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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伊莱     罪恶无形txt下载     罪恶无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外十 正名+求婚【番外完】

    之后的一段时间,夏青总觉得纪渊应该是有什么心事,可是她问纪渊,纪渊又每一次都给予否认,他这个人向来嘴巴比较严,自己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夏青尝试过几次之后,也就放弃了。

    后来纪渊又花了两个周末,丢下夏青,一个人跑出去“办点私事”,夏青问他什么事,他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夏青觉得自己脑子里简直画了一个大问号。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出现,很快纪渊就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尽管夏青对于那段时间纪渊是怎么一回事有些疑惑,慢慢的随着工作忙碌,也就渐渐淡忘,没有再这个问题上犯太多的琢磨。

    到了春节前的一段时间,夏青忽然被拉到了一个聊天群里,原来是她转学前的那个高中班级要组织同学聚会,时间就在春节期间,地点当然选在w市,因为都是w市人,哪怕毕业之后去了外地发展,春节基本上也都要回家来的,这样一来就比较容易把人凑齐。

    夏青有些惊讶,毕竟她早就已经和当年的同学断绝了往来,没有和任何人保持联络,直到被拉进了那个群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和当年的班长是好友关系。

    不至于吧?夏青想来想去,自己绝对没有记性差到加过人都不记得,而当年的班长也总不至于为了加自己好友,拉自己进群,还使用了技术手段吧?

    夏青简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乐了,正好年底事情多,她也没有在那群里说话,只是班长私聊劝她参加同学聚会,她也只说再考虑考虑,未必有时间。

    “没关系,你考虑考虑吧,咱们这次聚会也不搞那么复杂,就是以前的老同学,加上当年学校里的班主任,咱们一起吃顿饭,毕竟分别这么多年了,现在也都成家立业,大家见个面,叙叙旧。”班长很有耐心的劝她,“当初年纪小,不懂事,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和我们,不过就这一次,好不好?

    总背负着不愉快的记忆也不大好,现在时过境迁,咱们同学也都成熟懂事了,如果能见一面,聊一聊,把不愉快的那一页翻过去,不是挺好的么?”

    夏青略微有一点敷衍的应了几句,说手头工作忙,到时候再根据时间来决定,然后就结束了这一次聊天。

    当初的那个班长倒真的是一个人品没什么太大下次的老实人,当年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没有在夏青境遇最糟糕的时候挺身而出,但是在夏青办手续离开的那天,有个别学生趴在走廊窗子探出头冲她起哄的时候,夏青记得是这个班长把人给一个一个拉回去,不让他们瞎捣乱。

    不管怎么说,这个行为的背后还是蕴含着善意的,所以夏青对这位班长也比较客气一点,她也并没有去问班长是怎么加到自己好友的,因为这个原因很显然并不在外界,而是在内部。

    “是你帮我加上班长的?”下了班,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夏青问纪渊。

    纪渊夹了一筷子夏青喜欢吃的虾仁放在她碗里:“对,那天你手机放在桌上,我看到有个人加你,说是你之前的班长,我就帮你通过验证了。”

    夏青蹙眉:“你还会有这么爱管闲事的时候呢?”

    “你的事怎么能算闲事。”纪渊就好像没听出来夏青的意思一样。

    “他说要组织同学聚会。”夏青看着纪渊,留意着他的反应,“我不想去。”

    “去吧,让不让带家属?我陪你一起去。”

    夏青的眼睛眯了起来:“很可疑啊你!这种事,你的正常反应明明就应该是‘不想去就不去’才对!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就是我想要跟你一起见一见你以前的认识人,如果你觉得我还能凑合带出去,不给你丢脸,那就咱们两个一起去吧。”纪渊并没正面回答问题,只是依旧坚持要让夏青去参加同学聚会。

    “你不会是想要在我以前的同学面前帮我找回场子吧?”夏青疑惑之后,忽然顿悟,“是不是之前在我爷爷奶奶那边,大姑奶提起来我被绑架那件事,让你想到当初的风言风语,所以想要借着这次同学会帮我出气?

    那倒是真的没有必要,之前沈文栋那么在私下里编排你,你不是也没理会过么!怎么到了我这儿,你就这么介意起来了?”

    “不一样,沈文栋的所作所为没有对我造成困扰,我每天面对着局里上上下下这些人,没有任何障碍和困难。”纪渊没有否认夏青的猜测,“你不是,知道你那一段经历的身边人,你都不大愿意去和他们再打交道,上次街上偶遇的两个同学是这样,这次的同学聚会也是这样,你的回避本身就是很大的问题。

    我不理会是因为我不在乎,你回避和那个人群打交道,恰好就说明了你是介意他们对你的那些议论的,既然介意就更要去直面,否则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一本正经的说完之后,他又对夏青笑了笑:“你帮我对沈文栋报仇了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报仇也挺好的,确实比较痛快,你也应该试一试。”

    夏青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没有再和纪渊讨论这件事,心里却也没有下定决心,可能的确还是一种回避的情绪,让她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

    年前夏青和纪渊他们又破了一桩大案,到了春节期间倒也一身轻松,同学聚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夏青依旧从心理上有些抵触,但纪渊始终鼓励她,甚至使出了激将法,问夏青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够体面,带不出去。

    夏青简直哭笑不得,感叹幸亏这话没有被罗威听到,不然纪渊居然会说出这种小媳妇儿一样的话,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可就要崩塌了!

    到了聚会的日子,终究是拗不过纪渊,夏青在他的陪同下一起去班长提前订好的酒店参加同学聚餐。

    夏青穿了一件高领羊毛连衣裙,脚踩高筒靴,外面搭了一件羊绒大衣,自认为比起平日里的打扮,已经算是相当正式了,结果一见到纪渊,就见他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相当的一板一眼。

    纪渊本就是个肩宽腰细的身材,穿警用常服都特别好看,更别说是这种剪裁更加精心的西装,看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怎么这么正式啊?”她问纪渊。

    纪渊但笑不语,看起来有点神秘兮兮的。

    到了聚会地点,夏青站在包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伸手去推门。

    这次答应纪渊过来参加聚会,完全是想要看一看纪渊的葫芦里面到底卖了什么药,从心底来讲,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忐忑的。

    时至今日,她的内心当然要比当年强大很多,但是那个时候的那种遭遇带来的心寒,至今还十分清晰,或许纪渊说得对,当年的风言风语的确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心理上的阴影,让自己总是本能的想要逃避。

    纪渊把手搭在夏青的肩膀上,对她默默露出鼓励的笑容,夏青伸手推开门,两个人相携走进去,最先看到她的是发出邀请的班长,他看到夏青来了,立刻热情的迎上来和夏青打招呼。

    “夏青!你来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还一直怕你推脱不来呢!”班长当年是一个清瘦黝黑的少年,现在却变得敦敦实实的,“我知道你现在改了名字,估计你也习惯新名字了,所以我就这么叫你吧!”

    说完,他又转向夏青身旁的纪渊:“你一定是夏青的男朋友了!欢迎欢迎!”

    这一次聚会的规模还是相当可观的,再加上选择在了春节假期,其中还有拖家带口过来参加的,一个很大的包房里面大概有四十多人的样子。

    班长这边一寒暄起来,那边其他人也纷纷注意到了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夏青,夏青的变化总体来说不算大,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可能就是从警之后变得更加英姿飒爽了一些,所以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有些惊讶的,倒不是因为不欢迎,而是没有想到当初那样离开的夏青,现在居然会出现在同学聚会上。

    这里面当然也有既惊讶,也不大欢迎的,比如说上一次遇到的时候秀优越感未遂的王小雅,还有她身边脸色尴尬的卢俊夫。

    “夏依然?”王小雅腾的站了起来,瞪眼看着夏青。

    “各位同学,这位老同学不需要我再多做介绍了吧?”班长假装没有听到王小雅对夏青的称呼,特意稍微提高了一点嗓门儿,招呼夏青入座,“夏青啊,你和你男朋友就做这一桌!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挑着你们工作里头让说的,惊险刺激的,也给我们讲一讲,让我们开开眼啊!”

    夏青对他笑笑,和纪渊一起落座,同一桌的其他人纷纷和她打招呼,虽然有的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有收起来,有的一边打招呼一边偷偷端详夏青,但是总体来说倒也都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走向另一个极端,颇有些讳莫如深的意思,就好像生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夏青会当场崩溃一样。

    夏青有些无奈,瞥一眼纪渊,纪渊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夏青的耳力不错,再加上王小雅似乎也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所以很快她和班长的对话就从隔壁那一桌传到了这边来。

    “夏依然跑来干什么啊?她中途就转学走了,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跟咱们有什么感情!当时因为她,害得我们班的女生在外面都怪不好意思见人的,她现在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她不尴尬,我们还不尴尬么!”

    夏青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和夏青一桌的那几个女生听见了王小雅的话,变得有些表情尴尬起来,很是不自在的模样。

    “那个……依然……不对,夏青,”一个距离夏青比较近的女生有些讷讷的对夏青笑了笑,“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吧!那时候大家都年纪小,也不怎么懂事,你也知道的,有些时候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比成年人要刻薄多了,所以在那个环境里,其实也是身不由己,都怕表现得太与众不同遭受排挤。

    回头想想,你当时也那么小,经历了那么多,也怪不容易的,能扛过来就已经很厉害了,好在现在都熬过去了,你也过上了新生活,看你过得好,我们其实心里也挺高兴的,小雅那种脑子不怎么好使,嘴巴还不饶人的,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反正吃了这顿饭,你们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多。”

    夏青笑了笑,没有接话。

    她不是听不出来,这位女同学虽然是好心好意,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依旧是认定了当初风言风语的那种说法,自己为了保住性命,豁出去任人宰割之类,这种说法当初别说是她,就是夏爸爸和夏妈妈也不是没有试图澄清过,但是谣言的版本很显然更加劲爆,而吃瓜群众最喜欢的自然就是那种劲爆的故事。

    再加上那个死去女同学的父母言之凿凿,就更加好像板上钉钉了一样。

    当初都没有办法澄清的事情,现在去浪费口舌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就是让别人觉得她依旧陷在当年的那个心结里面无法自拔而已。

    只是夏青现在有些茫然了,她觉得现场的这个气氛实在是算不上令人愉快的,连释然都很难做到,纪渊却依旧淡定的坐在那里,很显然他计划中的事情应该还没有发生,夏青头一次有些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小雅的话,夏青这桌能听到,其他几桌自然也听得到,基本上就是班长在劝王小雅不要那么心态狭隘,都是老同学,应该重视以前的同学情谊,其他人分成两种,一种是假装没有听见似的,另一种是极力的在转移话题,好像生怕刺激到了那边坐着的夏青一样。

    这种奇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开席,才稍微好了一点,菜上齐了,众人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气氛也跟着热闹起来了一点。

    开席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纪渊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示意夏青一下,便一个人走出了包房,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再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对五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尽管过去了好多年,夏青还是在那两个人跟在纪渊身后进门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们——正是当年那个遇害女同学的父母。

    他们看起来比当年略瘦一点,不过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歇斯底里和崩溃后的绝望疯狂,看起来似乎平静很多。

    他们两个人一进门,认出他们的可不止夏青自己,因为当年那个女同学是他们班级,甚至全学校家庭条件都数一数二的,平时吃穿用的东西,无一不是学生当中少有的高级货,就连父母的言行举止也颇为高调,所以即便女孩儿已经遇害这么多年,这些人依旧记得她父母的样子。

    看到他们进来,所有人都有些惊讶,面面相觑,觉得先是向来与他们没有联络的夏青受邀请来参加同学聚会,紧接着遇害那个女同学的父母又来了,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谁心里也没有底,包房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那两个人走进来之后,就开始四处张望,然后在纪渊的示意下看到了夏青。

    女孩儿的妈妈快步朝夏青走过去,眼圈迅速的泛红,等走到夏青跟前的时候,眼泪已经滑落下来,她的动作很快,在夏青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忽然身子一低,就在夏青面前跪了下去。

    再做的众人一片哗然,夏青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本能的伸手去拉住对方,不让对方真的跪到底,纪渊也和女孩儿的爸爸一通把女孩儿妈妈拉了起来。

    “阿姨……你……这是干什么?”夏青皱着眉头,她对这位阿姨歇斯底里起来的样子还心有余悸,所以一看到她不免就立刻绷紧了神经。

    “孩子,我对不起你!”女孩儿妈妈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伸手拉着夏青,“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背着我们当初破的脏水,你得过得多辛苦啊!我们实在是太混账了!我对不起你!我们两口子都对不起你呀!”

    她这么一说,不止夏青,其他人也都有些傻眼,从女孩儿妈妈说的话不难猜测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吃惊之余,心中也默默有了猜测。

    “当初我们太痛苦了,就觉得心里头有一股邪火好像没有地方发似的,孩子是我们全部的希望,我们一心以为能把她也给解救出来,结果最后只能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所以我们的心态一下子就失衡了!”

    女孩儿爸爸重重叹了一口气,满脸愧疚的替已经泣不成声的妻子对夏青说:“那时候我们脑子都被嫉妒和不平衡给占满了,所以口不择言,说了一些根本就没有的事儿。你是一个聪明姑娘,要不是好心好意的留下来帮我们女儿辅导功课,也不会和她一起被绑架,说到底,还是我们拖累了你!

    那件案子过后,我们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公安局那边其实也找我们谈过,说因为我们家平时做派太高调,所以漏了富,早就被那一伙人给盯上了,而且你一路上一直聪明的偷偷留下小物件,给警察帮了不少的忙,坏事是坏在了食杂店那里,如果不那人撒谎,说不定我们闺女也能平安获救。

    归根结底是我们对不起你,却还因为个人情绪就胡乱编排你!

    你一个小姑娘,跟我们家那个可怜的闺女一样大,后来公安局的人跟我们谈过之后,我们就心里头什么都清楚,但又觉得话说都说出去了,马上改口,那些人说不定又会讲我们什么,我们孩子都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想让她去都取的不安生,所以就硬着头皮没有去找过你。

    等到我们从那个发了疯一样的痛苦当中稍微脱离出来一点之后,其实就已经很后悔了,我们偷偷打听过你的情况,结果听说我们当初说的那些不理智的胡话不知道怎么在学校里就传开了,因为舆论压力太大,你家给你办了转学,离开了,我们也私下里偷偷打听了一圈,但是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今天我们是特意过来向你解释这件事,还你清白的,是我们对不起你,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骂我们一顿吧,只要能弥补你,怎么样都行!”

    女孩儿爸爸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已经非常清晰了,包房里除了这对夫妻的说话声之外,没有其他人发出任何声响,尽管从方才就有人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听当事人说着忏悔的话,还是让在场众人心情复杂,甚至有人略带谴责的朝王小雅那边看了过去。

    为什么要看王小雅?当然是因为当初关于夏青的那些难听的传闻,所有人当中王小雅是讲得最起劲的,在有的人还对那些传闻半信半疑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口闭口“无风不起浪,如果没有发生过那种事,人家干嘛要那么说她”,甚至到后来还开始追溯起夏青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以此来反向印证传闻真实性。

    现在虽然时隔多年,当初炮制了这一谣言的当事人亲自哭着向夏青道歉了,事实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不言自明,当初选择沉默以对的人,有的可能依旧是事不关己的麻木,有的则内心暗暗的为自己曾经有些相信了那些传言而感到惭愧,但是王小雅这种为谣言摇旗呐喊的,旁人嘴上不说,心里也对她的人品有了另外的一种评价。

    王小雅被人看了几眼之后,渐渐有些不自在起来,要不是她的老公卢俊夫一直在旁边拦着她,保不齐这会儿她已经恼羞成怒的跟人吵起来了。

    “叔叔阿姨,你们当初的心情,我无法体会,倒也多少能够理解一点,所以虽然风言风语的确给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困扰,但我并没有因此怨恨过你们。”夏青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今天你们能有这话,我也觉得蛮欣慰的,那一页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所以我们都翻过去吧,以后的路还长。”

    “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女孩儿妈妈泪流满面,“其实这几年,我也一直受着良心谴责,我们后来又领养了一个女儿,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她身上,给她最好的环境,供她念条件最好的学校。

    结果有一天,孩子哭着回家来,说要退学,以后不想念书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不知道谁在学校里说的,她是我们从福利院领养的,她爸妈肯定是什么小偷流氓之类的,所以才会不要她,她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学校里还有一个孩子因为弄丢了东西,非说是我们那小女儿偷的。

    孩子特别痛苦,我也跟着愤怒,跟着难过,后来一想,我们家孩子只是被人诬陷偷东西,就已经那么痛苦了,你当时因为我们的话,被人说得那么难听,得是什么样的处境!

    后来连着好几天晚上,我都梦见我家那个苦命的闺女,梦见她怪我恩将仇报,那么对待一个帮过她的人,让她都不得安生,我真是悔不当初啊!

    我一直都想找到你,向你道歉,向你赎罪,但是我又打听不到你的情况,幸亏这一次,你男朋友联系到了我们,我们这才有机会能和你当面说这些话!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也是当时负责就我们女儿的警察之一,你们两个一个是我们最愧对的人,一个是我们家的恩人,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让我们表达我们的心情!”

    说着她又哭着要跪下,旁边的人忙七手八脚的加以阻拦,最后这对夫妇深深的向夏青和纪渊鞠躬致谢,他们两个人才勉强接受了。

    “你这男朋友可真不错!”在那对夫妻走后,酒席过半,班长过来给夏青敬酒的时候,带着微醺,对夏青感叹,“这次同学会都是他请我帮忙张罗的,请我尽量把能叫来的同学都叫来,为的就是帮你正名。

    他说就算是清者自清,也不能让一个人平白无故把莫须有的污名背一辈子,还得提防着被良心不正的人拿去作为刺激你的工具。

    夏青,作为一个已婚男士,我必须得说,你男朋友纯爷们儿!”

    夏青在接受过了那个女同学父母的诚恳道歉之后,本来心情就有那么一点复杂,方才有几个有感而发的女同学跟自己敬酒,对当初的麻木不仁表示歉意的时候,她基本上还算淡定,现在听了班长的话,知道了这一次同学会的内幕,顿时就感觉内心深处情绪翻涌,有些失去控制的迹象。

    她和班长碰过杯,在旁边正被别人拉着敬酒的纪渊耳旁小声说了一句她想出去透透气,就悄悄离开了包房,走向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漂亮的法式露台,夏青手撑着黑色的铁艺栏杆,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清冷的空气,心脏狂跳,浑身微微发抖,却与温度没有半点关系。

    纪渊是对的。

    自己逃避了这么久,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但是逃避本身就是害怕再被这些伤害到的一种畏惧的表现,会逃避本身就说明心结还在,如果自己真的看开了,真的不在意过去那些难听的传闻,也就不会在方才面对那个女同学父母的道歉和忏悔时,内心的情绪仿佛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一样。

    现在虽然因为方才这突如其来的“正名”,夏青的情绪是有些激动的,可是同时她又感到了一种许久未有过的轻松。

    正在一个人扶着栏杆发呆,夏青忽然感到腰间一紧,后背靠在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上,尽管夹杂着轻微的酒气,熟悉的气息还是传递给了她一如既往的安全感。

    夏青转过身,面对着纪渊,与他四目相对。

    “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些的?先后顺序是什么?”她故作严肃,开口“审问”起纪渊来。

    纪渊审视着夏青略显湿润的双眼,还有她微红的鼻尖:“从上次你大姑奶拿这件事出来恶心你的时候开始,就在策划了。先找的那个女孩儿的父母,跟他们沟通比较顺利,说妥了之后才想办法打听你过去的同学,找到你们班长的。”

    他用手指轻轻沾了沾夏青眼角的一点眼泪,食指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来:“我这么做是为了要让你放下负担,变得更快乐,可不是想要让你哭鼻子的,你要对得起我的一片苦心才行。”

    纪渊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成功的把夏青给逗笑了,她忍不住轻轻捶了纪渊胸口一拳,然后顺手帮他整理一下有些歪了的领带:“我发现康戈调回来之后,你有点被他带下道了的嫌疑。”

    纪渊微微低着头,看着帮自己整理仪容的夏青:“夏青,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嗯?什么东西?”夏青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纪渊松开夏青,退开一步,手伸到西装裤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单手打开:“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夏青低头一看,银亮亮的小圈,上面镶着一颗不算特别大,但是在灯光下却格外璀璨的钻石,这样一枚造型简约的钻戒,果然很符合纪渊一贯的风格。

    纪渊端着那枚戒指,眼神含笑,语气却非常的郑重:“这个戒指非常的划算,随戒指还附赠一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胸前拍了拍:“除了一个膝盖有点旧伤之外,其他一切运转良好,尤其是一颗心。你怎么说?收不收?”

    夏青手捂胸口,免得心脏从里面一不小心跳出来:“既然你都推销到这种地步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吧。”

    纪渊脸色的笑容更浓了,他拉过夏青的手,动作轻柔的帮她把戒指戴上:“钻戒属于贵重物品,附赠的人价值无法衡量,所以慎重起见,择期跟我去民政局领一个‘签收证’吧。”

    夏青没出息的红了脸,点了点头。

    灯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就像两枚拼图,如此契合,如此圆满。

    【番外完】

第五十三章 藏娇

    夏青这么一问,胖老板愣了一下,本想要开口去解释,偏偏靠好记性留住老主顾这话都说他自己之前说出来的,现在他也不好反驳这个说法,除了心虚的讪笑之外,搜肠刮肚似乎也没有找到任何更好的说辞。

    “老板,你之前去公安局找过我们,肯定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所以要不要实实在在的跟我们聊几句,你自己拿主意。”纪渊开口对一脸纠结的胖老板说。

    胖老板连忙点点头:“行了!行了!我还是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等一下。”

    他说完之后,留下面面相觑的纪渊和夏青,急匆匆的钻进了后面的小屋,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胖老板又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卷粉红色纸钞。

    “呐!都在这儿呢!我全给你们吧,一分也没留!我这几天就心里头一直不踏实,总觉得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眼皮子太浅了,当初就不应该贪这点钱!”他把手里头的那一卷钱硬塞到纪渊手里,然后高抬轻落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自从收了这昧良心的钱以后,我就一天都没有踏实过,心里头有事儿,干什么都走神儿,走路都绊了好几个跟头!”

