候...
“呀，找到你了！”
耳边传来树叶沙沙的声响，一道少女身影伴着清脆巧笑从一棵古树跳下
她穿着一身看不出时代风格、但难以用锦缎绫罗来形容精致的古典装束，不知为何带着一股好奇的看向方然。
“诶.....你就是方然么？”
九百八十章 前往子夜的试炼
身处世外的秘境之森，在莫不是只能荒野求生的懵逼中， 终于听到了清脆巧笑的人声。 看着从一棵古树上带落树叶跳下的少女，大概刚好十七八岁的年纪， 少一分显得稚嫩，多一分又灵动不足， 让人产生这样奇妙的印象。 不像历史上任何朝代、但又绝对不是现代风的衣着服饰，便于行动的云白衣袖清雅，又间缀着精美异常的华盛红锦， 最让方然惊楞的，还不是这种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如同天作之合， 而是对方一出现，就上下打量着自己，像是总算见到了好奇已久的事物，恨不得在自己身上看出点花来的样子。 “那个....请问你是....？” 有点顶不住这种视线，方然看着她试探的问道， “你是方然，最近要来子夜，对吧？” 但对于他的问题，少女只是笑语嫣然的灵动反问，让方然只好愣愣的点头作答。 “啊，是，接受一位前辈的邀请，是水奶奶送我来的。” “诶，水奶奶啊...” 听着方然话里提及的称呼，少女状若了然的点头，然后再次扬起轻快的音调开口： “总之你是要去子夜对吧，我来给你带路。”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方然只好连忙跟上。 跟着衣裙云白红锦的神秘少女，走在阳光树影的庞大森林， 最强烈的感觉首先是穿着外套、长裤的自己画风上简直格格不入... “那个...这里不是...子夜么？” 方然试着向她搭话询问，仰视着古树林立的秘境风光，不知道怎么说出心中惊异，只好这么模糊问道， “你若是指从外界所说的子夜的话，这里当然算，不过严格来说，这里应该是子夜的边缘，” 走在林间脚步轻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方然的意思，少女话语中有股轻灵，像是想到了一个很贴切的解释， 她举例一样的笑着说道： “院子，就像是家周围的院子一样。” 院子... 看了一眼身后已经不见来路的秘境森林，对她这个例子默默汗颜，不过概念上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方然忍不住看向她继续问道： “那我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种地方？” “外界之人只有得到许可才能进入子夜，而且除了他本人之外的一切都会被阻绝，” 身形跃起，从经过的一棵树上摘下朱红野果，貌似就是任性想摘下来尝尝的只咬了一口， 少女闲庭信步的走在前面，让人怀疑她有没有在好好领路， 不过的确在她出现之后，之前只闻其声、不见踪影的动物们都纷纷跑出来。 “之所以被传送到这种地方，应该是有其他什么也跟着你一起进来，但没被拒绝所导致的小小误差。” 看着她随手把才吃了一口的果子，喂给那些自己一只也认不出来的‘漂亮动物’， 方然回忆了一下踏入传送的时候，有些不解的疑惑： “但是我是自己一个人...” “(°?°*)啦喵！” “原来是你么！！！” 听到头顶F-233的叫声，方然顿时反应过来的把它抓下来，牙痒痒的用力揉着。 得知了自己为什么被会扔在山里的原因，这回看向了身前带路的神秘少女， 那种独属于这个年纪的轻灵活泼，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感觉的神秘。 好奇她的身份，方然猜想着她难道是哪位守夜人的后人或者弟子，但又不确定子夜之中存不存在这种关系， 不好意思直接询问，他转而换了个方向。 “那个...子夜里除了守夜人还有其他人么？” “当然有啊，毕竟守夜人是代行那位先生意志的身份，自然会有卸下职责晚年隐居的前代，和不是守夜人的后辈，” 听到方然问起这个，阳光树影下，红锦白裙的少女话语带笑的解释，只不过下一句语气略微放轻， “不过现在这里差不多只剩下老一辈了...” 