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弃子
白寒山,一座常年被冰雪覆盖的高峰。
它坐落在整个大陆的北域,一处名为雪风郡的境内,而雪风郡又隶属于北寒帝国,是帝国境内最为寒冷的地界。
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无数朵雪花飘零洒落在白寒山上,附近的雪风郡城也是被一片白茫茫所覆盖。
山峰野谷间寒风凛冽,雪风郡因此得名。
此时,位于雪风郡极北处的一座小村庄外,一条宛如黑灰大蛇的人群队伍出现在白寒山的半山腰上,正不急不缓地行进着。
沿着这片晶莹剔透的雪地,可以将目光向上延伸望去:茫茫的雪原之上,白寒山脉犹如一头奇峻的远古异兽匍匐在大地上,其顶峰高耸入云,不知多少丈许。
“大伙儿!我们再加快点速度,争取天黑之前能下山!”
人群中,一个被厚厚棉衣包裹着的人伸出一双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臃肿的身子像是一个粗壮的野兽,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里带着十分凝重的神色,对着众人喊了一声。
白寒山脉上,地势险峻,凶险万分,每每到夜晚都会有巨兽出没。因此,进入山脉中的人们都尽量避免夜晚停留,以防遭遇不测。
说罢,一行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加快了步伐,卖力地朝着山下奔走着。
可还是有些年轻的小伙子,看了一眼远不见尽头的雪路,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神情,不情愿地迈着脚步跟着人群继续前进。
冰冷刺骨的风驰骋在雪原上,刮出丝丝的呜咽声。
白寒山没有四季之分,一年之中,只有风力的大小有很大差异。此刻的山脉正是处于盛风期,因此风力也是尤其得大,天空中的雪末尽被吹得无规则飘动。
众人顶着强劲的风力艰难地前行,寒风夹杂着雪粉铺盖在众人的身体上,一部分擦过皮肤,迸溅出撕裂的疼痛感,不由得让人咬紧了牙关。
对于这些长期奔走在白寒山脉的村民来说,这些气候变化都是家常便饭,不过也是不太好受,此时也是略微哆嗦着向前挪动着脚步,看起来随时都有被风刮翻倒的可能。
突然!
在某个瞬间,一道强劲的寒疾风带过,众人脚下的步伐也立马停了下来,稳住浑身的气力支持住。
“大家趴下!等这阵风过去我们再走!”中年男子大喊一声。
寒冷疾风猛烈地撕扯着雪原,众人身上的毛皮衣物尽是被吹的猎猎作响。
良久之后,风力渐渐消停。
一众人的身上,尽是被一层吹洒的积雪覆盖,待风停雪静之后,大家才抖擞着身子,重新站立起来。
“夏...夏叔,那里...那里好像有个人!”
众人还未等再度行走,队伍中就有一道尖锐声响了起来。
被称作夏叔的中年男子,乃是附近白寒村的一位村民,名叫夏叔岳。
闻声,夏叔岳立马向那人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夏叔岳问道。
“那...有人!”那人指着不远处,声音颤抖着,显然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夏叔岳和众人的目光,也立即移了过去,投向不远处的那道灰黑色身影。
那是一个约摸十岁的少年,体型瘦小,身子上仅仅是穿着一层单薄的衣衫,脸色铁青,毫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具被冻僵的尸体。
夏叔岳走过去俯身一看,见情况不对,立马向不远处的众人招了招手。
“大伙快过来!是个孩子!”
…………
时间已是夜晚,天空中还在不间断地飘着雪花,洒在无垠的雪原上,无休无止。
夜晚的白寒村却是灯火通明,燃起来的火焰几乎融化了周围的积雪,远远望去,像是一个部落正在举行篝火晚会。
此时,村长家中。
矮小并不宽敞的屋内,竟是站满了人,使得屋内的温度顿时升腾了起来,原本摇曳的烛火也是变得稳定,一股暖意充斥着整个屋子。
“这娃...怕是没得救了!”年长的村长捋了捋下颚的白胡子,摇了摇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夏叔岳显然是不信,“村长,您是咱们村里最好的医师,您就救救他吧!”
须发皤然的村长,脸庞上有着苍老的皱纹,此刻这些皱纹紧皱,脸色十分凝重。
只见他伸出一只干枯如木的手,轻轻搭放在少年的手腕经脉上,随即又探了探其他位置。可每探一处都是发出一阵叹息。
“白寒山上的寒气已经浸入他的体内,经脉也受损严重,而且气血大幅度缺失,根本不可能活过来的。”终于,语气沉重的村长缓缓地说道。
体型壮硕的夏叔岳,看着躺在床铺上昏迷的少年,又看了一眼村长,不禁叹了口气。
众人听闻,也是紧跟着摇头,全都耷拉着脸,没有一个吭声。
显然,床铺上的少年完全没有显现出一个活人应该有的状态,那沉重的死气笼罩着整个身躯,任谁也不能相信这还是个有希望被救过来的人。
“他还有气呢!”
不知是谁打破了沉寂。
夏叔岳一惊,立马凑过身去,想要看看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他...还活着!”夏叔岳将耳朵贴在少年的心脏处,颤巍巍地说道。
微弱的心跳声在少年心脏处响起,那一丝细微的生命气息在夏叔岳的耳中被无限放大。
此刻,没有人比他更想救这个孩子。
“活着也是死,这娃的身子已经被冻坏了,即便是要给他医治,最起码也得进食啊!这个模样...唉!难救!难救!”村长仍旧是不停地摇头。
…………
“这是哪?我在哪里?”
东图南的脑海像是卷入了黑暗之中,他清晰地感知到周围人的存在,可是身体却极度虚弱,根本打不起一丝气力来。
“这具身体...怎么会如此羸弱?”
他已经知道,自己是灵魂坠入了这具身体里,一个本应该死去的尸体中。
他的前世,乃是诸神择定的命运之子,受万千神灵仰望的存在。每日游历万界,享众生信仰之力,可谓是地位超然。
直至有一天,他的父亲,堂堂神界四方神之一的东神,却被无端地陷害,其它三方神的秘密联合,顿时就击垮了东方神界。
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平日里与自己父亲称兄道弟的三方神灵,竟也会做这些卑鄙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
至于母亲,也被诸神打入地狱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而他东图南,作为命运之子,在此刻,则名存实亡,超然的地位顷刻崩塌!
最可恨的是,诸神还将他投入熔炉中,说是要烧炼命运造化,以他命运之子体内吸收的信仰之力祭天道!
“杀我父母!夺我造化!我东图南誓与诸神生死不休!不共戴天!”
这是他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偏偏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确确实实已经被天地造化炉烧毁了肉身,熔炼了神魂。此刻又怎会意识清晰,有所感知呢?
“难道说...我已经到了地狱?”
可转瞬间,他就抛弃了这个念头。毕竟自己已经是神魂俱灭,可以说连下地狱的机会都没有了,难道是...那道神秘光束?
前世,就在他的神魂即将被天地造化炉熔炼的时候,一道神秘的光芒笼罩了他的神魂,随后东图南便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而当他有所意识以后,便是现在这副情景。
“看来,原因真的是那道神秘光束,我是真的重生了!”
之前近乎绝望的东图南,在意识到自己已经重生的时候,整个脑海里不禁震颤起来,一股股兴奋夹杂着浓浓的仇恨开始弥漫。
“既然我命不该绝,这一世,誓要报前世之仇!”
此刻,东图南在脑海里立下毒誓。
“怎么回事?血脉竟然几近枯竭。”
他极力地想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现在这具身体的状态,似乎十分糟糕,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步。
本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然是即将冻死在白寒山脉上,只不过东图南这个不确定因素的突然降临,神魂占据其中,这才使得这具身体保留一线生机。
自己前世的仇还没报呢!怎么能轻易死去!
“不行,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我不能死!不能死!”
可强烈的虚弱感,一时间侵入了整个大脑,使得他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
外界,村长的家中。
仍旧是挤满了人,可就是谁也没有说话,只见那夏叔岳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村长,目光里露出一丝复杂的色彩。
在某一刻,夏叔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了咬牙。
“村长,既然你不想救,我救!”
说罢,夏叔岳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一把抱起东图南,就朝门外走。
“哎!谁说不救啊!唉?你这孩子!你你....”村长的喋喋声在身后响起,可丝毫没能干预到夏叔岳的决定。
一阵寒冷疾风从屋外袭入屋内,众人皆是不自然的一哆嗦。
屋门口,只留下了夏叔岳一道刚健的背影。
第二章 神秘印记
源武大陆,乃是大千世界中一处独特的存在。
天地间诞生着一种源气,修行源气者可强身健体,力拔山兮,传说中,更是有大能者开辟出自己的源气道意,与天地永生!
起初修行源气,还有个基础期,这基础期共分为十重境界,也被称作“淬体十重境”,这十重主要是淬炼肉身,为真正修炼源气打下基础。基础过后,方可成为一名真正的源武者。
源武大陆上凡是能够被称作是源武者的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出身如何,皆是能够得到供奉的存在。
白寒村隶属于雪风郡境内,听闻,雪风郡的郡守就是一名强大的源武者,曾以一人之力,将一座大山夷平,不可谓不强悍!
然而,源武大陆上并不是人人都修行源气,仍然有很多只是平凡的人,他们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显然,白寒村民便是这样一类人。
村里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白寒山的脚下,虽然这里地域寒冷,无法种出庄稼,但附近的山林里却是有着很多的雪地野兽,因此,白寒村的村民个个都被磨练成了好猎手。
…………
转眼间,便是五年过去了。
“图南,别让它跑了!”
一道迅猛的身影从林间扑哧而过,少年手里执着一把弯弓紧随其后,背上背着一箭篓,在其身上,穿着一套灰黑色的兽皮制成的衣服,在莹白的雪地映衬下,身形显得尤其敏捷。
“喝!”
一阵低声沉喝,少年以迅雷之势轻跃上一棵树的枝干,随即搭起弓箭,运足气力,作呈满月之势,眼神凌厉,目光与箭星平齐,锁定住猎物。
“咻~”
霎时间,箭羽已是脱离弓弦,犹如一只速健的猎豹一般飞奔出去。
脱弦的利箭瞬间便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速度,雄浑的力量破空而出,刮擦着林间枝叶哗哗作响。一时间,周围的树叶震颤着积雪簌簌而落。
箭身宛如流光一般穿行在林间,破开所有阻碍,只砰的一声,精准地射中一头野猪脖颈处,即便是它粗糙厚实的皮肉也没能抵挡住这股力量。
一股热腾的野猪血顿时飞溅而出,它激烈地翻腾了几下,最终还是轰然倒地,流淌着血沫,在原地抽搐着。
“好箭法!”
东图南的身影从树丫上跳下,刚一落定,背后便是响起一道掌声。
“夏叔,你又在笑话我。”东图南转过身去,露出一张颇为俊毅的脸,面对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打趣道,不过眼神中却是闪动着感激的神色。
五年前,正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力排众议,将自己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又不顾村民反对,独自一人把自己照顾大。
可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自己已经将他视作了这一世的父亲,这一份浓烈而质朴的亲情,甚至在上一世都不曾感受到过。
良久,东图南才从这种情绪中恢复过来。
“图南啊,这五年来,你的身体休养得越来越好了,体内的寒气也快消除了吧,要不我看你这身手,简直可怕啊!”夏叔岳看着面前同样健硕的小伙子,心里是满满的高兴。
“快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东图南回答道。
五年前,由于被寒气侵入血脉,导致筋骨都差点萎缩,多亏夏叔岳不畏艰苦地跑到千雪城,为他求来了一株火莲,这才压制住那股寒气。
千雪城距此九百多里,仅凭一个凡胎**硬生生走过去,这期间的艰苦可想而知。可是,他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做了。
这一份恩情,值得东图南铭记永生!
“那就好啊!”夏叔岳望着身体壮硕的少年,却是忽然叹了一声,“唉!”
“夏叔?”东图南也是察觉到他的变化,喊了他一声,脸色略带疑惑。
“看到你,夏叔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其实,以前我也有个女儿,也就比你大两岁……唉!不提了!”夏叔岳面目慈祥地笑着,粗糙的皮肤上折起了几道皱纹,看得让人心疼。
东图南双目泛起一阵温热,咧着嘴对其笑道:“夏叔,我就是您照顾大的,以后您就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儿子!”
东图南内心想着:夏叔提到自己曾经有个女儿,却又闭口不谈,想必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帮他了却心结。
听到东图南说的这句话,夏叔岳微微一怔,随即展开笑颜,语气激动地说:“好!好…儿子!”
“爹!”东图南内心也是流动着酸楚,激动地回应了一声。
良久,二人这才调整好情绪。
“图南,来!咱们先动手把这猎物抬回去再说!今晚,吃大餐了!”夏叔岳淳朴的大笑一声,眼角挤出几道皱纹,露出笑容。
两人一左一右,十分有默契地处理着那头野猪,随即绑上木棍和布带,一前一后地抬起往村子里走去。
…………
“图南,又一头大家伙啊!”
刚一进村,就有村民凑过来打招呼。
东图南的名字并没有改,夏叔岳平日里就喊他图南,村里人听见,自然也就认为他的名字就是图南,因此这五年来都这么称呼他。
在村里人眼中,东图南简直就是一个怪胎,自打伤势好的差不多以后,就天天跟着夏叔岳出去打猎,一开始还没怎么让人留意。
直至最近,他们隔三差五地出去狩猎,总是会满载而归。从一只雪鬣狗,到四五只雪兔,再到今天的这么大的一头雪原野猪,简直是让人羡慕。
“老吴啊,今天俺家炖肉汤,你也来喝一碗啊!”夏叔岳爽朗的笑声,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早已弯成月牙的眼睛往旁侧望一眼,随即热情地招呼着。
“好啊好啊!你家这娃,真能干!有出息啊!”老吴应允下来,同样热情地回应。
白寒村大多数村民都是十分热情的,这里民风淳朴,东图南早已是习惯了。
两人沿路一直走到夏叔岳家中,将那头野猪清洁完毕,其他的事务则是交给夏叔岳打理。
虽然烹羊宰牛这类活计,他这些年在打猎过程中也学到了不少,但是今天夏叔岳显得很高兴,怎么说也不让他帮忙,非得自己亲自下厨,拗不过他,东图南只好作罢,然后一个人进了屋里。
盘身坐定,东图南先是调整了一下气息,随即整个身体沉浸下来,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
这五年来,他每天除了跟随夏叔岳,外出打猎锻炼身骨,还尝试修行源气,以求利用源气的奇妙作用,来消除体内的寒气。毕竟,那般严重的寒气侵入血脉,可不仅仅是一株简单的火莲所能解决的事。
之所以体内的寒气能够消除这般快,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自己修行源气的结果。
引入天地间的源气,进入到全身的血脉中,自此来一点点消磨寒气。
前世的东图南,已然达到十分高超的境界,是同一代中的佼佼者,一身修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绝世源武者了。
不过,这一世的他显然是不能够与前世同日而语,即便是最基础的“淬体十重境”都才刚刚开始,边疗伤,边修行的五年,也只是刚刚达到淬体三重境的水平。而只有成为源武者,才能真正意义上运转源气。
他之所以能够引入源气消磨寒气,只是借用了上一世所学到的吐纳法罢了。一套用于调整修源者身体状态的简单方法,不需要任何修为,但是仅能引入感受到源气,并不是严格意义上源武者那种可以做到随意运转。
“还差一点点,便是能够将最后一股寒气消除了。”
东图南仔细探查了一下身体的情况,看到恢复得十分顺利,终于是舒缓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的伤势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再也不必为此担心什么了。
“还是先把身体练好,争取达到源武者,这样才算有资格谈论复仇的事。”一想到前世的仇恨,东图南就不禁攥紧了双拳,挤压的骨骼咯咯作响。
前世的耻辱,说到底还是自身太过弱小,若是拥有足够的实力,谁还敢欺压自己?因此,只有修炼成为强中强者,在这个世上才拥有制裁的权力!
而到时候,所有一切羞辱过自己的,哪怕是神,也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这具肉身还是太过弱小,还得不断修行啊!”
说罢,东图南便要起身,可就在他准备起身的那一刻,体内像是不自然地震动了一下。
顿时,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从胸腔处传来,东图南猛地一沉,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上。
那股疼痛感,像是有尖锐的剑锋扎在自己的胸口,而且并不只是一时的感觉。躺在地上,胸腔处仍然是不断传来阵阵隐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体内寒气反噬了不成?”
东图南被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吓得不轻,狠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大约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那阵痛感才完全解除,东图南也是立马盘身坐好,开始仔细检查身体的状况,表情十分的凝重。
方才,强烈的疼痛感就是从胸口传来,不禁让东图南第一时间去检查。
棉布兽皮卸下,一身极为健壮的肌肉展露出来,鼓鼓的肌肉骨骼像是一个个沙包大的拳头,看上去蕴含着极为爆炸的力量。
“这是……”
东图南嘘叹了一声,显然是对看到的东西感到震惊。
胸口的古铜色皮肤之上,赫然印着一个古怪的图案。
图案是个圆形的太极状,阴阳鱼首尾相对,一黑一白显得极为逼真。如果不是东图南知道自己这里原先没有这块印记,还真会以为这是胎记呢。
不过,就算是胎记,这个样子也太过奇异了,完全不符合常理。
“想必,刚才那阵疼痛感就是由它引发出来的。”
“可…这又到底是什么呢?有什么含义?”