    “什么没良心的钱?你这没头没脑的,让我们怎么理解?”夏青问他。

    胖老板额头上都出了汗了,看样子是真的有些又急又慌,他用手抹了一把顺着额角流下来的汗:“唉,别提了!你们不是问我那个杜承泽那天有没有来过这边,我说他是来打牌的么?这话……是他给我钱让我照着样儿说的!

    实际上他那天到底是干嘛去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啊!你说那个时间,都半夜了,我一个开水果店的,又不是开什么烧烤店,平白无故开到半夜我等鬼来买水果啊!当然是差不多到了**点就关门休息了!

    这事儿我也没全都说谎,他确实是我老主顾,我认识他这不假,只不过那天晚上的部分是没有的,那是他教我那么说的,我照办而已。

    我一方面觉得平时他也没少光顾我,确实是老主顾了,在我这边消费也比较固定,不太好意思不给人家面子,真给人家得罪了,以后不光顾我了,我损失也不小。另外一方面,那话不是也不白说么……”

    他一边说一边有点心虚的指了指纪渊手里面拿着的钱。

    纪渊大略捻了捻手里面的钱:“杜承泽出手还挺大方,这些有两千多?”

    “三千,我数过……”胖老板一边抹汗,一边讪讪地回答。

    “帮着说一个谎就给三千,这种事你也真敢答应!”夏青感叹。

    胖老板继续讪笑:“那不是三千么……他要是给我三万,不用,不用三万啊,他要是给我一万,我估计都不敢答应!

    其实我是盘算过的,人么,谁在自己心里头都有一个价目表,帮多大的忙就拿多大的好处费对不对?这三千块钱帮忙说个谎,打个掩护,按我当时的估计,可能也就是在外面干的好事儿被家里头发现了,所以想要找个人帮自己遮掩遮掩,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这小老弟平时花钱也是挺大方的,我看他穿的戴的,还有开的车,条件应该挺好,光是手上一块表就得二三十万不止,这样的人,三千就是毛毛雨嘛。

    那要是真的一开口就给我一万两万的,我肯定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那可就太吓人了,可别是弄出了什么人命来,我犯不上收人家一两万块钱,再给自己惹了一堆的官司,我这小买卖本来就挣个辛苦钱。”

    “既然你这么心里有底,怎么这几天还这么不踏实?”

    “哎呀,话是那么说,那我又不是算命的,就算我觉得自己想的都是对的,那不也不敢百分之百打包票么,之后他就再没来过,我就觉得心里不太踏实,我就琢磨着,不会是这小子真的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给我钱让我帮他串口供,然后他就跑路了吧?那要是真这样,我咋办?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干了什么事儿,万一真是什么不得了的那种大事儿呢?我被人当同伙可怎么办!”

    “不瞒你说,他还真的是惹了点麻烦,你的直觉挺准。”夏青笑眯眯地说。

    胖老板苦哈哈的看着她:“我说,你这小姑娘,这种话还笑着跟我说,还夸我什么直觉挺准,你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么!我倒是希望我直觉不准来着!”

    “跟我们说一说你这位老主顾吧,估计他以后也不大可能来光顾你这家店了,你不用担心失去他。”夏青依旧是笑眯眯的,“你不用有顾虑。”

    “看样是真的犯事儿了?”胖老板一脸懊恼,“行吧,那我跟你们说说吧!他我说熟也还算熟,不过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熟,毕竟就是个主顾,不是朋友。

    这个杜承泽杜老弟应该就是我店旁边这个小区的,感觉他应该是做生意的,可能在外头应酬多,好像不是天天回,隔三差五的,一周我能遇到他那么三五回吧,反正回来都是风尘仆仆的,在我这儿买点水果,回去哄媳妇儿。”

    “你见过他‘媳妇儿’?”纪渊问。

    “见是没见过,不过听过。”胖老板回答,“有一回他来我这里买水果的时候,比平时要晚一点儿,估计是回家晚了媳妇儿不乐意了,他这边正挑水果呢,那边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接电话的时候我可不是偷听啊,我没那个癖好!

    当时我正好在旁边给他装水果呢,他那个手机声音也不小,除非我把自己俩鼓膜都戳个窟窿,不然的话想要听不见都难呀!

    不过话说回来啊,这个杜老弟的那小媳妇儿,可真的是够温柔的!在旁边我是听不太清楚她具体都说了点什么话,不过那个调调……啧啧……嗲嗲的哟!听着感觉发脾气都跟撒娇似的!这不是我说,是个男的就顶不住这种,难怪那杜老弟那么宠媳妇儿呢,回回在我这儿买水果都不心疼钱,专门挑精品的买!”

    “你是说他住这个小区?”夏青朝旁边小区入口的方向指了一下,“还是再旁边那个叫什么观澜居的那个?这俩小区挨得太近了。”

    “不是依山观澜居,就是我旁边这个,我不是在这小区里有那么几家老主顾是定期送货上门的么,我有好几回送货回来还遇到过他在小区里头呢,这个我绝对有准儿,错不了!”

    “杜承泽住的地方你没有去送过水果?他的那个‘媳妇儿’你也没见过?”

    “啊,对,我之前跟他说过,我说如果你忙,我给你留个电话,或者加个好友什么的,回头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直接就给送家去,都这么久了,老主顾了解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会因为往家里给人送,就把小的,烂的往里面掺!但是人家就说不用,说他自己过来买就行,那我还能说什么!”

    说完之后,胖老板嘿嘿一笑,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你什么都能说呀,想说什么都行。”夏青见他那个表情就觉得他还有话说。

    “其实也没啥,就是看你俩年轻,怕你俩吧,回头闹不清楚,再叫人家给糊弄了!”胖老板也不卖关子,“我刚才说那话说的也不对,我说那个女的是杜老弟的媳妇儿,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说他们俩关系不单纯。

    我眼神不算毒,不过就是年纪摆在这儿呢,吃盐吃多了,可能就有点经验吧。就那个女的跟杜老弟打电话的时候说话的那个调调,我刚才说嗲,说是个男的就顶不住,这话不假,但是谁家的老婆会跟自己老公那么发嗲的?

    热恋期的小情侣倒是有可能,但是那杜老弟不也没年轻到那种地步么,这人呐,一过了年纪,就没有那个玩儿浪漫的心气儿了,那个杜老弟虽然说没我岁数大,但是也不是什么毛头小伙子,那次我听到他接电话,电话那头嗲得都要酥了,他也就是嗯嗯啊啊的应和应和,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表示,说明啊,也是靠着一股子新鲜劲儿撑着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所以他的那个小媳妇儿啊,估计跟他属于‘无证上岗’!搞不好家里头,或者是外地啊,还有一房,那一房才是正牌呢!”

    还别说,这胖老板的判断还真挺准的,夏青看了看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精神作用,觉得他那双眼睛里似乎都闪烁着精光。

    “所以你的意思是杜承泽在这里有一栋‘金屋’,在里面藏娇呢?”夏青问。

    “意思肯定是这么一个意思,不过就我自己瞎猜的,对不对的你们可别找我!”胖老板不否认自己的结论,同时也顺便撇清一下责任。

    当然不会有人为了这种事的准确度就追责,所以夏青对他笑笑,点点头。

    从胖老板那里能够了解到的情况也就只有这么多,再多也没有了,两个人道了谢,纪渊提着那一袋子不得不买的水果,两个人走出胖老板的水果店。

    “慢走啊,以后路过什么的,想吃水果就过来!咱们这也算是熟人了,我给你们算优惠价!”胖老板很热情的送他们到门外,顺便招呼着。

    纪渊脚步顿了一下,扭头问他:“你最近还有给陈清绘送过水果么?”

    胖老板没想到他忽然停下脚步问自己事情,愣了一下,然后一脸茫然的看了看纪渊:“陈什么?”

    “就是之前让你往局里送水果的那个人。”纪渊提醒他。

    胖老板恍然大悟:“哦,那个大妹子啊!最近没怎么送了,她说是有事儿,让我先停一阵子,什么时候她要送水果了再告诉我,可能是忙,不怎么在家吧,那个大妹子一看就是做生意的,女强人!”

    纪渊点点头,转身要走,胖老板又冲他招了招手。

    “老弟,我有句话不当说不过还是想说,”他一边压低嗓门儿,对纪渊神秘兮兮的说,一边冲前面夏青的背影努了努嘴,“要是不喜欢人家那种女强人型,喜欢这种邻家妹妹型的,也没啥,不过既然都选了,就别跟这个在一起,还回头总打听那个,这样不好,回头搞不好鸡飞蛋打,什么也留不下!

    我这方面也算是过来人了,不怕你笑话,我年轻的时候就是犹豫来犹豫去,这个也有点喜欢,那个也舍不得放手,结果到最后都这岁数了还老哥儿一个!”

    纪渊知道他是误会了,也不想解释,草草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那个胖老板,快步追上夏青,走出一段距离再回头看,胖老板已经回到店里去了。

    两个人直奔水果店旁边的那个小区,这里纪渊之前来过一次,帮**的父母搬家,所以对环境大体有个了解,进去之后就带着夏青一路直奔物业公司,亮明身份,说明情况,物业方面倒是比较配合,一看杜承泽的照片,当即就表示确实有这么一个人,此人是这里的业主,平日里那套房子的各项管理费什么的都是他出面缴纳的。

    物业的房管员还知道那套房子里面还住着一位女性,并且认为这位女性与杜承泽应该是夫妻关系,一方面有的时候上门去通知事情或者催缴费用,那个女人都在家里,养着一只猫一只狗,很悠闲惬意的样子,所有事情都让房管员联系杜承泽沟通,一副省心的幸福小娇妻模样,而房管员每次联系杜承泽,说已经和他爱人打过招呼之类,杜承泽也从来都没有否认过。

    “感觉那两口子感情还挺好的,男的长得帅,女的长得漂亮,特别般配!”房管员是一个三十刚出头的女性,对于这些似乎还比较喜欢留意。

    随后,她便又提供出了另一个比较劲爆的信息。

    “这两口子应该是快要有宝宝了,上次看到他们家那女的买了不少的婴儿用品回来,我还跟我同事说呢,这两口子生出来的孩子,那得多好看啊!”房管员对夏青和纪渊说。

第五十四章 小家

    进行了一个大体的沟通之后,房管员很热情的表示因为这个小区里面的楼房排列有些没有规律,怕纪渊和夏青不好找,自己可以直接把她们带到杜承泽那套房子所在的楼下去,不过涉及到具体打交道的那部分,她就不参与了。

    对此夏青和纪渊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道了谢之后就跟着房管员从物业公司的办公室出来,穿过小区,到杜承泽家所在的那栋楼去。

    这个小区的占地面积不小,物业所在的那个小楼位于小区一隅,距离杜承泽的那一处房产距离还挺远,几乎是斜穿过整个小区。

    三个人穿过小区中间通向正门口的一个小广场的时候,房管员的眼神朝斜前方瞟了一眼,忽然咦了一声,然后连忙带着几分歉意对夏青和纪渊说:“不好意思啊,二位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我看到两个业主,有点事跟他们说一下。”

    夏青表示没关系,示意她快去,自己和纪渊在旁边树下站着等。

    房管员急急忙忙的一路小跑向前追出去,夏青顺着她跑过去的方向向前看,随机一愣,扭头去看纪渊,纪渊的目光也正投向那边。

    真没想到缘分居然这么奇妙,房管员急急忙忙跑过去要找的人,居然是**的父母!虽然方才夏青也有想过,进这个小区,不晓得会不会遇到他们,但是进来之后看到这个小区的面积,还有居民人数,又觉得这个概率也不算大。

    没想到以为不可能遇到的时候,居然在这里遇到了。

    因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的父母被房管员给叫住,正一脸不情不愿的站在那里,不过他们倒是没有看见纪渊,只是拉长着脸看着走向他们的房管员,很显然是并不希望在这里遇到她,正在为此而感到懊恼呢。

    房管员的态度和**父母正好相反,她是很热切的想要把两个人拦下来。

    小广场不算大,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夏青能断断续续的听到房管员对**父母说的话,听那个意思,似乎这老两口已经欠了物业好几个月的物业费没有交,并且房管员也不是一次两次的试图联系他们,但是他们都是避而不见。

    **父母被房管员拦下来之后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搪塞了房管员一番,便找了个由子急急忙忙的走了,就好像生怕自己动作慢一点,房管员就会从后面追上去,一路纠缠着他们似的。

    **父母急匆匆的走了,房管员一脸无奈的回来,不好意思的冲夏青他们笑了笑:“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个工作吧,繁琐,还出力不讨好,有的时候遇到了有什么事就得赶紧跟人家沟通,不然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堵着!”

    “刚才那两个人跟你们物业这边有什么不愉快?”夏青状若无事“随口”问。

    “愉快肯定不算愉快,主要是我们肯定不太愉快,他们那边为什么不愉快,那我就没有办法理解了。”房管员很显然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夏青这么一问,就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听自己的人似的,“他们家的物业费,从去年年底我们开始征收,一直到现在,眼看着都奔着入夏去了,还没交呢!

    一开始打电话联系他们,让他们找个时间过去把费用交一下,说没空,我们说没空也不怕,手机也可以转账,我们把收据送上门,然后说他们年纪大了,不会转账!这不是开玩笑么!我们小区有一户八十岁的老太太,人家都学会转账给我们缴费了!后来我说我可以上门收取,告诉我回头再说。

    结果呢,一回头,人家把我手机号码还给拉黑了,我打电话再也打不通,去敲门也不给我开门,我都听见屋子里有声音了,还假装自己不在家!我因为他们家的事儿,都被我们经理训了好几次!

    后来为了找茬儿不交物业费,开始给我们找毛病,非说我们的服务让他们家不满意,所以不交这个钱,我就跟他们沟通,到底哪里不满意,他们也说不上来什么,反正那个感觉啊,就是胡搅蛮缠,不想交钱!”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特殊困难啊?”夏青继续搭话。

    “谁知道呢,”房管员撇撇嘴,“我们这个小区的房子均价可不算低,就我每个月那点工资,我是没钱在这里买房子,能住这儿的,虽然不一定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也不至于太穷吧!想不通!

    上次去找他们催缴费,跟我说他们儿子是因公牺牲还是怎么回事儿的,说我们不能欺负他们这种失独家庭,把我噎得够呛,后来回去想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们家的情况确实不容易,但是我们这收费也是合理合法的啊,怎么就成了欺负人了呢!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堵了!”

    夏青连忙表示没关系,顺便安慰了房管员几句,房管员随口说完,哪说哪了,只当自己是和来这边走访调查的警察随口发了几句牢骚。

    夏青和纪渊也都极力掩饰住内心里面的惊讶,不动声色的听完房管员的话,在她把这个话题翻过去之后,也没有多问半个字。

    又左拐右拐了几回,房管员把他们带到了一栋楼的下面,指了指面前的那个单元门,把杜承泽那套房子的房号和他们再次确认了一遍,然后便不愿意与接下来的的调查有过多牵扯,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房管员走了之后,夏青和纪渊在楼下转了转,并没有真的打算上楼去,他们还不想这么早就惊动楼上的那个女人,最起码不能什么都没有掌握之前就贸然行事,所以在周围转了转之后,决定先找楼下几个正在健身器材那里活动的老太太聊几句,一般来说一个居民小区里面的大事小情,物业和保安都未必有这些每天固定在小区里活动腿脚、扎堆儿聊天的老太太们了解得清楚。

    夏青和纪渊一起过去,和那几个老太太打了个招呼,那几个老太太年纪大一些的看着有七十多岁,年轻一点的估计也有六十出头,在他们两个人过去之前,那几个老太太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各家的琐事。

    谁家的孩子周末开车接了老妈出去逛街吃饭啦,谁家的老头子非要闹着去住每人一个月七八千块的老年公寓,坚决不肯继续住在家里雇保姆啦,谁家的孙女学习特别好,提前拿到了保送啦……

    夏青过去和她们打招呼,说明身份之后,几个老太太非但没有害怕或者紧张,反而都特别热切的主动询问起来,想要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看那个架势,平日里搭伙聊天解闷儿的老姐妹也不止这一个固定群体,所以她们都很希望能够收集到一些比较劲爆的消息,好去跟其他人分享呢。

    夏青他们当然不会把具体的情况告诉给那几位老太太知道,只拿出了杜承泽的照片让她们辨认这是不是楼里面的邻居,结果这几个老太太还真的就一下子就认出了杜承泽,并且对他都还挺有印象的。

    “哎哟,别看我们是老太太了,遇到这种长得精精神神的小伙子,那也想多看几眼,好看的人谁不爱看啊,是不是!”见夏青和纪渊有些惊讶她们为什么会对杜承泽印象这么深刻,一个穿碎花上衣的老太太半真半假的对夏青说。

    其他几个老太太有的直笑,有的啐这花衣老太说话不够稳重。

    “他是和什么人一起生活呢?和他老婆么?”夏青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到这个小伙子的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出出入入的,感觉每次都急急忙忙,我还在想这是不是谁家的儿子呢,可能平时工作忙,都是抽空过来看看自己老爸老妈什么的。”花衣老太说。

    旁边另外一个一件红色带大朵刺绣图案外套的红衣老太冲她摆摆手:“那你就猜错了,我跟他们家住一个单元,这事儿我知道!他可不是来看父母的!他啊,应该是在咱们小区里有个‘小家’!”

    几个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顺便还带着几分懒得遮掩的鄙夷,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老太太思想普遍比较保守一些,能让她们流露出这样表情的所谓“小家”是什么意思,夏青和纪渊也能够大体猜得到。

    “真的假的的啊?那小伙子看着多端正,品德这么不好的么?”花衣老太诧异之后,更多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惋惜,看得出来,她之前对杜承泽的印象是真的挺不错的,所以颇有一种一块精美的蛋糕竟然被苍蝇爬了的遗憾。

    “那还能有假,咱活到这把岁数,报纸杂志可能老眼昏花也看不清了,但是看人可还是挺准的,尤其是这女人啊,是不是正经的女人,那绝对一眼就瞧得出来!一般好女人要么活泼可爱的,要么大方端庄的,哪有那种媚里媚气,也不分个时间地点,也不看看场合,没骨头一样往男人身上挂的!”

    红衣老太是个耿直的性格,说起不喜欢的人事物,情绪表达得也十分鲜明,毫不含糊:“我家当初不是为了那个天台,所以买了顶层么,他们家在我家楼下几层,有一次早上我和我老伴儿寻思出去散散步,一大早六点多吧,到了那层,这小伙子就进来了,见到我们还挺有礼貌,打个招呼。

    结果电梯门刚关上,还没等往下走呢,又开开了,那女的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长得倒是挺好看,穿着一个那种缎子面儿还是绸子面儿的小裙子,那胸口低到这儿,裙子下摆短的就到大腿根儿,那两条白花花的腿就都在外头露着!电梯门一开,好家伙,二话不说就扑过来了,直接就搂着那小伙子的脖子,一口一口的往人家脸上啃啊!

    我那老头子也一把年纪了,咱们年轻那会儿哪见过这种阵势啊!别说我们那会儿了,就我自己的儿女谈恋爱结婚什么的,也没人当我们面儿来这一套不是么!更别说是那公共的电梯里头了,把我那老头子给臊的!直接就转过去面壁,就好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要思过似的!”

    旁边几个老太太听她说的这个画面,都有些惊讶。

    红衣老太在同伴的惊讶目光中,情绪也颇受鼓舞,拍拍胸脯继续说:“我一老太太,我怕什么啊!我就拍了拍那小姑娘挂在小伙子脖子上的胳膊,我说小姑娘,你先下来!这好歹还有旁人在呢,要是那么舍不得啊,就把人带回去,关起门来你们俩爱怎么腻歪怎么腻歪,我们旁人也管不着!

    你们俩可千万别在这电梯里头来这一套,你们年轻人不嫌害臊,我们老头儿老太太还吃不消呢!好歹稍微收敛一点,你爹妈知道你在外头是这样的么?!”

    “你就这么说的?原话就这么说的?!”旁边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有些难以置信,“那小姑娘能爱听么?还不得跟你急了?”

    “是啊,她可不是就有点急了么,看那个脸色啊,要不是有那小伙子在场,可能都想跟我吵一架来着,不过那小伙子还知道要点脸面,被我那么一说,赶忙就把那小姑娘的胳膊从自己肩膀头上扯下来,按了下一层,让她赶紧回去,电梯一停下来就给她轰出去了。

    之后他还跟我们老两口儿好一通道歉,说他也没有想到,所以一下子忘了制止,以后不会了,打扰到我们挺不好意思的。

    这小伙子说话还是挺有礼貌,我一看人家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计较,提醒以后注意点儿就好了。

    反正我可能是老黄历了,反正在我看呐,要真是人家的老婆,肯定豁不出那么不要脸,这就是在外面给人家当小的,才得把浑身的能耐都使出来,好把那男人给勾住了呢!”

