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7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17）
都说人生中不如意，十之**。
姚仲天这一生，精于算计，苦于专营，然后拥有了现如今的财富和地位。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甚至对于许多人，乃至自己的儿女来说，都不算一个好父亲。
但生死关头走过，却还是想矫情的感慨两句人世百态，抓住几丝人情冷暖。
这一年多，他将精力全部用在了调养身体上，公司的主要事务，都交到了女儿姚子望的手里。
而国外的分公司，则叫给了养子姚书宴。
为了让姚子望位置坐得稳，没有人再以任何方式和形式捣乱，哪怕胡叶青早已表现的不争不抢，无欲无求，他还是让胡叶青跟着姚书宴一道出国。
至于姚雨菲这个小女儿，其实原本，他是打算留在身边的。
胡叶青原本也是同意，毕竟女儿自己也是不愿意出国。
但出国前夕，胡叶青突然改变主意，坚持要带姚雨菲出国。
从那之后，姚家老宅是真的空了许多。
如果不是姚子望和屈玉琢经常带着小不寒过来，他都觉得这个宅子住不惯了。
姚仲天坚持要自己抱着小不寒，屈玉琢最终没有阻止。
几个人迅速走到沙发，姚仲天刚下小外孙，这才跟女儿女婿介绍了于正南。
姚子望曾经去过国外，见过于正南的妻子，倒是没见过于正南。
如今算是第一次见。
于正南的五官和于东东有那么点相似，但于东东下巴线条更显得秀气，于正南则显得斯文刚毅了许多，给人一种沉然冷静之感。
的确看起来，比于东东靠谱许多。
几人互相握了手，重新落座，仆人送上茶水。
姚仲天逗着小外孙一会儿，便将小外孙交给姚子望，姚子望抱着小不寒上了楼。
姚雨菲原本要跟上的，却被姚仲天给叫住了。
姚仲天道：“菲菲，你留下。”
姚雨菲：“……”
咽了口口水，最终坐下去。
于正南看着姚雨菲，柔和的道：“姚小姐，东东不大懂事，因为跟父亲发生了点不愉快，一气之下就跑了，也完全忘了还要跟姚小姐订婚的事儿……不过您放心，父亲那边已经安排人去找了，等找到他后，会亲自将他带来给姚小姐赔礼道歉的。”
姚雨菲尴尬笑笑，说：“没事的……我也……”
说话间，她侧眸看了一眼坐在边上安静喝茶的姐夫屈玉琢。
虽然姐姐不在，但姐夫姐姐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肯定会帮她的。
于是，她接着道：“我也算认识于东东的，他人不错，也不算特别冲动的，这次应该是真的跟于叔叔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吧，否则应该不至于跑的。”
于正南一怔，跟着笑笑，说：“的确……是有点特别的事情不愉快，不过，姚小姐不要多心，这个跟姚小姐你无关，姚小姐也知道，这两年冬冬一直在国内，不愿意去美国，而父亲在今年连续吞并了好几个公司，眼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很需要他回美国帮忙，加上姚小姐你人现在主要也是呆在美国，未来也省的两地分居……没曾想，这小子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见父亲态度强硬，他便直接失踪来表达抗议，真是……”
一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如果不是姚雨菲知道点内情，只怕都要相信了。
她点点头没有出声，那边，姚仲天道：“不管如何，眼下找到东东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父子哪有隔夜愁？东东这孩子还算孝顺的，一时冲动而已，想通了就会自己回来的，你也劝劝你父亲宽宽心，身体为重。”
于正南应了，说：“我知道的，谢谢姚叔。”
屈玉琢坐在一边，一直不发表意见，之后众人便又聊了些别的，姚雨菲插不上话，便借口去楼上找姚子望和小外甥了。
姚雨菲将刚才于正南的话告诉姚子望，说：“倒是个会周旋的，不亏是在商场混久的人。”
姚子望笑：“其实真实原因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互相端着，给彼此一个脸面罢了。”
姚雨菲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如果人与人之间，可以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该有多好。”
姚子望道：“是好，但可惜，人心就是那么复杂的。”
姚雨菲不再说话，只是莫名又想起欧翔那张看不清情绪的脸，还有那双在暗夜中都黑沉沉发光的眸子。
的确，人心就是那么复杂的。
否则为什么她，就一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呢？
曾经的她看不透，现在，依旧看不透。
……
当天晚上姚家的晚餐很是丰盛，姚仲天对于正南这个晚辈，也很是欣赏。
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饮酒，但也为了给面子，喝了一小盅，其他的，都让屈玉琢代替了。
晚饭后，又拉着于正南说了会儿话，然后让于正南今晚在姚家留宿。
于正南推迟不得，只得点头同意。
屈玉琢一家三口，也在姚家住下了。
晚上，姚雨菲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沉沉月色，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虽然心里太多失望，悲伤，难过……可是与之相错的不甘，不愿，和不想的情绪也愈发浓厚。
是啊，哪怕他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拒绝的那么干脆了，她却还是……
还是舍不得他，还是不想放弃他，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姚雨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做了个梦，梦里繁杂的闪过许多东西，画面太凌乱，她根本分辨不清。
可当她醒来后，却又分明捕捉到一个刀削般英俊沉然的男人的脸。
那张脸隐在一片光影中，看着那么脆弱，那么模糊，甚至单薄，好似随时会消失。
她张了张口，想要喊出什么，可却喉咙发干，什么都说不出。
于是，她开始掉眼泪，炙热的液体从眼眶中一颗颗的砸落，落在地上，滴水成冰，瞬间消失了。
她怔了怔，有些恍然。
而就在那时，一双男人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男人穿着皮鞋，黑色西裤，看起来很体面。
第2088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18）
那男人穿着皮鞋，黑色西裤，看起来很体面。
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吧，是那种坐在办公室拿着报表文件，或者会议室里指点江山的存在。
她忍不住扯唇，因为这样类型的男人，她见了太多，比如她父亲，他哥哥，还有周围许多在商场浸淫的人……
不似他，他就不会这样……
但想起那个“他”，她的心口忽的一颤，跟着猛地抬头。
一阵白光就在那时猝然刺入他的双眼，她下意识的眯眼，用手挡住强光，但是眼眸还是被刺痛。
特别痛，痛的掉出眼泪，大颗大颗的眼泪。
她很悲伤，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悲伤。
她痛苦的大叫，但嗓子干哑，发不出声音，周围像是有火光闪耀，炙烤着她，燃烧着她。
她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
一抹恐惧就那样顷刻间爬上心头，她几乎用尽力气喊了一个名字：“欧翔——”
……
唰——
一道阳光猝然袭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片刻后，她颤着睫毛睁开眼睛，望着不远处被拉开半边的窗帘发呆。
恍惚了好一阵，她意识到这是在姚家。
而昨晚，她似乎有因为起床拉开点窗帘，想要看看外面星星……
虽然冬夜里，其实也看不出什么。
她伸手摸了下脸，脸上有汗，甚至睫毛也是湿润的。
似乎做了梦吧，可她忘了，忘了是什么梦。
忘了也好，因为感觉到，不算是什么好梦，甚至像是，很差。
起床时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接近九点，下楼时楼下只有姚仲天一个人在陪着外孙玩。
这日是周一，工作日，姚子望和屈玉琢要上班，肯定走了。
至于那个于正南，估计也不好意思还在姚家呆着，而且于家现在忙碌中，这也是真的。
姚雨菲吃了早餐回来，准备上楼收拾下东西出门。
准备去找老羊他们。
先前说有同学会，但老羊老电话说取消了，也没说具体原因，她那时候被小外甥迷得不要不要的，也没空理。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老羊当时话里有话似得，她得去问清楚。
没曾想她人刚走了两步，就被姚仲天叫住。
姚雨菲心口一颤，看过去，也没说话，就定定的站在那里，等着他那父亲发落似得。
姚仲天看她一眼，道：“对于跟于家的这个婚事，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姚雨菲：“……”
先前决定订婚的时候，也没问她的想法，怎么这会子却问了。
姚雨菲眨巴下眼睛，说：“那我……可以有想法吗？”
姚仲天沉着声没说话。
姚雨菲撇撇嘴：“那爸爸你还问我干什么呀，不说了，我走了。”
姚雨菲说完抬脚就走，姚仲天的声音却在那时从身后传来：“那个叫欧翔的司机……”
姚雨菲心口一颤，整个人僵住了。
姚仲天见她如此，像是心里的猜测得到了某种验证。
然后，他缓缓吐了口气，说：“……你忘了他吧。”
……
接近上午十一点，姚雨菲开车来到了老羊的酒吧门口。
大白天，没什么人，所以他一进门，就看见了老羊。
而老羊的对面，居然还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姚雨菲微微一怔，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坐在老羊对面的女人，她好似见过。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那是欧翔口中的那个……“清儿”……
一瞬间，姚雨菲只觉得心口起伏，胸腔中像是瞬间燃起什么，灼热的，像是要喷薄而出，紧张。
是的，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跟皇甫清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居然是这样……
这样好于征兆的情况下。
大抵是她站的太久，加上酒吧人真的不算多，老羊很快看到了她，对她招手：“嘿，菲菲，这儿……”
“……”
姚雨菲这才回笼思维，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走了出去。
而那个女子也在那时转过了头。
化着不算很浓，但却莫名有点艳丽的妆容，修长手指执着红酒杯子，轻轻晃着。
长得，挺漂亮的。
姚雨菲这般想着，人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老羊招手酒保，很快一杯红酒递上来，姚雨菲却扬手拒绝：“给我杯咖啡就好……我开车来的。”
老羊顿觉无趣：“大小姐，我这是酒吧，你当时咖啡厅啊！”
但他还是让人给姚雨菲冲了杯咖啡送过来。
“这位是……”姚雨菲的目光对上皇甫清，试探性的问。
老羊轻咳一声：“这位美女啊……我刚认识，到现在还没问出名字呢，啧啧，失败啊！”
姚雨菲：“……”
那边，皇甫清却笑了下，说：“杨老板客气了……”
然后对着姚雨菲伸手：“你好，我叫皇甫清。”
姚雨菲眼波一颤。
皇甫清。
清儿……
是她了。
她果然没认错。
那边，老羊嗷嗷直叫，说自己陪了三杯酒都没问道人名儿，没想到姚雨菲刚来就办到了，不公平啊不公平……
