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7章 他骑竹马来（4）
蒋梓妍眼眸颤了颤，屈玉州说：“剥完了想起来，我最近不能吃鱼虾。”
蒋梓妍：“……哦。”
但还是关心的问了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吃鱼虾？”
“胃不大好。”
“……哦。”
也没有问为什么胃不大好，毕竟可能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吃坏肚子了。
比如，喝酒喝多了。
再比如，工作太忙饮食不规律了……
“你要吗？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剥点儿，反正手套都戴上了。”屈玉州说。
蒋梓妍眨巴下眼睛，摇头：“不用了……”
没说别的，因为屈长风和徐玲端着汤出来了。
屈玉州去了手套，也没有再剥，蒋梓妍心情复杂的将他刚才剥的那个白嫩的虾肉，吃进嘴里。
……
晚上九点半左右，蒋梓妍跟屈长风和徐玲告别。
若在以前，徐玲肯定要留人的，但留下了这个，儿子怎么办？
让儿子也留下，又怕蒋梓妍别扭。
罢了罢了，还是回去吧，蒋梓妍没开车，儿子还能送一送。
于是，两个人再次上了同一辆车的正副驾驶。
蒋梓妍觉得如果继续沉默，道真的是要彻底尴尬了，从小一道长大的人，所谓青梅竹马，这份感情不管有没有发展成爱情，都是一份难能可贵了。
她珍惜这种难能可贵，而且不想失去。
蒋梓妍没话找话：“你最近是不是挺忙啊，好似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看干妈他们了。”
屈玉州“恩”了一声，说：“是有点忙。”
“在忙也得回家啊，反正距离也不算很远。”
说完，蒋梓妍就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啊。
而且这都什么死亡话题？
但屈玉州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倒是想回来，但每次回来都被催婚。”
“啊？”蒋梓妍不知道如何说。
屈玉州倒是坦然的很，说：“会有不同的人跟他们推荐适龄的女孩子让我去相亲，最开始他们大抵也不大在意，后来大抵是觉得我跟你是真的没可能了，爸妈那边便有动摇，也是劝我，让我偶尔可以见见，也许就遇到自己喜欢的了……”
蒋梓妍：“……”
这话题比刚才还死亡好吗？
轻咳一声，蒋梓妍道：“……我觉得你……可以见见的。”
前面红灯，屈玉州猛地将车子停下，有点突然，蒋梓妍的身子下意识前倾。
屈玉州的声音就在那时传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俩之间……就这样了？”
……
蒋梓妍刚回到家，就立马拨了电话给斐佳佳，她说斐佳佳，我要出事儿了。
斐佳佳正在敷面膜，听到她的话后没绷住，笑的面膜都移位了。
她说：“看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屈大状对你念念不忘，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哈……”
“你还笑！”蒋梓妍紧皱着眉，气的不行。
她这交的什么损友！
斐佳佳说：“好吧好吧，我不笑了……那你呢，你听到他的问话，是什么感觉？”
蒋梓妍眨巴了下眼睛，说：“……我不清楚，有点乱吧，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你觉得，你们俩之间……就这样了吗？”
蒋梓妍皱着眉，还是乱，但是又觉得这个乱当中，居然夹杂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她不清楚那个情绪叫什么，但那一定不算什么好情绪。
……
次天是周六，蒋梓妍可以好好的在家休息，所以她一觉睡到了中午。
十二点左右起床，洗漱之后去冰箱和厨房找吃的……空空如也，连此前那没吃完的面包都没了。
想起来，昨晚屈玉州送她上来时提醒：冰箱的面包不知道过期没有，丢了吧。
然后……然后她就丢了，屈玉州下楼时还好心的将垃圾给带下去了。
只有面，而且是连根白菜都没有的清汤面……
蒋梓妍提不起兴趣，打算出去觅食……虽然，她真的不想出门。
收拾了东西，蒋梓妍打算去斐佳佳那儿去蹭饭。
斐佳佳是零食大人，市中心买了个小公寓，每次去她那儿，就觉得虽然地方不大，但零食吃的就没缺过。
可她刚打开门，就看见了一个人。
是屈玉州。
他手里提着两个袋子，里面……都是吃的。
刚逛完超市的模样……
屈玉州看她，抿了下唇说：“阿姨给我来电话，让我照顾好你，我答应了……”
蒋梓妍：“……”
好吧，总是这样的理由。
而且是，她无法反驳的理由。
“你要出门？”
蒋梓妍咬着唇，最终退到门内：“……你先进来吧。”
所以后来的结果就是，蒋梓妍在客厅看电视刷手机，厨房里屈玉州在做饭。
蒋梓妍其实很想问一句：大哥你是真的只是在照顾我，还是在追我啊……
可是，不敢问，这难得的和平啊……
蒋梓妍一边叹气，一边特别想吐槽，可是跟谁吐槽呢？
斐佳佳？算了……
这八卦的女人……
时暖？也算了……
她太忙了，她这种小事儿就不去打扰了……
宋衍生？他更忙好吧……
叶明媚？算了算了，她那么单纯，不去祸害她了……
思索一圈，找不到合适的。
而就在那时，厨房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蒋梓妍怔了怔，忙朝着厨房跑过去。
然后就看见蹲在那儿，面色略微苍白，却强忍着疼痛打算将手中锅铲拿起来的屈玉州。
蒋梓妍有些慌，忙过去问：“你……你怎么了？”
屈玉州摇摇头：“……没事。”
脸都白成这样了，叫没事？
“给我倒杯水。”屈玉州说了句。
蒋梓妍忙去倒水。
将水递给屈玉州，屈玉州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盒子。
上面也没字，不知道什么药。
总之他合着水吃了两颗。
又两分钟，他的面色好看了一点，人也站了起来，对蒋梓妍道：“我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你刚才吃的什么啊？”
“胃药。”
“哦。”
蒋梓妍还是很担忧：“那个……算了，你休息吧，别做了。”
屈玉州好笑的看着她：“我不做，你做吗？”
蒋梓妍做饭不算多好，但简单的还是会做的。
于是，她点头：“恩……我做吧。”
第1968章 他骑竹马来（5）
屈玉州看着她，片刻后，淡淡说了句：“算了吧……”
然后，转身冲洗刚才掉在地上的锅铲……
蒋梓妍：“？？？”
“我刚才说真的，我做。”
屈玉州头也没回，声音淡淡道：“我刚才说了，我胃不好。”
所以？
“吃你做的饭菜，我怕胃受不了。”
蒋梓妍：“……”
……
重新回到客厅，蒋梓妍有点憋得慌，主要是有气没处撒，很难受。
咬牙切齿，拿着客厅抱枕当成是屈玉州，暗自骂了好一会儿……
觉得不解气，又跑到卧室，拉开衣柜，将屈玉州曾经送过她的几件衣服，全部往垃圾桶里丢……
气死了，气死了……
可丢了后，又觉得不大好，毕竟是人家送的礼物啊！
而且有的衣服虽然是屈玉州送的，但那是她亲自挑选的啊。
屈玉州只是负责付钱而已。
认命的又将衣服给拿出来，最后全部塞到了阳台的洗衣机里。
无法，哪怕垃圾桶里没啥垃圾，就觉得需要洗一下。
做完这一切，她觉得心情平复了不少，再次回到客厅，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果汁。
还冒着热气儿呢。
这下，气全消了。
喝着果汁，眉眼时不时的朝着厨房方向瞅，没心情刷手机，也没心情看电视了。
很好喝。
其实不但他做的果汁好喝，饭做的也很好吃。
当初斐佳佳知道屈玉州会做饭时，惊讶的不得了。
毕竟屈玉州那酷拽狂傲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个居家好男人。
可蒋梓妍却知道，他其实就是。
他会做饭，也是因为她。
第一次给她做饭，好似是她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候也就煮了一碗泡面，但那也是屈玉州第一次做饭。
她嫌做的不好吃，说面都糊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屈玉州开始学习做饭。
说学，那是真的学，认真的学，周末都留在家里专研厨艺的那种。
有一次差点没将屈家的厨房给烧了……
闹得动静太大了，所以她才知晓了。
蒋梓妍必须承认，屈玉州真的为她付出了许多，那放在任何一个女孩身上，怕都是一种感动。
可那时候，她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反而觉得他的付出是一种压力。
所以错过，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
因为屈玉州的到来，蒋梓妍这个中饭吃的还算不错。
饭后，蒋梓妍主动提出洗碗，屈玉州也没反对。
而是直接告辞，打算走了。
蒋梓妍看着他说：“那个……你之前说胃疼，真的没问题吗？不用去看医生？”
“不用，没什么大问题。”
“哦。”
屈玉州眸子淡淡掠过她，身上一件宽松的亚麻色毛衣，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子口袋里。
他是真的瘦了许多，不是她的错觉。
因为最近胃不好吗？说起来他的饭量似乎的确没有以前多了。
“走了。”屈玉州说。
“好。”
“外面天气不错，大周末的，别总窝在家里不出门，偶尔出去走走也不错。”
“好。”
“我送你的那些衣服，你如果实在不喜欢，也别扔，太浪费了，可以还给我。”
“好……哎？？？”
蒋梓妍怔了怔，抬眸看他。
心想，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扔了的？
大抵看出她所想，屈玉州伸手，将一个胸针递过去。
那是一件毛衣上面的配饰……
“我从你卧室垃圾桶里发现的。”
蒋梓妍：“……”
他什么时候进她卧室了？
哦……吃饭时他似乎去了卧室的洗手间……
可你去洗手间，干嘛还要去看垃圾桶？
“不过……”屈玉州再次开口，声音有点低，身体的剪影落在后面的墙上，浅淡的，“……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蒋梓妍心口莫名的一颤，忙摇头：“没……没啊。”
“我喜欢你，是一种错吗？”他又说，声音竟是夹杂着一丝干哑。
蒋梓妍看着他，瞬间不知道如何说。
然后，她听见他的轻笑：“也许……的确是错，毕竟感情这种事，需要的是两情相悦。”
蒋梓妍请抿着唇，说：“……我们不是都约定了吗？”
约定了，以后好好相处，当朋友，当亲人，当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为什么呢？
屈玉州低垂着眉眼，轻笑，那笑，像是在讽刺，或者是自嘲。
他忽的上前一步，吓得蒋梓妍下意识后退。
但只一步，他没有再动。
