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我抬手就是一记闷棍
“诺娃呼叫指挥部，我和我的小队遭到了星灵的袭击，请求支援。”诺娃跑了五分多钟，终于离开了信号屏蔽区域。
期间诺娃一直都提防着前来追击的黑暗圣堂武士，但那些星灵没能追上她。
可是依旧没人回答诺娃，通讯频道的那一边听起来混乱无比，她甚至听到了爆炸声。
“向坐标418，8进行空间转移……”突然频道内传来了霍勒的嘶吼，他的声音像是被无限地拉长了，伴随着金属断裂时刺耳的尖啸在诺娃的耳边久久回荡。
发生了什么？
诺娃连入帝国海军陆战队的公共频道。
“需要支援！”
“请求撤退！”
“我们完蛋了！”
“啊！”
公共频道里还要混乱得多，到处都是绝望的悲呼和惨叫，并且没有哪怕一个士官站出来控制场面。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诺娃顺着原路返回，已经可以很清晰地听到炮火的轰鸣声，偶尔还有几发火箭弹自她的头顶高速掠过，好像是赤色的流星。
很远的地方猛然爆发出极致的白光，整个阿佛纳斯空间平台都陷入了刹那间的白色世界之中，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震动和平台之下涡轮发动机的呻吟。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了空间平台之上。
是一艘坠毁的战列巡洋舰。
它一头撞在了平台之上，近三分之一的部分都深深地嵌入其中，巡洋舰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焰，伤痕累累，数十架怨灵像是离巢的马蜂一样聚集在其周围。
诺娃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战列巡洋舰，但托什一方肯定有战舰参战了，情况不容乐观。
她定了定神，继续朝着战场的中心前进。
在一处已经成为废墟的低地里，诺娃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遍地都是四分五裂的陆战队员，从他们破损的头盔里正渗出涓涓鲜血，除了帝国士兵，还有一些雇佣兵。
他们的盔甲是银白色的，与尤摩扬护**的涂装相似，头盔面罩上绘有银灰色的骷髅头，肩甲上印着交叉的两色利刃，使用的高斯步枪则有帝国的完全不同。
有点ued陆战队高斯步枪的影子，不过看起来又不太一样。
有几个士兵还没有死去，他们要么身受重伤陷入昏迷之中，要么趴在地上装死。
装死的都是雇佣兵，他们都是真理之刃刚招的新兵，虽然经过黑暗圣堂武士探查过思想已确保不会出现奸细和穷凶极恶之人，但忠诚度也不算太高。
兵源是亡者之港最底层的那些苦力、流浪汉、甚至是被人们所不齿的社会寄生虫，只要没有染上毒瘾或者出现精神问题，就能加入真理之刃。
这些人基本都是误入亡者之港的难民或者移民者，他们在这个炼狱里被压迫得太久了，只要有能离开那里的机会就会不顾一切。
但人多了，总有几个贪生怕死的怂包。
瓦尔基里这次拉出部队与帝**作战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应黎初诺的命令拿到托什手中的幽魂科技，救出新福尔松监狱里的原ued远征军士兵。
另一个，就是用真刀真枪的实战练出一支铁血的军队。
ued来自地球的老兵都在真理之刃现有的两艘战列巡洋舰歼灭者和撕裂者上。那都是骨干，宝贝疙瘩。
而帝国的陆战队中大部分经过再社会化洗脑以后的士兵，在他们被改造的可怜脑袋里都是效忠帝国，不畏牺牲的念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诺娃踩在一个装死的雇佣兵背上，使用心灵感应能力探查他的思想。
动力装甲内的雇佣兵根本感受不到诺娃的重量，他一动不动，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用匕首在手上划破点伤口好骗过医疗兵。
等等，好像有点蠢。
这只是一些停留在其思维表面的浅层想法，诺娃没有理会这些，她慢慢地搜索着这个雇佣兵脑海中有关于这个佣兵组织的资料。
欧雷加这是要做什么？
在人类世界培植一支势力，顺便再传播一下邪教文化？
这倒是他的作风，母巢之战时期他以类似的手段拉拢控制了另一支名为清道夫的雇佣军，不过最后那个雇佣军背叛了他。
如今他扶持起另外一支佣兵组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这支雇佣兵是接了托什的委托才来到阿佛纳斯空间平台的，这似乎只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佣兵业务了。
诺娃不知道托什到底花费了多少钱才请来了这支生猛的雇佣军。
只是她再没得到更多的消息了，这就是个最普通的士兵，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活到退役回阿拉泰多的老家照顾体弱多病的妈妈，然后跟青梅竹马结婚，然后生个娃，看着孩子长大。
所以才要努力活下去啊。
我正在朝你走来。
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诺娃的脑海里，惊得她急忙向后望去。
什么都没有。
诺娃环顾四周，她的平视显示器仍然在工作，头盔内经工程师升级过的微型电脑能够与幽灵面罩连接，自动检测并追踪敌方隐形单位。
不过她没有看到敌人。
你看不到我，所以感到恐惧。
这让我兴奋起来了。
见鬼！
幽灵面罩没能发挥作用，一个黑暗圣堂武士已经悄然靠近了。
这不公平。
害怕么。
我就要拔刀了，就在你的面前。
诺娃深绿的眼眸里重新涌上熔金的颜色，她的思维在这一刻全部涌入那个雇佣兵的脑子里，占据了他的思想。
她脚下的雇佣兵猛然间站了起来，他用高大的身躯挡在诺娃的面前，同时横起高斯步枪扣动扳机，刹那间枪口冒出夺目的火舌。
子弹并没有击中目标，全部被无形的幽能护盾弹开了。
那伤不到我。
我会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逃吧。
然后我会抓住你，折磨你。
精疲力尽又绝望的猎物。
“欧雷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诺娃在拖延时间。她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些黑暗圣堂武士想要活捉自己，所以他们还没有下死手。
服侍，这是仆从的义务。
服侍你个鬼哟！
追杀自己的这个黑暗圣堂武士有着什么怪癖，类似于亡者之港里一些性格扭曲的职业杀手。他们明明有一刀解决目标的能力，却还要给予这些人活命的希望，然后在其以为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突然出现，享受那张慢慢变得惨白的脸。
这个黑暗圣堂武士小瞧了自己，她将付出代价。
诺娃凝聚着她那强大的精神力，幽灵作战服上闪烁着淡蓝色的弧光。既然她已经确定了这个黑暗圣堂武士的大致方位，就有把握干掉她。
作为psi10级的幽灵特工，她能任意地用其可怕的精神力秒杀8级以下的幽灵，虽然人类的幽能等级不适用于星灵，但自己的全力一击肯定能给予其重创。
这时，早已悄然来到诺娃身后的西维亚默默地耸了耸肩。
她抡起曲光战刃，对着幽灵特工的后脑勺就是一记闷棍，动作娴熟，丝毫不拖泥带水。诺娃当即眼前一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莎多克林娜不满地问。
西维亚拎起昏厥的诺娃。
“她不是你的新玩具。”她说。
“我担心欧雷加大人看重的人类被你又玩坏了。”
第二百零六章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
克哈4。
作为克哈星系中的第四颗行星，克哈iv本来是一个植被茂盛，气候温和的世界。在人类的早期探索年代中，塔桑尼斯殖民者就已经在这里定居下来。
克哈很快就成为了十三颗联邦主星中至关重要的一颗，这颗星球以拥有高度的科学水平和先进的研究机构而著称，为人类在军事和科技发展上的许多关键性突破做出了贡献。
但就像其他所有的主星一样，克哈成为了泰伦联邦和塔桑尼斯旧元老家族的附庸。
随着时间的推移，克哈上的政治局面逐渐趋于紧张。许多革命者都在呼吁着让这颗繁荣的行星尽早脱离联邦的控制。
受人尊敬的克哈参议会议员安格斯蒙斯克成为了这一革命运动的代言人。他极富个人魅力，口才过人，凭借其出色的雄辩能力，经常在各个城市中进行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安格斯成功了，克哈的人民把他当做英雄，参议会中的大多数议员也都倒向了他。
在安格斯的推动下，参议会通过了最终决议即如果联邦不能给予克哈更多的自制权，克哈将向其宣战。
这无疑是极其愚蠢的做法，因为克哈要面对的可是一个庞大的政治实体，即使其上的革命军得到了尤摩扬的支持，但这实质上还是以卵击石的举动。
联邦的做法很简单，他们派出了刚起步不久的幽灵计划所打造的超级杀手幽灵特工，她们取下了安格斯的头颅，杀死了他的妻子和小女儿。
而安格斯的儿子，如今泰伦帝国的皇帝阿克图尔斯则不在克哈上，那个时候他早已离开家乡。
谁能知道，阿克图尔斯最初的梦想，不过是成为一名平凡的勘探者，他年轻的时候并不认同父亲伟大的理想。
相反他认为安格斯挑起的混乱对联邦的人民没有任何好处，革命军承诺只攻击联邦的军事设施，然而被波及而因此死去的平民也不计其数。
联邦的统治也许早已腐朽了，但父亲的做法却不会给克哈带来真正的自由。
阿克图尔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同时他也是古老的联邦元老家族蒙斯克家的一员，安格斯把他当作家族的继承人培养。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继承蒙斯克家族的地位，继承家族的工厂和摩天楼，成为政治家以及富翁。
然而那不是阿克图尔斯想要的生活，他不愿意从父亲的手里接过家族的产业，过上别人安排好的人生，更加不理解父亲的革命事业。
他向往外面的生活，想要成为星际冒险家，勘探家。
阿克图尔斯与父亲安格斯的关系一直都很差，与之相比，他与母亲和妹妹的关系则要好得多，和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与父亲针锋相对，话语间火药味十足，父子俩简直就像是仇人一样。
永无止境地争吵让阿克图尔斯对父亲失望透顶，他选择离开家庭，在大学毕业后加入联邦海军陆战队，这几乎让安格斯认为儿子纯粹是为了跟自己赌气才那么做的。
此举也伤害了阿克图尔斯的母亲和妹妹。
此后的两年时间里，阿克图尔斯在海军陆战队经历了真正的战斗，在联邦与凯莫瑞安的战争中，他见到了死亡和鲜血，又进一步明白到了战争的残酷。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他结识了自己的长官，旧联邦元老杜克家族的埃德蒙杜克。
之后阿克图尔斯就以上尉的身份退役，与他过去的战友拉起来了一支勘探队，在星系间寻找有价值的矿藏。
阿克图尔斯一直都是一个极为果决的人，他决定离开家庭就立即跟随征兵的军官前往新兵训练营，他想要成为勘探家就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在勘探队最艰难的日子里，他就与scv们一起居住在勘探地上简陋的绿色营房里，只睡狭窄的钢丝单人床，卫生条件和生活质量也得不到保证。
但阿克图尔斯那时候很清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他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为梦想努力拼搏，只是科普卢星区中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而不是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等到阿克图尔斯得知父亲和家人遇害消息的时候，他的勘探队也已经在星系间拼搏了四年，这支勘探队变得庞大起来，他们与凯莫瑞安的勘探队争夺资源，同时还要为保卫自己的财产与星际海盗厮杀。
有人说阿克图尔斯曾是个scv，这倒没错，没准他真开过太空工程车，不过实际上他是个有钱的矿老板，手下有一大票的地质分析师，矿工，助手，还有许多为保护矿藏的，荷枪实弹的士兵。
家人的死让阿克图尔斯近乎崩溃，尽管他与父亲不合，但家庭对于他来说也无比重要，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的他悲痛到无法呼吸，无与伦比的愤怒唤醒了阿克图尔斯心中的恶魔。
这太过沉重了。
你生命中总有几个重要的亲人，他们的存在融入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记忆里，保存在心底里最温柔的一角。
但你不会注意到这一切，只觉得稀松平常。
有一天死神夺走了他们，你却只能回想起记忆中的脸。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变得模糊，脑海里只剩下逐渐崩碎的幻影。
他们不再会呼吸，不再与你耐心地交谈，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你。等你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永远地失去了他们。
阿克图尔斯能够回忆得起母亲的微笑，年幼的妹妹抱着小马玩具爬到他的床上分享着自己的烦恼，以及正慷慨激昂地演讲着的父亲。
噢……他是对的。
星际纪年2489年，这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一生中最痛苦、最荒芜、最虚无的一年。
悲恸与仇恨击碎了阿克图尔斯心中有关于仁慈、荣誉、正义的枷锁，这些他都不在乎了。
复仇。
阿克图尔斯彻底地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
联邦以为杀死安格斯蒙斯克就能平息克哈如火如荼的革命热潮，这显然无比愚蠢。联邦的统治者肆意妄为了太久，在他们专横的统治中为所欲为，逐渐堕落，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然让他们忘记了如何思考。
而阿克图尔斯会告诉他们，这些恣意妄为的蠢货创造了联邦有史以来最大的敌人。
他要让泰伦联邦，化为一片焦土。
那时阿克图尔斯的勘探队刚刚找到了一片异常庞大的矿脉，谐振器几乎探索不到这片矿脉的长和宽，它比联邦百年来所有的矿脉都要大，自其中挖掘出的财富将让他成为泰伦联邦中最富有的人。
最富有的矿老板。
阿克图尔斯有的是资金和人手，他也是安格斯蒙斯克的儿子，克哈上有数千万人正为他的死而狂怒。
这些人会支持阿克图尔斯，而他也将带领他们推翻联邦的统治。阿克图尔斯盯上了塔桑尼斯的联邦元老家族，他的军队捣毁了众多元老家族的工厂，使得他们损失了数十亿的财富。
随之而来的是联邦的血腥报复，联邦的回应就是用启示录级核弹将整个克哈都夷为平地，让这颗曾经美丽富饶的行星变成了生命的禁地。
在核弹落点的中心，城市和其中的人都瞬间蒸发了，宝石般的湖泊和浩瀚的海洋都被蒸干，只留下了一望无边的漆黑色痕迹。
克哈最具特色的风景，未开发的原野，避暑山庄，科技大学，绿色森林和乡村田园间的银灰色工业复合工厂都在核爆中被无情地抹去了。
更多的人死于致命的核辐射。
只有一些狗活了下来，这些生物曾经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是毛茸茸的宠物亦或者贵族们钟爱的林间猎犬。
但在核辐射的影响下它们都发生了可怖的变异，变得异乎寻常的壮硕，生出锋利的利爪与獠牙，突变的胃部几乎能够消化它们找到的一切食物，看上去就像是异虫中的跳虫。
臭名昭著的克哈猎犬是唯一存活下来的生物，如今它们成了一些商人和毒枭的宠儿，取代造价昂贵且维修费用居高不下的武装机器人，成为看家护院的首选，这些人往往会在养自家的院落里养上几百只。
除了它们，有整整三千五百万人都死去了。
阿克图尔斯的部下基本都来自于克哈，就连阿克图尔斯自己也有一些朋友在这场灾难中丧生了，几乎每个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几位亲人，有些甚至是全部。
泪水盈满所有人的眼睛，在联邦覆灭以前，他们将不再有回头路。