皇甫清朝着老羊扬了扬眉：“那没办法，谁让比起帅哥，我更喜欢美女呢！”
喜欢美女？
老羊眯起眼睛。
开了一段时间酒吧，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这位美女该不会是……
见老羊眼神变了，皇甫清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开玩笑呢，杨老板还当真了啊……”
老羊：“……”
皇甫清接着道：“其实吧，我算是见过……恩，这位美女的……”
姚雨菲一怔，又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自报姓名。
说：“你好……我叫姚雨菲。”
“恩……不过，算是刚知道你的名字吧。”
姚雨菲又是不解了：“皇甫小姐你……见过我？”
“对呀？”皇甫清说：“你是姚家大小姐嘛，你姐姐当姚氏总裁时，你不也在吗？上了报纸新闻，我当时看到照片时就想，啧啧，真是不公平啊，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但有钱家世好，长得也这么漂亮，真不公平！”
姚雨菲：“……”
原来是这种见过，她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呢？以为是从欧翔哪儿吗？
第2089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19）
不觉失笑：姚雨菲，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女朋友说起你，或者介绍你……
不可能的！
皇甫清道：“好啦，我这三杯酒喝完了，也该走了……杨老板，谢谢你的酒啊！”
说完，挥挥手下了椅子就走了。
老羊：“……”
这就走了？也太快了吧。
但眼下姚雨菲来了，老羊也有点事情要问她，也就没有再去纠结。
等到皇甫清的身影消失了，才将目光落在姚雨菲身上。
姚雨菲正低着头沉思，猝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下：“你看我做什么？”
老羊：“……”
轻咳一声，道：“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姚雨菲皱眉：“你还好意思问我？同学会怎么突然取消了？方愚没来找你吗？”
老羊拧着眉，似乎在斟酌，片刻后，到底道：“同学会，其实没取消……”
“啊？”姚雨菲不解了：“那为什么告诉我取消了？你们干什么？不想让我来吗？”
“不是不想让你来，是不适合让你来……”老羊觉得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说：“是这样，这次同学聚会吧，大家都是带着人来的，我呢，跟徐丽丽……勉强凑一凑，最后只剩下小鱼儿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如果你来了，就只能跟小鱼儿凑对了……”
姚雨菲眨眼睛：“所以呢？”
老羊：“……”
看着姚雨菲：“你……你不是回国订婚的吗？那帮人，你也知道那德行，到时候只怕会闹得不轻，比如我跟徐丽丽，现在也不算情侣吧，就被他们差点整出了擦枪走火……”
姚雨菲：“……”
玩那么大啊！
老羊说：“加上小鱼儿觉得你前一天刚喝了那么多酒，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也就不让我们喊你了。”
姚雨菲不说话了。
片刻后问：“那方愚呢？怎么没来找你？”
老羊：“喂，大小姐，小鱼儿是有工作的，怎么可能天天来我这儿。”
姚雨菲眨眼睛：“小鱼儿有工作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羊：“……”
方愚是在姚雨菲出国之后才有的工作，估计也没怎么跟姚雨菲提过。
加上许多情况下，方愚对姚雨菲都算是随叫随到，姚雨菲将他当成游手好闲的大少爷也没什么奇怪。
老羊说：“小鱼儿办了个书法培训班，在那带猴崽子们写大字呢！”
姚雨菲：“…………？？”
……
皇甫清从酒吧离开后，打车去欧翔那儿。
欧翔此时正在家里收拾东西。
也是难怪，皇甫清今天一早刚搬走，搬走一部分东西，房间里七零八落的乱的很。的确需要收拾一下。
她走的时候欧翔因为去接送屈玉琢，人不在，只怕现在刚回来没多久吧。
皇甫清走进来：“需要帮忙吗？”
欧翔抬眸看她：“怎么回来了？”
皇甫清挑眉：“怎么？还不欢迎啊……”
说完，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了，看着四周道：“说实话啊，我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星期，还挺舍不得的，要不，改天我再搬回来？”
欧翔：“……”
看着欧翔的表情，皇甫清扯唇笑了：“瞧你吓得，放心，不会搬回来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总跟你一个单身男人住一块像什么样子？”
欧翔薄唇动了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喂……”皇甫清饶有兴趣的看着正在忙碌的他，说：“我见到她了。”
欧翔似是不解，转眸看她：“什么？”
“她啊！”皇甫清说：“就你钱夹里那个从报纸上剪下来的那姑娘。”
欧翔：“……”
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直冷峻的脸上，似乎正悄悄浮起一抹可疑的红，眉头皱着，隐忍着什么情绪。
皇甫清何曾看到过这样的欧翔，轻笑：“你别紧张，我就是好奇，打听到她有个朋友是开酒吧的，就去了那酒吧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给撞上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啊。”
欧翔：“……”
缓了口气后，继续忙活手中的事，同时淡淡问：“你去找她干什么？”
“看看本人呗……恩，挺漂亮的，比报纸上好看，真的。”
欧翔：“……”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甫清说：“欧翔，说真的啊，我当初联系你，甚至住在你这儿时，是抱着不纯的心思的。”
欧翔一怔，看着她。
皇甫清笑：“否则你真当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随便住在一个不算很了解熟悉的男人家里？”
欧翔：“……”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你有点喜欢我的。”
十年前南下的火车上，十六岁前去边关入伍的她，和十五岁前去远方寻梦的她。
那样措不及防的相识，那是为他们过往封闭岁月打开的第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
而门内的人，恰是他和她。
这是一种缘分，所以有过心动。
但那心动，在往后十年的绵延岁月里，或许早就消散无踪影了吧。
那是.asxs.，但他们的终点是无休无止的，远远还没有结束。
皇甫清又是一笑，说：“你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说实话，没有想过一定会有结果，尤其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你有了喜欢的姑娘，而我，也会去寻找我的幸福，多好是不是，而且……”
她顿了下，又说：“而且要怪，只能怪我在过往十年的岁月中，没有紧紧抓住你是不是？知道吗？我经常想，如果我在那个姑娘出现之前，这十年时间，有过那么一次，哪怕是一次的，去抓住你，也许，我就抓住了，然后你现在，就是我的了，可是我没有，几次若有似无的联系，我在电话中几次的欲言又止，都让我彻底的……彻底的错过你了……”
皇甫清的眼睛酸涩起来，但她努力笑着，吸了一口气，将眼泪逼了回去。
看着他，继续道：“所以欧翔，我现在很高兴的，没有觉得有什么遗憾，因为我知道，不管是那个叫姚雨菲的姑娘，还是别的任何一个，你未来的那个人，都一定比我要好……好很多很多，所以，我真的……没有遗憾的。”
第2090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0）
欧翔有些怔住，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
皇甫清却耸肩一笑：“好啦，最后该说的话我也说完了，这次是真的没什么遗憾啦，我要走啦，你慢慢收拾吧！”
说完，她便抬脚往外面走，欧翔看着她的背影，也不拦着她。
快走到门口时，皇甫清忽的脚步一顿，转过头，又是明灿灿的一笑，说：“还有啊，提醒你，好姑娘就在眼前，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收了再说，可别跟我似得犯傻……然后，错过了。”
欧翔皱起眉头，皇甫清却不再说什么，悄无声息的将手中的备用钥匙放在鞋架上，然后出门，关门，“砰——”的一声。
欧翔看着那扇门，薄唇微动，到底是失笑一声，然后继续收拾屋子。
欧翔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然后离开，去医院等屈玉琢下班。
但人才走到一半，屈玉琢办公室的小助理护士给他打电话，说医院刚才来了个紧急病人，屈玉琢直接进了手术室，怕是没有几个小时出不来，暂时不用来接了。
欧翔挂了电话，将车子开到路边，望着外面清冷的街道，眯起了眼睛。
然后他下了车，站在路边徐徐抽了一根烟，眼圈在冷风里打着转儿消散不见，包括尼古丁的味道，也迅速被融在冬日的寒光中。
一对年轻的情侣手挽着手从马路对面走过，他眉眼一颤，因为那女孩穿着一件和她上次穿的那件棉袄相似的颜色。
虽然款式模样都不大一样，可是身材，甚至给人的感觉，都有点像。
女孩将自己的手放在男孩的掌心里，男人握紧，然后扣在自己的口袋里。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男孩侧着脸，悄悄说于女孩听，女孩捂着嘴笑的明若灿花。
清冷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明明周围那么冷，他的心底忽的就腾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然后，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他伸手将烟头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拉开车门上了车。
系上安全带，车子启动，踩上油门，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上了主干道。
半个小时后，“阳光沙滩”酒吧门口不远的一个稍稍偏僻的角落，车子停下。
车内的男人坐在车里，侧眸看向马路对面的酒吧。
手指摩擦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但他始终没有下车的架势，就那么静静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酒吧门口。
有点想抽烟，可他忍住了，在车内抽烟会留下味道。
出去……他到底是缺失了那份勇气。
想到这里时，他失笑了下。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周围的路灯渐次亮了起来，酒吧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进，有人多。
这个在冬日里清冷的城市，好似瞬间热闹起来了。
多的是紫醉金迷，多的是醉生梦死。
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晚上九点左右，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在车里等了整整四个小时。
医院那边没有来电话，说明屈玉琢的手术，还没结束。
当然，也可能是他不想再麻烦他。
