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 他骑竹马来（34）
蒋梓妍觉得，屈玉州挑选今天这样的日子来送书，绝对不是巧合。
可是当着父母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质问。
等到两个人终于被笑容满面的蒋家夫妻送出门下楼时，她才找到机会。
说：“你……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屈玉州像是没听明白：“避嫌？避什么嫌？”
蒋梓妍说：“……我还没跟你在一起，你这样，会让我父母多想，到时候万一……很难收场，而且会很尴尬。”
屈玉州没说话，而电梯的门开了。
一直到两个人出去，屈玉州才神色淡淡的说了句：“没有万一。”
……
两人一道去了t大，路上话语不多，气氛再次回到屈长风手术前的清冷无声。
可是，好似也没有多尴尬，好像两个人都还挺适应这种状态。
一直到见到了王猛，以及王猛正在追的那个女老师。
两个人负责接待两位大状，并带着他们去了系主任办公室。
没有想到副校长也在。
但也没什么奇怪，副校长是法律学院出来的，当年还教过两个人的课，虽然只是一门选修课。
讲座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开始，十一点半左右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提问环节。
所以是十二点左右可以全部结束。
原本蒋梓妍真的就是来玩儿的，但没想到她却被推上了特别嘉宾席，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几次推脱实在推脱不掉，最后只能坐下了。
就是她的左右两边，分别是副校长和系主任，让她觉得有点泰山压顶。
讲座很快开始。
蒋梓妍原本以为既然东西都是小赵整理的，那讲座内容对屈玉州来说就是走过场。
但事实上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因为ppt上的东西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少，基本都是靠屈玉州口述。
而且他还是……脱稿的。
没错，他是全程脱稿的。
脱稿不稀奇，毕竟他是专业的律师，而且是名状，口若悬河理所当然。
可他整个的演讲内容，居然让同为专业人士且名状的蒋梓妍听着，都觉得受益匪浅。
她有点怀疑，屈玉州的那句：让小赵整理的……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讲座结束后，现场有那么瞬间的寂静，再然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作为主持的学生会主席都一时忘了该说什么，但好在，他很快让大家安静，宣布现在进入提问的时间。
再然后，后面一堆此起彼伏的举手……不过学生会主席到底是有经验的，挑选出来的学生问的问题，都还算比较靠谱和专业。
屈玉州闲庭信步一般，回答的居然也出奇的精彩。
周围都是沙沙记笔记的写字声
蒋梓妍甚至听到后面有学生小声嘀咕：
这讲座，听得太特么值了。
可不是，比上了一学期的课还有用！
前排作为嘉宾的一众法律系老师不自觉伸手摸了摸鼻子。
举手的人实在太多了，但是回答问题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后来实在无法，又给你延长了十分钟。
学生会主席看着还有那么多人举手，无奈道：“我理解大家求知的心情，但是屈学长说了那么久，也是很累了，中午了，也该给屈学长休息吃饭的时间不是？我看这样，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这个讲座就暂时告一段落，好吗？”
然后学生会主席，在众多举手的人当中，选中了站的挺后排，几乎快要踩到椅子上的一个漂亮女孩子。
屈玉州看着那女孩子，不长不短的头发，眼睛大大的，挺可爱，让他想起学生时期的蒋梓妍。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蒋梓妍一眼，他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女孩眨巴了下眼睛，说：“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屈玉州倒是很大方：“当然。”
女孩立马兴奋的道：“那屈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你心目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啊？”
这个问题问完，全场顿时一片鼓掌欢呼声。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许多女孩子想问但没敢问的。
只见屈玉州垂眸一笑，说：“这位同学，你这可是两个问题了，不过……全部回答了也没什么。
我有女朋友了，她是我的青梅竹马。”
话音落，全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一句话，简短几个字，将两个问题全部回答了。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屈大状居然是一个如此长情的人，喜欢自己的青梅竹马。
所有人都在尖叫欢呼，只有蒋梓妍坐在下面如坐针毡。
然后，她在学生会主席的一声“散会”之后，陈哲人不备，迅速溜之大吉。
屈玉州刚下台就被学校几个老师领导堵住，说了医学欣慰夸赞的话。
副校长设了私宴，说要请大家吃一顿，但屈玉州却拒绝了，说：“我还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饭就不吃了。”
王猛想那怎么行，刚想说什么，屈玉州对他使了个眼色，王猛才发现蒋梓妍不见了。
难怪这货要走。
罢了，王猛在旁迂回了几句，让屈玉州成功逃脱。
之后，屈玉州低调的穿上自己的休闲棉外套，戴上了帽子口罩无法，刚演讲完，只怕脸熟的很。
出了礼堂，一边走，一边给蒋梓妍打电话。
但没想到，电话居然被拒接。
屈玉州又打，还是被拒绝。
一直打到第五个，屈玉州手机震动了下。
是蒋梓妍发来的短信：“我在实验楼。”
……
实验楼的五层，是法律系模拟法庭所在地，以前蒋梓妍和屈玉州经常在这儿。
算是有过一段挺美好的青春回忆。
屈玉州迅速去了，中午，那个时间了，几乎没有人，但是教室的门开着。
屈玉州进门时，刚好看见站在模拟法庭陪审台上的蒋梓妍。
蒋梓妍背对着他，看着后面的讲座和黑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屈玉州呼出一口气，才轻轻开口：“躲的那么快，是害羞了么？”
蒋梓妍后背一怔，过了片刻后，她缓缓的回过头，对上屈玉州的目光。
屈玉州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目光，分明看着清透干净，却又分明带着让人看不懂的一丝愁绪。
然后，蒋梓妍开口了，问他：“屈玉州，你爱我吗？”
第1998章 他骑竹马来（35）
屈玉州，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蒋梓妍很早之前就想问，哪怕它在许多人眼里，根本无需去问。
那种感觉像是什么呢？
周围谈笑风生，诉说着关于你的事，你听着，却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是自己。
譬如屈玉州告诉王猛等人：他们在一起了。
又当着大礼堂所有师生的面说自己有女朋友了，那个人是他的青梅竹马。
可是，有过表白吗？有过答应吗？说过一句爱吗？没有。
都没有，就像曾经的很多年一样，什么都没有，她便莫名其妙的和他纠缠了了二十年。
现在，彼此都不是小孩子的年纪，也知道每一次选择对于未来意味着什么。
在一起，也不可能仅仅是谈谈恋爱那么简单的事情，它会涉及婚姻，涉及未来的生活，涉及许多东西。
可正是因为恋爱真的只能占据很少的一部分了，她才特别想将这很小的一部分，用心珍藏和珍惜。
她不想被敷衍过去，也不想让他再敷衍过去。
屈玉州明显有些愣住，然后轻笑：“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吗？”
蒋梓妍看着他，淡淡的扯唇：“所以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你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吗？”
屈玉州一怔，跟着道：“怎么会？这很难回答吗？你觉得我会追着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二十年？我是疯子吗？”
蒋梓妍眼眸颤了下，屈玉州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等我手术结束后，再跟你好好探讨下这个问题。”
蒋梓妍眯眼：“为什么是手术结束后？这个问题还有值得探讨的地方？”
屈玉州
走过来，轻轻握住了她有点微凉的手。
他的手心很温热，像一个小暖炉一般将她的手包在其中。
他笑了下：“自然，虽然吧，我那是一个不大的手术，可是这世上的手术都有风险，万一……”
“你闭嘴！”蒋梓妍气的有点想揍他！
不止是因为他胡说八道气，还是因为他说话不负责任气！
明明……明明刚才礼堂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又这样，什么意思？
大抵看出蒋梓妍所想，屈玉州道：“就当是我自私了吧，因为不管我有没有那个万一，我都希望跟你的关系，可以和别人不一样……哪怕只是稍稍的不一样。”
蒋梓妍拧着眉，咬唇。
片刻后，挤出三个字：“神经病！”
屈玉州笑：“可不是……在你面前，我一直是个神经病，精神什么的，早错乱了。”
蒋梓妍不想再说话。
也怕说了太多，会影响到屈玉州什么。
下个月，屈玉州要做手术，具体什么手术她还不了解。
屈玉州这人，寻常不正经惯了，说的话，也让人不敢百分百相信。
比如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胃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他这架势，肯定是要瞒着家里人去做手术的，自己若这时候跟他闹不愉快，他是真的可能谁都不告诉的去进行手术的。
屈玉州看着蒋梓妍，叹了口气：“好了，别多想了，上午说了那么多话，我这会子正口干舌燥，还饥肠辘辘……走吧，买杯奶茶给我，顺便请我吃饭。”
……
次天是周六，徐玲约了余瑶一道去安山祈福，医院这边，就交给了屈玉州。
而蒋梓妍，自然而然也来了。
原本姚子望和屈玉琢要来帮忙，屈玉州说两个人还要照顾孩子，就先歇着吧，反正他没什么事儿。
屈玉琢看蒋梓妍也在，多少想给两人创造机会，也就不再勉强。
但提出晚上在这陪床，屈玉州没有拒绝。
屈长风的身体恢复的还行，就是躺在床上会觉得无聊。
可惜外面天气不算多好，不然还能推着他出去走走。
好在蒋梓妍算是有点主意，跟屈长风说了不少她从网上看到的好玩的事儿。
屈长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还忍不住道：“幸好你在这儿，要是只有玉州，我怕是得无聊死。”
正在剥柚子的屈玉州：“……”
跟着屈长风又说起屈玉州被提名t市律师协会主席的事儿，问屈玉州有什么想法。
屈玉州说：“我没有想法，只是提名，未必就是我。”
屈长风道：“你年纪轻轻被提名，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可这是荣耀也是鞭笞，你可不能太过骄傲，要继续努力，切不可浮躁。”
屈玉州老实点头：“我知道的，爸。”
屈长风点头：“知道就好，不过我听你母亲说，你最近在网上风头很盛，有多盛？”
屈玉州：“……”
这让他怎么回答？