而阿克图尔斯与泰伦联邦之间的血债又重重地添上了一笔三千五百万条人命。
很好，他不介意不择手段地让联邦后悔。
星际纪年2500年，这时距离阿克图尔斯刚刚揭竿而起的那一年已经过去了十一年，过去那个与父亲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一个残酷的军阀。
但凡伤害到他的每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有人！
因此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用幽能发射器把虫群引入塔桑尼斯。动用战术核打击毁灭整颗星球这种惨绝人寰的手段，这可是联邦开的先河。
异虫与核弹没什么分别，它们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没人知道将异虫引入塔桑尼斯的是他阿克图尔斯，而联邦用核弹毁灭克哈的恶行人人皆知。
在那之后阿克图尔斯从泰伦联邦的手里接过了统治权，建立了泰伦帝国。他现在是一位善于辞令的一国领袖，用铁腕和权谋控制帝国。
帝国元首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是个矛盾的集合体，一方面他受人爱戴，也会令人鄙夷，另一方面他是枭雄般的人物，有人将他视做暴君，但泰伦帝国的确在他的手中变得逐渐团结、强大。
奥古斯特格勒，皇宫。
阿克图尔斯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身下是以珍贵皮革打造的沙发，玫瑰木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台全息投影仪，地上铺有一层昂贵的暗红色地毯，地毯之下铺设着当下最尖端通讯线路和防窃听的精密电子设备。
办公桌旁摆着一个沉重的酒柜，里面整齐地码着昂贵的陈年白兰地。
皇帝的办公室没有窗户，几乎是密封着的，一盏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吊灯把办公室照得通亮。
他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丝质的金色挂饰和一面边框镶有黄金的巨幅油画，油画上绘着重建后的克哈和繁华的奥古斯特格勒。
奥古斯特格勒现在是泰伦帝国彰显财富和影响力的中心，它绵延横跨一个荒漠平原，北部有高山环绕，南边是一条蜿蜒的河流。
这座建立在不毛之地上的奇迹之城是由合金钢的建材和玻璃组成的，无数高楼林立，耸入云端，仿佛一根根挺直的脊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辛勤工作着的人们在横穿城市的高架桥上不徐不疾地行走着，公园的茵茵绿地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骑着磁悬浮单车的小孩，健身的老人，抱着孩子的妇女，公共喷泉旁正站着排成一列纵队的帝国警卫队。
飞行汽车呼啸着自他们的头顶掠过，奥古斯特格勒的上空盘旋着众多庞大的飞船。
在一颗被核弹毁灭的星球上建立城市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财力，同时也能给予人民更多的工作机会，提高皇帝的威望。
如今的奥古斯特格勒又成为了科技卓越的城市，街道上都是闪耀的新建筑，这里重新变成了首选的移民地，拥有着其他星球所没有的繁荣与和平。
奥古斯特格勒的人均收入要超出其他地方许多，加上帝国鼓励移民的政策以及基础保障设施的完善，房价低廉以及诸多优势因素，导致泰伦帝国中越来越多的人口涌入了克哈。
现在这颗星球上拥有着几十亿的人口。
蒙斯克的确证明了，帝国将在他的领导下不断强大。不过目前为止，这也仅限于克哈。
阿克图尔斯打开全息投影仪，帝国的徽章立体图标立即出现，随后他的面前出现了正叼着劣质雪茄的男人。
泰凯斯芬利。
“你从未告诉过我！”泰凯斯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话语间却满怀痛苦和愤怒。
“蒙斯克，你这个魔鬼。你从未告诉过我……”
“告诉过你什么？芬利先生。”阿克图尔斯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克图尔斯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肩膀宽阔，身着金色镶边的黑色方领长外套，头发和胡须都已经变得斑白，肩膀上有着宽大的青铜肩章。
那张威严的脸上带着自持正义的从容和自信，双目炯炯，俨然真正的帝皇。
“刀锋女王是吉姆雷诺的老情人。”泰凯斯一字一顿，眼睛里仿佛藏着噬人的饿狼。
“这无关紧要。”蒙斯克不再笑了。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泰凯斯盯着他说。
“这笔交易不公平！”
“不公平？”蒙斯克说，“你只要帮我干掉刀锋女王，过去的犯罪记录就会一笔勾销。你还能拿到一笔巨额财产，然后远走高飞，过上一辈子的奢靡生活。”
“真的不公平吗？”
“我说了，你不懂！”泰凯斯一拳轰在桌面上，令得他的影像都有些摇晃。
“想想看吧，芬利先生。”蒙斯克笑出了声，声音中却听不到一丝兴奋，反而满含冷意。
“雷诺抛弃了你，拿你当替罪羊，然后自己过上了逍遥的好日子。可你呢？”蒙斯克问。
“替他吃了十几年的牢饭。”他紧接着就自己回答说，“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正相反，我觉得他欠了你很多。”
“而且那个刀锋女王早就不是过去的莎拉凯瑞甘了，她手中沾满无数人的鲜血，雷诺比我更想要杀她。”
“是的，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泰凯斯说。
“我也说不清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好像……他现在可能不是这么想的了。”
“你还在犹豫些什么？芬利先生。”蒙斯克强调说，“雷诺欠你的他这辈子都还不清，干掉刀锋女王，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对你绝对有利无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管怎么说，我上了你的当，蒙斯克。”泰凯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这笔买卖，我谈亏了。”
他切断了通讯。
这时两则讯息同时自投影屏幕上跳了出来，阿克图尔斯看着第一则讯息，表情转冷。
新福尔松监狱已为游骑兵攻陷，帝国失去了与巴勒丁号的通讯，至少有二十五名幽灵特工在战斗中失踪。
psi等级最高的特工x41822n，幽灵诺娃亦在此列。
现已查明，攻击帝国部队的是亡者之港中一支名为真理之刃的雇佣军。
阿克图尔斯心中涌上冰冷的愤怒。
亡者之港里的那些亡命之徒难道以为帝国现在因为疲于应对异虫和游骑兵就没有时间来对付他们了吗？
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虽然不是现在。
此时的泰伦帝国正处于动荡之中，异虫毁灭了太多富庶的领地，游骑兵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暴动，邻居凯莫瑞安与尤摩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在帝国即将毁灭时补上最后临门一脚。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阿克图尔斯看向第二条讯息。
瓦伦里安王子已经带着您的旗舰布塞法洛斯号及其附属舰队，共计二十五艘战列巡洋舰离开了克哈。
我们安置在布塞法洛斯号上的定位器和监控设备并没有被瓦伦里安王子发现，它们仍然还在工作。
“我的儿子，你的母亲给予了你瓦伦里安这个名字，它代表着勇敢……你跟她期盼的一样勇敢。”
“但你还是太嫩了。”
蒙斯克说，“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蒙斯克家的男人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也从不相信命运。”
“即使真有命运这种东西，它也该为我的旋律而起舞。”
第二百零六章 欧雷加的神灵养成计划
拜舍尔，阴影之都。
这座恢宏的城市耸立在葱翠的丛林之间，像是盘踞的漆黑色巨兽，四面皆是无际的林海，林间依稀可见冲天而起的地嗪气泉，深紫色的烟柱直入云霄，仿佛连接着丛林与天空。
真理者之怒高塔的尖端闪烁着璀璨的血红色光芒，好像是有一轮初生的红日定格在了那里，无数大大小小的星灵飞船正掠过高塔驶向远方，有如海上的船只和灯塔。
这些飞船中造型迥异，塔达林的暗红色飞船即使是民用船的船身上也布满如同刀剑一般的锋利尖刺，看起来狰狞又危险，按照高阶领主的说法，战时它们将是不错的炮灰。
神之长子的蓝金色飞船船体造型精致优雅，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华丽无比。
而与之相比奈拉齐姆的就要低调得多，暗黑色的船身上笼罩着一层幽绿色的光晕，其表面的防护罩还能扭曲光线，令飞船在闪耀的阳光下都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质感。
自黎初诺带着亚顿之矛来到拜舍尔，已经过去了两周的时间，在他的号召下，现在他的人民正在夜以继日地建造黑暗帝国未来的都城。
至少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这样的，因为只要达拉姆黄金舰队还留在萨古拉斯，黎初诺就无法重新夺回泰马特罗斯。
他麾下才多少人口？也就二十万左右，可萨古拉斯上的达拉姆超过了两个亿。
就算不提及黄金舰队，光人口差距就太大了。
不过黎初诺现在根本就不着急，按照他安插在休伯利安号里的间谍传回的情报来看，自由之翼战役剧情还没到收尾的时候。
他的目光也早就放到了两年之后的虚空之遗上，盘算着自己能利用亚顿之矛得到多少星灵的支持，甚至是……得到造物主萨尔那加的力量。
至于自由之翼的剧情，黎初诺没干预太多，因此剧情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
这都是好事儿。
反正黎初诺只想在幕后暗中观察，琢磨着怎么在不玩脱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利用对剧情的理解捞点好处，人类战役里有一些他想要的黑科技，那他就动用已用的力量去得到它。
人类强大的幽能携带者就是其中之一。
一直以来，人类都低估了幽能携带者的力量。
即使是星灵也会惊叹于幽灵们可怕的幽能天赋，他们掌握的幽能与净化幽能和虚空幽能都不相同，因此人类幽能携带者具有一些星灵都不能使用的能力。
黎初诺需要一大批效忠于自己的人类幽能战士，他们的幽能没有被任何人干预过，跟星灵与异虫不同，只要与另一种具备形体之本的种族融合，再接受萨尔那加的精华……
就能成为新的萨尔那加，新的神。
神灵养成？
这听起来不错。
黑暗帝国需要一位真正的神灵。
而在未来，已经成神的凯瑞甘是不站在星灵这边的，她对黎初诺也不会有任何好感。不过随着黎初诺的逐渐介入，她未必会成为萨尔那加。
新的萨尔那加可以是其他人，只要他同时具备形体之本和精神之本，同样能接受奥鲁斯的精华。而这个其他人，也可以是站在黑暗帝国这边的。
或者说，服从于黎初诺的命令。
只是黎初诺自己并不想成为萨尔那加，这是一个注定孤寂的种族。
萨尔那加是不能干涉轮回的虚空守望者，在成为神灵以前他们也不过是宇宙万物之一，他们固然永生不死，宇宙一次诞生与毁灭的轮回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长眠。
他们过去的种族将随着时间湮灭，辉煌不再，而成为萨尔那加的他们将在虚空中饱受孤独。
不能行使神灵职权的神灵算什么神？埃蒙的想法其实也不无道理。
只是在现在的这个轮回之中，黎初诺已经是永恒不死的了。
如果有一天黎初诺必须要超脱轮回成为萨尔那加，那他大可以让自己养成的神灵把自己的精华交给他。
要养成一位神灵。
黎初诺还得下一盘很大的棋。
他要坑几个人，或者几条虫。
不过在此之前黎初诺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工作要做，一个是打造一个新的心灵链接循环，即一个新的卡拉，用以控制星灵。
另一个工作是打造暮光使徒这样的超级战士，他们的个体实力预计会超过混合体，其强大的精神力将能够控制异虫和人类。
只不过这个计划现在遇到了无法逾越的瓶颈，因为此前从未有人尝试过，融合虚空幽能和净化幽能似乎只会导致一个结果。
那就是自燃。
如果成功的话，黎初诺会成为另外的一个埃蒙。
而新卡拉计划已经有了进展，黎初诺的手下正有着一位保护者伊薇尔，他利用伊薇尔的记忆重现了卡拉缔造者萨瓦塞恩创造卡拉的过程。
现在的神之长子都知道缔造卡拉的是伟大的卡斯，却不知其真名。只有保护者们才知道那来自于万世浩劫时期的真相。
有关于萨瓦塞恩的记忆来自于他的弟子，他们都是席拉克部落的一员。自万世浩劫时期，这个古老的部落就开始守卫萨尔那加留下的遗迹了。
那是个星灵各部落互相仇杀的黑暗时代，他们忘记了与生俱来的心灵链接，彼此之间都刻意隐藏自己思想。
萨瓦塞恩和他的弟子发现了萨尔那加留下来的一些凯达林水晶，利用这些水晶可以帮助他们理解其他星灵感情和思想的功能重现唤醒了沉睡在身体里的心灵链接。
凯达林水晶这个名字正是萨瓦塞恩命名的，在星灵语中这是“心灵增幅”的意思，也就是说，凯达林水晶可以放大并且强化星灵原本的心灵链接。
星灵得以发现并唤醒卡拉都是凭借的萨尔那加遗留在艾尔的凯达林水晶，而这个萨尔那加其实就是埃蒙，凯达林水晶是他刻意留下的东西，因此才能直接控制依托于凯达林水晶构建的卡拉。
而黎初诺要重现这个过程。
心灵链接是星灵这个种族本来就有的能力，凯达林水晶不过是将其放大了而已，卡拉的本质仍是所有星灵思想感情的集合。
他只需创造一个类似于凯达林水晶的新媒介，重新架设服务器，然后建立一个独立于卡拉之外的局域网。
同样的，此前没有人这么做过。
作为萨尔那加，埃蒙的智慧的确是黎初诺远远比不上的，他的萨尔那加科技即使是在现在都没有被星灵彻底弄明白。
但仅仅是制造一种新的，与神之长子使用的完全不同的凯达林水晶，黎初诺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欧雷加之前就是这方面的大师，他很早就可以创造出用来控制异虫的凯达林水晶了。
这是真真正正的创造，凭空打造一块新的水晶，而不是对埃蒙留下来的凯达林水晶进行简单的改造。
现在黎初诺得到了阿莱萨瑞尔记忆圣杯中的知识，掌握了更为完整的凯达林水晶科技，这让他的计划最终实现成为可能。
制作凯达林水晶的工作黎初诺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这种新水晶的功能比他想象得还要好得多，趋近于完美。不出意外的话，使用它的星灵都可以连入一个新的心灵链接之中。
这让黎初诺感到振奋，原来他的初衷不过是想要建立一个控制亚顿之矛内圣堂武士的途径，但现在看来，他没准能控制所有的神之长子。
只需要让他们放弃秩序、升华之道，融入新卡拉之中。那时链接中的长子本身忠不忠诚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黎初诺可以像埃蒙一样控制链接中的所有人。
没错，他剽窃了埃蒙的创意。
现在所欠缺的只是最终的实验了。
第二百零八章 断人wifi之仇
真理者之怒的第一层是敞亮的大殿，其内没有摆放任何桌椅之类的物品，只有一个表面平滑的石台以及六根连接着天花板与地面的巨大石柱，每根石柱都有两个星灵合抱那么粗。
除此之外，大殿内显得极为空旷。
黑曜石的墙壁打磨得极为光滑，上面有着类似于贝壳的漂亮纹理，青灰色的地板和天花板上镶嵌着数不尽的紫色水晶，看上去就像是宇宙之中的无限星辰。
正对着大门的那一面墙上镌刻着瑰丽的星灵文字。
一首赞颂真理者欧雷加的长诗。
星灵是极富诗意的种族，他们的思想观念与人类的截然不同，古籍上的遣词造句华丽而优雅，以人类的语音来翻译星灵的诗歌则很难达到他们原本所表述的意境。
用于照明的蔚蓝色水晶被整块整块地嵌进墙壁里，这些水晶发出柔和又朦胧的光芒，洒洒地落在黎初诺深蓝色的长袍上。
大殿的正中心是一块猩红色的矩形水晶，高约三米。这是一块以黄金比例切割而成的凯达林水晶，切面平整如镜，材质极纯净，仿佛琥珀。