略微思量，他还是拿起手机，寻到屈玉琢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端响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接起，依旧是先前那个护士。
护士说：屈院长还在手术室，估计手术还得两三个小时才能结束……
欧翔有些叹气，然后挂掉电话。
然后他转眸再次看了一眼对面的酒吧门口，跟着，眼波一颤。
她出来了，看着很清醒，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
应该是没喝酒吧，因为他知道她是开车出来的。
姚家有几辆车，每辆车的车牌号，他都知道。
彼时酒吧门口就有一辆是，所以他才愿意这般干等了四个小时。
有个男人送她出来，他认得，那是酒吧的老板，杨光。
有个外号，叫老羊。
老羊在门口对她摆手，她也很洒脱的跟老羊挥了挥手，然后上车，启动车子，离开。
他抿了下唇，那么片刻的迟疑后，到底是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他没有靠的很近，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是姚雨菲不会发现的距离。
这个点，她应该是要回姚家吧，他想。
有过此前的了解，他知道这个千金大小姐虽然爱玩任性，但却不是个会惹是生非的人。
至少在他眼里，她骨子里还是个很乖顺的小姑娘。
也懂得保护自己，干净透明，像一块水晶。
他这般想着，便也只是想以这种无声的方式，送她回一次家。
但当车子行至十字路口时，原本应该直行的姚雨菲，忽的转去了右转道。
欧翔的眉头瞬间就省了。
不回家吗？
可就算要去屈玉琢这个姐夫家，也不该是右转。
而且，右转方向不是前往开发区和安山的方向吗？
大晚上的，她要干什么？
他还来不及多想，红灯灭了，车队重新启动，姚雨菲右转，驶向大路。
欧翔沉了口气，跟上。
开了一会儿，他发现姚雨菲忽的加快车速，而彼时，已经接近开发区方向，路上的车辆较之于市区，少了很多。
欧翔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只能跟着。
很快前面到了一个三岔路，姚雨菲这时忽的左转，朝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开去。
说是很奇怪，是因为那里本不是路，而是一个通往郊区的小土径，一辆车子的宽度，侃侃够开，但也只恰好够。
欧翔心口一紧，不由分说的立马跟着拐进去，跟着踩油门跟上去。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迅速就靠近了姚雨菲的那辆车，再然后，他要开车窗，对着前面喊了一声：“停车——”
前面置若罔闻。
车子依旧在没有路灯非常狭窄的土路上继续开着。
路的两边，一边是河道，一边是水渠，有点危险……
欧翔紧紧绷着下颚线，一边用车灯闪着前面的车，一边拿出手机，他几乎都不用看的，点了最上面的那个号码。
很快，手机被人接通了：“喂？”
“你疯了吗？马上停车——”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传来姚雨菲带着点儿嘲讽甚至轻柔的声音：“哦……你终于按耐不住啦！”
第2091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1）
欧翔眉心一跳，有些诧异，难道姚雨菲早就知道他在后面跟着？
可怎么会？他是当兵出身，执行过许多次任务，也不是没干过跟踪这事儿。
别说姚雨菲，有一定刑侦能力的人都未必能察觉，那姚雨菲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
但眼下这个情况，这点疑惑到底是不足挂齿，他再次道：“马上停车，别跟我闹……”
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一声轻笑，欧翔还待在说什么，前面“嘶——”的一声，车子急刹车，停下了。
欧翔迅速踩上刹车，车子也跟着停下。
两辆车子在这没有路灯的夜幕中，砍砍停在一道狭窄的土径小道上。
而两旁，一边是水渠，一边是河道，似乎只要偏了那么一点儿，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疯了。
但凡看到的人，都会觉得这两个人疯了。
欧翔打开车门，土径狭窄，下车也只有不到一个男人的半掌距离可以作为落脚点。
前面的姚雨菲，也下了车，小心翼翼。
车灯开着，光耀的灯光中很快勾勒出年轻女孩被风吹乱的长发，和有点柔和又莫名带着点别的意味的精致五官。
两人很快挪移到道路上，彼此对看了一眼，一个沉默不语，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后，欧翔才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我在楼上看到你的车了……我虽然笨的很，我姐夫的车我还能认得出来的。”
只能说一切都是巧合，因为今天刚好去的包厢在二楼，窗外就可以看到楼下街景。
原本她也就一边喝咖啡一边淡淡的望打发时间，没曾想，就看到了那辆车。
她当时怔了下，有点不敢相信，可是没错，的确是姐夫的车。
姐夫的车在这儿，可姐夫不可能在这儿啊，那是谁在这儿，显而易见了。
至于欧翔会不会跟着她，她其实不敢肯定，中途几次去看，都没看到任何的。
现在，不过是赌一把罢了。
这边，欧翔沉默不语。
的确没想到，她会看到……以为，已经很隐蔽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姚雨菲看着他，轻轻问了句。
风吹在脸上，真的很冷，可她问出这句话，明显感觉到脸上热热的。
欧翔薄唇微动，道：“我……屈先生让我来送你回家……”
他撒谎的说。
姚雨菲笑了下：“原来是姐夫吩咐的，我说呢，你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找我呢，是我想多了。”
说完，她侧过脸，望向下面的那条河，表情有点哀伤。
欧翔拧着眉看着，指节颤着，到底是没说话。
“既然你来了，你也没跟我说啊，不送我，就用跟的方式来履行你所谓的职责……欧翔，你是有多讨厌我啊。”
欧翔依旧说不出话。
姚雨菲转眸看他，眼睛被车灯照的晶亮亮的。
她说：“但是可惜啦，现在我俩的车子都困在这儿了，你还打算怎么履行你所谓的职责，安全将我送回家？”
欧翔拧着眉，跟着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被路灯窜成长龙的大道。
片刻后，他说：“你过来，上我的车。”
姚雨菲怔了下，迟疑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上了他的车。
车门关上，被冻的有点发麻的脸上找到了些许温度。
“安全带系上。”欧翔吩咐。
姚雨菲怔了怔：“你要开车？开回去？怎么开回去？别告诉我你打算就这样倒车回去？你疯了吧？”
欧翔没理会，继续道：“系上安全带，快点。”
姚雨菲看他一眼，咬牙道：“罢了罢了，大不了掉下水渠或者河道，死了也有人陪着，不寂寞，挺好。”
欧翔却是扯唇一笑，说：“放心，死不了。”
姚雨菲怔了怔，欧翔却已经启动车子。
然后，车子开始倒退，一点点的往后倒退。
她那辆车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远，逐渐只剩下车尾的两盏灯在黑暗中闪着。
这样的角度看着，她恍然明白了他之前在电话中吼出的那句“你疯了吗”，是什么意思……
太危险了！
真的太危险了！
她当时脑子一热，就那么冲过来了。
不是对自己的车技有信心，也不是早有预谋……
真的就是脑子一热，冲动的，无礼的，甚至赌气的，就冲过来了……
真是……疯了！
车身就在那时猛地一颤，她愣了下，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安全退到大路上了。
欧翔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问了句：“你的车钥匙在车里？”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欧翔没说什么，推开车门下了车，说：“乖乖坐在车里等我。”
她想张口说什么，男人已经朝着土径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她怔了怔，忙伸手按了两下喇叭，男人闻声，回头看过来。
灰暗的光线勾勒着他英俊却有点单薄的身影，他可真瘦。
可她又莫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有点单薄精瘦的男子，有个多么结实温暖的胸膛。
她推开一边车门，对着他喊道：“我错了——”
男人似乎眯起了眼睛。
她继续喊：“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你……你别生我的气——”
男人定定的看了她几秒，然后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被冷风卷进寒夜里，被路过的车辆声撕碎在碎光下。
但她还是听到了。
他说：“下不为例。”
……
欧翔很快将姚雨菲的那辆车子，以同样的方式开了回来。
将车子停稳后，他转眸看向后面，这才发现姚雨菲居然一直是站在车外面等着他的。
他秀气的眉头跟着皱起，这丫头！
他解下安全带，伸手推开了车门。
某个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但他没有来得及思考太多。
只迅速的迈开一只腿，冷风吹来，带起一层灰尘，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两只脚都踩在柏油道路上时，他抬手，遮挡住迎面开过来的一辆车投射的灯光。
下一秒，便感觉到一个柔软的，带着凉意的身影忽的冲过来，紧紧撞入了他的怀中……
第2092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2）
欧翔有瞬间的愣神，像是没反应过来，一直到又一辆车子开过来，带起一阵风，吹到他的脸上。
他的身形就那么不自觉僵了一下，有两只温软的手，紧紧扯着他的外套，指节用力，像是要将他外套给扯下来。
然后，他听到怀中传来啜泣的声音，一声一声，很细碎，却每一声，都打在他温热的心口位置。
他控制着心跳，一只手抬起，微顿片刻后，到底是抚摸上怀中女孩柔软的头发上。
姚雨菲的声音就在那时传来，依旧是破碎的，细微的，几不可闻的。
她说：“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啊……欧翔……”
“你是知道的吧，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当初我离开的时候，我以为你会留我呢，我问过你的，你记得吗？”
“在我出国前一天，我让你送我去吃我高中学校门口的糯米圆子，我说我明天还想吃，你能来接我吗？知道吗？你如果来接我了，带我走了，我就是跟我妈翻脸，跪下来求我爸，逃跑，耍赖，甚至以死相逼……怎么都行，怎么都行，我都不会走的，绝对不会走的……”
“可是你没有出现，你甚至都没来送我一下，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你像是消失了，不见了，或者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根本找不到你了……”
“欧翔，你不知道，我当初离开时，有多难过……有多绝望……也有多，不甘心……”
夜风卷起女孩的长发，在路灯苍茫的灯光下凌乱飞舞，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男人生冷俊逸的下巴上。
周围的空气很冷，可不是，转眼已经快年末了。
脚下的望江水喘息而过，远处的安山石岿然不动。
便是这座城，他曾经完全陌生的城，他呆了将近四年的城。
悄无声息的，将他的灵魂猝然砸起，激起的碎石七零八落，他苦苦追寻，却总也凑不完整了。
指尖冰凉，唯有指下些微的温度在提醒他，此时此刻，都在发生着什么。