第五十五章 司机

    红衣老太的这一番总结归纳,得到了几个老姐妹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在她描述过住在杜承泽家中那位女性的大致样貌之后,很快就又有其他人表示见过这个女人,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不超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甚至可能还要小一点,毕竟那个女人化妆很浓,容易显得比较成熟。

    因为这几个老太太都是住在这一栋楼或者隔壁另外一栋的居民,平日里的活动范围主要也就集中在自家楼下,即便是不住在同一个单元里,也难免会遇到过,原本还对不上是谁,经红衣老太那么一说,便都一清二楚了。

    几个老太太凑在一起回忆了一下,都说杜承泽比较低调,一般只在楼下看到过,或者像红衣老太那样的同单元邻居在电梯里或许还有遇到,他为人也不张扬,来去匆匆,并且早上能遇到他的时候也不多。

    那个女人就是常住户了,经常出门遛狗,不过同其他邻居态度比较冷漠,即便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也不会和别人打招呼。

    “哎呀,我想起来一件事!”方才搭过话的那个白头发老太听别人七嘴八舌说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那个女的!前阵子跟那个男的吵架来着!”

    “哎哟,难得你消息灵通一回!我就住他们一个单元,我都不知道!”红衣老太对此毫不知情,便在一旁调侃起了自己的老姐妹。

    白头发老太摆摆手,一脸愤懑:“你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和前楼那个老张太太俩人差一点没被他们家给砸死!

    那天我在楼下,老张太太找我聊天,我们俩就站那儿说这话,喏,就那里!那块砖的地方!正聊着呢,突然就咣得一声,一个东西就砸我俩脚边,也就隔了那么一米多点儿吧,把我们俩都吓了一大跳,然后赶忙抬头往上看,想看看是谁这么缺德,干这种事儿,抬头一看,楼上有一家窗口大开着。

    在楼下都能听到女的嚷嚷得特别大声,倒是听不清说什么,然后老张太太脾气比我急,就在楼下骂起来了,说谁这么缺德,往楼下乱扔东西,砸到人能不能赔得起什么的,那女的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然后缩回头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扔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呢?”夏青赶忙问。

    “是个那种小奶娃娃用的那种小摇篮!”白头发老太回答得非常笃定,“那东西以前我孙女小的时候,我家儿媳妇也买过,我知道是干嘛用的!当时我还吓一跳呢,赶紧看看仔细,一看是个新的,标签还都挂在上头,没孩子在上面,这才放了心,要不然的话,这个事情可是不得了的啊!”

    她这么一说,红衣老太也又想起来一茬儿:“对了,是是是!前几天他们俩大半夜里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吵得那叫一个凶啊!因为吵得太大声了,隔壁邻居受不了,在我们那个单元的群里头直接问他们能不能别三更半夜的扰民。我也是看着邻居说的那个房号,才有印象是他们那一户的。”

    夏青赶忙询问了一下扔东西和争吵的时间分别是什么时候,红衣老太直接摸出手机帮夏青他们找聊天记录,找到了准确的时间,果然是在柳丹扬死亡当晚的午夜时分,而白头发老太的时间就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精确了,只能大体的回忆了一番,最后确定应该是发生在那天深夜争吵之前。

    之前夏青一直有些好奇,杜承泽在柳丹扬遇害当晚还在与柳丹扬偷偷约会,为什么会之后又急匆匆的大半夜离开农家乐,既然不是家里面有什么急事必须回去,他能跑去做什么,现在倒是清楚了,原来这个家伙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并且和那名暂时还身份不明的女子很显然在某些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或许就像红衣老太说的那样,对于那个住在这里,被杜承泽藏在“金屋”里面的“娇”而言,杜承泽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不管是模样,还是物质条件都是相当不错的,如果能够牢牢抓住,找一个机会“转正”那自然是好的。

    只不过杜承泽的心里面很显然是有着另外的一个小算盘,究竟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外面偷偷来往,这个除了他本人,别人谁也没有准确答案,不过至少岳父那边的帮扶和家底,对于他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

    一个愿意在岳丈一家面前伏低做小,处处小心逢迎的男人,还远远没有翻脸抛开一切去追求爱情的资格,所以争执双方的立场基本上不难猜测。

    夏青听着几个老太太七嘴八舌的讨论,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在公安局里面,杜承泽岳父与杜承泽妻子之间的分歧,于是灵机一动,摸出手机,从里面调了一张照片出来,是之前留作以备调查中不时之需的照片,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当日被杜承泽妻子一并拉到公安局来的那个年轻的司机。

    “几位阿姨能不能帮我看一看,你们有没有在这栋楼附近,或者小区附近见过这个人?”夏青把照片给几个老太太看,又怕她们自己胡乱理解,造成什么误会,“这是一位知情人士,不知道是不是也住这附近?”

    几个老太太凑过来分别看过那名司机的照片之后,还真有两个人信誓旦旦的表示绝对在附近见过这名司机,不会认错,不过到底住不住在这个小区她们也不知道,只是对这个人有印象,因为此前小区里面出过住在一楼的居民家中遭人入室盗窃的事情,所以老阿姨们对于在楼下转来转去的可疑人士比较留意。

    那两个还对司机有印象的老太太回忆说,司机出现的次数不多,基本上就是在楼下转一转就走了,没有逗留过太久,因为是陌生人,所以她们才会留意一下,不过瞧着对方穿得还体体面面的,后来也不来了,楼里面更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所以便逐渐淡化了之前的担忧,如果不是这一次夏青他们问起来,可能过一段时间就把这些都给忘记了。

    和这几个老太太能聊的其实也就这么多,再多的她们也未必清楚,非要追着问,保不齐会发挥起主观能动性,结合着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现场给便排出几段儿来,那样的说辞也没有什么意义,反而浪费了时间。

    向老太太们道了谢,夏青和纪渊选择离开,两个人前脚刚走,后脚那几个老太太就又自顾自的聊了起来,话题很快也从方才被询问过的事情聊到了早上菜市场哪个摊贩缺斤短两,哪里的菜最新鲜便宜。

    “那个司机在这里出现过不止一次,这件事你怎么想?”夏青一边走一边小声问纪渊,“我事先对那天做笔录的几个人都有一个摸底,对于大体上的一些信息还是有点了解的,那名司机的家庭住址距离这边有一段距离,比较远。”

    “应该是受到杜承泽岳父的授意,过来帮忙盯着的吧。”纪渊对此也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虽然司机是杜承泽公司的人,但实际上杜承泽公司里面的骨干都是杜承泽岳父安排的人手,包括经营上面的很多事,实际上都等于是寄生在杜承泽岳父的企业上面一样,那天杜承泽岳父极力反对让那些比较了解杜承泽夫妇家中情况的外人留下来做笔录,应该就是怕他们当中有人会说什么。

    杜承泽在这边偷偷的金屋藏娇,就绝对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回来,从水果店老板的话也听得出来,杜承泽是非常小心的,为了保持隐秘,就连水果店老板上门送水果都不可以,自己的司机实际上拿的都等于是岳父给发的工资,他一定不会那么想不开,拿自己的前程来毛线的。”

    “那你觉得杜承泽岳父知道多少?”夏青有些疑惑,“从他们那天的反应来看,杜承泽岳父对他应该只是怀疑,还谈不上掌握到了什么实质的证据。可是司机都已经在这里出现过了,又怎么可能没有掌握到一手信息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我们不如直接找那个司机聊一聊。”纪渊打算在这个疑问上面速战速决,“至少和那个司机聊过,不需要担心打草惊蛇。

    如果那个司机是杜承泽岳父的绝对心腹,那杜承泽岳父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了,我不认为那样的一个人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任何动作。”

    夏青点头表示同意,杜承泽岳父的确不像是那种能吃这么大哑巴亏的人。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由夏青打电话联系那名司机,约他下班之后出来见上一面,聊一聊,司机最初接到电话的时候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并且爽快的答应了他们的见面要求,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之后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到了约好的见面时间,纪渊早早就把车开过去,停在附近等着,那名司机之前和夏青提出的要求是见面可以,但是尽量低调,免得自己受到影响,他不想在这件事里面被牵扯得太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们没有找什么坐下来聊的地方,避免隔墙有耳,或者被什么人恰好瞧见,纪渊的车为了平日里工作的时候方便,车窗有贴膜,所以外面说看不清楚车里面坐着什么人的,正好算是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

    没过多久司机就出现了,他认出了纪渊的车牌号,急忙快步走过来,来开后排车门迅速坐进去,回手把车门关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很有情报工作者的风范啊!”夏青看那位司机这番操作,有些哭笑不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怕叫人看到。”司机被夏青这么一调侃,也有一点不好意思,“我原来以为你们会在我上次从公安局离开前后脚就联系我呢,后来又觉得你们可能不会联系我,搞得我这心里也很矛盾。”

    “你有什么好矛盾的?对你来说,不应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我们联系你,让你有点为难了吧?”夏青问。

    “也谈不上,我是有点为难,但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有点左右矛盾,也不知道怎么好。”司机叹了一口气,搓着手,一脸纠结。

    这司机的年纪不大,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来是真的经历了内心里面的天人交战,情绪有些矛盾复杂。

    “你是怕说出来会让杜承泽的岳父感到不满?”纪渊问他。

    司机摆摆手:“不是,是这么回事儿,我跟你们说的事儿,其实杜哥的老丈人不知道……他当初找我谈,可能是觉得我这个人平时嘴巴比较严一点,所以叫我帮他跟着杜哥,看看杜哥在外头有没有什么事儿,他让我跟,我也不能说不跟,跟也是真的跟了一段时间,真发现了点事情……”

    “你是说杜承泽在外面有人?”夏青替他说出来,免得他不好意思开口。

    果然,夏青直接挑明了这件事,司机似乎也放松了许多点点头承认了。

    “对,就是这个事儿,你们原来已经知道了啊!那我心里头的负担倒是轻了不少!这事儿我发现了之后,跟谁也没有说,杜哥不知道我知道他在外面跟那个女的有个家,他老丈人也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怀疑的事儿,原本我就一直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办好,结果还没等我考虑好呢,杜哥出事儿了,我那时候就决定不说了,杜哥以前对我还是挺好的,他人都不在了,我就帮他保留一个好名声吧,尤其是在他老丈人那边,这么多年,其实杜哥也是听不容易的!”

    “既然都这么决定了,为什么还会感到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夏青问。

    司机有些尴尬,讪讪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因为我把这事儿跟我老婆说了,我老婆说她觉得我应该跟你们说,不然万一是那个女的以为怀孕了就可以让杜哥跟她结婚,杜哥没答应,就被她给害了呢!”

第五十六章 关键人物

    “看来你这个跟得还挺专业!连女方怀孕了这件事也知道!”夏青有些惊讶。

    司机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你们可别鄙视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那边谁不知道,虽然说杜哥名义上是我们老板,但是实际上如果没有他老丈人,我们这些人可能都得和西北风,所以归根结底,我们是他老丈人给发工资的。

    我去年刚结婚,还想跟我老婆两个人要孩子,这全都是花销,我又不像人家那些大学生,有水平有专业,我除了开车,也不会什么,我老婆呢,也是在杜哥老丈人的厂子里上班,我要是把杜哥老丈人给得罪了,搞不好一下子两口子都没有工作,到时候怎么办啊?

    所以我也是做了两手准备,该跟的我也跟着,该掌握的我也掌握着,如果但凡还瞒得过去,杜哥平时对我挺好,我就替他全都瞒下来,就当啥也没发现,但是如果实在是瞒不过去了……那我毕竟也是要过日子的,你们说对不对?”

    “嗯,你有你的顾虑,我们理解,本来这种事,已经算是家丑的一部分了,把外人拉进来夹在中间,这个做法就有些不妥。”夏青颇为理解的点点头。

    司机忙不迭的冲她拱拱手,要不是考虑到夏青是个姑娘,他搞不好都激动的想要握住夏青的手使劲儿摇一摇,以表达找到知音的那种喜悦了。

    “是啊!其实最开始杜哥的老丈人把我叫去,交代我这个事儿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的为难,但是又推不掉,他说我跟杜哥比较多,所以杜哥平时都去写什么地方,我比他那边的司机了解,所以这事儿就只能交给我,我要是拒绝,那就是我知道什么,我和杜哥是一伙儿的,我想要帮他隐瞒。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呐,就同意了呗!本来我就知道他们老丈人、女婿之间有点磕磕碰碰的,但是我就没想到都到了这种程度了,宁可把我们这种给人打工混口饭吃的外人扯进来,也得调查自己女婿。”

    “嗯,不过你的杜哥也算是对得起他岳父了,岳父怀疑他在外面有什么事儿,他呢,就真的在外面有什么事儿!”夏青笑着调侃一句。

    司机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讪讪地说:“这个倒也是的,其实我回家跟我老婆聊的时候,我也说觉得杜哥这么做有点不地道,虽然说他老丈人成天疑神疑鬼的,老婆和丈母娘又总是好像地主婆对长工一样的态度,那这要是受不了,就离呗!总不能又想要沾人家家的光,又受不了人家摆架子吧!

    之前不是有一个话特别流行么,在网上可火了,怎么说来着……成年人的世界里,每一样东西都是标好了价码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杜哥当初找他那个老婆,肯定也不是因为什么爱情,反正那个女的我是挺打怵的,一天到晚嚣张跋扈的,换成是我,能让我赚多少钱我也不受那个气!

    所以我就觉得杜哥不应该,当初想要了,那就忍着,忍不了还可以离婚,但是这边在老丈人的帮助下当着老板,那边在外面找自尊去了,有点没道义。”

    “听你方才的意思,杜承泽的岳父应该也不是刚刚对他起疑心了?”

    “对,这个在我们那边都不是什么秘密。”司机有些无奈,“杜哥的老丈人就觉得杜哥这样的一个男的,模样长得好,嘴又巧,在他女儿面前又特别的听话,让干嘛就干嘛,由着他女儿发脾气使小性子都特别能忍让,这就不对劲儿,毕竟俩人在一起,怎么着也得图对方点什么吧!

    我们大老板的女儿图杜哥什么那就不用说了,杜哥人长得帅,个儿高,身材好,情商也高,大学生,就这方方面面凑一起,绝对是抢手的那种。

    反过来大老板的女儿你们不也见到了么,模样就那么回事儿吧,怎么打扮也好看不起来,脾气一点儿都不好,念书念的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好像爱好就是逛街做美容买东西什么的,也没听说有什么才华,那你说人家找她能图什么呢,就是图她有一个好爸爸呗。”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杜承泽的岳父他们早就知道杜承泽图他们家的是什么,所以才会对他特别的不信任?”

    “不止,我也是听说的,杜哥当初好不容易才让他老丈人点头的,老丈夫最开始根本就不同意,那是打定主意要棒打鸳鸯的,但是没办法,他女儿看上杜哥了,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跟杜哥在一起,俩人你好我好的,最后杜哥老丈人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拗不过自己女儿,勉勉强强同意了。

    同意是同意了,这不就给后面挖了一个坑么,老丈人就总觉得女婿根本不爱自己女儿,就是图自己的钱,所以总觉得女婿在外面得有点什么事儿。

    但是杜哥老丈人其实也矛盾,他跟我说,让我发现了什么的话,偷偷的告诉他,不要声张,也不要惊动了什么人,更不能让外面知道,不然的话,真爆出来点什么,那他的脸面就保不住了,以后还怎么在生意场上混!”

    夏青又询问了一下那位被杜承泽金屋藏娇的女人的近况,司机表示该女子有去过妇产医院,不知道究竟是咨询生下来,还是咨询处理掉,毕竟这种事他也没有办法跟到旁边去听个仔细,就只能靠猜测了。

    谈过之后,回局里的一路上,夏青都没有开口说话,一直都在思索着一些事情,一直到两个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当做晚餐之后,她才有些不大笃定地对纪渊说:“你说……我们在这两件命案上面的调查方向会不会错了?”

    纪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丝毫惊讶:“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齐天华和罗威那边的进展也始终不大顺利。凡是发生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只是多或者少的问题,不可能无迹可寻,如果真的无迹可寻,只可能是方向错了。”

    “是啊,我们之前把农家乐里面的九个人都大致分析了一遍,发现他们不是存在着互相可以作证的关系,就是不具备作案的时间、空间条件,所以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也是因为在柳丹扬遇害的这一环当中,干扰信息有点多,包括柳丹扬遇害之前曾经与人发生过关系,门上窗口上的高伟茂的指纹等等等等,导致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你是说吴甜?”纪渊很快就猜到了夏青说的是谁。

    “对!就是她!”夏青一听纪渊也已经想到了这个人,顿时一双眼睛就盈满了笑意,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是令人感到愉快的,不管是工作中还是生活里,“因为当时吴甜和南琴两个人分头接受的询问,她们两个人事先没有过电话联络这件事,咱们在胡睿他们那一档子事曝光之后也加以验证了,所以她们俩说法一致的情况下,我们就比较自然的选择认为可信。

    你还记得高伟茂对吴甜的评价吧?他说吴甜是一个没有什么个性,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好恶的老好人,并且以前和南琴、柳丹扬他们根本就算是一路人,只不过是泛泛过得去而已,为什么就那么巧,偏偏两个在学校时候关系特别好的人,同学聚会开始就不住在同一间屋子里,而原本关系并没有多好的两个人,却成了聚会期间的室友了呢?

    柳丹扬和南琴没有住在一起的理由是说柳丹扬睡眠不好,南琴睡觉打呼噜,会影响到她休息,所以她选择自己一个人单独住。”

    “这么做的意图倒是不难理解,结合前前后后掌握到的线索,应该是柳丹扬想要制造方便环境,看看是不是和杜承泽再追忆一下过去两个人的旧感情。”纪渊顺着夏青的话接了一句。

    “不过咱们也知道,南琴因为在学校期间比较飞扬跋扈,人品方面也是见仁见智,导致除了原本抱团的小圈子之外,和其他人关系都不大融洽,再加上毕业后个人发展也不大理想,所以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很显然是处境尴尬的。

    这种情况下,柳丹扬没有为自己这个多年的闺蜜姐妹淘着想,依旧想要为自己的小算盘行方便,而南琴居然二话不说的就在柳丹扬表示自己想单独住之前就已经找上了公认好说话,不懂拒绝别人的吴甜搭伙。

    你说这说明什么问题呢?是不是说明南琴骨子里其实也没有真的想要和柳丹扬住在一起?为什么过去一个寝室,关系也最为亲密的两个人,聚会的时候却会不约而同的想要避开对方,不和对方住在同一间屋子呢?

    柳丹扬为什么不愿意,这个咱们很清楚,南琴呢?她是怎么想的?吴甜到底是她唯一能够说得动的人选,还是说根本就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呢?”

    夏青虽然说似乎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心里面却很笃定,自己根本不需要再说得更具体,纪渊一定已经有了下一步该怎么做的考虑。

    事实上纪渊也的确是这样的,他等夏青说完之后,对她点点头:“你再吃点东西,方才吃的不多,我去给吴甜打电话,请她过来局里一趟。”

    原本夏青是因为心里面的想法没有梳理清楚,所以胃口索然,现在梳理清楚了,又因为有些找到了突破口的激动和兴奋,更加感觉不到饿了。

    联系吴甜比较顺利,这位女士果然就和她的同学对她的评价一样,非常的好说话,纪渊打电话过去,本来只是询问一下,毕竟时间也不算早了,如果吴甜那边有什么不方便,时间地点还是有商量余地的,结果对方根本就没有试图讨价还价,诚惶诚恐的接受了安排,没过一会儿就真的赶过来了。

    夏青对吴甜的好说话程度有些叹为观止,不过人家配合度这么高,还是要表示感谢的,吴甜有些惶恐紧张,忙不迭的表示公安局查案子是大事,自己配合是应该的,毕竟死的也是自己的老同学,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应份的事。

    “这样,时间也确实不早了,为了不影响你晚上家里面的正常生活,咱们就常长话短说,速战速决吧!”夏青对吴甜说,“其实我们约你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柳丹扬出事那天的事情。”

    “啊……?”吴甜似乎有些错愕,估计原本以为又把自己叫来,应该是有什么新的事情需要了解,没想到居然还是这个老话题,“可是……那天的事情,我之前已经都和你们刑警队里的人说过了呀,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

    “大体都已经清楚了,就是当时因为你说的不是很具体,所以有一些细节还希望能够和你再进一步的明确一下。你和南琴在离开农家乐之前的那个晚上,两个人喝酒聊天,你之前说她向你控诉家里面的不如意,具体都说了一些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你只是大略的提了一下都是与什么事情有关,并没有提及任何的细节,所以现在把你叫过来就是希望能够补充一下。”

    “就是跟南琴她老公有关的吧,她老公是柳丹扬的发小,当初俩人能在一起也是柳丹扬给介绍的,唉,怎么说呢,我就感觉南琴和柳丹扬那天会产生矛盾,纯粹就是很多琐琐碎碎的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所以就迁怒。”

    吴甜对于提起南琴对自己说的那些私事还是有一点精神负担,不过上一次没有说细节,导致这一次又被叫到了公安局,这让她也意识到这一次还那么一笔带过似的讲述恐怕是不行了。

    她说:“其实我那天听南琴说,我也大概能理解她为什么不高兴,就是柳丹扬吧,有点不太拿自己当外人,把南琴在学校怎么倒追别的男生怎么主动的事儿都给告诉南琴她老公了,所以俩人一有点什么不高兴,南琴的老公就那这些出来敲打南琴。

    不过吧,南琴那天也是有点不太客观,因为跟柳丹扬冒了矛盾,就有点把什么事儿都跟柳丹扬扯上关系,都觉得有柳丹扬的责任了似的。她说她公婆特别重男轻女,因为她连着生了两个女儿,所以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我觉得这就有点迁怒了,毕竟柳丹扬就算跟南琴的老公是发小,也未必知道自己发小的爹妈是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呐!”