但还没等方然察觉这句话的不同，她就裙摆一转的转过身轻灵巧笑： “总之具体什么样你之后去看就知道了。” 然后这一刻， 方然看到眼前视野变亮，他刚才走了那么久都没走出去的森林到头。 “我们到了。” 听到身前带路的少女雀跃的声音，方然抬起视线看去... “诶？” 出乎预料的，眼前只是一片开阔空地，挨着的悬崖千仞陡峭。 “外界之人想前往子夜需要通过试炼，” 在方然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前的少女身影拍拍手，铁索放开的升降架声音从山崖上传来， 一架五六米高、手提青铜锋利巨斧的机关巨像轰隆出现！ “首先你要击败它。” 试炼么？ 听着她这突然的话语，心想这也算是正常环节，看着眼前大概C级水准的机关巨像，眼神中闪过对挑战的跃跃欲试， “这种事情请提前...” 迎向高速卡车般轰隆冲来的机关巨像，方然银断龙牙在手中一扫， “对了，可能你也发现了，” 但就在这时，云白上间缀刺绣红装的少女，露出狐狸一般故意使坏的狡黠微笑。 “子夜所在的空间特殊，术式、身法、大部分能力效果会被压至一成。” 所以这种事情你倒是早点说啊！！！ 看着高举起青铜巨斧冲来，像是要把自己当成柴火劈成两半的机关巨像，能力‘缩水’之中方然差点被砍倒的慌张避开... ... “这是下面十几丈的地方，栖息着一种冰灵鱼，你的试炼很简单，就是抓一条上来。” 一处被绿意岩石环绕的清幽寒潭，总算艰难战胜机关巨像，方然听着身边少女的说明，在北极有过抓鱼经验的他刚松了口气下水， 就在第一次失败，被一尾巴直接抽上岸的时候听到... “冰灵鱼大概三丈多长，很容易辨认。” ... “这附近有种青行兽，是种体表青毛、很轻很快的四足小兽，你要追上它抓下一点它的毛发。” 听着她这次的试炼内容，在水里和九米长的‘大鱼’奋力搏斗，最终艰难将其抓上岸， 放生时被甩了一裤子水的方然，看着他这次的目标，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嗖’的消失，表情一时变得十分复杂。 不是，你他娘这跑的也腿儿快了吧... 最后用超级弱化版的隐身、消音，总算艰难的从但凡有一点动静立马就跑的‘兔子’身上薅到了毛， 方然看着在自己忙活期间， 那个红锦白裙的少女正在岩石上伏着身子，正像猫一样静悄悄接近，然后... “我抓！” “啦喵！” 黑色喵球往上凭空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щ(°Д°#щ)合着你们俩个已经玩上了么！ ... 上山、下水、爬树、跳崖、摸鱼抓鸟.... 五花八门的试炼汹涌而来， 跟着给自己带路的少女，靠着虽然被削弱了但总算还在的能力，想着代表了送自己来的水奶奶的颜面， 没有半句怨言，方然总算艰难的将其一一克服。 虽然难度都很扯淡，但总感觉一点点见识这里的各种事物风景，过程上还挺有意思的， 当然，你要是问方然的话，他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顶着巨大瀑布的冲击，从下面硬生生爬上来，看着在自己旁边依旧精神满满的啦喵，方然吐了口水的忍不住心里白眼。 不愧是子夜的试炼... 这要不是自己能力够多，C级里就是换奥斯菲雅来估计都悬... “诶，你还挺厉害的。” 保持着刚爬上来的姿势，看着视野上方边缘的裙角，方然只是长长的叹气问道： “下一个是什么？” “呵呵呵，果然很有趣。” 发出清泉般的笑声，几个时辰中一直观察着方然的少女，笑得明媚开心的说出了感想。 “试炼的话，已经结束了。” “诶？” 听到她这又是突然的话语，方然意外讶然的抬头，在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日暮的光里， 只能隐约的看见一抹她的笑容。 “少年，欢迎来到子夜。” 然后在微微一愣，接着起身仰头彻底看清眼前一切的时候， 看着皇宫楼阁般的古风建筑，分布在一整座山峰之上，霞光雾绕，如同传说画卷中仙境缥缈的景象， 方然甚至怀疑自己穿越了...