然后，蒋梓妍听见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的干，更加的哑。
甚至她觉得她都要听不真切了。
他说完下了楼，楼道里有风吹过来，吹到蒋梓妍的脸上。
蒋梓妍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走远，直至看不见。
许久，真的是许久，她才寻到自己的感官，然后猛地关上了门。
靠在门上缓了好一会儿呼吸，她都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是真的。
因为屈玉州说：“对不起梓妍……我努力了，但是我好像……做不到呢。”
……
恋爱是什么感觉？蒋梓妍活了二十多年了，小说电视剧甚至身边亲眼看到的，不知道多少了。
可她自己，却一次都没经历过？
恋爱是什么感觉？酸的？甜的？苦的？涩的？
大家都这么说，可她却怎么都无法给出答案。
那么多年了……是啊，那么多年了。
一个男人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了，她不是草木，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
有的，自然有的。
小时候父母忙，都是屈家兄弟送她上下学，两个哥哥，一个大哥哥保护她。
另外一个，也保护她，只不过保护别人不欺负她，只能他自己欺负。
也正因为他对她的欺负，让徐玲总是拉着他来对门道歉。
那时候，听过许多次的一句话大概就是：玉州，跟妹妹道歉！
屈玉州多皮的一个人啊，每次都乖乖道歉，但是道完歉了，还是该欺负就欺负。
而且都是将她欺负的哭出来为止！
太坏了！
真的太坏了！
那时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后来渐渐长大了，他不欺负她了，反而处处护着她，让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第1969章 他骑竹马来（6）
但是，不是做梦。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屈玉琢去了国外，国内只有他和她了。
他成了唯一的哥哥，那自然要保护她这个唯一的妹妹了。
此后很多年，他一路追随着她，中学，高中，大学，乃至毕业后创业……
他们形影不离，他们像是成了一个人。
周围也会有人调侃：嘿，梓妍，这个男生是谁啊，你们怎么总在一起啊？
她说：“是我哥哥，哥哥！”
她反复强调是哥哥，可说出去，谁信呢？她自己都不信。
一个哥哥，不会这么对自己的妹妹。
可是恋人吗？她觉得也不像，因为就算是恋人，也做不到他这样！
蒋梓妍需要承认，屈家兄弟在自己的心中是有很重要地位的，那是除了自己父母她最信任和依赖的人。
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为之做到许多，付出生命都没关系。
但是怎么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知道。
……
下午，蒋梓妍到底还是出门了，约了斐佳佳一起看电影。
电影是一部关于前任的爱情片，很伤感的，斐佳佳看的泪流满面，出了电影院都没止住哭泣。
但蒋梓妍，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想，大抵是自己没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吧。
之后两人一道吃晚饭，斐佳佳还在电影情节中走不出去：“至尊宝之所以成为齐天大圣，是因为他失去了紫霞……妈呀，这句话爆哭好吗？大话西游，多少人心中的经典啊，我看了不下十遍啦！”
蒋梓妍：“……”
扯了扯唇角，很想问：大姐，你究竟是为电影情节哭的？还是为这一句台词哭的？还是为至尊宝和紫霞哭的啊？
斐佳佳看着蒋梓妍，问：“梓妍，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蒋梓妍轻咳一声，说：“我又不是粉……再说，至尊宝如果和紫霞仙子在一起，那我们就看不成西游记啦？也就没有唐僧和女儿国国王那种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了……”
斐佳佳皱着眉，一脸叹息的看着她。
这孩子，没救了吧。
饭后，两人又在附近逛了逛，才回去。
斐佳佳说：“要不你去我那儿吧，你回家也没吃的喝的，到我那儿，总不至于饿死吧。”
蒋梓妍想说，我那冰箱都快塞满了，怎么会没有吃的喝的？
她摇头拒绝，说：“那个……佳佳，我有点事情想问你哈。”
斐佳佳眨巴着眼睛：“憋不住了吧？我就知道你找我肯定有事儿……快说快说，你的专属情感专家已上线！”
蒋梓妍牵了牵嘴角……离婚律师和情感专家？
恩，也算专业对口吧！
于是，蒋梓妍将今天屈玉州说的那些话告诉斐佳佳了。
下一秒，就传来斐佳佳高分贝的尖叫：“啊啊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屈大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啦？”
蒋梓妍控制她乱叫的嘴巴，扯着她说：“你小声点儿，这大街上呢！”
斐佳佳笑：“好，我小声小声行了吧……不过，你问我也没用啊，这事儿主要还是你自己选择……梓妍，你确定你真的对蒋大状没感觉吗？”
“唔……”蒋梓妍皱起眉头。
“别装，如果你对他没感觉，就不会在他发疯的那段时间那么关心他天天想方设法堵他了……”
所谓“发疯”的那段时间，就是屈玉琢和姚子望结婚之后。
屈玉州放弃了对她的追逐，甚至退出了他们一手创立的律所，满世界的疯，去过许多很危险的地方，玩很多危险的极限运动……
蒋梓妍那时候觉得，他是不要命了……
那时候，她是真的很担心，甚至想着，跟屈玉州在一起吧。
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更重要的，他不在身边，她有了不习惯。
那很可怕……
但可惜，屈玉州有他自己的尊严。
蒋梓妍说：“佳佳，我有点怕……”
斐佳佳凝眉：“你怕什么？”
蒋梓妍薄唇动了下，才说：“我怕，是死循环。”
“而且……”她顿了顿，又说：“我们……太熟悉了。”
一个和你一起从小长大的人，和亲人家人没区别的人，这样的两个人恋爱了，会不会有点尴尬？
青梅竹马，说起来很美好的感觉。
可是那份美好，却多少缺了点心动和甜蜜……
因为，真的太熟太熟了……
……
跟斐佳佳告别回到家，躺在大床上蒋梓妍还在想屈玉州此前的话。
对不起梓妍……我努力了，但是我好像……做不到呢。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如果拒绝，他再次变得“疯狂”，又该怎么办？
可如果答应？真的恋爱了，甚至结婚了？他们之间，又真的可以拥有那份彼此一直期待的幸福吗？
都不在是过家家的年纪，成年人了，都不是可以再互相等待和拖着的年纪。
她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只是莫名的，她又想起那个叫梁惠慈的女人。
以及他们在楼下相谈甚欢的模样。
女人的直觉，这个梁惠慈，肯定是喜欢屈玉州的，她在追屈玉州。
屈玉州看着也不像讨厌她，所以，会不会他们也有可能？
蒋梓妍摇摇头：罢了罢了，还是再等等，再等等……
不能操之过急，是的，不能操之过急……
……
周末，蒋梓妍白天一直窝在家里，傍晚自己随便煮了点吃的，开始收拾行李。
明天一早飞m市。
母亲来了电话，说今晚到家，大概九点左右可以到家。
蒋梓妍做好了陪着父母再吃顿夜宵的准备。
准备去接的，但被母亲拒绝了，母亲说有车子接，不用她。
收拾好了行李，她就窝在客厅沙发看电视，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
八点五十五左右，门铃终于响了。
许久没见爸妈，她也是很想念的，尤其明天一早她就要走。忙跳下沙发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去开们。
刚想给爸妈一个热情的拥抱呢，却在看见门外的人时刹住了闸……
但身子前倾，差点没站住，好在被对方及时给扶住了。
后面跟上来的蒋爸道：“梓妍，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退一边让玉州我们进去？”
蒋梓妍：“……哦。”
第1970章 他骑竹马来（7）
蒋梓妍没料到父母说有人接，居然是让屈玉州去接。
还真是不将屈玉州当外人……
事实上，他们是看着屈玉州长大的人，将屈玉州当半个儿子半个女婿看待，也的确，没当外人。
几人坐在沙发上，蒋梓妍帮忙倒了茶水，父母和两个年轻人说着这次出国旅游遇到的趣事儿。
蒋梓妍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屈玉州听得很认真，还会偶尔发表两句看法。
蒋梓妍有点叹气，怎么说呢，屈玉州自从追着她以来，是真的将她父母当成自己父母对待。
对他们，是真的非常好。
偶尔自己出差去外地上庭，都是他来照看她爸妈。
说句不夸张的，她爸妈的生日，她都经常会忘记，但屈玉州记得非常清楚，而且每年都会精心准备礼物。
就这么聊天到十点左右，蒋母不好意思道：“时间很晚了，要不你就这儿睡一晚，别走了。”
屈玉州眸子淡淡瞥了一眼蒋梓妍，蒋梓妍转眸当成没看见。
可心里是拒绝的。
留宿，这在以前哪儿需要蒋母主动去留，屈玉州自个儿就能赖在这儿不走。
所以家里是有客房的，而那客房基本也就屈玉州住。
屈玉州薄唇微动：“我……”
“对了，梓妍，你明天一早是不是要飞m市啊，可以让玉州送送你啊，在这住一晚，正好了。”
蒋母打断了屈玉州的话，也等于是斩断了屈玉州可能的拒绝。
而蒋梓妍……
蒋梓妍直接没话了。
最终，屈玉州留下，毕竟第二天一早还要当司机送人。
蒋母又将行李搬出来，买了一些纪念品，其中部分是要送给屈长风和徐玲等人的，全部打包了让屈玉州明天一早带着。
屈玉州谢过了蒋母。
时间很晚了，大家又说了会儿话，各自回房休息。
蒋梓妍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却怎么都没睡意。
她知道隔着一面墙的另外一个房间，屈玉州正在那里。
昨天，屈玉州说完了这句话，离开了，现在又碰面，她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答案。
或者是，继续装死。
明天飞m市，在那估计要待上几天，就当是给自己争取时间了。
挨到十一点，还没睡着，有点口渴了，蒋梓妍就出去想倒杯水。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屈玉州。
蒋梓妍眨巴着眼睛，没想到他还没睡。
屈玉州看到她，倒是表情如常，说：“睡不着，正好小赵发了一些关于新案子的资料，就来看看……”
顿了下，又说：“卧室网络不大好，所以就出来了。”
蒋梓妍：“……哦。”
眨巴着眼睛：“那个……我来倒杯茶。”
屈玉州“恩”了一声，没有多说。
蒋梓妍去厨房倒了一杯茶水出来，犹豫着是直接回卧室还是在客厅陪着坐会儿。