屈长风接着道：“不管有多盛，你也不能因此心浮气躁没了主心骨的飘起来，还有网上那些小女生对你的表白之类，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最好的就在身边，你要懂得把握。”
蒋梓妍：“……”
屈玉州那边摸了摸鼻子，心想：您不是不知道有多盛吗？
但最终是轻咳一声点头：“……我知道。”
……
中午，屈长风吃了饭后休息，屈玉州才带着蒋梓妍出去吃饭。
路上，蒋梓妍道：“喂，问你个问题？”
屈玉州“恩”了一声道：“什么？”
蒋梓妍说：“这么多年……我是说我俩之间这么多年，你真正坚持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是你自己的放不下？还是周围人的催促鞭笞让你放不下？
你的放不下，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我在你身边？还是习惯了你作为追逐者的身份？
蒋梓妍自然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可总觉得那样的爱情必然是经过大风大浪，石破天惊，天雷滚滚，然后惊天动地的爱情……
她跟屈玉州之间太平淡了……
除了此前两人关系闹僵，原因甚至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搞清的事儿之外……
他们之间一路走来，几乎就像一池深宅的湖水，从未有过任何大的涟漪。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他坚持了那么多年？
屈玉州眯了下眼睛，冷风吹在他俊挺的侧脸上。
他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
这让蒋梓妍突然开始期待那样一个答案，她几乎屏住呼吸。
第1999章 他骑竹马来（36）
一阵手机铃声却在那时传来，是王猛打来的。
王猛说：“哥们，我恋爱了。”
屈玉州轻笑，说了一句：“恭喜。”
王猛还报告了另外一个还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武警女官兵下周去美国集训，已经跟钱冰冰联系过了。
王猛觉得自己这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单身狗，简直是大功臣了。
屈玉州说了恭喜，王猛要请他吃饭，屈玉州道：“我在医院附近呢，正在往餐厅方向走，改日吧。”
王猛道：“哟，这么说你不是一个人啊……那成吧，我挂了。”
两人挂掉电话，而那时候，两人已经走到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人声鼎沸。
屈玉州招手问老板里面还有位置了，老板不确定，说楼下没了，让两人上楼上去看看。
屈玉州正要去看，蒋梓妍突然道：“我突然有点事，想回家了。”
说完，也不等屈玉州回应，直接转身走了。
屈玉州看着她的背影，眯起眼睛。
……
十五分钟后，王猛和屈玉州在一家人稍微少点的面馆见了面。
王猛道：“我本来想着今天要破费一下，请你吃顿好的，没想到你居然要吃面。”
屈玉州道：“面养胃，你懂什么。”
“可你刚才不是跟梓妍妹妹在一块吗？人怎么走了？被你气走了？”
屈玉州低着头，一边吃面一边淡淡的道：“她问了我一个问题，被你电话给打断了，我没回答。”
王猛一听愣住：“不是吧，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那不成，我得赶紧给梓妍妹妹打个电话道歉。”
“不用打。”屈玉州阻止了，“就算你不打电话来，我暂时也不想回答。”
王猛眯眼，不懂了：“为什么？她问了你什么问题？很难回答吗？”
“她问我坚持下去不放手的原因是什么？还有昨天……她问我爱不爱她……”
“……这个很难回答吗？你们都在一起了，情人之间的情话，很正常吧。”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王猛：“……”
有些不大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你说什么？”
屈玉州轻笑了下，说：“我们还没在一起。”
王猛被噎了下，说：“……可你不是说……你在糊弄人啊？哎，不对，你糊弄了，可是梓妍妹妹却连续两天问你这样的问题，分明就是你承认了两个人就顺利成章要在一起了。可你却说不想回答……玉州，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大明白？”
屈玉州蹲在那里，没继续吃面，也没说话。
王猛看着他，心里突然闪过什么，问道：“喂……玉州，别告诉我你那胃真的出了大问题了啊。”
屈玉州薄唇微动，才说：“王猛，我打算下周手术，你过来陪我。”
王猛：“……”
被吓得椅子都快坐不住了：“喂。玉州，我说你……你……你究竟怎么了？”
屈玉州不说话。
王猛又说：“那你好歹告诉我，你这手术风险大概多大啊，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你知道，我胆子也没你想的那么大。”
屈玉州抬眸，黑亮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的光。
他说：“安心，手术成功率百分之七十五，我命大着，没那么容易交代出去。”
王猛：“……”
啪的一声，真的从椅子上跌下去了。
……
蒋梓妍直接回了家，心里憋得慌。
总觉得屈玉州在耍她。
一边来追她，一边又似乎一直在逃避她。
他似乎，就是想跟她建立一种类似亲密的关系至少外人看来是那样。
可又不敢真的对她有什么实际性的承诺。
这比曾经那个只追着她，为她几乎放弃自己梦想也要守着她的屈玉州，更加可恶。
想要她，又怕要她，这男人神经病是吗？
反正手术下个月呢，蒋梓妍决定暂时不理他了。
蒋梓妍当天晚上就打了电话给助理，让她抽个空将公司里的卷宗之类的，送到她家里来，她最近偶感风寒，不想去律所办公了。
蒋梓妍怕冷，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助理倒是没什麽奇怪的。
就是这大周六就打电话告知，是不是太心急了点？人家还在假期呢。
后面的时间，蒋梓妍在家呆了三四天，没有联系屈玉州，也没有去医院。
不过他爸妈倒是去看了屈长风，说屈长风恢复不错，蒋梓妍也放下心。
在家呆着，除了整理那些卷宗，她还顺便织围巾。
不过她心里这围巾已经不是给屈玉州的了，而是准备给她爸。
没错，年尾了，她这个当女儿的，也该对自己的父亲大人表表孝心了。
这天是周四，蒋梓妍已经在家蜗居了五天了。
中午吃过饭，她准备回房间，突然接到斐佳佳的电话，斐佳佳说：“梓妍，你来一趟律所吧，要出事了。”
蒋梓妍眨眼睛，问：“什么？谁要出事啊？”
“能是谁？罗一鸣罗大少啊！”
蒋梓妍在去律所的路上，从斐佳佳那儿了解了大概。
罗一鸣又送了好几日的玫瑰花，可惜一直没有收到蒋梓妍的任何回应。
毕竟那花是要钱的，而且价格不菲。
绝对不是街上五块十块一朵能买到的……
所以这一天，罗一鸣亲自来律所找蒋梓妍了。
结果得知蒋梓妍已经几日没来了。
罗一鸣也不是个没主意的，他直接坐在了蒋梓妍的办公室，不走了。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这大少爱坐就坐，也没人管他。
可谁曾想到中午时候，屈玉州突然来了律所一趟。
作为老板，自然不可能对这事儿不管不问。
而那罗一鸣，也不是不知道屈玉州和蒋梓妍的关系。
这么言辞激烈的说了几句，两个人突然就打起来了。
蒋梓妍问：“……那么，谁打赢了？”
“当然是屈大状啊，那罗大少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儿，当时就一个电话打出去，再然后他的两个保镖就来了……再然后，律所的几个男士，全部倾巢出动，都打起来了……总之，现在真是乱的很，我已经打了电话，警察待会儿就要到了……哎，真是红颜祸水啊！”
蒋梓妍：“……”
第2000章 他骑竹马来（37）
蒋梓妍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现场没看见罗一鸣，倒是看见屈玉州正跟警察说着什么。
屈玉州看见她了，扯起嘴角笑了下，蒋梓妍发现，他嘴角有点淤青，额头上也磕碰了一块，有点血迹。
其他，倒是没看出什么不适。
然后，屈玉州开口了，说：“成了，我们老板来了，警察同志，我们先走吧。”
蒋梓妍：“……”
然后，屈玉州就被警察带走了，说是配合调查，跟他一块带走的还有小赵以及另外两个男律师。
蒋梓妍想跟着一块去，但此时律所里这乱七八糟的状况，总得有人留下来收拾。
最终，她忍住了，想着屈玉州也许就一直在等着自己来呢。
一群人走后，律所恢复了安静，大家开始收拾残局。
斐佳佳一脸兴奋的道：“梓妍，知道吗？刚才屈大状真是太帅了，他一个人打三个，武力值爆棚啊！”
蒋梓妍道：“那小赵他们呢？难不成是围观时被误伤的？”
斐佳佳：“……多少也帮上点忙吧，但主要还是屈大状人狠话不多，完全掌控了全局，总之，帅呆了。”
蒋梓妍没空理会这个，只问他：“罗一鸣呢？”
斐佳佳：“被送医院了啊？哦，对了，罗一鸣估计不会善罢甘休，感觉回头要打官司。”
蒋梓妍眼眸颤了下，才道：“他还哪有时间去打官司？”
斐佳佳不明白：“什么？”
蒋梓妍自然没法告诉斐佳佳，他们英明神武的屈大状下个月要去做手术，没时间和精力耗在这官司上。
她说：“律所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
斐佳佳眨眼睛，问：“喂，你要去哪儿啊？”
蒋梓妍：“医院。”
……
蒋梓妍抵达医院的时候，罗一鸣身上的伤口还没处理完。
看到罗一鸣，蒋梓妍才觉得，屈玉州身上的那点伤，也许根本就不算是伤。
罗一鸣二十七八岁，长相斯斯文文，寻常穿的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单单如此，就挺糊弄人。
不过他也不完全是个草包富二代，算是有点能耐，手底下一个半大的游戏公司，也算被他运转的像模像样。
但他却的的确确算个花花公子，谈过的女朋友绯闻女友不计其数，蒋梓妍当初接他案子时也多少了解。
斐佳佳当时还热心的给她看了许多绯闻女友和历任女友的照片。
每一个，都是身材好模样出挑的小美女，恩，就是喜欢的女孩儿类型太单一基本都是网红脸。
所以蒋梓妍是真的不清楚他怎么就看上自己的？
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和风格的好吗？
不过，若真的跟罗一鸣接触了，会觉得这个“花花公子”和旁的花花公子还不大一样。
他算是个挺多情的花花公子，也从来做不来强抢的那一套。
虽然女朋友众多，甚至偶尔广撒网，但若真的跟哪个女孩儿在一起了，至少那一段时间，他是不可能有外心的。
若真的撒网了一个在前成了，另一个也成了，他也不会脚踏两只船。
而是权衡之后，二选一。
斐佳佳说这样的男人比那脚踏两船的还可恶，因为每一个女人都觉得自己是他最爱的。
最后发现全错了。
多情不代表痴情啊，虽然他看着一副痴情样。
蒋梓妍却没有对他太过反感，反而觉得，一个在感情上拎得清的人，应该也是感情上好沟通的人。
至少感情牌打给他，能打到，而不像那些逢场作戏的花花公子，油盐不进，更不知道情为何物。
这也是蒋梓妍愿意来找罗一鸣的原因。
罗一鸣看见蒋梓妍，眼睛一亮，似乎身上脸上所有的伤痛都不是什么事儿了一半。
立马笑盈盈又很有分寸的打招呼：“蒋律师，你来看我？”
蒋梓妍“恩”了一声，说：“抱歉……将你伤成这样。”
罗一鸣笑：“蒋律师干嘛跟我道歉，将我伤成这样的人又不是你。”
蒋梓妍眸子闪了下，才道：“玉州……是我男朋友，我作为女朋友替他道歉，应该的。”
罗一鸣微微皱眉，坐在那里，没说话。
蒋梓妍道：“罗少，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心意，说实话，我活了二十多年没收到别人送我玫瑰花，还一次九百九十九朵，若换成任何一个别的女孩儿，怕都要被这盛大的浪漫冲昏了头脑……”
罗一鸣失笑一下：“所以，这些女孩儿中，不包括你？”
蒋梓妍垂下眸子，说：“其实……我也很感动的，可是，谁让我在遇到罗少之前，已经遇到了那个人呢？罗少是性情中人，应该懂得有些东西，没办法的……”