九百八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之人（上）
“少年，欢迎来到子夜。”
听到这句浅笑时正好抬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愣住，
大概是只能用‘仙山’来形容的玄幻一幕。
云雾围绕，日暮霞光中增添一层洁白，像是神社一样的巨大朱红门庭后，延伸出一条不知前路的青石台阶，
望不见峰顶，但皇宫殿阁般的古韵建筑，隐现在上千米巍峨山峰之内，
灵鹤成行在晚霞中鸣叫的飞远...
磅礴、震撼、灵秀、悠远、出尘、宁静...
像是人们想象仙道传说般的风景，让方然在缓缓爬起身仰头之中，找不到能形容感受的描述，
只能看着这给予人强烈世外之感的景象，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
仙迹缥缈...
假如是这样的话，之前山脚下的那些看来真的只是‘院子’，但说真的，本能想到什么宗门、仙宗、修炼门派，
有那么一瞬间，方然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这就是子....！”
然后就在他满怀着这股难以置信，想向那道云袖红锦的少女发问时，
“夜....”
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诶，什么时候....
“啦喵！”
看着身边只剩下一只活蹦乱跳的黑色喵球，方然正有些意外愣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方然阁下！”
下意识闻声望去，朱红山门之外传送玄阵的光芒一闪，
方然看到了一道许久不见的身影。
“黎泽！？”
想起上一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还是欧洲事件期间，他出现在夜局，避免了身为官方组织却没有参加者坐镇，
惊奇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但想起他守夜人的身份也就释然，在感觉充斥着玄幻风的子夜秘境里，
总算又见到个现代模样的人，除了‘他乡遇故知’的意外欣喜，
方然很真实的冒出一股‘我还在原来的世界’的感觉。
“我还正想着都过了约定时间好久，方然阁下你还迟迟没有出现，要不要联系外界的夫人，”
一身简约挺拔的衬衫西裤，看到方然的身影出现，似乎终于放下心的松了口气，
黎泽还是一副沉静模样的走过来问道：
“是出了什么意外么？”
“嘛...只是一点点小意外...”
方然看着脚边‘啦喵！啦喵！’叫得更欢快了的黑色喵球，不过是传送偏了一点，比起曾经这货给自己弄出的那些幺蛾子，
他已经能相当淡定的接受。
“话说回来，那个黎泽...这就是子夜？”
听着方然仰视着面前的山峰，语气惊喃的问道，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黎泽很是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是仰起视线的轻声感叹：
“很惊人的景象对吧，据说这也是出自那位先生之手。”
“那位先生....”
听到他口中的这个称呼，想起玲曾经和自己提及过一次，从不知道什么时代起就已经出现了的神秘存在，
意识到对方现在可能就在这里，方然顿时感到一阵紧张的惊异出声：
“是子夜的那位‘仙人’？”
他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到么！？
“仙人那是外界流传的称呼，子夜之内都是称呼‘先生’，”
“虽然我觉得称之为仙人也没什么不对就是了。”
黎泽示意方然跟上的迈开脚步，朝着朱红门庭后的青石台阶走去，同时看向他试着问道：
“方然阁下，你已经发现了在这里能力被压制了对吧？”
“你叫我方然就好了，”
一直对他这个称呼很不适应，方然摆摆手的强调，抓住在地上开心打滚的迷之生物抱在怀里，
然后对于他的询问，面带无奈的点头，
“嗯，是发现了，虽然发现方法很不尽人意。”
对他这样的回答有些在意，但也没有追问，
“尽管坐落于昆仑山脉之中，但子夜其实并不位于现实，之所以能力会被压制，也是因为...”
黎泽领着方然继续朝山上走去的说着，轻描淡写的说出会让世人惊异的事实。
“这里其实算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独立的空间！？？？
跟着他踏上一级级古旧的青石台阶，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神色愣住，
方然看着两侧幽深的景色，想着为了试炼不久前见过的地方，回头俯瞰山腰之下那一直延绵到视线尽头的广袤森林。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很难相信吧，我第一次得知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不，是根本无法想象会有这种事。”
听着黎泽难得也有些苦笑的感叹语气，方然感觉脑子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不过回想着那些明显世上没有的珍禽异兽、那些奇观异景，或许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足够合理，
难怪从来没有人寻得过子夜的所在。
怀揣着世界上还有内部这么广阔的独立空间，方然终于真切明白，
为什么会流传出‘仙人’这种称呼。
不，等等，说到独立空间的话那不就是...