“又或者说,这个神秘的印记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连串的疑惑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可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弄清这其中的缘由。
在他看来,现在的状态,就仅仅只是一块模样比较奇特的印记罢了,至于用处,现在还琢磨不透。
“不管它了,现在的情况,修行到源武者才算是头等大事。”
重新整理好衣衫,东图南调整好气息,这才起身向屋外走了出去。
第三章 洞窟
是夜。
白寒山的上空漆黑一片,犹如被一张密实的黑帘遮住,不漏出一点光亮。
时刻伴有阴森森的寒风吹过,山头上不时传来一阵阵奇异的声响,映衬着漫天飘零的白色雪花,显得尤为人。
“沙沙~”
一道细微的声音从某处雪地上传来,不过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之中,令得声音听起来并不是那么惹人注意。
某一刻,只见平整的雪地上被掀起,无数粉尘似的雪被撒向空中,然后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月光映照在莹雪上,借着这片朦胧的月光,一道熟悉的人影也是顷刻间显露出来。
东图南用兽皮毛衣紧紧裹住身子,显然是夜晚山上的寒风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冰冷刺骨的意味较白天来说更甚几分。
“到底在哪里?”东图南喃喃自语着。
…………
之前,夏叔岳亲自下厨炖了一大锅肉汤,除了村民老吴,又喊来几个关系较好的几个朋友,然后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
饭间闲谈的时候,自然就把焦点集中在了东图南的身上。
几个村民便是诉说起来,当年他们如何将东图南从白寒山上救了回来,当时的情况又是怎样的恶劣,而现在,昔日的少年已经成了一个好猎手,不禁让他们感慨万千。
东图南边吃边应着,同时也了解到自己被救回来的过程,可谓是十分凶险,哪怕是他们晚发现一刻,自己这条命没准就葬送在了白寒山上。
他们有说有笑地吃着喝着,可当东图南听完过后,心里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偏偏转世到这具身体上,又为何那么机缘巧合的被众人所救,尤其还是在这么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
因此,到了深夜,他一个人偷偷地溜了出来,想趁着夜色赶到白寒山上,那个当年被村民救起的地方。
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夏叔,一来是后者喝了很多酒,此时睡意正酣。另一个原因,村民们都在说夜晚十分危险,因为气候变化,深夜的白寒山恶劣程度令人难以捉摸,他也是不想让夏叔为自己担心。
…………
重新把思绪拉回到眼前的情景,东图南又迎着风朝前方走了几步,冰冷的感觉从脚底慢慢传来,不禁把小腿以下冻得有些麻木了。
“看来,得赶紧了,否则这寒风非得把我冻死不可!”东图南凝了凝双目,眼神坚定地道。
风力愈发的大,飘雪似乎也加大了量,把雪原当成了风雪摇篮,鼓劲地吹,拼命地下。
东图南双掌大力地对击一下,随即又拍了拍四肢和脑袋,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兴奋状态,避免因为寒冷导致的血液阻塞而晕倒抽搐。
飞雪飘舞之中,就这么一个倔强的少年背影始终在前行,扑朔迷离的风雪也阻挡不了他的脚步,宛如一个英勇的斗士在抗击黑暗。
“嗡~”
脚底下一阵轻颤,还未等东图南反应过来,这片积雪便是蓦然地塌陷,显出一个大窟窿,顿时,雪末便是带着东图南直坠而下。
“我擦!”
东图南捂着头忍不住骂了一声。
任谁这般飞来横祸降临在自己身上,都不好过。偏偏又是在这么一个风强雪寒的地界,实在是让人咬牙切齿无处撒气。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会如此奇怪?”
东图南皱着眼睛环视了一周,发现此刻自己正现在一个幽森的洞窟前。
这里积雪较少,不过却是没有多少月光照进来,他抬头看看,上方有着一方塌陷,这里应该是雪原的底下。
头顶上的窟窿距底部约有十来丈,还好底部的雪地十分松软,否则,刚才那般坠跌肯定得要了自己的小命。
三面皆是厚实的雪壁,想从上方逃脱又实在有些不现实,只有面前的洞窟是唯一的生路。
淡薄的光芒从窟窿中散放下来,东图南稍微往洞窟那边探了探头,可只是一片黢黑,发现不了任何东西。
“管不了那么多了,上面风雪那么大,时间一长,这底下根本待不了多久,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东图南紧锁着眉头,眼睛紧盯着幽森洞窟,像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脚步开始缓慢地挪动,裹着兽皮的身子也不再静止不动,躬下来犹如一把紧绷的弓弦,神经凝重起来朝幽森洞窟内一步步走去。
刚一踏足洞窟,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温凉的气息。
“滴答~”
像是有水滴声从洞窟内部清晰地传出来,不过回音的间隔却是十分短暂,音质清脆作韵,倒是独有一番奇特。
形成如此短暂的滴水回音,想必这座洞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深远。
“难道说…这里面没有出口?”
东图南眼神略微一凝,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随着心中的好奇感愈发强烈,他忽然感觉到胸口处有着一丝炽热的灼烧感,就连心跳也不自然地加快。
“是印记的异动…看来,这洞窟里必然有某种东西吸引着它。”
东图南低头看了一眼印记的位置,觉察到身上的动静有些不对劲,于是,再也按捺不住脑海里的冲动,加快了步伐。
距离在一点点拉近,滴答声也逐渐浮现在耳畔,可越是到这个时候,东图南的心就越难以平静下来,神经也开始紧绷,两只微微发出黑色亮光的眼睛四下观察着,唯恐有什么危险突然降临。
“滴答~”
又是相同的水滴声在耳边响起,独特而富有音律的声音吸引着东图南一步步走过去,越是靠近,他就越是感到胸口处的炽热感在增强。
“看来是与这些泉水有关。”
东图南环顾四周,发现洞窟已经是到了头,不再有任何出口。洞窟的一角,一方清澈的泉水占据着,一旁屹立着一块青石,水滴声正是碰撞在上面发出的。
“似乎并不是寻常的石头,声音太古怪了。”说罢,他已经是走到石头旁边。
这是一块布满了青苔的石头,所以远远看过去才会像是一块青石,由此可见,它处于这里的时间之长久。
原本坚硬的石头,被青苔覆盖后,那种触感竟是有些松软,就像是外面的雪地,只是少了那份冰冷感觉。
然而,在石头被青苔覆盖的表面,还是有一处细微引起了东图南的注意。
有一部分的青苔明显是凸出一截,而且还坑坑洼洼,似乎在青苔下面还隐藏了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东图南连忙用手扒开那处青苔,湿滑的青苔下面逐渐显露出它原来的面貌,是横横竖竖的几排奇怪的符号。
“这是……”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东图南目瞪口呆地站立在那几排奇怪的符号的前面,沉默了许久,仍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神文符号!
震惊下的东图南,脑海中只留下这么几个字。眼前的青石上居然刻着神灵的文字,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前世由于命运之子的身份,自己曾经见过一次古老的神灵文字,然而只是一眼,便已是神魂震颤,可谓是无比的罕见而可怕。
但是,眼前这处洞窟里竟然也出现了神文符号,这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源武大陆仅仅是大千世界众多地界之一,而神灵又凌驾于大千世界之上,这里怎么会有神文符号的痕迹?
不过,眼前的神文符号显然只是一个雏形,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它上面缺失了神力,否则,以东图南目前的修为,看一眼必然会暴毙当场。
“生…之…泉。”
东图南凭借着前世的一丝微弱的记忆,终于是把这神文符号翻译了过来。
“生之泉?这又是什么意思?”东图南低声道。
正在他踌躇不决的时候,一旁的泉水竟然像煮开的水一般,咕噜噜的开始冒着泡,不断鼓起来一个个水泡,又不断地爆裂开,像是水温骤然上升。
“又…怎么…痛!”胸口处又传来白天的那股子疼痛,顷刻间便已经传遍了全身。
强烈的疼痛感,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脚下一下子踩空,整个人哗啦一声,翻倒在了泉水之中。
在泉水即将浸过身体的时候,东图南心中一阵哀嚎,很担心自己会被这滚烫冒泡的泉水煮熟,甚至丧命于此。
可在下一秒,他便被泉水的神奇之处再次震惊!
明明翻腾着气泡的泉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高温,反而是一股子澈凉,只是似乎密度和平常的水有些不同,自己所处的泉水有些一种独特的粘稠度,像是糖浆一般,让人想挣脱出来都十分困难。
“泉水似乎在减少,这…好像是胸口的印记在吸收它们!”东图南眼睛一亮,发现了其中的诡异所在。
察觉到两者的联系,东图南也不再犹豫什么,一把卸下上身的兽皮衣物,让胸口的神秘印记与这生之泉更加贴近。
周身的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地消减,持续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逐渐干涸,露出一层黑色的泥土。
“都…都被吸收了?”东图南吞吞吐吐地说道。
显然是有些吃惊,偌大的泉水竟然尽数被印记吸收,关键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丝感觉,就好像印记的位置与自己无关一样。
东图南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根据泉水的名字来看,想必是对自己没有坏处,也就将信将疑地穿好衣物,随即四处走动着,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逃脱的出口。
可是在洞窟内,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被自己探查了个遍,依然是没有丝毫发现。
“老天!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难道要困死在这里不成?”东图南露出一丝苦笑,突然有些后悔一个人半夜偷跑到这里了。
第四章 白寒之难
“滴答~”
滴答声再度响起,洞窟顶端的水珠击落在那块石头青苔最薄弱的部分,依旧是那种独特的清脆声。
寂静的洞窟内,东图南整个人垂头丧气地倚靠在青石上,任凭溅洒的水沫落在自己的头发间,然后顺着发丝一直滑下脸颊。
“滴答…滴答…”
重复着的声响始终萦绕在东图南的耳畔,那如同是一个小和尚在敲木鱼,空灵而禅定。不经意间,便已是浸入一种玄妙的精神状态。
东图南像是置身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空间内没有山峰湖泊,没有虫鱼鸟兽,更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自己站在一片辽阔的地带,那里寸草不生,也没有风雪飘零,好像这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人。
“东图南!”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东图南猛然一惊,连续几个转身,想要把声音的源头找出来,可都没有成功。
“你是谁!”东图南大喊道。
“我是你的神魄。”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东图南一听有些诧异,自己的神魄为何会和自己对话,不应该是自己的一部分吗?
“你既然是我的神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为何会与我对话?”东图南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神魄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是沉默了许久。
这让东图南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神魄想隐瞒什么,可自己却猜不透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跟你说吧,本神魄乃是东图南前世的神魄,并不属于这一世的东图南。”神魄回答道。
“这一世和上一世,有什么区别吗?我还是东图南啊!”东图南提高了语调。
“当然有区别,前世的你拥有神魄,但是转世以后,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股力量,因此你现在只是一道意识进入了这具身躯,所以本神魄暂时还不属于这一世的你。”神魄一字一句地回应。
“洞窟内的生之泉,那是什么?我身上的神秘印记又是什么?”东图南对于泉水被印记吸收的事,感到十分疑惑。
“生之泉,乃是天地间一种极为罕见的圣物,传说中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不能直接饮用,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至于你所说的印记,本神魄并不知晓,所以无法回答你。”神魄不紧不慢地说着。
“既然生之泉如此珍贵,那么这里怎么会有?”东图南疑惑道。
“不清楚,本神魄随你一起转世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了。”神魄回答道。
这回轮到东图南沉默了。他仔细思考着神魄所说的话,结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事,终于是慢慢消化了其中的缘由。
“既然如此,你知道我为何能够转世重生吗?”东图南问道。
“知道一部分,不过却不能告知你。”神魄一顿,随即淡然道。
“为什么?你是我前世的神魄,这一世又与我有关联,为何不能告诉我?”东图南显然是不肯死心。
“因为你的能力还不够,在你未达到那一步之前,我无法告诉你任何事。”神魄回答道。
“那一步?究竟是什么时候?”东图南问道。
“等你到了那一步,自然会明白,”神魄又继续说道,“到了那一天,你再来此地,那时才有资格拿回属于你的神魄,你想知道的事也能够知晓。”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东图南用尽了力气大喊道。
可神魄没有作任何的回应,只留下东图南的声音回荡在这座空间内,回响不绝于耳,久久不能平息。
突然接触到这些事,东图南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在大喊过后,才终于是冷静下来。他细细地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心中的方向豁然有些明朗了。
“变强!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太弱了,只有到足够强大那一天,所有的阴谋真相才会浮出水面!”东图南低声自语着。
“现在,我可以送你出去,你要去哪?雪风郡怎么样?”神魄的声音忽然再度响起。
“雪风郡?不是白寒村吗?我要去白寒村。”东图南满脸疑惑地道。
“白寒村即将不复存在了,你现在的目标是变强,去雪风郡吧,那里有更广阔的资源。”神魄回答道。
“不复存在?什么意思?”东图南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
“算了,我送你回到地面,你自己决定吧!”神魄叹息了一声,随即又沉闷下去。
只见得一道白光闪过,东图南眼前的这座空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转瞬间,发现自己已然是处于洞窟上方的雪地了。
“不好!白寒村有危险!”一想到刚才神魄所说的话,不知为何,东图南的脑海中腾起一股不妙的念头来。
说话间,整个人已经是不顾风雪交加,拼命地往山下冲去。
雪地之下的洞窟内,原本的泉水已经干涸,只有那块青石依然屹立在那里,就在东图南跑下山的那一刻,忽地微微震颤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仿佛这一切都不从发生。
…………
已是五更天,饶是极北之地也是月白初淡,开始逐渐天明了。
弥漫的白色寒气如同朦胧的纱网,悬放在整个白寒山脉区域上空,这其中,自然也是包括山脚下的白寒村。
此时的白寒村,一反常态的静谧,反而是一片火光冲天,寥落的村屋像一个个遗失的棋子,被随意丢弃在这片雪原上。
几具被杀戮后的尸体杂乱地摆放在村子里,鲜血淋漓,雪花飘落在上面,雪末融化在血液中,汩汩流动。
一些还未烧尽的干草四处撒落,在莹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滩滩掺杂着黑草木灰的水渍,原本和睦安详的白寒村,此时此刻,已然是破落萧条。
当东图南赶到村口时,这一切情景皆是展现在眼前。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东图南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显然是对眼前的景象难以接受。
他疯狂地奔向夏叔岳的屋子,到达那里时却发现只剩下一座废墟,火已经熄灭了的草木,还残留着几道温热的青烟,烟气弯弯曲曲,似是扭动着朝天际飞散去。
房屋里空空如也,地上还散落着晚饭时吃的肉汤,酒杯也因为残留的酒水被烧得乌七八黑。院子中的水池,池水已经污浊,几根飘零的干草浮在水面上,其中还有一篓飞箭,一张大弓。
东图南一屁股坐在地上,情绪低沉。
他找遍了所有地方,仍然是没能发现夏叔岳的身影,只有村道里死去的那几个村民,其余的人都是消失不见,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其他的村民究竟去了哪里。
“夏叔没事的…应该没事的……”他此刻呆若木鸡,嘴里反复念叨着安慰自己,遭遇了这样的事,任谁的内心也无法平静下来。
天际的雪悄然而下,这个时候,似乎更加猛烈,一朵朵冰寒属性的雪花仿佛是哀悼的白色花意,从九天之上直接落到九泉之下……
天色逐渐清明,一轮红日遥遥的从东方升起,太阳光慢慢的从东面洒落下来,铺盖在东图南的身上,显出一丝朝气。
他长久地瘫倒在废墟的一角,雪花早已是在他的身上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就像是衣衫一样,同时也布满了他的头顶。
积雪渐渐融化,被融水透湿的棉衣变得有些沉重,压得东图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是有些精神,只不过显得十分疲惫。他重新站了起来,拾起地上冻僵了的肉骨头啃了几口,然后走到水池旁,双手颤巍巍地拿起那张弓和那篓箭。
伫立在原地许久,他抬头望了一眼太阳,随即背上箭篓,头也不回地朝村外走去。
…………
白寒山往南,有一城池,名唤千雪城,也是属于雪风郡的管辖区。
这里同样是地处极北之地,常年冰雪覆盖,不过能够在这样的地理环境下,建造这么一个城池,究其底蕴也是十分深厚。
此时,繁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来往的人们络绎不绝,相比于贫瘠的白寒村,这里的情况显然是富足许多。
东图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街道上,瞅了几眼来往的行人,不禁有些暗自心惊。
虽然多数都是和白寒村的村民一样,没有踏上修行之路,可就是看的那几眼当中,便是有好几个不弱于自己的,甚至还有些人连自己也看不出深浅来。
由此可见,地域的繁华富足程度,多少也间接影响着地域实力的命脉,从白寒村和千雪城的对比,就能明显的看出来。
这些天来,东图南一直在赶路,顺道猎杀了几只普通野兽,一部分用于充饥,另一部分卖到集市上,也算赚了点维持生活的钱财。
源武大陆上,对于货币的管控相当严格,天源总行基本垄断了整个大陆的货币体系。但无论怎么样,大体市面上只有三种货币流通,分别为金、银、铜三种货币,每种货币之间的汇率大约是八百到一千二不等。
之所以没个准确数字,那是因为还有些地区不受天源总行调控,但总而言之,官方的汇率标准就是一比一千。
当然,这些都是较为通用的货币。不过对于源武者们来说,相比较货币而言,源石无疑是更具吸引力。
源石,是天地间自然形成的一种彩色晶体,里面蕴含着大量的天地源气,可以说是所有源武者都必不可少的物品。
源石的品质也有优劣之分,大体上根据它们的颜色来分辨,赤橙蓝紫,赤色源石为最次,随后是橙色源石,紧接着是蓝色源石,而紫色源石是为最珍贵。
不过,对于源武者而言,一般的赤色源石就足以提供平日里的修炼所需了。至于高级点的橙色源石,就已经是很少见到,而蓝色、紫色源石更是世间罕见,多少年都不曾出现一个。
因此,无论是普通凡人,还是源武者们,平日的交易都更愿意拿货币,而不是源石。毕竟,源石的珍贵程度,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拿出来的。
连日的赶路让东图南又饥又渴,此时来到一家酒馆,便走了进去。
酒馆里人语纷杂,来到这里吃酒的有来自何处的人,既有普通百姓,也有强大的源武者,斟酒吃肉十分和睦。
之所以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在这里闹事,是因为城中有负责安保的巡查队,巡查队里的成员一个个都是由源武者组成,实力强悍,这也是一座城池的安宁保障。
其实,东图南选择来酒馆,除了充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来打听有关白寒村的事。酒馆里的来自各地,消息也是十分的灵通,对于周边的大事小事,都能很快地传播。
在他想来,白寒村一夜之间尽数被毁,这样的事怎么样也应该传开了,所以他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走了进来。
酒馆一隅,东图南的面前摆着一壶清酒,一碗热粥和几斤酱牛肉,舔了舔嘴唇,有些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就在吃的同时,终于是有一道他所期望的消息从酒馆里某个人的嘴里说了出来。
“大伙儿,你们听说了没,北边有个村子昨天一夜之间被血洗一空啊!”