水晶悬浮在大殿的正中，散发出的猩红色光芒比照明水晶的光辉还要闪耀。
它发出的光芒是间歇性的，极为规律，每过两秒钟就会释放出一圈将整个大殿都点亮的光环，同时伴随着咚咚的心跳声，仿佛真正的心脏。
“赞美诸神，涅拉水晶光芒四射，有如破晓之辉。”欧雷加之拳总长科迪亚说。
“我们将是奇迹的见证者。”首席相位技师阿涅辛慷慨激昂，“涅拉水晶的出现意味着帝国工程界的又一个里程碑已经到来，因为其内蕴含着欧雷加大人无穷无尽的狂暴幽能。”
“这是新的能源！”
“它会拯救即将被黑暗者腐化的卡拉，神之长子必将得到救赎！欧雷加大人即是我们的救世主！”保护者伊薇尔由衷地赞叹。
“这就是真理者的力量！”第一升格者萨库若激动不已，“即使是埃蒙都只能跪伏在您的脚下！”
“理当如此。”洛克总结说。
黎初诺眼中激荡的猩红色火焰中掀起轻微的波澜。
求求你们，别吹了。
“把试验体带进来。”他言简意赅地说。
科迪亚挥了挥手，一队黑暗圣堂武士押解着五名身着黑白相间礼袍的神之长子走了进来。
黑白相间的礼袍意味着这些星灵都是地位极高的高阶圣堂武士，这源于星灵帝国黄金时代的一种制度。
不过这些圣堂武士的确来自于那个辉煌的时代，他们都是亚顿之矛静滞舱内沉睡的古代士兵，是货真价实的黄金时代战士。
此时圣堂武士们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幽能波动，他们的力量早已被黑暗圣堂武士强大的虚空幽能禁锢住了。不仅如此，他们的手脚也都被暗色合金链束缚着，好像是戴着镣铐的囚徒。
“亚顿再世？”为首的圣堂武士盯着黎初诺。
他想到了来到这里时那些黑暗圣堂武士对黎初诺的称呼暮光的救世主亚顿再世，不由得感到一阵愤怒。
在他们进入亚顿之矛以前，亚顿可是违背了最高议会的杀死所有奈拉齐姆的旨意而将这些异教徒藏匿了起来。
这可是重罪！
与奈拉齐姆为伍意味着对卡拉的背叛，即使他曾是帝国中最伟大最具军事才能的圣堂武士，犯下背叛卡拉的罪行，依旧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后来的神之长子当然不知道这段历史，因为真相早已被掩盖。
“那个叛徒已经失去了他的荣耀，如果不是为了掩盖他庇护奈拉齐姆的丑闻，亚顿已经是历史上最大的罪人了，他的罪责，罄竹难书！”圣堂武士愤怒地说。
“背叛卡拉只会致使秩序之光遭到亵渎，让宝贵平和不复存在。没想到在这绝望的黑暗时代，还有人以为亚顿是人民的救世主？”
“他差点毁了卡拉！”
“圣堂武士，不仅仅是奈拉齐姆，每个神之长子都应向亚顿表达感激之情。如果圣堂武士向同为星灵的奈拉齐姆挥起屠刀，那我们与万世浩劫时期自相残杀的部落又有什么分别？”
“卡斯缔造卡拉的初衷，不就是为了使族人免受同胞的迫害吗？”伊薇尔急切地说。
“一些执法官已经忘记了万世浩劫的血腥，而且卡拉绝不是带来和平与秩序的唯一手段。”
“你在说些什么？”圣堂武士天蓝色的双眸迸溅出幽幽的火焰。
“亵渎卡拉之人，必将让诸神蒙羞！”
“是的，星灵帝国的和平建立在卡拉之上，卡拉让所有的神之长子都团结在一起，秩序之道连接着我们每个人，卡拉的光辉照耀着我们，净化着我们。”伊薇尔说。
“卡拉让我们的思维延伸至比个体思绪所到达的极限更远的地方，令得所有人的思想都凝结在一起。”
“让我们真正心如一体。”她说。
“但我要告诉你，卡拉已经被心怀不轨之人虚空中的黑暗之神埃蒙利用了，升华之道早已不再纯净，而暮光的救世主欧雷加将拯救已经被腐化的卡拉。”
“你胡说！”圣堂武士感到卡拉受到了侮辱，让他简直比他自己受到了侮辱还要愤怒。
“谁能腐化卡拉？神吗？”
“卡拉凝聚着亿万长子的思想与感情，它如同汪洋大海，即使是最高保护者也无法探索到卡拉的尽头。传说在卡拉之海的彼岸即是升华之道的终点，只有最杰出的卡拉大师才能在死后抵达那里。”
“就连最高保护者都没有发现卡拉被腐化的迹象！”
“不，她们早已察觉到了卡拉的瑕疵，只是从未想过它的根源已经被腐化了。”伊薇尔摇摇头。
“胡说！”圣堂武士真是气得要死。
跟保护者讲道理摆事实，他一个专精战斗的圣堂武士怎么可能说的过。
要不是他接受过自家阿基里部落长者系统性的正统教育，没准就真信了这番胡说八道。
可恶啊！
“把他们带到我面前来。”
黎初诺听不下去了，黄金时代的圣堂武士拥有着远胜于这个时代的荣誉感和对星灵帝国的自信，他们更是卡拉的绝对拥护者。
扯那么多没用的干嘛，直接精控。
暗堂将圣堂武士们扭送着带到黎初诺的面前。
“看着我的眼睛。”黎初诺平静地望着他们。
圣堂武士们不甘示弱，怒目而视。
刹那间黑暗执政官的眼眸中仿佛正聚集着猩红色的雷霆，狂暴的幽能伴随着尖锐的爆鸣声四散开来，随之而来的是凛冽的狂风。
这时圣堂武士们才发现眼前站着的这个星灵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但他们并没有产生任何畏惧的情绪。
作为来自黄金时代的战士，他们曾经跟随着殖民舰队在科普卢星区游历，参加过许多次与外星种族的战争，是那个最鼎盛时代最英勇无畏的战士。
即使是堕神站在他们的面前，圣堂武士亦敢亮出利刃。
然而他们低估了黎初诺的力量，黑暗执政官冰冷的精神力仿佛一柄利剑般直直地刺入了圣堂武士们的意识之中，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那股冰冷又强大的意识好像是要摧毁他们的大脑，把一切都抹去，直至让他们彻底屈服，掌控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成为他的仆人。
耻辱！
圣堂武士永不为奴！
他们浅蓝的皮肤因愤怒和痛苦而浮现出黑色的斑点，长长的神经束上浮现出细微的电弧。
圣堂武士们连入卡拉之中，而卡拉也在向他们反馈着无穷尽的力量。
“要把他们的神经束都切掉吗？”科迪亚走到黎初诺的身边，小声地问。
“不必了，我已经在阿莱萨瑞尔的凯达林记忆水晶里找到了不用切掉神经束就能切断神之长子与卡拉连接的技能。”黎初诺回答说。
第二百零九章 记忆中的轮回
黎初诺自得到阿莱萨瑞尔的记忆圣杯以来，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凯达林记忆水晶里提取知识和技能上。
只是记忆圣杯里的凯达林记忆水晶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包含着奈拉齐姆千年来积累的智慧。
而且阿莱萨学者们并没有编辑目录，只是根据水晶内储存的知识大体地进行了分类。
在他们看来某个星际游历者的经历也许会是很珍贵的资料，可对于黎初诺来说却暂时还没什么作用。
他也找到过许多技能，比如说泽拉图留在阿莱萨瑞尔里的虚空静滞和顺劈斩黑暗教长在一年前曾经到过埃尔纳。
另一些则是曾经前往埃尔纳朝圣的其他黑暗圣堂武士留下的。
这之中最有用的是一位名为西拉娜的黑暗圣堂武士录入凯达林记忆水晶的技能心灵禁锢。
原理很简单，用庞大的虚空幽能瞬间渗入神之长子的神经束之中，即可暂时切断他们与卡拉的连接。
黎初诺的收获还不仅于此，在他重新回顾西拉娜记忆的过程中，还发现了一种神灵一般的萨尔那加造物。
萨尔那加基因工程的另一种伟大造物，他们可能在星灵和异虫出现以前就诞生了。
他随即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通过这个黑暗圣堂武士的记忆寻觅到了有关于宇宙轮回的真正奥秘。
那段记忆很可能揭示着生命演化的正确方向。不过黎初诺更感兴趣的，是这个萨尔那加造物强大的力量。
这也是黎初诺突然想到要养成一位神灵的原因，在那个萨尔那加造物的身上，他看到了游戏战役虚空之遗中成神的刀锋女王的影子。
至于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黎初诺到现在都没弄明白。
西拉娜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她一直在宇宙之中四处游历，寻觅萨尔那加的遗迹。
而散落在宇宙中的萨尔那加遗迹仍有许多至今都没有被人发现，一些遗迹中隐藏着一种萨尔那加创造的奇特生命，在未孵化以前他们会静静地待在自己用火焰铸就的茧中。
与纳鲁德揉杂扭曲星灵与异虫基因而制造的混合体不同，他们更完美地融合了这两个种族的基因，并且拥有着神灵般的恐怖力量。
这些隐藏有萨尔那加造物的遗迹在重启时会发出吸引宇宙中的星灵和异虫的能量，这种吸引力就类似于幽能发射器之于异虫的，不同的是遗迹也会吸引星灵前来。
对于星灵们来说，这就是冥冥之中，造物主的召唤。
然后遗迹之中等待着孵化的萨尔那加造物就会吞噬靠近自己的星灵和异虫，融合他们的基因，最后在吸收大量的能量以后破茧而出。
四年前西拉娜曾经前往一颗名为贝卡鲁的行星试图说服神之长子的舰队放弃争夺其上一座萨尔那加遗迹的计划。
因为据她所知，那个遗迹里正有着一个沉睡了无数个纪元，等待孵化的萨尔那加造物，她最终会吞噬掉所有被遗迹吸引来的星灵和异虫，吸收掉他们的dna片段，然后……浴火重生。
贝卡鲁是一颗人类星球，其上环境恶劣，只生活着数量不多的移民。遗迹开启以后被吸引而来的异虫让移民们恐惧不已，他们无奈之下向刚刚成立的泰伦帝国呼救增援。
最近的一支帝国舰队即是帝国将军，埃蒙德杜克的舰队。
人类，星灵以及异虫随即在这颗偏僻的星球上展开了为争夺萨尔那加遗迹的三方混战。
只有西拉娜知道真相，她迫切地想要拯救自己的长子同胞。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使奈拉齐姆遭到了长子那么多不公正的对待甚至是残杀，大部分的老一辈奈拉齐姆还是将长子看做自己的同胞。
尽管他们对被流放的痛苦印象最深，但仍然怀念着永远的故乡艾尔，铭记着圣堂武士亚顿的恩情，如果他们的长子同胞遇到危险，那么奈拉齐姆们绝不介意施以援手。
泽拉图与莫汉达尔等人就是这一辈人的代表人物。
而在萨古拉斯出生和长大的年轻一代则普遍没有这种想法，他们对艾尔的眷念和缅怀之情就远远没有长辈那么深，提及那段被放逐的历史，心中往往只会升起愤怒与憎恨的情绪。
现在达拉姆之内两族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奈拉齐姆不可能对占用母星资源的长子产生好感，与之爆发冲突的，往往都是年轻一代。
这些年轻一辈的奈拉齐姆，通俗来说，就是一群愤青了。
欧雷加则是这些愤青里一个标志性的狠角色，他对长子所做的事情在泽拉图看来当然是罪无可恕，但在年轻一辈的眼中，这恰恰与他们仇视长子的价值观相吻合。
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狂热地跟随欧雷加的原因。他人眼中的疯子，堕落者，也正是他们眼中的英雄。
可惜的是，神之长子的舰队没有听从西拉娜的劝阻，因为在那时的长子看来，黑暗圣堂武士是堕落的叛徒，是理因被杀尽的异教徒。
他们根本不相信西拉娜说的话，不仅如此，随行的执法官还想要杀掉她。
于是西拉娜不得不用心灵禁锢切断圣堂武士们与卡拉的连接，趁他们陷入混乱时成功脱身。
灾难，最终还是降临了。
那个萨尔那加造物终于还是成功孵化了。
黎初诺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生物的样子。
凤凰一般的完美生物自萨尔那加遗迹中腾空而起，她浑身沐浴着桔红色的火焰之中，张开超级怪兽魔斯拉一样的迷人羽翼，身体有如漂浮在海洋里的水母，尾部拖着的长长触手上流转着璀璨夺目的辉光。
她的眼睛像是闪耀的恒星，敢于直视她的人双目仿佛都会产生刺痛的灼烧感。
其给予黎初诺的震撼还不止于此，这个凤凰般的萨尔那加造物眨眼间就摧毁了星球上其所遇见的，所有星灵和异虫。
旋风与光球在她的身侧凝聚而成，复仇女神般掠过三族庞大的战场，刹那间爆发的光芒将方圆数公里之内的一切都笼罩在内，所有的星灵和异虫都在一瞬间化为冲天而起的能量光点向她汇去。
而后她荡开贝卡鲁密集的云层，向着宇宙的深处飞去。
杜克手下的数艘战列巡洋舰想要拦截她，却被其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刹那间熔融成铁水，在冰冷的太空中变成一堆扭曲的碎片。
不过这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毁灭，她在离去之前留下了一些生命精华，精华落在地上以后却奇迹般地生出无边无际的深红色花朵。
毁灭之后，即是新生。
这其中隐含的寓意，引人深思。
如果是欧雷加算得上半神。
那这真的是神灵般的力量了，清风云淡地吞噬掉星灵与异虫，让人类的战列巡洋舰变成一堆废铁。
至少，黎初诺很清楚自己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的。
某个王子在他刚穿越的时候用大和炮轰得他差点挂掉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要是她想要毁灭这个世界，谁又能阻止得了她？
这份力量要是为自己所拥有，那还要舰队做什么？也许这就是萨尔那加应有的力量吧。
不过这跟埃蒙应该没什么关系，不然他早拿出来用了。
这样的生物绝对出现了不止一次，而且他们应该与萨尔那加所守护的轮回有关。
黎初诺琢磨着是不是派出一支小队专门搜寻类似的遗迹，没准就能碰到一只。
可就算碰到了，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他们，因此尽管黎初诺觊觎这些萨尔那加造物的力量，但成功得到的几率是很低的。
还是把重点放在两年夺取刀锋女王成神的机缘上吧。
毕竟黎初诺坑过刀锋女王一次了，多坑几次也无妨。
说起来有些巧，西拉娜的女儿西维亚现在就在黎初诺的手下。与其母亲对长子的态度不同，西维亚可是他的绝对拥护者。
第二百一十章 心灵禁锢
黎初诺的精神力在那五位黄金时代圣堂武士的脑海里咆哮着，像是要把他们的意志撕得粉碎。
同时控制数名高阶圣堂武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以的话，他绝不会选择去浪费这个时间。
但只有神之长子才具有完好的神经束，能够连入心灵链接。
而且黄金时代的星灵对奈拉齐姆可是憎恶无比的，尽管多数平民和底层的圣堂武士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身居高位的一些圣堂武士其实是知道真相的。
在星灵帝国最辉煌的时期，有这样的一群星灵，他们来自许多不同的部落，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坚持个性，独立自主，不相信甚至是对卡拉感到恐惧，因此他们拒绝融入卡拉。
而在最高议会的执法官们看来，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他们无法相信，在这样的一个和平时代，居然还有人没有处于卡拉的秩序之光下。
要是让平民知道了这些离经叛道者的存在，会发生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一旦有越来越多的星灵将个人利益凌驾于整个种族之上，极端到自残身体以断开卡拉的连接，那卡拉的秩序之道就会从内部开始崩坏。
最高议会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杀光离经叛道者。
执法官们认为杀死所有奈拉齐姆是为了种族的延续，这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做法，对奈拉齐姆来说那却意味着黑暗的杀戮和绵延几个世纪的痛苦创伤。
亚顿的确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圣堂武士，他没有像执法官和其他圣堂武士对奈拉齐姆们离经叛道的做法感到恐惧与厌恶，正相反，他勇敢地接受了这一骇人听闻的事实。
最高议会命令亚顿杀死异教徒，他却选择了守护。
他只是全心全意地想要守护自己的人民，哪怕他们不是卡拉的信徒。
但在最高议会发现亚顿根本就没有遵从他们的命令处决离经叛道者以后，这位高贵的圣堂武士被所有人都当做了叛徒。
即使这位杰出的执行官曾领导圣堂武士为星灵帝国开疆扩土，在与外族的战争中他的军队战无不胜，其辖下的殖民地中，人民生活得静谧而祥和，星灵的死亡率降至有史以来的最低水平。
星灵帝国能够走向繁荣昌盛的黄金时代，亚顿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人民对他的崇敬铭刻在赞颂那段辉煌历史的赞歌里，任谁都没有资格抹去。
亚顿之矛建成时正是亚顿最具威望的那个时期，因此最高议会才愿意以他的名字命名这艘史诗级的方舟。
但就是因为亚顿庇护了奈拉齐姆，站在了最高议会的对立面，他才会被议会手下的圣堂武士逼得自燃。