“说起来，方然阁....不，方然，你来之前，夫人有和你说过什么么？”
在方然略微出神思绪随云雾飘远的时候，黎泽回头看向他问出这个问题，听到之后回过神来，
方然眼神里带着茫然的否认。
“没啊，来之前水奶奶什么都没和我说，我这次来是因为之前欧洲事件里，一位暗中帮了的我前辈邀请，”
说到这，方然才关心起自己这次子夜之行的原因，看向他才询问道：
“说起来，那位前辈叫我来子夜干什么，黎泽你知道么？”
“这样啊，那还是等一会你自己去看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到了。”
没有直接回答，黎泽这么略微笑笑的回答，
然后这时才看向他一身凌乱的模样，有些奇怪的开口：
“话说方然你这幅样子....是在山下遇上什么了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衣服，土、泥、水、毛、树叶碎屑什么玩意都有，跟刚荒野求生过一样，
但想起刚才那和荒野求生，貌似也没什么区别的经历，
方然稍微有些无奈的回答他的疑惑。
“毕竟刚才光顾着努力的完成试炼，那些试炼一个个又离谱的要命。”
但没成想，在这么说完，
并没有解开黎泽的疑惑，反而让他更加奇怪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试炼？什么试炼？”
“诶？什么试炼....”
这直击事物本质的问题把方然也问懵了，一脸还能有什么试炼的回答：
“就是外界之人想去子夜必须得完成的试炼啊。”
然后听到身为现役最年轻守夜人的黎泽楞了一下，
缓缓说出一个比‘子夜位于独立空间’还让他震惊的事实。
“子夜没有这种试炼啊。”
方然：......
Σ(?Д?!!!）纳尼！%#@？？？？！？
九百八十二章 意料之外的相遇之人（下）
云雾缭绕，尘世之外的子夜秘境，
不知深入到何处的青石古阶，意境缥缈，会让踏上的人不禁会想，一直走到头是不是就可以得道飞升...
只是最近数十年唯一的来访者，
山路石阶上走在后面的黑发青年正一脸懵逼。
听到黎泽感到奇怪的说出‘子夜没有这种试炼啊’瞬间，方然心中发出了被雷劈了一样的大喊。
“啊，没有试炼！？不是...难道没有观察外来者心性、品行，看他够不够格的那种试炼么！？有吧、按照套路一般来说应该有吧？”
“子夜这种像是隐世宗门之类的地方，至少会有那种测试实力的规矩吧！？”
面对方然这着急的追问，黎泽有些不明所以的失笑解释：
“够不够格...说到底不够格没有认可的人根本也来不到这里，只能进到子夜之中，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
“至于测试实力，子夜又不是什么考场，如果真有这种规矩也显得太失礼了。”
方然：“......”
妈的，你说的好有道理...
“更别说能来到这里的，实力、身份都必然不一般....嗯？方然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理阴影面积有点大，你能帮我求一下么...”
想到直到刚才为止，五六个小时的时间里，自己还上天抓鸟、下水捞鱼、薅毛摘果来者不拒，
以为这是子夜对外人的试炼，在新奇感中跃跃欲试并且乐此不疲，
方然就觉得自己简直傻得可爱。
(╬╯ΩдΩ)╯︵┻━┻啊啊啊啊，可恶，我就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她自己想要！
看着方然突然默不作声的一脸黑线，黎泽试探的问道：
“是发生什么了么？”
青石铺砌的古老台阶，在山间清幽中显得浸润冰凉，
两旁比山下森林中看起来更珍稀的古树，再深处的景象则被一股朦胧云雾笼罩，只能偶尔窥见古典又华盛的殿阁一角，
空气清新的让人想要加快呼吸...
走在这样一幕之中，听完了方然的描述，黎泽有些难掩意外的问道：
“也就是说从约定抵达的时间之后，方然你一直在完成她说的‘试炼’么？”
“是啊，我还以为这是来子夜的正常流程...”
单手捂脸，感觉没脸见人的方然，不好意思说自己玄幻小说看多了，
我真傻，真的。
“(≧?≦*)啦喵?”