“血洗一空?可能是仇家上门吧!”
“仇家上门也不至于屠村啊!”
“谁说不能?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
各种议论声纷纷,不久,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可真有些玄乎,听说整个村子就死了那么几个人,但是其他人全部不见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人的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恐怖故事,惊得众人立马喋骂起来。
东图南一听,立即停下手中的碗筷,眼神微微一亮。
第五章 连续突破
源武大陆,共有东南西北四方的帝国,每个帝国的核心枢纽便是朝廷,朝廷执掌帝国疆土,共分一十六郡,每郡之下还有三十二城,这千雪城正是雪风郡三十二城之一。
郡城的枢纽称为官府,官府中高手如云,负责疆土内的管辖任务,查案办案、巡查安全等等,都交由官府全权负责。
酒馆里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另外几人明显是不相信那人所说的,要真有那么邪乎,这官府的人早就贴出告示,彻查此事了。于是,又都推搡着让他自罚三杯。
别人不信,东图南信。他现在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打探到消息的机会。
擦了擦嘴角,东图南循声望去,看到那几个普通百姓衣装的人正喝着酒,就坐在邻桌不远处,于是,往那边凑过去一点。
“请问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白寒村,真的有那么邪乎?”东图南朝着那人大声问道。
那人听闻,也是立马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东图南,见他一身兽皮衣,模样只有十几岁的样子,整个人稍稍一愣,有些意外。
“那是当然,我说的句句属实!”好不容易有人信了自己的话,那人立马自信豪言起来。
跟他一桌的那几个人一听这话,不由分说地数落着他,嘴里乱哄哄地说他信口雌黄,不要骗了人家。
那人显然是不在意他们的言辞,依旧满面红光地瞧着东图南,一手端起酒杯,对着油光的嘴里猛倒了一口。
“那…敢问大哥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吗?”东图南也毫不含糊,赶紧追问道。
“嗯?这位小兄弟怎么对此事如此感兴趣?”那人也有些狐疑,不明白旁边这人为何如此上心。
“实不相瞒,在下有个江湖朋友,我曾听过他说自己的家就在白寒村,因此想要打听一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是求人问事,东图南也是拱手客气地问道。
那人一听,顿时了解了原因,看东图南形貌奇特,这般年纪竟也有江湖经历,思绪到此,也就不再隐瞒,将所知道的事都尽数说了出来。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听说白寒村那里遭遇了屠戮,一个村庄百十个人口,除了当场被杀害的几个,其他人都是消失不见。”
“据说,这很有可能与山狼帮有关。”说到这里,那人的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几乎是附过身子在和东图南说话。
山狼帮,乃是千雪城周边最大的一个帮派,其实准确地说来应该是一个土匪窝。他们长期占据山头,拦路抢劫各地来往的行人,烧杀抢掠,当真是无恶不作。
不仅仅是如此,据说山狼帮里有四个当家,一个比一个凶狠,都是修行者,其中的大当家更是修为深厚,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名强大的源武者。
这一路上,东图南经过了许多村寨,也大体上了解了山狼帮的事迹,对于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土匪组织,他也是恨之入骨。
“山狼帮……那官府难道就没有下令缉拿吗?”东图南有些不明白。
既然这山狼帮如此恶劣,官府为何不派出高手前去剿灭?难道就这么放任一个危害百姓的帮派逍遥法外?
“谁说没有啊!官府前前后后派出去好几波人,可无一例外,都是一去不复返,据说,这里面甚至还有一位强大的源武者啊!”那人张大着嘴巴,语气充满了哀怨。
“想灭山狼帮的人不在少数,可大多都没有实力。以前就有个富商,因为被山狼帮抢过一次,于是怀恨在心,出钱雇佣高手去剿杀山狼帮。结果任务失败,不仅没剿匪成功,反而遭到了山狼帮的报复,富商全家上下几百口人,无一幸免,全被杀死。”
“我听说啊,山狼帮最令人头疼的不是本身实力的可怕,而是他们没有一处具体的根据点,总是干一票就换个地方,行踪不定啊!”
“对对对,还有,官府现在似乎又要召集人手,准备先从山狼帮的分部开始下手,逐一解决,一步步找出他们的老巢,然后再一举拿下!”
“…………”
谈到山狼帮,周围立马凑过来几个人纷纷攘攘地议论着,像是有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话,劲头十足。
大致弄清楚了白寒村遭屠的缘由,东图南面色有些不好看,实在想不到,遭遇土匪洗劫的事,居然有一天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上一世为神,这一世为人,境遇的巨大差距不由得让东图南感到苦涩,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心里泛出一股坚定的信念。
他退回自己的酒桌,猛灌了一口清酒,心里却是波澜不定,不找到夏叔和村民们的下落,他的心一刻也静不下来。
片刻之后,东图南已是走出了酒馆。
酒足饭饱,该打听的消息也得偿所愿,大体上已经有眉目了,但是最令人无奈的是,明明知晓敌人是谁,却没有实力去与他们对抗。
前世是这样,抗拒不过诸神。今世,仅仅只是一个土匪帮派,自己也是没有能力组织对抗。
东图南咬着牙,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还是太弱了,必须要变强……”他在心里默念着。
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东图南最终向城外而去。
城外,一处山林间。
“咕咚~”
一滴汗水顺着东图南的额头滑下,在其身旁的溪水中溅起一道涟漪。
坚毅的面庞少了几分稚嫩,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浓密的长发在阵阵清风地吹拂下飘飘荡荡,发间隐隐约的可见到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瞳,不禁令人感到一丝肃穆。
“淬体三重……还远远不够!”东图南攥紧了拳头,深邃的眼瞳里闪着亮光。
说罢,他又重新站起身来,解开兽皮的阻碍,全然不顾周围寒气的侵扰,调动着全身的气劲开始挥动拳脚。
其实,在千雪城这一方领域,虽然也有飞雪飘零,但是气温却没有想象中那样低。究其原因,那是由于城内设下了一座阵法,能够提供最基本的御寒效果。
“嘿~”
东图南闷声一哼,接着又练起拳来。呼呼的拳风刮得身旁四周的丛林东西荡漾。只见得他腰身一挺,后身一翻,便直接是站立到一旁大树的树枝上,身体显得异常轻盈。
“淬体重重,运气四周,吐纳汇气,基于正中。”东图南口中不断地念叨着淬体的口诀,身体也在不停地摆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将**逼近到极限!
极限!极限!
唯有这种**极限的酸痛感,才能让他暂时地放松仇恨,从而更理智的行事,也唯有这种疼痛感,才能让他减少心底的伤痛。
在某一瞬间,东图南似乎脑海里抓住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整个身子豁然绷直,做成一个扎马步姿势。随即,整个人一动也不动,只是细细地感受从脚底传来的经脉气息浸灌。
东图南仿佛被禁锢在那里,宛若石人伫立在地上,只有豆大的汗水顺着滚烫的脸颊不断地滑落。
突然!
他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疼痛一般,上下两排牙齿吃力地咬着,额头上暴露的青筋显露无遗。可即便是这样的疼痛感,他也在苦苦坚持,丝毫不敢怠慢。
“看样子,终于这次是真的要突破了么…”他开始喃喃自语,言语中有些打颤,不过却是夹杂着说不出的兴奋之情。
在感受到浑身都是饱和状态时,东图南赶紧盘坐下来,他要尽最快的时间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毕竟,这突破境界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同时契机难得,自己可不能疏忽大意,要是因此失败了,到时候都没地方后悔去。
待气息均匀后,东图南体内的脉络也渐渐放松下来,似乎已经做了好万全的准备。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只蓄势待怒的雄狮,随时随刻都可能突破那道桎梏。
只见得他的周身稍稍有了些许的变化,一道道微风开始旋起,犹如龙卷般在不停地转动。
林间逐渐起了风,树叶簌簌响动,卷带起飘零的雪末在上空轻飘着。
“着!”
东图南大喝一声,单手往地面一拍,霎时间,一股强劲的力道从大地传导上来,他一下子便立起身。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断地挥舞伐动,似是在反复寻找着那突破的一点。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动作,把腥臭的汗水洒向空中,古铜色的肤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的,健壮的身子如同猛虎下山之势,彪敏狂悍。
咔嚓~
那像是筋骨重新粘合般的声音,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不过可不是折了骨头,这是突破的预兆。
东图南咬紧牙关,蹙起了眉头,他明白,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了。自己必须要抓住这关键一点,尽全力去突破,其实他更想看看,究竟这副身子骨有多少潜能埋藏着。
修行者在十重境肉身修炼时,有一个‘搭便车’式的突破,就是在淬体三重境突破的节点,倘若身体有着巨大的潜能,便能获取更多的力量。
一般来说,修源者常常在修炼前期不断积蓄,因为积累的越多,潜能积压的也越多,这样他们才能在突破的时候达到最大化效益。
传说中,源武大陆最强者“天风尊者”在突破淬体境界的时候,就是接连突破!而且是前无古人的六连破!
从淬体三重境,一次性突破了六个境界,直接跃到了淬体九重境!这不可谓不震撼!
当然,这等亘古难有的神迹,多少年了也不见得有人能与之媲美。何况,这压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更不要提去尝试了,东图南也只是有些期待的,仅此而已。
东图南逐渐地感觉到体内有股热腾腾的气劲开始四处窜动,由它带给自己的剧烈疼痛不得不让自己开始拼了命的施展力量。
他开始涨红了脸,大脑一阵眩晕,就像窒息了一般,胸腔好似重石撞击的沉闷感,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忽然,胸口处的印记再次传来那股熟悉的灼热感,一阵汹涌澎湃的力量顿时传遍全身!
“给老子破开!”
东图南猛然一吼,浑身的肌肉都开始蠕动,鼓露着的青筋犹如一根根交错纵横的树藤,遍布身体各处,一股股阳刚之势从身体中迸发出来!
砰砰砰!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连续破开,一阵阵的响动。东图南却是心中大喜,因为这正是已经成功突破的表现。
不过,他显然还不甘心于此。
“还没结束呢,再破!”
声嘶力竭的东图南,此刻宛若一头癫狂的狮王,长发全都飘立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面齿峥嵘,整个人的气势越发强大起来。
随着身体内传出道道异动,那股劲爆的气息总算是逐渐平息下来。
“呼~”
东图南调整气息,仔细感受着身体的情况,却是露出来十分喜悦的表情。
“这…居然是淬体七重境!”巨大的喜悦之情震惊了东图南的脑袋。
即便是上一世,自己作为命运之子,在淬体境的时候也只是连续突破三个境界,而此刻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却是还优于前世的成就,心中不免有些震动。
可随即就想得透彻了,之前在白寒山下的洞窟里,自己误打误撞地跌入了那方生之泉水中,印记将其完全吸收。
方才,在自己突破的时候,胸口处的印记忽然发作,像是传导出一股奇异的力量,保护住了全身的经脉,这才让自己顺利地连续突破。
由此可见,生之泉的确如神魄所说的那样,具有强大的效果。可印记似乎发挥着更大的作用,就连神魄也不清楚它的存在,这又是为什么呢?
可转眼间,这个问题就被东图南抛在脑后。现在对自己最重要的,就是抓紧修炼,把修为提升上来,这样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连续突破后的喜悦,早已填充了东图南的脑海,什么疑惑早就被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间纷舞的树叶也安静地铺落在地面上,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第六章 官府招募
万里无云,清风抚柳。
远处的树林间,升起的一层氤氲开始逐渐散去,几处惊鸿舞动,洒落着晶莹的雪花,给这个世界增添了一丝神气。
白寒村被屠戮的事件,终于是被官府贴出了告示。
不出意料,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正是山狼帮。只不过,动手的却是另一拨匪徒,他们以山狼帮为靠山,也是最近才在白寒山一带活跃起来。
这件事弄得人心惶惶,周围的几十个村寨都有些不安,唯恐匪徒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于是联名向所属城中的官府上报。
迫于压力,白寒山脉一带,总共三座城池的官府联合表明,誓要将这些匪徒剿灭,还白寒村和其他百姓一个交代。
但是在东图南看来,这未免太过可笑。明明已经知道是山狼帮在背后作祟,官府居然还跟百姓打着马虎眼,对于是否清剿山狼帮却是只字不提。
“听说了吗?官府正在城东招募剿匪的勇士呢!”
“是吗?那我可要去瞧瞧!”
“你去干什么?又去凑热闹!”
“话可不能这么说,既然是招募勇士,我去瞧一瞧,没准还能相中个姑爷!”
“你得了吧!要去还不快点,去迟了一个姑爷你也捞不着!”
东图南站在街道上,看着两个人谈论着,然后相继朝着城东小跑而去。
“招募勇士?有点意思,过去看看。”东图南低声细语,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看看,顺便瞧一瞧所谓的官府,究竟有多么气派。
…………
城东,一片硕大的广场上。
四四方方的广场周边,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人群杂谈着,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中央地带,场面极度热闹。
“城主有令!近来匪徒猖獗,连连作乱,弄得周围百姓民不聊生。因此,千雪城即将招募三名有实力勇士,旨在清剿匪徒,为民除害!”
广场中央,一个身穿青衣绸袍的年轻男子,正立足于高台之上,对着台下的众人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高台底下无数的百姓,顷刻间便是骚动起来,对于官府作出的行动显然是十分赞许,只有少部分人站在一边冷眼看着。
东图南放下手中的茶壶,眼神从阁楼上远远望向广场中央,心中依然是充满不屑。
是人都有好奇心,东图南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相较于在广场上热火朝天地围观,他更是习惯于自己一个人待着。
他所处的这座阁楼,与广场中央有着相当一段距离,这里的位置倒是可以把广场上发生的事尽收眼底,不过仅凭寻常人的眼睛却无法看清楚,但对于作为修行者的东图南而言,这完全可以克服。
如今,他已经达到了淬体七重境,无论是肉身强度,还是身体其他各个方面,都是远超普通人许多倍,这样的距离,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看得清晰。
目光灼灼,无数道期待的眼神全都投放在高台之上。来到这里有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对于官府的招募会充满了好奇,无一不是过来凑热闹的。
那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剑眉横扫了一下,看着台下声势浩大的人海,不禁抿嘴笑了笑,随即又开口朗声说道。
“接下来,本官宣读本次招募规则!”
他故意抬高了语调,高声道:“本次共招募三名勇士,一名源武者,两名淬体境勇士!共分两个阶段!第一轮,修为考察。以修为高低排序,分别选出修为最高的源武者四位,以及淬体境界八位。”
“第二轮,实力考察。以两两决斗的方式,在擂台上一较高下,最终结合两轮排名成绩,择出最终人选。第一天,为淬体境修士选拔,第二天,为源武者选拔。”
原本就躁动的人群,听完这话便更是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没想到这次官府的招募中,竟然还会选拔出一名源武者,在众人眼里,这样的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今天能够见识到擂台决斗,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
先前还兴致不高的那部分普通修行者,此刻听到源武者三个字,心情也是立马高涨起来,因为那是他们一辈子努力要达到的目标。
“源武者……”隐隐地听到这句话,东图南的眼中也是闪动着灼热之色。
手中的茶杯迟迟没有放下,他倒是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决斗了。
“本官宣布,千雪城官府招募,第一轮,现在开始!”
随着青衣男子的一声令下,官府招募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位,进场!”高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名年迈老者,眼神浑浊地看了一眼众人,语气雄浑地说道。
话一落音,一名魁梧的男子便是踏上了高台,走至年迈老者身旁,面前摆放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曜石,他搓着手掌,整个人露出跃跃欲试的状态。
“用你最强的力量,击打!”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浑厚。
“喝!”
那名魁梧男子扎开马步,腿部做足了力气,双脚像是扎根在高台上,随着宽硕的腰部一动,肩部上的肌肉群牵引着骨骼咯咯作响,传递着一股骇人的力量,紧随着一道惊人的拳影击出!
彭!
“六道金纹,十道银纹,修为:淬体六重境巅峰!”
老者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黑色曜石上的变化,随即说道。
这黑色曜石,乃是一种专门用作测试修为的工具。
一般的淬体境修士,动用肉身力量击打在上面,便可测试出修为。
一道金纹便代表着一重境界,而银纹则代表所在境界的高低程度,一到三道银纹代表初级,四到六道银纹代表中级,七到九道银纹代表高级,至于十道银纹则代表着巅峰层次。
“唉!”