第五十七章 傻子

    “也就是说,南琴现在过的其实很不幸福?”夏青顺着吴甜的话做出理解。

    吴甜想了想,点点头:“也算是吧,主要可能也是落差有点大,现在她各方面的发展啊,还有生活啊,都不如在学校那会儿好了,所以有点不平衡。

    这种中间我跟南琴其实也没有什么来往,我一直以为她还过得不错呢,唉!真是世事难料,大学那会儿,虽然说他们那一小圈子里头,柳丹扬是异性缘最好的,不过看也看得出来,其实还是巴结南琴的比较多,毕竟那会儿都是学生,口袋里面也没有几个钱,南琴对他们大方,他们就巴结着南琴。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已经参加工作,南琴肯定不算是混得最差的,只不过别人现在谁也不差那一口吃饭的钱,还像以前那样巴结着她,那估计是肯定不会想要巴结了,但是柳丹扬那边,保养得好,老公能赚钱,别人肯定就对她更讨好一点,没有办法,现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南琴把她生活的不如意,还有同学聚会上面遭受到了冷遇,都归结在柳丹扬的头上了?”夏青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一番,“你听她的意思,觉得是她和柳丹扬早就在这些事情上面有了积怨,所以才会在同学聚会的时候爆发出来,还是之前应该还好,同学会的时候闹翻了只不过是赶巧?”

    “我觉得还是积累下来的吧,至少南琴应该是已经忍了一段时间了。”吴甜叹气道,“你们是没看到过南琴上学时候的样子,跟现在完全不是一个人。

    那时候她是一个特别……特别个性强烈的女生,比较有领导气质……”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这个人过去个性比较霸道,喜欢别人都听她的指挥,对于其他人也会比较跋扈一点?”夏青替她把话给“翻译”了一遍,“咱们既然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就还是直白一点吧,今天这里说过的话,绝对不会传到你任何一个同学的耳朵里,所以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吴甜涨红了脸,讪讪地点了点头:“明白,我明白。”

    “你是不是有点怕南琴啊?”夏青看吴甜那有些拘谨的样子,做出了猜测。

    “不是不是,”吴甜赶忙摆摆手,“说实话啊,上学那会儿,你要是说我一点都不怕她们,那可能是有点假,那时候我们班几乎没有哪个女生敢说一点也不怕她们的,毕竟……范悦怡的例子就摆在面前呢。

    反正我那时候就是想着,井水不犯河水,我这个人没有一丁点儿能出风头的地方,所以我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念我的书,上我的课,也不招惹她们,也没有什么能让她们找茬儿的地方,她们也没有怎么为难过我。

    不过说心里话,作为旁观者,我觉得南琴其实挺傻的,大学那时候看着好像是前呼后拥挺风光的,但是除了她那一伙人之外,其他同学,不光是我们班的,还有别的专业的,她直接、间接得罪了不老少,有的是直接跟她结过梁子的,有的是因为她平时的做派,所以对她印象特别不好的。

    其实我们同届的学生,在w市的也不在少数,她做销售方面的工作,但凡过去同学中间人缘儿过得去,拉一拉关系,适当的时候谁帮衬一把,推荐一下,业绩不敢说能有多么好,至少把人际圈子拓展出去,也不至于太差吧。”

    “你说的对。”夏青觉得吴甜虽然是个老好人,倒也是个明白人。

    “但是她那时候确实是就像你说的,有点跋扈,名声传出去,谁都知道我们专业有一个南琴,人品有点次,还有不少男生私下里评价她,说她丑人多作怪,拿她当笑话讲,毕了业之后,她的个人发展不太如意,过去的同学和同届里,真的不少看笑话的,没踩上一脚就不错了,哪可能扶她一把。

    但是柳丹扬就不一样了,柳丹扬比她有心眼儿,当初我们班的同学,尤其是女生,平时在一个寝室楼里,一个楼层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久而久之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知道柳丹扬实际上比南琴聪明很多,鬼心眼儿多很多。但是旁人不知道啊,甚至有的外专业的学生还觉得柳丹扬特别单纯,全是因为误交损友,被南琴给带坏了呢。

    所以你非得说我怕谁,那实话实说,我其实是有一点怕柳丹扬的,因为我有一次去南琴她们寝室借东西,见过柳丹扬正和范悦怡发狠呢,那个样子,感觉真的是比小太妹都小太妹,结果一看到我过去了,她马上就没事人一样,笑嘻嘻的搂着范悦怡,就好像两个人是关系特别要好的姐妹淘一样。

    我就觉得二十来岁的年纪,能把情绪收放这么自如,也是挺吓人的一件事,而且柳丹扬那时候会撺掇南琴去和一些跟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瓜葛的人闹矛盾,我感觉她那个人……怎么说呢……就好像是特别喜欢制造矛盾,然后自己负责煽风点火看热闹,让别人去冲锋陷阵欺负人。”

    吴甜叹了一口气:“我估计你们也能从我们过去的同学那里听说过对我的评价吧?他们有没有人跟你们说我是老好人?我这个人确实是有点抹不开面子去拒绝别人的请求,自己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不愿意随便跟人结梁子。

    不过再怎么老好人,我也不是傻子,同学聚会到农家乐那天,南琴在车上就过去找我,问我能不能跟她住一个房间,我有点惊讶她居然没有像过去一样和柳丹扬干什么都在一起,然后就答应她了。

    其实同学聚会大家一见面,谁都看得出来,南琴穿的戴的都不怎么样,毕竟同学聚会大家都是要面子的,肯定会想要把自己比较体面的行头穿出来,所以她过得不太好,谁都看得出来,再加上她一见面就拼命想要跟大家拉关系,结果都没有什么人回应她,我也觉得有点同情。”

    “同情?脚上的泡不都是自己碾出来的么?”夏青看了看吴甜,见她脸上的表情和神态都不似作伪,应该是真的打从心眼儿里这样看待南琴的。

    “嗯,同情,因为她傻。”吴甜叹气,“我们同学都觉得我是老好人,是大傻子,不懂拒绝,但是最起码,他们都觉得我这个人的人品还不错,老好人虽然不太聪明,倒也不是什么坏人,对不对?聪不聪明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人一个标准,但是人品好不好,这个影响还是很大的,没人想和人品差的人交往。

    南琴呢,大学那会儿被柳丹扬撺掇的,坏人全都是她一个人当,偶尔能有点什么好处甜头呢,她和柳丹扬两个人分,到头来结梁子的时候,仇都记在她一个人脑袋上了,认识不认识的都觉得她人品不行,柳丹扬倒是什么事也没有。”

    “这话倒也不尽然吧?如果柳丹扬撺掇你去做那些事,欺负那些人,你会听她的么?”夏青不太赞同吴甜的这种观点。

    吴甜讪笑:“那倒是,这点我承认,南琴骨子里可能也是那种想要仗势欺人,也享受仗势欺人的那种性格,所以才能和柳丹扬一拍即合。

    我就是觉得,南琴有那种喜好,也做了那些事,她名声坏了,人缘儿坏了,也算是得了报应,同学聚会的时候跟上学那会儿落差挺大挺卑微的,这倒是还好说,主要是柳丹扬那边春风得意,还有些想要甩开她的意思,我就忍不住有一点同情她,觉得她也算是付出代价了,我也不好意思落井下石。

    柳丹扬那边么……算了,人都死了,我也不想去评价人家什么,我就是觉得,她当初应该也没少占南琴的便宜,也不能自己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吧?尤其是后来晚上南琴跟我聊了柳丹扬是怎么总乱插手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我就觉得有点看不太下去,都是三十多岁结了婚的人,边界在哪里谁还能真的不知道呢,她过去撺掇南琴针对别人,现在反过头她又给南琴捣乱,有点不厚道。”

    可以看得出来,吴甜是评价柳丹扬的时候其实是有所收敛的,语气上一直在克制着,不让自己对逝者说出什么太重的负面评价,但是情绪上她可没有绷住,不难听出即便她对过去南琴的印象并不算好,经过同学聚会这一番之后,她也已经对现在的南琴已经是充满了同情的。

    “南琴有没有和你说,她丈夫对她怎么样?”纪渊问吴甜。

    “说了,那天她心情不好,跟我什么都说了。”吴甜点头,“她说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也不知道柳丹扬是怎么跟她老公说的,她老公觉得她娘家条件特别好。

    南琴自己也是糊涂,说是明知道对方误会了,但是一想到自己长得模样也不好看,身材也不好,她老公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除了家庭条件之外,别的都挺不错,如果自己别的方面不行,家庭条件也平平,那就留不住人了。

    为了不露怯,南琴想方设法的跟家里头要钱,对她老公真差不多是有求必应,她说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给她老公买衣服都没买过打折的。

    结果这不就留了一个隐患么!后来毕业了,都工作了,考虑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老公和婆家那边才知道其实南琴娘家条件非常一般,她爸不是什么领【hx】导,就是个司机,她妈在学校里上班不假,但不是老师,是食堂的。

    所以两个人眼看要结婚的时候,还差一点点就闹掰了,后来她老公是怎么又想通了,决定继续跟她结婚,这个她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

    “不是说之前南琴、柳丹扬他们经常请客吃饭,都是南琴掏钱么?”

    “对啊,我也是那天听她说,我才知道其实她一直都是为了虚荣,觉得那一群人里,她是本地人,柳丹扬不光外地,家里面还穷,所以她就有一种有预感,为了维护这个优越感,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所以等于是她先骗了所有人,我们都以为她家里条件挺好体体面面的那种呢。”

    吴甜说起那天南琴对自己控诉的事情,就是一脸无奈:“当初柳丹扬应该也是以为南琴家里挺有家底的,所以才把发小介绍给南琴,没想到结婚前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听南琴说,柳丹扬那时候还跟她好大的不高兴,觉得她骗了大家,让自己在发小面前都没有办法交代。

    南琴跟我说她大概是就觉得心里面特别凉,因为她是真心实意的把柳丹扬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结果柳丹扬是把发小排在自己前面的。”

    “所以她们两个人之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了裂痕的?”夏青向吴甜确认。

    “差不多吧,从那时候开始,算是个引子,婚后南琴说她过的也不是很幸福,因为不光是她在家庭条件的问题上骗了她老公,柳丹扬其实也在她老公的性格为人这些上面也骗了她。

    当初柳丹扬告诉她,说自己发小的性格特别温柔,脾气特别好,而且还是什么特别有上进心的人,但实际上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南琴说她老公那个人,就属于又想过好日子,自己又怕辛苦,所以工作表现就也是普普通通,赚钱赚得不多,反过来嫌南琴赚的少。

    南琴要是说那你赚得也不多,凭什么嫌弃我,他就说了,要不是当初被你骗了,以为你家里条件还不错,我也不会瞎了眼找你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之类的,每次都把南琴气个半死,找柳丹扬诉苦呢,柳丹扬还不爱听,总说什么她发小那样的就不错了,男人在外面不容易,让南琴别那么不知足。

    南琴那天跟我哭了好久,说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太没有意思了,自己人生特别失败,她都已经处处不如柳丹扬了,柳丹扬还要刻薄她的两个女儿,她两个女儿不受爷爷奶奶喜欢,公婆总想让她再生个儿子,她已经够痛苦了,柳丹扬还要伤她的心。”

第五十八章 失衡

    “也就是说,南琴觉得自己现在过都不幸福,而这种不幸福当中,柳丹扬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毕竟男朋友是柳丹扬给介绍的,这个火坑也算是柳丹扬把她给推进去的,所以现在柳丹扬过得好,她过得不好,就心态失衡了?”夏青问。

    吴甜也有些无奈:“其实要我看,南琴确实是有点心态失衡,这话你说的一点不假,她自己是绝对不承认。以前南琴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头,你别管她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至少那会儿她绝对是圈子里头的核心,柳丹扬捧着她,其他那些人吃她的嘴短,也都捧着她,她都已经习惯了那种感觉了。

    毕业之后,她是日子好像坐滑梯一样,一天不如一天,柳丹扬反而坐了电梯,一路往上升,从过去得跟着南琴才能吃好喝好的穷丫头,摇身一变成了有钱又有闲的阔太太了,十年重聚,大家都捧着柳丹扬,南琴多少有点不平衡。”

    说完之后,吴甜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有点多,连忙收住话头,有那么一点担忧的看了看夏青,又看了看纪渊:“你们不会怀疑是南琴杀了柳丹扬吧?”

    “你觉得呢?”夏青不答反问。

    “我觉得不可能吧!先不说南琴以前和柳丹扬关系有多好,就单说她们俩之前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当着全班那么多人的面,吵架吵成那样,就差没有动手打起来了,那么多人都瞪眼看着呢,除非她傻,不然的话,那也太明显了吧?再说了,她那天后来一直都跟我在一起,这绝对不可能的!”

    吴甜说这番话倒不像是因为怕事所以才那么说,而是她真的这么认为,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困惑,很显然是有些茫然了。

    “你的酒量怎么样?”纪渊忽然问了吴甜一个问题。

    吴甜有点蒙,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的话题还一直围绕着柳丹扬和南琴,现在忽然扯到了自己身上,问的还是自己的酒量,于是几乎是在一种发懵的状态下,下意识的回答说:“哦,我……我酒量不好啊,基本上一瓶啤酒就可以把我灌得不省人事了,我老公总让我在外面千万别跟人喝酒,不然的话怕我出了什么事情,遇到危险什么的,那天要不是南琴她实在是心情不好,一直拉着我诉苦,我也不可能破例陪她喝酒,上次来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我头还在疼呢……”

    “南琴呢?她的酒量也不好么?”夏青顺势问了一句。

    吴甜一愣:“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大学的时候我没跟她一起打过什么交道,这次聚会的时候她自己说的,上一份工作也是销售类的,为了拿下订单,酒桌上喝趴下了多少个。

    当时我们班还有一个男生也是好心,跟她说以后还是不要那样,毕竟一个女人在外面跟人拼酒,伤身体是一方面,也怕万一喝多了被人乘人之危也不好。

    当时南琴说没事,一来她也没有什么危可以让人乘,二来她以前就检查过,人家说她酒精代谢速度特别快还是怎么着,反正就是一样喝酒,她就比别人不容易醉,醉了醒酒也比一般人快不少,所以没事……”

    吴甜越说脸色就越复杂,说着说着便停下来,有些说不下去了,若有所思之后,有些吃不准的开口问夏青他们:“我不会是被利用了吧……?”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么?”夏青反问她。

    吴甜摇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我可不敢说,我就是觉得不知道南琴有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我可不敢说她的人品到底有多好啊。”

    吴甜走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这个一直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老好人头一次黑了脸,这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被人利用来作为时间证人,这种智商被人藐视的感觉确实不会太舒服。

    吴甜走后,夏青和纪渊立刻联系罗威和齐天华他们,毕竟这个突破非常的重要,柳丹扬和杜承泽这两宗案子联系如此紧密,破解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自然也应该会迎刃而解,所以和吴甜聊过之后,打开的新思路可谓影响巨大。

    在外面的齐天华等人立刻赶了回去,因为另外那一边企业家的案子更加复杂,占了更多的人手,所以他们这边人不算多,没过多久人就到齐了。

    夏青把和吴甜沟通的内容和其他人简略的转述了一遍,其他人也很惊讶。

    “这个南琴,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没有什么心眼儿似的,结果是个伪装起来的莲蓬!全都是心眼儿啊!”罗威啧啧称奇,“这里外里挖了多少个坑?”

    “是啊,很显然是已经蓄谋已久,就等着一个机会下手呢!”夏青也有这样的感慨,“从最开始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算计好了的,没有一个是偶然。”

    “她很懂得利用一般人判断事情的逻辑和思路,除非是临时起意的杀人,越是蓄意谋杀一般越是要不动声色,因为都知道要让人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作案动机才是最稳妥的,没有作案动机的人往往不会留在警方视线当中。

    结果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首先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发生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的争吵,这样一来,按照惯性的思路,大家就会觉得南琴除非是个傻子,否则怎么可能在刚刚和柳丹扬发生过争执矛盾之后,就动手杀了她呢!这样的话,那嫌疑不是太明摆着了么!比如说吴甜,原本就是这么想的。”纪渊说。

    齐天华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一般人会这么想,咱们不会啊!为什么我们最开始的时候会把她给忽略掉了呢?”

    “因为她还有第二个烟雾弹,”纪渊对这个问题倒是并不感到纳闷,“她拉了吴甜作为她的时间证人,并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物证,那就是血液检查结果。

    我们当时对他们那几个柳丹扬遇害当晚留在农家乐的几个人都进行了血液检测,当时南琴告诉我们,不欢而散之后,当天晚上她和吴甜两个人在房间里面一边喝酒一边诉苦,因为心情很不好,所以两个人喝着喝着就喝醉了,纷纷醉倒,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只有这样的一番说辞,也未必那么让人容易采信,重点就在于南琴的血液检查结果,她血液当中残留的酒精浓度确实符合一个头一天晚上喝多了酒的人才会有的状态,这无形之中就凑齐了人证和物证,让她的说辞无懈可击。

    实际上吴甜说南琴无意中向其他人透露过,她体质比较特殊,对酒精的代谢速度比常人要略快一点,而吴甜正好是另外的一个极端,酒量奇差,喝一点酒就会醉得不省人事,那么两个人体内酒精含量差不多,醉酒程度可完全不同。

    南琴能够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还有相当比例的血液酒精浓度,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在作案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到了凌晨之后,又给自己灌了一顿酒,这样一来即便她代谢速度快,第二天还是可以检测到。”

    “一个千杯不醉心情不好,非要拉着一个一杯就倒一起拼酒,这事儿本身就挺值得玩味的。”夏青补充一点自己的看法,“吴甜好说话,这是他们那一个班的老同学都公认的,我觉得从最开始南琴找上她,就是奔着她抹不开面子去拒绝人,又酒量奇差,完全是一个好利用的掩护体。

    试想一下,如果她是选择了范悦怡那种,说不定从最开始范悦怡就不可能答应,直接一口拒绝了下面的戏还要怎么唱?其他人的话,有的不能留到最后一天,有的说不定酒量和南琴本人有得拼,那样也还是不行,一个势均力敌灌不醉的室友,不但不能提供掩护,反而成了绊脚石了。”

    齐天华经纪渊这么一提醒,也醒悟过来:“是了!最初因为她的血液检查结果符合她前面提供的前一晚的情况,确实可以认定为喝了不少酒,再加上柳丹扬在遇害之前曾经与人发生过关系,还有那条语音信息,所以我们的调查方向和思路就都被到底是哪个男人最有嫌疑给带跑了!”

    “这是第三个烟雾弹,一二三这么一个挨着一个,南琴成功的把自己从参加聚会的在场同学和我们的视线里都摘了出来。”夏青感叹,“吴甜觉得南琴傻,柳丹扬聪明,过去一直都是柳丹扬把南琴推到前面来当坏人,自己在后面煽风点火看热闹,坏人都叫南琴当了,柳丹扬独善其身。

    我倒是觉得,这南琴要么不算计,真动了心思去算计,一次就要了柳丹扬的命,并且还把咱们也给绕得团团转,这也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欸,不过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那天晚上和柳丹扬有关系的人应该是杜承泽,这摆明了已经是一个很醒目的靶子了,何必还要画蛇添足,把高伟茂给骗过去,搞这么多,那不是多此一举么?”

    罗威有点疑惑的说,说完之后不等其他人开口,他就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瞧我这脑子!我明白过来了!因为杜承泽也在算计范围内,如果直接把杜承泽变成了嫌疑重大的人,被咱们给盯得死死的,后期她要怎么去对杜承泽下手啊!铁定就没有机会了!”

    “确实有这方面的可能性。”纪渊表示同意,“南琴的作案动机也算充分。”

    “是啊,从她对吴甜说的那些事来看,她的心态已经明显扭曲了,或者说,这个女人的心态就没有怎么放端正过,当初可以因为自己单恋的男生和自己的室友在一起,就要拉帮结伙的去针对室友,棒打鸳鸯,并且在对方已经分手了之后,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继续对其进行打压和霸凌。

    那么柳丹扬虽然名义上是昔日的同窗好友,一个寝室里生活了四年的好闺蜜,但是过去是一个小地方出身,家境又有些不大好的穷丫头,自己可以在对方面前尽情的展示优越感的那样一个人,毕业之后留在w市,并且找了一个有钱的丈夫,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成了受人巴结的阔太太。

    而反观她自己呢,当初为了面子强撑起来的所谓家境优渥也已经变成了肥皂泡,一戳就破了,丈夫是柳丹扬介绍的,恋爱时期感觉人英俊潇洒很重要,婚后才发现对方的性格和原生家庭等等方面都存在不小的问题。”

    夏青叹了一口气:“昔日的泥摇身一变成了云,过去装作自己是云的呢,掉在地上摔出原形,就是一块泥疙瘩。当初就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室友,她都咽不下这口气,面对柳丹扬和自己处境上的差距,她心态不失衡才怪呢。

    吴甜说当初南琴傻,自己当坏人被柳丹扬暗地里撺掇着上蹿下跳,我倒觉得这话有点不大公平,归根结底,南琴还是骨子里就有那种想要作恶的**,只不过是缺乏一些作恶的点子罢了,所以才会和柳丹扬一拍即合,成了闺蜜。

    所谓的被人当枪使,虽然背后放枪的人坏得很,那个‘枪’不也是自己愿意扮演起那样的一个角色么!狼和狈而已,半斤和八两的区别。

    我刚才忽然想,也不知道南琴这一次能想到这么巧妙的一系列作案手法,是不是也和这么多年与柳丹扬交往,在柳丹扬的‘谆谆教导’下,逐渐开了窍,从没有足够的作恶的心眼儿,变得熟能生巧起来了!

    要真是这样,柳丹扬也算是被自己过去做下的恶给一点一点害死了!”