“你以为这都是怨、谁、啊——！”
在‘罪魁祸首’像是附和一样的开心叫声里，方然恶狠狠的咬牙把它用力的揉来揉去，
然后想起那道云白衣袖、红锦盛装的少女身影。
“话说，她究竟是什么人啊？”
“十七八岁的女孩.....据我所知，子夜之中，貌似没有符合方然你描述的人...”
听着方然的询问，黎泽有些疑惑的思索了一下，但随后又轻轻的摇摇头：
“不过，也可能只是我不认识，毕竟我来子夜的时间也不长。”
“不认识...黎泽你在子夜还有不认识的人么，”
用力的‘惩罚’着某只啦喵（虽然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惩罚），听到黎泽这话又燃起了好奇，
之前面对陌生的少女不好意思多问，碰上熟人之后方然顿时止不住话匣子和好奇心，滔滔不绝的冒出问题。
“你不也是守夜人么还有不认识么？这么说子夜里人很多？那都互相不见面的么？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那位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还有这里...”
“等等、等等，方然你一下子问的太多了。”
看着他快步跨过数个台阶窜到身边，黎泽连忙出声打住，略微无奈之中从头开始慢慢说明：
“首先我虽然也是守夜人，但不过是还没几年资历的幼辈而已，说实话，和被夜战世界敬畏的那些强大长辈相比，”
“我一直感觉自己还担不起和他们同样的称呼。”
虽然听到了他这么说，但方然可没忘记第一次遇见黎泽的时候，可是在A级的场景，
而且外载核心最开始可是为他打造的东西，真正实力很可能比自己在欧洲遇见的那些副官还强，
但异常低调、不受瞩目，这种地方让方然觉得他很像一个守夜人。
“子夜并不像其他势力那样，内部有那些正式的会议场合，或者什么其他条条框框的规则，如你所见，”
“它更像是一片世外的隐居地。”
走上石阶中断分开的一处平台，黎泽来到一旁边缘的地方蹲下，从空间装置中拿出两个纸杯，直接舀起流淌过的泉水，
递给方然一杯示意他尝尝。
“所以资历尚浅的我，自然还不认识所有的前辈，更还没机会见过那位先生，”
接过纸杯，尝了一口后双眼微微睁大，有点不敢相信水会有这么甘甜、清凉的沁人心脾，
方然也递给怀里的啦喵，看着它尾巴一卷的连带纸杯一起塞进嘴里。
“哦，原来是这样。”
“事实上，也只来过几次子夜，而且都没有常住，我见过的只有算是师傅一样的一位前辈，和他偶尔会来拜访的一两位朋友，”
朝着其中一边的石阶继续前进，黎泽继续给方然说着子夜内的情况，
“但除此之外，子夜中还有其他从夜社时期就在了的老前辈，他们有的已经卸下了守夜人职责余生选择在这里隐居，”
“分布在这山上或者山下各处的建筑，就是他们平日的居所。”
听着黎泽讲述的这些子夜信息，方然抱着啦喵都是一脸惊奇模样，然后小声的好奇发问：
“那那位仙人也住在这里么？”
对他这像是怕被‘听见’的样子，黎泽笑了笑的点头肯定，
“先生就住在山顶。”
“诶......”
方然仰望被云雾朦胧掩住的峰顶，忍不住拉长了惊叹的音调。
“话说，我们现在这是去哪？”
收回了带着敬仰的目光，一时想不到其他想问的，方然关心起了眼下的问题，
“就是这，我刚才说的，”
在又一处石阶断层的平台，没有继续向上的转向另一条平坦的石路，黎泽指着感觉逐渐开阔的前方。
“那位像是我守夜人师傅的前辈的住处。”
像是你师傅的前辈...我们来这干嘛？
我们难道不是应该去见邀请我过来的‘伊西丝太太’么...
保持着这样的疑问，方然跟着黎泽继续朝前走去，但他逐渐发现了，道路两旁的景物逐渐‘特别’，
和之前一路上只是令人惊叹沉迷的自然绮丽不同，红木、青铜、有着各种材料打造而成，
看起来机关精巧而又别具一格的事物开始出现。
还没等方然好奇的问出口，黎泽就先一步的突然开口：
“说起来，有一个方然你认识的人，早就期望你来这里了。”
我认识的人？
想着除了他，自己还在子夜有什么认识的人，方然一时间想不到答案的看着他奇怪，
然后就在这时，
两人前方突然响起一个青年惊讶欣喜的话语！
“方然！你来了！？”
诶...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微楞，方然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去，
看见那个面色苍白温和的英挺身影，身上所有的难过、无力、自卑全都飞散，思绪一瞬间被拉拽飞回欧洲时的那场冒险，
让他下意识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克里姆？”
九百八十三章 命运的重逢
世界上有些缘分真的难以说清，
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偶遇的人、没在意过的人、抱有敌意的人...