魁梧男子面容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黑色曜石上的变化,叹了一口气,走下了高台。
只差了一点点就能够踏入淬体七重境,眼前这名魁梧男子,便是一位同境界巅峰层次的修士。
不过那名老者自始至终脸色都毫无波动,显然是对这样的修为不屑一顾,由此可见,其本身必然是一名真正的源武者,否则也不可能保持如此镇定的样子。
东图南循目望去,紧盯着高台上的黑色曜石,心中竟然也是有些冲动,虽然是隐隐知道自身的修为达到了淬体七重境,但是具体到了哪一层次,还不是很清楚。
虽然测试已经开始,但是东图南并没有准备去参加此次招募,并不是他不想去剿匪,相反,他比谁都想,因为白寒村的一众人都还下落不明。
只是他心里明白,即便是自身的修为达标了,真正的实力还不够。毕竟,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修习过任何一门武技,对于肉身力量的运用还很模糊。
最近几日,东图南也有练习过一门武技,乃是他前世在淬体境界修炼的,名叫《三千水龙拳》,属于未知品阶的武技。
源武大陆上的武技和功法,分别是对应修行者对肉身力量和源气的运用,大体上分为人、黄、玄、地、天五阶,每阶又分低、中、高以及绝等四个层次。
一门好的武技或者功法,对于修行者来说具有重要意义,不仅是实力的保证,更是能够为自身的修炼之途提供保障。
《三千水龙拳》此门武技共有五叠拳劲,一叠叠的力量累积,甚至能够爆发出远超越自身的力量,五叠练至大成,能够打出胜于自身五倍的力量,就是修为高出自己的对手,挨了此一击也绝对不好受。
之所以修习这门武技,还是因为自身体质的缘故,虽然之前的那股寒气已经被消除,但是胸口处的那个神秘印记似乎太过霸道,每次发作的时候都会引动一股炽热的阳刚之力。
东图南修习这门武技,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压制体内的那道霸道力量,否则,真有一天自己修炼走火入魔了,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虽然武技也足够好,但是自己并没能够熟练运用,因此即便是今日上台,在没有什么准备的前提下,仅凭肉身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
正在东图南思索之际,远处高台上的测试已然是即将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自从刚开始的那名魁梧大汉之后,陆续登场的几个人,修为有高有低,最高的一个人也只达到了淬体七重境中级,最低的甚至只有淬体五重境低级。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像东图南这样有自知之明,还是有部分人想来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蒙混过关了,那自己便能够搏得一个勇士的称号,这可是一举成名的好机会。
高台之下,踊动的人群将气氛烘托到了**,原本稍带寒意的千雪城内,此时竟像是一座气候浓烈的南方城池。
就在此时,高台之下再度显现出一道人影,正往着高台走上去。
东图南的视线内,忽地闪现出一道靓丽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少女,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柔美的双眸上,勾勒着两道弯如柳叶的眉毛,一张精致的面庞上有着淡淡的妆容。
她抿着红润的双唇,时而微地一笑,明眸贝齿忽而映衬,锦绣华丽的长裙,丝毫遮掩不了她那姣好的身材,一举一动,都似一位踏落俗尘的仙子,温美动人。
“喔~”
高台下的众人皆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屏住呼吸。
第七章 冲突起
时间已经接近午时,千雪城的城东广场上,仍然是围满了人。
只见得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中央,那道娇美可人的身影像是有着无与伦比的魔力,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那是谁?居然如此动人,简直是天女下凡啊!”台下立刻有人惊叹道。
“是啊是啊!俺老汉这一辈子拈花惹草无数,今天却也是头一遭,竟是有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啊!”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拈花惹草无数?”
“怎么?年轻的时候俺可是……啊!老婆子!俺刚刚吹牛皮呢!哪能啊……啊!”
…………
高台上的少女俏立在黑色曜石前,一双柔和的美眸,时而扑动着弯弯的睫毛,宛如宝石般的双瞳,散发出两道莹亮的光芒。
“开始吧。”老者暗自督了一眼,淡然道。
闻声,少女螓首微微点了一下,随后将注意力收了回来,调整状态,粉色出尘的裙带随风飘动,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下来。
“哼!”
伴随着一阵犹如银铃般女子的清喝声响起,半人高的黑色曜石终于也显现出它的变化来。
“七道金纹,十……十道银纹!淬体七重境巅峰!”老者显然是未曾预料到,说话都有些迟缓。
虽然在他眼里这点修为并不算什么,但是像这般年岁的小姑娘,肉身的强度竟然也能达到淬体七重境,而且还是巅峰层次,实在令人咋舌。
相对于男性修炼肉身强度,女性修行者并不需要通过实打实的提升强度,毕竟女性的肌肉骨骼构造本就不如男性。她们可以通过吸纳源气的方式,来不断强化肉身内部强度,从而避免将自己细腻的肌肤练得粗糙。
台下众人听见老者的话,一大片都开始倒吸凉气,没想到这么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体内居然蕴藏着如此澎湃的力量。
远处阁楼上的东图南,此时也是有些吃惊,这少女的表现,俨然是超过了刚才首先登场的那位肌肉魁梧男子,而且岁数更小,潜力更强。
“这女子是何身份,如此年纪能将修为提升到这个层次,绝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东图南看着那名少女,却是暗自心惊。
东图南自己就是在最贫瘠的资源下成长的,即便是一开始有寒气侵入血脉,影响了进步,然而后来在洞窟中的机遇,也算是大大弥补了这其中的差距。
但是,自己也才刚刚突破淬体七重境不久,虽然不清楚究竟处在什么层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可能到达巅峰层次,就是高级也没有任何可能。
念及至此,东图南也没有再看下去的意愿。淬体境的修士已经几乎测试完毕,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少女的成绩不敢说第一,起码前三名是稳据的。
走出阁楼,东图南就近找了一家客栈,打算在城中待几天,先调理一下身体,然后将之前还未掌握的武技修习一下。而且,明日还可以观看到几名源武者之间的对决。
由于离下午的第二轮实力考察还有几个时辰,东图南打算先进客房中休息一会。
毕竟,他从白寒村遭难的那一夜开始,随后又是连续几天的赶路,一直到今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两世的仇恨和压力让他的精神饱受摧残,自然也是更加容易疲惫。
刚走进客房中,东图南便是听到客栈楼下响起一阵骚动。
冗杂的吵闹声,让东图南实在无法安心睡眠,最后终于是忍受不了,打开房门,想看看楼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东图南清晰地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客栈楼下并没有多少人,生意虽说并不是很冷清,但也绝对不是很好。
然而此刻的大堂上,里外两层都挤满了人,三道清丽的身影被团团围在中间,不时还有几阵嚎叫声响彻楼阁间。
东图南定睛一看,发现其中一人,正是刚才在广场上所见到的那名少女,一身粉红的长裙,突显出她脱俗的气质。
在其身旁两侧,分别站着一名年龄稍大的银白长袍女子,二女的长相十分相似,像是一对双胞胎。
“她怎么会到这里?”对此,东图南不禁有些吃惊。
看那少女的衣装打扮还有那不俗的气质,想必应当是什么贵族子弟或是名门望族,这家客栈在千雪城内算不上任何档次,就连自己都能住得起,完全是平民客栈。一个千金小姐又怎么会看得起这样的地方?东图南实在有些想不通。
其实,也没有东图南想的那么复杂。真正的原因原来是,那名少女想找个最接近广场的客栈,这样方便出行。
楼下,大堂内。
两名银白长袍女子紧紧跟着少女,神色自若地往掌柜那边看了一眼,后者也十分识趣,见此阵势心中早就有些不安,立马凑了过去。
“几位大小姐,请问有何吩咐?”掌柜躬下身子,语气亲和地问道。
“没有几位,就一位小姐。”其中一名银白长袍女子道。
“是是是,就一位小姐。大姐,请问有何吩咐?”掌柜的语气更是亲和。
不过,掌柜的这一句话可把那名少女逗乐了,发出风铃般悦耳的声音,咯咯笑着不停。
那名银白长袍女子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颇为不善地说道:“给我们准备两间最好的客房!有吗?”
掌柜的连忙用手袖拭着脸颊流下的汗,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惊吓,眼见面前这名姑奶奶的语气都是带有几分杀气了,哪里还敢推托。
“有有有,跟我来。”
一行人沿着楼道向上走去,只是在经过东图南的客房时,停留下来。
“几位大小姐,我们这里最好的客房已经被预订了,现在只有这两间稍次的还是空房。”见识过眼前的几名不善的女子,掌柜的也不敢说假话,只好实话实说。
掌柜的指了指正处于东图南旁边的两个客房,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颤抖。
“被预订了?那就是还没来住,我家小姐要了!这样,对方出多少钱,我们给你双倍!”银白长袍女子语气仍然是那般,字字都透着一股冷意。
“这……”掌柜的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的内心万分崩溃,这里最好的客房预订的主儿,那可是千雪城城内有名的家族,王家的四公子,王崇阳。
王家作为千雪城四大名门之一,家族有着相当深厚的底蕴,而这位王家四公子,更是当代家主王霆钧最疼爱的孙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是个好惹事的主,也是千雪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
因此,这可不是说换就能换的,万一得罪了那位主儿,这客栈不说倒闭,起码是在这千雪城就别想混下去了。
看到掌柜的如此纠结,东图南眉头一皱,心中便已经猜到了八分,想必是这背后的人物也是这家客栈惹不起的存在,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掌柜的踌躇不定的时候,一位锦衣玉带穿戴的人从客栈大门缓缓地走了进来。
“我说掌柜的,本公子下榻你们客栈,居然也不来亲自接待,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吗?”门外的人还未露面,一阵戏谑的话语便已经传入堂内。
听得这一阵声音,三女皆是露出一道冷若冰霜的神色,不用怎么猜,肯定又是一位纨绔子弟,这样的人她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王公子!王公子您怎么来了?”那掌柜的惊得一哆嗦,差点没从楼道上滚下来,慌乱着跑到了大堂中央。
东图南看了一眼,眼神锁定住堂下那人。
此人手执一把白纸扇,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稠密的红丝线自然垂下,浑身上下尽是锦衣绸缎。
不用多猜,此人定然是掌柜所畏惧的预订客房的主人。
“哼哼,本公子且不与你计较。”王崇阳闪身避开掌柜,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楼道上的三女,径直走了上去。
“小姐,咱们走。”两名银白长袍女子在少女耳边低语道。
那名少女自然不想惹事,螓首轻点,随着二女就朝着东图南旁边那两间空房走去。
“三位小姐请留步!”王崇阳两步做一步,顺着楼梯,十分迅速地跳上了楼阁上。
平日里雍容华贵的王公子,此时的姿态倒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丝毫没有往日里的高贵冷傲,底下的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终究是慢了一步,三女无可奈何地回过身来,脸色如冰霜,一脸不悦地盯着他。
面对着三女并不友善的眼神,这位王公子却像是熟视无睹一般,满脸都是笑意,狡黠的目光在三女身上的凹凸处放肆地扫荡着,随即舔了舔嘴唇,像是十分的满足。
“这位小姐,本公子邀请你去我的客房做客,不知小姐可否赏本公子一个脸面?”王崇阳的眼神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盯在少女身上,像是随时要将对方扒光。
“抱歉,我们已经有客房了,公子请便!”一名银白长袍女子蹙皱眉头,肃声道。
只见这名王公子移开目光,往周围扫了一眼,最终将眼神锁定在了东图南的身上,随即迈开腿走上前去。
“这位小兄弟,本公子和你商量点事,我把我那间最好的客房,跟你的这间不怎么样的客房交换,你意下如何?”王崇阳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向东图南,言语中尽是桀骜之辞。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身穿兽皮衣的男子,简直就是一个尚未开化的野人,自己能以这般谦逊的态度和他说话,就已经是看得起他了。
东图南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正对着眼前的这名所谓的王公子,忽地,嘴角浮现出一股笑意来。
“好啊……”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东图南的身上。
这王崇阳的意图很明显,完全是想住在这三名女子的隔壁,如此显而易见的意图,难不成这兽皮男子脑袋坏了不成?
不过也有人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为了三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去得罪千雪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显然是不理智的行为。
此刻,作为当事人的王崇阳也是愣住。
至于那三名女子,脸色则是愈发冰冷,肤若寒霜般凝结了一层。
整座客栈内,都短时间陷入一阵死寂之中。
第八章 梦清寒
“哦?”王崇阳眯着眼盯着东图南,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对方居然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自己。
他愈发的觉得,对方乃是一个尚未开化的野人,之所以答应的这么干脆,那是因为他看到自己的英俊姿态后,卑贱的骨子作祟,就很自然地臣服于自己。
念及至此,王崇阳手中纸扇一收,在手掌间一击,随后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东图南丝毫不明白对方在笑什么,眼前的王公子的神情切换,似乎有些令人想发笑,不过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他倒是不适合这样做。
“我同意了,不过……”东图南继续回答着刚才的问题,但故意拖长了音调。
听到东图南的话,王崇阳立马停止了笑声,脸色阴沉地瞪着他,那种嚣张跋扈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
“说!”王崇阳阴冷着脸色道。
东图南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先把目光看向了三名女子那边,随后又收回目光,眼神丝毫不惧地看着对方。
“我只有一个条件,”东图南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扫视着几间客房,口中不急不缓额额说道,“我和我的包袱都在客房里,我请求王公子高抬贵手,帮我个忙。”
“我当是什么事,没问题,包在本公子身上,待会就让人把你的东西全都拿上楼。”王崇阳一阵冷笑,言语中越发不屑。
“王公子可曾听清楚了?我是让您,高抬……贵手,亲自……帮我!”东图南语气缓慢,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有预料到,刚才还一口答应,下一刻就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来。
不过明眼人都是能看出来,此人敢这样说,先前的话也只是故意为之。这人究竟什么来历,居然敢使唤一位名门的贵家公子。
之前还有些瞧不起东图南不耻行径的人,此刻竟是有些羞愧,全都以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他。
三名女子也是有些意外,同样没有预料到东图南会这样说,显然是替她们解围,不由得收起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向东图南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
但是东图南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刚才睡意正浓,结果一阵哄乱干扰到了自己,正处在负面情绪的边缘,又来这么一个不识趣的家伙,还口出狂言直面地挑衅,索性就爆发了心中的不满。
“你是在找死吗?”王崇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的可怕,像是一个要吃人的魔鬼,发出致命的警告。
“我很清醒,也希望王公子不要再自取其辱。”东图南立马还以颜色。
王崇阳的脸色铁青,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咬合着,竟是有些颤抖,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长这么大,除了被自己的父亲骂过,家中的长辈都是视自己为珍宝,而其他任何人无不感到畏惧,自己何曾像今天这样受过这般窝囊气?
“好!有种!咱们……走着瞧!”
王崇阳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竟是没再纠缠。随即转身,从三女面前停留了一阵,眼睛里散发着邪恶的神色,不经意间坏笑了一下。
“哒哒哒~”
踩着一级级的楼阶往下走着,王崇阳收起手中的白纸扇,别在身后,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王崇阳从客栈的离开,让其余围观的人也是失了兴趣,陆陆续续的也都散开,客栈内又重归宁静。
“这……”掌柜的目送王公子离开后,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眼神打量着东图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名女子见状,和缓地吐了一口气,紧蹙的秀眉也是忽而舒展开,皓如凝脂般的面容像是有鲜花绽放,美妙动人。
粉裙俏皮少女双瞳闪过一道细微的亮光,偷偷打量着东图南,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十分奇怪,不仅是着装异于常人,而且无论是胆识还是智慧,都远远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所有的。
东图南仍旧是习惯性地摇了摇头,随即那阵疲惫感再度涌上头脑,转过身,就要推门进客房内休息,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嘤然的少女声。
“多谢朋友出手相助。认识一下,你好,我叫……”少女走上前,站在东图南身后说道。
“不用认识了,我要休息,谢谢。”东图南此刻的状态实在是很糟糕,实在是没有兴趣再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化解近日来的疲惫与压力。
因而,未等粉裙少女说完话,便是闪身一步跨了进去,随即又关上房门,留给前者一个“闭门羹”。
如此无礼的行径,即便是涵养再好的女子,心中也不免有些恼怒,她鼓着红润剔透的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紧闭的房门。
“我叫梦清寒,你好,再见!”毫无征兆的,粉裙少女忽然又朝着房门大喊了一声,然后便是扭头就走,走向了隔壁的一间客房。
掌柜的不知何时就溜走了,只留下两名银白长袍女子呆若木鸡般站在原地。
良久,二女相视一眼,又都齐刷刷地看向东图南的客房,其中一人说道:“要不要教训一下那小子?”
另一名女子又看了一眼她们小姐的客房,摇了摇头,秀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还是算了吧!”
说罢,二女也不再多留,转身走进另一间空客房内。
客房内,东图南侧身斜躺在床上,嘴角弯起一道淡淡的弧线,随即一阵困意上头,翻身睡了过去。
…………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便是几个时辰以后。
当东图南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此时的城东广场中央已经是相当热闹,声势比先前测试修为阶段更为浩大。
不过,东图南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所以也就没打算前去观看。说到能让自己在意的,还是明天几场源武者的比赛,他倒想要看看所谓的源武者,究竟有何本事。
虽然前世自己乃是一位神灵的子嗣,更是贵为命运之子,但是并不是源武大陆的修士,仅仅同样有过淬体境,至于修行所需的源气,在神界并没有。
因此,明天的几场源武者的决斗,对于他来说,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去感受修行源气的奇特,以及汲取利用源气战斗的宝贵经验。
简单的吃过晚饭,东图南早早的便是回到客房。
修为突破到淬体七重境已经是有些时日了,对于武技还是没能系统地修习,故而,他想趁着夜晚的时间,来巩固一下理论知识,待明日过后,便去城外寻一处地方实践一下。
他盘坐在床铺上,凝神闭目,脑海中翻涌出《三千水龙拳》的一些技巧要门,随后逐渐的进入冥想的状态中。
夜晚沉寂。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月亮洒下几道银辉照在纸窗户上,淡淡的光芒透进客房,可仍是阻挡不了黑暗,显得有些微不足道,转瞬间就被黑暗吞噬。
“谁?!”