    “如果说那条转发给高伟茂的语音信息是南琴的手笔,那倒也就合理了,咱们当时还觉得呢,那说话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打算约会旧【hx】情【hx】人的情绪,太平淡了。那要是发给自己女性朋友的,可不就平淡么!”罗威觉得越想越合理。

    “如果是南琴,那这条信息她收到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太久以前她也未必能记得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纪渊说,“我认为有可能是这句话让南琴产生了后面栽赃嫁祸的灵感,所以既然柳丹扬说一点钟去她那里,应该指的是她住处,中午一点。”

    “明白了!我们这就去调近期能调到的所有监控!”齐天华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准备出发,“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第五十九章 除根

    事情的进展果然和纪渊的判断一模一样,齐天华和罗威这一次没有遇到任何的障碍,很快就拿到了想要找的监控录像,果然在同学会开始之前的一周左右,南琴在中午快一点钟的时候曾经出现在柳丹扬家的小区。

    不过关于柳丹扬出事之后,南琴是如何与杜承泽取得联系的,这个夏青他们没有能够找到任何的线索,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拖下去了。

    这天傍晚,夏青等人来到南琴的住处,在她家门外还没等举手敲门,就先听见了房门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激烈的对骂着,声音交织在一起,甚至听不清两个人各自说了什么。

    除了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声之外,中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夏青停下想要敲门的动作,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纪渊,这一停顿的功夫,身后的电梯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提着菜走出来,一见走廊里站着几个陌生人,还都堵在自己隔壁邻居的家门口,便机警的站了下来。

    “你们是干嘛的?找谁?”那位女邻居开口询问。

    距离她最近的罗威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女邻居看了看,放了心,一边把方才很小心收起来的钥匙再次从包里拿出来,一边感叹:“他们家又吵架啦?这次闹的很大么?还报警了?这一天天的可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安生!在单位忙了一天,晚上回家还得听他们家嚷嚷,有时候,连电视声我都听不清!

    我去敲门找他们,好家伙,俩人吵得连敲门声都听不见!我说,你们这次来都来了,就管一管吧,不然总这样下去也太扰民了!他们两口子过不过的,被影响别人呐!他们不报警,我可都快要忍不住想报警了!”

    “你放心,我们会解决这件事的,估计以后不会有这种困扰了!”罗威对那位女邻居点点头,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

    这一次南琴再去公安局,估计再想回家来也难了,除非南琴的丈夫会表演口技,否则邻居想要听他们夫妻吵架都是一件难事。

    女邻居对罗威的答复感到满意,点点头,开门进了自己家,夏青等她关好了门才重新抬手去敲南琴家的门,那位女邻居还真是所言非虚,里面的争吵声实在是有点响,夏青敲门的声音根本就没有人理会。

    “我来。”纪渊示意了夏青一下,攥起拳头重重的敲了几下门。

    他的力气大很多,防盗门发出了砰砰的响声,这声音成功的吸引到了屋内人的注意力,原本的争吵声很快安静下来,纪渊又重重敲了几下,屋内一片安静,连孩子的哭声都止住了,随着一串脚步声,很快就有人过来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比较高,人长得皮肤很白,浓眉大眼,说不上有多英俊,倒是也算个模样周正的中年男士了。

    只不过此人现在一脸的恼怒,让他看起来平添了几分戾气,看到门口的几个陌生人,他略微错愕了一下,然后问:“你们找谁啊?”

    “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来找南琴去距离协助调查柳丹扬的案子。”夏青对那个男人说,“你是她的丈夫吧?能请你把她给叫出来么?”

    “哦,你们是公安局的啊!”那个男人一听夏青的自我介绍,神色一变,立刻热情起来了,“好的好的!没有问题!我这就把她叫出来!丹扬的案子还得麻烦你们多多费心,我和她也是好多年的朋友了,没想到参加个同学聚会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连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见,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没想到柳丹扬的这个发小还挺惦记着这件事,明明还在和老婆吵架的气头上,一听是为了柳丹扬的事情,都忙不迭的叮嘱几句。

    夏青点头表示没有问题,南琴的丈夫就转身进去了。

    随着南琴丈夫转身到房间里面去叫人,很快就又有争吵声传来,因为这一次敞开着门,所以门口的几个人倒是可以挺清楚两个人的争吵内容,南琴的丈夫果然是进去叫南琴出来跟公安局的人回去配合工作,南琴却并不愿意,她正怒火中烧的谩骂着,骂自己的丈夫胳膊肘向外拐,吃里扒外,等等等等。

    夏青探头进去,看不到屋子里面的人,倒是看到客厅里面沙发上坐着两个小女孩儿,大的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小的大概有三四岁的模样,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挂着泪痕,还有些微微的啜泣,看向夏青的时候,眼神怯怯的。

    夏青看看那两个孩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假如吴甜说的不假,那以后这两个小姑娘恐怕是要可怜了,爸爸和爷爷奶奶都是重男轻女的人,原本或许还会有妈妈作为依靠,但是妈妈又做了那样的蠢事,不知道这两个小女孩儿以后的生活会不会也因为南琴的所作所为,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有这样的担忧,夏青也毫无办法,毕竟这不是他们可以过问和干涉的,眼下对他们而言有意义的就是把南琴给带回去,让柳丹扬和杜承泽的死水落石出。

    看着那两个女孩儿出神的功夫,忽然砰的一声响,把夏青和客厅里的两个女孩子都吓了一跳,原本关着门的房间,门被大力打开,甩得撞在了墙上,南琴的丈夫拖着南琴从里面走了出来。

    说是拖着一点也不夸张,南琴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害怕打预防针的孩子一样,努力的向后用着力,想要挣脱丈夫的牵制,只可惜她的手腕被丈夫死死攥住,拉着她即便自己不想,也还是不得不跟着向前移动。

    “人在这儿呢,你们该让她配合什么就配合什么!只要对破案有帮助,怎么都行!”南琴的丈夫被她拉到门口,对等在那里的夏青说。

    南琴原本还是满满的抗拒,等到被拉到门口,避无可避,一眼看到门口站着的夏青等人,便也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虽然有些讪讪的,但至少不和自己的丈夫挣扎了,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跟着夏青他们离开。

    回去公安局的路上,南琴一言不发,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紧绷,夏青对此权当看不见,就这样一路无话的到了公安局,一直到了审讯室门口,南琴才终于绷不住了,不情不愿的被带进去,屁股还没碰到凳子就开了口。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让我配合调查么?!”她提出质问。

    夏青对她微微一笑:“没错啊,选择坦白,如实供述,这也是配合调查的一种方式嘛。我们上门的时间比你的预期是更早还是更晚了?”

    南琴眼神闪烁,摆出一脸茫然的表情看向夏青。

    夏青不理会她这种装傻充愣的样子,继续对她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道理说的都是中国话,而且还挺直白的,偏偏你就听不懂,在这种场合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我们能把你带过来,说明已经掌握到了证据,你如果非要化主动为被动的话,倒是也无所谓,大不了咱们一会儿去测试一下你的酒精代谢速度,总能推断出来你那天在作案之后,到底是几点才又重新喝了酒的。”

    “你们是不是玩笑开大了?什么啊我就重新喝酒!难道因为我跟柳丹扬好了十多年,就同学聚会吵了一大架,你们就怀疑我吧?”南琴瞪起她那双圆鼓鼓的眼睛,梗着脖子,努力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夏青不理她的话:“你把之前柳丹扬发给你的那条语音,让你26号中午一点去她家里找她,转发给了高伟茂,骗他到柳丹扬的房间里面去,想要嫁祸给他。”

    “没有的事儿!你们别胡乱给我扣罪名!”南琴一听夏青说这件事,顿时就急了,语气非常急切又带着几分恼怒的开口反驳,“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要拿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出来栽赃我!”

    “怎么就没有呢!那条语音信息我们都从柳丹扬的手机上找到了,经过了音轨对比,和高伟茂收到的一模一样。”夏青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语速很快。

    “胡说八道!柳丹扬平时根本就不喜欢留着聊天记录,她几乎每天都要删干净,这都过去好多天的事儿了,她已经删掉的东西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南琴恼怒的开口反驳,几乎是吼出来的,话一出口,她自己就意识到自己一着急已经失言,并且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办法再吞回去,一切都晚了。

    “你是现在就可以跟我们好好沟通,还是给你点时间缓一缓情绪?”纪渊看南琴已经颓然地坐在那里,没有了方才虚张声势的模样,便开口问她。

    南琴垂着头,沉默着,夏青他们都以为她是想要搞闭上嘴巴什么也不交代的顽抗路线,结果正要开口再去进行下一轮攻心战,南琴就哇一声哭了出来。

    “凭什么啊!凭什么倒霉的永远都是我!明明是柳丹扬一直撺掇我做了好多事,结果最后骂名都是我来背!凭什么一样都是那么过来的,她毕了业之后混得风生水起,找对象也能找个有钱的冤大头,被她给迷得找不到北,我就是在单位里面磕磕绊绊,跳槽挑了好几次,结婚的对象是她介绍给我的,结果居然是那么一个火坑!她每天阔太太一样打扮得美美的到处招摇,我生了两个孩子,还要为生计奔波,最后还要被老公被公婆各种刁难!”

    她一边哭一边满腹委屈的控诉起来,那副样子就好像不是柳丹扬被她害了,而是她差一点糟了柳丹扬的毒手一样。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拿她柳丹扬当朋友,她实际上是那我当消遣呢!我之所以毕业之后在单位里面一直发展不顺利,就是因为她以前总是撺掇我!我跟他们混习惯了,觉得那么做都是没问题的,她以前还总说什么她觉得我身上最宝贵的就是真性情,我这个大傻子,就信了她的鬼话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之前跳槽过两家单位,不是因为跳槽之后更有利于我的发展,是因为我在原单位人际关系成问题,不得不换地方!我是一路磕得头破血流,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过去被她撺掇着,扮演了一个什么样令人讨厌的角色!她根本就是拿我当跳梁小丑一样,吃我的喝我的还要耍着我玩儿!

    我在现在那个单位,销售业绩始终上不去,我找她,想让去她老公那边上班,或者她帮我介绍点客户也行,毕竟我那边跟她老公代理的汽车档次和人群都不一样,没有冲突,结果她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根本不给我机会和她老公打交道,也根本没有打算帮我!

    这边防火防盗防闺蜜一样的防备着我,那边自己倒是有事没事就跑去我老公那里搬弄是非,说我以前的事情,把我的小辫子一条一条的都塞到我老公手里!让我老公每一次跟我闹矛盾,都能快准狠的直接戳到我的痛处!”

    她抹了一把脸,把方才一脸的泪水都给抹掉,咬牙切齿道:“我都三十多岁了,工作不顺利,因为柳丹扬把我的性格都给扭曲了!婚姻不幸福,因为老公是柳丹扬介绍给我的,这个火坑是她把我推进去的!我的美一点痛苦,每一点不幸,都是她一点一点堆在我身上的,她是个小穷丫头的时候,就跟我这样那样的好,如今摇身一变她山鸡变凤凰了,就要反过来踩死我,让我用不幸福和痛苦来反衬她?凭什么!

    如果不是她,我不会被大学的同学背地里骂成那样!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在工作单位里不知道怎么做人!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嫁给一个那么不求上进的男人!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嫁进那么一个那我当生儿子机器,因为生了女儿就要被戳脊梁骨的家庭!我不幸福的根源都是因为她,所以想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必须要除根儿!”

    南琴的表情透着狠戾,腮帮子上咬肌鼓鼓的,一副恨不得把柳丹扬剥皮拆骨吃肉的样子,两眼更是充血发红,十分疯狂。

    “那杜承泽呢?他又有什么让你恨之入骨的地方?”纪渊问。

    原本已经陷入愤怒情绪中的南琴听到纪渊的话,脸上的愤怒中注入了几分错愕:“你说什么?杜承泽怎么了?我恨他做什么!”

第六十章 一半

    她的反应让夏青和纪渊都愣住了。

    南琴见他们不回答自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先前纪渊问自己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惊讶的反问:“杜承泽……难道也死了?”

    “这件事对于你来说,算是新闻么?”夏青有些怀疑的端详着南琴,她承认因为南琴之前策划的巧妙和她前后表现出来的状态之间存在比较大的差异,导致她现在对南琴有一种本能的不信任。

    “当然是新闻了!你们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杜承泽死了!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南琴一脸震惊。

    “因为柳丹扬,她不是对杜承泽一直余情未了么?”

    “就是余情未了,所以我才没有必要对杜承泽怎么样啊!柳丹扬要是跟杜承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可能还心里面不平衡,觉得恨,她倒贴杜承泽,人家都不想招惹她,看她受挫的样子我开心死了,感谢杜承泽还感谢不过来呢!”南琴咬着牙说,说完之后,思及自己的处境,神色又黯淡下去,“再说了,杀一个也是死,杀两个,难道你们还能给我枪毙个来回?我何苦要撒谎呢?”

    处理完南琴那边的事,从审讯室回来,罗威和齐天华都孩子等着结果,一看两个人回来了,罗威赶忙迎上去:“怎么样怎么样?都撂了?”

    “撂了一半儿。”纪渊回答。

    “纪老大,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幽默感,这个笑话还挺好笑的!”罗威以为纪渊在和自己开玩笑,嘿嘿笑了几声才发现纪渊的一脸认真,“不是吧?真的?”

    齐天华看到一旁夏青的表情也并不好看,意识到这肯定不是结案之后喜悦之余故意在和他们逗乐子的状态,连忙跟着追问:“怎么回事?”

    夏青和纪渊简单的把当时的情况向他们做了一下介绍。

    关于柳丹扬的部分,南琴算是彻底放弃了侥幸心理,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一个一清二楚,整个作案过程也和他们之前的推测出入不大。

    案发之前南琴就已经在积怨越来越深之后产生了想要让柳丹扬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念头,寻找合适下手机会的时候,恰好同学当中有人张罗同学聚会的事情,南琴便意识到这会是一个不错的机会,立刻积极促成。

    从聚会前几天,特意给柳丹扬发语音信息,约她,让柳丹扬给出一个合适的见面时间开始,布局就已经开始了。之后选择吴甜,正是因为吴甜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老好人,并且酒量奇差,南琴将她作为自己的时间证人。

    案发当天按照之前就制定好的计划,在聚餐的时候南琴故意找一些戳柳丹扬心窝子的话题去进行影射,成功激怒柳丹扬之后,二人爆发了一次众目睽睽之下的争吵,南琴也借此把自己从谋杀犯的典型形象中剔除出来。

    之后晚上为了显得效果逼真,南琴不惜自曝家丑,向吴甜诉苦,拉她喝酒,按照计划灌醉了吴甜之后,按照柳丹扬平日里的作息习惯,南琴认定此时她应该已经准备入睡了,这才悄悄流出房间,本想着先查看一下院子里的情况,然后绕到屋后,从柳丹扬房间那扇坏了,锁不住但是能拆下来的窗口进入屋内,没曾想一出来便发现柳丹扬的房间门没有锁住,只是虚掩着。

    南琴便改变原计划,直接溜进屋内,见柳丹扬正在沉睡,又深知柳丹扬所谓睡眠不好不过就是一个幌子,实际上睡眠非常的沉,所以在屋内将房门锁死之后,便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直接走到床边,用双腿压住柳丹扬盖着的被子两侧,让她无法伸出手来挣扎,之后为了能够尽快闷死柳丹扬,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衬在枕头下面,压在柳丹扬脸上。

    闷死柳丹扬之后,她将塑料袋收起来,按照原计划从窗口离开,全程佩戴手套避免留下指纹,又从自己和吴甜住的房间事先留好的窗口进屋,收拾好之后,静静等待,等到听见了高伟茂去找柳丹扬的声音之后,才又给自己灌了一些酒,倒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南琴对于前一天晚上杜承泽曾经到柳丹扬的房间里面去过的事情并不知情,她也表示如果自己知道杜承泽前一天和柳丹扬私会过,就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去设计高伟茂了,在离开农家乐之后,除了来公安局配合调查,其余时候南琴都刻意的没有去和同学联络,避免自己一不小心露出破绽,欲盖弥彰。

    南琴一口咬定,自己确实蓄意谋杀了柳丹扬,但是却和杜承泽的死没有一点关联,甚至连知情都不算。

    “合着这两个人的死,还真的是巧合了?”罗威听完也有些傻眼,“柳丹扬和杜承泽,两个人借着同学聚会,又旧情复燃了那么一回,然后女的先被人杀,随后男的也遇害,偏偏两个案子还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这合理么?”

    “倒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齐天华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比较客观冷静的,“就像咱们都觉得这样一个时间节点上面发生的案子,再加上两名死者之间又关系不太单纯,所以两个案子肯定是有关联的一样。

    从这个思路里面跳出来的话,其实想一想,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杜承泽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儿上遇害,或许并不是和柳丹扬的案子一个系列,却也是有一定关联的,是因为柳丹扬的遇害,引发了他的死亡结果。”

    罗威一下子还没有办法从之前先入为主的思路当中抽离出来,现在听了齐天华的话,一下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怎么有点没听明白呢?”

    “罗威呐,不是我说你,你平时是真应该多吃点核桃,以形补形一下了!”

    罗威正等着齐天华给自己个解答,忽然听见有人调侃自己,转身一看,是康戈从外面回来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脸上甚至带着点青青的胡茬儿。

    “康老大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好久没见到你,一回来就这么挤兑我!你叫我名字就叫,能不能把后头那个‘呐’去了!跟叫狗似的!”罗威有些哭笑不得的表示抗议,“你这一回来就知道我们这边聊得什么?你消息也够灵通的!”

    “唉,捎带着也知道一些,你们这次的案子不就是走迷宫么,范围不大,只不过就是兜兜转转的比较消耗精力,也比较考验心理素质!”康戈哈哈一笑,“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就是进门正好听见齐天华的话,所以从他的那个话里面推测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来罢了!你们谈你们的,我歇会儿!”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冲纪渊递了一个眼色,便去饮水机那边接水,先是一通牛饮,然后回到座位上,一边歇着一边听他们谈事情。

    纪渊收到康戈递过来的眼色,只是垂下眼皮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继续接着方才康戈插嘴的话题对罗威说:“齐天华说的对,杜承泽的死,在时间点上绝对不会是一个巧合,他和柳丹扬的事情应该是有泄露出去,因为从后续我们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他在得知柳丹扬遇害身亡之后,因为自己在最后那晚曾经与柳丹扬私会,似乎是非常的不安,一直在找寻遮掩的方法。

    所以之后在他多方周旋,试图把自己从嫌疑最大的明显位置转移走的时候,有人借着这件事除掉了他,杀死他的人,要么是趁火打劫,要么是借题发挥。”

    “杜承泽在外面有一间‘进屋’,里面不仅仅藏了娇,那个女人似乎还有了杜承泽的孩子,并且两个人还因为孩子的事情产生了矛盾。

    杜承泽会在这个问题上和外面的女人闹矛盾,应该说他本人还算是识时务的,要知道,杜承泽的妻子这边可是还没有任何动静呢,这种时候闹出来他不仅出了轨,而且还让外面的女人先有了孩子,这种背叛加上羞辱,带来的打击可就实在是有点大,他岳丈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外头的那个女人,咱们是不是得留意一下?”罗威问。“有了孩子,以为自己可以风光上位了,结果杜承泽不认账不买单,非但不打算让她上位,还不想让她留住孩子!假如说,这个节骨眼儿上,让那个女人知道杜承泽还和柳丹扬有那么一档子事儿,你们说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干脆送杜承泽上路?”

    “不太可能,”纪渊摇头,“一方面夏青已经尝试过,凭一般女人的力量想要按照法医的检查结论那样徒手用背的方式吊死杜承泽,这是非常难以完成的。

    另一方面,那个女人恐怕是现在杜承泽身边所有人里面最最不喜欢他死的,对于别人来说,杜承泽不管是哪一种背叛,都可能让人恨到觉得死有余辜,唯独那个女人不会,因为杜承泽就是她行走的银行卡,只要杜承泽在,她就可以有富足的物质生活保障。

    哪怕因为要不要孩子的事情起了分歧,杜承泽或者依旧比死了对她更有好处,杜承泽死后,他岳丈家的财产依旧是岳丈一家所有,他妻子的婚前财产依旧是妻子所有,两个人的婚后共同财产,无论怎样分割,都轮不到那么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hx】人。”

    “据我们已经了解到的情况,杜承泽的岳父对他一直都不放心,所以他和他老婆两个人的婚后共同财产实在是不怎么多,和岳父的家业比起来九牛一毛。

    基本上可以理解为杜承泽只要还是他岳父的女婿、他老婆的丈夫,他就可以吃穿住行样样奢华,手头的零花开销也比大部分人都豪气很多,但是一旦脱离了这一层关系的话,他的经济水平……恐怕还远不如康戈呢!”夏青说。

    原本在一旁一边喝水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听着的康戈忽然被点了名,微微一愣,然后笑着冲夏青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所以就算杜承泽不打算留那个女人的孩子,对那个女人来说,处理掉不受人期待的孩子,再索要一笔不菲的分手费,远比杀死杜承泽要划算很多!”纪渊替夏青把方才的结论说完,“所以和那个女人比,就连杜承泽的岳父恐怕都更具有作案嫌疑,毕竟他一直担心杜承泽在外面有对自己家不忠的行为,并且会因为这些让自家在生意场的圈子里面沦为笑柄,成为别人的谈资。”

    “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杜承泽他岳父有嫌疑了!”罗威皱眉,“之前他那么百般阻挠杜承泽身边的员工、家政等等给咱们提供信息,怕的不就是泄露了杜承泽在外面的那些烂事儿么,人都已经死了,如果坏名声依旧传了出去,那岂不是白死了?从这个角度考虑,他岳父还真的是有足够的动机。

    一个在外面就没有真正老实过的女婿,多活一天,就可能在外面做出更多背叛自己女儿,并且让自家在外面蒙羞的事,反正自己这边财大气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一些事情放在别人,比如南琴那种人身上,需要早早就开始一点点的谋划,找机会胆战心惊的实施,在杜承泽岳父这边,估计出钱就够了。”

    “那倒也未必,虽然以前一演什么警匪片就都爱说什么这个世界上能守住秘密的就只有死人,实际上真的是这么回事么?”夏青不太同意罗威的看法。“如果杜承泽这一次没有遇害,我们顶多知道他和柳丹扬的那么一档子事儿,还完全可以用一时糊涂来掩饰过去。

    就是因为杜承泽死了,我们发现了他在外面另外安了个小家的事儿,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认定他的死与柳丹扬的死有关,单纯从杜承泽这边下手,说不好还能挖出他多少不为人知的丑事呢!”