你以为可能今后陪你很久的人会下落不明，你以为不会再相见了的人却在未来还在身旁，
大家最后都是和自己没想到的人，构筑起了相见、熟识的关系。
方然到现在都很清晰记得，他第一次离开日常，带着不安、忐忑前往北极时那艘破冰船上的夜晚，
他在甲板上遇到的看上去有些失落的苍白青年，
当时只想去玲身边的方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之后的欧洲和他再次相遇，以及他就是整个事件从头至尾的‘关键之人’。
“克里姆？”
发出完全没有预料的惊呼，方然简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克里姆熟悉的身影，舞会、脱离、赶路、民宿...
旅途中种种和他有关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飞快闪过。
“好久不见了，方然，”
刀削般平整的英挺脸庞已经痊愈，戴着眼镜，给人的第一感觉平易近人的温和，
克里姆仍旧穿着一身白色的科研外衣，对着一脸吃惊的方然笑笑：
“看样子你的伤已经没事了。”
“你怎么在这...”
还没从‘克里姆在子夜’这个事实的震惊中回过神，方然不可思议的喃喃，然后看向身边的黎泽眼神询问，
“你们好久不见，应该有很多话想说，那我先去通知天工前辈。”
但没有替其回答，黎泽把空间留给两人，就走向那个‘朱红柱子’拽下一个铭牌的同时，
一个青铜吊环在铁索哗啦中迅速降下，在他抓住之后带着他‘飞’向云雾深处，
给方然直接看得一愣。
“不，等下，让我冷静一下。”
眼前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一下子有点乱，方然按住额头缓了一下，
然后再次看向克里姆，语气意外惊讶中又带着欣喜的问出最关心的事。
“克里姆你怎么会在子夜？”
“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知道方然肯定会好奇这件事，克里姆仍旧声音温和的笑笑回答，同时带着方然朝着这座侧峰内走去的回答：
“不过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有一项和子夜合作的项目工程，所以我才能来到这里。”
“哦，这样啊，奥斯菲雅给我写信时说了你去要去什么地方的事，对了！”
没有对‘项目工程’这种可能是机密的事情多问，方然只是一下子想起了另一件他特别关心的事情，
想起那封和巧克力一起寄来的信件上的内容，他眼神亮起的问道：
“克里姆，你觉醒成参加者了是么！？”
“嗯，在欧洲那件事结束之后，我突然成为了参加者，”
笑着对方然点头，克里姆划开自己的参加者数值界面，漆黑背景的界面上清晰标注着‘E’，
说到这，看向眼前各种数值波动的界面，他有些感慨的轻叹：
“说起来有些可笑，我之前拼上全部人生都没能实现的事情，在我不再执着于它，准备开启新的人生时，突然来到我的身边。”
想起在深井下无力难过到极点时，被抓起衣领后见证的盛大奇迹，
克里姆看向眼前把自己从过去解放出来的身影，轻笑明亮。
“这可能就是命运的恶作剧吧。”
听到他这么释然的轻笑，方然微微出神，欧洲事件结束都是得养伤的两人并未再见，
但看着此刻再见的克里姆，曾经眼底的失落、自卑、无力...一切都像是在模拟场景的那阵风里飞散不见，
发自内心为‘队友’的改变感到高兴，他一把勾过克里姆肩膀大笑。
“哈哈哈哈！总之最后皆大欢喜怎么都好！奥斯菲雅还和我说你退婚了，怎么样，有没有用上我教你的方法！是不是很管用！？”
也是笑着和他分享喜悦，听方然这话，想起他和唐冰高举酒杯踩在桌子上的豪迈发言，
克里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
“不，那个...还是稍稍有点太...”