可是坐会儿若是不说话，不也挺尴尬的么？
最终还是决定回去。
可她人还没走到门口，屈玉州的声音忽的从身后传来：“你不用刻意躲着，我会给你时间，你别着急，慢慢想……”
蒋梓妍转过头，看他。
屈玉州说：“那么多年都没理得清的关系，也不是这么一两天就理得清的，我理解……”
蒋梓妍抿了下唇，才问了句：“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屈玉州扯唇，“还用说吗？没人希望是坏的结果。”
蒋梓妍眸子黯了下，听见屈玉州又说：“不过，即使是坏的结果，我也会表示尊重……和接受。”
……
次天一早，蒋梓妍吃到母亲做的早餐，觉得很幸福，明明也就一个星期左右没吃吧，感觉很久了似得。
临走前，母亲不放心的又给她整理了下行李，特地看了m市的气温，说是比t市低了两三度呢。
让蒋梓妍注意保暖，还有工作别累着，要多多休息。
蒋梓妍一一应下，被父母送出门，跟着屈玉州一道下楼。
蒋家夫妻看着凉孩子的身影，都是微微叹气。
蒋母道：“玉州这孩子真的挺好，真不知道梓妍怎么想的，怎么就是不喜欢呢？”
蒋父道：“这感情的事情，咱们做父母的还是不要插手，好不容易这事儿才算结束了，两孩子也可以正常相处了，再折腾，只怕未来真的不来往了。”
蒋母不再多说，还是只叹气。
楼下，屈玉州将行李放上车子，蒋梓妍坐在车里等他。
很快，屈玉州坐上车子，车子启动，离开小区。
大抵也怕气氛太尴尬，屈玉州开了车内的广播，点歌频道。
最开始，放了两首歌，听着还不错，很好听。
没一会儿，就有人点歌，是一个男生，他说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他想点一首歌，送给一个特殊的人。
主持人笑着说了恭喜，然后问这个特殊的人是谁？难道是新娘。
男生说，不是，是和他的青梅竹马的一个女生。
主持人尴尬一笑，问了一些关于这个女生的事情，但男生说的不多。
大致意思就是两个人一起长大，走过了很多难忘的岁月，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想点歌，送给她，希望她可以听到。
主持人不再多说，问他想点那首歌。
他点的是赵传的：我终于失去了你……
这个歌名，让蒋梓妍心口微微一颤，而那边音乐声已经响起：
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
你劝我要耐心等候
并且陪我渡过生命中最长的寒冬
如此地宽容
……
蒋梓妍的眸子看向窗外，薄薄的唇抿在一起。
外面的天气不算多好，天空灰蒙蒙的。
没有阳光，但一早母亲就看了天气预报，说是多云。
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拿着一个气球，被一个大点的男孩拉着。
男孩很小心的将女孩护在内侧，似乎还跟小女孩说着什么。
脚下偶尔会有一些刚刚落下来的梧桐叶，但落下来没多久，就会被清洁工人清理……
整个街道，干净萧条，却又分明热闹……
广播里，赵传的声音在唱
喔我终于失去了你
在拥挤的人群中……
第1971章 他骑竹马来（8）
一直抵达机场，两个人竟然都出奇沉默。
对于此前广播中的那首歌，都选择了无视，或者是忽略。
不能提，提了就尴尬。
不过蒋梓妍想，他们现在的状态，应该不算失去了彼此吧。
可是如果她没有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是不是就意味着失去？
其实很多次，蒋梓妍都特别想问一下屈玉州。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非她不可？
对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习惯了身边有个她，还是习惯了去守护她？
爱与不爱，是男女之间的爱，还是亲人兄妹之间的爱，他是不是又分得清？
她好在哪里？为什么那么难去放弃？
她与别人相比，又是什么让她那么念念不忘？
可是，她不敢问。
因为问了后，不管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两人的关系，都会陷入另外一种尴尬。
那份所谓的和平，更是会被打破的一点不剩。
机场，屈玉州像是以往很多次那样，帮她办理登机牌，托运行李。
一直将她送到登机口。
蒋梓妍看着屈玉州说：“再见，谢谢你送我过来。”
屈玉州只淡淡笑笑：“去吧，到了给我个电话。”
“啊？”
“报平安。”
“哦。”
心里却在想，就算报平安，也该跟我爸妈报啊！
但，礼貌跟他说一声也可以。
“那我走啦？”蒋梓妍挥了挥手。
屈玉州没说别的，蒋梓妍转身，这一次，没有回头。
三个小时的飞机，m市抵达，下飞机时，她调整呼吸，告诉自己。
先别多想，眼下还是案子比较重要。
蒋梓妍在m市呆了五天，她得庆幸此前屈玉州让小赵给她整理的资料。
不然估计还得磨上几天……因为案子，似乎比她预料的复杂了点。
觉得回去，应该好好跟小赵道个谢。
斐佳佳道：“喂，你有没有良心啊，难道不是应该跟屈大状道谢吗？”
蒋梓妍一边拿着手机往酒店里面走，一边道：“当然是跟小赵道谢，这个资料是小赵整理的啊！”
斐佳佳无语了，说：“喂，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没良心，小赵是屈大状的助理，他的工作都是屈大状安排的，屈大状不安排，他会好心的帮你整理？他又不暗恋你……就算暗恋你，有屈大状在，他敢吗？”
蒋梓妍无语，看着走到了电梯，说：“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我先挂了，明天上午的飞机，中午记得请我吃饭，就这样。”
斐佳佳连一句抗议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电话就被掐断了。
蒋梓妍进入电梯，很快回到自己房间。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饭时间了，穿着高跟鞋忙活一天，太累了，不想出门。
便那个内线电话问前台叫了餐送到房间。
然后，就在床上躺尸了。
但躺尸还没持续两分钟，手机突然又响起来，蒋梓妍拿起来看，是斐佳佳。
她叹气，请一顿饭，斐佳佳不会如此小气吧，特地来电话拒绝？
蒋梓妍接起电话。
斐佳佳的声音传来：“梓妍……梓妍，不好了，出事了！”
蒋梓妍一怔，忙从床上弹了起来。
……
蒋梓妍以最快的速度订了今晚回t市的机票。
时间很紧，因为距离登机只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左右。
她随便收拾了行李就推着箱子下楼，退了房，包括那份还没送到的餐点一并付了钱，就迅速打车去机场。
路上，她不停的催促司机师傅快点儿，司机是想快，但路上车况不算多好。
去机场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时间，遇上堵车，那可真的是麻烦了。
蒋梓妍急的火烧眉毛，拿起手机试着拨了屈玉州的电话，可惜，没有接通。
她想去拨打屈玉琢的，可寻到那个号码，到底是没拨出去。
后来，她将电话拨给了自己母亲。
此前斐佳佳说屈玉州的父亲屈长风在做了一个长达七小时的大手术后，刚出手术室的门，就昏倒在地。
斐佳佳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知道在律所加班的屈玉州听到消息就跑了。
屈长风是个医生，医术高超，救治病人无数，但这两年毕竟年岁在那摆着，的确对于这种长手术，偶尔有点力不从心。
徐玲几次让他退休，他都不肯，说是放不下病人们。
蒋母很快接了电话，说他们人已经在医院了，说屈长风这是过劳，加上血压偏高，如今依旧昏迷不醒呢。
“另外……”蒋母道：“你去叔叔的肝脏似乎出了点问题……”
……
蒋梓妍应该庆幸，司机在最后时刻将她及时送到了机场，她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飞机。
坐下来时，心跳都是不平稳的。
飞机起飞半个多小时后，她的心绪才渐渐安稳下来。
夜晚逐渐降临，飞机上也开始发放晚餐，但蒋梓妍真的没什么胃口。
只喝了两杯白开水。
抵达s市时，已经晚上十一点，蒋梓妍直接从机场前往医院。
抵达医院时，蒋父蒋母都回去了，徐玲也被屈玉琢和姚子望刚送回去。
医院只有屈玉州一个人，他主动要求留下来陪床。
徐玲原本是不放心的，但屈玉州坚持，也只能由着他了。
蒋梓妍看到病房门口坐着的屈玉州，喘着气，手里那提着行李箱，甚至鼻尖和眼圈都有点红。
屈玉州眯着眼睛看她，两个人就那么对视了几秒钟。
片刻后，蒋梓妍开口，问他：“玉州……你没事吧？”
屈玉州“恩”了一声。
蒋梓妍道：“干爸，他也还好吗？”
“肝脏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做个手术。”
“哦……”
“我爸这辈子都在给人动刀子，这会子轮到他自己了……”
屈玉州说完，笑了下。
蒋梓妍说：“你不要太担心，干爸会没事的。”
“恩。”
蒋梓妍不知道怎么说了。
屈玉州看着她手中的行李，问了句：“晚饭吃了吗？”
“啊?”
“晚饭……那么急匆匆的赶回来，我想，应该没吃吧。”
蒋梓妍轻咬着唇，的确，没吃呢。
他站起身，很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走吧……去吃饭。”
第1972章 他骑竹马来（9）
两人也没去多远，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二十四小时火锅店坐下了。
毕竟那么晚了，人不算很多。
蒋梓妍进门的第一感触，好暖和。
无奈，外面挺冷的，想想也是，快十二月份了，冬天了呢。
她抬眸看了一眼屈玉州，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条纹套头毛衣，外面一件卡其色呢大衣，看起来挺单薄的，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大冷的天，吃火锅自然最完美了，原本不大饿的蒋梓妍，嗅着锅子的香味，肚子都开始叫唤了。
其实也还好，也就晚饭没吃罢了。
屈玉州有条不紊的涮锅子，还点了一杯热果汁。
蒋梓妍想起他说的胃不好，估计酒是不敢喝了吧。
烫好了菜，屈玉州全部捞出来，放在了蒋梓妍的碗里。
蒋梓妍轻咳一声，说：“你不吃吗？都给我干嘛？我吃不了那么多。”
屈玉州说：“在医院时我吃了点，阿姨特地送来的……”
意思是，不算很饿吗？
好吧，蒋梓妍认命的不再多说。
一边吃着碗里的熟食，一边喝着热果汁。
屈玉州问：“怎么样，那边的案子结束了吗？”
蒋梓妍点点头：“差不多了，过几天应该可以宣判。”
屈玉州点点头。
蒋梓妍想起斐佳佳说的，让她谢谢屈玉州的话，轻咳一声道：“那个……会那么顺利结案，还得谢谢你让小赵给我整理的那些资料，不然我这还真的没法那么早回来。”
屈玉州说：“跟我说什么谢，太见外。”
好吧，一直以来，她的确很少跟她说谢，大概是习惯了被他保护着，总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太自然而然，太理所当然了。