第六十一章 插翅而飞

    夏青这么一说,罗威也觉得有道理,无法反驳,一时有些为难:“那这个也没道理作案,那个也没有理由作案,咱们查谁去啊?”

    “咱们现在只是分析这里面的逻辑,并不是真的把谁排除掉,想要排除那肯定要查过之后才能排除。”纪渊对罗威说,“杜承泽岳父那边,还有外面那个女人的情况,你们和小蔡他们几个分工一下,摸底尽量低调。”

    “嗯,明白,放心吧!”罗威拍拍胸脯,对纪渊的安排没意见。

    夏青看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忍不住想要调侃他一句:“他和我这一组负责做什么,他都没有和你们说,不怕他打算偷懒或者藏私?”

    “切!纪老大就不是那样的人,我百分百相信他有这么做的理由!”罗威毫不犹豫地说,顺便撇嘴吐槽一句,“换成某个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夏青和齐天华都有些无奈地笑了,罗威说的是谁,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

    商量妥这些,时间也有点晚,罗威和齐天华又同康戈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他们走了,康戈就端着水杯挪了过来,见夏青正蹙眉专注地想着什么,便等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在夏青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想什么呢?”

    “嗯?”夏青回过神来,见康戈问自己,也没有什么避讳,毕竟康戈对他们这边的调查进度还是很清楚的,康戈的为人她也很了解,套用罗威的话说,如果换成某个人的话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疑惑,”她对康戈也对纪渊说,“我就是在想,为什么杜承泽的会带着一种畏罪自杀的视觉效果呢?原本我们推翻了真畏罪自杀的可能性之后,认为最大的原因是凶手想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把嫌疑转嫁到杜承泽的头上,从而让自己淡出我们调查的视线范围内。

    不过现在柳丹扬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南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却对杜承泽的死拒不承认,咱们的调查也确实没有什么实质证据能够证明南琴的作案嫌疑,这样一来把杜承泽的死亡现场布置成畏罪自杀的意义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我也有在考虑,”纪渊也同样存着这样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如果说不是凶手为了把自己身上的杀害柳丹扬嫌疑转嫁到杜承泽的身上,那么还有一种可能也是存在的,那就是杀害杜承泽的人,并不知道杜承泽在柳丹扬这件事上是无辜的,错把杜承泽害怕被我们追查的原因给理解成了杀人之后害怕罪行暴露,于是在杀害杜承泽之后,索性就做出了那样的伪装。”

    “如果杜承泽真的是杀害柳丹扬的凶手,那么杀害他的真凶这一番操作下来,效果倒确实是会很不错,假如我们真的被蒙骗住,认定杜承泽畏罪自杀,那么柳丹扬的案子了结了,杜承泽也被定性成自杀,没有继续调查的必要,这样一来,整个案子结案,三个人构成的两个案件,明明有两个被害人,两个凶手,却会以两个人的死亡形成一个闭环,第三人直接逃出生天,确实是很高明。”康戈觉得纪渊的这个猜测还是可能性很大的。

    “但是问题在于,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作案,总要有点图谋吧?不管是哪个方面,终归是要对自己有点好处才行,现在到底杀害杜承泽能够给凶手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呢?还有,杜承泽的车子很显然是被凶手开到案发现场去的,并且遗弃在那里,之后的那个时间段路上车辆并不多,我们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凶手到底是怎么离开案发现场那样一个偏僻的郊区的呢?”

    “这确实是一件比较蹊跷的事,所以我就打算明天开始咱们从这里着手。”纪渊已经有了打算,“咱们和罗威他们三管齐下。”

    “你们三管齐下之前,咱们先聊聊我这头的事儿,说不定你们俩刚才的工作计划,得稍微放一下,先帮我处理一件事。”康戈在旁边清了清嗓子。

    纪渊和夏青连忙停下讨论,扭头看向他,毕竟从方才他给纪渊递眼色的样子就看得出来,他肯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他们商量。

    “你说吧,有什么发现?”既然是要避开罗威和齐天华才说的,自然是和**有关,纪渊对此心中有数,“是案子,还是人?”

    “都有!你看我这沧桑的胡茬子就知道我最近有多努力了!”康戈有些浮夸的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胡茬子,“上次咱们谈过了之后,我回去就开始收集这几年那几起有些类似,并且都没有抓获真凶的悬案,把每一个案件都放在一起,横向比对,别说,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几个案子的被害人,互相之间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但是他们遇害的方式都如你所说,带着一种双保险的风格,并且被害人身边最具有作案动机和作案嫌疑的人,一定都找不到任何的瑕疵,不光是时间上面不具备作案的机会,就连他们的资金流向方面,也查不出任何明显的瑕疵。

    这些死者不管死亡地点是自己家中,还是外面的出租屋之类,现场都找不到挣扎厮打的痕迹,案发现场基本上都是比较干净的,门窗都没有被破坏或者撬过的迹象,而且不管案发现场在多偏多远的地方,情况和你们方才说的差不多,愣是没有发现过可疑的车辆或者行人,根本无从判断凶手是如何离开的。

    由此可见,凶手作案之前,一定是经过了比较长时间的运作和安排,才能够做到这么的筹划周密,一丝不差,有条不紊,每一步都是提前做过了铺垫的,并且反侦察意识非常的强烈。

    怎么说呢,作案手法比较小心缜密的案子并不少,但是作案手法、作案风格这种东西,也和厨师做饭是一样的,一人一个样儿,就算是可以模仿都很难把精髓给仿出来,只能是照猫画虎的那个劲儿。

    这几个案子,完全就是一脉相传的那种感觉,细节风格都一样,摆明了不是寻常的模仿者,更何况这几个案子,除了现在手头刚刚发生没多久的这一桩,其他没有一个是特别轰动的,也谈不上多经典,哪有那么多的copycat!”

    纪渊点点头:“还有别的么?”

    “有啊,当然有了!要是就这么点儿东西,我都不值当特意跑来找你们说一回!”康戈说完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是关于**父母的。”

    “他父母怎么了?之前我和纪渊遇到过一次,好像是经济有点拮据?”夏青想起他们调查杜承泽的案子时偶然瞧见**父母被房管员催缴物业费的事。

    “怎么了倒是也没怎么么,经济拮据估计也是自己作的,以为逮着聚宝盆了呢,所以花钱花得太冲了吧。”康戈对**没有太大的好感,对他的父母就更加觉得反感了,“这两口子,从**出事之后的一年左右吧,到现在,已经断断续续的收了好多次钱了,累积起来那个数目可是一点都不小。

    他们两个也是有工资有收入的人,虽然不高吧,但是如果正常开销,没有住房负担,也是完全够用的,更何况他们收的钱,总述累计一下的话,保守估计,卖掉旧房添钱买了现在的好房子,手头至少也会有一点富余的。”

    “你说他们收到过好多次的钱?”纪渊不想去评价**父母的金钱观,所以只抓了方才康戈那一番话里面的重点信息。

    “对,每一次都是五万封顶,断断续续分好多次给,有的时候间隔两周左右,有的时候间隔一个多月,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律可言。”康戈的表情鲜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每一笔钱都查不到汇款人。”

    “怎么会查不到汇款人呢?”夏青有些诧异,“哪怕是假的证件,那不也能有一个汇款人的个人信息么?查不到是怎么回事?”

    “因为每一次**父母收到的钱,都是通过银行的atm机办理的自助汇款,平对方的银行账户信息就可以不用卡也不用折进行操作了。

    atm机每天的上限就是五万元,所以很显然对方的汇款数额就是根据这个决定的,无论如何不能够去柜台办理,毕竟渠道柜台,就要查看一下身份证了。”

    “那汇款地点呢?都是一些什么地方?”

    “哪里都有,几乎没有一次是在同一家银行或者储蓄所进行的操作,并且时间也都是银行的人工下班了之后,不过经过我的细细梳理,我还真发现了一点规律。”康戈翻了翻,找了一张纸出来,一边说一边用笔在上面画着,“我按照时间和地点,大概把**父母收到的汇款分成了三个批次。

    第一个批次,一共有五次汇款,分别是从这几个地区或者县级市汇出,而距离这些地方大概不到四个小时车程的地方,有一桩双保险式的杀人案发生过,案发时间在第一次汇款发生之前大概半年左右的样子。”

    “你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后面的两个批次也都是一样的,汇款的地址附近曾经出现过双保险杀人案,并且是在汇款之前一段时间,汇款地址每次都不同,还都是以案发所在地为中心呈卫星状态的其他区县?”夏青基本上能够猜到大概。

    “对,因为每两次汇款中间也都会有或长或短的时间间隔,这样一来阵线就被拉得有点长,感觉就好像是持续一直都有收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一笔钱,估计这也是给了**父母一种错觉,以为这种金钱汇入会一直持续下去,他们两个人见到了聚宝盆,随时随地可以有人给他们钱花,所以压根儿没有节制也没有量入为出,大手大脚习惯了,就有点收不住,毕竟由奢入俭难。

    最近一段时间,从他们搬到那个新房子之后,就只收到过一次汇款,数目还不算大,估计也是这方面的原因,所以后来**父母就有点盯上陈清绘了,再后来一直到现在,他们俩硬是一次汇款都没有再从那个神秘人那边得到。”

    说完,康戈看着纪渊:“这事儿你仔细品一品,是不是觉得有点意思?”

    纪渊眉头微微皱着,沉默地思索着,没有开口去做任何回应。

    “所以你说我们两个人方才讨论的下一步工作计划可能需要暂时放缓一下,是需要纪渊去试探一下**的父母?”夏青问,她嘴里问着康戈,眼神却是看向纪渊的,让他去和**的父母打交道,虽然这么想不太确切,夏青还是忍不住有一种往大灰狼嘴巴里面送小绵羊的错觉,充满了不安和忐忑。

    “是啊,我不太相信他们手里完全没有那个神秘人的联系方式,虽然说对方也未必会用有身份证信息的手机卡去和他们联系,但是有个囫囵个儿,也比什么都看不到要好,你们说是不是?现在他们俩不是正好经济吃紧么,这个时候要是趁机给上那么一点小小的刺激,说不定事半功倍呢。”

    纪渊点了点头,对康戈的话表示赞同,却并没有马上去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的事,而是问康戈:“你说之前的那几个案子,都没有找到案发现场周围的可疑车辆或者人员的踪迹,这一次的案子也是一样的?”

    “对,这一次的案发现场是在位于郊区的死者名下一栋别墅里面,死者的车停在院子里,房子附近的监控出了故障,没有拍到任何有价值的影像证据,我们也调了周围必经之路的监控录像,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车辆,这一点很奇怪,毕竟别墅位于远郊,那里既没有公交车线路,也不是步行可以轻易到达的。那天沈文栋还跟别人说冷笑话呢,说凶手要么是插了翅膀飞走了,要么是会隐身术,不过这笑话有点冷,也没什么人捧他的场。”康戈说。

第六十二章 有仇报仇

    夏青听了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纪渊,纪渊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对康戈说:“我知道了,那接下来**父母那边交给我,今天时间晚了,我去找他们也不合适,明天我一早就去,**父母那边后续联系了什么人,就交给你了。”

    “那是自然。”康戈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他应下来之后,想了想,又问纪渊,“从前面已经掌握的这些情况来看,你之前的猜测应该算是坐实了吧?那……不打算去跟董大队谈一谈,沟通一下么?”

    “还太早,不是时候。”纪渊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所有的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建立在主观上接受**还活着的这个假设的前提上,所以我们觉得种种迹象都在证明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是对于主观上早就已经认定并且接受**已死好多年的人来说呢?我们目前的这些收获,又有哪一件能够称得上是真正的关键证据?”

    他这么一说,夏青也觉得有道理,对于不够了解**的人来说,很多细节是并不具有任何意义的,**父母收到的那些汇款虽然诡异,但是凭借这个就认定**还活着,并且那些案件和他有关,旁人一定会觉得是疯掉了。

    康戈听后也没说什么,缓了缓,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那这部分暂时还是只能我们几个自己扛,等到什么时候有了进一步的线索再说。既然这样,**父母那边你就真的要抓紧时间了,后续的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搞定。”

    “你要明天过去?那我和你一起。”夏青连忙对纪渊说,用一种不允许他表示拒绝的态度,脸上没有任何的笑容,异常严肃。

    纪渊一愣,随即便表示了拒绝:“不行,不用你去,我自己就可以了。”

    “这事儿没商量,我只是告诉你,没打算等你批准。”夏青难得的强硬而又倔强了一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觉得怕我跟你一起去,面对**父母的时候,他们可能对我不会特别客气,或者是怕我跟你一起去,万一被暗中的人盯上了,会不会招惹什么危险,我说的没有错吧?”

    纪渊没有说话,他的沉默本身就代表着对夏青推测的认定。

    “我觉得你的这种担忧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是因为怕**的父母对我不客气,那就大可不必有这种忧虑了,我过去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我不太客气的人,如果我真的那么在意他们说什么,那我都活不到今天。”夏青不在乎地摆摆手。

    纪渊眉头一紧:“以前那些人到底都是怎么对你的?”

    “这不重要,你不要故意带偏话题,听我说!”夏青抬手示意纪渊不要扯到别的事情上,“你觉得如果我作为你女朋友和你一起出现,对**的父母是一种什么样的刺激?肯定比你孤身一个人去要强烈吧?咱们现在要的不就是最直白的效果么?更何况你真的认为你会比我更懂得怎么刺激别人么?

    至于我会不会暴露在别人的视线里,之前的屏蔽器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根本不在于我多出现一次还是少出现一次。”

    “咳咳,夏青啊,话别说的太满,你见到他那会儿,他装大尾巴狼,搞得好像不屑世间俗事的独行侠一样,这小子气人的风采,你是没见识过!”康戈在一旁啧啧舌,插了一句嘴,“看这意思,当初你们俩刚认识那会儿,纪渊在你面前也净顾着装阳光大男孩儿,斯文小绅士来着吧?跟你说,他蔫儿坏着呢!

    不过我赞成夏青的提议,虽然说**父母挺想把陈清绘当成自己家的儿媳妇那样缠上讹上的,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假如说夏青去他们面前转一转,一副有钱人家小姑娘的样子,说不定能把他们两个人气得当场掏出电话来!”

    纪渊横了康戈一眼,对夏青方才的说法倒是也没有再坚持反对。

    “话说回来,什么屏蔽器?怎么回事?”康戈调侃归调侃,却并没有漏掉夏青讲话里面的重要内容,“夏青暴露在谁的视线当中?**?”

    夏青点点头,把之前自己家还有陈清绘那边发生的手机信号屏蔽器事件向康戈讲了一遍,本以为康戈听完之后会有些惊讶,结果他只是呵呵一笑,一脸的意料之中,甚至带着几分讥诮和鄙夷。

    “嗯,这事儿一听就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自己心思龌龊,就觉得全天底下的人都跟他一样,成天不是想着试探这个,就是想着摸底那个。”他撇撇嘴,对夏青说,“你是不知道,当初那小子不止一次两次的试探纪渊到底会不会撇开他,和陈清绘有点什么发展,一边非要跟纪渊搞得好像绑定成了一个小团体了一样,一边还一直防着纪渊。

    一边打着纪渊好哥们儿的旗号,招摇撞骗的混人缘儿,一边呢,还私下里在外面跟别人聊天,说什么虽然他和纪渊是朋友,但是向来是帮理不帮亲,如果纪渊有什么不地道的事儿,尽管跟他说,他肯定帮忙去解决,什么东西!”

    其实就单是**和陈清绘两个人各怀目的,却非要把纪渊夹在中间的那个做法就已经让夏青对原本传闻中牺牲了的**师兄有了不大好的感官印象,现在听到康戈讲的事,就更加让她忍不住皱眉。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夏青记得康戈和**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融洽来着,“他不会连你也不放过,也想从你那里收集纪渊的‘黑料’吧?”

    “他可以试着找我收集他的门牙,我还可以好人做到底,顺便介绍个靠谱的口腔医院给他,让他再去镶一口烤瓷的。”康戈戏谑地说,“那次是他小子倒霉,快毕业的时候了,他不是跑去跟陈清绘表白,被拒绝了么,估计是心气儿不顺,离校实习之前,东边寝室溜达一趟,西边寝室走一圈,到处瞎搭碴儿。

    说来说去就是想要从别人那里套出来点对纪渊不满意的坏话来,从别处套没套到我是不清楚,到我寝室的时候,我正在阳台上面关着门背题,那傻子以为我不在,拉着我寝室的人,如果谁有什么不满,他可以帮忙伸张正义似的。

    所以我就出去跟他说,要么他自己滚出去,要么我把他打出去,二选一,如果两个人打起来,按照咱们学校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打架斗殴双方共同承担责任,一起接受处罚,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只不过临近毕业了,我要是真的因为这个被处分,哪怕是被开除,大不了我回家去帮我妈他们经商,他**能不能和我一样豁得出去?

    事实证明,他豁不出去,所以就急急忙忙走了,之后也收敛了一点,毕业之后都分到这边来,我被借调出去,这边的情况就不大清楚了。”

    “行了,明天等着我怎么把**的父母气到跳脚吧。”夏青咬着牙说。

    康戈见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你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我很欣赏!”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陈清绘前阵子被几个小混混开车尾随,不过事情特别的蹊跷。”夏青想起之前的那件事康戈似乎也并不知情,便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办公室里也没有什么旁人在,正好方便说话,就一遭给康戈来了一个“前情提要”,把前面没有及时沟通的情况一口气补齐。

    “有点儿意思,还挺会自导自演的。”康戈手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胡茬儿,“那几个小混混是关键,回头我问问陈清绘,看看她还能不能记住点什么别的东西,咱争取把那几个小混混找出来,这样不就能问问清楚了么!”

    “好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纪渊对前面康戈给夏青讲的事情有些无奈,他并不愿意旧事重提,让自己身边的人感到恼火或者愤怒,但是看着这两个人维护自己的样子,又让他感到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踏实,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康戈说,“**父母那边交给我和夏青,不用担心,最近你也挺辛苦的,早点休息。”

    康戈伸了个懒腰,最近这几天确实把他累的够呛,脸上的胡茬子和黑眼圈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该叮嘱的问题都叮嘱完了,他也确实感到有些疲乏,索性便不去和纪渊他们再客套什么,摆摆手,起身离开了。

    夏青一想到第二天要去见**的父母,就觉得既令人厌恶,又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一颗心砰砰直跳,化作了鼓槌敲打着她的鼓膜,产生出一种说不上来是激动还是亢奋的情绪。

    之前纪渊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是否和他的父母在暗中还有往来,所以必须要在他们尖酸刻薄的态度面前忍气吞声,忍辱负重,不管**父母提出什么无理要求,都随叫随到,还得有求必应。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他们不需要再看**父母莫名其妙的脸色,甚至还正好相反,要怎么能把那老两口气得跳脚,怎么让他们两个觉得不淡定,就怎么来,想到这,夏青就有一种纪渊的卧薪尝胆总算到了头的喜悦。

    不过这种情绪被她掩饰得很好,没有流露出分毫,毕竟对于纪渊来说,恐怕明天要进行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报复的愉悦,而是会有比较复杂的情绪掺杂其中,所以现在少提少议论,就是对纪渊的一种体贴。

    两个人既然第二天有了这样的打算,自然也是要收拾东西回去休息,第二天打起精神来先处理完了**父母那边的事情,杜承泽的死亡现场附近,凶手如何无声无息的人间蒸发这件事还需要花点心思去调查呢。

    纪渊开车把夏青送回住处,以往他都说把夏青送到楼下,看着她上楼开了灯才离开,自从屏蔽器的事情之后,原本的方法也让纪渊觉得不太踏实,于是就改成了送夏青到家门口,确认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才离开。

    “明天记得把自己比较好的行头武装起来。”到了夏青家门口,纪渊对她说,“毕竟我们得让他们相信我们是拿到了飞来横财,突然之间就‘暴发’了。”

    “你放心,我明天就照着最庸俗的风格来!不求适合,但求看着有钱!”夏青怕纪渊心情不好,还努力的在他开着玩笑。

    纪渊果然被她逗笑了,伸手轻轻的把夏青揽到自己怀里,微微低下头,鼻子里便可以闻到夏青身上洗发水和洗衣液混杂在一起散发出的淡淡馨香。

    “抱歉,连累你要跟我一起承担这么多。”他低声在夏青耳畔说,“康戈说的对,我不愿意理人,不想计较是一回事,不代表我没有计较的能力。

    从现在开始,该解决的我们两个人一起,一样一样的解决,该平反的都得逐个正名,该算的账,以后也一笔一笔的慢慢清算,从现在开始,不该承受的恶言恶语,都不需要再忍了。”

    “嗯,你说的对。”夏青虽然有些纳闷儿为什么纪渊会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过她脑子里想到了沈文栋,忍不住开小差考虑了一下这个计划的下一步实施问题,这么一打岔就忘了去问纪渊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慨了。

    这一晚上,夏青都是在一种莫名的亢奋情绪当中度过的,迷迷糊糊的睡了大约三四个小时,还伴随着凌乱的梦境,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两坨浓浓的黑眼圈。

    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夏青一反常态没有出去跑步,而是在家里先饱饱吃了一顿早饭,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今天也是上一个另类的“战场”,能量还是必须饱满的,之后她认认真真的给自己弄了弄头发,仔仔细细化了一个妆。

    虽然说夏青不算是一个化妆高手,平日里也喜欢素面朝天的状态,不过她底子好,简简单单的淡妆也比平时更凸显出几分柔美气质。

    其实如果把自己替换成陈清绘的话,说不定整体的效果会更好,只不过自己可没有那么大方,让一个单恋自己男朋友那么久的人来冒充纪渊的女朋友。

    当然了,就算自己神经搭错了,觉得可以接受,纪渊恐怕都不会答应的。

第六十三章 补偿金

    拾掇差不多了,纪渊也来了,尽管两个人可以说是每天都见面,可是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是让夏青看着纪渊微微犯了愣。

    纪渊今天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衬衫和西裤,皮鞋黑亮黑亮的,没有扎领带,领口处散着两粒扣子,西装外套简单的叠了一下搭在臂弯里,因为头发比较短,所以倒是没有什么需要打理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去执行这个特殊的任务,所以特意调整了状态,看起来和平时感觉很不一样,一反夏青见惯了的内敛和低沉,尽管都还没开口,眼睛里的神采却已经飞扬出来。

    该怎么形容呢?春风得意?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怎么样?你觉得我这个状态,看起来对不对?”纪渊见夏青端详自己,便干脆掰开架势,让她好好的看一看,顺便询问一下意见。

    “挺好的,再张狂一些的话,又有点太刻意了,感觉很假,这样刚刚好。”夏青打量了一番之后,给出了评价,“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不吃你们那一套,你们谁也拿捏不了我一分半点了!不错不错!你看我呢?”