东图南清晰地感知到,那道月光照进来的光亮,在一瞬间,忽地被什么阻挡,切断了光亮与房间的联系,让客房内陷入了一刹那的黑暗。
可即便是如此细微的变化,依旧被东图南敏感的神经察觉到。
一眨眼,东图南此刻便已是闪身到客栈外。
黑色的寂空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东图南追着那道身影,一前一后,径直朝着城北的一处废弃屋舍奔去。
终于,那道身影忽地停了下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东图南凝目望去,却只能看见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包括面部也是被一块黑布遮住,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你是何人?”东图南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穿透力。
这深更半夜,此人刻意要把自己从客栈内引出来,想必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可究竟是为了何事,非得在半夜偷偷摸摸的做,这实在是让东图南有些想不通。
听到东图南的疑惑,那人并没有回答,反而侧过身子,半对着他,突地,身形一闪,不由分说地朝着东图南打来一拳。
那人速度极快,拳影擦着空气呼呼作响,见来者不善,东图南也不敢小觑,迅疾运足气力,抬手也打出一掌。
一拳一掌猛然间碰撞,一股霸道的力量从中发散,两人均是一震,不过黑衣人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东图南仓促出手,不由得气势弱了几分,连退四步才止住身形。
此时的东图南却是心中猛汗,他整条手臂都被震得有些麻木,这种感觉像是失去了感知一般,让他感到颇为不适。
来不及多想,黑衣人没有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倏尔,又是一道攻势逼近。
黑衣人的动作极其敏捷,宛如一只发动攻击的猎豹,伴随着一阵低喝,凌厉的腿影直直地踢向东图南的头部。
已经吃过一次亏的东图南自然不会懈怠,眼看着那道腿影即将落下,东图南双步一移,整个人猛地朝前窜了出去。
东图南只觉得那道腿影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劲,贴着自己的后脑勺飞过,刮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这要是被正中脑门,后果可不堪设想,东图南越想越后怕,不禁被吓出一身冷汗。
黑衣人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东图南居然不退反进,直接是窜到了自己胯下,更是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另一只腿。
东图南双臂一把抱住对方的另一条腿,隔着一层黑衣,却是感到对方腿部竟有一丝特别的柔软,下意识捏了捏。
“呃~”
一阵奇怪的叫声从对方口中发出。
略一愣神间,黑衣人的那一条腿已是挣脱了东图南的怀抱,另一只脚狠狠地踹在东图南的脸上,借着那股力道飞身退了回去。
“哼!”
黑衣人露出一双黑黑发亮的瞳孔,恶狠狠地瞪了东图南一眼,一句话也没说,随即转身离开,矫捷的身影在漆黑的夜幕中迅速的消失。
东图南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抬起手掌,贴近鼻孔处,然后轻轻地一嗅,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袭入孔息。
东图南的嘴角再度抿起一道弧度,摇着头苦笑着叹息道:“女人啊……”
第九章 落幕
翌日,清晨。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细小的云片在橙光遍及的天空中被染成朵朵云花。
一大早,城东广场上便已是围满了人。
相较于昨日的热闹气氛,今天的群众营造出更为盛大的场景,尤其是还有不少名门望族子弟都过来凑热闹,无疑是给这次招募给予了强大的震动。
“啊!那是高少爷,太英俊了!”
“陈公子也来了!听说他不仅人长得俊俏,一身修为更是不得了呢!”
广场周边,许多男男女女都在议论着一位位城内有名的大人物,他们口中的公子少爷,都是四大名门年轻一代有头有脸的人物。
千雪城,王、陈、高、武四大家族,分别掌控着千雪城中的商、(拍卖)行、政、军四大命脉。而作为四大名门的年轻一代,可以说,城里的人无不知晓,也无不敬畏。
“那算什么,要我说还是武家武少爷比较厉害,虽然长得算不上什么风流倜傥,但可是一位实打实的源武者!”站在东图南旁的一名胖子看了一眼其他人,语气有些不屑地说道。
东图南此时此刻正是站在台下,并没有选择在高阁之上遥遥观望,毕竟,像源武者决斗这等盛事,怎么能不亲自到场一睹为快。
“什么?源武者!”另一名瘦高男子露出很是惊讶的表情。
胖子明显是这武家少爷的追随者,看到瘦高男子激动的反应,头也是昂得更高,自信满满地说道:“武家少爷,十五岁便已经是突破气源境,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源武者,而今年也才刚刚十八岁,修为肯定更加精进!”
听到这里,那名瘦高男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张大了的嘴巴,简直都可以放下一只拳头。
饶是东图南也心中一阵震动,十五岁便踏足源武者的行列,这样的天赋简直称得上是可怕。
源武者,乃是一个笼统的概念。
源武大陆上,当修行者达到淬体十重境之后,便是能够引动天地间的源气,打破桎梏,突破到气源境,从而成为一名真正的源武者。
气源境往上,还有聚源境、凝源境,随后是玄、地、天源境,再往上还有更高的境界,那样的源武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绝顶高手,千雪城没有,整个雪风郡也是的十分罕见。
据传,千雪城第一高手,城主千问雪便是一位玄源境的高手,这样的修为,放在任何一处地域也是能够独霸一方的存在。
即便是最低层次的气源境源武者,对于此时的东图南也是显得足够强大了,毕竟,目前他还只是一名淬体七重境的小角色,连一名源武者都称不上。
正当东图南思忖间,广场一边的人群却是齐刷刷地让开一道口子,好似有某位大人物驾到,不少人还争先恐后地伸头探脑望着。
人群间,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为首的正是衣冠华丽的王家公子王崇阳,他手里持着一把白纸扇,在这并不炎热的天气中不停地扇着,领着后面一群家丁,神气地朝着高台下最近的位置走去。
东图南正在想事情,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回事,直到旁边有人提醒了他一下,他才大梦初醒,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那名王公子,心里十分的郁闷。
此人的行径实在让人头疼,东图南今天主要是来见识源武者之间的比斗,也不想节外生枝,便没再停留,动身向一边的人群里走去。
“慢着!”
王崇阳的目光投向穿兽皮衣的东图南身上,眼神中迸射出一道阴狠的光芒,手中轻摇的纸扇猛地一滞,倨傲地喝道。
东图南忍不住摇头,自己有意避让,没想到这名王公子还是紧咬着不放,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只好停下身子,转过头看向后者。
“原来是你!”王崇阳凝起双目,面色立马变得阴冷起来。
“来人,给本公子狠狠地揍他!”
他一声令下,身后两侧的家丁闻声而动,整齐划一的上前几步。
周围的人见此阵势立马向后退去,只剩下一群家丁把东图南团团围在中间,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根根棍棒,步伐移动,相互对峙着。
东图南虽然不想惹事,但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尤其是面对这样的纨绔子弟,心中自是有千百种不爽。
就在两拨人即将发生冲突时,另一行人从广场一侧走了过来。
“王公子,好些日子不见,越发威风了啊!”
那道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称赞,可就是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感觉就是在故意为之。
东图南侧目望去,又是一位富家公子,不过此人就完全没有王崇阳那般喜形于色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稳重,举手投足间真正有那么几分大家子弟的风范,可这样的人,恰恰才是真正的可怕。
这边的对峙被打破,家丁们也是纷纷聚拢在王崇阳身边,如临大敌一般对着走来的一行人。
虽然东图南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在场的许多群众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过来的一行人,领头的便是那陈家的陈公子陈俊生,也是陈家这一代的佼佼者,而王崇阳则是王家这一代的纨绔代表。
本来两家由于商业和拍卖行的竞争,就有些许摩擦,今天二人见面,自然更是有些不善,刚一照面,便已然是针锋相对。
“哟!是俊生公子啊!什么乌烟瘴气的风把你吹来了?”
王崇阳也不甘示弱,立马做出回应。作为纨绔子弟的代表,言谈举止间便已是显露出所谓纨绔的风采。
千雪城两大名门的公子,此刻已是剑弩拔张,周围的群众也尽被这一场景吸引过来,毕竟两家公子之间的争斗,最是惹人关注。
然而这些所有的事,对于东图南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吸引力,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来凑热闹,而是观看武斗。
因此,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两家公子身上的时候,他悄然退进人群中,穿过拥挤的人群,直接是来到了高台之下的一处观看点。
高台上的进度十分迅速,不知何时第一轮的测试就已经结束。
源武者的修为测试,相较于淬体境的修行者而言更为简单,只需要将体内的源气调动出来,黑色曜石便是能够显现出其所在的境界。
再加上源武者本身数量就比较稀少,千雪城内的招募,一共也没有多少人,这些各方面的原因加起来,也就导致了修为测试进度之快。
方才的第一轮测试,一共有四名源武者晋级第二轮。
而此刻第二轮的角逐已经展开,高台之上的两道身影正如火如荼地争斗着。
一方是头发如火焰般的男子,双手各持一柄百斤重的巨型战锤,浑身尽是爆炸型的肌肉群,整个人立在那里犹如一头烈焰雄狮,周身散发出阵阵炽热的气浪。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边反倒是个体态轻盈的女子,她身着一套水纹碧海甲,蔚蓝色的头发从后颈垂落而下,单手拿住一把四尺长的宝剑,剑身好似一条蓝色游龙,隐隐有冰寒之气露出。
每一位源武者几乎都会有一把合适的兵器,也被称作“源武宝器”,与武技功法相似,也有人、黄、玄、地、天五阶,每阶又分低、中、高以及绝等四个层次。
一件好的“源武宝器”完全可以大大提升个人实力。像高台上的二人,身上都有那么几件“源武宝器”,这将增幅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同时也让战斗结果变得不确定起来。
因为谁也不知道,是否有一方拥有足够强大的“源武宝器”,这甚至会使得实力本不如对方的人,通过这种增幅,将局势直接逆转过来。
东图南不忍放过任何一个战斗细节,两道眼神紧紧盯住二人奇幻诡谲的交手,脑海中也在不断汲取着其中的经验。
终于,高台上的二人在经过上百个回合的激烈交手过后,都变得十分狼狈,以一种凝重的神情互相看着对方。
火焰般的男子身上布满了各样大大小小的剑痕,而同样不好受的是那名女子,此刻娇躯也有些损伤,洁白的肌肤上几处显眼的烫伤,原本精美的蓝色秀发也变得凌乱不堪。
“喝!”
嘭嘭嘭!
忽地,某一瞬间,二人像是发动了最后一招碰撞,一团烈火包裹的人影对上一道碧蓝寒冰的人影,顿时,冰火两重天似的巅峰对决,让整个高台都微微颤动起来。
高台之上,娇柔的女子面色惨白,持剑撑住身形,却是依然清醒着。而那道烈焰雄狮般的男子终究是不敌,猛吐了一口猩红鲜血,魁梧的身子摇摇晃晃,最终还是倒了下去。
“武寒,胜!”
伴随着高台上那名老者的一声宣布,底下的众人立马是欢舞起来。
东图南也是倒吸一口气,源武者之间的对决的确是十分可怕,刚才那阵武斗的每一击,若换做是自己,都绝对是身死道消的结果。
“武寒居然胜了?不愧是武家的小姐!”一道厉厉的声音传来。
侧过头一看,东图南却是发现,先前的那名陈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摆脱那个缠人的王公子。
不过从他的口中却是了解到,那名娇柔的女子竟然是武家小姐,算上那名武家少爷,又一位源武者。
“这千雪城的武家竟是有如此雄厚的力量,光是这年轻一代,就至少培养了这两名源武者,名门世家果然是底蕴深厚。”东图南心中暗想着。
同样作为四大名门的其他三家,想必也不会比之逊色,东图南可不会仅仅凭着对王家那位公子的纨绔作风,就去低谷一个名门底蕴,这样的想法显然是不智的。
高台上还有两场战斗,另一场的两名对决,情况也是十分激烈,鏖战不断,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最终也是一名使剑的男子取得了胜利。
决胜的一场,十分有意思的是,二人都是使剑的高手,因为前面一场的巨大消耗,这场对决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是几次交锋,便是分出了胜负。
“武寒,胜!”
很快,本次的招募宣布结束。
最终综合两轮成绩,成功被招募到的源武者,赫然正是那名武家小姐,武寒!
而最终确定的两名淬体境修行者,梦清寒也赫然在列。
对此,东图南并没有十分惊讶,反倒是武寒一身强悍的修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武家,真是不简单!”东图南喃喃自语。
第十章 夜间习武
随着招募比斗的落幕,千雪城又重回平日里的状态,而本次比斗的精彩内容也成了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
不过东图南可没有歇着,白寒村的事还没有解决,他之所以这几天留在城中,就是为了能够从官府那里打探到关于匪徒的消息。
既然官府已经确定了招募的人员,那么东图南只需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从而找到那帮匪徒的下落。
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找一处城郊修习几门武技,为后面的行动做好准备。
当夜,东图南便是离开了千雪城。
不过在他离开客栈之前,发现旁边两间客房不知何时也空了,之前入住的正是那粉裙少女梦清寒,以及两名身份不明的女子,这倒有些令他没能想到。
静谧的林间,时而传来一阵鸟兽的轻鸣声,天空中还飘着几朵雪花,依然活泼的溪水潺潺长流,丝毫没被此时的气候所中折。
再次来到上回自己突破境界的地方,东图南倒是没有浪费时间,索性动起身子,先活动活动筋骨再开始修习。
这回他打算修习两门武技,一门便是那未知品阶的《三千水龙拳》,虽然是未知品阶,但是它胜在具有非常的实用性。
修炼到入门境界,也就是打出一、二叠气劲的层次,可以增幅自身一倍到两倍的力量。
修炼至小成境界,打出三叠、四叠气劲,就是三倍到四倍力量。
修炼到大成境界,五叠气劲齐出,增幅五倍于自身的力量,绝对可以给予对手意想不到的一击。
至于另外一门武技,乃是前世自己闲暇时所创,其名唤作《飞影术》,是一门辅助型武技,主要修习的是速度,同样是未知品阶。
东图南打算将这两门武技都修习一下,提升力量以及速度,毕竟二者都可以相辅相成,可以极大增强自身的实力。
不多时,东图南便已经感到身子骨已经活络起来,微微发热的骨骼显然是开始兴奋了,于是,便开始修习武技。
《三千水龙拳》的特点在于,源源不断的力量叠加起来,可以迸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因此,修习的技巧便要掌握好力量的使用,要学会保留力量。
一拳打五分力,二拳打五分力,三拳、四拳皆可打出五分力,当这些力量叠加以后,也就是整整两倍的力量增幅!
加上本身的力量,那就是整整三倍的拳力!
这便是入门境界,打出二叠气劲。
“嘿!”
东图南咬紧牙关,尝试着连续打出几拳,迅猛的拳影宛如猛虎下山之势,接连不断地打在空气中,爆发出阵阵轰鸣声。
砰砰砰砰!
四道拳力集中一点,一击接着一击,响起四声震动,拳影周围空中飘落的雪花,顿时都偏离了本来的轨迹,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推开。
“二叠!”
东图南心中一喜,显然对这般成效感到颇为满意。
当然他也清楚,打出二叠不过是入门境界,多加练习便可做到,真正困难的是,接下来的三叠、四叠都需要更加奇妙的方法,对于力量的掌控力要求更为严格。
可接下来,无论东图南如何不断打出拳,依旧只能打出二叠的力量,对于三叠的理想状态完全是毫无头绪。
他总觉得自己缺乏了某些东西,出拳的时候感觉到心有余力,但是拳头却无力跟上,每每打到第四拳以后,手臂的力量就会跟不上节奏。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我目前的修为境界太低?”东图南有点怀疑自己的肉身强度不够,或许再提升一个境界才能做到。
为了验证心中的疑问,东图南不止一次地修习着,反复的出拳,一遍两遍……直到最后实在没了力气,躺倒在覆盖着白雪的浅草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果然,还…是无法做到……”豆大的汗珠成片成片地流下脸颊,东图南不断呼哧着,显得十分劳累。
东图南躺在地上呈大字摊开,身旁一侧便是流淌的溪水,源源不断的水流呼呼地淌着,雪花从空中落下,慢慢积累成一个小雪堆,挡住了水的流势。可没过多久,厚实的雪堆便被一叠又一叠的水流冲破,自然地朝下游淌去。
东图南猛地一怔,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睛紧盯着溪水,心中仿佛也流淌过万千条水流。
水流起初的流淌节奏,并不能冲破雪堆的阻碍,可随着第一波的水流被雪堆阻挡后,它并没有选择静止,反而是回淌到下一波水流中。
这样一道水流被阻,又一道水流回淌,层层叠叠,最终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流,顷刻间便将原本坚固无比的雪堆冲垮。
如此,即是流水的力量!
这一刻,东图南仿佛豁然开朗了一般,心中顿时明悟,没想到一条普通的溪水,竟然还可以让自己领悟到这般深刻的道理。
待身体的力量慢慢回复,东图南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淙淙流过的溪水,心中受到了巨大启发。
“水之叠叠,力之所在;众生往往,水波流淌;千水万叠,山岳可卸……”
东图南不知为何,口中自然地念叨着一股奇怪的话,身体中似是流淌出一条水流,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蕴含其中。
“三千水龙拳!”