他像是叹了口气，然后用很轻，甚至带着微微嘶哑的声音说了一声：“对不起……”
……
姚雨菲坐上了欧翔的车子，同时打了个电话请了代驾，代驾开着姚雨菲的车。
车子在明亮的道路上行驶，外面冷风呼啸，车内因为空调，温暖之中竟还带着点躁动。
两人许久没说一句话，一个沉默开车，一个沉默坐车。
一直到车子开到姚家附近，欧翔才缓缓停下了车，后面的代驾，也跟着停住了。
彼时距离姚家的大院，开车只需要几分钟。
欧翔侧眸，淡淡看她，说：“换车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医院接屈先生了。”
姚雨菲眼眸轻颤，跟着轻笑：“连几分钟时间都等不了吗？我姐夫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欧翔没回应，依旧淡淡的道：“姚小姐，下车吧。”
姚雨菲轻咬着唇，眼里有湿润一闪而过，然后，她迅速扯下安全带，几乎是带着怒气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可她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欧翔看着车窗外的她，没说话，只是启动车子，车子打了个弯儿，朝着来时的方向开去。
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姚雨菲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欧翔，你个王八蛋！欧翔，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然而车子依旧没有停下，它卷起夜风的寒冷，扬起地面干燥的灰尘，绝尘而去！
并很快的，不见了踪影。
……
欧翔将车子开到了医院楼下，再次打了个电话给值班的小护士。
从小护士那儿得知，屈玉琢的手术刚刚结束，但他还没回来，估计还需要点儿时间。
欧翔说了谢谢，继续等待在那里。
约莫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换成一身便装的屈玉琢才出现。
他迅速下车，为屈玉琢开门，屈玉琢弯身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因为做了六七个小时的手术，屈玉琢似乎有点疲惫，他伸手揉了下眉心，说：“忙到现在，晚餐也没吃，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欧翔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男人，轻点了下头：“好的。”
欧翔将车子停在一家面馆门口。
无奈，大半夜果脯的地方实在有限，火锅烧烤之类的，屈玉琢作为医生，不怎么吃。
选来选去，就选到了这家面馆。
两个人下车，屈玉琢道：“进来陪我一块吃吧。”
欧翔今晚，其实也是到现在没吃饭。
很奇怪，此前并不觉得饿的，可被屈玉琢一说，肚子似乎不争气的，叫了一下。
屈玉琢似乎笑了下，说：“走吧，外面怪冷的，进去再说。”
欧翔只得跟屈玉琢一道进门了。
两大碗面，要了几个下面的小菜，两人面对面坐定了。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店里人不多，但也有那么零星几个，外面的车辆却好似没怎么少似得，车来车往，依旧繁忙。
屈玉琢吃了一口面，长吐一口气：“味道不错。”
欧翔也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或者因为太饿的原因，吃着感觉真是人间美味了。
两人沉默吃着面，倒是没说什么话。
屈玉琢是个医生，修养极好，说一句食不言寝不语，那真的不为过。
至于欧翔，部队的生活过惯了，吃饭时间都是严格控制的，哪有那么多时间说废话。
而且他寻常，就是个话不多的人。
一直到一碗面吃完，屈玉琢才轻笑了下，说：“吃饱了，感觉就是不一样啊，整个人都暖和了许多。”
欧翔点头，问了句：“先生，现在走吗？”
屈玉琢却笑：“不急，坐下来，我们说会儿话。”
欧翔眼眸轻闪，似乎意识到什么，但他知道，该来的挡不住。
所以他安稳坐下了，面前的两个大碗和小菜碟子都被收走了，两人坐在那里，窗外大街上的车子，似乎少了许多。
屈玉琢就在那时淡淡开口，问了句：“欧翔，你想过以后吗？”
第2093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3）
以后？
欧翔薄唇微动，片刻后才道：“……我已经决定年后就正式入职万业保全公司……是……是首长的意思。”
他口中的“首长”，就是顾峥了。
屈玉琢笑笑，说：“挺好，比起基地，那儿的确更适合现在的你……”
欧翔的手指骨节下意识收紧。
屈玉琢看向他，继续道：“但其实我知道，你是想回到基地，和你的那些战友继续战斗的吧。”
欧翔不说话。
屈玉琢说：“欧翔，不知道你们首长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曾经，是个心理医生……”
欧翔薄唇微动，轻声道：“说过的……”
“那你应该明白他为什么要安排你来当我的司机和保镖了吧……”
欧翔不说话。
“不过我知道，心理问题产生的原因许多种，你的这种情况，和一般人不一样。而且你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产生应激的心理反应，从事正常的工作，比如说，当一个司机和保镖，你和常人没有任何的不同，不，你就是个常人……”
欧翔缓了口气后，才说：“……所以，我回不去基地了。”
屈玉琢笑：“有时候远离，未必是一件坏事。欧翔，你的首长可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
欧翔一怔。
“阿峥将你送到我身边，可他从来没有主动提及你的状况，可他却跟你提起，我是一个心理医生，他等的，不过是你主动找我，问我，向我寻求帮助，可是欧翔，快两年了，你没有找过我，甚至一个字，都没有问我……”
欧翔拧着眉，没说话。
屈玉琢继续说：“你想回到基地，回到你战友的身边，可其实，你也怕回去，不敢回去，怕有一天，因为自己的失误，会再次害了战友，连累了别人……你意志力坚定，基本上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许多情绪，乃至于感情，所以你可以当一个称职的司机和保镖，可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除却少了正常人的快乐外，你应该，可以像你所期望的那般，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吧。”
欧翔薄唇微动，却依旧沉默。
屈玉琢笑了下：“知道我为什么两年都没有主动问你这些事的原因吗？那是因为此前，我觉得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人这一辈子，轰轰烈烈或许难忘，可平平淡淡也未必就真的索然无味，我想着或许有一天，你可以从这种平淡之中体味出别的韵味，而那韵味，可以充实起你的人生。让你渐渐快乐起来……”
欧翔微怔了下：“那……那为什么您现在……”
“现在啊……”屈玉琢又笑了，目光朝着窗外看了几秒，又转回来，对上欧翔的视线。
他说：“现在，大概是为了菲菲吧。”
欧翔心口一颤，有点不敢执行的看着屈玉琢，不太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屈玉琢表情依旧淡淡，说：“欧翔，一年多以前，菲菲出国之前，你见过胡姨吧……”
欧翔抿着唇，没有想到屈玉琢知道那么多。
他有点吃惊。
屈玉琢说：“我不知道胡姨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但也能大概猜到是什么。可我一直觉得，你不该是那种会被人威胁到的人，如果你是，你就不会是现在的欧翔了，甚至也不可能还有命来到t市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原因和你回不去基地的原因，差不多吧……”
欧翔拧着眉，手指骨节微微紧了下，隐忍片刻，却还是没说话。
屈玉琢也不勉强，和欧翔也算认识两年了，对他性格还是了解的。
他不想说，没人可以逼着他。
而他本身的目的，不过是为他抛出问题，让他自己去思考，而不是逃避。
他站起身，淡淡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抬脚朝着外面走去，欧翔微顿了片刻，然后站起身，跟了出去。
等送完屈玉琢回家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已经是凌晨接近两点。
欧翔没开灯，脱了衣物躺在床上，却全完没有睡意。
他伸手摸向床头的外套，从外套内侧口袋里，再次拿出了那个微凉的手链。
他夜视能力很好，可以看清手中链子上散发着的柔软的白光。
他的脑海中猝然响起夜风中那双漆黑湿润的眼睛，还有那被风吹出的，滑入空气中的泪水。
一年多以前，姚雨菲即将毕业，性格活泼开朗，像个永远不会有烦恼的小公主。
他看着她，第一感觉是羡慕。
他知道这世上人与人的命运是有区别的，有人一出生就意味着奔袭劳苦，有人则是注定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种差别，像一道沟壑，划开了两个世界。
这两个世界或许有交集的点，但却永远没法融成一个世界。
姚雨菲喜欢他，他知道。
年轻女孩表达喜欢的方式是稀奇古怪的，但这稀奇古怪之中，还带着一丝胆怯和青涩。
她没有直接说出喜欢，但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表达着：我喜欢你，欧翔，你喜欢我吗？
他没法给出回应。
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或许渴望光明，但渴望的同时也惧怕。
他怕将那点儿微弱的光明也屯进他黑暗的世界里。
姚雨菲原本是不打算出国的，姚仲天也同意了。
那天，她兴高采烈的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他没说话，只“哦”了一声。
但是不久后，胡叶青找到了他，告诉他，姚雨菲，很快就要跟着她一起出国了。
她说：“菲菲是姚家二小姐，未来随便找个人，都该比跟着你要幸福安稳许多，你若心里有她，必然是不想她跟着你受苦的。”
她说：“我自然知晓我管不住自己的女儿，但我却知道让一个女孩子死心的方式是什么，欧先生，你还年轻，还没有孩子，不懂得为人父母的苦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帮菲菲这一次……”
她说：“我不是威胁你，也不是想逼迫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每个人的结局或许都有定数在其中，可是定数之中也有变数。而你现在，便是成了菲菲生命中的变数，可是……可是何必以己累人呢？那样对菲菲，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第2094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4）
以己累人……
好一个以己累人……
这四个字，真真是准确无误的刺中了他心口最柔软最不可碰及的角落……
因为曾经的他，便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那是真正的，以己累了人！
姚雨菲走之前跟他说的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是那样委婉而期望的表达，可他不会不知道。
遗憾的是，他只能当成不知道。
再然后，他跟屈玉琢请了假，手机关机，一个人开车去了安山，在安山寺庙呆了整整三天。
再下山，这世界没什么不一样，他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微微叹了口气，他将手链扣在自己的掌心里。
到底是有点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