罗一鸣道：“屈玉州，我自然知道的，也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一起办了律所，更听闻他追你很多年，可是这很多年你并未跟他在一起，既然此前的很多年没有，那为什么现在……”
蒋梓妍苦笑了下：“其实这也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的问题，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时光被我俩走成了这样？我似乎知道答案，很清楚，可仔细去剖析又好似不对……可，不管如何，我和他都知晓，我们这辈子，是没法割开了，就算要割开，那也是连着筋带着骨，干净不了。”
罗一鸣道：“所以你是考虑到割舍不掉，才跟他在一起的？而不是因为爱他？”
蒋梓妍又是笑：“难道罗少不觉得，割舍不掉本身，就是一种爱吗？”
罗一鸣一怔，片刻后，倒是他自己笑了起来，说：“原来是这样……看来蒋律师来找我，不仅是来让我不告他，还让我成人之美，对吗？”
蒋梓妍道：“罗少性情之人，您自然可以告他，但玉州自己是个律师，下手就算重了点，也是有分寸的，更何况我的能力罗少也清楚，就算告了，罗少也未必就稳赢……再一点，我并不想跟罗少撕破脸，还挺想跟罗少当个朋友的，我听闻罗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找人牵线tk集团，罗少时隔三个月突然再来追我，不出意外，也是为这个事儿吧。”
第2001章 他骑竹马来（38）
罗一鸣眉头一皱，然后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蒋梓妍道：“我知道，否则你就直接跟我提，而不是弄追人这么麻烦的事儿了。”
罗一鸣：“……”
“不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又不是网红脸！”
罗一鸣：“……”
轻咳一声：“我又不是只喜欢网红脸。”
“可是你之前的女朋友都是网红脸。”
罗一鸣：“……那是巧合。”
蒋梓妍“哦”了一声，说：“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罗一鸣摸了摸鼻子：“大概是觉得你……很不一样……你很有魅力，跟我此前认识的女孩都不大一样。”
顿了下，又说：“当然，我追求，也没有抱着一定要追到的目的，就是想试试……也许，万一，可能就……”
蒋梓妍：“……哦。”
罗一鸣：“……”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蒋梓妍道：“你做游戏公司的，我煜哥哥虽然也有涉猎这方面，但他旗下产业太多了，这个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块，所以就算我给你牵线了，对你帮助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大……”
罗一鸣刚想说什么，蒋梓妍又道：“不过，我嫂子有个弟弟，恩，算是弟弟吧，他也开了个游戏公司，发展的也不错，我嫂子对那公司也有扶持，我倒是可以介绍给你，你们互相切磋一下，也许会碰撞出什么火花……”
“嫂子？”罗一鸣不解。
“哦……忘了跟你说，我嫂子是姚氏集团总裁，姚子望。她弟弟是美国xx国际贸易公司总裁于万里的儿子。”
罗一鸣：“…………！！”
……
从医院离开，蒋梓妍就去了警察局，刚好撞见屈玉州等人被保释出来。
担保的人是屈玉琢。
除此之外，迟瑞也在。
蒋梓妍知晓，只怕是她那无所不能的煜哥哥搞定的此事。
看见蒋梓妍，屈玉琢和迟瑞都识趣的很，打了招呼，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只剩下蒋梓妍和屈玉州两个人站在警察局门口。
蒋梓妍看着屈玉州脸上的伤痕，问道：“处理了吗？”
屈玉州道：“简单处理了。”
“多简单？”
屈玉州：“……”
他还真的回答不出来多简单。
蒋梓妍也懒得再问了，直接道：“我买了药，在车里，你跟我来。”
屈玉州乖顺的很，立马跟着蒋梓妍上车。
车内，屈玉州坐在那儿，一个字没说。
安静的车厢里，打着空调，空气温暖，蒋梓妍很小心翼翼的给屈玉州处理伤口。
距离很近的距离，屈玉州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呼吸。
他不自然的舔了下嘴唇，下意识后缩，被蒋梓妍拍了拍肩头：“别乱动。”
屈玉州：“……”
磨蹭了一会儿，蒋梓妍给他处理了能看得见的伤口，包括手上的擦伤。
然后问：“还有别处伤着吗？”
屈玉州摇头：“没了。”
没了就好。
蒋梓妍将自己买的一袋子的药膏究竟纱布之类的装起来放在一边。
然后问屈玉州：“中午去了律所，那吃中饭了吗？”
这会子，都下午快五点了，问的很多余。
屈玉州其实没吃，倒也不是时间不对，主要是吃不下。
最近范围干越来越严重，医生也说了不能再拖，需要尽快手术。
“吃了，但不多。”他最终如此说。
蒋梓妍看着他有点憔悴的脸色，其实，也就几天没见，怎么就觉得他好似又瘦了点呢？
脑中立马闪过什么，她心口一动，很想问，却最终没有。
她启动车子，带着屈玉州去了一家餐馆。
点菜的时候，她点的都是稍微清淡点的，甚至还点了一碗面。
屈玉州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吃。
蒋梓妍也没说话，就看着他吃，等到吃到一半左右时，才开口问他：“为什么好端端的打架？”
屈玉州眯眼：“没什么，就是看不惯那孙子。”
蒋梓妍又问：“那为什么看不惯？”
屈玉州眯眼，又是一会儿后，才道：“就是看不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又在逃避！
但冷静了四五天了，蒋梓妍不想再给他逃避的机会。
她说：“屈玉州，你一个大老爷们，说话能不能利索点儿？”
“怎么？我说话不利索？”
“那好，你直接说，你跟他打架，是不是因为我？”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屈玉州皱起眉头。
这样的反应让蒋梓妍心里悲愤顿起，她道：“屈玉州，你这么多多少少，不干不脆，是不是因为你那胃病比我想象中严重？你怕治不好拖累我？又不想彻底放开我的手？”
屈玉州凝眉，说：“没有的事儿。”
蒋梓妍失笑，眼波闪缩，眼圈都红了。
她说：“好……这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找罗一鸣！”
说完，她就站起身要走。
被屈玉州一把拉住：“你去找罗一鸣干什么？”
蒋梓妍冷笑：“罗一鸣喜欢我，而我长这么大，还没正经谈过一场恋爱，我看他长得还不错，就去尝试下，不行么？”
屈玉州的脸色沉了，捏着她手腕的手指骨节收紧，说道：“不准去！”
蒋梓妍再次冷笑：“不准去？屈玉州？你以什么身份不准我去？你是我的谁不准我去？我今天还偏就去了，非去不可！”
蒋梓妍挣扎，想要甩开屈玉州的手，却被屈玉州攥得更紧。
蒋梓妍继续挣扎：“屈玉州，你放开我，我告诉你，就算你是真的因为病不想拖累我，我也不担你这个情，别觉得自己很伟大，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自私！这么多年你都自私，一直将我放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你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男人……”
“好了”屈玉州拧着眉，厉声阻止她的话。
蒋梓妍却没觉得哪里好了，她继续说：“屈玉州，我告诉你，今天我出了这个餐厅，就是跟你再无关的人，我未来会谈恋爱，会结婚生子，会过真正属于我的人生，我特么不想跟你继续纠缠了，我特么累了……我累了，累了……”
蒋梓妍的眼泪掉下来，继续要挣扎，屈玉州眼眶也红了，他紧紧抓着蒋梓妍，将她扣在怀里抱紧了。
蒋梓妍奔溃大哭，而屈玉州终是扬起脖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说：“好了……不闹了，在一起吧……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在一起吧。”
第2002章 他骑竹马来（39）
一家餐厅的包厢，两个人坐定，点餐，全权让屈玉州负责。
蒋梓妍沉默的坐在一边，眼里有点干涩，可能是先前哭过了一场的缘故。
点完餐，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屈玉州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是王猛的，屈玉州跟蒋梓妍说了声，就出去了。
蒋梓妍也没问他为什么接个电话还要避讳着她，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乱。
在一起了？就这么在一起了吗？
她有点不敢相信，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就在刚才系了一根红绳子。
屈玉州说那是前两日徐玲和余瑶一块去安山祈福时，带给他的。
他就暂时交给她，权当一个信物。
这信物多少有点敷衍，但蒋梓妍却好似吃了这一套。
而且这跟红线也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虚假。
外面，屈玉州走到走廊尽头，才接起电话。
王猛的声音传来：“喂，玉州，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差点挂断了。”
屈玉州拧了下眉，才道：“我在外面……跟梓妍一块吃饭。”
王猛应声：“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不对啊，我下午打给你两个电话你也没接啊，你在忙什么？喂，兄弟，明天就要手术了，你别告诉我你这会子还在忙啊？”
屈玉州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他拉开窗子，风吹在脸上，有点冷。
他吸了一口凉气，让自己脑袋清醒点儿后，才开口，说：“中午出了点事儿……不过已经解决了。”
“出事儿？出什么事儿？”
“恩，跟人打了一架。”
王猛：“……”
长长吐出一口气，几乎是不敢相信：“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跟人打架？你疯了？你的身体状况还敢打架？”
屈玉州笑了：“瞧你说的，好像我都病入膏肓了似得，放心，没啥事，就受了点轻伤，我武力值，你担心什么？”
屈玉州虽然看起来一个清俊公子哥儿的模样，但跆拳道，拳击，击剑等等都会一点，甚至一定意义上，都很不错。
寻常也不是轻易会出手的，但若真的出手了，倒真不是那种容易吃亏的。
当初跟刘志打架，也没吃什么亏。
王猛不想跟他讨论这些，也懒得去纠缠他为什么会打架，只问他：“大哥，你这不是耽误事儿吗？你忘了你下午还要做两个术前的常规检查？你以为我下午给你打电话是找你喝茶呢?……你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屈玉州凝眉：“恩……那我晚上去做？”
王猛：“……”
咬牙：“我已经跟医生说了将你的手术推辞，下周一，不能再耽误了，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来这套，这手术我特么才不陪你做了呢！”
斯文儒雅的王猛老师都被气的带口头语了。
屈玉州笑：“知道了知道了，瞧你……我又没怎么样，哦，对了，趁着你打电话来，告诉你个好消息……”
王猛冷哼：“我现在对你的任何消息都没什么兴趣，周日那天，去做常规检查，周一手术，迟到了咱兄弟情恩断义……”
那个“绝”字还没说出来，屈玉州淡淡的打断，说：“我恋爱了，恭喜我吧。”
王猛：“？！”
像是没听明白：“你说……啥？？？”
屈玉州：“你聋了吗？我说我恋爱了，恋爱了，听懂了？”
王猛几乎是沉了好一会儿的气，才张口问了句：“那个……谁啊？”
“废话！”
“梓妍妹妹？”
“还能有第二人？”
王猛：“…………”
又是缓了一会儿气，王猛说：“果然啊……你打架又是为了梓妍妹妹，你啊你真是……”