蒋梓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那个，干爸要做的手术大吗？听你轻描淡写的，应该还好吧？”
屈玉州没有回头，眸色也是淡淡的，他说：“是肿瘤，良性的。”
蒋梓妍：“……”
怔了下，没想到那么严重。
不过好在，是良性的，希望手术顺利吧。
但她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屈玉州，是安慰，还是打气？亦或者别的？
最后是屈玉州先开了口，说：“不用担心我，我从小医院跑惯了的，见惯了这些……而且已经确定了手术日期，主刀医生是黄叔，我哥是副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屈玉州口中的黄叔，是医院的副院长，和屈长风相交多年，也是看着屈玉州长大的。
蒋梓妍点点头，算是放下心。
但还是说了句：“恩，我也觉得会没什么问题的。”
“对了……”屈玉州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前两天有人来律所送花，指名道姓是要给你的，因为你不在，我给你拒收了……是你上次那个案子的委托人罗先生，他似乎想追你。”
蒋梓妍：“？？？啊？”
蒋梓妍眨眨眼。
屈玉州眯眼：“怎么？有什么问题？”
蒋梓妍轻咳一声：“没……没什么问题，拒收的好，拒收的非常好。”
这个事儿，斐佳佳怎么没跟自己说？真是！
屈玉州说：“我不是反对你收花，也不是故意帮你拒收鲜花，但你不在，我也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来，那束花太大，估摸着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吧，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最后就直接拒收了，也许那个罗先生还可以送给别人。”
蒋梓妍干笑，不知道怎么说。
但实话是，那位罗先生的确有点……恩，花心。
当初蒋梓妍接他这个案子，也真的是看着人人傻钱多，而且案子本身还挺有挑战性。
唯一让她觉得别扭的，就是委托人罗一鸣，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
见到他的第一面时，罗一鸣就说：“我请你当我辩护律师，就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想追你！”
如果不是看在钱的分子上，蒋梓妍真的想给他两耳光醒醒脑。
在打官司期间，罗一鸣也的确对蒋梓妍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追求，但罗一鸣这人花心，耐性没那么强。
坚持了一段时间，也就放弃了。
现在这是又卷土重来？受什么刺激了！
屈玉州那边夹了一颗烫好的青菜，又说：“不过就算他不花心，我估计也会替你拒收。”
蒋梓妍一怔，看他时，他已经开始吃青菜了，眉眼垂着，一张俊逸脸庞掩映在一片阴影之中。
蒋梓妍想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复。
最终：“哦。”
两人就这么吃了一顿火锅，后面的话题不多了，偶尔几句，还都是关于屈长风手术的事情。
手术定在一周后做，为了完全的准备，黄副院长需要去一趟国外。
饭后，两人从火锅店出来，哪怕刚吃了火锅，暖身暖洋洋的，但被冷风一打，蒋梓妍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天生怕冷的体质，还有体寒的毛病，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想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生活。
但那毕竟是小时候了，长大后，心里还是最依赖t市，毕竟这里是她的家，有她的家人。
两人一道过马路，屈玉州说：“我的车在医院里，待会拿了行李，你开我的车回去吧。”
蒋梓妍眨巴着眼睛看他一眼。
街道昏暗的路灯晕照在他的侧脸上。
居然有点帅气。
怎么说呢，和屈玉州相识很多年了，两人一道长大，屈玉州长得不丑她知道，可她经常get不到他的帅。
这就很麻烦了，毕竟她是个妥妥的颜狗啊！
缓了口呼吸，蒋梓妍说：“那个……我将你的车开走了，你呢？”
“我在医院陪床，用不到车。”
蒋梓妍又“哦”了一声。
到了医院里面，屈玉州将车钥匙递给她：“那边第二辆，你认得的，先去车里等着，空调打开，我去将你行李提出来。”
刚才行李丢屈长风病房了。
蒋梓妍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钥匙。
她的手有点凉，碰触到屈玉州的手，觉得是温热的。
是啊，以前她动弹怕冷的时候，屈玉州经常给她捂手的，还说她天生体寒，他就天生体热。
他的出生就是为了给她当暖炉。
他说：丫头啊，你多幸运，遇到这么一个和你契合的我。
第1973章 他骑竹马来（10）
那时候，她才不理会契合不契合，毕竟捂手的工具又不止他的手。
比如她随身携带的暖宝宝，比他有用多了。
现在想起来，那时那景竟然像是做梦一样，很不真实呢。
但那手指碰触只是一瞬间的，她接过了钥匙，在手心里握紧了。
屈玉州看她一眼，没说什么话，转身便走了。
蒋梓妍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一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来，让她再次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这才转身朝着屈玉州的车子方向走去。
在车内打开空调，周围迅速升温，她呼出一口气，望向医院方向。
大概五分钟不到，屈玉州提着箱子走出来，很快到了车前，敲了敲车窗示意她打开后备箱。
等到屈玉州将行李放到后备箱，过来跟蒋梓妍告别，却见蒋梓妍已经摇开后备箱。
蒋梓妍问他：“那个，你今晚睡在哪儿？”
屈玉州说：“病房里的沙发，拉开就是陪护床。”
“哦……”
“回去吧，很晚了。”屈玉州说。
蒋梓妍也没法说太多，只道了别，便摇上了车窗。
屈玉州一直目送蒋梓妍的车子开出医院，才回去。
而蒋梓妍，没有回头，甚至不敢看后视镜，总觉得看了后，会心乱。
……
蒋梓妍这一晚，睡得不大好，脑子里乱乱的想起许多东西。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就起床了，难得那么冷的天，她可以起的这么早。
她稍稍收拾了下，准备去医院，蒋母从厨房出来：“不吃点早餐再过去吗？我这正做着。”
蒋梓妍看了下时间，也觉得这个点自己过去，有点不大合适。
太紧张兮兮了。
最终留在家里，吃完了早餐，再下的楼。
父母今天还有工作，说是中午会过去探望，让蒋梓妍帮忙代为问候。
路上，斐佳佳来了电话，问她今天去不去医院，她要一起去。
蒋梓妍心里还憋着气没跟斐佳佳算账，让斐佳佳自己开车。
医院门口汇合。
斐佳佳觉得蒋梓妍语气不善，但也没有多想。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医院门口碰了面。
斐佳佳看着蒋梓妍看的屈玉州的车，很是诧异：“梓妍，你……你怎么……”
“收起你的八卦之心，我昨晚赶回来直接来的医院，那时候深更半夜，你说我怎么回去？”
斐佳佳了然：“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蒋梓妍道：“我问你，罗一鸣前两天让人去律所送花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斐佳佳眨眨眼：“送花？什么送花？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不在律所吗？你怎么不知道？”
而且斐佳佳这人八面玲珑的，律所里就没有人比她消息更灵通的。
斐佳佳眨眨眼，说：“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这一个案子刚结束，正给自己放假呢，昨儿傍晚路过律所，顺便上楼拿了点东西，就碰上屈大状家里出事……天，我真的不知道啊！”
蒋梓妍眯眼。
她知道斐佳佳每次接一个案子结束，都会给自己放点假。
有时候是一两天，有时候是三四天，最长的时候半个月都有。
蒋梓妍和屈玉州都不管她，谁让斐佳佳也是离婚和感情纠葛案子中有大名气的？也不是什么人请她，她都要上阵。
一些她不感兴趣或者不算很难的案子，她直接丢给自己手下两徒弟做了。
“算了……我们先进去，回头再说这事儿。”
斐佳佳却来了兴致：“嘿，那个罗少爷给你送花了？这都过去快三个月了，还对你念念不忘呢，啧啧，还挺长情的嘛……”
三个月还叫长情……
蒋梓妍真的懒得理她了！
两人很快到了病房门口，正好碰到查房的小护士出来。
然后徐玲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你啊，自己还是个医生，身体不适此前难道一点征兆都没有？对自己这么不上心，让我怎么说你好……”
这明显在训斥屈长风呢。
“还有玉州……”
蒋梓妍正要进门，听见徐玲已经转移了矛头，对准屈玉州了。
她说：“你上次不是说胃不舒服……我看你最好抽个时间，去做个全面检查，尤其是胃，好好查一查……总这样时不时的疼，也不是办法。”
屈玉州的声音传来，说：“我知道了，妈。”
蒋梓妍这才推门跟斐佳佳一道进门，和里面的人打招呼。
蒋母看见她们来，很是高兴，忙拉了椅子让他们坐下。
蒋梓妍看着屈长风，气色不大好，但是精神还不错。
希望这次手术可以顺利，其他的，也没什么希望了。
然后，他看向屈玉州，他正在床边剥柚子，鲜红的柚子肉都被剥的干干净净，放在了旁边的盘子里。
屈长风也没吃。
亏他那么耐心。
斐佳佳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蒋梓妍去送她。
“我还以为你至少待到中午呢！”蒋梓妍说。
斐佳佳道：“我倒是想啊，但我在那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啊，好像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客人……真的，梓妍，你太像他们家儿媳了。”
蒋梓妍：“……”
懒得再说她，让她赶紧走人，不送。
将斐佳佳非赶走了，蒋梓妍站在门口呆了会儿。
捉摸着斐佳佳口中的“儿媳”，脸上莫名有点热。
这什么跟什么，怎么就儿媳了……
几分钟后，她回病房，但人还没走到门口，就撞到了屈玉州走过来。
她眨眨眼，站在那里不动了，只看着屈玉州走过来。
一直走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了句：“我车钥匙呢？”
蒋梓妍反应了下，忙将包里的车钥匙拿出来，递给他。
“那个，你……要去哪儿啊?”