“诶...你不能这么想，你要谨记你已经是参加者了，必须要有参加者的尊严，这种打脸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而且最好当着舞会那样的场合，这样按照套路你就有大概率遇上你的真命天女！”
来之前还被捆成毛毛虫毫无尊严的家伙，一幅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的模样，开始给‘新人’灌输奇怪的参加者观念，
仍旧挂着温和笑容，克里姆一直听着方然滔滔不绝的说完，才关心的问起：
“说起来，唐冰最近怎么样，我听说她放弃留学选择回国了？”
“啊，葫芦啊，你不用担心她，那家伙每天过得开心着呢。”
想起唐冰生活在小屋里每天活泼开朗的模样，方然忍不住失笑了一下，
“我在来子夜之前，见过奥斯菲雅，她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投入到什么事情里，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耀眼了。”
“啊啊，她在信里和我说了，她现在啊正...”
再次相遇，从在破冰船上见面就感觉莫名谈得来，此刻已经真正成为了朋友的两人，
他们搭着肩膀说笑的聊着近况，一起走在子夜的缥缈山间。
谁都没有想到从在北极偶遇之后，会变成现在这样...
从通往主峰之上分离出来的青石小路到头，铺砌的石面平台再也见不到泥土，
像是终于来到了有建设规划的地方。
“说起来，那到底是什么？”
方然走了这么远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悬挂铭牌、十几米高看起来复杂精巧的朱红巨柱，想起来刚才黎泽拽个环‘飞’走了的景象，
“那个是叫做‘公交站牌’的一种移动装置，因为这里很大、限制能力不方便移动，所以天工前辈就建造了它，”
“只要拽下铭牌上想去的地点，就有铁环落下用像是滑索一样的方式带你过去。”
给方然解释了一下眼前的事物，克里姆看着十几米之高内部有着各种齿轮机关的朱红之柱，看向他感叹道：
“没有使用任何电力、动力机械或者其他现代工艺，很令人惊叹巧妙的造物对吧。”
“不，不是，在惊叹之前，我能问下这种看起来古典传统又高大上的东西，为什么要叫公交站牌这种画风不符的名字....”
虽然是很惊叹眼前的事物，但方然还是默默问出这个让人想要吐槽的问题，
“这个...据说是天工前辈的个人习惯...”
对此，克里姆也是有些失笑的回答。
“话说天工前辈是谁，黎泽他刚才也说过，诶，我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询问着克里姆他和黎泽都说过的这个名字，方然突然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忘了是在哪听过的了，
看着他摩挲着下巴努力回想的样子，克里姆笑了笑的开口：
“要解释这个的就要说很多，但在那之前，”
然后率先朝前走去。
“我想让方然你先知道另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
奇怪那是什么，方然跟着他朝前走去，
然后来到一处让他觉得感受庞然壮阔的地方。
山林之间一片上千平方石砖铺平的地面中央，有着一座几十丈之高、古朴磅礴的赤铁大殿！
几十米的殿门之上，镌刻着‘天工’的青铜牌匾，让人在它面前感到身形渺小，
一股洪荒肃穆的气息滚滚铺面而来！
“在模拟场景结束之后，一位你们华夏的前辈找上了我，提出了一项合作，听完之后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走在方然前面，克里姆一直走到大殿殿门才停下脚步，轻声回忆着自己来这里的起因，
然后转过身对他轻笑：
“然后我才会来到子夜。”
轰隆——！
一声沉重又安稳的震颤声响起，这座对于人类身形尺寸太过庞大的大殿殿门缓缓拉开，
方然一时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不过能看到克里姆脸上的某种信念。
“因为亲眼见证过那个奇迹，见证过那无法反抗的绝望被击碎瞬间，无论如何，我都想帮方然你把它重现，”
轰隆声中，殿门缓缓开启内部赤红的景象中，克里姆对着方然无比认真的开口：
“不是出于报答，我只是想把这份力量交给你。”
然后殿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刻，
巨大的熔炉、齿轮、沉重锁链，高温赤橙的铁水，无数机关人偶握着工具，冶铁铸金的锻击声响，
在这如同玄幻传说中铸造神兵的炽红景象之中，
方然看着中心那架龙型机械的庞然大物，不敢相信会这么快就与它重逢的瞬间，听到克里姆的话语。
“我给它起了名字，叫做...”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