东图南脚步一移,腰腹部提出一股力道,整个身子如同树木扎根,双拳同一时间也击打出来,与刚才所不同的是,拳影像是还没完全迸发,便已经收了回去。
紧接着的是第二轮的击拳,拳影重重叠叠,像是无数道斑驳的影子重构在一起,远远望去,俨然像是一个在玩杂耍的人,出拳的速度看得人眼花缭乱。
“彭~!”
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在某一刻,几十上百道重叠的拳影叠加在一起,一股强悍的气劲破空而出,击打在三丈以外的树身上面,震颤着雪末沙沙响动。
终于是有所进步!
看到这里,东图南不禁有些激动起来,从刚才无论怎么发力也做不到更进一步,现在的成效显然是相当惊人的,虽说还未到三叠的层次,但是已经远远超过了二叠所应有的力量。
“好!再来!”
东图南大喊一声,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转而奔动起来,对着一棵水桶粗的大树练起拳来。
…………
千雪城,官府地界。
一名身着青衣绸缎的年轻男子,双手别在腰后,看着墙壁上的一副水墨画,一言不发。
如果东图南在这里,定然是能够认出,此人便是在高台上宣读武斗规则的那名青衣男子。
此时,他的身后正半跪着一位蒙面人,拱手道:“大人,山狼帮的那帮匪徒踪迹,在下已有了初步的消息……”
“啪!”
青衣男子一掌拍在书案上,脸色一冷,语气颇为寒厉地道:“初步?还是初步!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打探到那帮畜生!你们……一群饭桶!”
“大人恕罪!属下几乎把整个白寒山一带都找遍了,可除了屠戮白寒村的那帮匪徒,山狼帮的踪迹真的是一点没有发现啊!没准……”蒙面人连忙解释道。
“没准什么?”青衣男子缓缓坐了下来,语气深沉地道。
“没准,山狼帮都已经离开了白寒山地域,我们大可以…不必管……”蒙面人身形颤抖,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滚!一群没用的家伙!”青衣男子剑眉星目,大骂一声,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蒙面人不敢多留,赶忙退了出去。
书房内,青衣男子双手合拢,肘部杵在书案上,额头贴着手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忽而,屏风后的里间走出来一名形貌丽的女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清澈明亮的瞳孔之上,有着一对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将其美态完全展露出来。
只见得她缓步走到青衣男子的身后,随即附身将清秀的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双臂亦是揽过他的腰腹,却是没有说话。
青衣男子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温度,微微抬起头来,伸出一只手掌握住那双精美无暇的手,脸色舒缓许多,扭过头看向女子,眼神中尽是一丝疼爱的光芒。
“其实……你不必非得找到,尽力就好了。”女子的声音给人一种清宁的感觉,让人的心都不禁静了下来。
青衣男子猛地将她拥入怀中,用手温柔地抚着她的秀发,满目柔和地道:“你放心,很快就能找到,一定会的……一定!你相信我……”
“嗯……”
女子娇润如玉的面容浮现出一抹绯红,随后缓缓地闭上清澈的双眸,微微点了点头,发出一丝细腻的声音。
…………
城郊,林间雪地上。
东图南打得周围飞叶雪纷,场面狼藉一片。
不过,此时他的情绪依然高涨,通过上百次的练习,他终于是能够成功施展出“三千水龙拳”的三叠气劲,为此,他甚至还击断了一棵碗口粗的树木。
既然已经将第一门武技修炼到了小成境界,那么东图南也不打算歇着,干脆一鼓作气修习第二门武技:《飞影术》。
相比较第一门武技的困难程度,这门武技就没那么多的要诀,毕竟,这门武技乃是他个人所创,其中的精髓都已经了然于心。
东图南盘身调整了一番状态,把刚才修习拳法的那股兴奋劲儿压了下去。
《飞影术》主要增幅的是他的速度方面,因此对于腿部力量、脚下动作以及作出反应的程度有很大关联。
这门武技是由修行者自身情况决定的,与《三千水龙拳》略微相似,《飞影术》大致也分为入门、小成和大成三个层次,每个层次多爆发出一倍的速度,也就是对应的两倍、三倍以及四倍速度。
因此,东图南主要针对这三个方面进行系统地锻炼,并且三者要互相协调好,以此才能达到《飞影术》最佳境界。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瞬间,已是五更时分。
东图南不知疲倦地练习了一夜,终于是将《飞影术》也修习到了小成境界,可以爆发出自身的三倍速度。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接下来,东图南就要准备跟着那些官府的人找到匪徒,救回被其掳走的夏叔和村民们。
“夏叔……”
一道充满无奈的话语在黎明中悄然飘荡……
第十一章 生死一刻
“呼~!”
东图南遥望了一眼前方,嘴巴里吐出一口热气来,抬起手背在额头拭了一下。
“这几个人跑得可真快!”东图南苦涩地笑道,随即撒开步伐向前方奔了出去。
此时,距离那天的招募武斗已经是过去了两日,官府派出三人先去与另外两支队伍会合,然后再做打算。
东图南一直跟在三人身后,与他们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毕竟,这三人中间还有一位源武者,万一自己不小心被发现,那可就糟了。
虽然是跟踪,可对于东图南来说,这并不如意。最近这两天,三人始终都在赶路,中间也就停下来歇过三四回,甚至于都没怎么进食。
即便是作为一名修行者已经很少有饥饿感,但也需要些许的进食。
而且,这三人还都是娇弱的女子,东图南怎么也想不通,表面上看着娇弱柔美的女神,赶起路的劲头,却是连畜生也比不上她们。
东图南这一路上差点没被累坏,若不是这五年来,时常跟着夏叔四处游走打猎,现在的他还不一定能跟得上。
三大官府的集合地点,在距离千雪城东面大约八百里的一处山谷中,名唤:月寒谷。
月寒谷,谷间两侧是有五百米的陡峭绝壁,绝壁之上寸草不生,只有积厚的雪层堆砌,绝壁之间乃是唯一的一条道路,蜿蜿蜒蜒长约五千米,乃是一处有名的危险地带。
赶路已经有些时日了,直到几人离月寒谷距离也就不过百里,东图南才算是放弃跟踪。
三女一直都是骑乘地面型的源兽赶路,走的尽是大道,因为小道不确定因素太多,山谷野兽、蟊贼皆是很麻烦,为了避免耽误时间,她们都走大道。
对于东图南来说,不走小道的捷径反而走大道简直是舍近求远,自己的眼里可没有什么麻烦之分。于是,便是不再跟着三女,独自一人走上了一条小道。
源兽也是源武大陆上一种奇特的生物,它们不同于林间野兽,除却本身的**强悍之外,还具有各种奇异的能力,强大的源兽更是可以堪比源武者。
源兽的大体战斗力,从一阶到十阶,每个阶段也有低、中、高和巅峰四个层次,分别对应修行者的境界。
三女骑乘的乃是善于奔跑的雪獒马,属于一阶中级源兽,具体实力相当于人类修士淬体六重境,有能日行雪原四百里之称。
此刻,东图南正走在一条曲折的小道上,正前头有一座小山,即便是被积雪覆盖,也能看得出山上的草木旺盛。
“嘶嘶~”
一侧的草丛间忽然传出一阵细微响动,出于谨慎,东图南立马停下了脚步,目光直接是四散而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耳朵也是时刻警醒着,防止自己遭到侵袭。
“吼~!”
一道震耳的呼啸声传开,强大的音波气劲直接是把东图南的脑袋给震得生疼,不禁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巨大的雪白影子从草丛中窜出,朝着还未站稳的东图南身上扑过去。
东图南的眼神一凝,来不及多想,左脚往雪地上一蹬,撑起一股巨力将身体往上空跳去,同时控制着身体的协调性,翻身一转,整个人一个前空翻,直接是飞腾到草丛的另一侧。
“呸!”
坠落下来的东图南可就没有好运气了,一脚便是踩空,踏进了一个灌木丛里,上面厚厚的积雪纷纷落下,尽数洒在了东图南的头顶、眼睛、嘴巴和脖颈里。
东图南吐了一口落在嘴里的雪团,随即转身朝着那道巨大的雪白影子看去。
好家伙!
一头一人高的巨型犬类,通体雪白色,没有掺杂任何杂质,一双黑亮的眼睛几乎有拳头那么大。两只竖起的耳朵像是能接收到百里之外的声音,嘴上两排尖锐的牙齿,再加上四只脚都长有长长的利爪,看上去很美又很危险。
望着面前这个高大如骏马的犬类,东图南心中却是乱糟糟的,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野兽,雪原上的野兽东图南几乎都见识过。
这些年,无论是栽在自己手上的,或是从自己手上逃走的,大大小小的野兽,都远远没有眼前这头奇怪的家伙强大。
要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淬体七重境,面对着这头大家伙还有些心生胆怯,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结果,这头大犬乃是一头不知名的源兽!
东图南的心中已是完全确定了,面前站着的正是一头源兽,至于它的实力,应该不会很强大,最起码不会堪比源武者,否则,仅仅是刚开始那一次偷袭,自己肯定就已经命丧它的利爪之下。
“嘿!大家伙,你…别过来!”
虽然内心笃定它不会很强,可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害怕,毕竟这么一头大家伙,就算站在那里让自己攻击,也不见得会掉块肉。
“吼吼!”
或许是东图南的一番话刺激到了它,这头大家伙不由分说,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一副尖牙利齿,对着东图南连声大吼。
嗡嗡的音波声,继续穿透在东图南的脑海里,一晃神,大家伙便已经向这边靠过来,四肢矫健地迈动,在平整的雪地上留下凹凸不平的巨型脚印。
“喂!你这…想特么震死老子啊!”东图南开始有些愤怒地喊道。
再次被音波攻击,直接是震动着他的耳膜,东图南只感觉脑海一阵翻江倒海,像是翻转了无数圈,那种滋味简直让人想吐。
砰砰!
只见得这头大犬猛地一拍地面,顿时,一团繁杂纷飞的雪末扑腾而起,雪地被猛击两下,发出两阵轰轰声。
东图南仰头望着,眼前这头大犬却已经飞身而起,剧烈的吼声震天动地,宛如一阵激电雷暴声,穿云裂石,响彻整片山林。
东图南自知不可力抗,这个吨位的大家伙,拼尽全力的一掌下来,就算自己肉身力量再怎么强大,八成也会被拍进雪层里,碾成肉泥。
雪白的巨掌轰然拍下,直接是把两处灌木丛打进底下的雪堆里,一道道强大的气劲,从巨掌落下的地方向四周释放开,树木草丛皆是震颤。
那头大家伙显然是已经通人性,察觉到巨掌底下有些不对劲,立马抬起一只,巨大的头颅低下凑过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就在刚才的生死一刻间,东图南本来准备闪身躲过这一击,可还是没能想到,这只大家伙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强大的气劲迸发,一瞬间便已是把东图南掀得飞了出去。
东图南一阵剧烈的咳嗽,十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胸口处却是一阵绞痛,刚才那道气力硬生生撞击过来,自己躲闪不及,直接便是猛击在了胸口处。
“该死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东图南吐了一口吐沫,凝起双目,开始认真对待起来。
身下的步伐微微一动,东图南调动着浑身的气力,将身体的每一处筋骨都活络起来,忽地找准那头大家伙的侧面攻了过去。
飞奔过去的东图南,就像一支离弦的弓箭,速度比平常时候快了不止一倍,一个刹那,便已经冲近那大犬的腹身。
“接我一掌!”
东图南大吼一声,使出浑身力气,淬体七重境的断金碎石之力都已是喷发出来,蕴含着千百斤力量的掌劲狠狠地拍在了那大犬的腹部。
“吼~!”
那头大犬虽然体型巨大,不过受到千百斤力量的一掌,也着实不好受,巨大的身形直接是侧翻而去,在雪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才缓缓停下。
收回掌力,东图南依旧是全身心的戒备,他很清楚,自己那一掌虽然力道很大,但远远不足以击败这头大家伙。
不得不说,东图南的猜测十分准确。
那头大犬不多时便是已经从雪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不过却已经不像是刚才那般神采奕奕,它的腹部反倒是有些血迹,正是刚刚东图南那一掌造成的结果。
轰!轰!轰!
大犬像是陷入了极度疯狂之中,前面两只巨掌像是失去理智般拍击着雪地,地面震动着,像是有一股撼山之力袭来,周围的所有树木都是摇晃起来。
原本只有半指深的雪层,随着这头大犬的癫狂嘶吼,四周的树木草丛尽是落下许多积雪,还未待东图南有什么反应,整个人都已经是被雪堆掩埋。
哗啦!
东图南赶紧施展出力道,将覆盖于自身的雪堆打得飞散,旋即整个人从雪中暴露出来。
那头大犬此时的双瞳已经变得通红,看上去就像是两只拳头大的烧红的铁球,雄健的体魄就像是雪原上的王者一般,迸发出一种强悍的气劲。
俗话说得好,先发制人。
对于人也好,源兽也好,束手待毙总不是个好办法。
念及至此,东图南也不再等待,双脚探起一道轻盈的步伐,运起腿部的力量,朝前方猛然激进。
“飞影术!”
一声厉喝,东图南整个人飞奔而起,已经是快到肉眼无法看清的地步,《飞影术》小成境界的速度,此刻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吼吼吼~!”
那头大犬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在东图南如此迅速的动作下,依然是作出反应,四肢顷刻间弯下来,巨掌底下的雪层轰然往下塌陷,而那头大犬也窜跃起来,伸着两只巨掌迎着东图南而去。
“三千~水龙~拳!!!”
东图南使出浑身解数,面对着这势如生死的碰撞,强大的力量完全打出,毫无保留。
嘭!嘭!
声如雷震的对撞声猛然爆开,将原本就一片狼藉的小道两侧树木再度震得颤抖起来,狂暴的力量席卷着整个小道,连片的草丛也尽数被连根拔起!
待雪静叶落,一切都渐渐的平静下来。
对击的中心位置,已然被凶悍的力量炸开一道大坑,厚实的雪层被卷得飞起,残碎的草木石子掺杂其中,露出了深处的泥土层。
东图南只感觉浑身犹如遭受一座大山的撞击,五脏六腑都是有些出血,大脑一阵混乱,整个人被浸透着血浆的雪层半覆盖着,躺在地上,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
反观那头大犬,状况并不比东图南好多少,不过对于肉身强度,源兽的肉身本就强于人类,此刻,不断地挣扎着,最终竟还是站了起来。
它显然是看到了半掩在雪堆里垂死的东图南,一瘸一拐地朝着前方走过去。
东图南哪里还能动弹,只能睁大着双眼看着这头大犬径直朝自己走来,颤抖的手指轻轻地划动着一点点雪末,显然是十分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那只大犬抬起头,对着天猛然大吼,随即举起那只巨掌,朝着东图南的脑袋轰然落下。
第十二章 印记初显威
眼看着那道巨大的雪掌就要落下,东图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有着千百种复杂之情连番涌动。
“难道自己就这么倒下了?”
“前世自己的仇!东方神界的仇!父亲、母亲的仇!”
“还有夏叔和白寒村的村民们!”
“不……我不能就这么死去!”
“…… ……”
一股股强烈的求生**,在东图南脑海中翻腾而起,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够倒下,还有很多事在等着自己去做。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劳!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浑身上下根本无法动弹,面对着这近乎宣判自己死亡的一掌,他避无可避!
就在那道巨大掌力,即将要接触到东图南脑袋上的时候,他的胸口处又是传来那阵熟悉的火焰肆虐似的灼热之痛。
“啊~!”
无论是身体的情况如何,绝望与痛苦纷至沓来,东图南极为不甘地叫着,声音撕心裂肺,传荡在小道林间,经久不绝。
一道奇异的光芒从东图南胸口处乍现,继而与即将落下的巨掌接触,随后只是一瞬间,那道光芒便已是完全绽放开,发出极为刺眼的光芒,将一人一兽尽数笼罩在其中。
东图南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温热,就像是流淌出一道水流,进而流经过整个身体,身体各处的每一处经脉,都像是受到滋润一样,就连受损的地方也在慢慢地恢复。
整个人如同是浸没在温泉之中,浑身的骨骼肌肉都逐渐开始放松下来,一点点细微的光点从胸口处散发出来,悄然分布在东图南的经络之中。
“吼~!”
一阵狂暴的兽吼声猛然响起。
只见得那头大犬浑身皆是遍布着金色的光点,形成一大团光球,原本是要碾压在东图南身上,此刻却被光点包裹着,直接是被震飞了出去。
东图南还在那股奇妙舒适的感觉之中,并没有察觉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不要……我愿意臣服!”
就在这时,东图南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古怪,声音中似乎还透露着一丝恐惧。
倏尔,那阵刺眼的光芒尽是散去。
东图南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像是在梦中转了半天圈,双脚踩在柔软的雪地上,手臂支撑住,随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显然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东图南稳住身子,双手扶着额头,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思绪十分紊乱。
“我愿意臣服!”
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东图南晃了晃脑袋,眼睛向四周扫一眼,却是没有发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嘭嘭嘭!
突然,雪地上訇然一响,紧接着就像是地震了一般,小道林间不停地震颤着。
“咦?那头大家伙哪去了?”
正想到这里,东图南下意识地朝着前方看去,只见得一道狼狈的巨影匍匐在自己的面前,赫然正是那头大犬!