最高议会对奈拉齐姆的痛恨可见一斑，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圣堂武士，遇到黑暗圣堂武士必定会第一时间亮起利刃。
像亚顿、塔萨达尔这样的，又有几人？
他们正直，善良，具备领袖应有的一切品质，但请相信，即使是在星灵这样一个优雅高贵的种族中，也有**与斗争，有分歧与瑕疵。
不是所有的神之长子都能够公正客观地看待奈拉齐姆拒绝卡拉的行为，就是塔萨达尔，在查尔遇到泽拉图时的第一反应，还是要动手消灭这些异教徒。
黄金时代的圣堂武士对黑暗圣堂武士的憎恶远远地超出了黎初诺的想象，跟后世听着亚顿传说长大的圣堂武士不同，一些知道真相的圣堂武士对亚顿的憎恨不亚于对奈拉齐姆的。
在此之前黎初诺是以亚顿再世的身份博取长子支持的，但这对黄金时代士兵并不管用。
当然了，大多数并不了解实情的圣堂武士仍然将亚顿看做英雄，可他们未必会相信黎初诺就是亚顿的转世。
对他们而言，亚顿那是活生生的领袖和战友，在这些战士的心中，他从未逝去。
而暮光救世主有一天会重新降临，拯救长子的传说是黄金时代以后才出现的。
其实站在以前欧雷加的立场上，要是他抓住了一群会毫不犹豫地迫害族人的神之长子，那他一定会令他们尝尽痛苦，让他们为对奈拉齐姆所犯下的罪行忏悔。
黎初诺不会那么做，他的心中早就没有无谓的仇恨了。
之前他的确有奴役长子的想法，可他们与塔达林终究是迥然不同的，想要通过日落奴役两三万人还是能够成功的，可奴役整个神之长子则是根本不可能的。
过去最高议会把净化者看做奴隶，奴役压迫他们，那些高贵的人格承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反弹与爆发是必然的结果。
想要奴役人数更庞大的神之长子，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
而黎初诺逐渐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随着捕获的艾尔幸存者越来越多，用日落已然不足以解决问题。
现在他重又找到了新的办法，但在实验还未成功的初期，连入新心灵链接的神之长子必须是为自己所控制的，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黎初诺周身狂涌的猩红色幽能愈发的磅礴起来，冰冷的虚空幽能紧接着就渗入圣堂武士们的神经束里，瞬间就切断了他们与卡拉之间的连接。
“不！！！这不可能！！！”
“我被抛弃了……为什么会这样……”
“卡拉抛弃了我，我感受不到了……族人的思绪……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圣堂武士们痛苦不已地跪倒在地，蔚蓝色的眼眸里激荡着四溢的光芒，被卡拉遗弃的痛苦与恐惧让他们悲痛欲绝，从未有过的孤独感填满了他们的心胸。
极度的恐惧。
他们发出绝望的哀嚎，声嘶力竭的呐喊中带着抽泣与沙哑的悲鸣。
你永远都无法想象得到，失去卡拉对神之长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黎初诺能够听得到西拉娜记忆中的低语。
一旁的黑暗圣堂武士对圣堂武士的嘶吼完全无动于衷，洛克之流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保护者伊薇尔眼中的满是悲悯。
她感同身受。作为保护者，其所遭受的失去卡拉的痛苦比今天所有圣堂武士加起来的还要多。
伊薇尔能够理解他们。
但我愚蠢的欧雷加大人啊。
你要是早点想出这个办法，我就不用剪去神经束了吧……
宝宝心里苦鸭。
“臣服于我。”没有卡拉的支援，处于孤独和痛苦之中的圣堂武士们根本无法抵御黎初诺的精神力。
“吾等将臣服于您，我的主人，欧雷加。”圣堂武士的声音满含虚弱。
“你们现在就躺到那边的石台上吧。”黎初诺指着大殿中央的那处表面平滑的石台，对他们说。
“如您所愿。”圣堂武士们遵从了他的命令。
“科迪亚。”黎初诺看向肃立着的欧雷加之拳总长。
“把石台上的宝石以黄金序列重新排序，不用我教你什么是黄金序列吧？”
“没有任何一个星灵不知道伟大的黄金序列。”科迪亚躬身说。
第二百一十一章 涅拉水晶
猩红色的涅拉水晶咚咚的跳动声仿佛战场上擂起的战鼓声，沉闷而低沉，它发出的光芒将星灵们或蓝或灰的皮肤映得血红，墙壁上的水晶都被染成了红色。
星灵语中涅拉“neraz”意为真理，而奈拉齐姆“nerazim”即是求真之民的意思。
黎初诺的部下将这块由他创造的水晶称为涅拉水晶也无可厚非，支撑着奈拉齐姆脱离卡拉的，也正是对真理的追寻。
追寻真理，是奈拉齐姆的唯一信仰。
大殿中央的平台上正躺着五个圣堂武士，平台约有一米高，并且足够大，能够容纳这些身材高大的星灵。他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沉寂得像是已经死去。
“开始吧。”黎初诺对着科迪亚说。
平台旁有一座很小的控制台，实际上控制台也只是平台的一部分，不同的是其平滑的表面上有着几块暗红色的水晶。
科迪亚一身朴实无华的灰色长袍，站在控制台前小心移动着其上的水晶，水晶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沿着中心的一个点一圈圈地绕着中心向外延伸。
这些弧线可以在宇宙之中的许多地方找到近似的，例如贝壳上的螺旋花纹，一片树叶上，每一个渐近的部分都比之前的一部分稍长，拥有着精美绝伦的比例，这即是黄金序列。
人类称之为斐波那契螺旋线。
萨尔那加在人类这个种族诞生以前就已经发现了蕴含于这个世界中的完美比例，而万世浩劫时期的星灵也在萨尔那加影响下发现了它。
而黄金序列更像是开启萨尔那加科技的一把钥匙。
随着科迪亚把最后一块水晶摆放到正确的位置上，所有的水晶都一齐发出夺目的光芒，光芒逐渐在空中汇聚成一个血红色的矩形，矩形长和宽的比例也遵循了黄金比例。
嗡嗡的幽能矩阵共振声响彻整个大殿。
黎初诺聚精会神地盯着平台上的圣堂武士，猩红色的双目如恒星般闪耀。
仅凭卡拉缔造者萨瓦塞恩弟子的记忆，他也不知道那颗唤醒了古代星灵心灵链接，作为卡拉载体萨尔那加凯达林水晶是如何运转的。
他只能根据自己已经掌握的知识再结合自阿莱萨瑞尔内得来的技术尽可能地去还原。
至于能不能成功，这只能看运气了。
就跟他以前做数学题一样，也许方法跟正规解法有些偏差，但没准真能得到标准答案。
这时大厅内的那六个立柱之中有五根都亮起了起来，悬浮在正中央的那颗涅拉水晶发出的心跳声频率也是越来越高，似是擂鼓之声渐急。
让在场的星灵都感到惊愕的是，自那些发光的立柱之上竟然生出许多粗壮的绿色藤蔓来，藤蔓上还有着青翠欲滴的叶子。
那些立柱可是以巨石打造的，怎么可能会像植物一样抽出鲜嫩的藤蔓来？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出现的绿色藤蔓就达到了上百条，遮掩了涅拉水晶发出的光芒，仿佛狂舞的群蛇，并且它们扭动时真的发出了蛇一样的嘶嘶声。
“我无法理解……它们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相位技师阿涅辛瞪大了眼睛。
“是什么在维持着这些有机生命体的活动所需的能量？”
“这是萨尔那加的科技，是我们至今都无法理解的工程奇迹。”伊薇尔回答说。
“那大人是如何做到的？”阿涅辛很好奇。
“欧雷加大人是无所不能的。”洛克懒得去思考黎初诺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反正他就是很牛掰就是了。
他们窃窃私语间狂舞的藤蔓开始不断延伸，它们涌上平台，仿佛纠缠在一起的蛇群，紧紧地缠绕在圣堂武士们的身体之上，这些藤蔓的尖端闪烁着猩红的光点，好像是蛇的眼睛。
一些藤蔓在死死地束缚住平台上的圣堂武士以后，还将尖端直直地刺入他们的腹部或者胸腔里，像是插入他们体内的一柄柄利刃。
如果不是没有听到圣堂武士们的惨叫声，亦没有看到渗出他们长袍的鲜血，注视着这一切的星灵们几乎都要认为这是某种残酷的刑罚了。
尽管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但圣堂武士们仍然感到了疑惑和恐惧，这种情感毫无保留地通过他们与其主人的心灵链接传递到黎初诺那里。
“这只是实验的一部分，你们无须感到恐惧。”黎初诺高声说。
刺痛！仿佛刀刃切过他们的身体，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所有的血液都抽干了一样。
忽然之间，剧烈的痛苦感从圣堂武士们那里传递黎初诺的脑海里，他们开始蜷缩起来，这些星灵帝国最勇敢的战士不受控制地发出痛苦的精神尖啸。
那些刚刚生出的藤蔓一瞬间就变成了致命的吸血鬼，正贪婪地吸取圣堂武士们的能量，蔚蓝色的幽能萦绕在藤蔓的表面，迅速的流向立柱。
“我弄错了什么吗？”科迪亚愣住了，愕然地望向了黎初诺。
“埃蒙设计这种凯达林水晶就是用来吸取星灵能量的。”黎初诺解释说，“萨尔那加是虚空生命，他们在我们的宇宙需要借助化身才能存在，但是维持化身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于是他设计出这样的设备来吸取古代星灵的能量，而一旦这些星灵的能量被吸干，就会变成干尸。”
“这是也许就是这种设备本来的用处，但是卡拉的缔造者却意外地利用它发现了早已被遗忘的心灵链接。”
“现在，逆向输入黄金序列。”黎初诺说。
要是让这些藤蔓继续吸下去，这些圣堂武士是真的会死的。当然吸取的那些能量最终还是要通过涅拉水晶汇入黎初诺的身体之中。
这与黎初诺补充能量的方法类似，都是直接吸干其他星灵的能量，不一样的是他只能吸取虚空幽能，而通过这种设备，他也能吸收净化幽能了。
如果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并不反感这么做，只是现在没必要了。
科迪亚遵从黎初诺的命令，立即着手反向排列控制台上的水晶，空中的涅拉水晶逐渐平静下来，一缕缕猩红色的幽能随着藤蔓的律动涌入圣堂武士们的身体里。
这些能量有原本就属于他们自身的，但还有一些是涅拉水晶内本来就蕴藏的，那之中的能量则全部来自黎初诺。
他能够自他们的身体里汲取能量，也能够反向向他们灌输。
“集中精神倾听我将要说的话。”黎初诺说。
“我知道你们现在还能够感受得到卡拉，也知道卡拉对你们来说有多么重要，但我要你们做一件事情。”
“封闭自己的情感，思绪，试图去遗忘固有的心灵链接，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在构建一个新的心灵链接以前，你们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退出卡拉。”
通过这种特殊的能量循环，星灵之间能够感受到其他人更多的思想，加深彼此间的心灵链接，但还必须让他们脱离卡拉的控制，不然等埃蒙降临现世，所有处在卡拉之中的长子都会被其控制。
“这……”圣堂武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足无措。
“此前从未有人尝试这么做过。”他们犹豫不决地说。
“你们将成为新卡拉的缔造者，正如卡斯之于卡拉一样。”黎初诺说。
“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乌涅拉
在这之前，兰德尔从未想过要脱离卡拉，他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到由衷的恐惧。
兰德尔刚感受到失去卡拉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像是落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其他人的思绪都离他远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孤独自处。
好像是他一直都与成千上万的族人一同在一条昏暗的道路上前行，尽管道路坎坷，旅途艰辛，但所有人都互相依偎，分享着自己的想法，彼此鼓励着继续前行，因此他们并未放弃希望。
可突然有一天，其他人都消失了，剩下兰德尔一人孤独地行走着，回首身后早已再无一人。
那一刻起彷徨和恐惧就如影随形，绝望和孤独感都一齐向他袭来了。
他感到自己被抛弃了，被所有的族人抛弃。
而主动切断与卡拉的连接，除了黑暗圣堂武士是没有愿意这么做的，许多长子一生都不可能产生这种想法。
卡拉已经彻底融入神之长子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像阳光和水一样不可或缺，许多人甚至不敢想象没有卡拉的生活。
然而兰德尔和平台上的其他圣堂武士没有能力反抗黎初诺的命令，被精神控制以后他们就变成了他的奴仆，会毫无保留地执行黎初诺的任何一个指令。
兰德尔依旧能够感受到卡拉之中其他四位圣堂武士的思想，但他们都选择了封闭自己的思想，不再向其他人开放自己的情感，逐渐地将心房都封锁起来。
强烈的孤独感让兰德尔悲伤得想要哭泣。
他正一点一点地堕入黑暗中，无尽的卡拉之海消失了，只留下荒漠。
但兰德尔感觉得出来，他与身边那几位圣堂武士的心灵链接并没有消失，只是能够感受得到的思维与情感已经很少很少了。
冥冥之中，兰德尔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无边无际的卡拉之海似乎没有彻彻底底的消失，它并未真正干枯，还留下一片浅浅的水洼。
水洼里有一双灼灼的眼睛，猩红如血。
“就是这样。”站在平台不远处的黎初诺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满意地说。
不过他也不确定这些圣堂武士自脱离卡拉以后能不能像古代星灵一样构筑起新的心灵链接，毕竟古星灵没有卡拉这个概念。
他们习惯了对其他部落隐藏自己的想法，以防止自己攻击敌人的策略被读取。
久而久之，古星灵也就忘记了自身从出生以来就具有的心灵链接。
在心灵链接这方面，古星灵几乎是一块白板，可塑性极高，而万世浩劫以后的星灵就不一定了，他们被卡拉影响得太深了。
“他们还需要多久才能脱离卡拉。”黎初诺问保护者伊薇尔。
“想要自卡拉中脱离虽然很难，可也并不是不能做到的，尽管这有违我们的道义，但一位精神力强大的圣堂武士是有能力拒绝卡拉的。”
“因为与卡拉融合程度的深浅取决于我们的个人意愿，卡拉从不会主动与我们进行连接，更不会强迫我们。不过就算是这样，多数长子连入卡拉以后也无法长时间地沉浸在其中，心智不坚定者会迷失在蕴含无数思维和情绪的卡拉之海内。”
“就像日落对我们产生的影响一样，如果怀疑并且不信任卡拉，害怕融入其中，即使不切断神经束，那长子也与黑暗圣堂武士没有什么区别了。”
伊薇尔为难地说，“可想要彻底切断与卡拉的联系，在不切除神经束的情况下很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也许我们能够加快这一过程。”黎初诺说。
“当然，在您已经控制了他们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拒绝您。”伊薇尔点头说。
“关于如何建立新卡拉的问题，我想您已经成竹在胸了。”
“弄清楚卡拉网络的原理之后，做起来并不是很难。”黎初诺看着躺在平台上的圣堂武士。
“卡拉的根基是什么？不止是最基础的心灵链接，还有以凯达林水晶为根基建立的幽能矩阵，这种幽能矩阵网络覆盖到哪里，卡拉心灵网络也就跟到哪里。”
“理论上说，只要有幽能矩阵的地方神之长子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卡拉，甚至是与相隔亿万里之外的卡拉信徒联络，而要是不在幽能网络范围内，卡拉传播信息以及情感的功能也就大打折扣。”
“是的，我们的文明建立在卡拉之上，可卡拉也的的确确地建立在萨尔那加留下的凯达林水晶上。”伊薇尔说。
“万世浩劫以前随着星灵社会的不断进步和科技的发展，倡导独立自主的思想也开始出现，原有的心灵链接也渐渐崩溃，慢慢被遗忘。”她说。
“但就算是那个时期，我们的心灵链接相较于卡拉也无比原始。在更久远的渔猎时代，心灵链接也仅仅只能用于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无法共享情感，传递快乐或者哀伤。”
“通过原始的心灵链接我们的祖先也不能相隔极远的距离传递讯息，更不用说像卡拉一样在传达信息的同时还附带传递者的一部分情感。”
“凯达林水晶具有许多异常神奇的特质，例如对幽能的强化功能，为我们的建筑物供能，它甚至还拥有强大的计算能力，能够作为数据运算的核心乃至星际战舰的中央处理系统。”