“算了……”王猛也懒得再说什么，直接问：“那你手术的事情，梓妍妹妹是不是知道啊？打算一起面对了？”
“不。”
王猛：“……都在一起了，你还要瞒着？”
“所以你最好想办法将你的嘴巴缝起来，透露出来一个字，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王猛：“……”
……
屈玉州再次进入包厢，服务生正在上菜，少了一个汤，说是会晚点儿。
服务生离开时，正好撞见屈玉州进来。
屈玉州脸上还有伤，服务生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敢太久，只是心里有点疑惑。
这样好看的男人，怎么就偏偏伤了呢？
看着那个女孩应该是女朋友之类的吧，看着还挺镇定的。
服务生退出去，屈玉州走到桌子边坐下，首先端起手边热茶喝了一大口。
“这红茶不错，回头得问问服务生是怎么泡的，学学。”
蒋梓妍看了他一眼，说：“你最近倒是很自觉，一直没见你喝酒了。”
屈玉州笑：“都喝出病来了，哪儿还敢喝？而且，我夜的遵循医嘱，要解酒。”
蒋梓妍看着他，再次问：“那个……确定不严重吗？”
屈玉州道：“怎么？你还不信我吗？再说，我这刚有了女朋友，大好人生刚刚开始，严重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会……”
“可你之前还摇摆不定呢，你现在是被我逼的。”
屈玉州轻咳一声，正襟危坐，说：“我说丫头，我俩从小也算一块长大，你见过谁能逼我做什么吗？这么跟你说吧，我若真的有病，得了绝症之类的，我肯定会抓紧时间将我想做的事儿全部给做了，我还会在你面前装可怜，让我哪怕死了也要死在你的怀里甚至得想办法让你一辈子忘不掉我……
你之前骂我自私，对吧，虽然你骂的方向不全对，但自私这事儿还真的对了，我就是自私，属于那种，死了也要让自己死的舒坦死的没有遗憾的，而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你了……所以，懂了吧，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自私。”
蒋梓妍眼眸轻闪，瞬间说不出话了。
屈玉州说：“我呢，最多就算一个欲情故纵吧，谁让你让我追你那么多年，可你也看到了，我死乞白赖的跟在你后面二十年，也没将你追到手，那我自然得换个方式，反其道而行了……所以你看，我现在不是追到你了？”
第2003章 他骑竹马来（40）
说完，他挑了下眉，眉眼之中闪着一丝狡黠的目光。
蒋梓妍轻咬着唇，说：“你这么大言不惭的说你算计我，对我欲擒故纵，不怕我现在反悔了跟你分……”
“哎哎哎……”屈玉州打断她，说：“丫头，你可不能这样，再说，你定情信物都收了，再去反悔，你觉得可能吗？”
蒋梓妍看着屈玉州，觉得这好似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吊儿郎当的屈玉州。
也许此前的所谓改变，都是一种欲擒故纵，现在，才是最真实的他。
她也说不大清楚，只是下意识的摸向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所谓后悔，那是不存在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虽然之后两人的话语都不算多。
彼此纠缠了那么久，在一起吃饭也很多次。
这是第一次，他们以一对恋人的身份坐在一起，感觉，很特别。
饭后，两人上车，蒋梓妍看着他道：“你的伤……确定没问题吗？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
屈玉州摇头：“不用，没什么问题。”
“那你今晚？”
“去我的公寓。”顿了下又说：“今晚我哥陪床。”
蒋梓妍“哦”了一声。
于是开车，送屈玉州回去。
却不是回屈家，而是屈玉州自己的公寓。
蒋梓妍知晓，屈玉州现在受着伤，估计不想让徐玲知晓吧。
地点不算远，就在律所附近，距离律所开车十几分钟左右。
车子停下，屈玉州下车，看见蒋梓妍没动，他眯眼：“怎么？不上楼看看？”
蒋梓妍咬着唇瓣：“有……有什么好看的？”
恋人之间，大晚上单独相处，总会有种怪怪的感觉。
答应交往，但两人太熟了，这么多年的相处模式也已经定型。
万事，还是需要慢慢来。
屈玉州道：“作为女朋友，你就不想看看我公寓有什么蛛丝马迹？对我那么放心？”
蒋梓妍眼眸闪了下，假意怒道：“你敢”
屈玉州忽的笑了，然后，他对她伸出手，声音瞬间也轻柔了几分。
他说：“走吧，上去陪我坐会儿。”
蒋梓妍看着他，路灯的光线昏暗，男人的身影，以及那张脸都隐在一片光影中。
看起来不太分明，却又那般英俊。
是的，他的确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蒋梓妍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掌心相贴，掌纹相合，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
蒋梓妍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来过屈玉州的公寓了。
事实上，哪怕是以前两个人关系还没恶化的时候，她也很少来。
有那么几次过来，还是被屈玉州给骗过来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算是典型的男生单身公寓样子。
不过屈玉州算是个挺爱干净的人，轻微洁癖，而且所有一切都是他自己亲自收拾。
这跟他不太靠谱的外表性格，完全不符。
蒋梓妍仔细回想，她大概有将近一年没有来过了吧。
一年，还真是一段漫长的时光。
而就在她思绪散乱时，屈玉州已经打开了公寓的门，并且开了灯。
“进来吧。”屈玉州说。
蒋梓妍“哦”了一声走进去，这才发觉，公寓内的陈设装修，居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包括沙发家具等，全部换了一个模样。
蒋梓妍眨眼睛。
屈玉州将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递给她，说：“回律所之后，我找人重新装修了下，就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蒋梓妍心口一动。
虽然屈玉州说的云淡风轻，她却听出来。
当初两人约定要和平相处时，他是真的打算跟她彻底拨开，不再有那种感情纠缠的。
所以，他换了许多东西，包括这个曾经有两个人简短回忆的公寓。
房门关上了，屈玉州说：“你先去坐会儿，我去烧壶茶。”
他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蒋梓妍走到沙发上坐下，目光也随意在周围逡巡了下。
以前屈玉州公寓的装修风格，主要以暖色调为主，窗帘也是灰白色的。
而现在，已经是冷色调了。
屈玉州很快出来了，看见她正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他笑了下，问：“看什么呢？”
蒋梓妍转过身，随手拉上半边的窗帘，说：“没什么，随便看看。”
屈玉州挑着眉：“我以为你在找什么‘蛛丝马迹’！”
蒋梓妍懒得理他了。
屈玉州走过来，与她并排站在落地窗前，不过九楼，不算很高，但往下看去，还是可以看到万家灯火。
曾经，屈玉州在这儿看了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蒋梓妍陪他一起。
心底，不由自主的柔软。
“怎么……会喜欢冷色调装修了？”蒋梓妍突然问了句。
屈玉州笑：“怎么？不好看吗？”
“也不是……”
蒋梓妍不知道怎么说。
屈玉州说：“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跟设计师说，换个风格，然后其他都没管了，只偶尔让小赵来查看下装修进度，再然后，就装成了这个样子。”
“哦。”蒋梓妍眨眨眼。
“不脱外套吗？”屈玉州问她。
蒋梓妍“啊”了一声。
屈玉州道：“室内温度已经升起来了，不脱外套吗？”
进门时，刚开的空调。
蒋梓妍“哦”了一声，转身将身上的羽绒服拉链拉开。
可不知道她手太急没看清还是怎么，拉了几厘米，拉链就不动了。
绞住了她垂下来的头发。
蒋梓妍觉得怎么那么倒霉，她要扯头发，身后传来屈玉州的声音：“你别动，我来帮你弄。”
蒋梓妍眼眸轻闪，屈玉州已经走了过来。
再然后，男人走到她面前，微微垂下头，很是小心的开始将她绞住的头发一点点的全部解出来。
几乎一点儿，都没弄疼她。
两个人距离很近，蒋梓妍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眼睫毛，甚至就在自己的眼前。
她都不知道，原来他的睫毛竟然那么长，眼睛，居然那样亮。
还有他的眼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吧。
桃花眼，多情之人。
可他踽踽独行那么多年，情谊，却好似真的就系了她一人。
只她一人。
第2004章 他骑竹马来（41）
有那么的一瞬间，蒋梓妍居然感到一丝的悲苦，这世上感情千千万，多少人从相识到相知相爱，是那样自然而然的过程。
可为什么他和她却在这个过程中，走了超过二十年。
这究竟是缘分不够？还是真的就有缘无份？
可若真的有缘无份，现在的一切，又代表着什么呢？
“梓妍……”屈玉州的声音传来，将蒋梓妍的思绪拉回来。
蒋梓妍怔了下，才发现屈玉州的脸几乎要贴上自己了，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只有一步，因为屈玉州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肢。
两个人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站在落地窗前。
蒋梓妍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她颤着眼波，头也垂着，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她可以感觉到屈玉州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额头上，很紧的距离。
还有他温热的手掌，就贴在自己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握着。
片刻后，她听到他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万事都需要慢慢来……”
蒋梓妍怔了下，听见他又说：“现在是我们刚刚交往的第一天……确切的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但我们认识超过二十年了，对彼此，已经很了解了。”
蒋梓妍没有否认，周围的异性中，除了自己的父亲，没有人会比屈玉州更了解自己。
这点她必须要承认。
“可是……”他再次开口了，声音变得轻柔了许多，甚至还带着点儿说不清的，像是害羞的东西。
他笑了下，继续：“可是，你也知道，我看似在许多人，哪怕是女人面前，都游刃有余，可唯独在你面前，我像个愣头青，我自然知晓女人都是喜欢听情话的，可我是个男人，我知晓如果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去做比去说更重要，一万次‘我爱你’，也比不上真正切切的‘我陪你’，当然，这只是那根本可以忽略的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敢…………”
蒋梓妍眸子轻颤，这才抬起头，对上屈玉州的目光。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黑亮，但又分明多了一丝柔情的东西，浸染在蒋梓妍的心口上。
蒋梓妍觉得，内心从未如现在这般柔软过。
然后她问：“你……为什么不敢？”
屈玉州失笑了下：“因为我想再给你更多一次的选择……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哥……”