    “好看。”纪渊把夏青从头看到脚,然后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你稍等我一下,我还有一个重要道具没有拿呢!”夏青示意纪渊稍等,然后跑到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防尘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名牌皮包背在肩上,这才锁了门和纪渊一起出发,“这样就算是齐活儿了!

    这个包还是我大三那年的时候,爷爷送给我的,不过是娇娇气气的小羊皮,平时上班也没有什么机会背,就一直放在柜子里面,这算是第二次见天日呢。”

    纪渊看了看那个皮包,牌子是著名的国际一线品牌,价格必定不会便宜,不过就像夏青说的那样,这个包皮质娇贵,风格看起来也不像是夏青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当然了,也更加不像是夏爷爷这样一位老人家的眼光。

    “你爷爷为什么会送你一个这样的包?”纪渊觉得有些奇怪,据他所知,夏爷爷和夏奶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不过按照老人家的价值观,花那么多钱只为了买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名牌皮包,很显然是不太值得的。

    纪渊有这样的疑惑,夏青是一点都不意外:“是我的一个表姐,不在咱们w市这边,我姑姑家里的条件呢,跟我们家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姑姑两口子比较宠孩子,所以我那个表姐从小到大吃的用的什么都要最好的。

    那年他们过来看望爷爷奶奶,表姐从头到脚一身名牌,背着个名牌皮包,我当时暑假的时候在派出所做暑期实践,每天在外面跑,回家的时候就把我背的双肩包扔在沙发上,挨着表姐的皮包了。

    表姐当时一个高窜起来,立马冲上来把我的包拿起来扔地上了,说她那个包是白色的,羊皮,弄脏了很难清洗,万一被我包上的卡子划到皮子就更麻烦。

    我当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知道怎么的,我爷爷就往心里去了,一声没吭的就出了门,结果回来就给我拿了这么一个包。

    我问他为什么要给我买个包,我也用不到,他还不高兴,说女孩子大了,打扮打扮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的女孩儿能用,我又不比别人差什么。

    包呢,我爷爷也不会挑款式,就跟店员说给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买,还特意强调了要羊皮的,搞得我平时也舍不得背,完全用不到,就为了哄他开心,回家的时候背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收在柜子里了。”

    纪渊听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等手头的事都处理完,我跟你去看看爷爷。”

    **父母的新房子纪渊是去过一次的,不需要打听也找得到,两个人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箱牛奶拿着,就直奔**父母家,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父母这个时间段一般都会在家里面,这几年被折腾得,纪渊也被动对他们的日常活动规律有了一定的掌握,所以根本不担心会扑个空。

    敲过门之后,门里面静悄悄的,夏青耳力比较好,仔细听着能够听到一点悉悉索索的声响,很显然里面是有人的,只不过没敢大大方方的来应门,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物业上门来催收物业费。

    纪渊就站在门镜前面,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门就打开了,对于这个给他们当了几年廉价劳动力,并且随叫随到毫无怨言的小伙子,**父母倒是一点也没有什么顾忌,只是开门看到纪渊站在门口,身旁还跟这个女孩子,两个人的眼神里面有几分诧异,不过**父亲看到纪渊手里提着的那箱牛奶,倒是没怎么客气,伸手就直接拿了过来。

    “你来干嘛?你当自己是我们家欢迎的客人啊?!”**母亲眼神不善的瞪着纪渊,更多的时候是在瞄着一旁的夏青,或许对于夏青,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夏青看起来像是白富美一般的精心打扮还是起到了作用,包括纪渊在内,穿着打扮的不同,都引起了**母亲的注意。

    “没什么,就是过来跟你们说一声,”纪渊一反平日里在**父母面前沉默寡言,甚至态度里面还带着几分傲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揽住身旁的夏青,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进了一些,“我快要结婚了,这是我未婚妻。

    之前看在和**同学一场的面子上,也考虑到你们承受丧子之痛,所以比较迁就你们的情绪,也算是替**照顾照顾你们。

    现在我自己也要成家了,这几年也算是尽了心意,以后我也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被你们随时随地差遣,今天就算是来和你们打个招呼,道个别,w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碰面了。”

    本来听到纪渊说要结婚,**父母的表情就已经变得有些微妙了,等到听纪渊说是来告别的,脸色顿时就黑成了锅底一样。

    “亏你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就算给我们当牛做马,都不可能把我们家**给换回来,你做什么都是亏欠我们家的!”**母亲本来还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听纪渊这么说,顿时就急了,当场撒起泼来,“凭什么你不随叫随到?!凭什么不能差遣你!就算是我要你的命,你都得给!

    当初和我们家**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人是你,凭什么死了我们家**,你就什么事也没有的活下来?!你自己亏不亏心,你自己不知道?!

    之前看在我那苦命儿子的份上,我们对你都已经够仁慈了,你要是这么讲话,我也就对你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回头我们就去你们单位,找你们领导,咱们好好的说道说道!我们老无所依,这笔账算在谁的头上!”

    “可以,你们去吧,地址就和你们去领抚恤金的时候是一样的,应该找得到。”纪渊一脸平静的看着**母亲怒气冲冲的脸,“当初执行任务是从头到尾,从上到下,计划和部署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每个人都应该按照事先商定好的计划执行,就算突然出现了变故,也应该第一时间报上去,等待指令。

    当初选择当孤胆英雄,不等增援就自己一个人冲去现场的人是**,没有人逼他那么做,甚至当时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许多人也都试图劝阻他,让他不要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先冲过去,是他不肯听从指挥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我就不需要赶过去试图援助他,自然也就不会在增援途中遭到伏击,一条腿中枪,出了车祸,险些把命给丢了。

    **不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不幸牺牲的,所以我并不亏欠他什么,反而是他连累我差一点就丢了命,公平一点说,是他拖累了我,你们欠了我的。

    如果你们非要说为什么我活了下来,那我只能告诉你们,我的命是我自己凭本事捡回来的,这是我的运气,之前看在同学一场,同事一场的情分上,你们的无理取闹我都选择了容忍,但是以后不会了。”

    **母亲以前已经习惯了纪渊的沉默和忍耐,没有想到今天他不光穿着打扮都变了,就连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时之间有些傻眼,回过神来之后更是气得浑身直哆嗦,伸手指着纪渊点了半天,噎得没说出话来。

    “小子,做人要讲良心!你和**也算是朋友一场,原来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和他是战【hx】友,现在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死去的战【hx】友的?”

    **父亲一看老婆被噎住了,顿时便有些恼了:“我儿子到最后死的那么惨,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你还要打扮得人五人六的跑来我们家炫耀你要结婚了?还要这气他的妈妈?你还是个人么?

    你口口声声说尽了同事情谊,你瞧瞧自己从头到脚这一身打扮!这西装!这皮鞋!哪个像是便宜货!你为我们又做过什么了?开口闭口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就那么点破事情,随便街边找一个干杂工的都比你强一百倍。”

    “那太好了,以后你们可以找街边的杂工来替你们做那些杂事,你们开心,我也省事。”纪渊听了**父亲的话,对他淡淡一笑,“我穿什么用什么,你们也不必说一些酸话,你们从谁那里得了补偿款,我也是一样的,所以你们也不需要有什么不平衡,对方对待咱们都是很公平的。”

    本来还只是语气发酸的**父亲一听纪渊这话,脸上顿时多了震惊的神色:“你说什么?那家也给你汇了补偿款?!给你汇了多少?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的语气之迫切,还有眼神里面俨然已经开始冒火的状态,如果不是体格差距太大,搞不好现在已经要忍不住冲上来揪住纪渊的衣领了。

    “最近的事儿。”纪渊淡定回答,语气听起来可信度颇高,全然不像是随口编造出来的,“说是先给了你们,之后才是我的。”

    “你凭什么拿补偿款!你好端端的在这里,你失去什么了?!凭什么你跟我们一样!”**母亲也跳了起来,就好像是自己碗里的鱼被别人给吃了的猫一样。

    “凭我在那一次的事情当中也受了重伤,险些丧命,之后又为了复健遭了不少罪。”纪渊看了看她,“因为**不在了,所以对方先对你们进行补偿,之后才到我,已经是照顾你们的主观情绪了,据我所知,你们收钱的次数和数额可并不少,人家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我劝你们懂得感恩,人心不足蛇吞象。”

    **父母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很显然是动了怒的,两个人还没有开口,夏青这在一旁轻轻的摇了摇纪渊的手臂,朝他耳边揍了凑,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不过音量倒是足够让一旁的**父母都能听得清。

    “亲爱的,”她用一种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嗲嗲的语气,问纪渊,“你不是说回头咱们要去订房子么?咱们要的那个复式结构挺抢手的,要是不抓紧时间交钱,可能就留不住了,你是不是得抓紧一点啊?”

    “嗯,放心吧,是你的房子跑不了。”纪渊一脸温柔的拍了拍夏青挽在自己臂弯的手,“下一笔补偿金就这几天的事儿,钱到账了咱们就去交钱。”

    听到纪渊告诉夏青“就这几天下一笔补偿金到账”,**父母对视一眼,双双黑了脸色,原本纪渊那一番刀刀见血,分毫不差扎人心窝子的话,已经她让他们两个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现在却好像愤怒的对象一下子就发生了转移。

    “走!你们两个给我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滚蛋!”**父亲义正言辞的指着大门,发出了逐客令,“还有,你最好有点自觉!那种钱该不该你收,你心里清楚,一个在职的警察,收了什么补偿金,你当心我去跟你们俩领导好好聊一聊这种事!”

第六十四章 窝棚

    从**父母家里面“滚出来”的时候,夏青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过被人赶走还心情那么愉快的时候,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我发现康戈还真的是挺了解你的,方才你那些话说得实在是太气人了!如果换一个位置,让我从**父母的那个角度,估计我会被你气到吐血。”夏青有一种扬眉吐气的舒爽,到楼下上车的时候,忍不住对纪渊竖了个大拇指。

    离开郑家之后,纪渊脸上的表情就又重归于淡淡的那种状态,看起来完全没有夏青的那种痛快,反而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

    “怎么了?你也算是卧薪尝胆了那么久,这回终于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把本来就是事实的话给说出来,怎么看你一点也没有一吐为快的那种喜悦,反倒好像……不是很开心似的呢?”夏青看他这个状态,感到有些奇怪。

    “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一点感慨。”纪渊对夏青笑了笑,缓缓叹了一口气,“每次和**的父母打交道,我都会心情非常复杂,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父母,有这样的家庭氛围,会不会后面的很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那可不一定,家庭环境的影响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是个人选择才是最最关键的。”夏青并不认同纪渊的这个看法,“这个世界上打从一出生就一路顺遂的人,恐怕凤毛麟角,搞不好根本就不存在,人总是会遇到或者大或者小的挫折、逆境,最重要的是自己选择要让自己做什么样的人。

    要是说起来,你想一下我从小达到的人生经历,觉不觉得就算我现在是一个成天到处混迹,跟一群社会闲散人员鬼混的小太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是我是那样的人么?我没成为那样的人,不是因为谁拎着我的耳朵每时每刻提醒我,约束我,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变成那样的人。

    **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父母的行为做法是挺让人不齿的,不过对于**来说,他倒也真是父母亲生的好儿子,骨子里的东西一脉相传。”

    纪渊听夏青这么一说,也觉得颇有些道理,原本的怅然也被冲淡了许多,眉头松开,心头也少了几分先前的沉重:“你说的对,不管当初他为什么会选择那样的一条路,可以确定那是一条歧途,我们就不能再任由他继续走下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啊,要是知道你今天这么所向披靡,我昨天也不一定非得争着要跟你一起过来,感觉好像都没有什么我发挥的余地!”夏青有些遗憾,她本来是憋足了劲儿,想要好好的帮纪渊伸张正义一回,结果从头到尾,她就只说了那么一两句话而已,并且还是对纪渊说的,现在有一种强烈的遗憾。

    “你和我一起来挺好的,刚才你接话接的恰到好处,如果不是你故意提买房子的事情,也不会成功的把**父母激怒,让他们怀疑我得了比他们还多的补偿金,忍不住想要去和那位神秘的汇款人讨个说法。”

    纪渊这可不是为了让夏青欣慰,故意去说一些哄她的话,事实上如果不是夏青那神来之笔一样的插话,他和**父母之间的对话还停留在谁欠谁上面呢。

    今天去找那对老夫妻,激怒他们、刺激他们毕竟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要促使他们主动联系神秘汇款人,如果没有因为买房的这个话题,刺痛了经济吃紧,连物业费都在拖欠的**父母的神经,也不知道那种没有营养的相互打击的垃圾话还要说上多久才能达到目的。

    他摸出手机递给夏青:“还有件事,给陈清绘打电话,该怎么叮嘱你知道。”

    夏青点点头,结果纪渊的手机,调出陈清绘的号码拨了过去,很快陈清绘那边就接通了,估计是没有想到纪渊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陈清绘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诧异,等到挺清楚实际和自己讲电话的人是夏青才迅速调整了状态。

    “陈师姐,是这样的,我们刚从**父母那边出来,他们近期很有可能会联系你,找各种名目向你索要财物甚至现金,之前纪渊让你在不过分的情况下尽量配合,这一次咱们反过来,不管他们的要求有多不高,哪怕就是一块糖一把瓜子而已,你也一定要拒绝他们!”夏青叮嘱陈清绘。

    “怎么突然……他们是向纪渊提什么过分要求了?”陈清绘有些疑惑。

    “没有,但是这一次的事情非常关键,绝对不是开玩笑的,陈师姐一定要拒绝,并且不单单是拒绝那么简单,还得拒绝得特别义正言辞,特别不留情面,怎么犀利怎么扎心就怎么说!”夏青继续叮嘱她。

    “比如说呢?”陈清绘有些吃不准,她之前并没有做过这类事情。

    “比如说你就直接跟他们讲,从头到尾你都说在拒绝**,是**对你死缠烂打,一直对你造成了很大困扰,所以你不亏欠他们任何情分。

    当初**选择到w市也好,包括后续的所有一切,作为一个成年人,都应该由他自己买单,你没有义务去对郑家做任何事。”纪渊在旁边一边开车一边对电话那一段的陈清绘说,夏青把手机开了扬声器,他便直接开口去教陈清绘,毕竟这件事当初他们都是当事人,而夏青却是局外人,所以不方便由她来说。

    “说这么狠?这是存心想要刺激他们?”陈清绘沉吟片刻便大概猜到了纪渊他们的意图,“你们这是准备要做点什么了吧?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暂时没有,你注意个人安全,如果下一步有什么需要你参与的,我们会再通知你。”纪渊果断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陈清绘答应了,带着几分疑惑,识趣的没有追问太多,挂断了电话。

    纪渊开着车,一路疾驰奔赴杜承泽之前陈尸的那片郊外树林,这是他和夏青早就已经商量好的,过去那边找凶手脱身的可能性。

    和陈清绘结束通话之后,夏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去问纪渊。

    “昨天康戈说之前那几起悬案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凶手是如何离开案发现场的,没有找到过什么线索,感觉就好像长出翅膀飞走了一样,你听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杜承泽的这个案子?你也有跟我一样的怀疑吧?”

    纪渊的想法自然不会瞒着夏青,听完她的询问,点了点头:“对,我确实有这样的怀疑,只是觉得有些费解,杜承泽是柳丹扬案的嫌疑人,本身就是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不管是受人之托,还是什么别的可能性,这种情况下贸然对杜承泽出手都是风险比较高的,所以如果真的有关联,我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冒着高风险出手,这不合以往的规律。”

    “是啊,之前的那几起悬案,不光发生的时间上存在一定的距离,空间上的距离就更加直观了,算上现在康戈他们正在查的这一桩,距离最早w市那一起,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一次没道理那么密集紧凑吧?”夏青嘀咕着。

    “所以我只是想到了这一层,没有急着对康戈说起来,毕竟没有证据,完全是主观上的感官,如果对他们那边造成了误导也不好,倒不如我们一边调查一边收集,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可能性,再立刻沟通也不迟。”

    夏青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一方面觉得如果真的有关联,一股脑就都解决掉,不失为一种痛快。

    另一方面如果那个人真的已经猖狂和疯狂到了这种程度,恐怕纪渊的心情也不会特别的明朗,再怎么说也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室友和同学,更是工作之后密切合作的同事、搭档,即便原本就知道对方的人品存在一点瑕疵,即便后来对于对方的死存在着强烈的疑虑,一旦真相大白,铁一样的事实告诉纪渊,那个曾经伴他左右的伙伴是一个泯灭了人性的魔鬼,换成谁都不会觉得舒服。

    因为心情都有些复杂,所以两个人一路上话也不多,来到了杜承泽汽车原本被丢弃的那个位置,纪渊把车子停下来,两个人下车就直接顺着路边的杂草地走向那片树林,打算在里面再扩大范围搜寻一下凶手可能的藏身之处。

    既然在这样一个荒郊野外的地方弃尸,并且还把杜承泽的车子也一并扔在了这里,那么没有在这条路上发现可疑车辆,那凶手一定是找了别的路径。

    弃尸当晚深更半夜,现场附近没有出租车没有公交车,凶手能够通过什么途径离开,唯有向林子深处进行探索,尝试着找一找答案了。

    夏青在市区和空旷的地方,方向感还是可以的,不过到了树林里面多少有些发懵,好在纪渊的方向感奇强,即便在茂密的树林当中也同样可以精准辨别方向,夏青索性就直接跟着他走,相信纪渊不会带着自己在树林里迷路。

    纪渊几乎是一步到位的准确找到了当时挂着杜承泽尸体的那棵树,考虑到当时的那种情形下,凶手不会愿意在这棵树周围多逗留,以免节外生枝,被人给瞧见了不好解决,再加上靠近公路那一边还丢弃着杜承泽的车,很显然凶手也不会愿意往那边活动,这都是容易暴露自己的危险地段。

    那么他们现在需要去探索一下的,自然是往林子更深处走。

    一边跟着纪渊往林子里面走,夏青一边想,幸亏在**父母家那边没有耽搁太多的功夫就达到了目的,所以他们两个赶到这里的时候正是上午阳光明媚的好时间,饶是如此进了树林还是会觉得有些光线暗淡,这要是真要等到了下午才来,搞不好这林子里面的能见度就更低了。

    这片树林的面积还真的是不小,而且林子里的树也都是年头不少的,夏青跟着纪渊一路仔仔细细的留意着周围的环境情况,在这片林子里穿行了一段时间,还是纪渊率先放慢了脚步,同时把手探向身后,反手握住跟在后面的夏青的手腕,向她示意了一下。

    “那边的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了。”他对夏青说。

    夏青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根粗树枝,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这里……为什么?”夏青觉得自己以前一直都和纪渊比较有默契,基本上两个人谁发现了什么端倪,稍微示意一下,根本不需要多加赘言就会马上心领神会,可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和纪渊之间的这种默契好像失灵了,瞪着面前的一切,夏青实在是没有办法领会纪渊的意思。

    纪渊回头看到她那一脸困惑的模样,也笑了:“走吧,我过去帮你还原一下,到时候你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纪渊走过去,把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几根粗树枝捡起来,低头判断了一下位置,然后把那些树枝一头分散地支在地上,另一头用手扶着,折腾了一小会儿,就大概弄出了一个雏形来。

    “这……是个……帐篷?”夏青这下看明白了。

    “算是个简易的窝棚吧,临时被人找了树枝过来搭了个小窝棚,顶端原本应该是用绳索捆绑缠绕来固定的,所以你看,这几根粗树枝的前端有不同程度的树皮被磨掉的痕迹。”纪渊让夏青凑近一点好能看的更清楚,“之后绳子被解下来带走,粗树枝也就都散了,被随意的丢在这里。”

    夏青恍然大悟,顺便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纪渊扶着的那几根树枝:“原本这上面应该还遮盖过能简单防个雨水露水的编织袋之类东西,瞧,这儿还残留着被干树皮刮下来的丝呢!”

第六十五章 新路线

    “这样一来,这个简易窝棚,临时凑合半宿也不是不可以的。”纪渊指了指那几根木头下面的草,其他地方的草都在这样一个由春入夏的好季节里恣意生长,显得生机勃勃,为由那几根粗树枝附近的草,虽然也长着呢,但是却多少给人那么一种蔫头耷拉脑袋的感觉,显得没有那么蓬勃。

    夏青也端详着那一片看起来应该是被压过的草,感觉原本这个窝棚的大小,确实足够一个成年人略微蜷缩一点睡在里面了。

    不过有一件事是夏青觉得有些惊讶的:“你是怎么第一时间发现那几根树枝是一个被拆掉的窝棚的呢?绳子和编织袋如果都在这儿,倒是还容易辨别,可是那些东西都没在,你居然也能一下子就想到这种可能性?”