“如果说……”她欲言又止。
“如果说涅拉水晶能够替代凯达林，成为幽能网络的基石，并且在批量制造以后分配到各个星球上，利用它们布置幽能矩阵网络。”黎初诺有些兴奋。
“那我所创建的新卡拉将不再是依靠几块水晶建成的简单局域网，而是大范围覆盖的因特网。”
“不，这么形容还不够准确，它应该覆盖整个科普卢星区。”
“局域网和……因特网？”伊薇尔很疑惑。
“你不需要弄明白这些东西。”黎初诺不在意地摆摆手。
“噢……大人，涅拉水晶真的能够代替凯达林水晶吗？”伊薇尔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喜地问。
就是在现在，萨尔那加留下的凯达林水晶依旧是星灵无法理解的科技，即使他们全部的文明都建立在凯达林水晶之上。
星灵的凯达林水晶科技实际上已经达到了巅峰，他们庞大的舰队也需要它来供能，但星灵仍然无法解析并且复制凯达林水晶。
在某种程度上，星灵辉煌的文明其实正是建立在他们无法理解的科技上。因此凯达林水晶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资源，就算是星灵历史上最伟大的相位技师也不能凭空制造凯达林水晶。
“它当然能代替凯达林水晶，实际上涅拉水晶不过是凯达林水晶的一个变种而已。”黎初诺回答说。
其实黎初诺并不能像萨尔那加一样直接制造凯达林水晶，他根本做不到。或者说，除了埃蒙以及其他真正的萨尔那加，这个宇宙中就没人能做到。
但他能够最大程度地改造凯达林水晶，在保留其原本功能的同时让新的水晶与自身产生密切的联系，光凭这一点就能让长子的相位技师们惊羡。
“奈拉齐姆使用的凯达林水晶与艾尔星灵的也并不相同，它们会因环境和注入能量的改变而发生变化。涅拉水晶是猩红色的，因为那里面都是我的幽能。”他解释说。
“卡拉的根基是凯达林水晶，那本就是埃蒙留下的，因而他能够控制卡拉。但我已经改变了它们。”
“卡拉的本质并没有发生改变，依旧是一个庞大的心灵网络，但支撑它的基石变成了涅拉水晶，所以新的卡拉之海将笼罩在您的阴影之中。”伊薇尔的眼睛愈发的明亮起来。
“很多年以后，乃至更久远的未来，黑暗帝国的保护者将通过新的心灵网络乌涅拉回溯今天的这段历史，这是理应被载于史册的一天。”
星灵语乌涅拉“uhneraz”我们的真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新的秩序
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真理者之怒第一层的大殿内再无人发出声音，所有星灵都静静地伫立在平台旁。
星灵向来不是一个喜于喧闹的种族，他们像精灵一样高贵优雅，却不会无忧无虑地整日歌唱。
门口肃立着十几位披着灰色斗篷的黑暗圣堂武士，带着宽大得能遮住他们眼睛的兜帽，腰间别在曲光战刃暗色的长柄。
这是欧雷加之拳的成员惯有装束，与其他黑暗圣堂武士基本没有什么分别，一般都会身着灰色或者浅紫的长袍，只在铠甲上绘有猩红色的闪电标志以表示自己的身份。
这个组织的大多数暗堂都喜欢带着刺蛇头骨制成的面具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彰显强大的力量，另一些则没有这个习惯，这与这些黑暗圣堂武士受过的教育与各自部族的习俗有关。
不知不觉间，门外已日暮西山。
大殿内的涅拉水晶好似永远不会熄灭一样，让所有人都沐浴在血色的光芒之中。
“还能感受得到卡拉吗？”就在夕阳就要消失，黑暗即将笼罩大地时，在平台旁肃立良久的黎初诺忽然低声地说。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够让大殿里的每个人都听得到。
“我想我已经感受不到它了，主人。”兰德尔睁开眼睛。
其他圣堂武士躺在平台上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的主人其实不用说话就能探知他们的思绪。
卡拉是神圣的，每个信徒都为能更加接近它而欣喜，但现在有几位圣堂武士选择离它远去，就如同很久以前那些寻求所谓真理的离经叛道者一样。
他们只觉得悲哀。
在这些圣堂武士所受到的正统教育中，神之长子社会的稳定正是源于卡拉，在这个庞大的心灵网络中，每个星灵都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情感。
这种被感受到的情感是极为丰富的，不止是某一个瞬间的爆发，或者是夹杂着一段激烈情感的只言片语，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就像他们变成了对方，重新经历过其已经经历过的一切，也能明白其愤怒或喜悦的原因。
当一个星灵热爱某个事物时，其他星灵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热爱，并且理解他。当他憎恶或者恐惧某样东西时，感受到这份情感的星灵亦会理解并安慰他。
如果你爱着自己的家人，那其他的星灵也会像你一样爱他们。
这就是卡拉，所有人都心如一体。
没有卡拉，猜忌与怨恨就会随之而生，这不可避免。
“但你知道卡拉并没有离自己远去。”黎初诺看着兰德尔天蓝色的眼睛说，“只要你想，卡拉仍是触手可及的。”
“您说得没错，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种愚蠢的自我心理暗示，我们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可那堵将我们与卡拉阻隔起来的沟壑是那么的浅。”
兰德尔感到羞愧。
“不用担心，我要告诉你，卡拉本身并没有错，你也无须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一点。”黎初诺耐心地说。
他猩红的双眸望上去是如此的摄人心魄，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令人信服的威严。
“我们如今要做的事情，也只是以新的方式来重新构造一个新的心灵网络，就像卡斯曾经做过的那样。”
“卡斯创造了卡拉，他的伟大无人能及。”兰德尔说。
“那是自然，如果没有卡拉，星灵也许很早以前就灭亡了。”黎初诺看向科迪亚。
“把准备好的水晶项链给他们。”
科迪亚闻言连忙从灰袍之下取出五串项链，逐一戴在圣堂武士们的脖颈上。这些项链上串着打磨光滑的红色水晶，小巧圆润，晶莹剔透。
凯达林水晶能够增幅持有者的幽能，使得他们与卡拉的连接更为紧密，因而许多高阶圣堂武士都会佩戴用凯达林水晶制成的配饰。
这时自立柱中生出的藤蔓依旧缠绕在兰德尔等人的身体上，死死地束缚住他们，藤蔓上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仿佛镶嵌着宝石。
“触碰这些水晶，然后重新感受其他人的情感。”黎初诺继续说。
兰德尔与其他圣堂武士立即就照做了，尽管藤蔓紧紧地缠绕着他们，但他们也不是完全动不了。
与从藤蔓上反馈回来的温和能量不同，涅拉水晶中的要狂暴得多，它们立时涌进兰德尔的身体里，与其体内的净化幽能相互融合。
兰德尔能够在这些能量中感受到属于黑暗执政官的冰冷意志，那让他颤栗不已。
所有的圣堂武士都一齐敞开心扉，正如他们连入卡拉时做的一样，其他人的思想和情感如潮水般向他们袭来，如果是第一次连入心灵链接之中，那同时处理如此多的信息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但这些高阶圣堂武士显得得心应手。
连通他们的头脑与思想，集中表达自己的思维和看法，同时融入一个和谐美妙的整体中，所有的星灵都共有一个单一、耀眼、绚烂的思维。
他们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们简直就是习惯性地又连入了卡拉之中。
“那是新的卡拉，被我称为乌涅拉的心灵网络。”黎初诺解释说。
兰德尔平静下来，知道黎初诺说的没错，这个心灵网络远没有卡拉那么庞大，只聚集着他们五个圣堂武士的思维，如果说卡拉是一片思维交织的无垠海洋，那乌涅拉就只是一捧清泉。
依托于涅拉水晶构建的乌涅拉跟以凯达林水晶为基石缔造的卡拉并不相同，这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心灵网络。
与温暖的卡拉不同，它冰冷如无尽虚空，仿佛存于黑暗执政官欧雷加那辐射着光与暗的阴影之下。
而卡拉就像是以无尽思维光点凝聚成的光之海洋，所有的思维都在不断升华，愈是睿智的思维望上去愈加的光辉灿烂。
即使是最冰冷的心也会在卡拉内感受到阳光般的温暖，一个星灵在这之中大声哭泣时其他的星灵都能够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都会婉言安慰。
孤独的人会知道自己从未被其他人抛弃，卡拉将带走悲伤者的哀恸，让悲鸣者不再哭泣。
一个星灵的幸福会在卡拉之海翻滚着的海浪中被传递到各个角落，这里是存贮希望之地。死去的神之长子终会融入卡拉，他们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卡拉之海只会越来越庞大。
光阴渐逝，卡拉永恒。
乌涅拉也会是一样的，虽然它现在还非常的原始、渺小、孱弱，它的信徒也终究能在新的心灵网络中重新体会心如一体的美妙感觉。
但心灵网络的庞大与否取决于连入它的人数，卡拉的信徒遍布曾经繁荣的星灵帝国，即使是在现在它的信仰者也无比众多。
正如卡拉起源于席拉克部落，最初连入卡拉的都是这个部落的成员，这时的心灵网络还非常原始。后来才有越来越多的部落加入卡拉，这之中就包括亚拉部落和阿基里部落，奈拉齐姆主要的起源萨加斯部落亦在其中。
在这之前所有的部落都分为两派，一派维护崇敬已经远去的萨尔那加，另一派则憎恶怨恨他们。两派互相厮杀，血海深仇已延续数代，想要他们放下仇恨转而信仰卡拉，萨瓦塞恩付出的努力是现在的长子无法想象的。
而黎初诺要面对困难也不会少多少，最先要思考的就是，就是要怎么让长子放弃传承无数代的卡拉来连入新的心灵网络。
直接心灵控制然后强制让他们连入其中固然是一种方法，但效率就太低了。
亚顿之矛里的圣堂武士有数万人，且各个都意志强大，即使黎初诺已经拥有了心灵链接这样的技能，一个个精神控制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看来还得接着忽悠了。
黎初诺又看向科迪亚，点了点头，后者心领神会，他重新以正确的序列排列控制台上的水晶。
大殿正中央涅拉水晶的跳动频率立即慢了下来，数百条翠色的藤蔓也慢慢放开平台上的圣堂武士，回到立柱之内。
“新的秩序，新的升华之道……可悲的神之长子，区区卡拉，他们偏偏就舍不得。”科迪亚不屑地嘟囔着。
他才不是因为没有神经束无法连入乌涅拉之中以感受欧雷加大人的伟大而酸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第五部落
亚顿之矛，静滞舱室。
在这艘方舟未被重启以前，广袤的静滞舱室一直都处在黑暗之中，静谧无声，以严谨规整的序列摆放在一起的静滞舱仿佛蓝金色的蜂巢。
其内部充盈着轻柔冰凉的雾气，冻结了长眠在此的星灵帝国士兵长达千年的光阴。
如今这里沉寂已久的一排排照明水晶已经重新开始工作，投射出柔和的光晕，躺在静滞舱里的圣堂武士们仍然紧阖双目，静静地沉睡着。
黎初诺跟着阿涅辛步行至静滞舱室的大门前，随行的有数十人，队伍拉得很长。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亚顿之矛上的静滞舱室，往日他都待在拜舍尔的阴影之都里研究记忆圣杯里的水晶和研制涅拉水晶，很少到亚顿之矛上。
他的身后跟着伊薇尔、科迪亚和洛克，身着黑白长袍的兰德尔与他的圣堂武士同伴紧随其后，其余的都是全副武装的黑暗圣堂武士。
与这些奈拉其姆同胞产生鲜明对比的是，他们脑后长长的神经束一直垂至腰间，上面还附着在蔚蓝色的细小电弧。
阿涅辛走到静滞舱室门口的控制台前，用略显肥胖但却异常灵活的手指优雅迅速地输入一连串代码。
随着一声水晶的清鸣，大门应声而开，静滞舱室内蔚蓝色的灯光立即倾泻在所有人的脸上。
“这些圣堂武士的生命特征都趋于良好，但在脱离静滞状态以后会进入短暂的虚弱期。”阿涅辛对黎初诺说。
“不过您无须担心，他们都是星灵帝国黄金时代最出色的战士，身体强壮，即使沉睡了十数个世纪，身体的抵抗力大为降低，我也会竭尽全力地让他们都安全苏醒。”
“我希望他们每个人都能够安然地看到千年以后的世界。”黎初诺扫过静滞舱室内排列整齐的舱室，“难以置信，这居然是古代的科技。”
“古老，但这些科技也够用了。即使是在今天，奈拉其姆也不可能建造出一艘方舟级战舰，它保存着星灵文明最宝贵的智慧与一支传奇的军队。”阿涅辛由衷地赞叹说。
“每一位狂热者军团中的圣堂武士都称得上是真正的英雄，他们战功赫赫，无私无畏，许多人曾有幸与亚顿并肩作战，这是无上的荣光。”
“这些战士值得我们尊敬。”黎初诺顿了顿。
“当然，如果他们能够放下对奈拉齐姆的成见，那自然是最好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黑暗帝国仍然处在神之长子的对立面上，毕竟阿塔尼斯领导的达拉姆才是星灵帝国的正统继承者。
黑暗帝国只是个突然冒出来搅局的。
“这个静滞舱室有多少名圣堂武士？”他问阿涅辛。
“两万五千人。”阿涅辛回答说，“这样的静滞舱室在亚顿之矛里还有四个。”
“这是一支很庞大的军队，但我们现在还不能将他们全部唤醒。”黎初诺说，“据伊薇尔所言，亚顿之矛内长眠的战士已经做好了醒来时就面临末日和恶战的准备。”
“但他们不会认同黑暗圣堂武士的领导，必须要让这些圣堂武士相信，黑暗帝国真的是为了拯救即将消亡的星灵文明，才让他们放弃卡拉，加入乌涅拉的。”
“您现在不就正在这么做吗？我们已经做好了与黑暗者埃蒙作战的准备。”阿涅辛疑惑不已。
“圣堂武士不会相信一群离经叛道者的话。即使相信，我们也不能保证所有军团成员的忠诚，除非他们愿意连入乌涅拉。”
“我只是个普通的相位技师，见识浅薄，提不出更好的意见。”阿涅辛有些惭愧。
黎初诺摇摇头，步入静滞舱室的深处，目光扫过舱室内的静滞舱。
每个静滞舱镌刻着几行优雅的星灵文字。
uhn dare ma’nakai（我们的使命永远都不会终结）
“兰德尔，你觉得这些圣堂武士中，有多少人会相信你的话。”黎初诺随意地说。
“恕我直言，他们只会认为我疯了。”兰德尔回答。
“那这件事就暂且放一放。”黎初诺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说。
他思来想去，发现在埃蒙重临这个宇宙并腐化卡拉以前，自己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卡拉是极度危险的，想单纯地靠嘴皮子忽悠绝对忠诚于卡拉的黄金时代长子是忽悠不了的。
来自黄金时代的骄傲不可能会允许他们承认卡拉有被腐化的风险，更不会认同在末世之际要由黑暗圣堂武士领导他们拯救星灵的文明。
他们也不会听黑暗圣堂武士的解释，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离经叛道者完全是不可信的，从那个黑暗圣堂武士西拉娜的经历就可能很明确地看出长子对奈拉齐姆的态度了。
就算是好意的帮助，迫于成见和一贯的教育，他们也会认为这是离经叛道者的阴谋。
当初明明上奈拉齐姆一族遭了大罪，到头来他们还是被当成了恶人。
亚顿之矛静滞舱内的这些圣堂武士肯定是为他所用，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若是处理不好，也只会是隐患。
将黄金时代的长子纳入乌涅拉还需要等到新心灵网络的信徒达到一定基数时才行。
黎初诺也不着急控制他们，这种事情也急不来。
“那批刚自艾尔而来的幸存者都还留着神经束吧，伊薇尔。”沉默片刻后，黎初诺又转向了保护者伊薇尔。
“是的，都严格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伊薇尔点头说，“这些族人都还没有剪去神经束，也没有使用过日落。”
“一共有一千人，都被暂时安置在另一个小型静滞舱室内。”
“他们对我的看法是怎么样的？”黎初诺问。
“一些人相信了我的话，认为您即是亚顿转世，决定加入黑暗帝国，另一些……”伊薇尔欲言又止。
“这‘另一些’是指的绝大部分人吧。”黎初诺毫不在意。
“他们受最高议会的宣传影响太深了，仍然恐惧于黑暗圣堂武士，甚至认为奈拉齐姆是比异虫还要恐怖的敌人。”伊薇尔苦涩地说。
“这不怪他们，在过去，欧雷加之拳就是想让神之长子感受到真切的恐惧才存在的。”黎初诺说。
“听到了吗？兰德尔，这一千名神之长子还处在随时都有可能被黑暗者埃蒙腐化的卡拉中，而你们这些先驱者的任务，还是要让他们放弃卡拉，加入新的秩序之道，乌涅拉。”