“你…你别过来啊!”东图南下意识地后退,显然是还未从刚才的恐慌中摆脱出来。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此时这头大犬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依然是匍匐在雪地上,丝毫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
直到这时候,东图南才算是真正反应过来,似乎……脑海中那道奇怪的声音,就是眼前的这头大犬,毕竟这周围除了自己,也没有别的生物了。
“你……要臣服我?”东图南虽然是切切实实地听到,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之前还是那么凶猛狂暴的样子,差点就一掌要了自己的小命,现在又突然间要臣服于自己,这前后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着实是让东图南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主人。”那头大犬再次传音道。
东图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踱步在面前这头大犬周围,硬是绕着它走了好几圈,仍然是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最后,他慢慢地走至那头大犬的跟前。
雪白的脑袋上沾染着几道鲜红的血渍,东图南低头看着它,忽而抬起手,在食指上刺出一道血眼,随后试探性地放在那头大犬的脑袋上。
“不要反抗,与我立下血源契约。”东图南道。
血源契约,乃是所有世界通有的一种契约之力,主要是用于收服源兽或是其他的战宠。建立血源契约时,只需将自身的一道血液融入源兽的兽魂中,随即双方都立下契约,便可成功。
听到东图南的话,那头大犬自然不敢有所抵抗,立刻显露出自身的兽魂,接纳东图南的血液。
东图南食指上的血液猛然击出,落在那头大犬的兽魂上,随即缓慢地融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道白色虚幻的兽魂中隐隐地诞生出一滴血珠。
紧接着双方立下契约,一道血红色的光柱猛地从一人一兽之间冲向天空。
几个呼吸之后,一切又都恢复平常。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东图南的血契源兽了。”看了一眼面前这头大家伙,东图南心里说不出来有多高兴。
危机解除,东图南自然是要继续赶路,于是骑上刚刚收服的那头大犬,沿着本来的那条小道继续向前走去。
“喂,大家伙,以后我就叫你大犬吧。”东图南望了一眼胯下的大犬,满意地说道。
“是,主人。”大犬不敢有丝毫反抗,只得答应。
“对了,刚刚你都已经拍下那一掌,为什么后来又没杀死我,反而现在臣服于我?”东图南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充满疑惑。
大犬一边步伐稳健地朝前走着,一边向东图南传音道:“主人,刚才攻击的时候,你的身体忽然发出一片光芒,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飞了出去,然后我再起身,一看到你,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压力,逼得我不得不臣服。”
东图南听完却是一阵诧异,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已经是油尽灯枯,浑身发不出一点力气,只觉得胸口那股灼烧感再次出现。
“难道说……”想到这里,东图南内心自然有些明悟。
应该就是胸口的那道神秘印记救了自己一命,不过对于它,东图南却是一点都不了解,从转世重生以来,这股灼烧感总共发作了三次,每一次发作都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第一次是在白寒村,当时自己和夏叔正打猎回到家中,自己在修炼的时候忽然疼痛起来。
当天夜里,便是无意间闯进入了神魄所在的洞窟中,而且那道印记还吸收了一方生之泉水。也正是那天夜里,白寒村的百十口村民尽数被匪徒掳走。
第二次是前阵子自己在突破的时候,当时身体猛然传出一股力量,直接是让自己连续突破了四个境界,大大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第三次发作,便是这回的奇怪光芒,更重要的是还救了自己一命。
东图南觉得,大犬感到的那股压力,也是出自于这道神秘印记,毕竟它本身的神秘就已经带给东图南一种直觉,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自己之前的身体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势,可只是片刻,就已经恢复如初,在那片刻间,自己的体内仿佛是流进了某些奇特的东西,想必也是神秘印记的效果。
骑在大犬的背上,东图南简单地活动了一下上身筋骨,对神秘印记的好奇心,他决定先放一放,此刻的念头也都只是猜想,毕竟那是连神魄都不清楚的东西。
大犬的奔跑速度绝对是让人意外,仅仅是小半天,便已经距离月寒谷不远了,东图南决定先在前方的小树林里休息一下,休整好了再赶路。
林间,的鸟虫声响动,一人一兽正倚坐在一棵大树底下。
这一路上,除了在拼命地跟那三个女子赶路,就是后来与大犬的一阵生死搏斗,早就已经累的不行,身心俱惫。
东图南的肚子早就饿得有些咕咕叫,于是抄起包袱中的弓箭,又干起了老本行。
随着修为的不断提升,东图南的身手自然是有着长足的进步,只是片刻时间,便已经从山林里满载而归,肩上背着几只或大或小的猎物,回到了大树底下。
很快地,东图南便已经生起了一堆火,搭起一个木架,用地上的雪把猎物打理干净,然后放在木架上自在悠闲地烤着。
浓郁的肉香在雪地林间,顿时传散开来。
匍匐在一旁休息的大犬,也是忍不住重新站了起来,两只铁球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木架上的猎物,一条长长的舌头上早已是口水淋漓。
可就在此时,一侧的林木间忽地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正在烤着猎物的东图南自然是警醒过来。
大犬的两只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抬起它那雪白大头朝向声源位置警觉地望着,全身戒备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东图南的命令,要随时冲出去一般。
逐渐地,林间出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们一个个穿着一身粗劣的棉布衣,头上还扎着一团布带,手里更是拿着一把弯刀,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那帮人横行霸道地走过来,地上的雪都被踩得翻腾起来,他们在东图南前方停下,第一眼便是扫向木架上的烤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随即才是注意到东图南和大犬。
“喂!小子,大爷给你个机会,把肉和那头大狗留下,你可以逃了!”
为首的那个胡子拉碴的男子,持着手中的那把弯刀指向东图南,语气颇为嚣张地叫道。
东图南听了猛然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帮人居然如此狂妄,而且长相模样十分邋遢,看起来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想吃吗?”东图南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中串着烤肉的木棍。
第十三章 月寒谷
“嗯,是呀是呀!”那胡子拉碴的男子擦着口水,下意识地说道,随即又觉察到自己的窘态,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看到男子说话时候那一脸憨态,东图南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手里拿着烤好不知名的腿肉,用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随后,便是当着那帮人的面又丢了一块给了大犬,大犬一见香喷喷的烤肉,顿时也放下了戒备的模样,低下头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东图南和大犬一口一块肉,那帮人的眼睛里像是凝聚了一团团火焰,为首那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猛地跺脚,勃然大怒。
“嘿!你小子简直不把大爷我放在眼里!弟兄们,咱们给他点颜色瞧瞧!”胡子拉碴的男子扭头对着后面几个人,嘴里口水飞溅,大喊道。
一帮人扬起手中的弯刀,便是径直朝着东图南这边冲过来,嘴里还哄哄地喊着一阵稀奇古怪的口号,像是在给自己助威呐喊。
东图南望了他们一眼,淡淡的一笑,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看向大犬,示意它教训一下那帮人。
大犬依依不舍地放下嘴里那块肉,随即对着冲过来的那帮人凶悍的一阵吼,强大的音波通过空气,迅速地传播过去,震颤着林木哗哗作响。
眼看着那帮人,气势汹汹的就要冲过来,东图南却是神色自若地品着口中的烤肉,丝毫不担心他们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那道强劲的音波一时间冲向众人,直接是把那帮人震得七荤八素,身体趔趔趄趄的在原地打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栽个跟头。
那名胡子拉碴的男子更是不好受,刚才便是他狂妄地叫喊着,自然是首当其冲,音波的一半气劲都是冲撞在他的身上,一股巨大的力量顿时把他掀飞了出去。
但见大犬刚一吼出那道音波,便是没再顾及,继续低下头啃咬着那块香气四溢的烤肉,吃得相当入神。
“赶紧滚!”东图南对着还在原地打转的那帮人,猛地喝了一声。
本就已经被那道音波震得头晕目眩,再加上东图南的这一声怒吼,那帮人立马就吓破了胆,路也不看的,便是转过身奔逃。
几个人晃晃悠悠地撞上了树,却又慌张地爬起来,再度朝着另一边跑去。
为首的那名胡子拉碴男子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跑开,却是被东图南厉声叫住。
“你,过来!”东图南手指微微一弯,示意他过来。
胡子拉碴男子早就已经丢了魂,哪里还敢违抗,屁颠屁颠地回过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东图南小跑过来。
“爷,请……问您有何吩咐?”此刻的胡子拉碴男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弓着身子,脸色十分恭敬地问道。
东图南也是看透了他,忍不住鄙视了他一眼,随即问道:“你是哪里的土匪?”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胡子拉碴的男子摇了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道:“俺不是土匪,俺是强道!俺的名就是俺爹给我起的,俺姓强,名道。”
东图南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那块肉吐了出去,脸色一黑,道:“行行,那么强盗啊……这称呼怎么这么奇怪?强道,我问你,你可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窝土匪?”
强道嘴上的胡子一抖,眼珠在眼眶里打了几转,像是想起来什么,随即回答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土匪窝……月寒谷!就是月寒谷的那帮人了!”
“月寒谷?你是说月寒谷就有一窝土匪?”东图南皱了皱眉头,显然这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三大官府派出的人的聚集点就在月寒谷,可既然月寒谷就藏着一窝土匪,官府又为何传出消息是在别的地方?
“对!没错,月寒谷的那帮家伙,好像是两日前才刚到。”强道忽然又冒出一句话。
“两日前?你确定?”东图南心中的疑惑更浓。
“那可不,其实不满您说,俺和俺那些兄弟本来是生活在月寒谷,乃是地地道道的百姓,可就在两日前,那帮家伙不知怎地突如其来,将我们赶了出去,俺和俺那些兄弟是风餐露宿,一路流浪……”前头还是在认真地叙说,可这名强道越说越夸张,到最后竟然是痛哭流涕起来。
东图南心中猛汗,一眼就看出来其中的道道,这家伙就算是在月寒谷生活,想必也不是什么良民百姓,后面说了那么多,也只是在说自己怎么可怜,十分让人无语。
为了能及时堵住他的嘴,东图南将手里那块还没吃完的烤肉扔了过去,强道一看,立马擦干了鼻涕,津津有味地吞食着。
拍拍手里的灰,东图南站起身来,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忽然,他想到一种可能,神色却是有些凝重。
按强道刚才所说,那帮土匪两日前刚刚到月寒谷,而那个时间也正是官府派出的人出发的时间,这二者之间似乎不会那么巧合,毕竟月寒谷那里人烟稀少,又没有大片山林,根本不适合作为土匪窝点。
东图南隐隐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阴谋,也许正是有人提前透漏了风声,那帮土匪才会提前赶到月寒谷,此时此刻,八成已经在谷内埋伏好了。
“不好!大犬,我们要赶紧动身!”东图南想到这一点,突然脸色一变,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大犬此时已是啃食完了那块烤肉,十分留恋地舔了舔那块地面,听到东图南的召唤,立马站起来,朝着后者走了过去。
东图南一个轻跃,坐在了大犬的背上,随即扭过头来看着还在咀嚼烤肉的强道,脑海中暗暗沉思起来。
正在大口啃着肉块的强道,感到东图南的目光投向自己,猛地一惊,停止嘴里的动作,抬起头来,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他嘴里还咬着半块肥肉,语气有些战栗地说道:“大…大爷,你…你要干嘛?”
东图南回过神来,眯起双眼,心中有一股想法冒了出来,随即说道:“你手下还有多少人?”
“啊?我们都是普通百姓,哪里……”强道连忙否认道。
“少废话,告诉我有多少人!”东图南可没工夫跟他打马虎眼,顿时怒道。
强道觉得也隐瞒不下去了,只好如实招来,语气颤抖地说道:“只有…二十来人。”
“够了,”东图南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随即又道:“你现在,马上去召集你的那帮兄弟,立马给我赶到月寒谷,在月寒谷两侧绝壁上待命,等我的消息!”
“月寒谷?那里有……”强道还想拒绝,话刚到嗓子眼,可转瞬间便是被东图南的一道眼神瞪了回去。
“你只管按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你活得好好的,否则,犹如此树!”东图南略微侧身,抬手猛然打出一拳。
强大的拳力抨击在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上,顿时便裂开一道口子,随即树身崩碎出无数道木屑,整棵树硬生生地被拦腰打断。
一片鸟雀激鸣,东图南乘着大犬朝着月寒谷的方向奔去。
原地,强道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棵被一拳击断的大树,木讷了好半天,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名年轻人有多么强大。
“是……”他对着断开的半截树桩,语气中略带恐慌地说道。
…………
辽阔无垠的雪原上,一人一兽正在疯狂地奔驰,身后拖着一条宽深的雪道,蜿蜒曲折,不知纵横多少里。
越是靠近月寒谷,雪原上大片大片的山林都是消失不见,一望无垠的都是平坦之地,场景十分的壮丽。
终于,随着大犬的四肢轻轻一划,东图南紧抓着它背部的毛发,整个身体都开始减速,强劲的风力刮擦着他的面庞,竟是有些生疼。
雪地微微一震,他们俩已是停了下来,东图南站在高高的绝壁之上,感受到周围不小的风力,心中颇为感慨。
这番场景,倒是和白寒山上的情况类似,到处都刮动着大风,也是没有花草树木的影子,只不过白寒山的风力更胜一筹,环境也更为恶劣。
东图南总算是抵达了月寒谷。
根据之前推算的速度,那三女应该是比他先一步到达这里,想必已经进入谷中。
不过,自己骑乘大犬赶路的速度也不慢,想必不会落的太多,前后顶多相差个把时辰,如果发生了什么应该还来得及。
“希望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吧!”东图南心中这么想着。
两处绝壁之间,汹涌的寒风凛冽,像是斩出无数道寒刃穿梭在谷间上空,至于月寒谷谷下,则是十分平静,只是偶尔有一阵风劲传开。
东图南领着大犬并行在谷道中央,神色却是颇为凝重。
此时的大犬身形却是变了,已然化作如同猎犬大小,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东图南让它变小身形,化作雪原上最常见的猎犬,再配上东图南那一身兽皮衣以及背上的弓箭,完全就是一个地道的山间小猎户。
作为一头源兽,大犬自然是有着变化大小的能力,不过却不是能够随意变化,至少按照目前的境界来说,它连化人形都做不到。
东图南小心翼翼地走在谷道上,眼睛四处观察着。
即便是事先已经知道了这里窝藏着一帮土匪,东图南觉得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总之,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不多时,前方视线里出现了一连片的草棚。
远远看过去,草棚上空飘升着热气,旁边插着一根木杆,木杆上栓一道方形麻布,麻布之上书有一个大字:酒。
赶了半天的路,也是觉得有些口渴,东图南没多想,便领着变化后的大犬,朝着那间酒棚走去。
第十四章 变故
一连成片的草棚,沿着谷间高地建了四五间。
每间草棚里面皆是摆了几张方桌,座席上坐满了人,温热的酒水升腾着道道热气,人们相互敬着酒,谈笑风生。
东图南刚一进来,便是能感觉到一股暖意迎面而来,身子骨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他寻一处桌上只有一位客人的角落,刚一坐下,便是有小二热情洋溢地凑了过来。
“客官,您要来点什么?”小二甩了甩肩上的长布,笑着问道。
东图南抬头看了一眼,那小二的身形颇为魁梧,脸上有些赘肉,长得似乎跟平常酒馆里的小二有些不同,一眼看上去倒有些像是个伙夫。
“哦,先来一壶热茶!”东图南倒不是不喝酒,只是这回有正紧事要做,不能有丝毫马虎。
“客官,不来点别的吗?要不给您上壶好酒?”小二似乎显得很诧异,再次问了一遍。
东图南不由得有些烦意,自己已经说了一壶热茶,这小二还得问上一遍,随即看了他一眼。
看一眼不要紧,可这一眼猛然扫过,东图南却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一瞬间就如同被人盯住了一样,浑身不自在。
保持镇定后,东图南直接是露出一丝不耐烦,有些恼怒地说道:“不用,就一壶热茶!”
“好嘞,客官,你稍等!”小二微微一愣,随即喊了一声,便是转身而去。
东图南一手搭在桌面上,轻轻地叩着,心中还在思索着关于那些匪徒的事,不知道夏叔和村民有没有危险,究竟是被那帮人藏在了哪里?
“小兄弟,看你有些面生啊!莫非不是城里的人?”同桌而坐的那人,忽地向东图南开口说了一句。
东图南听了悄悄一愣,随即从思绪中脱离出来,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眼,双目却是微微一凝。
此人浓眉大眼,标准的国字脸,脖颈处青筋微微暴起,肩膀宽阔,整个上身的骨架也是十分的宽大,魁梧的身材看起来也是一位练家子。
“在下是月寒谷附近山上的猎户,并非城里人。”东图南佯作一名猎户,朝那人回应道。
“原来如此,在下苏大山,来自雪风郡下属的青岳城。”那人抬起双手对着东图南一拱,十分敦厚地说道。
东图南听得十分无奈,这人怎会无故套近乎,自己刚答了一句话,他便自报家门,也太过热情了,实在是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山野猎户,东图南。”东图南拱手回礼,只是淡淡地说道。
那人倒也识趣,看东图南没多少兴致,便不再追问,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自己手中的酒,两只眼睛睁着巨大,也不知在看什么。
“小二,来壶热茶!”
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在草棚间响起。
东图南下意识地往那边一看,隔壁的草棚一方,正有三个女子相对围坐着,不是千雪城的那三人又是何人?