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欧翔按部就班的过自己的日子，时间临近年关，大街上比寻常热闹了许多，但对欧翔来说没什么区别，因为本身他就是一个人。
基地有兄弟来了电话，说：“翔子，过年来基地过吧，我和小王过年未必回去，商量着除夕那天包饺子看春晚，你也加入呗。”
欧翔轻笑了下，说：“好。”
兄弟又说：“还有，章程……章程的事儿没人怪你，章家人也没人怪你，你……你不用每次将那么多钱全部寄过去了，多少给自己留点儿……”
欧翔喉咙滚动，轻咬着唇，说不出话。
兄弟又说：“还有啊，你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不容易，首长，还有秦队，不都结婚生子了吗？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了，遇到好的姑娘，记得勇敢点儿，实在美好的了，我回头让你你嫂子帮你瞧着点……总而言之，你的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欧翔再次点了头，说：“谢谢哥，我知道的。”
“是真的知道才好……”兄弟叹着气，说：“欧翔，真的，找个人吧，一个人……一个人太难了。”
欧翔不再说什么，兄弟又在电话那端说了几句，两个人才挂断电话。
之后，欧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
一直到窗外传来孩童经过时的嬉闹声，他才恍然惊醒，然后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喝完一杯水，他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敲门声就在那个时候响起来的，他微微眯眼，有点诧异这个时间会有人来找他。
他一边穿外套，一边朝着门口方向走，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走到门边，他怔了下，没有想到来的人居然是姚雨菲。
他有瞬间的微楞，但只片刻，便平静下来，淡淡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姚雨菲脸上有点微红，似乎是被冷风吹的，额头的发有点凌乱，一件宽大棉服包裹着他有点瘦弱的身形。
不知道是不是欧翔的错觉，欧翔觉得，姚雨菲似乎瘦了一些。
她晶亮的目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后问道：“我的手链呢？”
“……”
欧翔微微拧着眉，若是正常情况，他必然会马上转身，然后将那项链从房间的任何地方给拿出来，然后交给姚雨菲。
姚雨菲既然来的目的是拿项链，那必然拿了项链就会走吧。
可是偏偏那项链被他放在他身上的这件黑色羽绒服内衬靠近胸口的口袋里。
从那样一个位置拿出手链，他怎么都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止如此，此前因为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他去找了她，还尾随了她，之后还送她回家了。
这样几乎有点漫长的接触，他并未将手链还给她。
如此，现在将那手链从胸口的位置拿出来，便更觉得怪怪的了。
姚雨菲见他不动也不说话，扯唇笑了下：“怎么？不打算还了吗？别告诉我你没捡到，我上次……丢在你家门缝里的，除了你……你和那个女人，也没人有机会捡到……”
欧翔怔了下，没曾想那项链居然是她故意丢下的。
沉了口气后，欧翔说：“……我不小心，将那手链给踩坏了，拿去修了，等拿回来后，我再给你送过去……”
“都一个多星期了，还没修好吗？拿这话糊弄谁呢！”
欧翔：“……”
“或者……”姚雨菲眼眸颤了下，才说：“是被那个皇甫清捡到了吗？然后以为那是你送给她的，你不好要回来？”
欧翔：“……不是。”
姚雨菲却是笑了下，说：“欧翔，你根本不擅长撒谎的。”
说完，她推开欧翔就要进门了，欧翔怔了下：“姚小姐，你……”
姚雨菲站定，看他：“怎么？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喝口茶吗？就让我一直在这门口站着？”
欧翔拧着眉头，然后伸手握住她的一边肩头，道：“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欧翔强行将姚雨菲给带出来了。
不能让姚雨菲进门，她来过两次，看到过皇甫清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
现在皇甫清搬走了，她一进门，就会发生发现端倪。
两人这么拉拉扯扯走了一段距离后，欧翔问她：“打车来的？”
姚雨菲沉了口气：“没有……打车来的。”
欧翔没说什么，直接走到自己那辆车前，伸手拉开了车门，将姚雨菲整个塞了进去。
姚雨菲似乎很不服气，心里憋着气，眼眶都有点红。
事实上，这个气已经憋了一个星期了，她每天都想着要来找他，要把他骂一顿，再狠狠打一顿。
她想，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这么对待自己？
凭什么他能这样潇洒自若？
凭什么她的世界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是，有什么凭什么？
谁让她先爱上了，沦陷了，无法自拔了！
欧翔看她一眼，也没说话，就静静的开车。
车子开了一会儿后，在一家咖啡店停了下来。
欧翔寻常不会来这种地方，他宁愿在风里一边抽烟一边说话，也不想喝那些苦不拉几的玩意儿。
但是他觉得，姚雨菲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或许会喜欢。
没曾想，他刚准备扯开安全带下车，却被姚雨菲叫住。
第2095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5）
姚雨菲说：“不用下去了，就这儿吧……”
欧翔眯起眼睛。
姚雨菲吸了吸鼻子，说：“我就想在车里呆着，不想出去，不成吗？”
欧翔薄唇微动。
姚雨菲的目光掠过马路对面的一家奶茶店，有几个年轻女孩正排队买奶茶。
其中一个是男孩子排队，女孩站在他旁边，正往他嘴里喂着什么零食。
呸，大冷的天还秀恩爱！
不道德！
姚雨菲撇撇嘴，手指往奶茶店一指：“我要喝那个！”
欧翔抬眼看过去。、
倒是没意外，许多年轻女孩都比较爱喝奶茶的。
叶明媚就比较爱喝。
欧翔没说什么，推开车门下了车。
一阵冷风吹来，错乱了欧翔额前的碎发。
欧翔伸手随意理了下，心里想的是：该理发了。
欧翔抬脚朝着奶茶店方向走去。
这人当过兵，身高腿长的，那张脸也算得上英俊。
至少走大街上是能在人群中一样能被捕捉到的。
他很快走到奶茶店门口，站在队伍的后面，恰好是那对秀恩爱的情侣后面。
他比那个男生整个高出半个头，身材纤细修长，整个精神气儿，就将人给硬生生比下去一大截！
姚雨菲样了扬下巴：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就是帅！
可下一秒，她整个又黯淡下来：帅有什么用，人还不是我的呢！
欧翔就那么安安静静拍了几分钟的对，买来了一杯奶茶，还有一小袋小甜点。
姚雨菲接过的时候都差点震惊了。
没想到，他还知道买这个，脑子也不是那么不灵光嘛。
“你就买了一杯吗？”她看着他。
欧翔坐稳身子，说：“我不喝。”
“爱喝不喝！”蒋梓妍吸了一口奶茶，咬着里面的珍珠和果肉。
欧翔再次开口：“你以后也少喝一点。”
姚雨菲：“……”
当即皱起眉：“你这人真是……”
欧翔看他，清俊的脸带着一丝微微凉意，眼窝深陷，一双沉黑的眼睛静静看着她。
姚雨菲心口一跳，迅速扭过头，又喝了两口奶茶，不说话了。
姚雨菲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身边好看的男人就不少，甚至可以用多来形容。
欧翔在其中，不算是最突出的。
有时候她都很奇怪，为什么她就栽在欧翔身上了。
可是感情这种事，谁又能真的说出个所以然？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原因，心动不由己。
沉了口气后，姚雨菲才又开口，说：“不是要跟我谈谈吗？说吧……”
欧翔：“……”
是真的没有想好要谈什么，只是想将她带离家中罢了。
见他不说话，姚雨菲又说：“那个皇甫清，你……你很喜欢她吗？”
欧翔薄唇微动，片刻后，才道：“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姚雨菲心口一哽，有些呼吸难捱。
缓了口气后，才又问了句：“那……你很喜欢她吗？”
欧翔眼眸轻闪，没有看姚雨菲，只是静静看着车窗外面。
“我十年前入伍当兵，在火车上第一次见到她，她比我小一岁，性格很开朗，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如果不是她，那旅程应该很无聊，那时候我就觉得……”
“行了……”姚雨菲打断他：“干嘛跟我说的这么细，我不想了解你们的事情，你……你也别告诉我……”
欧翔于是不说话了。
姚雨菲轻咬着唇，拿.asxs.心吃了几口，将心底的那点儿酸涩，全部和点心一块咽下去。
“没可能了吗？”姚雨菲终于轻轻说出了口：“我们之间……没可能了吗？”
欧翔沉了口气，嗓子很干，却莫名又想抽烟。
但他忍住了。
姚雨菲又说：“我跟于东东订婚是假的，我不……不这么做的话，我妈妈不让我回国，而且于东东都跑了……他不可能跟我订婚的，当然，他不跑我们也不可能订婚的……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干嘛订婚啊！”
欧翔拧着眉，没有作声。
姚雨菲吸着鼻子继续说：“我知道我这样其实挺傻的，一年多以前我离开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不算，自然也没理由为对方守着什么，你有女朋友，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有多不好，我几乎是在当个第三者了，可是欧翔……”
姚雨菲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一颗颗的砸落。
她转眸看着他，嗓子已经带着微微的嘶哑——“可是欧翔，我做不到放下你……我做不到，怎么都做不到，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欧翔的眉头拧的更深，他看着姚雨菲的满脸泪痕，指尖颤抖，很想伸手为她擦掉那些泪。
可他最终没有。
姚雨菲却不放弃，伸手一把抓住了欧翔带着薄茧的微凉手指：“欧翔，你愿意带我走吗？去哪儿都可以，哪儿我都愿意跟你去……你带我走好不好？恩？你带我走……”
姚雨菲是真的要疯了。
爱情在她心里原本是个很甜蜜的词儿，可是她没想到她第一次接触爱情，体味到的居然都是苦涩和难过。
人家都说爱情会让人你迷了心窍，她以前还不信，现在是真的相信了。
爱情岂止是让人迷了心窍，它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
比如她，她现在就不大认识现在的自己了。
欧翔薄唇微动，掌心里那个带着温热绵软的纤细手指，在他的指腹上摩擦着。
好像他心口的位置也多出了一只轻盈的羽毛在反复撩动。
他觉得呼吸有点不稳了，心里也在叫嚣着什么。
兄弟电话中的话犹然在耳——欧翔，真的，找个人吧，一个人……一个人太难了。
一个人，太难了。
从十五岁到现在二十六岁，十一年了，他一直一个人。
所以这种滋味，他是太清楚了，太清楚了，所以才能真正体味到这句话背后的一切。
他知道人与人之间不管怎么亲密都只是单独的个体，一个人的一生到最后，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不会剩下的。
可是在归向尘土的过程中，是不是可以用尽力气的，去汲取身边那一点儿的温暖，哪怕只是一点儿……
第2096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6）
欧翔的指尖颤了下，感觉到那只握着自己的手更紧了，掌纹的温热几乎将他的整个手心包裹。
他眉眼一颤，手指微微用力，想要回握住那只手时，一阵手机铃声就在那时忽的响起。