蒋梓妍瞬间说不出话。
屈玉州道：“一直以来，我，我哥，还有你，我们三个人之间像是一种怪循环，我追逐着你，你追逐着我哥，而我哥，也有他所追求的……但那时候，我其实并不知道他追求的是什么，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他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我才……”
他又笑了：“所以，我才不敢，不敢说，可我也不甘就这么成全你们……你说我自私，这句话真的一点没错，因为哪怕我不敢说，我也不想就这么放手，所以我对你好，拼尽全力的对你好，我想让你看到我的好，我想让你将放在我哥身上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想让你爱上我，那样我也能够有勇气堂堂正正的说一句‘我爱你’……”
“可惜啊，我努力了很多年，还是没有用，你还是看不到我。周围所有人，包括我哥，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可是好似就你自己不那么认为，反而你对我的追逐会经常表现出一种……逃避？或者说是畏惧？总之不管是哪种，都不是爱情……你不爱我。”
蒋梓妍眸子轻颤，这么多年，她一直介怀为什么屈玉州没有说过一句爱，没有表达过一句喜欢，她觉得那些表白是不是他就吝啬给予？
而这种吝啬，是不是就是一种不喜欢？
追她，保护她，对她好，都只是本能和习惯？
没有想到，竟是如此。
屈玉州继续道：“后来，我哥结婚了……你也知道，他跟嫂子是闪婚，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跟嫂子之间的那些前缘，只以为……只以为他是为了成全我才随便找了个人闪婚……我觉得，是因为我才让你们两个错过了彼此，我很自责，也很难过……”
蒋梓妍眯眼：“所以那时候你才那样？放弃自己？不理我？甚至离开律所？”
屈玉州笑了下，嗓子似乎有点干，他点头：“是啊……是不是挺傻的？我现在回想，真的挺傻的。甚至还伤害了你……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蒋梓妍真的很想骂屈玉州两句，可是这种时候了，骂了又有什么用呢？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如此了。
更好不了。
“那后来呢？你应该不是最近才知道玉琢哥哥和嫂子以前的事情吧，为什么现在才……”
屈玉州薄薄的唇动了下，说：“的确不是现在知道，但是……没脸了。”
愚蠢了那么多年，耽误了一个女孩的青春那么多年，甚至还闹脾气出走，连律所都退出了……
闹得这么大动静，再让他去说一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胡思乱想瞎猜测……
他，真的没脸！
屈玉州，伸出一只手，一点点的扣住了蒋梓妍的手。
缓了口气后，才道：“所以现在，我是来跟你赎罪的……梓妍，对不起，这么多年我爱你，却没有告诉你。”
蒋梓妍咬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大抵是高兴的，可是心里又有那么一丝的悲伤。
屈玉州说的对，她，屈玉州，还有屈玉琢，就是一个怪圈。
可是至始至终被怪圈困住的，只有她和屈玉州，屈玉琢，是早就置身事外的。
只有她和屈玉州，小心翼翼的喜欢，小心翼翼的猜测，最后猜测的，好似都错了。
她看着屈玉州，将眼里的涩意压下去，缓了口气才道：“是啊，你的确应该赎罪，因为你，我二十几岁了，连个恋爱都还没好好谈过，我以前整天跟明媚讨论处不处的，人孩子都有了，我却还是个……唔！”
话还没说完，她便觉得唇上一重，落在腰部位置的那只手，被收紧了。
第2005章 他骑竹马来（42）
然而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厨房传来了一阵莫名的味道。
屈玉州才想起来他在厨房烧热水。
等他端着茶水手足无措的出来时，蒋梓妍只觉得有点好笑。
但忍着没笑出来。
“对了，明天周六，你打算做什么？”蒋梓妍端着茶水，随口问了句。
主要是，多少还有点尴尬，想要打破点儿。
屈玉州眯眼，问：“那么，你想做什么？”
蒋梓妍瞬间说不出话，对恋爱之类的，她也不是很擅长。
于是两个人再次一片沉默。
大概几秒钟之后，屈玉州开了口，说：“不说吗？那我可带着你在家窝着一整天了？”
在家窝着？
蒋梓妍怔了下，忙道：“……别，别了。”
“那你确定不说？”屈玉州道：“不过，你可以好好想，但明天早上之前，最好可以想好，难得的周末两天，可要好好珍惜，下周一我可要去出差了。”
蒋梓妍眨了眨眼睛：“出差？出什么差？”
屈玉州道：“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吗？有个案子要处理，要出趟差，估计得离开一阵子。”
蒋梓妍看着他，问道：“你……要去哪儿出差啊？”
“北京。”
“那么远？”
屈玉州笑：“远吗？坐飞机也就三个小时吧，不算很远。”
“那你要去呆多久啊？”
屈玉州眯了眯眼，片刻后道：“目测一个星期差不多吧，但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因为这案子，还挺麻烦的……”
蒋梓妍“哦”了一声，他知道能够让屈玉州亲自过去的案子，肯定都不会太简单。
她当初去m市，不也经常一周都没机会回来？也属于正常。
但蒋梓妍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问道：“这次要带几个人去？小赵，还有谁？”
屈玉州说：“这次有北京那边的扬尘律师事务所负责，那边安排了帮手，小赵不用去，我也不需要带任何助手，直接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一个人去？”蒋梓妍道：“至少也要将小赵带去吧。”
之前她去m市时，也是带了助手的，只一个人忙，真的会经常忙不过来。
屈玉州笑：“都说了，那边有安排人帮我，怎么？你还怕我陷在北京不回来了吗？”
说完，还伸手握了一下蒋梓妍的手：“这是……舍不得我？”
蒋梓妍脸上一红，伸手甩开她：“别胡说八道，谁舍不得你了！”
屈玉州笑：“好，是我舍不得你……所以梓妍，我这么舍不得你，肯定会尽快忙完一切早点回来的，这一点，你要放心，一定放心。”
蒋梓妍看着屈玉州的眼睛，觉得他说的很认真，甚至有点郑重其事。
这让蒋梓妍多少信了他说的话。
她点头：“那成吧……”
一阵门铃声突然响起，蒋梓妍一愣，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点心虚，好像要被捉奸了似得。
屈玉州轻笑：“这个点来，肯定是物业，放心吧，我这儿寻常没什么人过来。”
蒋梓妍：“哦”了一声，在想，现在时间不早了。
她待会，是不是可以告辞离开了呀！
屈玉州那边已经去开门了，门外的人果然是物业，说是室内空气传感器检测出室内的空气相关数值有异，特地上来问问。
屈玉州说刚才烧水时一时大意忘了，没什么大事。
物业工作人员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屈玉州重新关上门。
蒋梓妍轻咳一声：“你这个小区……真是高级，这都能探出来，还有物业，好负责的样子。”
屈玉州挑着眉：“怎么样？要不要也搬过来住？”
“……啊？”蒋梓妍怔了怔。
屈玉州摸了下鼻子，说：“我的意思是，我对面的这栋房子是空的，你在外面不也有个公寓？我一直觉得你那里挺不安全的，可以住我对门，这样以后上下班，我还能照应着点，你觉得呢？”
蒋梓妍：“……”
所以，这跟同居有什么区别吗？
还有，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过来？
这才谈恋爱没多久吧，刚才亲亲都没到二十秒……
她现在大脑还懵懵的……
蒋梓妍轻咬着唇站起身，说：“……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先……”
“真的不考虑一下？”屈玉州又说。
蒋梓妍道：“我现在住的也挺好的，距离律所也不算很远吧。”
只不过，她在律所西，他在律所东，两人之间距离律所都不算远，可彼此的距离算算，居然不算很近。
蒋梓妍脸有点热，心想屈玉州还真是固执，她都刻意转移话题了。
缓了口气，蒋梓妍道：“你这个小区……的确挺好的，但是对门都没人住，说明这入住率也不算很高啊，我看我还是……”
“罢了……”屈玉州再次打断她的话，叹气道：“我就直接承认了吧，对门的房子我也买下来了……给你买的，你想要钥匙，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明天你就可以搬进来。”
蒋梓妍：“…………”
……
蒋梓妍最终告辞离开，屈玉州下楼去送她。
蒋梓妍自己开的车，屈玉州想送，都找不到送的借口。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特想送。
蒋梓妍道：“你还受着伤呢，好好在家养伤吧，其他的事儿不要想。”
顿了下，又说：“至于明天做什么，我想好了会告诉你。”
那时候的时间也不算很晚，屈玉州知道蒋梓妍性子，也就不再勉强。
两人在楼下，蒋梓妍的车前站定，夜风很冷，吹在两个人的身上，带着蚀骨凉意。
蒋梓妍很怕冷，但看着男人炙热的目光，居然有那么一丝的，不想去说那个‘再见。’
屈玉州也没说，就站在距离她半步开外的距离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蒋梓妍被看的脸红，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一阵风吹来，将她的发丝吹乱，她伸手想要拨开，有一只温暖的手却先她一步。
她怔了怔，然后便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掌心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抬起头，对上男人清润，却又炙热的目光……
第2006章 他骑竹马来（43）
明明她那么怕冷的，可是那个瞬间，全身都好似被一种温暖包裹，她薄唇动了下：“那个……”
“嘘”他轻轻打断她，声音很轻很淡，但每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晰。
他说：“这一次，应该没什么东西会打断我们了吧……”
蒋梓妍颤着眼波，看着男人的俊脸一点点的靠近，她终于是遵循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那个瞬间，唇上突然凉了下，她怔了下，又睁开眼睛。
跟着睫毛上又染上了一丝凉意。
不远处有人惊呼：“哇，下雪了……好美啊！”
蒋梓妍忍不住轻笑：“看来，还是有……唔！”
话还没说完，唇上便被带着点儿凉意的唇堵上，接着，是热度席卷唇舌，将她淹没。
天空中在簌簌飘着雪，在路灯的掩映下，雪片飞舞，洒落的姿势也那样的柔和。
路灯下，车子旁，两个人的身子重叠，影子重叠，美如画卷。
……
蒋梓妍回到家中之后，蒋父蒋母正在客厅看电视，看见她风风尘尘跑回来，想跟她说几句话，但没想到蒋梓妍急匆匆就进了卧室，一句话都没说完。
蒋父看向蒋母：“这孩子是怎么了？怪怪的？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蒋母道：“不至于吧……但要说怪怪的，她这几天不都怪怪的吗？此前天天跑医院，现在医院都不怎么去？我心想着，她多半是在躲着玉州这小子吧。”
蒋父叹气，说：“十之**是了，你说着两个人，不是都答应了要好好相处？怎么现在又这样了？老屈那边刚做完手术没多久，也没法这个时候去找他商量什么……哎，这年轻人，也真是折腾。”
蒋母道：“其实我现在已经看开了，玉州这孩子虽然不错，我也很希望两孩子可以有个好结果，可是这俩孩子打小就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走到一起，那可能就真的有缘无分吧，我想着，与其如此，不如就算了吧，毕竟咱们梓妍也不算笑了，又是个女孩子，耽误不起了……”