“愿为您效劳。”兰德尔等人躬身说。
“要记住，你的族人之中，每当有一个人连入乌涅拉，未来免于黑暗者腐化的长子就会多出一人。”黎初诺强调说。
“吾等自当谨记。”圣堂武士们的语气更加严肃起来。
黎初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
他侧过头，看向伊薇尔，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愤恨、压抑、不甘，这还只是流露于表面的浅层情绪。
她与最先加入黑暗帝国的族人为了表露忠诚才剪去了神经束，如今却失去了加入乌涅拉的机会。
就很气，很难受。
“不用感到气愤，我会善待最先加入帝国的长子。”黎初诺又走到了伊薇尔的面前。
“欧雷加大人，我没有……”她显然是底气不足。
最先加入黑暗帝国的神之长子剪去了神经束，这是莫大的痛苦，而如今的长子不仅不用剪去神经束，还能连入新的心灵网络，免于埃蒙的腐化。
这未免不公平。
黎初诺能够理解，这的确是因为他当时没有想得那么远，更何况在没有得到阿莱萨瑞尔之内大量禁忌知识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往建立新卡拉方面去想。
不过这的确是他自己的问题。
在乌涅拉出现以后，这些星灵现在就非常尴尬了。这也是黎初诺需要考虑的问题如何给予这些星灵一个合理的补偿。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想让已经剪去神经束的长子融入奈拉齐姆，成为一个新的部落，与其他四大部落一样。当然了，这个部落在暗影议会的主教议员席位还由你担任。”黎初诺说。
黑暗帝国是以奈拉齐姆为主导的，其地位就相当于神之长子中亚拉和席拉克两个执法官部落，是真正执政并掌握实权的。
“至于……部落的名字。”他自己也没想好。
实际上黎初诺只是试探性的问问，对于一向憎恶奈拉齐姆的神之长子来说，这有可能是一种侮辱。
“就叫莎瓦卡吧。（xava'kai恩人之手）”出乎意料的是，伊薇尔立即接口，好像是早就等着他这么说一般。
“自我们像奈拉齐姆一样切断神经束时，我们就已经决定摒弃成见，放弃卡拉去追寻真理之道了，我想没人会对您的这个决定不满。”
“那样……当然最好了。”黎初诺没想到伊薇尔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而且连名字都早就想好了。
不用探查她更深层次的思维，黎初诺都知道她早就打好了加入奈拉齐姆的主意，就是他不说起这个，伊薇尔也会主动提起。
她应该很满意吧。
这样就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将赐予你新生
一些被尘封的记忆又出现了。
许多人在尖叫，鲜血横流。
她杀了他们。
一枪毙命。
遵从元首的命令。
他们之中有叛国者、逃兵、ued远征军的领袖和间谍……
有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并未背叛帝国和元首，他们甚至从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但出于政治目的以及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皇帝命令诺娃秘密处决他们。
这些人不该死，有人还有妻子和儿女。
有人因失去丈夫而自尽，或者沦为妓女，儿女成为孤儿，自此在没有父母陪伴的情况下独自求生，没人比诺娃更清楚这该有多么痛苦。
但她脑中的神经抑制器抹去了所有常人应有的情绪波动，让她冰冷得像个机器。
诺娃本不该心生怜悯，她知道自己杀了很多很多人，很久之前她就对鲜血与死亡习以为常了。
她原本不应该成为这样的人。
那个诺娃泰拉，塔桑尼斯家族的小公主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她曾央求父亲让家族里的仆人参加她的生日庆典，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直到……
刺骨的寒冷把诺娃拉回了现实。
诺娃感到正处在一团极度冰寒的雾气之中，那真的是冰寒彻骨。身上的幽灵作战服应该在这个时候自动调节她的体温，但此刻它已经停止了工作。
她睁开了深绿色的眼睛，白色的雾气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到雾气以外的景象。
现在她应该是躺在一个密闭的舱室里，浅蓝色的灯光穿过透明的舱壁，在雾气下显得朦胧又梦幻。这也许是星灵的某个实验舱，她曾经见过这种东西。
通常星灵都把他们抓到的外星野兽安置在这种实验舱里，帝国的科学家研究了几年都没有搞清楚这些实验舱的工作原理。
雾气冰冷却不呛人，因而诺娃还能够进行呼吸，同时她能够一股浓烈的铜味这是地嗪的味道。
“现在，移除她脑中的那个装置。”
一个带着阵阵幽能回响的冰冷声音在诺娃的耳畔响起，让她以为自己出现了耳鸣和幻听。
听起来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她此时正处在密闭的星灵实验舱里，应该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唯一的解释是星灵直接用精神力把他们要说的话传进了她的大脑里。
“欧雷加大人，刚刚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这个人类已经提前醒来了，我们必须终止即将进行的手术。”另一个声音听起来要更加温和得多。
欧雷加大人？
哦……
诺娃记起来了，她在阿佛纳斯空间平台上被人从背后偷袭了，现在脑后壳还痛得厉害。
偷袭她和她幽灵小队的是黑暗执政官欧雷加手下的黑暗圣堂武士，对于自己的目的，他们直言不讳。
因为他们的主人对她很感兴趣。
见鬼！
她又不是什么明星，人尽皆知，作为泰伦帝国王牌杀手，知晓她幽灵代号的人都极少，欧雷加是从什么渠道了解到她的？
他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邪恶的实验么。
诺娃轻咬嘴唇，情绪却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依旧心如止水。
“我记得你们保证过不会出现意外的。”冰冷的声音徐徐传来，“我不是要责怪你们。”
“是静滞舱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的，我原以为人类与我们的身体结构大不相同，这是一种……仍留有嘴巴的原始生物，也比我们要脆弱。因此我参照人类的数据更改了静滞舱的程序，以防止他们承受不了静滞舱的低温。”
“但是这个人类的身体素质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而且她的精神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那个温和的声音辩解说。
“而且我们还在她的身体里检测到了地嗪的成分，这些地嗪显著地强化了她的幽能强度。”
“远超常理，这就是诺娃，有名有姓的幽灵可没几个。”欧雷加轻笑。
“让她出来吧，终止即将进行的手术，我要与这个幽灵特工谈谈。”
诺娃面前的舱壁忽然消失了，周围的雾气四散开来，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个星灵的实验室，其内的空间异乎寻常地大，墙壁是明亮的淡金色，不明材质的特殊合金看起来光滑如镜。地面上堆满了她曾经见过的实验舱和放置着大量器材的平台，许许多多身着蓝色和灰色长袍的星灵在实验室里进进出出。
同时诺娃也能够看到那些实验舱里正关着一些面目狰狞的异虫，不仅如此，她甚至看到了星灵和人类。
一个正被许多星灵簇拥着的星灵正朝着她走来，他身着深蓝色的长袍，身材高大，猩红色的双目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
黑暗执政官欧雷加。
尽管与诺娃在资料中看到的那个周身包裹着猩红色火焰，仿佛移动着的无尽黑暗，能够毁灭城市的黑暗执政官完全不同，但她还是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星灵就是欧雷加。
“你的目的是什么？”诺娃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静滞舱的低温让她瑟瑟发抖。
距离她失去意识已经过去了多久？
这里又是哪里？
她的幽灵小队成员现在都还活着吗？
诺娃想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
“目的？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单纯地对你很感兴趣，以及，突然想请你来这里做客而已。”
黎初诺平静地注视着诺娃深绿的双眸。
莫名地想起了过去从早到晚都在肝诺娃战役隐秘行动的日子，偶尔打合作模式揍埃蒙的时候也用过这个指挥官。
人菜还爱玩。
诺娃是一个人气蛮高的角色。
帝国幽灵，冰冷残酷，强大又高效。
又是一个金发美人。
现在是见到真人了。
“至于更深层次的想法，你可以理解为，我想要拯救你。”黎初诺说。
“我不会背叛帝国的。”诺娃不敢凝视黎初诺的眼睛，那猩红色的眼眸里仿佛一团漩涡，能够吞噬她的意志与精神。
“如果你想要我为你效力，或者为你杀人，那我想我一定会拒绝你的。”
一个星灵。
诺娃弄不懂欧雷加的立场，也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当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话语的占据主动权。
不过欧雷加跟泰伦帝国有过节是肯定的，在布莱西斯，瓦伦里安王子的舰队差点就干掉他了，死在人类手中的黑暗圣堂武士也有很多。
除了这个黑暗执政官欧雷加，星灵很少直接干预人类的战争，连接触都很少，在他们看来人类根本微不足道，也不屑于打交道。
“我说了，我是要拯救你。”黎初诺走到诺娃面前。
“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当个杀手？原本在这世界上，人类是有权利选择自己生活的。”
“幽灵诺娃，现在我给你这个重新做出选择的机会。”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诺娃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也许这世上有许多人类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这些人中绝对没有她。或者说，诺娃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现在她是个帝国杀手，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的双手被鲜血弄脏。
与所有的帝国幽灵特工一样，她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诺娃曾与很多人都并肩作战过，但每次任务一结束，她的记忆都会重洗一遍，无法与其他人建立长久的联系，到头来她还是如此的孤独。
也许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诺娃，而她也从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
具有感情对于幽灵而言从来都是极奢侈的事情。
蒙斯克元首不希望自己养的狗脱离自己的掌控，它们只需要对着他憎恶的人吠叫，追逐撕咬他相中的猎物。
原本诺娃不可能会被黎初诺的话所动摇，但地嗪让她想起了一些她已经遗忘的记忆，那些她自愿洗去的痛苦回忆。
如果不是神经抑制器还在影响着她，那她的精神状态可能比现在还要脆弱得多。
很多具备心灵感应天赋的幽能携带者都是被逼迫地加入帝国幽灵计划，但诺娃却是自愿的，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忘记过去悲惨记忆的机会。
十六岁以前她是泰拉家族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那时诺娃的性格也称不上有多么开朗，但小时候，她每天总过很开心，喜欢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与看护她的私人保姆玩躲猫猫的游戏。
年纪大了的保姆时常会因为她的调皮而感到愤怒，因为诺娃从小就具备心灵感应的能力，能够清晰感受到其他人的想法，所有她玩这个游戏时总能得胜。
时间久了一般人也会玩厌了这个简单的游戏，可诺娃总是乐此不疲。
诺娃也会撒娇，向保姆讨要零食，她会在公园里的小店里用零用钱买冰棍，与悄悄跟在身后的黑衣保镖去很远的地方冒险。
人小的时候世界在他们看来也就是那么大，收获的快乐也足够多。
要不是那时泰伦联邦正摇摇欲坠，那诺娃也许能过上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他的父亲康斯坦丁泰拉是整个塔桑尼斯权势最大的人之一，想要讨好取悦他的人能在泰拉天空楼前排成长龙。
追求诺娃的年轻人会在她更年长一些时陆续登门，他们都是塔桑尼斯城中最出色的男孩。
有人在军队任职，年纪轻轻就统领着一支训练有素的联邦海军陆战队，也有人是某个显赫贵族的继承人，经受过完整的贵族教育，谈吐得体，能在任何社交场合里跳出他应该知道的任何一种优雅舞步。
无论这些年轻人有多么优秀，哪怕他们再怎么费尽心力地取悦诺娃，她的父亲也只会冷漠地让他们悻悻而归。
但总有一天诺娃会与某个联邦创世家族的长子订婚，正如她的姐姐那样。这可能会是一场政治婚姻，但考虑到康斯坦丁对小女儿的溺爱程度，他必然会让诺娃自己来挑选自己未来的丈夫。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康斯坦丁更像是一位称职的父亲而不是专横又无情的创世家族家长。
如果康斯坦丁只是个普通人，那他将不得不接受泰伦联邦把“任何具备幽能潜质的孩子”送到军队参加军事训练的强制规定。
不过泰拉家族是赫赫有名的创世家族，他们的祖先是几个世纪以前那三艘殖民飞船的指挥官，没人能强行带走泰拉家的孩子。
其他人为诺娃的心灵感应天赋而忧心忡忡，康斯坦丁却坚持认为这种天赋正是继承于他的。这有可能是真的，但他的幽能等级绝没有达到能够使用心灵感应的程度。
可以说，在那些自诩正义的革命者夺去康斯坦丁和他的妻子安娜贝拉的生命之前，诺娃是幸福的。那无疑是她想要的生活，可她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他母亲的情人背叛了泰拉家族，将一群对联邦政府恨之入骨的暴徒引入了泰拉天空楼。
从那时开始，诺娃的世界就被硬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哥哥靠在墙壁边，双膝抱头跪倒在地，一个人拿枪盯着他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推到在地，鲜血和脑浆一齐洒到墙上，淋漓的血液慢慢地在洁白的墙壁上蔓延。
诺娃的情绪失控了，一场可怕的心灵风暴摧毁了她周围的一切。
那之后诺娃就流亡到了塔桑尼斯贫民窟，在那里度过了半年的时间，期间一个名叫费金的人发现了她的心灵感应能力。
费金原本是个职业打手，后来通过不断打拼成为了塔桑尼斯贫民窟一个犯罪组织的首领，他囚禁了诺娃，强迫她利用心灵感应能力检测部下的忠诚度。
那个十足的恶棍用自联邦军队中得来的psi监控仪折磨诺娃，如果诺娃不按照他的命令做事，那就会感到撕裂般的头痛感。
这期间诺娃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心理折磨，变得异常的消瘦，甚至是瘦骨嶙峋，她美丽的金色长发变得像亚麻一样皱，漂亮的绿色眼睛总是布满血丝。
如果说在进入贫民窟以前她还是个容易让罪恶之徒升起邪恶念头的可爱女孩，那现在的诺娃与一个营养不良的贫民窟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诺娃的任务很简单，费金对某个部下的忠诚度感到不信任时就会召见他，然后诺娃就站在一旁读取他的思维。
要是诺娃说的话证明这个部下已经背叛了费金，那么这个恶魔就会立即一枪崩了他，到后来费金行事越来越荒唐，杀人愈加地随意。