他怔了下，姚雨菲也怔了下，两个人就那么默然对视片刻，姚雨菲终究是收回了自己的手。
欧翔的手心空了。
来电话的人，是姚雨菲的母亲胡叶青。
姚雨菲看着，沉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下情绪，才接起电话。
胡叶青的声音传来：“喂，菲菲，我刚到家，你人呢？怎么不在家？”
姚雨菲反应了下：“妈，你……回国了？”
……
胡叶青的确回国了。
于东东突然逃婚，胡叶青到底是不放心，非要回来好好看看怎么回事。
最近一段时间她也在积极的和于家那边联系，于家只能万分抱歉的说还没找到人。
胡叶青也没法怎么催促，天大地大的，找个人的确不是那么容易。
但她担心女儿因为于东东跑路的事儿情绪不好，万一冲动闹个退婚之类的，可就不好了。
而且姚家和于家结亲，胡叶青是很喜闻乐见的。
在于东东找到之前，她觉得她作为母亲，应该稳住女儿。
加上国内还有个让她不大安心的欧翔在，思前想后，她决定立马回国。
因为是临时决定，回来之前，她甚至没来得及跟姚雨菲说一声。
姚雨菲是被欧翔亲自送回姚家的，但他只送到门口，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开车走了。
下车前，姚雨菲问欧翔：“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刚才的那一番表白，用了那么多勇气的表白，他就没有触动吗？一点儿都没有吗？
而欧翔只是静静看了她片刻，说：“先回去吧。”
姚雨菲轻咬着唇瓣，似乎想发火，可她最终没有，只是淡淡扯了下唇。
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开车门走了，头也没回。
她告诉自己，第三次了……
姚雨菲，已经是第三次，你主动来找他了！
连续被拒绝了三次，你应该懂了吧，应该知道了真相了吧。
虽然真相无比残忍，但你必须要承认——
他，真的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喜欢你！
……
姚雨菲回到家中，客厅就看见母亲和父亲一道坐在那里，正说着什么。
姚雨菲不用问都知道，估计是关于跟于东东的婚事。
她坐下来，胡叶青看她，问了句：“刚才你去哪儿了？”
姚雨菲自然不能说去找欧翔了，胡乱道：“去找小鱼儿了啊。”
“小鱼儿？”胡叶青想了下：“问，你说的那个著名书法家的孙子？”
姚雨菲点头：“不然呢，还能有谁？”
她的朋友中，也就方愚的身份不会让父母特别排斥。
父亲姚仲天甚至跟方愚的爷爷还有点交情。
老羊曾经就开玩笑的说过：“你看你俩都单身，家里父母长辈也认识，这多大的缘分啊，干脆在一起得了，保管两家人都举双手支持赞成！”
姚雨菲和方愚当时一人给了老羊一个白眼！
姚雨菲和方愚从高中时候就认识，方愚人不错，长得也还行，因为从小练过书法，气质还真有点斯斯文文的。
可这也只能骗骗别的小姑娘，姚雨菲跟方愚认识那么多年，知道这男人斯斯文文的外表之下，有一颗流氓不羁的灵魂。
当然，为人还是很靠谱的，不然她也不会跟方愚成为哥们。
胡叶青那边叹了口气，说：“菲菲，我知道东东突然逃婚了，你心里肯定不痛快，可不管如何，只要这婚一天没退，你跟别的异性的接触，就要有所节制……这代表着咱们姚家的脸面！”
姚雨菲眨眨眼，心想奇了怪了，人家都直接逃婚了，她找兄弟解个闷还不行了？！
脸面什么的，难道不是很可笑吗？
难不成于东东在外面花天酒地，她还得为他守身如玉啊？！
没这道理！
姚雨菲说：“妈，您说什么呢，我跟小鱼儿只是普通朋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更何况，其实小鱼儿人还不错的，您干吗这么嫌弃他啊……”
胡叶青怔了下：“人不错？啥意思，难不成你跟方愚该不会真的……”
“没有……妈，我到现在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谈的人，您可别冤枉我……再说，我这一年多可一直在国外您眼皮子地下，您又不是不知道！”
胡叶青还想再说，好在这个时候姚仲天轻咳了一声，说：“好了，你刚回来，时差还没倒呢，暂时就别操心那么多了，而且，东东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操心太多也没什么用。”
胡叶青沉了口气，终于止住了话柄。
但还是给了姚雨菲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姚雨菲：“……”
中午姚雨菲在家吃了饭，下午就没有再出门，不过却跟方愚通了个电话。
主要是怕她那个妈真的多想了回头联系方愚，给方愚添麻烦。
方愚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怕你给我添麻烦过！”
姚雨菲想了下：“也是啊……但不管如何，还是得让你知道比较好，省的到时候真找到你，将你吓得措手不及！”
方愚笑：“放心，有什么措手不及的，少爷我长那么大，什么阵仗没见过，不过……”
他顿了下：“不过……你难道真的打算跟于东东订婚吗？”
姚雨菲“唔”了一声，说：“不会啊，于东东不是跑了吗？我看一时半会估计找不回来，所以订婚这事儿，基本没戏了。”
“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于东东回来了呢？”
“放心吧，没那么容易被找到……就算被找到了，也没事儿，他回来了也不会跟我订婚的。”
“为什么？”方愚问：“为什么你如此肯定？是他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姚雨菲笑：“……别乱猜，跟那些没关系，就是……就是我俩不太合适吧，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没可能，一点都没可能就是了。”
第2097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7）
方愚不再说话。
姚雨菲以为他是担忧，安慰：“好啦，放心吧，我的事儿，我有分寸，改天约了老羊一块喝酒啊……啊，对了，你还得抽空请我一顿，上次同学会，故意不叫我，该罚。”
方愚轻笑：“傻丫头，我要是叫了你，我俩可就要凑对了。”
“凑对就凑对呗，我俩那么多年的好哥们了，在乎那些吗？就算玩的……恩，尺寸大点儿，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再说，我们不愿意，谁还能将我们怎么着？”
方愚笑：“说的是……是我想太多了。”
姚雨菲也没听出他话语中的别的情绪，笑着：“就是啊，你就是想的太多……”
姚雨菲跟方愚又聊了会儿，临到挂了，方愚突然想起一个事儿。
“对了，你家收到我爷爷的请帖没有？”
“请帖？什么请帖？”姚雨菲一头雾水。
方愚皱眉，难道爷爷没给？
他摇头：“没什么……先这样，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先挂了。”
两人挂了电话。
姚雨菲丢了手机躺在床上，心思乱乱的。
想起许多东西，主要还是想起欧翔。
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但是思绪，不由己，控制不住。
她觉得自己真没出息，像个傻瓜似得！
决定接下来的日子一定要好好丰富自己的生活，不让自己闲下来，这样就不会总是乱七八糟的想了。
便忙拿起手机搜索t市的好玩的好看的，准备这个春节就瞎溜达熬过去了。
……
下午晚饭前，姚子望和屈玉琢带着小不寒来了姚家老宅。
姚子望无聊的卧躺生活结束，抱着外甥不撒手。
胡叶青对小不寒，自然不如姚仲天和姚雨菲，但也还算不错。
这次回来，还特地给小不寒选了礼物，姚子望和屈玉琢对她表示了感谢。
胡叶青道：“谢什么呢，不管如何，我也算是不寒的外婆，给不寒带点礼物也是应该的……说起来，不寒跟雪儿是一天出生，但是个头却比雪儿高了不少，这男孩和女孩啊，多少还是有区别的。”
姚雨菲道：“妈，您这不是废话吗？要是男孩女孩都一样高，那高跟鞋的存在岂不是成了打压男人？反正不管是小不寒，还是小雪儿，都是我的心头肉，我都喜欢！”
胡叶青笑着白她一眼：“你啊，既然那么喜欢孩子，就早点结婚自己生一个。”
姚雨菲听着这话，差点没让嘴里的饭给呛住！
开什么玩笑，她大学毕业才一年半吧，就生孩子了？未免太夸张了吧。
但她知道，母亲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多半还得在姐姐和姐夫面前再次将于东东的事儿给提溜出来。
便忙接话道：“妈，您现在又当奶奶又当外婆的，还嫌自己不够忙啊，再说，我结婚也得小不寒和雪儿长大，到时候正好给我当小花童，多好呀！”
现在小不寒和小雪儿才一岁多，距离当话筒起码还得个两三年吧，姚雨菲如此想。
果然，胡叶青叹了口气，说：“也不是让你那么快结婚的意思……算了。我知道这次的事儿，不怪你。”
“知道的话，就别说那么多了。好不容易回来，就好好吃顿饭，有什么话，吃完了饭再说不成么？”
这个时候，姚仲天说了句。
姚仲天一向也是不大爱在吃饭时候说话的人，所以他这话，还是很管用的。
胡叶青立马不多说了，姚雨菲忙给胡叶青夹菜，讨好的说了几句别的，吃饭的气氛，总得来说还算不错。
至于饭后……
恩，饭后，姚雨菲已经决定跑的快点儿，绝对不被她妈给抓住！
第二天早上，姚雨菲难得起了个大早。
下楼时早餐还没开，刚在沙发上坐下，便看见父亲姚仲天将一个请帖推过去给胡叶青。
胡叶青诧异：“这是什么？”
“t市文化局办了一个书画大赏，方老爷子作为t市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给我发了个请帖，我今天要去医院复查，去的时间怕是会有点晚，你带着菲菲提前过去，别薄了老爷子面子……”
胡叶青怔了下：“我跟菲菲去？可你去医院复查身边也不能没人啊！”
姚仲天道：“那儿不是有玉琢吗？再说，管家会陪我一道去，只是复查，没多大事。”
胡叶青还是不放心：“那也不行，你上次复查我就没赶上跟你一块去，这次是必须要一道去的，至于方老爷子那儿……”
胡叶青将目光落在姚雨菲身上：“就让菲菲一个人去吧。”
姚雨菲：“？？？”
……
于是，姚雨菲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替代父母先去给方老爷子打招呼道歉的“先锋”。
临去之前，她打了个电话给方愚，说起了这个事儿。
“你昨儿跟我说请帖，就是这个吧……你是不是也会去啊！”
“是啊，我当时还以为我爷爷露发你家的了，差点没好意思问……罢了，既然你一个人去，我就去接你吧，反正拐一下也没多远！”
姚雨菲想了下，觉得可行，而且书画大赏什么的，她是真的不懂，只怕到时候无聊，有方愚陪着，多少能好点儿。
方愚来的时候，大概上午八点五十多，姚仲天和胡叶青已经离开家了，姚雨菲怕迟到，毕竟是见方家老爷子，也不敢怠慢，早早收拾好了在等着。
方愚等了没两分钟，姚雨菲已经下来，并迅速上了车。
方愚看着穿着小香风长款粉色毛绒呢大衣，背着个濑兔毛兔子包包，整个感觉有点甜美可爱的姚雨菲，噗嗤一笑：“怎么？今天是小甜甜风格吗？”
姚雨菲道：“什么小甜甜风格，这是我妈昨儿刚给我带回来的衣服，说是她新给我买的，让我今天务必穿上，我想着，这颜色我估计也穿不了两年了，干脆在还能穿的年纪，放肆多穿穿，不也挺好？”
方愚点点头：“恩……挺好看的。”
姚雨菲笑：“当然啊，我穿什么不好看。”
方愚看着姚雨菲那俏皮清秀的小脸蛋，扯唇笑了下，启动车子。
第2098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8）
因为临近年关，屈玉琢打算给欧翔放假了，虽然他的工作已然忙碌，但也正因为如此，下班的时间更是难以把握。
与其让欧翔随时待命，倒不如给他放假好好休息。
而且他也知道，年后欧翔就会进入保全公司正式上班，也需要一定时间的缓冲。
屈玉琢是觉得欧翔可能会拒绝的，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准备丢出去。
但没想到欧翔听到后，只轻笑了下，点头：“好，谢谢屈先生。”
欧翔答应的如此爽快，屈玉琢倒是诧异，但也没多说什么，还提前祝欧翔假期快乐。
欧翔自己粗略算了算，加上年后的放假时间，他现在的整个假期，差不多半个月。
半个月可以做什么呢？
欧翔想了下，决定回老家看看，至少是给那个养了他十二年的中年男人上个坟。