当初最支持蒋梓妍和屈玉州在一起的就是蒋母，如今她松口，蒋父自然不会反对，便道：“你说的很对，两个人现在闹成这样，我们做父母的也是没法去强求什么……至于梓妍，让她主动去找个人，我看也是难，毕竟她之前对玉琢……”
“你说起玉琢我倒是想起个人来……”蒋母道：“我们研究所有个叫小丛的孩子你记得吧？当初你看到他，还说他跟玉琢有点像呢……”
蒋父凝眉：“倒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记得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国了？”
“可不是……”蒋母道：“当初所里看他天赋不错，潜力无限，正好有个出国公派留学的机会就给他了，前几天，刚回国，现在人家可不得了，咱们所长可器重他了。”
蒋父笑：“你这个主任不也挺器重他吗？”
“人才谁不喜欢？尤其这孩子谦逊，气质方面和玉琢是真的有点像，尤其出国留学回来，更像了……而且我听说，似乎还没恋爱呢，所里一堆人准备给他介绍对象，年龄跟我们梓妍也挺合适的。”
蒋父想了下，觉得靠谱，说：“那你抽个时间，将那个小丛约家里吃个饭，让两孩子见见……对了，别太明显了，你也知道梓妍。”
蒋母道：“放心吧，我知道，等下周一我去所里，跟小丛说一说，不管如何，也得人家有那意思不是？”
蒋父道：“这话说的在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卧室里，蒋梓妍一进到房间就倒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脸上热的可怕。
是触手可及的热。
她想，自己这真是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接个吻，不过恋个爱。
对象还是和自己认识了解二十年的青梅竹马，这真的不算什么吧，有什么可兴奋害羞的？
可是，不管怎么做心理暗示，内心的狂跳，还是克制不住。
她又去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脸，还是不行，脸红的可怕。
她想，幸亏是晚上，没有被屈玉州发现端倪，否则……
有点想叹气，不过，还是对今天的一切有点恍恍惚惚吧。
毕竟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跟屈玉州还是互不搭干的阶段呢。
这晚上，怎么就成男女朋友了。
外面是自己爸妈，其实，如果他们知道的话，肯定会高兴的。
但蒋梓妍现在真的说不出口，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也得男方来说。
想到这里，蒋梓妍心口又热了。
想起屈玉州说到家了给他发个短信，蒋梓妍又忙去找手机，找到屈玉州的微信。
“我到家了。”
发出去没几秒钟，手机响了，屈玉州回信：“恩，早点睡，晚安。”
蒋梓妍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
笑完又恍惚觉得，原来所谓的恋爱式傻笑，竟是如此。
她放下手机，忙拿出自己织了一大半的围巾。
下周一，屈玉州要去北京出差，北京那儿可比t市冷很多，她想在那之前织完。
这样就可以送给他了。
不过按照她的速度，今晚怕是得熬会儿夜。
恩，还有明天晚上和后天晚上……三个晚上，差不多吧。
这一天，蒋梓妍织围巾一直织到夜里靠三点才睡。
第二天早上快九点才醒来，看着时间时，只觉得大脑一懵，下意识的就拿起手机。
果然看见半个小时前，屈玉州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可惜的是，她睡的太死，根本没听到。
她立马将电话回拨回去，屈玉州第一时间接了：“喂？”
蒋梓妍道：“对不起啊……我……我睡过头了。”
屈玉州笑：“怎么？因为我昨晚夜不能寐了？”
蒋梓妍脸上一红：“胡说什么呢？……算了，你现在在哪儿呢？起了吗？”
屈玉州道：“正在去你家的路上……”
顿了下，又说：“去接你。”
蒋梓妍心里闪过什么，说了一句：“你等等……”
然后打开卧室的门，看见客厅没人，餐桌上有给她留的饭菜。
第2007章 他骑竹马来（44）
这样看来，爸妈肯定不在家，估计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蒋梓妍看了一眼早餐，还挺丰盛，便问了屈玉州一下：“你早饭吃了吗？”
“吃了……”
“哦。”
“不过不多。”
蒋梓妍：“……”
这人还真是……
蒋梓妍道：“罢了，你待会直接上来，我妈留了早饭，还挺多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屈玉州说了一声“好”，又说：“我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十分钟，够什么？
如果是以前的蒋梓妍，十分钟让她刷完牙洗完脸坐在桌子上吃掉两个包子没问题。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屈玉州现在是他的男朋友。
男朋友，很不一样的。
怎么都要在男朋友面前维持形象的。
蒋梓妍打开自己的衣柜，想象着要穿什么衣服，看了好一会儿没主意。
又想着眼下最主要的似乎还是洗漱，于是又忙着去洗漱。
花了五分钟时间洗漱完毕，觉得还要稍稍化个妆，可是，五分钟化妆，最多也就涂个口红吧。
但是待会要吃饭，又在家，涂个口红不是太奇怪了？
还是先穿一件像样的衣服吧……
眼看着时间不多，她就随意拿了一件白色绒布裙穿上了。
这边刚穿好，那边她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门铃声。
蒋梓妍看着一床被翻找出来的衣服头疼，但眼下也没办法了。
想着屈玉州上来吃饭接她，也没必要进她房间，便也不管了。
照了下镜子看着还算周正，便去客厅开门。
屈玉州站在门外，身上穿着一件烟灰色大衣，下面是黑色长裤，手里提着个袋子，也不知道袋子里什么东西。
蒋梓妍眨眨眼，问：“你……拿的什么？”
屈玉州眯眼：“难道不是应该先请我进去吗？”
蒋梓妍“哦”了一声，从鞋柜里拿出屈玉州的鞋子……
是的，因为屈玉州以前算是经常来，家里是有他的拖鞋的。
屈玉州穿上了，这才道：“是中药，一早去了一趟医院，顺便带回来的。”
“中药？”蒋梓妍看他：“你买中药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说着，屈玉州已经将袋子递过来：“你体寒，当初我妈也给你开了一些中药，可我就没看你认真的喝过，这次可别大意了，身体毁了，受罪的是你自己。”
蒋梓妍吐吐舌头：“谁说我没有喝，我连续喝了两个多月，没啥用处……”
“中药是调理的，需要长期，两个多月自然效果不大。”
“总不能天天让我喝吧，一年十二个月，冬天的时间加起来就三个月，为了那三个月，我要一直喝中药？那我还不如继续体寒呢……”
屈玉州的脸色沉了：“这事儿没的商量，你必须喝，等你搬到我那儿，我每天熬给你喝。”
蒋梓妍：“……”
轻咳一声：“我还没答应要搬过去呢！”
屈玉州再次眯起眼睛，看着她，然后将手中中药往桌子上一放。
“也成吧，你不用搬过去，我可以搬过来……就像当初那样，你住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也不错。”
蒋梓妍：“……”
这话还说不通了。
而屈玉州彼时已经走到餐桌前，看到留下来的饭菜，的确不少，以蒋梓妍的饭量，也的确吃不完。
不过彼时饭菜已经冷了。
屈玉州很轻车熟路的将饭菜端到微波炉去热，还去厨房烧热水。
蒋梓妍趁着这个功夫，说自己要去一趟卧室，让屈玉州有事儿叫她。
回到卧室，蒋梓妍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将床上的一堆衣服尽快挂起来。
没曾想一半都没挂完呢，屈玉州的声音已经传来。
蒋梓妍忙跑出去，问怎么回事。
屈玉州道：“问你豆浆要不要加糖。”
蒋梓妍眨眨眼，问：“那个……你要磨豆浆啊？”
屈玉州“恩”了一声，说：“阿姨厨房煮了豆子，是留着磨豆浆用的，给你的字条上都写着，你没看？”
蒋梓妍讪讪笑了下，她还真的没看。
她说：“……加点糖吧，好喝点儿。”
屈玉州应了一声，说：“这边快好了，几分钟后就可以吃饭。”
“好，我几分钟之后再出来。”
说完，又进了卧室。
屈玉州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无奈笑了下。
寻常丫头起床或者在家时，基本都穿着睡衣。
今天整出这裙子，指不定房间被扒的多乱了。
罢了，不管如何，她也是为了他。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起来看，眯起眼睛。
电话是一院那边打来的，跟他再次确定明天的常规检查时间，以及下周一的手术时间。
屈玉州走到厨房关上门，方才回复，说都没问题。
医生道：“这次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了，你也知道，每天医院有多少台手术要做，这次也是巧合了，才能在周一再次抽出时间，错过了这次，下次手术时间真的不好确定了……”
屈玉州道：“我知道，麻烦您了。”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挂掉电话。
微波炉里的饭菜取出来，豆浆也磨好了，屈玉州将其中一杯里放了点糖。
然后喝了一口，试了下甜度。
蒋梓妍的口味，他还是很清楚的。
味道正好，是她所喜欢的。
他放下杯子，打算拿个托盘下来，胃部就在那时，传来一阵痉挛般的疼痛。
他皱着眉，身子下意识的弯曲了下，手指按住疼痛的位置，踉跄着步子从厨房里出来。
然后翻找挂在门后的外套，从里面取出白色的药瓶。
直接将两颗丢进自己的嘴里。
然后，他就那么扶着墙站在门口，缓了好几分钟，那疼痛才慢慢的消减下去。
蒋梓妍在房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床上的衣物。
终于收拾好，已经是差不多十分钟之后。
她看到时间眨巴了下眼睛，心想屈玉州怎么没叫自己？
她都忘了时间了。
她打开门走出去，刚好看见屈玉州从门口往厨房方向走。
怔了下：“你在那儿做什么？”
屈玉州笑：“没什么，就是看看车钥匙带上来了没有，怕忘在了车里。”
第2008章 他骑竹马来（45）
蒋梓妍“哦”了一声，也没有多想，只问他：“那你，带上来了吗？”
屈玉州说：“带上了。”
蒋梓妍看着他，皱眉：“你的脸怎么那么白？不舒服吗？”
说完，下意识的上前，她怕他的胃疼。
屈玉州笑：“没事，刚才你突然出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蒋梓妍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直接朝着厨房走去，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心想：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屈玉州很快端着豆浆出来了，嘱咐蒋梓妍去洗手准备吃早饭。
蒋梓妍看着时间，真的无法将这饭当成是早饭，但她肚子的确是饿了。
两个人都没想到，他们交往后约会的第一个地点，居然在蒋梓妍家里。
约会事宜，居然是吃饭。
外面天色放晴，有些薄雪，昨晚下雪了，没有多大，太阳一晒都化的七七八八，并不妨碍两个人待会出门的活动。
屈玉州问她：“想好了吗？待会做什么？”
蒋梓妍是真的没想好，但恋爱约会都会做的事情倒是有参考的。
于是她道：“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
看电影？
屈玉州笑：“可以……最近有上映什么新的电影吗？”
蒋梓妍想了下：“不太清楚，等到了电影院看看呗，买到什么就看什么。”
临时决定，她怕买不到票，反正看电影也不是目的，约会才是目的。
屈玉州似乎也没在意，点点头：“也可以。”
两人就这么聊着，一顿饭吃的差不多。
屈玉州去厨房将碗洗了，让蒋梓妍去换衣服，待会两个人一道出门。
蒋梓妍立马麻利的溜了，心里在想着，屈玉州洗碗似乎用不到多少时间，换衣服的时间倒是有，但是想化妆打扮的漂漂亮亮，怕是不大可能了。