每一天对诺娃都是噩梦，她的灵魂像是被丢在地狱遭受火焰的炙烤，每个被费金杀死的人实际上都等于是被她自己杀死的，而且费金频繁地使用psi监控仪摧残她的精神。
这正是诺娃最不愿意回忆起的记忆，贫民窟的经历让她见到了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残酷，在那里，丑陋、肮脏的人往往活得更好。
于是在联邦政府出动海军陆战队前来营救诺娃后，她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幽灵特工，因为她想要逃避悲惨的过去，寻找一个与过去划清界限的机会。
把美好的和不美好的过去都一同埋葬，永远不再想起。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诺娃泰拉已经死了，现在的是特工x41822n。”
诺娃哪里有机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贪婪的人见到她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她的力量，费金如此，蒙斯克亦然。
即便欧雷加是个星灵，但他想来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你拥有一个很糟糕的过去，很遗憾，那些幽魂让你想起来了它们。”黎初诺说。
“我可以让你再次将这些不好的记忆遗忘，你的人生将会被改写，从此不再是泰伦帝国的一个杀手。”
“而是成为你的杀手么，欧雷加，你说服不了我的。过去托什也想说服我背叛帝国，他抛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自由，他自认为了解我的过去，也一度认为我会帮他扳倒蒙斯克的统治，当然，这个借口在我看来的确很糟糕。”
诺娃知道这些星灵能够读取她的记忆，所以她没有对黎初诺说的话感到惊讶。
“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人利用了他的正义感和复仇之心来颠覆泰伦帝国来达成自己的野心。而我一直都很清楚，绝对正义和自由是根本不存在的。”她说。
“我是泰伦帝国的幽灵特工，我还记得成为幽灵时发下誓言，我曾宣誓要保卫这个帝国。如果你认为我是个没有底线的杀手，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是特工x41822n，我忠于泰伦帝国。”
黎初诺认真地打量着诺娃，绕着她踱步，属于黑暗执政官的暴虐与冰冷都消失不见了。
诺娃有着自己的信仰，并且忠于这份信仰，想要动摇到她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她看事情从来都是黑白分明，好与坏之间没有模糊的灰色地带。
也许诺娃是如此的不合群，令人捉摸不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但她比其他任何一个幽灵特工都要清楚自己的职责保卫泰伦帝国，保卫帝国的人民。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认为，在这个充满危险和冲突的世界建立一个稳定的政权需要的是强权和集权统治，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会不择手段。
诺娃赞成他的观点，因为她知道当革命者为了正义和自由而战的时候，会有多少无辜的家庭会因此而支离破碎。
泰拉家族就是这样被毁灭的。
联邦的**统治跟她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康斯坦丁，她母亲和哥哥，那些佣人没有一个人犯下过应该被判处死刑的罪，而革命者却认定他们有罪。
“你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黎初诺说，“我不需要你为我杀人，也没有让你去做暗杀蒙斯克或者推翻帝国之类的蠢事。”
“我对那些并不感兴趣。”
“同时，我主要的敌人并不是人类，你将与其他星灵以及一些邪恶的扭曲怪物作战，或许你听说过这些怪物的名字，那就是混合体。”他说。
“你想要保护泰伦帝国，那与我让你要做的事情并不相冲突。”
“我不能背叛元首。”诺娃咬牙说。
“这有什么呢？泰伦帝国不缺一个幽灵特工，而我却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需要你。”黎初诺没注意到要不是他现在是以星灵的身份与诺娃对话，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某种三流的告白。
“你其实还是很恨蒙斯克的，恨得牙痒痒，没办法，他的确是个喜欢作死又招人恨的家伙。而且你不必去颠覆帝国，伤害你想要保护的人，正相反，我即将赋予你的使命比维护蒙斯克的统治崇高一万倍。”
有关于埃蒙与混合体的消息随着黎初诺的话音传入诺娃的脑海里。
“你会拯救全人类……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黎初诺轻声说着。
像个正眉飞色舞地忽悠着人的无良神父。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相
当皮尔斯自昏迷状态中苏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好像是手术台一般的金属平台上，头上缠着一圈圈的丝质纱布，这种纱布比他见过的都要柔和细腻，像是少女的肌肤。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形塑的能量束紧紧地束缚着，旁边围着一群长相怪异的星灵。
这些星灵的皮肤是深紫色的，有些的皮肤看起来异常的光滑，另一些的则要粗糙得多，他们的手指修长纤细，动作灵活。双目中好似没有瞳孔，只有幽幽的深绿色火焰。
墙壁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沁香。蓝色的灯光刺痛了皮尔斯的眼睛，他只觉得头痛欲裂。
昏迷之前所见到最后景象是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幽魂特工，他周身萦绕着红色的光芒，面目隐藏在那顶极具厚重感的头盔之后。
地嗪那浓重的铜味已经散去，过去的记忆纷至沓来，有的像是一幕幕幻灯片，残缺不全，有的则是完整的。
络绎不绝的塔桑尼斯城中心市区，横跨交通动脉的高架桥，夜晚闪烁的霓虹灯让这座城市变成缤纷的光之海洋。
小时候皮尔斯总是会在晚上一个人站在戴尔摩天楼的顶层眺望灯光中的城市，无数贴地行驶的悬浮汽车与小型飞船在蛛网般的交通动脉上往来穿梭，仿佛光之海洋上一缕缕浮动的海浪。
灯火整夜不熄，有时他也呆呆地望着霓虹灯中的塔桑尼斯，也整夜不眠。
他原本是泰伦联邦创世家族戴尔家的一员，母亲是戴尔家族领袖查尔斯戴尔的妻子。他也是身份被认可的戴尔家族合法的顺位继承人。
皮尔斯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比他年长十岁。
他的哥哥能力出众，掌握着一名创世家族继承人应具备的礼仪知识，能在大型聚会上与塔桑尼斯城中的名流侃侃而谈。他也拥有一定商业才能，能够将家族的数个工厂管理的井井有条。
不过皮尔斯与哥哥关系算不得亲密，倒不是哥哥对他不好，只是他们的年龄差距实在是很大，他的哥哥也总是很忙，平时很少与他交流。
皮尔斯一直都是一个很孤单的人，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具备心灵感应的能力，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这是每个人都具备的能力。
后来他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偌大的戴尔摩天楼里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这种能力，有些人将心灵感应称为恶魔的力量。
他也知道了，未经允许就读取其他人的思想会让他人厌恶，甚至是恐惧。
很多人都讨厌他，家族里的佣人背地里叫他戴尔家的小恶魔。只有母亲和哥哥还爱着他，不容许其他人伤害皮尔斯。
父亲查尔斯很讨厌心灵感应者，但他总还爱自己的小儿子。
对于一位创世家族成员而言，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皮尔斯从小到大都有许多玩伴，他本不应如此孤独。
但皮尔斯从来就没有过交心的朋友，他的心智成熟得过分，即使是在本应活泼开朗，充满天真童趣的年纪往往整日都沉默寡言。
他看人时的眼神从来都是冷的，没什么敢直视他那双咖啡色的眼睛。有人说皮尔斯一眼就能看穿其他人的内心，心怀鬼胎的人总是躲他躲得很远。
皮尔斯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理解他。
直到他遇到了克里斯戴尔他父亲的私生子。
查尔斯戴尔与皮尔斯的母亲结合并非是因为所谓的爱情，而是因为在各个创世家族之间最平常不过的政治婚姻。
他们两人的结合是建立在利益与扩张的基础上的，两个财团的联合要远比分开经营要有利的多，同时还能保证拥有优秀的合法继承人。
实际上他们就算结婚以后彼此之间也像是形同陌路的路人，更像是公司合伙人的关系，他们没有感情，也没有发生过性关系。
但是，为了确保能诞下具备两个家族血统的继承人，查尔斯的精子必须以先进的医疗手段注入皮尔斯母亲的身体之中。
查尔斯有很多情人，这是合法的，而相对的，他的妻子也有自己的合法情人，并且也不止一个。
这种政治婚姻中，双方都是自由的，他们的结合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但一般情况下在与情人进行性活动的时候都会做好避孕措施，避免出现私生子。
这是双方默认的底线。
你可以瞎搞，但不能搞出事情。
很遗憾，查尔斯先生搞出了事情。
这是一场意外，但他的私生子还是出生了，而且这名私生子的地位就非常尴尬了。他也算是戴尔家族的继承人，可现在的戴尔家族是两家联合的。
夫人和他的大儿子都很不喜欢这个私生子，因为他的存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皮尔斯同父异母的哥哥克里斯并不是在戴尔摩天楼里长大的，他的父亲为他们母子俩在远离都市的乡村购买了一份房产，那里环境优美，有花和潺潺流水。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一个舞会上，皮尔斯远远地望见克里斯，就知道他们两个是同一种人心灵感应者。
两个人的性格也都相差无几，都称得上是冷漠孤僻，而且克里斯是更孤独的人，与皮尔斯不同，他在这世上只在乎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克里斯的灵能感应天赋比皮尔斯要强很多，但正因为这样，他更难以控制自己的力量，也比自己的弟弟要不由自主地接受到更多其他人的思想，不胜其扰。
皮尔斯就崇拜克里斯的这份高冷，心怀拯救世界的宏远，以为身后就是悬崖峭壁因而只能勇往直前，像个中二病一样把整个世界都视作自己的敌人。
并且这是他第一个无法读懂其内心的人。
他变得比以往要热情许多，总缠着克里斯，真心地叫他一声哥哥，因而与他们母亲之间的针锋相对不同，皮尔斯与克里斯关系要更好，更像是一对兄弟。
那时克里斯总觉得弟弟就是个呆小孩，而皮尔斯总认为克里斯是山岳般伟大的人。
后来克里斯在成年以后就离开了塔桑尼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皮尔斯问了父亲，才知道他去了军队。
过了两年，在皮尔斯即将度过成年礼之际，虫群……毁灭了塔桑尼斯。
它们遮天蔽日，仿佛吞噬了塔桑尼斯这个用钢铁铸造的灰色森林的蝗群，紫色的菌毯蔓延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这颗曾经生活着数亿人类的星球上只剩下了死寂的风。
皮尔斯没有在那场灾难丧生，在异虫入侵之前他就乘着一艘离开塔桑尼斯，前往泰拉多尔九号行星的飞船。
那个时候正是科普卢星区最混乱的时候，泰伦联邦疆域内的安提加主星爆发了星灵与异虫的战争，人类被卷入其中。
与此同时创世家族杜克家族的埃蒙德杜克将军背叛了联邦，加入了阿克图尔斯蒙斯克领导的克哈之子。
据unn报道称，正是克哈之子引来了安提加主星上邪恶的外星生物，企图利用异虫和星灵的力量颠覆伟大的泰伦联邦。
不仅如此，他们还用精神药物控制了杜克将军的旗舰诺拉德2上的所有成员，将所有人都全部洗脑，因而他们才投向了人民的敌人。
因为害怕外星生物攻击塔桑尼斯，许多塔桑尼斯城中的贵族和富商纷纷离开首都行星，但大多数人仍相信联邦的军队能够保卫他们的财产，于是留了下来。
不过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的财产多是无法立即变现的不动产和工厂，短时间无法立即迁往其他星球。
几乎所有的创世家族都将家中的小辈撤出了塔桑尼斯，只留下族长与继承人继续管理家族的产业。
皮尔斯躲过一劫，但他的父母与哥哥都在随后的异虫入侵中丧生。
与许多惊惶无措的创世家族成员一样，他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往后几个月的时间里，皮尔斯都活得失魂落魄。
那些拍摄自灾难以后的塔桑尼斯的照片刺痛了皮尔斯的心，承载着无数泰伦人美好记忆与梦想的城市被毁灭了。
繁荣不再。
曾经辉煌的工厂只剩下漆黑色的钢筋骨架，干裂的城市大地上横躺在破碎的纪念碑，联邦英雄的塑像被异虫腐蚀得面目全非，幢幢支离破碎的摩天大楼像是耸立的残破齿轮。
王虫悬浮在灰色的天空上，无尽的城市废墟中，异虫布满尖刺与肉瘤的建筑物拔地而起。
父亲给皮尔斯留下的财富足够他在某个安全的偏僻星球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军队刚刚建立的泰伦帝国海军陆战队。
年轻的皮尔斯决心复仇，是异虫毁灭了他的家园。
他想要夺回塔桑尼斯，重新建起戴尔摩天楼。
然而参军以后他的心灵感应天赋很快就暴露了。
虽然皮尔斯的母亲曾经叮嘱过他许多次这是魔鬼般的能力，其他人会害怕你的这份力量，永远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显露它。
想要隐藏这种能力并不难，但军队中亦有幽灵计划培养的幽灵牧者，他们的psi值大都在3.5左右，不具备心灵感应能力，可是附近一旦出现心灵感应者他们就会产生剧烈的头痛感。
一群高级军官找到了皮尔斯，在他的面前摊开了一堆帝国幽灵计划的征兵文件。很正式，包含各种保密条例，厚到足够钉成一本几厘米厚的书，但他觉得这不过是一份卖身契。
只是征兵是强制性的，不容许他拒绝。军官们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讴歌蒙斯克元首给帝国公民同时感叹和平生活的来之不易，慷慨激昂地诉说着幽灵特工的正义使命。
皮尔斯不在乎他们的正义，也不在乎蒙斯克。
军官们描述的，有关幽灵特工的强大让他很兴奋，唯有洗去记忆这一点让皮尔斯踌躇。
失去记忆，与死去没什么分别。
原本他还想过要去寻找克里斯的。
没过多久皮尔斯就想通了，他不怕死，他是满怀仇恨的亡命之徒。
他将化身复仇天使，复仇天使只需要记住仇恨就行了。
痛苦不堪的记忆在皮尔斯的脑海里横冲直撞，他感到自己的心好像都在痉挛，太阳穴仿佛是要爆炸了一般。
皮尔斯侧过头，蓦地看到了平台旁的一个桌子上摆着一个放着手术刀的圆形金属盘，盘子里是殷红的鲜血，在簇拥着的星灵身后，是十数个与他一样被捆在平台上的人类。
这些星灵对我们做了什么？
他无声的嘶吼起来，无形的精神风暴将周围的星灵都震得齐齐后退。
“他们只是移除了你的神经抑制器，皮尔斯。这样帝国就不能通过它来追踪我们。”诺娃的声音徐徐传来。
“从今往后，神经抑制器也不能够在我们产生背叛思想的时候使我们倍感痛苦了。”
这时的诺娃依旧身着幽灵作战服，身姿窈窕，手里捏着一个微型的全息投影仪。
“我这里有一份有关于蒙斯克元首的unn特别报道，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几天前，游骑兵攻占了克哈的unn演播楼。”
“听说他们控制了雷神奥丁。”
诺娃走到平台旁，在皮尔斯身边展开全息投影仪。