除此之外，他还想去看看章程，以及，他的家人。
决定之后，欧翔先从网上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距离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坐火车七个小时，赶上春运，买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
欧翔不在意，当了七年的军人，骨子里已经被注入了一种牺牲精神，虽然现在的这种牺牲，和在部队时，完全不是个概念。
买完了票，他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东西，主要是特产之类。
在t市也算生活了几年，但对这个城市的特产没什么概念，大抵还是缺少了一种归属感。
可事实上，他对任何一个地方都很缺乏归属感，除却部队。
但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回到部队了。
买完了东西送上车，出来的时候天空似乎阴沉了下来，大街上很热闹，人来人往，不少办年货的，热闹非凡。
但是风吹在脸上，也的确肃冷的厉害。
他沉了口气后，坐上了车子，回家。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停下了车子，等着红灯，目光随意往周边看时，看到旁边文化局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实时新闻。
现在t市的文化馆正在举办书画大赏，记者正在采访t市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
一位面相很和蔼的老年人，说话语气温和，谈吐不俗。
是那个世界的人，他如是想。
但那个世界的人，都算是什么人呢？
好像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扯唇无奈的一笑，红灯差不多了，他准备撤会视线，继续开车回家。
没曾想就在那时，一个粉色的熟悉身影，忽的闪过他的眼睑。
他微微一怔。
大屏幕上，记者感谢了老爷子，让老爷子给全市人民拜个早年，老爷子拉着一男一女两个容貌不俗的年轻人一起拜年。
其中一个，正是方愚，另外一个穿着粉色长绒大衣的俏丽女孩，是姚雨菲。
他眯着眼睛，盯着屏幕上姚雨菲清丽的身影，忽的扯唇一笑。
那个世界的人，到底算什么样的人呢？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他一定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车后催促的喇叭已经响了第三次，他收回视线，启动了车子，直接开过了十字路口。
后面的大屏幕上。
姚雨菲对着镜头说：“我希望新的一年，每个人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收获幸福，收获爱情！”
……
二十分钟左右，欧翔回到了家中。
他稍稍收拾了下行李，要带的东西不多，目测也不会呆很久。
年前还是要赶回来，答应了去基地吃饺子。
加上带给章程家人的土特产，也算装满了一个行李箱。
火车的时间是今天半夜凌晨两点多的。
太早的没有，明天的他不想等。
如此，晚上应该没时间睡觉了。
他将早上剩下的包子米粥热了一下，凑合吃了一顿，就直接回屋睡觉去了。
其实没什么睡意，但一个人在太安静的环境中，什么也不做，还算很容易放松自己的。
更何况他曾经进行特种兵考核时，曾连续两个多星期被封闭关在一个空旷没有任何外界干扰不分白天黑夜的房间里。
心理素质以及自我调节能力，早就被训练出来了。
再次醒来时，是晚上七点多钟。
他洗了把脸，觉得肚子有点饿。
或许是中午吃的不算多的原因，毕竟是一成年的大老爷们，那点东西的确不管用。
打来冰箱看了下，有几个鸡蛋，便拿着去了厨房准备下碗面。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看了一眼窗外，居然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是下雪了。
他有些吃惊，竟就是那么怔怔的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从厨房出来，将鸡蛋重新放进冰箱，穿上外套，将外套帽子也戴上了。
拿着钥匙，便出了门。
……
姚雨菲代替者父母提前去了书法大赏给方老爷子问安，老爷子很是高兴，对姚雨菲也很是喜欢。
曾经还撺掇孙子去追姚雨菲，结果孙子完全不放心上，说是哥们，没别的可能。
总归孙子还小，他也就没在意，如今孙子已经大学毕业一年多了，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老爷子年岁大了，心里想得多，到底是希望孙子这边可以早点有消息的。
所以中午，到底是请了后来过来的姚家一家吃了饭，饭桌上的气氛也算很恰当。
老爷子也不跟孙子商量，算是稍稍婉约的跟姚仲天和胡叶青表达了想要撮合的意思。
姚仲天轻咳一声不语，胡叶青算比较直接，委婉的将姚雨菲即将订婚的事儿给说了。
方老爷子很是震惊，没想到姚雨菲都要订婚了，除了为孙子表达了惋惜，他也只能无奈打消心思。
饭后，趁着姚仲天和胡叶青以及t市文化局的几个领导和老爷子说话，姚雨菲和方愚很麻溜的找了个借口溜了。
旁的人倒是不在意，只胡叶青觉得女儿整天跟一个样貌气质都不算差的年轻男孩在一起太危险。
可想想这俩孩子似乎高中就认识了，到现在没啥事，那应该就真的不会有啥事了。
得到喘息的姚雨菲松一口气，说：“真是要吓死了，你爷爷居然想撮合我跟你……那跟撮合左手和右手有啥区别？摸起来都没感觉的好么？”
第2099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29）
方愚道：“那是你没感觉！”
姚雨菲眨巴了瞎眼睛，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方愚摇摇头：“没什么……走吧，出去转转。”
姚雨菲点点头：“走吧，再继续呆这儿，我都快傻了……对了，去找老羊吧，晚上还能宰他一顿！”
方愚笑：“我不还欠着你一顿了么？何必宰他，宰我就是了！”
姚雨菲眯眼看他一眼：“怎么？那么想被我宰啊，还是兜里钱太多，花不掉啦？”
方愚道：“得了，请你吃饭你还贫嘴了……走吧，我看着天要变，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呢。”
姚雨菲吐吐舌头，跟着方愚出了酒店。
方愚的猜测还是很准，大概下午三点多时，外面真的下起了雪。
那时候，姚雨菲正在老羊酒吧的包厢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窗外。
包厢还是上次那个包厢，而她记得，就是上一次，她坐在这个位置，看到了欧翔开的那辆车。
现在回想，整个过程跟做梦一样。
晚上六点左右，方愚带着姚雨菲去吃饭。
老羊推脱自己有个约会，不能一起。
姚雨菲问：“是跟美女约会吗？”
老羊笑笑：“你也知道我上面两个姐姐，我爸六十几的人了，想要抱孙子想的都疯了，我不得趁着大过年表表孝心带个女朋友什么的回去么？”
姚雨菲撇嘴：“据我所知，你自大过了十八岁，每年都要带回去一个吧，老羊，不说我说你，谈多少个没用，定下一个才是正经！”
老羊道：“懂得懂得，这次我保管是正经的……非常正经的在谈一个。”
姚雨菲眯眼：“真的假的？那是那个徐丽丽，还是你的白月光谭莎莎啊！”
老羊轻咳：“别提徐丽丽了，我这眼巴巴的盼着她回来呢，结果人是个有主儿的，过两月就要结婚了……至于谭莎莎，成年旧事，不提，不提！”
姚雨菲好奇了：“不是徐丽丽，也不是谭莎莎？那是谁啊？方便透露一下么？我也帮你长长眼！”
老羊哽了下，说：“这个吧……不太好说，因为还在接触阶段，人对我有没有意思我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个人，你也算见过的……”
她见过？
姚雨菲更觉得诧异了，正想再问，被方愚打断，方愚道：“好了，大小姐，你不饿，我肚子可是饿了，咱走吧，别耽误老羊好事儿！”
姚雨菲吐吐舌头，跟老羊道别，朝着外面走去。
方愚也跟老羊击掌告别，小声道：“兄弟，可别辜负我的良苦用心啊！”
方愚嗤了一声：“多管闲事！”
……
两人很快出了门，外面还在下雪，路面已经有不少积雪，风吹来，比白日里更冷。
两人上了车，去了一家火锅店，大冬天的吃火锅，真是比什么时候都要酸爽。
方愚带着姚雨菲去了一家以前经常过来的火锅店。
里面人很多，但方愚早有准备，提前预定了一个小包厢。
姚雨菲夸赞方愚料事如神，居然知道提前预定。
还问方愚什么时候预定的，是不是在看书画大赏的时候。
方愚淡淡笑笑没回答。
怎么回答呢？难道说在三天之前就预定了？而且还差点预定不上甚至托了朋友帮忙？
兄弟之间，许多事情上的确需要倾尽全力，但他知道，一定不是这样的鸡毛蒜皮小事上。
两人进入包厢，很快点了餐，甚至还要了酒，打算走的时候请代驾了。
姚雨菲的心情不怎么好，喝了点酒，之前的故作坚强和强颜欢笑，到底是绷不住了。
她有点难过的拉着方愚，说：“小鱼儿，你说我真的那么差劲吗？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
方愚道：“没有，你很好。”
“可是我如果很好，为什么都没人喜欢我呢？别人不喜欢我，我都没所谓，但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比他女朋友差在哪儿？我堂堂一千金小姐几乎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不顾了，只要他愿意带我走，我不介意当个第三者，不介意被人唾骂，只要他带我走……但是他呢，他什么表示都没有，什么表示都没有……”
方愚拧着眉，沉了口气后问：“你……你就那么喜欢他？”
“喜欢他？”姚雨菲有点迷糊了，心里还堵着气，立马摇头道：“不……我不喜欢他，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他吗的，他就是个王八蛋！”
方愚端起手边的酒，猛地喝了一口，压抑着呼吸。
姚雨菲继续道：“小鱼儿，我啊，长这么大，没喜欢过什么人，就喜欢了一个他，我知道我跟他差别很大，也知道就算他答应我了，我爸妈那关我也很难过去……可是我不怕啊，我不怕，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任何困难任何问题都不会是问题，我愿意跟他一起坚持，愿意陪他一起努力……真的，小鱼儿，我真的一点都不怕……”
方愚的脸色沉着，看着姚雨菲端起酒杯又要喝酒，不知哪儿来的脾气，伸手一把夺过，压抑着怒气道：“别喝了……何必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如此作践自己！”
姚雨菲一怔，跟着失笑：“……是啊，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是在作践自己……太不值得了，为了这么个混蛋……作践自己……”
她伸手要夺方愚手中的杯子，方愚却不松手，反而将酒杯往旁边一丢：“行了，我说你别喝了，既然知道是作践，就清醒点儿，这世上的好男人除了他欧翔没别人了吗？除了他欧翔一个其他人都死光了吗？你是姚家二小姐，为这么个破落户有必要如此吗？有必要吗？！”
姚雨菲怔了下，看着方愚，眼神依旧带着点茫然：“你……你干嘛那么神奇啊，我作践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小鱼儿，你是我兄弟，这个时候你应该安慰我，鼓励我，而不是教训我，骂我啊……你还是我兄弟么？是么？”
方愚有点绝望的失笑了下：“兄弟？姚雨菲，全世界都快特么的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很多年了，也就你一直傻乎乎的认为我将你当成兄弟！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想当你兄弟，我特么想当你男人！当你男人，懂么！！”
第2100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30）