“回家。”屈玉州说：“昨晚睡得不大好，医院暂时有我妈，我回去睡会儿，晚上来陪床。”
这样啊……
蒋梓妍点点头，说：“那你开车小心点儿。”
屈玉州看她一眼，问了句：“你待会，有事儿吗？”
“恩？”蒋梓妍不解。
“我昨晚一夜没睡，困得慌，不想疲劳驾驶……”
顿了下，他说：“要不，你送我吧。”
……
第1974章 他骑竹马来（11）
蒋梓妍没有想到屈玉州主动提出来让她送，而她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什么词语去拒绝。
最终，车钥匙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上，而且，她成了司机。
后来，蒋梓妍想，罢了吧，看在屈玉州之前也当过自己司机，甚至自己父母司机的分子上，她就当一次吧。
蒋梓妍很安分的开着车，屈玉州坐在副驾驶上，看起来真的很累的样子，半眯着眼睛，也不说话。
蒋梓妍想这样也好，直接开到家叫他醒来，也省的路上没话说尴尬了。
没曾想车子开到半路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是屈玉州的手机。
他眯着眼睛接起电话，询问对方什么事，对方大概说了很长的一段，他才轻轻应了一声，说：“好，知道了。”
又问：“还有事吗？”
于是，电话很快被挂断。
蒋梓妍转眸看他一眼，问：“那个……是不是有事啊？”
屈玉州说：“没什么，是王猛，他让我这个月抽空回母校给他的学生开个讲座。”
王猛是他们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考了本校研究生，现在留校t**律系任教。
此前还找过蒋梓妍让她给他学生开个讲座或者论坛会之类的，总之就是回馈母校。
蒋梓妍“哦”了一声，说：“听你刚才的话，你是……答应了？”
屈玉州说：“上次和王猛打赌输了，没有办法。”
蒋梓妍：“……”
这事儿还带打赌的，真不知道王猛学生知道他们得到听屈大状讲座机会居然是通过打赌赢来的，会作何感想。
“前面路口停一下。”屈玉州突然说。
蒋梓妍眨眼睛，“怎么？你要下车吗？”
“去买点儿胃药。”
蒋梓妍看了下，看到那边路旁旁边，的确有一家药店。
她说：“你的胃……很严重吗？”
屈玉州摇头：“还好，小问题。”
顿了下，又说：“不用担心。”
蒋梓妍“哦”了一声，车子很快在路口停下。
屈玉州下车，蒋梓妍坐在车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点不大相信他口中的“小问题”。
因为他真的消瘦了很多。
她想起在医院时徐玲训斥屈玉州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的确需要好好去检查一下身体，尤其是胃。
……
蒋梓妍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屈玉州才出来。
他很快上了车子，将手里的药袋子随手放在了脚边，蒋梓妍想看看，听见屈玉州催促：“开车吧。”
蒋梓妍“哦”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很快将屈玉州送到了蒋家楼下，屈玉州转眸看她，说：“我先上楼了，你直接开着车子走吧，我晚点打车去医院。”
说完，撂起手边的药袋子，推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之后，也就对蒋梓妍随意挥了下手，便迅速走了，没有回头。
蒋梓妍坐在车里，看着屈玉州的背影，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屈玉州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她才启动车子，离开了。
蒋梓妍再次回了医院，徐玲身体也不好，屈玉琢和姚子望都很忙，还有孩子要照顾，她刚结束一个案子，算是比较闲的。
陪着徐玲正好。
但到了之后，她有了和此前斐佳佳一样的尴尬。
徐玲和屈长风之间，她也是插不进去的。
其实徐玲跟她说过她跟屈长风之间的感情。
两人大学同学，都是医生，毕业后都成了一个医生，从十**岁青春恣意，相守走到现在，几十年了，那份感情，无法言说的。
“但是你跟玉琢和玉州，更是难得，你们是一起从孩提时候走过来的，那可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的情感。”
也许是吧，很难得的，所谓青梅竹马。
其实身边的人提起这个词，都觉得很美好，然后会想着这其中是不是会产生什么火花？
如果有，会尖叫连连，内心都会被粉色泡泡填满。
如果没有，会觉得遗憾，怎么会，你们认识那么久，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那么多青梅竹马的人再问，但是谁能给一个准确的回答？
至少蒋梓妍给不了，甚至她觉得，屈玉州也给不了。
屈玉州是下午六点左右到的，因为十二月初了，那个点天色已经昏暗了。
他带了晚饭过来，还有烫，蒋梓妍想，他回去睡觉睡了多久啊，还做了那么多的东西。
一个大男人，也是难为。
和徐玲一道吃了饭，徐玲又呆了一会儿，将近晚上八点，被前来探望的姚子望送回去。
屈玉琢今天有手术，还没来得及过来。
姚子望说：“医院这边就摆脱你了，玉州。”
屈玉州点点头：“放心吧，大嫂，没问题的，而且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当年父母希望两个儿子学医，屈玉州为了蒋梓妍，成了那个叛逆的人。
他的叛逆，让屈玉琢丢了自己的梦想去学医。
别人或许不知，但屈玉州自己知道，较之于哥哥屈玉琢，他对医学的兴趣，远比法律要高很多。
无所谓梦想什么，因为他的梦想，在很早的时候，已经成了那个叫蒋梓妍的女孩。
医院里，只剩下屈玉州和蒋梓妍。
屈玉州说：“你在这儿也陪了一天了，先回去吧。”
屈长风正在睡着，其实这会子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可正因为如此，才会枯燥，无聊。
蒋梓妍说：“那个，我陪你说说话吧？”
屈玉州眯了眯眼睛，片刻后才道：“成吧……那在走廊，会不会冷？”
“没事儿的。”
总不能去屈长风办公室或者专门开个病房吧，毕竟是来陪护病人的。
屈玉州点点头，两人在椅子上坐下了。
屈玉州看她，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蒋梓妍：“……”
弄得这么正经，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蒋梓妍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啊，不然你一个人在医院多无聊啊！”
屈玉州道：“还好，玩玩游戏，也不算多无聊。”
蒋梓妍：“……”
怎么觉得她留在这儿多余了呢？
正想着要怎么回应呢，突然一个甜美的女子声音传来：“屈律师？你是屈律师吗？”
第1975章 他骑竹马来（12）
两人诧异抬起头，便看见一个二十出头，长相很可爱甜美的女孩子正伸着脖子看着他们。
蒋梓妍眨巴着眼睛，她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所以将目光落在了屈玉州身上。
而屈玉州的表情也是一脸茫然：“请问你是……”
“我是玲玲啊……屈律师你不记得我了吗？就那个网络主播……不对，我是说我是个网络主播，就一年前，我哥哥的那个案子，你不是帮我哥胜诉了吗？当时我为了谢你，还请你吃饭来着……对了，我手机里还有我们当时的合照……”
说着，女孩子开始翻找自己手机，翻了好一会儿，总算翻出一张照片：“你看，就是这张，我没骗你吧……屈律师，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看着那张合照，屈玉州倒是想起来一点儿，去年某个时候，他的确接了一个官司，一个做财务的小伙子被公司推出来当替死鬼，这个小女孩当时是个网络主播，在主播平台求助粉丝找那个大律师去给她哥打官司……
然后，粉丝们疯狂刷屏他的名字……
再然后，他的微博就这么沦陷了……
这个主播算是有点小名气，人长得也漂亮，还是那种甜美可爱的风格，喜欢她的宅男不少，其中就有他律所的几个臭小子。
于是就这么被推着，他接下了这个官司。
后来毫无疑问是打赢了，再然后，小主播就请他吃了一顿饭。
那时候，他还处在有点混账的阶段，身边女孩子也不少，也就答应了。
但是在那之后，他真的将这个女孩抛诸脑后了，哪里还记得这些？
屈玉州轻咳一声，说：“……原来是你啊，我记得的。”
女孩立马露出甜美的笑意，说：“我就知道，我这么好看你不可能不记得我的。”
蒋梓妍：“……”
妹妹你可真不谦虚啊！
虽然，的确算是挺好看的。
女孩道：“屈律师，在那之后我都没怎么见过你啦，还有你说你要看我直播，我也没注意……你真的看我直播了吗？你觉得我是本人漂亮，还是直播时更漂亮啊？”
屈玉州：“……都很漂亮。”
“那你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喜欢直播时的我啊？”
屈玉州：“……”
女孩嘟嘟唇：“屈律师，你怎么不说话？不好回答吗？”
屈玉州摸了摸鼻子，偷偷侧眸，看了一眼蒋梓妍的表情。
这个时候女孩才注意到屈玉州边上还坐着一个女的。
蒋梓妍：“……”
女孩上下打量了一下蒋梓妍：长得不错，穿着不俗，气质尚可……
但是，明显没有自己可爱嘛……
女孩道：“屈律师，她是谁啊？”
屈玉州道：“她是……”
“我是他女朋友。”蒋梓妍开口，目光淡淡的看着女孩。
女孩一双杏眼睁大，美瞳都要掉出来了，不敢相信：“不是吧，你……你是屈律师的……你……”
然后她皱着眉头看向屈玉州：“屈律师，是真的吗？她……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屈玉州看了一眼蒋梓妍，薄唇微动，点头：“是……她是我女朋友。”
说完，还伸出双手搂住蒋梓妍的肩头，将她往自己边上揽了揽。
女孩皱着小鼻子，有点不开心，说：“屈律师，你真是……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亏我还将我俩的合照保存了那么久……亏我还偷偷暗恋你来着……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屈玉州叹着气，说：“谢谢啊……但是，抱歉啊！”
女孩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走了，看着，还真有点小伤心呢。
等到女孩走远了，屈玉州才松开了揽着蒋梓妍肩膀的手，松了口气，说：“谢了。”
蒋梓妍轻咳一声，道：“……谢我做什么，而且说起来，也是给你挡住了桃花，你不怪我就好。”
屈玉州笑：“那我替你挡住了罗一鸣，你怪我吗？”
“不怪啊！”
“那不就得了，一人挡一次，也算扯平了。”
蒋梓妍一怔，跟着笑了。
但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刚才那女孩，其实还挺漂亮的，是网络主播吗？这个在主播里算是比较好看的吧，有的主播真人真的惨不忍睹的。”
“而且……”她眼眸颤了颤：“而且你当初愿意跟她吃饭，应该也是不怎么讨厌的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当初明知道罗一鸣对你不轨，却还是坚持接下那个案子，是对罗一鸣也不讨厌？”
蒋梓妍：“……”
啧啧，怎么总是拿罗一鸣呛她！
她当初是看在钱的分子上好吗？
当然，就算她这么说了，屈玉州大概都不会信。
或者会反驳，当初他是迫于这个可爱女主播粉丝的压力……
总之这么争论下去，也是没个结果的。
但因为这个网红主播的事儿，倒是让两个人突然有了话题聊天了。
缓解了些许尴尬。
晚上九点半，蒋梓妍要回去了，屈玉州去送她。
屈玉州原本还要将车钥匙给她，被她拒绝了：“我今晚去佳佳那儿，打车去就好，她那地方也不好停车。”
屈玉州点点头，也没有怎么勉强。
“那我走了，你也回去吧……早点休息，睡不着也要睡的。”
也没问他此前晚上为什么一夜没睡，但也能想得通。
屈叔叔突然病倒，大概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心里压力有点大吧。
屈玉州应下，说：“我知道，放心。”
“那……晚安。”
“恩。晚安。”
蒋梓妍转身，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准备上车时，想起什么，喊了一声：“玉州……”
屈玉州站在那里，医院门口的灯光很明亮，将他的身影笼在一片白光之中，看起来特别不真实。
他修长的背影，也被拉的很长很长。
蒋梓妍沉了口气后，才说：“会没事的……干爸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
屈玉州一怔，跟着他嘴角牵了牵，却是没说什么话，只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上车。
蒋梓妍笑了下，这一次，她没有耽搁，迅速弯身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第1976章 他骑竹马来（13）
蒋梓妍走后，屈玉州在医院门口抽了一根烟才回去。
进门时意外发现屈长风居然醒了，正准备起床给自己倒水。
大抵是渴了。
屈玉州忙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杯子：“我来吧。”
屈长风倒也没挣扎，重新坐回床上，他侧眸看着自己儿子，问了句：“梓妍走了？”
屈玉州眸子轻闪，低低“恩”了一声。
屈长风叹气：“梓妍这孩子真的挺不错，说起来，她也二十好几了吧，至今连个男朋友也没谈过，你可是耽误了人家不少年。”