无奈，蒋梓妍只能将化妆品带着，打算等到了电影院，借口去上洗手间，稍微收拾一下。
第一次，总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哪怕其实为时已晚。
收拾的差不多时，有敲门声传来，蒋梓妍怔了下，听见外面屈玉州说：“好了吗？”
蒋梓妍应了一声，拿着包包出去。
屈玉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蒋梓妍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搭配了围巾和帽子，围巾是红色的。
手里拿的快包也是红色的。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居然穿出了一种喜庆。
屈玉州伸出修长好看的手，眼看着就要探向她的脸，蒋梓妍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屈玉州道：“帽子歪了，给你正正……”
蒋梓妍“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屈玉州的手已经碰触在她的额头上。
他的手指有点湿意，还带着点儿微凉，让蒋梓妍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而下一秒，屈玉州已经扣住她的手腕，微凉的掌心贴上她的，说：“走吧，出门。”
蒋梓妍眨着眼应了一声，两个人一道出门。
刚走到走廊里，就觉得一阵凉意袭来，她下意识的缩了下。
屈玉州握着她的手指紧了一分。
原本她还觉得他的手有点凉呢，那个瞬间，居然莫名有点暖意了。
那暖从掌心和指尖一点点的蔓延至心口，她抬眸看了屈玉州一眼。
冷意，消减了不少。
两人上了车，屈玉州开车，蒋梓妍坐在副驾驶。
启动车子时，屈玉州道：“你上网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电影，时间合适能够订到票再合适不过了。”
蒋梓妍点点头，立马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说：“有个武打片，是半个小时后开场，我们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武打片？”
屈玉州打断她：“……算了，你喜欢就好。”
蒋梓妍看他，问：“你不喜欢？”
她记得他小时候还挺迷李小龙呢。
屈玉州一边开车一边继续道：“你不用考虑我，找你喜欢的，我看什么都无所谓。”
蒋梓妍心想，我看什么也无所谓啊。
然后她继续找，说：“有个动画片……讲母子情的。”
屈玉州：“……”
一个女孩不老不死的那种种族……养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长大了……
“爱上了这个女孩吗？”
蒋梓妍：“……都说了是母子情！”
“哦……那还真的挺特别的，以为会爱上呢！”
蒋梓妍：“……你觉得这样的一定会爱上吗？”
屈玉州想了下，说：“十之**，如果是我，我应该会。”
“可那个男孩是这个女孩养大的，不会……奇怪吗？”
“是有点儿……不过你说这女孩不老不死，意思是，这个男孩未来会老会死，这个女孩却一直是个女孩的样子？”
蒋梓妍看简介看不出所以然，便打开了电影评论，虽然，可能带着剧透。
大致翻了下后，说：“好似是这样。”
“啧啧，挺另类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蒋梓妍：“……算了，换个吧。”
蒋梓妍又开始翻找，还在想着哪部更好呢，屈玉州突然道：“要不，去我那儿看？”
蒋梓妍“啊？”了一声，似乎没太听懂：“去你那……看？”
……
屈玉州真的就带着蒋梓妍去了他那儿。
屈玉州住的公寓，书房比卧室还要大，而书房除了作为寻常书房外，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影音室。
蒋梓妍有些震惊，印象中屈玉州也不是那么爱看电影的，弄个这个东西。
屈玉州道：“也不是只看电影，偶尔有什么凶杀案的资料啊纪录片啊，杀人分尸什么的东西，用这种大屏幕配合多音效看，特别带感……哦，对了，我这还可以播放3d影片。”
蒋梓妍：“……”
知道的，说他是个律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法医呢！
真是得慌！
蒋梓妍有点后悔过来了。
她怕待会屈玉州拉着她一块看杀人分尸纪录片……
但好在，屈玉州还算有点良心，直接搬出一个盒子，蒋梓妍随意翻看了下，都是电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来是真的要带她看电影了。
“你先挑着，我去弄点果盘饮料。”屈玉州说。
第2009章 他骑竹马来（46）
蒋梓妍眨巴着眼睛，道：“这么讲究？”
屈玉州道：“既然让你回来看电影，自然得享受到不同的待遇。”
蒋梓妍眨巴着眼睛看他：“那……有爆米花吗？”
屈玉州道：“还有可乐呢，你要吗？”
蒋梓妍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屈玉州挑眉：“你说呢？”
蒋梓妍知道他在逗她玩，懒得理他了。
屈玉州道：“刚吃了饭，少吃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句话安抚性倒是挺强，蒋梓妍立马开始期待了。
屈玉州离开后，蒋梓妍开始在那翻翻找找，发现屈玉州这儿有许多老电影，新出的电影也有一些，但是不多。
然后，蒋梓妍翻到了3d版的titanic。
她的手指一顿，因为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一年，蒋梓妍大概十一二岁，屈玉州比她大点儿，也不过十五六岁。
那天，两家大人不在家，蒋父蒋母便将蒋梓妍丢到屈玉州这儿，让屈玉州好好照看妹妹。
屈玉州觉得这难得两个人一块相处啊，就打算将小丫头留在家里别出门了。
省的小区里王胖子几个人惦记着。
无法，蒋梓妍小时候长得很可爱，偏偏那个小区男孩子很少，女孩子像蒋梓妍那么大的也就三个左右。
一个太瘦，一个太胖，总之都没有蒋梓妍好看。
王胖子逢人就说这是他媳妇儿，气的屈玉州不知道跟王胖子掐了多少次架。
当然那时候，蒋梓妍倒是没对屈玉州的英雄救美有什么感觉。
在她眼里，屈玉州和王胖子都是一路货色，没什么区别。
可是怎么才能让小丫头在房间里不出门呢？屈玉州想半天，想出一个主意。
看电影！
算一算，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儿了，网络还没那么发达，看电影碟片，但许多家庭普遍用的还是dvd。
屈玉州翻找从同学那儿借来的一堆dvd，选定了一部当时知名度算是很高的爱情片。
便是titanic。
自然要看爱情片，女孩子都爱看这种爱情片，而且是感人的爱情片。
如此，便这般看了。
果然，电影一开始，蒋梓妍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直说杰克真帅。
屈玉州皱眉：“你别只看帅哥啊！”
蒋梓妍又说：“罗斯真美！”
屈玉州的心理总算平衡了。
剧情什么的，屈玉州其实也没怎么认真看，时不时的转眸看一眼蒋梓妍。
虽然才十一二岁光景，但这丫头粉雕玉琢的，皮肤白皙，眼睛又黑又亮，真的很漂亮。
关键这个漂亮的小女孩，还是个小神童。
屈玉州觉得，这样的女孩，肯定是被上帝亲吻过的，所以上帝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
而她，也应该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比如他。
虽然那时候屈玉州年纪小，说爱不爱的，有点太早了。
那时候，他就是觉得喜欢，因为喜欢，所以想保护，所以想陪伴。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蒋梓妍的脸蛋突然就红了，屈玉州怔了下。
转眸看向电视，接着就看到男女主在船头亲吻的画面……
非常的唯美，非常的浪漫……也非常的，刺激人。
屈玉州下意识的看向蒋梓妍，而蒋梓妍已经轻咳一声低下头，站起身道：“我……我去上个洗手间。”
屈玉州想叫住她，却最终没有，便只有等待。
再然后，电影的画面变成了rose让杰克给她画像……
“我靠，居然全脱了……”
屈玉州手忙脚乱的打算关了电视……
十五六岁的小男孩看到这样的画面，显然反应非常糟糕，屈玉州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可是他越是想关掉电视，现实却越是让他做不到。
手忙脚乱中，遥控器掉在地上，电池都要摔出来了……
屈玉州忙又拿起遥控器安装电池，到底少年心性，带着点儿好奇的，还是会时不时的看一眼电视画面……
然后手上就像被人打了绵骨针似得，电池怎么都安装不对。
而就在他终于安装上一个时，画画的镜头结束了。
屈玉州缓了口气，转眸看向洗手间方向，心想……还好还好，没有看到。
画面变成了男女主在船上奔跑，身后有人在追他们，兵荒马乱，却又恣意浪漫……
一阵开门声，蒋梓妍总算从洗手间里出来了。
她脸上依旧很红，但看着已经缓解了不少。
两人沉默的看了彼此一眼，蒋梓妍道：“那个……没有催过太多剧情吧？”
屈玉州道：“还好……没有。”
话音落，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声音传来。
下一秒，便是蒋梓妍的尖叫。
跟着蒋梓妍骂了一声：“流氓！”
就拉开门跑了，跑到了对面，“砰”的一声关上门。
屈玉州想追出去，但他的脚步真的挪动不了分毫。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电视上的画面，那个画面，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
虽然那个回忆不算多美好，但对于屈玉州来说，他第一次意识到男女之间的守护与陪伴，也许还有另外层面的意思。
那种意思，比他此前理解的更深刻，也更亲密。
而对于蒋梓妍，那是她这辈子不想提起的一幕。
甚至许多情况下已经被她强制性的忘记了……
而现在看到这部电影，她再次记起来了。
打断蒋梓妍思绪的，是一阵说话声。
蒋梓妍眯起眼睛，感觉外面好似有人来了。
她忙走出去，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猛。
屈玉州站在那儿伸手推他，似乎没打算让王猛进来。
王猛道：“我是不放心你特地来的，能别这么不近人情吗？好歹我……”
后面的话没了，因为他看到了蒋梓妍。
王猛立马尴尬的笑：“……梓妍妹妹，原来你在啊。”
蒋梓妍正要跟他打招呼，王猛又说：“我就是路过上来看看，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再见……再见啊，你们继续，继续啊！”
说完，自己带上门，一阵风似得走了。
蒋梓妍觉得有点诧异：“王猛怎么了？”
屈玉琢道：“谁知道，神经病发作了吧……”
蒋梓妍凝眉看向他，问：“玉州，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第2010章 他骑竹马来（47）
屈玉州一怔，跟着笑：“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别多想。”
“可是……”
可是刚才王猛来，明显是有事儿要跟他说的。
屈玉州伸手拉住她，说：“好了，王猛这小子没事儿的确会来找我喝个酒吃个饭之类，你也知道，我之前单身，他来了也没啥顾忌，我跟你的事情，我还没跟他说过。”
蒋梓妍皱眉看他：“真的？”
“当然……再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难不成你觉得我跟王猛之间有什么？喂喂喂，我那方面很正常，只喜欢女人的！”
蒋梓妍脸上一红，伸手推他一下：“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屈玉州又要去拉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dvd光盘呢，而且正是titanic。