姚雨菲的第一反应，方愚受刺激了！
而事实上的确是，方愚受刺激了。
他喜欢姚雨菲很多年，不是没想过去追，年轻稍微小点时，他的性格算是有点腼腆害羞，不大好意思表白。
加上好面子，表白了很怕被拒绝。
虽然如此，偶尔也有感情上头情不自禁的试探表达过几次，可每次收到的信号都不算多好。
他是谨小慎微的，不敢去冒险，也就这般错过了。
后来读大学，问过姚雨菲，读哪个大学，于是大一新生报道时，两个人毫无意外的在校园重逢，甚至一个专业，一个班。
姚雨菲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但这“巧合”怎么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更何况，他家算是一个典型的书香世家，好端端的去学金融做什么？方家老爷子从小教他书法，难道就是为了未来当个白领签合同时好看？
显然不是。
但方愚有自己的固执，方老爷子人还算开明，只嘱咐孙子，只要练字别落下就行。
方愚从小一听斯文端秀一青年，跟姚雨菲混在一起后，加上又认识老羊这样的老铁，什么酒吧会所俱乐部，渐渐就玩开了。
到底是年轻人，学东西快，而且有个词儿叫爱屋及乌。
所以关于姚雨菲身上的所有东西，他都没觉得是坏的，虽然曾经真的因为宿醉回家被他爸骂的狗血淋头，差点没将腿给打断了。
可是死性不改——犹如他喜欢一个人，多年未改。
其实，早就想过要放弃的，不是放弃喜欢，但的确放弃了成为姚雨菲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
这种放弃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他也为此做过努力——比如不走心的交了几个女朋友。
一年半以前，姚雨菲离开，与他来说，或许是个好事情。
至少他哥们老羊就这么认为。
忘记一个人的方法，就是渐渐习惯那个人不在身边，从不在人的身边，到不在心的身边。
方愚想，或许他说的对吧。
但可惜，在他还没忘记姚雨菲的时候，姚雨菲又回来了。
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回来订婚的，跟一个比他优秀的人。
在这之前，方愚都可以并且接受自己站在一个好兄弟的位置，对姚雨菲送上真挚的祝福。
倒也说不上太伤心难过——毕竟那个“兄弟”的人设坑，他都蹲了八年多了。
可是，为什么要出现一个让他意难平的欧翔？
他看不惯！
看不惯姚雨菲为欧翔这般作践自己，也看不惯欧翔这般不将姚雨菲放在心上！
凭什么呢？
他跟姚雨菲认识八年多，他心心念念八年，守着八年的女孩儿。
他一个退伍军人，跟姚雨菲认识前后不过两年功夫，他凭什么？
凭什么！
姚雨菲反应了一会儿，最终道：“那个……你比我喝的还醉吗？你酒量怎么退步的这么厉害……嘿，你不许比我先喝醉啊，要不然待会谁付账啊，你说过你请我的……”
方愚拧着眉，脸色沉着，很想说谁特么的喝醉了，老子现在清醒的很！
可他看见姚雨菲略微躲闪的眼神，他知道，姚雨菲不是没听懂，而是不想听懂。
他失笑一声，说：“是啊……我酒量越来越差了。”
姚雨菲像是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怎么……”
“但是……”方愚忽的打断她，继续道：“……我没喝醉。”
……
后来这顿饭，究竟怎么结束的姚雨菲也忘了，大抵是那时候酒劲儿是真的上来了。
她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可潜意识里又似乎感觉到现在的情况也不大适合清醒，于是干干脆脆的选择了直接晕菜。
怕自己晕的不够彻底还又喝了一些酒。
方愚如何看不出姚雨菲心里想的，也不阻止她，一直到感觉到姚雨菲是彻底醉的差不多了。
直接叫来服务生结账，然后抱起姚雨菲离开。
他不是第一次这般抱姚雨菲，以前大家一块出去喝酒时，但凡姚雨菲喝醉，抱她扶她的任务基本都是交他手上的。
旁人或许觉得他跟姚雨菲比较熟，关系好，而老羊，则是在给他制造点机会。
老羊在感情上是个讲究快准狠的人，他觉得看重了，就去追，追不上，就直接来硬的。
所以他不是没劝过方愚实在不行就来个酒后那个啥……
方愚只笑而不语。
说实话，换成任何别的女孩儿，他还真不介意这么耍流氓一次，可是对姚雨菲，他不能，也不敢。
姚雨菲在他心里就想一朵纯洁美丽的高岭之花，只能远远看着，或者小心被保护着。
而不是，被人摧残和践踏。
尤其那个摧残和践踏的人还是他自己。
他接受不了。
抱着姚雨菲出来，先前电话约好的代驾已经等在门口，他将车钥匙丢给代驾，抱着姚雨菲就上了车。
代驾问了地址，方愚想了下，报了屈玉琢家里的地址。
代驾启动车子，很快，车子滑入夜色。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但是比白天似乎小了一点，他的一只手扶着姚雨菲，让姚雨菲靠在自己怀里。
目光却是望着车窗外面。
代驾是个差不多和他同龄的年轻人，笑着问：“兄弟，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吗？”
方愚笑着，说：“不是……”
代驾似乎怔了下，随即笑着：“应该是，喜欢着，但还没表白对吧……”
方愚想了下，又说：“表白了……但她喝醉了。”
代驾笑起来：“兄弟，你这表白的时机不大对啊！”
方愚笑而不语。
代驾道：“但那也说明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儿吧，只有真的喜欢，才会表白时都这么怂……跟我一样。”
方愚突然有点儿好奇了：“怎么……你……”
代驾笑笑：“嗨，也不算什么事儿，就是喜欢一女孩，挺久的了，但人家有男朋友，这不，两三年了，前段时间听说她跟男朋友分手了，好多兄弟都劝我去表白，说是成功率高，但我还是有点怂……当然，也可能是我不想乘人之危吧。”
乘人之危……
方愚因为这个词，怔了下。
第2101章 我对你想入非非（31）
他想，他选择现在的时间表白，算……乘人之危吗？
于东东逃婚，欧翔也拒绝了姚雨菲，现在算是姚雨菲最脆弱难过的时候……
好似，有那么点意思吧……
“不过，我决定，先不表白，但是可以当个朋友一样的安慰安慰她，帮她度过这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吧，等她可以放下上一段感情了，我再考虑表白的事儿……”
方愚点头，说：“挺好，也算是个不错的方法。”
虽然下大雪，但路况还算好，车子开了一会儿，很快进入了屈玉琢家所在的小区。
可车子还没来得及进入小区里面，就被一辆车给横叉挡住了去路。
代驾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挡车的人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正朝着他们的车子走来。
他诧异的看向后面的方愚，小声问了句：“兄弟，这……别不是你的情敌吧？”
方愚皱眉没说话，但代驾还真的说对了，这个人，还真是他的情敌。
那是欧翔。
方愚对欧翔出现在屈玉琢家方愚不奇怪，但欧翔为什么要堵他的车子？
他想做什么？
他将姚雨菲放下来，推开车门下了车，代驾坐忙说了句：“那个……要打架的话我要不要帮忙啊？”
方愚轻笑，说：“不用……”
代驾：“哦……你一个人能搞定对吧。”
方愚：“不是，是我俩加一起，未必能打得过他。”
代驾：“……”
……
方愚走出来，风吹在他的脸上，有点凉，路灯将雪片晕照成被撕碎的影子，在空中纷扰着。
欧翔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指尖夹着一支烟，下车时，伸手湮灭了，眯着眼睛，看不出情绪。
但欧翔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不到，便落在车里。
他知道，不出意外姚雨菲应该在车里。
“你想做什么？”方愚问了句。
欧翔眸色淡淡：“没什么，来还她个东西。”
“什么东西？”
欧翔看着他，忽的笑了下：“我应该没有义务要告诉你吧。”
方愚的眉头皱起。
片刻后，他舒缓情绪，说：“菲菲喝醉了，昏迷不醒，你有什么东西，以后还吧。”
欧翔微微凝眉，没说话。
方愚看他，又说：“既然已经决定不招惹她，那就离她远远的，这样吊着算什么意思？耍人玩吗？”
说完，他冷笑：“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没资格，没权利……可我没没权利，你也一样没权利……欧翔，欧先生，你没权利伤害她！”
欧翔笑了下，说：“说句实在话，您在我心里，比那个于东东靠谱，但是你并不适合他……”
“知道为什么吗？姚小姐性格洒脱却单纯，勇敢也幼稚，像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这种时候，她需要一个引导和帮助她成长成熟的人，或者一个陪着她成熟成长的人，都成……
但是你，你太顺着她了，你从来没想过改变她什么，反而是自己再为她不断改变，换言之，她如果跟你在一起，一辈子都没法成熟成长起来，虽然那对她未必是什么坏事，可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护着他一辈子……而以我目前对你的了解来说，你没有。”
方愚被欧翔的一番话说的眉头紧锁，下颚紧绷，很想反驳，可是，反驳什么呢？
事实上，欧翔说的很正确，这么多年，姚雨菲一直是那个姚雨菲，但是他方愚，真的变成了和他认知里不一样的方愚。
心口的位置莫名有点堵，因为即使知道那是事实，可是还是不服气，很不服气。
尤其这些话，是被这个在他眼里不怎么样，却赢得了姚雨菲心的人说出来的。
“是吗？”他冷笑，“我不适合？那谁适合，你吗？比起我，你更不适合吧，欧先生，今晚，已经不是她第一次为你喝的烂醉如泥了，既然已经选择了伤害，那就彻底点儿，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么拖拖拉拉，时不时的来撩一下，算个什么意思？恩？你特么算什么意思？”
欧翔轻微皱眉，片刻后，才说：“或许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再出现，但也正如你所说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拖拖拉拉没意思，但信么？如果我不来这一趟，我们之间的事儿就不算完……我现在，要出一趟门，估计年前都不会在t市，而我不想将这了断的事儿留到年后，对彼此都不好……”
说完，他伸手拉开了羽绒服拉链，将里面夹层的手链拿了出来，递向欧翔：“东西我还了，等她醒来你替我交给她，顺便帮我带句话给她……那天晚上的事儿，对不住，但我不值得她那样。”
说完，他没有看方愚，直接转身，上了车子，车子打了个弯儿，离开了。
方愚站在那里，看着欧翔的车子走远，眉头拧的很深。
手心中的那个链子透着凉意贴在手心里，他微微沉了口气，转身上车。
……
姚雨菲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而且发现自己又是在自己姐姐家醒来的。
她有些诧异，正准备起床，眸子突然扫到桌子边放着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手链。
是她的手链。
姚雨菲怔了下，跟着一把抓起手链出了房间的门。
客厅里，姚子望和保姆坐在那里，逗着小不寒。
姚子望穿着睡衣，忙跑过来一把抓住她：“姐，是谁……是谁送我过来的？是谁？”
姚子望诧异：“是方愚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方愚？
怎么会！
她的手链明明是在欧翔那儿。
姚雨菲不再多问，又忙跑回房间，迅速找到自己的手机拨了方愚的电话。
方愚很快接起：“喂。
“喂，小鱼儿……”姚雨菲完全忘了昨晚被表白的尴尬，立马问：“昨晚……昨晚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是你帮我送到我姐家的时候，有没有遇到，遇到……”
“遇到欧翔吗？”方愚声音淡淡的道。
姚雨菲轻咬着唇瓣，“恩”了一声，算承认了。
方愚轻轻一笑，笑意之中带着点自嘲的意思，说：“恩，算……遇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