当初追蒋梓妍的人不算少，但因为她身边一直有个屈玉州，旁人自然就没什么机会了。
的确，跟他有关系的。
屈玉州将水杯递给屈长风，屈长风伸手接过，对儿子示意坐下。
屈玉州坐下了。
屈长风看着儿子，问了句：“玉州，这会子只有我们父子俩人，你实话跟我说，对于梓妍，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屈玉州薄唇微动，片刻后才轻轻开口，说：“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屈长风拧着眉，轻点了下头：“我是看得出来你对梓妍还是念念不忘的，我和你妈也很希望你们可以走到一起，但我还是很担心啊……”
此前因为两人关系弄僵，弄得两边家长都愁的很，他们也很担心，两孩子之间再有什么矛盾。
二十年的相识了，真的不想就这么断了。
屈玉州说：“放心，这次，我会把握分寸。”
屈长风也相信儿子不会乱来，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
他说：“梓妍这孩子善良，心软，你别硬逼着她，凡事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屈玉州点头：“我知道，放心。”
屈长风不再多说，低头喝水。
喝完了水，屈长风躺下，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其实我这儿也不需要你陪床，你去医院附近找个旅馆睡也可以，你妈妈太小心翼翼了，我又不是不能动了。”
屈玉州说：“我在这儿，妈心里能放下心，您懂的。”
屈长风自然懂，如果不是徐玲身体不好，她必然会坚持留下来陪床的。
夫妻多年，彼此性情都是很了解的，因为了解，才觉得心疼。
屈长风不再多说，再次嘱咐他早点睡，便闭上了眼睛。
屈玉州为他掖了掖被子，找了个空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窗前。
借着昏暗的灯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白瓶，倒出两片药，合着茶水吃了。
夜色凌冽，萧条，连风都觉得是冷的，屈玉州站在那里看着外面，看了很久。
……
斐佳佳的公寓。
蒋梓妍靠在床上，拿着手机，盯着那个号码很久，到底是没将电话拨出去。
斐佳佳从浴室里走出来，盯着她道：“喂，你干什么呢？我进去洗澡时你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现在还是……怎么？有心事啊？”
说着，人已经走到蒋梓妍边上。
蒋梓妍忙将手机收起，说：“我……我刷微博玩呢，不换姿势也很正常啊！”
斐佳佳吐吐舌头：“还刷微博呢，刷谁的微博呢，我刚看到了，那明明是通讯录界面……说说，这大晚上的，准备打电话给谁啊？”
蒋梓妍皱眉：“胡说什么呢……谁要打电话了！”
斐佳佳跳上床，摆着脸：“喂，我说蒋梓妍，你胆儿肥了啊，连我你都要藏着掖着，我俩什么关系，你说说，你说说啊……”
蒋梓妍无语，又来了。
她叹气，说：“……我就是想跟他道个平安。”
“他？谁啊？”
蒋梓妍：“……”
这丫头故意的吗？
斐佳佳笑：“好啦好啦，不逗你啦，是要给屈大状报平安对不对？不过你确定是报平安？而不是别的？”
蒋梓妍凝眉，咬唇道：“就是……就是昨天晚上啊，他不是在医院陪床吗？可他其实一夜没睡，我就……就……”
“你就担心他今晚时不时也一夜没睡，想打个电话去问问，可是又怕人家睡了你打扰了，所以不敢，当然也可能是有点害羞……对不对？”
蒋梓妍白她：“谁害羞了……别胡说。”
斐佳佳道：“好好好，没害羞，没害羞行了吧……但不管如何，你这会子这么纠结是因为屈大状这毫无疑问吧……梓妍，我说真的，你对屈大状，你确定没有那种……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吗？就算以前没有吧，那现在，你确定没有过吗？”
蒋梓妍拧着眉，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可以确定屈玉州在自己心里是占据着很重要位置的，但是跟屈玉州谈恋爱，甚至未来结婚，生子……
她想都不敢想，总觉得那简直不可思议！
她和屈玉州几乎从小一起长大，说句不夸张的，屈玉州光着身子的样子她小时候都见过……
那种情况下……可以，成为情侣甚至夫妻吗？真的可以吗？
斐佳佳那边又说：“梓妍，你没法马上否定，是不是代表你其实已经有了改变呢？我自然知晓你以前心里一直念着你的玉琢哥哥，可是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总不能还傻傻的单着吧……奉劝你一句，岁月不待人，女人的青春就那么短暂的几年，错过了，就没了。”
蒋梓妍看了一眼斐佳佳，问：“那……你呢？你怎么不谈恋爱啊！”
斐佳佳轻咳一声：“我……谁说我没谈恋爱啊，我这不是……这不是谈了几个，都分了吗？你不一样啊，你谈过几个？正经恋爱一个没有吧，你这样，不觉得人生是场缺憾吗？我问你，你初吻到现在送出去了吗？”
蒋梓妍面色一红，瞬间不知道怎么说。
斐佳佳道：“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连初吻都没送出去过，大姐，咱好歹二十几的成年人了，人未成年都谈恋爱了，咱们迟了十年有了吧，你不觉得可悲吗？太可悲啦，简直是人间悲剧啊！”
蒋梓妍干笑了一下，心想，有那么夸张吗？
但，她其实不敢告诉斐佳佳的是：初吻，她早就没了。
第1977章 他骑竹马来（14）
那应该是蒋梓妍十七岁的时候。
最为天才少女，已经是大学快毕业准备考研了。
那天学校组织大家一块郊游，因为时间很短，去的地方便是望江。
大家坐轮渡将望江t市段浏览一圈，然后通过望江东岸上去，再上安山。
蒋梓妍觉得这样挺无聊的，很不想去，可学校组织的活动，她又是老师们眼中的尖子生，所谓只要人没了，肯定会被老师发现的类型。
而且老师们总觉得他们这些优秀的学生，就应该作为学生中的表率，万事首当其冲，不能拖后腿。
蒋梓妍便只能去了。
屈玉州自然也一起。
原本以为旅程会很无聊呢，没有想到居然还挺有意思，尤其是在坐轮渡时，旁边有些小船，可以两人一组亲自体验划船的感觉。
蒋梓妍年纪小，万事都想尝试一下，尤其对这种有意思的事情。
便嚷嚷着要坐船，而有屈玉州在，自然就没人敢主动站出来陪她一起。
最终就是屈玉州跟她一块了。
屈玉州这人看着挺不靠谱一人，但没想到划船非常好，蒋梓妍全程只记得玩水了，根本不需要她出什么力。
屈玉州当时还笑着道：“不知道吧，我不但会划船，还会游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可学会了很多技能，保证随时护你左右，保你安全！”
当时旁边有人起哄道：“喂喂喂，蒋妹妹，屈玉州的意思是，你哪怕掉进望江里，他都能将你给捞上来呢！”
只能说这人嘴巴太臭，话落没多久，蒋梓妍就一个不小心失足落水。
蒋梓妍会游泳，但技术不大好，加上当时一下子慌了，一时之间完全忘记了要怎么办。
但那反应都是瞬间的，因为屈玉州真的第一时间跳下江，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将她给捞了上去。
有惊无险，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可蒋梓妍还是被吓哭了，屈玉州安慰好一会儿都没用。
后来两人被送往医院检查，没有什么大碍，只屈玉州因为当时用力过猛，胳膊肌肉有点拉上。
除此之外，腿部也有擦伤。
蒋梓妍当时看着屈玉州那些伤，原本止住的眼泪就再次哗哗掉了下来。
屈玉州道：“我没事，我不疼，真的，你相信我！”
蒋梓妍不理会，只是哭。
屈玉州道：“别哭了，乖点，如果你再哭，我就用自己的方法阻止你了。”
那个时候的蒋梓妍，尚且不知道屈玉州所谓的阻止是什么意思，还是一个劲儿的继续哭。
再然后，屈玉州忽的上前，用那只受伤的手臂揽住她，蒋梓妍只觉得唇上一热，话语，成功的被堵住了。
那个时候的蒋梓妍，其实是乱的，就像是站在万丈深渊之上，周围都是悬崖峭壁，稍稍动弹一下，等待她的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她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整个人乖顺的坐在那儿，以至于屈玉州真的吻了她很久。
一直到门外传来护士的轻咳一声，两人才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的互相弹开。
护士倒是见怪不怪的，直接过来将屈玉州腿上的擦伤给处理了，然后就离开了。
之后，屈玉州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跟蒋梓妍说的，但蒋梓妍没给他机会，迅速的跳下床，跑出去了。
后来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蒋梓妍没有理会屈玉州，屈玉州居然也乖顺的没有死缠烂打。
后来化解两人尴尬的，是蒋梓妍在学校图书馆看书时，听见同学说，屈玉州在操场打篮球时跟人起冲突，打起来了。
她担心屈玉州，急忙跑过去了。
果然看见操场上围着许多人，屈玉州也的确在人群里，正在被人拉着，和其中一个格子挺高，挺黑的男的正互相骂骂咧咧……
这个男的蒋梓妍有点印象，此前不知死活的追过她，但被拒绝了。
名字似乎叫刘志。
蒋梓妍拧着眉，一下子跑过去，拉住屈玉州道：“你干什么？你伤还没好呢，怎么还打篮球，打篮球就算了，你还打架！”
蒋梓妍的到来，让屈玉州瞬间安静下来，他皱着眉，对那人说：“以后管好你的嘴巴，不然我弄死你！”
后来蒋梓妍才知晓，那天在操场，刘志故意挑衅屈玉州，说屈玉州这人没品，去睡一个未成年……
那个未成年，自然就是她了。
屈玉州也是个暴脾气，尤其这事儿牵扯到她，自然而然，一拳头就招呼上去了。
但也因为这个，让她和屈玉州的冷战告一段落。
她对屈玉州说：“他爱说你让他说就是，你是学法律的，不知道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名誉？你的手段，让他坐牢犯不上，但是被关几天还是没问题的吧……”
屈玉州笑：“当时太冲动，没想那么多……”
“所以你真不是个合格的律师，教授如果知道了，估计要被你气死！”
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就那么很好了。
也是后来的后来了，刘志因为一个经济官司，被人告上法庭。
可巧申诉人这边请了屈玉州，屈玉州毫不客气的，真的将人给送到牢里了。
至今刘志都还没出来呢！
其实蒋梓妍一直在想，那日在医院的那次，算不算是他们的初吻。
应该算吧，但是此后很多年，他们都默契的选择不去提起。
除了那日突然闯入撞见的护士姐姐，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知道，在那个温暖的午后，安静的急诊病房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
夜，似乎变得更深了，蒋梓妍躺在床上，旁边的斐佳佳已经睡了。
外面有月亮，看着清冷的很，让她不由自主的朝着被窝里又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她拿起手机，从手机里翻出相册，寻到很多年前的一张合照。
那时候的她，好似就是十七岁吧，那是夏天，阳光柔和，风吹起来时，会带来栀子花的香味。
她走在绿荫树下，他就跟在她后面不远。
就这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
然后，她回头，看着他说：“屈玉州，你别跟着我了。”
屈玉州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她……
然后画面定格，被王猛用手机拍了下来。
屈玉州的声音也在那时传入她的耳。
他说：“不行……我不能让你身后，空无一人。”
第1978章 他骑竹马来（15）
这一夜，也不知道怎么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总之第二天起床时，时间已经超过八点了。
斐佳佳在客厅玩手机机，看见她出来，说道：“你起来啦？早餐在微波炉里温着，自己弄啊！”
蒋梓妍拧着眉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像你啊。”
斐佳佳道，“是不像我啊，我那不是给你挪位置让你睡得舒服点吗？姐妹儿，不是我说你，你睡相实在太差了，真同情未来要娶你的那人，估计晚上睡个觉不被踹下去十次，也该有八次了吧。”
蒋梓妍凝眉：“有那么夸张吗？也……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吧？”
“差不差，你自己不知道吗？还问我！”
蒋梓妍伸手摸了摸鼻子。
她从小睡相就比较差，依稀记得有一次，大概七八岁吧，忘了什么原因晚上和屈玉州一个房间一张床。
半夜里，屈玉州被他一脚给踹哭了……
倒不是她踹的多重，主要是屈玉州掉下床，摔的重了……
那时候母亲就吐槽，说她这睡相，未来怕是没人受得了。
她当时不以为意，心想受不了就受不了，她可以一个人睡，没人跟她争床，正好！
但现在想想，好似的确是个大问题……
蒋梓妍不再多说，直接去微波炉拿饭，吃饭为要。
斐佳佳问她：“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去医院啊？”
蒋梓妍“恩”了一声：“去啊，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斐佳佳道：“我倒是很想去的，但总觉得去了就是电灯泡，所以我还是默默闪退吧，当然，你记得一定要将我的问候带给屈叔叔啊，告诉屈叔叔，我下次再去看他。”