屈玉州对这部电影的确有非常深的印象，虽然现在已经是个成年成熟的男人了，却还是不自觉的干咳了一声：“你……要看这部？”
蒋梓妍怔了下，忙将手背到身后，说：“没……不看这部，我刚正找着呢，这不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吗？”
屈玉州挑了下眉，说：“其实看这部也可以，就当回忆青春了。”
蒋梓妍后来虽然也没算完整的看过titanic，却也七七八八知道后面的剧情，以及有一些香艳的场面了。
她果断摇头：“……不看，换一部。”
屈玉州却有点锲而不舍一般，说：“为什么不看？难不成你在那天后看过了？可我还没看到结局呢，当年这部电影可是火爆全球，咱重温一下？”
蒋梓妍咬牙，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对着他那张恬不知耻的脸，说不出来。
最终丢下一句：“不看……”
便甩袖离开。
屈玉州站在那儿，嘴角勾起一抹笑。
蒋梓妍实在不知道看什么电影，事实上，本来所谓看电影，不过就是她随口一说。
她是没料到屈玉州居然将她直接带到了家中。
蒋梓妍在影音室呆了会儿，屈玉州便端着托盘和饮料走了过来。
他看着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蒋梓妍：“怎么了？挑好了？”
蒋梓妍转眸看他，说：“我还是觉得你有事儿瞒着我！”
屈玉州：“……”
本来以为刚才的话题被成功转移了，怎么这会子，又被绕回来！
蒋梓妍看着他神色，又说：“怎么？不愿意坦白？那成，我自己猜……我问你，是不是跟你的胃病有关系？”
屈玉州轻咳一声，道：“……你这样问，让我怎么回答？”
“自然是如实回答！”顿了下，又说：“屈玉州，我不知道你心里两个人在一起的意思是什么，但我心里，在一起就是休戚与共，不离不弃，一辈子到老了……或者说，你压根没想过跟我到老？”
“怎么会？我做梦都想跟你一起到老！”
“那还废话什么？”
屈玉州：“……”
瞅着蒋梓妍的眼神，应该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屈玉州叹了口气，道：“好吧……是这样，我不是打算下月做手术吗？原本没想过你会陪我一起，所以最开始，我找的是王猛，你也知道，手术总得有人签字的。”
蒋梓妍怔了下，质问：“所以你从最开始，就是打算瞒着所有人去做这个手术？”
屈玉州“唔”了一声，说：“也不是什么大手术，我觉得没必要多说什么啊。”
这语气，倒是挺轻松的，让蒋梓妍想骂几句，都找不到词儿！
她沉了口气，说：“……好，那你直接跟我说，你的胃到底怎么了？”
屈玉州皱着眉，道：“也没怎么，你不用那么紧张。”
“没怎么是什么？你再不说，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给干妈将你胃病的事情告诉她？我问不出来，干妈总有办法的。”
屈玉州叹气了，在蒋梓妍面前，他总要短上一截，说话都觉得理亏，哪怕他其实是有理的。
屈玉州道：“不算什么大事儿……这让我怎么说呢？这样吧，等我出差回来，也就要准备手术的事情了，到时候会去医院做常规检查，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亲自问医生，毕竟我现在说的，你可未必会信多少，而且我八成也说不清楚什么……”
蒋梓妍拧着眉，还想在说什么，屈玉州却一把拉住她，说道：“今天，算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第一次约会，你确定要跟我讨论那样的问题？好歹要给彼此留下个相对美好的印象吧。”
屈玉州说这话时，整个人几乎都要靠过来，一张俊脸近在咫尺，蒋梓妍的心口“咚咚”就颤了两下。
离得这么近的距离，蒋梓妍才觉得，屈玉州原来长得这般好看，皮肤也是这样好。
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寻常很少护肤，洗脸直接清水，是个洗面奶都懒得用的人。
只能说是天生如此，还真是让人嫉妒。
想到这个人，是自己从六岁左右就认识，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人，蒋梓妍只觉得人生苍茫，岁月如梭。
竟是转眼都过去了二十年了……
最后打断两个人这般暧昧靠近的，是一阵手机铃声，蒋梓妍的手机。
电话是斐佳佳打来的。
斐佳佳说：“梓妍，什么情况？那位罗大少又来送花了！”
蒋梓妍凝眉：“你说什么？”
斐佳佳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啊，我是接到了办公楼保安的电话，说是又去送花了，周六咱们律所不开门，那快递小哥也是个执着的，让保安大哥签收，那么大一束玫瑰花，保安大哥哪里敢签收啊，正好我上次找东西时给保安大哥丢过电话，所以才打给了我……你说现在怎么办啊，人快递小哥大冷天的还在那兢兢业业的等着呢！”
蒋梓妍皱着眉，上次都跟罗一鸣说清楚了，怎么还送？
这不是找事儿吗？
她说：“你等我会儿，我打个电话给罗一鸣问问情况。”
说完，挂了电话，又翻找罗一鸣的电话。
旁边的屈玉州面色不悦：“这小子，是嫌上次打的不够重，想要我再给他几拳吗？”
第2011章 他骑竹马来（48）
蒋梓妍道：“你先别说话，我打个电话。”
屈玉州：“……”
蒋梓妍很快拨打了罗一鸣的电话，将斐佳佳说的事儿跟他说了。
罗一鸣那边默了会儿，才道：“哦……我忘了，我在那家店预定了半个月的红玫瑰套餐，忘记取消了……”
蒋梓妍：“……”
只得呵笑两声，说：“罗少爷，您可真有钱啊。”
罗一鸣：“恩，一般，一般吧。”
蒋梓妍：“……”
罗一鸣那边答应安排人打电话给花店，将玫瑰花套餐取消，同时对蒋梓妍道了歉。
只是电话末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其实若是我能打得过屈医生，倒是真的想跟他争那么一争！”
蒋梓妍：“……”
继续呵呵。
不过经过罗一鸣这么一闹腾，两人看电影的兴致是真的被冲淡了不少。
当然，本来也没有多少。
蒋梓妍看着坐在边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喝着热果汁的屈玉州。
那姿态，明显有点不满。
蒋梓妍觉得冤得慌，这事儿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而且刚才她质问他，到底也没问出个什么劲儿。
现在不是应该两人各退一步，再和谐相处吗？
这会子摆脸色，什么意思？
最后，蒋梓妍也不说话了，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那碟子果盘。
屈玉州：“……”
最终叹了口气，说：“你还真是……”
蒋梓妍看他：“我怎么了？”
屈玉州：“……”
还真的说不出不她到底怎么了。
蒋梓妍道：“我跟罗一鸣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这种干醋有意思？”
再说，她都没问他跟梁惠慈呢，他更过分吧。
屈玉州道：“罗一鸣那小子算什么？我值当为他吃醋……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他突然这么安静了，你去找过他了？”
刚才蒋梓妍打电话时，屈玉州接到他哥发来的微信消息。
说罗一鸣已经撤销起诉了。
蒋梓妍眨巴了下眼睛，说：“我……是找过他，但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啊，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屈玉州摇了摇头：“……算了，不想去提不相干的人，不过你确定不看电影了？”
蒋梓妍“唔”了一声，说：“算了，不看了吧，咱俩说说话吧。”
说话……
屈玉州有点怂，怕蒋梓妍再次问起关于他胃病的事儿。
但事实上，蒋梓妍却没有。
蒋梓妍道：“说实在的，玉州，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问你，没有去当个医生，而是选择当一个律师，你后悔过吗？”
屈玉州一怔，跟着笑：“怎么会？我为什么要后悔？”
“可如果我们俩没有在一起，如果我到底都无法接受你，甚至还爱上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结婚生子了……那时候，你会后悔吗？”
屈玉州：“不……我不会后悔。”
蒋梓妍问：“为什么？”
屈玉州道：“说实话，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我在过去的很多年，至少是我哥结婚前，是没考虑过的，你会嫁给别人？跟别人结婚生子？怎么可能？就算有，我一定会在你婚礼当天将你抢走……不，我甚至可能在知道你谈恋爱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的将你俩拆散了，总之你不可能有机会结婚生子……不过，在我哥结婚之后，我想过，想过很多次……”
蒋梓妍看着他，听着他说。
“是一种折磨……”屈玉州道：“每想一次，都是一种折磨，所以我尽量让自己不要想，不要见你，觉得至少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想想那段时间，我的确做了不少事儿，对吧……”
他笑了下，“但那些事儿大概都太不合时宜，才惹得你天天来堵我！”
蒋梓妍道：“我也不想堵你，但你当时那副样子……我有点担心。”
屈玉州笑了：“我知道，所以我当时有个想法，觉得，如果那时候我要求你跟我在一起，只怕你都会答应……许多次，我都想这般，可是许多次，我又退缩了。”
蒋梓妍问：“为什么？”
屈玉州耸耸肩：“怎么说呢？大抵是心态不对……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好要跟你怎么相处，自责和愧疚在我心里还是更深刻一点，如果我那么做了，也只能让我更加愧疚自责，那样，我便不再是我，而你，也未必会是你了……”
蒋梓妍眼眸轻闪了下，看着屈玉州，道：“那你想知道，我那时候都是些什么想法吗？”
屈玉州问：“恩……你是什么想法？”
“我在想，这个叫屈玉州的人，真的喜欢我吗？如果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对我说一句喜欢？
我在想，为什么玉琢哥哥结婚，他就突然对我避之不及了？是不是曾经对我的追逐，仅仅是一种占有欲？因为我追着玉琢哥哥，而你追着我，我停下了，你变也跟着停下了？
我在想，这个人，这个陪伴我那么多年，和我一起长大，守着我，保护我，夺走我初吻，同时也被我夺走梦想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站在我面前，像曾经无数次那样谈笑风生的对我说话……说出那句喜欢我？
我在想，这么多年，朝夕相伴，我们了解彼此，比了解自己更多，所有人眼里我们都该走到一起，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就是要这么在一起一辈子的，所以为什么我们要变成那样的结局？为什么我们成了那样的彼此？
我在想，是不是所谓青梅竹马，也代表着一种有缘无分？我们已经走过了那么多年，人间苦涩尝遍，那现在便是让我们尝一尝没有彼此的日子，或者是另外一种苦涩，亦或者是甜？
我在想……”
“够了……”屈玉州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轻咬着唇，呼吸也跟着紧了几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涌动的情绪压抑下去。
片刻后，才重新对上她的目光，说：“……别说了，是我的错，都是我错……我对不起你！”
蒋梓妍看着他，轻咬着唇瓣，说：“你如果真的觉得都是你的错，觉得你对不起我……那你现在，就不该再瞒我！”
“……”
“说吧，你的胃，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