皮尔斯寻声望去，瞪大了眼睛。
新闻的标题是……
蒙斯克的惊天丑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时局
基诺：……这些惊天的丑闻……
利博缔：……反蒙斯克的武装浪潮汹涌而至……
沃米里安：……元首在早些时候召开了发布会……
洛克维尔现场报道：元首，面对这些利用外星虫子的指控，您作何回应
阿克图尔斯：我向你们保证，这些企图颠覆统治的言论绝对是恶意中伤！
洛克维尔：长官，您仍然认为对人民的无私奉献是治国之根本的原则咩？
阿克图尔斯：哦，那当然！我肩负着维护全人类最高利益的职责！我从不追逐个人权利！
洛克维尔：那您如何来表达您的决心？
记者手中的录音设备放出了一段清晰的录音
阿克图尔斯：……没人能阻止我。联邦不能，星灵不能，任何人都不能！我会统治这片星区，或是看它化为一片焦土……
惊呼声一片，闪光灯接连亮起。
蒙斯克元首怒火中烧。
阿克图尔斯：我……我受不了了！你们这群豺狼以为能随便质疑我吗？！采访结束了！
他愤怒地离开了演讲台。
“怎么回事？利用……虫子？元首……”皮尔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平台上的能量束却仍然死死地束缚着他。
“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星灵！”
周围星灵没有理会皮尔斯，一位全身都隐藏在灰袍中的奈拉齐姆科学家默默地给他传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心灵讯息。
“据说四年前塔桑尼斯的陷落与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元首有关。简单来说，克哈之子启用了能够吸引虫群的幽能发射器，因此当初异虫才会蜂蛹至塔桑尼斯。”诺娃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这是真的，阿克图尔斯将是导致塔桑尼斯亿万人惨死的罪魁祸首。”她说，“之前托什的幽魂进攻奥古斯特格勒时我奉命进入皇宫保卫元首，在那里我与他见过一面。”
“为了让我加入重启的隐刃计划对抗帝国，托什曾经跟我讲述过许多蒙斯克的黑料，他跟我说幽灵计划曾使得成千上万的人枉死，使得许多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陡然破碎。”
“幽魂还发现了泰伦帝国的科学家正在进行某种跨物种的，违背人伦的邪恶实验。我不相信托什说的话，但越来越多的证据都指向了……我们的元首为了他的革命，视平民百姓的生命如草芥。”
“你疯了，我们不能背叛元首，这是……不……我绝没有想要背叛他，没有想过要背叛帝国！”皮尔斯不敢置信地盯着诺娃深绿色的眼睛，目露惊恐。
他都不敢让自己产生背叛帝国和元首的想法，不然植入脑组织的神经抑制器绝对会让他痛不欲生，对神经抑制器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我说过了，神经抑制器已经被移除了，你不用感到害怕。”诺娃说。
“这是完整的录音。”
埃蒙德杜克：我是杜克。发射源已经启用。
莎拉凯瑞甘：谁下令启用幽能发射源的？
阿克图尔斯：是我，中尉。
……
“这不是真的，这段录音是被伪造的，你知道，以如今的科技，想要伪造它根本轻而易举。”皮尔斯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的，就看你相不相信了。”诺娃嘴唇轻抿。
“……”皮尔斯沉默了一会儿，面颊上涌现出愤怒的潮红，他仍不敢面对蒙斯克就是下达命令的人这一事实，“埃蒙德，他是杜克家的人，塔桑尼斯就是他的家啊！”
“他怎么会同意的？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这个恶魔……”皮尔斯的眼睛红了，“幽能发射器必须要通过具备心灵感应能力的幽灵特工亲自部署并激发才能启动，那个时候是谁启动了幽能发射器？”
“在塔桑尼斯，克哈之子部署了大量的幽能发射器，杜克手下的阿尔法中队是有幽灵特工的，莎拉凯瑞甘最初拒绝执行阿克图尔斯的命令，因此布置发射器的应该是杜克的人。”诺娃说。
“你要寻他的仇也没得寻，四年前他就已经死在了刀锋女王的手里，罪魁祸首是蒙斯克。”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皮尔斯一字一顿地说。
帝国政府有的是手段证明这段录音是捏造的，这场风波很快就会被各种各样的明星绯闻以及铺天盖地的，与元首丑闻事件八竿子打不着的新闻掩盖。
在政府有意地控制下，热度很快就会消退。
暴动的帝国底层公民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义愤填膺根本无助于改变自己的生活，当他们聚集起来烧毁帝国的办公大楼宣泄完自己的正义怒火以后，还是得纠结于日益高涨的物价和与之相比极度涨幅平稳的工资。
推翻元首的暴政似乎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等阿克图尔斯被洗白以后，他们在咒骂游骑兵卑鄙的同时还得回归正常的生活。
相较于动乱的生活，人们普遍还是更喜欢追寻平稳与安定。
至于知晓些许内情以及塔桑尼斯幸存下来的受害者才会不依不饶。那个时候，异虫的到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毕竟之前它们还在安提加主星跟星灵打得不可开交。
塔桑尼斯位于联邦统治区域的中心，以异虫蝗虫式的侵略风格，它们不可能绕过外围的其他星球直抵塔桑尼斯。如果有人动用了能够吸引虫群的幽能发射器，那当年异虫的突然攻击就解释得通了。
“他不得好死！”
“喏……你也不愿意为蒙斯克卖命了吧。”诺娃摊了摊手。
“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为毁灭塔桑尼斯的恶魔出生入死，保卫他的帝国？我……”皮尔斯自言自语着，几欲崩溃。
“听着，皮尔斯，我想我们必须找一个新的老板了。”诺娃看着皮尔斯说。
“蒙斯克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在未来不止会毁灭帝国，还会毁灭所有的人类乃至整个宇宙。还记得我们曾经发下的誓言？”
“不是指效忠蒙斯克的那部分，而是最后那句话。”
“为了……泰伦帝国，为了……”皮尔斯呢喃说。
“全人类而战。”
……
亚顿之矛，舰内走廊。
黎初诺与科迪亚比肩而行，亚顿之矛内的灯光清澈明亮，两道修长的影子被一齐投在了金色的甲板上。
“这段时间里，达拉姆舰队远征沙洛克失败的消息已经陆续被奈落手下的黑暗圣堂武士以各种途径在泰马特罗斯及其他城市中散布出去。”科迪亚说。
“艾尔上的异虫被证明绝不是无智的野生异虫那么简单，这在萨古拉斯内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动乱层出不穷。”
“黄金舰队已经失去了相当一部分达拉姆星灵的信任，不仅仅是奈拉齐姆，就连许多神之长子也开始怀疑继续向黄金舰队投入过多的资源是不是值得的。”
“光影议会里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吧？”黎初诺问。
“这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欧雷加之拳还渗入不到光影议会之内，不过其内奈拉齐姆的主教与神之长子不合的传闻应当是真的。”科迪亚回答说。
“最后的方舟亚顿之矛被黑暗执政官欧雷加窃取这样的重磅消息才是比远征失利还要让神之长子惊恐的。”科迪亚轻笑着。
“并且，亚顿之矛落入黑暗圣堂武士之手的事实进一步激化了神之长子与奈拉齐姆的矛盾，这直接导致了达拉姆联合政府的威望进一步下滑。”
“他们想必都恨死了我吧。”黎初诺说。
“我可以肯定地说，光影议会绝对恨您入骨，大人。”科迪亚耸肩，“想到他们恨我们又逮不到我们而暴跳如雷的样子。”
“我就开心得要死。”
你个二五仔。
黎初诺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开心得要死。
“智慧圣域阿莱萨瑞尔被欧雷加之拳夺取的消息也传开了吧？”黎初诺想了想，又问他。
“已经传开了，不过舆论的风向对您很不利，即使是支持您的年轻一代都觉得这是罪无可恕的亵渎。”科迪亚迟疑地说。
“他们最终会明白的，我是为了使得其内的宝贵知识免受长子的玷污。”黎初诺轻哼了一声。
“不过奈拉齐姆现任族长莫汉达尔也不好受。”科迪亚揶揄。
“阿莱萨瑞尔中保存着奈拉齐姆所有文化与知识的宝贵记忆水晶尽失，这当然是因其失职所致。”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暗影疾行
一艘奈拉齐姆的暗黑色穿梭机高速驶过一片极宽的小行星带，无数碎岩紧贴着穿梭机的船体呼啸而过，这些布满尖锐棱角的碎岩有的比探姬大不了多少，有的却庞大如恢宏的母舰。
这些碎岩的速度快得惊人，达到了每秒十数公里，在小行星带中往来穿梭的穿梭机仿佛在弹雨中飞舞的玉斑凤蝶，飞燕游龙，恍若惊鸿。
穿梭机内的主舱室内正静坐着上百位黑暗圣堂武士，他们阖眼冥想，与茫远幽暗的虚空进行沟通，深灰色的长袍上律动着幽绿色的光芒，冰冷又凌厉的虚空幽能在不甚宽阔的空间内荡起道道轻微的涟漪。
这艘穿梭机的观察舱与主舱室相比要更加狭小，只可容纳六位黑暗圣堂武士在此通过观察窗领略深邃的太空之景。
其他穿梭机的内部设计未必就是如此，与习惯于流水线标准化生产飞船和战舰的人类不一样的是，奈拉齐姆星灵每一艘飞船的内部构造都有所不同，凝聚着工程师们的别具匠心与各自的创造力。
现在的观察舱内仅有西维亚一人。
窗外一闪而过的小行星带碎石有如稍纵即逝的流星，诚然，这些黑色岩石与流星相比不仅算不得有多么美丽，还危险万分。
一旦穿梭机撞上其中的某一颗岩石，那么就会在一瞬间化为齑粉，内部的所有黑暗圣堂武士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西维亚注视着窗外足以让怯懦者恐惧到腿软的恐怖景象，薄如蝉翼的面纱轻轻地晃动着，明媚的绿色双目之中满是肃杀的冷意。
奈拉齐姆是无比坚韧的种族，每一个黑暗圣堂武士都是无畏的勇者，他们与冰寒的虚空为伴，孤独地在敌人的刀剑上起舞。
她盯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岩石，怔怔出神。
仿佛那不是随时会击毁穿梭机，让黑暗圣堂武士们都葬身在冰冷真空中的死亡使者，而是一丛丛美丽璀璨的凯达林水晶簇。
西维亚在心底默数着穿梭机穿过小行星带，抵达那个位于卡斯塔纳行星轨道平台上的莫比斯混合体实验室所需要的时间。
心想她的刀刃还有多久才能溅上人类的血。
这个莫比斯实验室里隐藏着一只强大的混合体，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消灭它并拿到所有的混合体实验资料。
同时实验室内还关押着大量的星灵战士，此次他们也要将这些战士一并自其中救出。
这是欧雷加大人的命令，自阴影之都增援而来的暗影卫队在两周之前就已经抵达了位于亡者之港真理之刃佣兵团的军事基地。
像这样的混合体实验室据大人说在宇宙之中还有很多，以黑暗帝国目前的力量根本做不到在埃蒙苏醒之前摧毁所有的实验室，这种事情在未来还得靠刀锋女王和泽拉图来做。
但他们可以提前进行引导，让人类、星灵与异虫提前注意到隐藏起来的敌人。
西维亚轻抚着手中的曲光战刃，上面铭刻晦涩难懂的萨尔那加文字，这是母亲留给她的，这段话的大意是虚空的阴影，在群星初生之际即开始延伸。
这当然不是希望女儿幸福的美好祝福，这段话直接摘自某座萨尔那加遗迹某块落灰的青色石碑上，原文亢长烦琐，全部细细翻译下来倒更像是古老邪神的诅咒。
她的母亲既是一位强大的黑暗圣堂武士也是名学识渊博的萨尔那加学者，在拥有西维亚以前这位沉迷于学术研究的母亲乘着她的飞船在星系间四处游历，探索过大量的萨尔那加古迹。
母亲在西维亚踏入能够独自生活的成年后就离开了她，重又过上了孤独的星系游历生活。
这是奈拉齐姆一惯的教育方式，绝不会像人类溺爱自己的孩子，以避免他们过度依赖父母，尽早养成独立自主的习惯。
想要成为黑暗圣堂武士的奈拉齐姆自小还要经历严苛的训练以学习掌握虚空幽能的方法，如果不能熟练的掌握，那基本没有可能通过未来的暗影疾行仪式。
西维亚在一个拥有繁茂森林的卫星上出生并生活过十几年，后来才回到萨古拉斯。这颗卫星所环绕的行星是冰蓝色的，上面凝结着终年不化的坚冰，她曾以为那是世上最美丽的一块水晶。
她幼时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同母亲一起坐在河流环绕的石屋顶上等着火红色的太阳从朦胧的白色雾气中升起。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说：“西维亚，要记住，我们的故乡永远是艾尔，奈拉齐姆也是神之长子的一员。”
“但奈拉齐姆也有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化与骄傲，古老的宝贵习俗值得一代代的族人不断传承，我永远为自己黑暗圣堂武士的身份而骄傲。”
“我们的文明，同样闪耀。”
那时西维亚懵懵懂懂的，当然无法理会母亲的意思，不过这些话她都原原本本地记得，只是对于母亲那属于老一辈的，对艾尔和神之长子归属感，她不太认同。
她只记得被放逐的仇恨，达拉姆在萨古拉斯的所作所为以及对奈拉齐姆文化潜移默化的同化进一步加深了她的仇恨。
莫汉达尔对神之长子的暧昧和纵容的态度让以西维亚为代表的奈拉齐姆对现在的政府彻底失望了。
欧雷加大人是西维亚最敬仰的人。
只有欧雷加大人才能拯救文化正逐渐被神之长子侵蚀的奈拉齐姆，对于这一点，西维亚早已深信不疑。
她是欧雷加大人的利刃，刃锋所指，即是黑暗帝国的阴影之触。
西维亚轻轻抡转着手中的曲光战刃，感受着体内汹涌的虚空幽能，倏忽地握紧手指，利刃灼烧空气发出的嘶嘶声随之响起。
黑暗圣堂武士无声地挥出手中的曲光战刃，劈、砍、跳起、抡转成圆，仿佛周围有无穷无尽的敌人这是她孤身一人时打发时间的方式。
渐渐地，西维亚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进行暗影疾行仪式的时候。
在萨古拉斯土地龟裂的荒漠之地，纵横戈壁的峡谷间。天永远是昏暗的，似明未明，暮光好像是在黑色背景板上摇摆的极光，如同女神的裙褶。风中夹杂着尖锐的碎石子与沙砾，峡谷内乱石丛生，地面上满是能轻易将双足刺穿的锋利石块。
西维亚蒙着面纱，脚蹬暗黑色的战靴，淡紫色的隐形斗篷随风起舞，足以叫人类女人嫉妒的细腻肌肤是淡淡的浅灰色，双刃的镰形利刃之下连空气都被灼烧得嘶嘶作响。
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独自一人，穿越危机四伏的峡谷，如此才能完成暗影疾行仪式，成为一名真正的黑暗圣堂武士。
敌人是早已完成试炼的黑暗圣堂武士，精通隐匿与暗杀，并且，绝不留情。
要么在试炼的途中倒下，要么成为黑暗圣堂武士。
曾有人在暗影疾行中死去，暗影导师中的长者只能满怀遗憾地举行哀悼仪式，他们哀悼的习俗习自长子，却不尽相同。
他们会为亡者穿上生前的长袍，无数奈拉齐姆将整日低吟悼词，直至族人的灵魂回归虚空。
所有在暗影疾行中死去的试炼者在弥留之际也从未感到过遗憾与悔恨，因为每个奈拉齐姆都知道……
黑暗圣堂之路，从来都是向死而生。
这是传统，是勇者的宿命。
没人知道自己要参加的暗影疾行中会有多少位黑暗圣堂武士来考验自己，也许是十位，二十位……甚至是超过一百位。
西维亚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走完长达二十公里的峡谷，途中致命的暗影猎手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出现，给予试炼者冷酷无情的一击。
有时是一两位黑暗圣堂武士，有时是十几位一同发起进攻。他们隐匿在光影之中，自峡谷的阴影中现身，除非精通虚空幽能与战斗技巧，不然试炼者绝无胜算。
她击败了所有人。
用一天的时间击败了一百二十位黑暗圣堂武士。
黑暗圣堂武士西维亚是让沃拉尊都感到讶异的天才人物，她继承了其母亲西拉娜所有优秀的品格，冷静、勇敢、美丽、睿智……
然而。
思想很成问题，参与过数次反抗达拉姆政府的暴动，政治觉悟不够，泰马特罗斯的暗影卫队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不予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