不得不说,这一连片的草棚搭建的构造的确不错,每间草棚只用两根圆木柱支撑,相邻既能互相看见,又方便小二走动。
三女之中,东图南已然是辨认出其中两人。
其一便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粉裙少女梦清寒,不过此时她是一身素衣,虽然没有那种柔美可人的模样,但是看上去倒也十分脱俗。
另外一个,便是那天在源武者比斗中的武家小姐武寒,也不只是官府统一要求,还是怎地,今日的她也是一身素衣,包括另外一名东图南并不认识的陌生女子。
草棚间,无数道复杂的目光皆是聚拢来,有各色各样的眼神紧盯在三女的身上,就像是猎人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始终不肯移开。
东图南倒是没过于关注,仅仅只扫过一眼,看到三女似乎并没有遭遇到危险,也就移开目光,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热茶,给自己斟上了一杯。
“嘭~!”
一道凌厉的剑光呼啸而过,横斩在一张空桌子四条腿上。
顿时,整个桌子都失去了支撑力,方形的桌面骤然拍在地上,乍起一阵呛人的尘灰。
东图南目光一凝,重新看向三女的位置。
这道惊人的剑气自然是出自武寒之手,众多肆无忌惮的目光显然是触碰了她的底线,以至于激怒了她。
原本投去贪婪目光的那些人,被武寒这一道剑气吓得一惊,有的人脸色瞬间苍白,有的人手里酒杯哗地跌落,总之,纷纷移开眼神,不敢再造次。
东图南倒是没想到,此女的性格竟是如此率直,可回过头来想想,她身为一代名门的大小姐,同时又是一位强大的源武者,却是受到如此多肮脏目光的注视,倒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正当东图南的目光重新抬起时,忽地感到三女之中也投过来一道晶莹的眼神,那道目光直接是穿越所隔的众人,投向东图南的眼睛里。
一男一女,四目相对。
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凝固,望着梦清寒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东图南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脸色忽地一红,连忙移开,端起手中那空空如也的杯子,居然也猛喝了一口。
隔壁草棚中,梦清寒望着东图南那副窘态模样,却是快速地眨着眼睛,精致的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清寒,怎么了?”素衣武寒端过茶杯轻轻抿一口,看着脸色有些奇怪的梦清寒,也是忍不住发问。
“啊?没……没什么。”梦清寒心中还在窃喜,却是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顿时也陷入一丝窘迫的境地。
素衣武寒微皱着一双秀眉,心中有些琢磨不透地轻摇摇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东图南的内心也是一阵惊慌,不知怎地,一看到梦清寒那道身影,自己就有些恍惚,于是,干脆就低着头不再看向那边。
“兴许是我脸皮太薄了……”东图南在心中暗想着。
重新倒满一碗茶水,东图南端起来,随后又附身放在地上,招呼着大犬过来,在它喝着碗中水的时候,东图南却是在暗中给它传音。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间酒棚有古怪,待会我出去一趟,你待在这里,帮我看好那三名女子,不要看丢了。”东图南给大犬传音道。
“好的,主人。”大犬咕噜地喝着水,传音回应着。
随即,东图南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趁人众人不注意,小心翼翼的从侧边溜了出去。
草棚外,不知何时,已是刮起了凛冽的寒风,风声厉厉,驰骋在宽阔谷道上。
在谷道中央,远远地走过来两拨人马,一拨身着黑衣,一拨身着红衣,皆是三人同行。
“想必这就是官府的人了。”东图南站在草棚外的一处陡坡上,眼神凝视着前方,默默念道。
没有多停留,东图南沿着陡坡旁边的雪路,谨慎地探向了别处。
东图南内心十分清楚,既然那帮匪徒不辞劳苦的提前赶到月寒谷,必然就是冲着三大官府的人而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若是东图南自己是那帮匪徒,也必然会做出和他们一样的决定。
因此,他必须要赶在那帮匪徒真正动手之前,将月寒谷这周围的情况摸清,否则等到危险真正降临的时候,就真的是不知往何处逃脱了。
翻过一个小雪坡,东图南遥遥地望见不远处有一处悬崖,悬崖的两侧尽是超过百米的山壁,也不知是何缘故,悬崖上空尽是刮动着猛烈的飓风。
出于好奇,东图南还是决定上前勘测一番。
由于靠近悬崖的地带风力太过巨大,一不小心就有被卷下山崖掉入深渊的危险,所以东图南不得不弓着身子,小心谨慎地移步过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悬崖的崖头,无数道寒风也是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扑过来,刮得东图南的面部阵阵冰疼。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风力怎么会如此巨大?”东图南带着疑惑,一点点地靠近崖头。
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劲,毫不留情地击打在东图南的身上,饶是他从小生活在白寒山脉一带,步履也有些艰难起来。
终于,在一块巨石的掩护下,东图南侧身躲了过去,从石头上方探出头,凝望向十丈外的崖边,底下竟是白茫茫一片,氤氲缭绕,完全看不透。
不得已,东图南只好作罢,连忙闪身退了回来,随即又在周围小道上四处查探着。
谷间,热气腾腾的草棚内。
两拨官府的人马停靠在草棚前,一红一黑的各三人皆是走进草棚间,双方的领头人皆是注意到三女的身影,随即寻着相邻的位置落座。
不过,草棚间人数也较多,每张桌子都坐有人,六人便是分开,找有空位的地方坐下,再做打算。
三女的面前也是走过来一名男子,一身红衣,身后还披着一张黑色披风,腰间佩有紫玉,显得十分华丽。
只见他微微行礼,态度十分谦逊地说道:“三位小姐,在下可否一坐?”
武寒清冷着脸色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雪风郡下属城,朱弘城柳智,见过三位小姐。”身着红衣的男子柳智,微笑着看向三女。
“千雪城武寒。”
“千雪城封如月。”
“千…千雪城梦清寒。”
三名女子皆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神色清丽,十分简洁地介绍着自己。
柳智见状并不感到意外,在他看来,能与如此貌若天仙的三名美人共座,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至于态度嘛,完全可以慢慢相处之后再改变。
正当他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却是走过来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
“雪风郡下属城,青岳城韩龙,见过各位。”那名名叫韩龙的男子,身材彪悍,看上去孔武有力。
柳智顿时皱起双眉,觉得有些厌烦,不过不好多舌,便是随手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可就在此时,心中却是猛然一惊。
忽地,突生变故!
“啊~!”
一阵阵惨叫,从座席间突地响起!
原本坐在桌上的那些客人,一时间全都站了起来,手里统统拿着一把砍刀,身上透露着一股股戾气。
砰!
四道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的倒地声,在草棚间响彻。
三女面色一凝,立马起身转过头,只看见地上已是斜躺着两名红衣人士,两名黑衣人士。
顷刻间,三大官府的人,已是死去四人!
朱弘城只剩一人!青岳城只剩一人!唯有千雪城尚未伤亡。
另一方,黑衣男子韩龙也是面色阴沉,一股股凶煞之气从眉宇间迸发出来,充斥着整座草棚,杀伐之意显露无疑。
就在此时,一阵訇然响起的掌声在草棚间传开。
“三大官府,当真是气势不凡啊!”
第十五章 围杀
草棚间,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三大官府中剩下活着的五人,皆是齐刷刷地转过头来望向声源处那道身影,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一股谨慎的神色。
“你们是何人?”红衣男子柳智几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人终于是缓慢地转过身,一张狰狞的面目显露出来,面目之上,赫然有着两道手指长的疤痕,一道简短,一道从额头直接是划到下颚,极为可憎。
“我们?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那人阴冷着脸色,对着草棚间的五人发出一阵冷笑。
五人各自是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心中也渐渐明晰,已经是猜到了八分。
眼前的这群人,便是他们此次前来的目标!
从一开始,三大官府的人一进入月寒谷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人算计在内了,随后皆是走进了这间草棚。
任谁在这冰天雪地里进入一间酒棚内歇脚,以这种安适的气氛,必然会让他大大降低防备心理,最终陷入敌人的计划之中。
“你们官府的人自以为消息灵通,到处派人追查我们的踪迹。可不想,这回是我们故意留下痕迹,为的就是引你们来这月寒谷!”声音逐渐变得低沉,那人的眼神闪烁着杀意的光芒。
三名女子杵在一旁,素衣武寒首先是侧过身来,一双美眸瞪着那人,语气清冷地说道:“即便是你们已经设下了埋伏,仅凭这么些人,真以为就吃定我们了不成?”
她显然是不相信,仅仅靠着这间草棚中的二十几个人就能够实现围杀,毕竟实力最强的三名源武者都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即便是他们还有埋伏,这些修为根本就不入自己的法眼。
显然,素衣武寒对自身的实力有些极大的自信。
然而,这些匪徒的心计远远超过她的预料,只见得那人桀桀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样子,转而看向武寒及两名女子。
“自然不会是像美人你想的这般简单啊!”他忽然一步步地走近,十分嚣张地扫视着三女的身躯。
倏尔,他端起一只茶壶,晃了晃里面残留的茶水,抬起头来森森地笑着看向五人。
看到这里,武寒心中忽地感到一丝不妙,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本少爷要将你们挫骨扬灰!”红衣男子柳智大袖一甩,抬手就要运转体内的源气,准备和那帮匪徒动手。
可突然面色惨白,整个人一愣,随即刚抬起的手又缩了回去,转而捂住自己的心口,猛然一口鲜血喷出。
“你……这茶里有毒!”
此话一出,包括黑衣男子韩龙在内的四个人立马震惊起来,尤其是武寒,精致秀美的脸上忽如一阵冰霜降落,心中那道不妙的念头顿时明彻。
武寒之前也是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此刻体内悄悄地运起源气,却是发现仅仅过了半个周天,便已是遭到反噬,一股强劲的毒素猛然散开,武寒立即封住经脉,阻止毒素的侵入。
“不要再挣扎了,越是动用源气,体内的‘赤蝎散’就会挥散的越快,最终扩散到五脏六腑,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那人看着二人狼狈的样子,心中顿时狂喜,放肆地笑着。
武寒的脸色十分苍白,心中却是一疼,这“赤蝎散”乃是由一种毒物“赤蝎”的体内提炼出来,专门用来对付源武者,封住经脉,导致无法运转源气。如果常人或是淬体境的人中了此毒,也会提不上力气,陷入虚弱中。
“不对,你们也喝了,为何偏偏在我们身上有作用?”另一名女子封如月问出一句近乎幼稚的话。
那人一听,笑得更欢,道:“傻姑娘,你们官府的人外出办事,总是这么高调,穿的衣服都这么有料。实话说吧,我们只在你们喝的茶水里下了毒。”
封如月面色一白,不禁猛退了几步。
显然,她的心性差的太多,听到这里便已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哼!受死!”一声暴喝,黑衣男子韩龙已是凝起一团源气,挥手成刀,猛地打了过去。
在场的五人,仅仅只有黑衣男子韩龙和梦清寒二人尚未喝下茶水,其余三人几乎已经是失去了战斗力,身体陷入了虚弱状态。
一道如雷似电的攻势,直接是朝着那名面目可憎的匪徒猛劈过去,散发着强大气劲的手刀,此刻迸发出一股真实的刀气,猛然挥了出去。
嘭嘭嘭!
本就构造简单的草棚,顷刻间便已是经受不住这股巨大的能量,訇然爆开。
“围住他们!”为首的那名匪徒大喝一声,随即也是抬起两只手,凝聚一团黑色气流,朝着韩龙迎了上去。
二人的修为皆是已经踏入源武者的行列,交起手来所形成的破坏力自然是巨大的,转眼间便冲至谷道上,连续对击了上百次,嗡嗡的碰撞声响彻谷底。
另一边,依靠着梦清寒淬体七重境巅峰的实力,面对着一众修为不高的匪徒,倒也是能够应付过来。
她一边抵抗着二十多人连绵不断地攻击,一边掩护着其他两名女子和那名红袍男子柳智,渐渐的,却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些普通的匪徒,大体修为只有淬体二、三重境,虽然说他们的人数占尽优势,可说到底还是因为缺少实战经验。
要知道,这些匪徒皆是日常打家劫舍的货色,生生死死的打斗,经历过绝对不止一回两回,论战斗经验,简直甩了梦清寒十条街!
饶是她实力雄厚,此刻也是有些无暇顾及到其余人,数十把长短不一的兵器纷纷打过来,倏地,便已是将四人之间的联系切断,皆是分散开来。
再说武家小姐武寒,带着伤势沿着谷道的另一边不断地跑着,素衣之上早已是沾了鲜血,红透透的湿了一大片。
就在此时,她的面前再度响起一阵嘈杂声,漫天雪末飞扬,刚逃过一众匪徒的厮杀,另一支匪徒接踵而至,喧闹的叫喊声充斥着整个月寒谷。
武寒那绝美的双瞳中闪过一道绝望之色,提着手中的剑,凝目望着那群如狼似虎的匪众,心中就过一丝不甘的神色。
转而,背后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她猛地回过头去,只见得跟随自己前来的三女之一的封如月,此刻已经是倒在了血泊之中,睁大的一双美目,随着一阵风雪飘过,场面极度凄凉。
“不!”
武寒那柔美的双瞳中留下一道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脚下的雪地上,温热的泪水融化了一点雪层,转瞬间便是有更多的雪花落在上面。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做了某种决定,就在她想要转身杀回去的时候,一道雪白的巨影猛然扑过来,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几丈外的雪地上。
她轻咬着失去血色的嘴唇,皱着眉头缓慢地爬了起来,只见得原本站着的地方,此刻已是落下无数道弓箭,在雪地上皆是进入半尺之深。
身旁,正是已经恢复原形的雪白大犬,它按照东图南的命令跟着三女,却不料混乱中已经是冲散了,只好跟在距离最近的武寒后面。
此时的武寒像是失了魂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娇柔的身子软绵绵的,像是完全麻木地瘫倒在雪地上。
眼看着另一拨的匪徒就要冲过来,大犬也管不了那么多,猛地抄起还在雪地上的武寒,将其放到自己的背上,随即朝着那帮匪徒凶悍地吼了一声。
巨大的音波将他们顿时喝止住,趁此机会,大犬立刻是背着身上的武寒冲了出去,沿着一条小道去与东图南会合。
且说东图南从悬崖边返回后,忽然想起之前在林间交代过强道的事,随即又返回了月寒谷两侧的绝壁之上,交代强道关于接下来的行动。
月寒谷谷道上,两名源武者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程度。
“你究竟是何人?”上百个回合的较量,黑袍男子韩龙也是意识到,眼前这匪徒十分不简单。
二人一左一右,分立于中央谷道的两边,大量雪地粉尘激扬起来,洋洋洒洒地从谷间上空落下来,形成一片迷蒙的飞雪大阵。
面目可憎的匪首披头撒发,看向黑袍男子韩龙,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的精制钢刀,凶厉的神色变得更盛。
“山狼帮三当家,熊虎!”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黑衣男子韩龙听了猛然一怔。
他实在没能想到,自己竟是在月寒谷中遭遇埋伏,而现在却又在这里遇见了山狼帮的三当家熊虎,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似乎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危险万分。
“没想到,你竟是达到了气源境中级,不愧是能够被官府选出的人。若不是今日的计划顺利,加上另外两名源武者,没准此时老子真会栽在你们这群娃娃们手里。只是可惜啊……”面目可憎的熊虎说着,又极其可怖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刀身上的血迹,阴沉沉地说道。
黑衣男子韩龙却是不为所动,浑身爆发出一股坚韧的气息,扬声道:“哼!即便是这样,今日你也休想得逞!”
不得不说,作为官府这次行动青岳城的领袖,韩龙确实是胆识过人,不仅一身修为足够强悍,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更是临危不惧。
“别说是你,即便是再来一人,该是什么样的结果,还是什么样,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面目可憎的熊虎狂妄地笑着,声音响彻整片山谷。
黑衣男子韩龙目色一凝,垂下一只手臂,忍不住轻抖了一阵,左手指尖上流淌下几滴血液来。
在刚才的交锋中,他见识到了眼前这名山狼帮三当家的可怕,自己近乎是动用了全力,也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好几次的拼斗,已然是将自己左手震出了伤势。
他有些隐隐的直觉,此人可能已经有无限接近气源境高级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就多一人,你也休想好受!”韩龙咬紧牙关,转而把目光投向那名三当家的身后。
熊虎见势不对,心中也是有些微微担忧起来,顺着对方的目光往身后看了一眼。
只见得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站在了谷道的另一侧,他浓眉大眼,魁梧黧黑,带起一股犹如蛮牛野兽般的气势。
“有帮手?”熊虎狰狞的双眼微微一凝,眉头不禁紧皱起来。
…………
月寒谷顶,绝壁之上。
“图南大爷,我的这帮兄弟们都已经在两边守好了,保证不会放过一个猎物!”那名胡子拉碴的强道,站在东图南面前,摩拳擦掌,信誓旦旦地说道。
强道依照东图南的吩咐,带来了他所有弟兄,一共有二十多人,皆是提前埋伏在月寒谷两侧,随时待命。
东图南望着远处一片激斗,随即回过头来,有些苦恼地看着他,强调道:“不是让你拦截他们,就凭你们这点实力,过去就等于送命!”
“是是是,送命送命!”强道一听,立马附和道。
东图南眼神一白,心里有些后悔带着眼前的人来了,不过现在是要紧关头,还需要这些人的帮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赶紧从山头上挖雪过来,越多越好!”东图南命令道。
“挖雪?这地上不就是雪嘛!”强道立马蹲下身子,用手掌抄起一把雪,匆忙说道。
“叫你挖你就挖!哪来那么多废话!总之,越多越好!”东图南也不给他好脸色看,直接是怒喝道。
“是是是,越多越好!”强道再次重复了一遍,随即转身去招呼下属到山上挖雪去了。
“希望情况不会太糟糕吧!”东图南习惯性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狂风怒雪的月寒谷顶上,四处皆是弥漫着肃杀之气。
东图南独立在峭壁之上,眼睛朝着底下看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突地,眼神猛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