蒋梓妍白她一眼：“不去就不去，别找那么多借口。”
斐佳佳道：“喂喂喂，你这丫头还真没良心，我在给你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啊……梓妍，别告诉我你还打算继续装傻啊，人家都明确跟你表示忘不掉你了，你再躲着也没什么意思啊，不如就趁着这个时间，再多了解了解，也许一不小心就来电了呢！”
“来电个屁！”蒋梓妍道：“再说，我还需要去了解他吗？你忘了我和他从小一块长大的，我多了解他，您几乎想象不到！”
“那你说说，你有多了解他？”
“我……”蒋梓妍顿了下，居然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
明明那么了解的一个人，为什么就突然词穷了呢，蒋梓妍有点郁闷。
最后有点负气的道：“……总之，我就是很了解他，特别了解。”
斐佳佳笑：“好好好，你了解他，特别了解他，行了吧……那你就换个角度再去了解一下呗，比如说，别将他当成哥哥，跟屁虫，死不要脸的狗皮药膏等……而是当成一个男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再去了解一下，试试？”
蒋梓妍拧着眉头：“男人？”
斐佳佳语重心长的点点头：“对……男，人！”
……
蒋梓妍去医院的路上一直捉摸着斐佳佳的话。
男人，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过，就是可能没有那么明显，或者被她刻意给回避了。
就像屈玉州的长相气质，在律师界真的属于佼佼者，他们事务所有不少女律师，都是冲着屈玉州来的。
可是她真的此前很多年，没有get到屈玉州的颜。
当然昨晚，有点例外……可能是天冷冻的。
但是男人？将屈玉州当成一个男人吗？
那么，当成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有点糊涂。
就在她这么糊涂中，车子在医院门口顿住了，她推开车门下车。
正准备进门，眸子突然扫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恰是屈玉州。
她刚想张口喊他，有人先她一步了，是一个女人。
蒋梓妍认出来，那是上次出现在律师楼下，跟屈玉州相谈甚欢的梁惠慈。
她怎么来了？
可想想，她为什么不能来？屈玉州父亲出了事，梁惠慈肯定知道了。
既然她要追屈玉州，不来医院探望下，显然说不过去。
蒋梓妍没有上前，就那么站在风里，看着两个人进了医院的大门。
风吹过来，有点冷，她抬起头看看天空，半点太阳的影子都没有。
太冷了，医院没法去了，她只能临时改变主意，决定去律所呆着。
蒋梓妍回了律所，斐佳佳看到她，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
“喂，亲爱的，此时此刻的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来这儿了？”
蒋梓妍道：“没事儿，有点工作要处理罢了。”
那边案子基本要结束了，就差一个判决，她暂时也没接新的官司，怎么就有工作了？
斐佳佳自然是不信的，故意道：“喂，既然你来了，就顺便帮我整理下资料呗，你不知道，我今天一早刚接了一个离婚官司，可难搞定了……”
蒋梓妍白她一眼：“不难搞定你会接吗？”
斐佳佳道：“不啊，不一定啊，有时候给的钱多，没啥挑战性的官司我也会接啊。”
蒋梓妍懒得理她了。
斐佳佳道：“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是不是医院那边出了什么情况啊？”
蒋梓妍看了一眼斐佳佳，知道不回答这丫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于是道：“梁惠慈去医院了……”
斐佳佳反应了会儿，跟着“卧槽……”一声。
蒋梓妍拉住她：“你小声点儿，一个女孩子怎么那么不文明呢！”
斐佳佳说：“……你说真的啊，梁惠慈真的去医院了啊？”
“我骗你干嘛！”
“所以你就躲了？”
“……我这不算躲吧，就是觉得自己在会不合适啊。”
“这还不算躲……蒋梓妍，你丫真没出息！”
蒋梓妍：“……”
这跟出息不出息有啥关系啊？她怎么了她？
斐佳佳一把将她拉起来，说：“你现在……马上回医院，马上回去！”
蒋梓妍凝眉：“我回去做什么？你干嘛啊……佳佳，你个疯女人，你干嘛呢！”
斐佳佳真是恨铁不成钢，说道：“蒋梓妍，我可告诉你啊，屈玉州只有这一个，错过了，可没有第二个了！”
第1979章 他骑竹马来（16）
蒋梓妍最终还是被斐佳佳给赶出律所了。
心思有点复杂，怎么说呢，她自然知晓这世上只有一个屈玉州，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个。
但若屈玉州可以得遇良人，未来好好过日子，她也是会愿意祝福的。
可斐佳佳之后说的话，倒真的让她有点动容了。
她说：“屈玉州喜欢你，即使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即使你们彼此都知道现在的这份和平相处是多么难得，可他还是对你表明了心迹，什么原因？自然是他这辈子忍认定了你……除你之外，他不会爱上别人了。
注意，是不会爱上，但却不代表他不会娶别人，所以，你愿意让他为了你放弃人生，去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为妻，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吗？尤其是在你还没搞清楚你自己对他的心意之前？”
蒋梓妍觉得，也许……也许屈玉州未来娶谁，喜欢或者不喜欢，真的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但是的确，她现在的感觉有点复杂，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什么，而且总觉得，现在对屈玉州的认知可以往有了不同……
她不想这点不同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她需要弄清楚……
抵达医院，蒋梓妍还是有点小紧张，想着待会遇见梁惠慈了该怎么打招呼。
同在律师界，也都算有一定名气，但两人真的不熟，也没见过几次面。
可她没想到，自己来到病房门口时，居然发现只有屈玉州一个人端坐在外面。
她眨眨眼，走过去，屈玉州听到声响，抬起头，眸色不见波澜的打招呼：“来了？”
蒋梓妍点点头，说：“那个，里面……”
“我妈和嫂子在里面。”
“哦……”
“你也可以进去，里面暖和点儿。”
蒋梓妍：“……”
其实很想问一句：梁惠慈呢？走了吗？
前后也没多久吧，走的那么快？
可最终没有。
她看了一眼屈玉州，然后道：“那……我进去看看干爸。”
屈玉州“恩”了一声，蒋梓妍也没多说，拧开房门进去了。
病房里，果然只有徐玲跟姚子望，没有梁惠慈的身影，看着，是真的走了？
……
蒋梓妍在病房呆了一个多小时，快到中午了才出来。
没想到屈玉州居然还在门口坐着，还是那样的姿势，好似一直没动过似得。
姚子望需要先走，下午还有工作要做。
徐玲看见屈玉州，怔了下：“不是让你回去休息？怎么还没走？”
屈玉州这才站起身，说：“打算走了。”
徐玲道：“这都过去多久了？……算了，反正快中午了，你先带着梓妍去吃顿饭，你爸这边有我呢，你们都回去休息。”
蒋梓妍眨眨眼，吃饭，回去休息？她也包括？
刚想说自己不用，可以在医院陪着她一起照顾屈长风，没想到屈玉州这个时候淡淡一句：“好，我知道了。”
然后看向蒋梓妍：“走吧，去吃饭。”
蒋梓妍：“……”
这就……去吃饭了？
……
两人出来，屈玉州去取车，蒋梓妍在路边等着他，心里还在想着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跟着出来了。
或者真的就像斐佳佳说的，去重新了解一下屈玉州？将他当成一个……男人？
车子鸣笛声传来，蒋梓妍回过神，就看见屈玉州的车子已经到了。
她忙拉开车门上了车，温暖的车厢内，她侧眸看了一眼屈玉州，问：“我们……要去吃什么啊？”
屈玉州道：“随便吧，找个暖和的地儿就行。”
恩，暖和的地儿，这点蒋梓妍完全同意。
“感觉快要下雪了，到时候天气会更冷吧？”蒋梓妍说了句。
屈玉州道：“是，应该会。”
蒋梓妍叹气：“什么时候冬天才能结束呢，真的怕冷。”
屈玉州这才转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继续开车。
最后两人在一家川菜馆停了下来：“就这里吧，吃点辣的也许就不那么冷了。”
蒋梓妍没有反对。
到了大厅才发现没位置了，不过服务生说楼上vip包厢还有，问两人要不要。
自然要的，两人都是不缺钱的人，而且去包厢吃，更舒服吧。
包厢在四楼，需要乘坐电梯，但是往上的电梯只有一个，以至于人很多。
尤其蒋梓妍刚站定，就被突然又挤进来的一个男的撞了下，幸好屈玉州及时拉住她，她才不至于摔倒。
后来，屈玉州维持着环抱的姿势，一直将蒋梓妍护在怀中。
两人的胸口，几乎贴在一起，四楼，不算很高，但因为二层三层也有人下人，所以变显得有点漫长了。
不过人下去一些，其实也没那么挤了，但屈玉州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只手臂环抱着他，将她护在内侧。
他甚至遮挡了她的视线，让她根本看不到外面都有什么人了……
后来，电梯终于到了，男人才侧开身子，蒋梓妍这才发现，电梯里除了他们，就只剩下一个老太太了。
老太太看着两个人，还笑呵呵的，说：“年轻，就是好，就是好啊……”
莫名的一句话，让蒋梓妍脸蛋就红了，耳根烧了似的。
但好在，屈玉州很快将她从电梯拉了出来，然后，两人进了包厢。
“还挺大的，难怪没人点了……”屈玉州淡淡看了一眼。
包厢是套间，的确很大，寻常来吃个饭，的确不需要如此奢侈。
蒋梓妍眨巴了下眼睛：“啊？”
屈玉州凝眉：“怎么？傻了？”
蒋梓妍轻咳一声：“谁……睡傻了？你才傻了！”
屈玉州眯着眼睛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没傻吗？那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蒋梓妍怔了下：“我……我脸红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
蒋梓妍回答不出来。
屈玉州莫名朝她走了一步，蒋梓妍吓得想后退，却被他一只手勾住了腰。
他的气息靠近，嘴角漾着一抹笑，俊美的五官近在咫尺。
然后他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因为刚才被我抱了……害羞了？”
第1980章 他骑竹马来（17）
蒋梓妍一听，神经莫名就是一跳，然后她叫道：“胡……胡说，从小到大我俩抱过多少次了？我脸红过吗？红过吗？你别太自作多情了！”
“哦~~”屈玉州轻点了下头：“这样啊，那要不再来一次试试？”
再来一次？
蒋梓妍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啥意思，屈玉州已经一步上前。
下一秒，蒋梓妍的手臂被人扯住，跟着整个人，从腰到后背，全部被他牢牢环住。
两人就那么紧密的，拥抱在了一起。
蒋梓妍眨巴了下眼睛，下意识挣扎，但是没有用，屈玉州的手臂收的更紧了。
她都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了。
包厢的空间很大，空调开着，也很暖和，但蒋梓妍却有种自己被冻僵了的感觉。
如果不是被冻僵了，为什么她现在一动也不能动？
一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柔美标准的服务生声音传来：“请问两位客人，现在要点餐吗？”
屈玉州的手指这才稍稍松了一下，而蒋梓妍，就是在那样的时候，迅速挣脱了屈玉州退到一边。
屈玉州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然后伸手拉开了门，对服务生道：“菜单给我，我点餐。”
服务生礼貌送上菜单。
蒋梓妍站在边上，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这个时候她若乱了，那不是让屈玉州看笑话？
也是啊，她脸红什么呢？小同床共枕两人都有过，甚至她初吻都是因为他没的……
二十几的人了，真的不至于这么没见识。
蒋梓妍的情绪管理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道：“点个锅子啊，大冷的天，适合吃带点儿汤底的……”
屈玉州淡淡一笑：“放心，点了。”
蒋梓妍觉得屈玉州这个笑很可疑，难道她脸还是红的？
她咬着唇，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就要往外面走，服务生立马提醒：“小姐，包厢内有卫生间的……”
蒋梓妍：“……”
最终还是进了包厢内的卫生间。
卫生间里，蒋梓妍仔细看了下自己的脸，的确，有点红，但也没有很夸张吧。
真不知道屈玉州笑个什么劲儿，也许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气她！
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是斐佳佳发来的一个微信。
问她：怎么样？去医院了吗？见到屈大状了吗？搞定梁惠慈了吗？需不需要我去帮忙啊？
这女人，还是这么八卦，简直了！
蒋梓妍本来不想回，忽的想起什么，又将手机拿出来。
片刻后，回了句：你觉得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脸红?