    纪渊笑了笑:“以前都说先入为主是不好的,不过有些时候,先入为主也会帮我们发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蛛丝马迹。

    我们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全校学生外出拉练,全程几十公里的急行军,天气还特别的炎热,太阳晒得火辣辣的,中午在野外一片树林里面休息,吃东西,太阳太毒,好多女生晒得受不了,**就露了一手。

    他拿了一些捡来的树枝木棍之类的东西,顶上用我们背的水壶的背带捆上,搭了一个小窝棚,正好是够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挤一挤坐在里面,把自己的作训外衣脱下来盖在上头,这样太阳就晒不到了,让陈清绘坐里面躲阴凉。

    他这么一弄,别人就开始起哄,陈清绘脸色不太好看,没怎么理他,他也有些面子过不去,被人起哄架上去,没办法,又到处去找合适的树枝树棍儿,又搭了两个,好在我们队里的女生本来就不多,这样一来几个女生就挤一挤都可以躲躲阴凉,我也知道了**有这样的手艺。”

    “原来如此!”夏青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你记得那么清楚了,毕竟咱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会利用现有的东西搭窝棚的可真是不多见!”

    “是啊,那次他搭了三个窝棚,午休结束的时候,作训服外套大家都需要穿走,水壶也得解下来,那些树枝树棍就都散了,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我方才看到这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纪渊说。

    “那么也就是说,凶手在杀害杜承泽之后,用杜承泽自己的车运尸到这里来,过程中还故意用类似的装扮和配饰来舞蹈我们,希望我们以为杜承泽是自己开车过去的,之后把尸体吊在树上,布置好了之后,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选择在树林里面住了一夜?第二天才离开的?那他要怎么离开呢?那条乡道很偏僻,可没有什么车站,也没有什么出租车会经过呀!”

    “未必是这条路。”纪渊摇摇头,伸手朝林子的另外一侧指了指,“如果他想要原路返回的话,就没有必要在这荒郊野外凑合一夜了,没有交通工具的话,你觉得是白天沿着乡道走比较显眼,还是夜里面比较显眼?

    咱们再往里面走一走,说不定会有什么别的发现。”

    夏青相信纪渊的判断,点点头,两个人顺着树林继续穿行,这林子里面的路自然是不平坦的,走起来有些深一脚浅一脚的,时不时还会遇到个突然冒出来的飞虫,要不是夏青不害怕各色的虫子,搞不好这一路过来会觉得有点惊悚。

    两个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前方的树林光线变得比身后的要明亮许多,纪渊停下来判断了一下方向,然后很笃定的朝前面指了指:“走吧,那个方向不会错,方才我们过来之前,我查过一下这附近的地图,这一片林地是类似于三角形的分布,只要方向对,用不了太久就会穿过树林,找到另外一条公路。

    最重要的是,那条路虽然也是去市区的,但是整个路线和入城方向都和我们来的时候那一条截然不同,如果凶手是从这里离开回城的,那我们从原来那条线路上不管怎么调查,都不可能找到他的踪迹。”

    两个人向前继续走,来到了树林的边缘,不远处果然有一条公路,并且这条路上的车流量明显要比之前案发现场旁边那条要多得多。

    两个人站在公路附近的林子边上观望了一会儿,一共二十分钟左右的功夫,就看到了三辆通勤大巴车从这里路过,有一辆甚至就停在了不远处。

    “走吧,咱们返回去,开车过来。”纪渊看到那些通勤大把之后,对自己之前的判断和猜测就更加的坚定了。

    两个人顺着林子又穿回去,凭借着纪渊的方向感,他们几乎做到了原路返回,所以没有浪费什么时间,直接上车赶往另外那条公路。

    虽然步行穿树林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总到了那边,但是如果开车顺着乡道绕过去,却也并不比步行节省什么时间,因为需要绕足足一大圈。

    到了那条公路上的一处通勤车站点,那里有不少人在等车,应该都是那附近的居民,两个人把车停在路边空地上,过去向那些人询问情况。

    一番攀谈之后,他们大概把这条路上有几班通勤车线路给打听清楚了,这条路上一共有五个通勤车线路经过,其中有一个并不去市区,而是从市郊驶过,直奔县区的,还有一半早上六点多由此经过,晚上四五点钟返回,因为线路比较长,并且一天就一个往返,途经此处的时候基本上都挤得满满当当,所以一般来说在这里乘车的人都不会选择那一条线路。

    余下的三条线路就都差不多了,虽说.asxs.站那一段的路线各有不同,从此处到市区的行进路线就基本上大同小异,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只是时间上错开来一些,进了市区之后站点多一些还是少一些而已。

    这些通勤车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进了市区之后,遇到早晚高峰时段,有交警在路上执勤的时候,还比较规规矩矩,该停哪里就停哪里,可是一旦到了车流量相对比较小的时间段,他们就没有那么守规矩了,车里的乘客强烈要求哪里下车,除非交警就在那里,否则不是他们的站点他们也会给乘客停的。

    这个消息对于夏青他们来说,可能就没有那么友好了,毕竟固定站点排查起来比较容易,这种没有章法的要头疼的多。

    有了这些收获,夏青和纪渊便有了事情可以做,他们马不停蹄的收集了案发第二天一大早开始,那三个通勤车行驶路线上的监控路线,虽然说那三个线路一天要跑好几个来回,虽然说停靠的站点也没有那么守规矩,不过至少路线还是固定的,没有什么变化,这样就也算不错了。

    只是这样一来,工作量着实不小,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也顾不上许多,索性买了好几包饼干带回办公室里去,饮水机的纯净水管够,觉得肚子饿了就啃几口饼干,可以一边填肚子一边不耽误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带着这些回到办公室,正好康戈他们那边也刚刚开完一个碰头会才散了,康戈看到纪渊他们从外面回来,纪渊头上挂着一层细细汗珠,夏青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知道他们俩这一上午应该都是在外面跑,又看他们拿着饼干,摆明了是有工作压着,需要赶时间,怕影响他们的进度,本来也没想占用时间过来说什么,不过纪渊倒是主动招招手,把他给叫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那边有进展了?”康戈见他招呼自己,以为是有什么重要进展需要和自己交流,但是又有些吃不准,毕竟眼下在场的人有点多。

    “不知道算不算,所以想跟你确认一些细节。”纪渊问康戈,“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们那边的案子,案发现场是远郊别墅区,为了保护业主**,只有别墅区出入口处设有监控,但是死者遇害前是自行驾车返回,没看到其他人,别墅周围也没有什么公交线路,附近的主要路口更没有发现可疑车辆经过?”

    “对,是这样的,不过有一点,因为当时比较晚了,别墅区门口站岗的保安已经回了值班室里面去,所以被害人自己开车回家,这是保安根据驶入车辆是被害人名下登记的这一点来判断的,并没有亲眼看到。

    不过这个案子跟你们那边不太一样,被害人确实是在家中被杀身亡,死亡时间对得上,返回别墅当中的时候,应该的的确确是活着的,只是有一个疑点,被害人的血液化验结果当中显示有酒精残留,这也就意味着遇害之前他是饮酒了,但是那天晚上被害人回家的路线上面没有查酒驾的,不能完全排除被害人酒后驾驶,自己开车回家的这种可能性。”

    “小康,你……会不会太健谈了一点?这样不太好吧?”康戈正在向纪渊介绍情况,沈文栋也凑了过来,开口便提醒起康戈来,“纪渊和咱们负责的不是同一个案子,你跟他分享这么多细节,如果回头咱们这边调查工作遇到了什么困难障碍,你这不是让纪渊难办么!”

    “哟,老沈你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康戈似笑非笑的瞥一眼沈文栋,语气乍听起来似乎是嬉笑,细细分辨不难听出满满都讥诮,“你是跟着那边的案子调查了半截,然后又因为人手不够,被抽过来跟我们这头的案子吧?

    这要是按照你方才的那个逻辑,纪渊他们到现在真凶没抓到,是不是有理由怀疑是你私下里给凶手通风报信了呀?不然你说,你又不是负责那边案子的人,偏偏又知道那么多那边案子的细节!”

    “这玩笑可就开大了!”沈文栋脸色微变,多少带着几分不悦,“咱们都是一个队里的人,很多信息本来就是共享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刚才那个玩笑开得有意思呢!”康戈挑眉看他。

    沈文栋拿康戈这种调调最没办法,被他说了一个哑口无言,倒也没有心思再去计较康戈和纪渊交流案情的事情,只可惜他也没有马上就离开的打算,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夏青身上。

    “小夏,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他绕到夏青身旁,和她搭讪起来,“瞧这脸红的!要不是一头汗,还以为你看到我害羞了呢!”

    他一边自认为风趣幽默的调侃着,一边朝夏青伸手过去,也不知道是想要伸手摸她的脸,还是想要帮她擦擦汗。

    不管是哪一种,很显然都是夏青不太想要接受的,她下意识朝后面移开半步,身体也微微后仰,避开了沈文栋突然伸过来的手。

    “师兄这么说就太不了解我了,我脸皮很厚的,没那么容易害羞。”她脸上挂着浅笑,眼神里面却已经隐隐有些冒了火,“而且师兄方才也有点唐突了,亏得现在天光大亮我看得清楚是你,不然搞不好已经下意识背摔你了。”

    沈文栋却好像压根看不出夏青的火气一样,依旧笑得开怀:“小夏呀,这你就是对你的师兄我不够了解了,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济,被你背摔!你要是不信啊,回头找个机会,咱们俩切磋切磋,我来指点指点你!”

    “不如你来指点指点我,现在就行。”纪渊缓缓站起身,双臂抱在胸前,微微抬起下巴,睨着沈文栋,面色冷冷的,把愠怒都冻在了里面似的。

    沈文栋微微一怔,不过他的反应是以一种自然的态度突兀的无视了纪渊的话,只对夏青笑了笑,说:“小夏,在外面执行任务要懂得照顾好自己,不能指望着身边随便哪个人都有绅士风度!你有事你先忙,咱们回头再聊!”

    说完之后,他风度翩翩的冲夏青摆了摆手,然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沈文栋一走,夏青原本一脸程式化的微笑就消失了,她翻了个白眼,在纪渊旁边坐下来,撕开一包饼干,抽出一块递给纪渊:“压不住火了?”

    “没有,压住了。”纪渊接过饼干,“如果没压住,他现在可能已经去医院拍片子,准备给手腕戴上夹板了。”

    夏青本来被沈文栋的举动烦得厉害,现在一看纪渊的反应,倒忍不住笑了出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记得提醒我,抽空联系一下那位秦老前辈。”

第六十六章 头盔

    “当初负责解救朱浩瀚的那个秦老前辈?”纪渊微微一愣,“联系秦老作什么?”

    “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觉得秦老这人,感觉挺古道热肠的,而且资历还比较老,又已经退了休,所以也没什么负担和顾虑。”夏青嘿嘿一笑,并没有打算这个节骨眼儿浪费时间去和纪渊深说,又塞了一块饼干到他嘴里,“这都是后话,现在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吧!我这边有缓解视疲劳的滴眼液,需要跟我说。”

    随后两个人便开始沉浸在工作当中,带到终于有了发现,办公室窗外都已经是一片金灿灿的夕阳了,夏青伸展一下有些僵硬发酸的腰,这才发现自己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有什么发现?”方才纪渊示意了她一下,很显然是有什么想要给自己看的。

    “看这里,注意看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反常的地方。”纪渊对夏青说。

    方才两个人分工合作,夏青负责杜承泽案发现场附近他们收集到的那几条通勤车的线路,纪渊则是从康戈那里得到了他们那边案子的案发现场周围监控,现在他的发现自然是和康戈他们那边的企业家遇害案有关。

    夏青凑过去看了看,那是距离案发现场不算特别远的一条路,时间是午夜时分,路上的车辆不算多,时不时有一辆路过的,纪渊倍速播放着这一段监控画面,没过几十秒的功夫,画面当中出现了一辆电动踏板车,型号比较迷你,骑车的人头戴安全头盔,身上穿着一件雨衣,电动踏板车在黑漆漆的路上,没有任何的照明设备,要不是后面有车超过来,车灯照亮了周围,搞不好在那样的环境里,监控摄像头就只能抓拍到一个黑暗中移动的影子而已。

    “这个小电动踏板车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夏青把画面暂停下来,“现在不是很多代驾都骑这种么,轻便能折叠,代步方便,但是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骑这种电动踏板车,还要戴这么大一个安全头盔的!

    你有没有和康戈他们那边确认过,他们那个案子的被害人遇害之前有没有约过代驾?死者生前有饮酒,乘坐自己的车回到地段偏僻的别墅,并且没有看到凶手来去的踪迹,那么当天晚上如果有人替他代驾,就非常可疑了。”

    “这个我刚才和康戈确认过,死者的车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家中也是一样,如果说是真的代驾,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冒充代驾,开车把死者载回去杀害。”

    纪渊对夏青说:“不过我让你看这一段真正的重点是,拍到这个电动踏板车的路口一共有三条岔路,但是这辆踏板车在进过了这个路口之后,就消失了。”

    “消失了?!”夏青有些惊讶,“这怎么可能!”

    “没错,听起来就是非常的不可思议,就和杜承泽的情况一模一样。”纪渊若有所指的对夏青说,“并且,康戈他们那边的案子发生在前,杜承泽在后,前后相距几天而已,这和之前那几起悬案差距比较大,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同一时间在同一个城市发生两起的时候,相当反常。”

    “所以你的意思是,杜承泽之所以会遇害,并不是因为柳丹扬,而且他在柳丹扬出事之后,因为害怕自己被牵扯进去,外面的那些事情被妻子一家知道,所以乱了章法,不小心撞见了什么,所以才遭了杀身之祸?”夏青有些明白了。

    “我确实考虑了这种可能性,但是杜承泽的死并不是单纯的临时起意,凶手作案手法非常娴熟,下手干脆利索,现场也处理得非常干净,对于怎么消除痕迹非常精通,所以杜承泽不可能是因为撞破了什么,所以被人顺手杀掉的。”

    纪渊提出了自己进一步的思路:“他确实应该是因为什么举动,导致凶手认为他的存在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是杀害杜承泽不是心头一动之下的所作所为,而是谋划出来的。由此可见,杜承泽和凶手,未必不认识。”

    夏青略微那么愣了一下,想到杜承泽遇害之前的一些行踪轨迹,心里面便也大略的有了一个判断,只是这个判断结果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夏青小心翼翼的问。

    “先继续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查吧!”纪渊并没有马上做什么改变的打算,似乎这个情况他之前也早就已经心里有数了似的,“现在对咱们来说,杜承泽的案子和康戈那边有关联是一件好事,事情越大越严重,调查的网撒得越大,才能够越把人给逼急了,狗急了跳墙,人急了也一样藏不住。”

    “好,那我们继续吧!把手头这些今晚弄完,明天一早去按照惯例,找一找荒郊野外的蛛丝马迹!”夏青打了个响指,一脸振奋的说。

    两个人之后便继续埋头于各自的监控视频当中,一直到把手头的监控都过完了一遍,才终于带着久坐的腰酸背痛结束一天的工作。

    “怎么样?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开车送夏青回去的路上,纪渊问她。

    “嗯,算是有一点吧。”夏青点点头,“你记得咱们之前走访的时候,在通勤车站点有人说,有一班车的乘车人特别多,因为挤得好像罐头一样,所以一般到了市郊那一站,就没有什么人会选择去坐那一班了么?

    我今天在那一班车进入市区之后的一个站点附近监控画面里,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只不过只是轮廓很眼熟,很遗憾没有拍到那个人的正脸,所以我也只能是猜一猜,没有办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我试图通过监控画面确定那个人下一步的行踪,但是失败了,在下了通勤车之后,那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我通过监控录像确定了那辆车的车牌照,结果等到那辆出租车经过了两个路口之后,我发现副驾驶位置上的人没有了,到底在哪里下的车不清楚,通过监控录像也追查不出来了。

    我通过联系那辆车归属的出租车公司,向那天驾驶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进行确认,结果司机也说他没有什么印象,毕竟是上午的时候,他一天载过那么多乘客,很难做到每一个都能够记得住,我也只能放弃了。”

    纪渊听她说完,眉心隆起,嘴唇微微抿着,没有说话。

    这一天下来,夏青也累坏了,纪渊没有话说,她坐在副驾驶上很快就萌生出困意,很快就歪着脸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一直到车子停在楼下才被纪渊叫醒。

    回到家里,夏青躺在床上,脑子里有很多念头再不断的翻涌,让人有些抓不住,想要捋顺成什么有理有据的结论,却又做不到。

    终于,疲倦战胜了心中的疑惑,夏青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换了一身方便在荒郊野外行走的衣裤鞋子,出门去和已经等在那里的纪渊汇合。

    他们今天要做的,和之前在杜承泽陈尸现场附近做的差不多,仍然是需要在郊外不停走动寻找的工作,两个人按照康戈提供的地址,来到了那个遇害企业家的凶案现场附近,在亮明身份,询问了一下别墅区这边的监控摄像头都分布在什么位置,在保安室观看过各个监控之后,步行来到凶案现场旁边,那里有一个监控器拍不到的死角。

    这个监控死角,之前康戈他们那一组人马自然也不可能漏掉,只不过因为这个别墅区位于远郊,周围公共交通十分不便利,那名死去的企业家本身选择在这里置业,也是为了这边偏僻宁静,私密感强,是一个适合与狐朋狗友一起寻【hx】欢作乐,或者撇开家中妻儿老小独自清静逍遥的地方,如果不是这周围足够僻静,搞不好他还真未必会在这里买下一套房产。

    所以之前队里面的人在发现这里是有监控死角的之后,因为在别墅区的进出口,以及外面主要路口的道路监控上都没有看到可疑车辆,便也就没有再继续盯着这个监控死角追究个不停,毕竟那一处监控死角的位置是在别墅区的角落里,外面只有一片密密实实的树林,白天还好,夜间乌漆嘛黑,别说是开汽车了,就算是骑摩托车、自行车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那么偏远的别墅区,要是连自行车都没有,步行离开简直是天方夜谭。

    于是那个确实是一个“死角”的监控死角就被放在了一旁,没有特别重视。

    纪渊和夏青在那个监控死角处仔仔细细的看了很久,那一道院墙不算特别的高,二人从墙头翻出去,看到墙外面的那一小片草地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大健康,地上的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过了一样。

    “这就是你想要找的迹象了吧?”有了上一次大窝棚的经验,这一回夏青已经非常的驾轻就熟,一下子就做出了判断,“这一片草没有杜承泽遇害的那片林子里面窝棚下面的草地面积大,但是却感觉被碾压的比那边还严重!

    所以我认为,这里的草地被压坏的面积小,但是陷下去的土坑草坑比较深一点,应该不是有人守在墙垛下面‘守夜’,而是有人翻墙头掉下来砸的。”

    纪渊对她点点头,笑了:“这附近想要走回市区不可能,需要交通工具,监控画面当中拍到了戴头盔骑电动踏板车的人,那个人是从哪里开始突然出现在路上的,我昨天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感觉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出现在了路面上一样,不排除是从林子里或者荒地上走出去的。”

    “那种车子能折叠,并且总重量也比较轻,携带比一把交通工具都方便。”夏青一边和纪渊朝树林方向走去,一边分析,“所以凶手完全可以把可折叠的电动踏板车事先藏在树林当中,作案的时候伪装成代驾之类,骗去死者信任,把死者带到这里来加以杀害,之后再从监控死角跳出去,到林子里面找踏板车!

    要是这么说来,我们现在要找的肯定不是踏板车,而是用来防止踏板车被人给偷走的东西——车锁!虽然说这附近山高皇帝远的架势,但是毕竟凶手不是干得一般的坏事儿,想要万无一失就必须要准备妥当,不能有一定点儿闪失!

    假如说真的作案之后逃出来,发现自己仓在外面的小电动踏板车被人偷了,那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活活把自己能给气死!

    我们现在是不是打算去碰一碰运气,看看万一那个凶手把车锁给丢在了树林子里面,能让咱们给找到了?我这么理解对么?”

    “对,能找到就是最好不过,实在是找不到,至少也算是咱们把凶手的思路给仔仔细细捋了一遍,还是会有不小的帮助。”纪渊点头,“那辆踏板车和红头盔的骑手中途会突然消失,我怀疑那辆踏板车并不是凶手逃跑唯一使用的一个交通工具,他应该是中途还有过更换,这样一来,找到车锁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两个人在树林里搜寻了一阵子,运气不错,被他们从草丛里面找到了一把车锁,上面还插着钥匙,很显然是仓促之中打开之后就一把扯下来丢在了这里。

    这一片树林的确很僻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和杜承泽的死有关联的命案,夏青纪渊也不会过来这边搜寻,他们要是不来这一趟,搞不好过上许久,这条车链锁就会变得锈迹斑斑,隐没在草丛里面,没有机会被人发现,即便很久很久之后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当成什么不对劲的迹象。

    “走吧。”纪渊把链锁拿起来,妥善收好,“咱们去下一站——那辆踏板车最后在监控画面当中出现过的地方,在那周围再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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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无形介绍:
世事万物,或有形,或无形。有形者,可度量,可观察。无形者,不可思,不可议。花花世界有形,而爱无形。罪恶心魔无形,而法有形。有些时候,无形的罪恶能打破有形的平衡。有些时候,有形的温暖能解开无形的心结。罪恶无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罪恶无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罪恶无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