斐佳佳马上回复：当然是害羞的时候……哦，恼羞成怒也会，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谁脸红？你吗？谁让你脸红了？屈大状？不会吧，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快告诉我，我很好奇啊……
蒋梓妍自动无视了她后面的一大串，只看到恼羞成怒四个字……
对，她现在绝对就是恼羞成怒，百分百无疑！
蒋梓妍没有再回复，从洗手间出去。
彼时包厢里，只剩下屈玉州一个人，服务生已经退去了。
蒋梓妍轻咳一声，走了过去。
屈玉州给她到了一杯热茶：“天冷，喝点茶暖暖身子。”
蒋梓妍道：“我不冷，我现在热得慌。”
为了证明自己热，她还下意识的解开了大衣的一颗扣子。
屈玉州扯唇笑，但还是配合的问了句：“哦，热啊，难得，我记得你挺怕冷的！”
蒋梓妍道：“我自然是怕冷的，但我现在恼羞成怒，急火攻心，所以热了，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屈玉州眯起眼睛。
没有回答。
他居然不回怼。
这倒让蒋梓妍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屈玉州还是给了她台阶下：“没有要酒，只要了两杯热果汁，你看成么？”
蒋梓妍坐下来：“不用喝酒，你胃不是不好吗？”
“是不大好。”屈玉州说完，又是薄薄笑了下。
蒋梓妍没话找话：话说，你这天天呆在医院，时间那么多，应该抽空再去检查一下身体啊，以前也没见你胃不好，万事还是别硬撑着比较好！”
屈玉州抬眸看她，片刻后问：“怎么？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是看干妈那么为你操心问了句而已……再说，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是我哥们，我关心一下似乎也不为过。”
屈玉州又是薄薄一笑，说：“行吧，哥们，我保证我死不了，成吗？”
这话可是让蒋梓妍不太舒服了，怎么好端端就跟死挂上钩了！
她怒道：“屈玉州，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真的要生气了！”
屈玉州点头：“恩……我不说八道了，你别生气。”
蒋梓妍怔了下，怎么说呢，觉得屈玉州的这话说的有点太过正经。
而且，太温柔。
以至于她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外面有人敲门，是服务生过来送菜的。
只有他们两个人，点点的四菜一汤，其实，吃不完的。
但这几样菜都是蒋梓妍爱吃的，屈玉州也不怕浪费。
饭菜送上，服务生退出去，屈玉州道：“别想太多了，我没事儿，吃饭吧。”
蒋梓妍看了一眼屈玉州，到底是没说什么……
恩，肚子有点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吃完了饭，屈玉州要回去休息，蒋梓妍准备回医院。
屈玉州要送，被蒋梓妍拒绝，屈玉州也没说什么，亲眼看她上了出租车，自己才走。
看见屈玉州的车子开走，蒋梓妍心情有点复杂。
想了片刻后，她将手机打给了斐佳佳。
斐佳佳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喂，宝贝儿，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再来找我的……快说说你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正跟屈大状在一起？你们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情吗？男女之间的那种尴尬？”
……蒋梓妍忍住想挂电话的冲动，道：“大姐，咱们能聊点正事吗？”
斐佳佳叹气：“得了得了，我暂时不问了还不行吗？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问……那你说说，想跟我聊什么正经事？”
蒋梓妍拧着眉想了片刻后，才道：“我觉得屈玉州……有点奇怪。”
第1981章 他骑竹马来（18）
蒋梓妍将屈玉州最近胃不好，而且还一直不去检查的事情跟斐佳佳说了。
斐佳佳皱着眉沉思片刻，然后道：“我觉得，是不是你想的太多了啊？”
蒋梓妍说：“我也希望我想的太多啊，可我心里就是有点儿……怪怪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斐佳佳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你心疼屈大状了呗，你担心他，你在乎他，你怕他有事，多简单的逻辑……你啊，典型的当局者迷！”
蒋梓妍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当局者迷，屈玉州是真的有点问题啊，我见过他吃过要，那小白瓶，上面什么字都没有，你说医院开药哪里会开上面没有字的小白瓶药物的？”
斐佳佳凝眉：“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但会不会是他觉得胃药的盒子太大或者携带不方便，自己分装的小白瓶呢？”
蒋梓妍想，似乎也有点道理。
可她认识的屈玉州，是那么讲究的人吗？还会自己买分装小白瓶？
可这么跟斐佳佳辩论下去似乎也不是个事儿，蒋梓妍觉得，自己还是找机会弄到屈玉州小白瓶里的药片，随便找个医生问问就知道了。
斐佳佳那边又道：“梓妍，我说真的，屈大状真的挺好的，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犹豫个什么劲儿，我若是有个这样的青梅竹马，我保证分分钟宽衣解带先认证了再说！”
蒋梓妍觉得斐佳佳太污了，但……
“可是这样……你不觉得很尴尬吗？”蒋梓妍问了句。
斐佳佳眨眼睛：“尴尬什么？有什么可尴尬的？再说，你之前不是还喜欢过你那个玉琢哥哥，那也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他你怎么不觉得尴尬……”
“那不一样……”
她跟屈玉琢，是有距离感的，屈玉琢对她好是好，可是两人之间始终有距离感。
蒋梓妍也觉得自己时常看不懂屈玉琢。
尤其屈玉琢十五岁就跟宋衍生一道出国，回国的机会很少很少，跟他接触的机会，就更少了。
但屈玉州不一样，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是从小到大一块长大，一起上学放学，甚至经常挨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类型……
是的，完全不一样。
斐佳佳那边也无奈：“总之，你可以尝试一下……试一下，不行就做回你所谓的兄弟，不然你俩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总要解决的……别跟我说已经解决了啊，你该知道，你们所谓‘和平相处’的约定，就是给彼此找借口的，否则也不至于走到现在的地步……”
……
蒋梓妍在医院，陪着徐玲到下午五点半左右，在屈玉州赶来医院前，回了家，没有再过来。
之后，会在白天，主要是下午的时间来看看屈长风，都刻意避开了屈玉州。
屈玉州也没给她来过电话，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联系。
一直到黄副院长回国，再次细致手术方案，并将手术日期定下了。
手术前一天，蒋梓妍跟着父母一道去医院看望屈长风，屈长风是个医生，还是这个医院的院长。
他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有一天是自己躺在上面接受手术，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的心态很好，没有将手术当成一回事，也觉得自己同事黄院长亲自操刀，不会有什么问题。
蒋梓妍注意到旁边的屈玉州，他一直没有说话，不管周围是宽慰打气还是别的，他至始至终都没说话。
蒋梓妍自认为很了解屈玉州的，可那一刻，她看不懂他的表情。
后来离开时，细心的蒋母让蒋梓妍留下来陪陪徐玲和屈玉州。
徐玲有姚子望这个儿媳陪着。
所以蒋母说的，其实主要是屈玉州。
蒋母道：“玉州这孩子，心里有事儿，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问不到他，你去问问，最合适了。”
蒋梓妍去找屈玉州时，根本没想过要怎么安慰，也觉得屈玉州不需要自己安慰。
那时候屈玉州上了医院的顶楼，那里挺冷的，那也不是屈玉州第一次上去。
某一年的一个夏夜，徐玲身体不是入院，屈玉州就来过，蒋梓妍跟她一道。
两人就在医院的顶楼看星星，天空寂静，五颜六色的是人间，而星光，始终是那一种温暖的模样。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屈玉州转过头，看见是蒋梓妍，轻笑了下：“怎么？敢见我了？”
蒋梓妍眼眸轻闪，跟着道：“说的好像我之前不敢见你似得……”
“难道不是？”
“……”蒋梓妍瞬间词穷。
他一如既往的了解她，她却愈发不了解他了。
蒋梓妍道：“能下楼吗？这里太冷了……”
她只是站在那里，都冷的浑身打哆嗦了。
蒋梓妍笑，也没说话，直接走过来，越过她，下楼。
蒋梓妍忙跟上去。
屈玉州终于良心发现，因为他将蒋梓妍带到了屈长风的办公室。
钥匙他有，此前屈长风给他的，主要是怕他陪床累着，他办公室安静点儿，也有休息的地方。
屈玉州给蒋梓妍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了。
蒋梓妍跟着坐下。
屈玉州喝了一口茶后，才开口：“来吧，你有什么想劝我的话，赶紧说。”
蒋梓妍：“……”
这让她怎么说？
屈玉州轻笑：“你不是在蒋阿姨的嘱咐下，来安慰我的吗？”
“……”蒋梓妍轻咳一声：“那是我妈觉得你需要安慰，又不是我。”
“那你还答应过来？”
蒋梓妍：“……”
“罢了，既然不是来安慰我的，那咱们就来说说别的……一次机会……就一次，咱俩试试，不行我就死心，你看成么？”
蒋梓妍张了张嘴，瞬间不知道如何说了。
没想到屈玉州竟是如此直接，单刀直入，不给她丝毫回旋的余地……
她又想起斐佳佳的话……
你可以尝试一下……试一下，不行就做回你所谓的兄弟，不然你俩总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总要解决的……
是啊，他们之间，总要解决的，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