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神棍欧雷加（下）
午时的查尔，阳光毒辣，强烈的紫外线穿过稀薄的大气，能够轻易地灼烧人类的皮肤，引发极严重的灼伤。
形如长梭的萨尔那加飞船速度极快，留下的残影连成一片，仿佛漆黑色烟迹，它不间断地行驶着，一直掠过查尔的峡谷、岩浆湖海、戈壁、绵延数十公里的火山山脉。
数支虫群的空军部队紧紧地跟着这艘泛着幽绿色光晕的飞船，黑压压的像是乌云，这其中数量最多的是腐化飞虫，这种有如飞行鱿鱼般的生物是异虫对抗人类以及星灵舰队的利器。
它们能够向敌方战舰喷射腐蚀性极强的渣液，这些渣液会在分子层面干扰物质，降低敌舰护甲的强度，使其在之后的战斗中变得更加脆弱。
腐化飞虫也拥有鱿鱼一般的尖锐口器与节肢动物的镰刀状，一旦被这些面目狰狞的怪物纠缠上，即使不被它们吐出的酸液腐蚀折磨至死，光利爪也是足够要命的。
同时这些怪异的飞行生物拥有可怕的再生能力，就算是被削去大脑，也依旧可以快速重生，它们极厚的甲壳能够顶着星灵与人类强大的炮火，将他们引以为傲的战舰撕成碎片。
当然了，首先得追得上敌人。
虫群的速度固然不满，它们能够在真空的冰冷宇宙里追逐战舰，一些体型庞大的异虫，比如说贝希摩斯和利维坦，甚至能够进行长途的超时空跃迁。
但虚空遥望者不同于异虫以往见过的飞船，即便是在低空进行常规飞行，也照样能够甩开虫群一大截。
并且它并不是直线前行的，要知道查尔到处都是异虫，一级至三级虫巢多不胜数，虚空遥望者仍能在避开异虫虫巢的情况下游刃有余地与追兵拉开距离。
塔达林的舰队之所以追了这么久都追不上，纯粹是因为虚空遥望者也许别的不行，逃跑能力真是强得不行。
这就让追击负责欧雷加的虫母瓦娜斯头疼不已了，照这样下去，它一辈子也甭想逮住这些滑溜的星灵。
不过现在瓦娜斯并不需要追上虚空遥望者，只要虫群能够接近这艘飞船，刀锋女王就能够将自己的幽能投影投射在其上，直接与欧雷加进行交谈沟通。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认真思考后，女王认为仅由一名虫母出面尚不足以说服欧雷加，尽管虫母智慧已是极高了，但面对狡诈的欧雷加，还是不太够看的。
毕竟那是能够在达拉姆与塔达林舰队的追捕下逃出生天，并且敢于来到查尔直面虫群的人物。
她必须亲自与欧雷加商谈。
只是星灵怎么可能任由异虫靠近自己。
这已经不是瓦娜斯第一次遇到虚空遥望者了，实际上在此之前也有十余次了，但次次都让他们成功逃脱。
然而瓦娜斯是非常聪明的一只虫母，她擅长学习，长于自失败中汲取经验教训。
这次瓦娜斯不会再傻愣愣的直接追逐欧雷加了，在刀锋女王的首肯下，她调集了查尔近乎所有的空军，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即使是速度远远不及，也能逼迫虚空遥望者慢慢改变行驶方向，迫使其驶向虫群既定的区域。
在那里，两支利维坦虫群正蓄势待发，一旦虚空遥望者落入其中，庞大的虫群会将其团团围住，到时欧雷加只能选择投降或者是就此败亡。
既然跟不上，那就用无边无际虫群淹没他！
……
虚空遥望者，舰桥。
“大人，看来这次异虫是动了真格的。”科迪亚一边操纵着飞船，一边对黎初诺说。
“至少有五支同等规模的异虫部队跟在我们的身后，此外还有更多的异虫正在集结，虚空遥望者只能被迫不断改变航线。”
“我怀疑异虫想采取通过压缩虚空遥望者航线的方式来缩小我们的逃生空间。”他忧心忡忡地说。
“那就直接跃迁离开查尔。”黎初诺预感到了一丝不妙，异虫终于放弃了与他玩追逐游戏，如今查尔的所有异虫想必都扑向了虚空遥望者。
再让黎初诺有些猝不及防，原本从这些天来异虫那小打小闹一般的追击来看，异虫应是忽略了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塔达林跟达拉姆身上才对。
本来就该如此，相较于这一艘小小的飞船，异虫应该更加重视纳两支舰队，这也是他愿意暴露坐标引达拉姆舰队过来的原因。
他当然不知道刀锋女王对欧雷加强大的力量印象深刻，也不清楚想要让其归附虫群的意图。
可黎初诺还也没必要与异虫硬碰硬，反正力量已经恢复了有将近六成，倒不用再留在查尔了。
“很难办到，大人。”科迪亚解释说，“长途的超时空跃迁需要时间准备，而仅仅只是短途跃迁，停留在外太空轨道上的达拉姆与塔达林就能侦测到我们跃迁时留下的痕迹。”
“只能坐以待毙么。”黎初诺知道，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当所有异虫都集结起来围追堵截的时候，即使是速度再快的飞船都无法逃出生天。
突然正极速行驶着的虚空遥望者舰身距离的震颤起来，一支爆蚊群撞了上来。
“准备进行短途跃迁。”黎初诺命令。
哪怕出去就要面对那些该死的达拉姆和塔达林，也比现在就死在这要强得多。
“明白。”科迪亚立即将黎初诺的命令传递给负责具体实施的相位技师。
就在这时，舰桥内敞亮的灯光骤然黯淡下来，一个淡紫色的影子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立时两名在场的暗堂点燃光刃闪烁到其附近，幽绿的利刃重重地挥了过去。
“欧雷加……”只不过他们却扑了个空，那完全是虚幻的影像，无法触摸到实质。
“刀锋女王。”黎初诺盯着那道腰肢纤细的影子，那张熟悉的面庞若隐若现。
那个原本只存在于游戏中狡诈恶毒的虫族女王，尽管不过是个幽能投影，但终究是切切实实的出现在了他的前面。
这个时间点，凯瑞甘还留在查尔？
看起来他来得有些早了，与刀锋女王这种对手作战，一点疏忽大意都可能丢掉性命。
“你的力量非常强大，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臣服于我，臣服于虫群。”凯瑞甘双眼由暗金色逐渐转变为极致的赤金。
“亦或者死。”
“让我臣服于你……”黎初诺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不过他不想这么做，成为异虫的附庸，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打手。
打手而已，随时都会被抛弃。
不，不应该这样，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的身份应该对调一下。
“要是你能够对抗那即将到来的湮灭，在这可以毁灭整个宇宙的浩劫之中孜然一身，我当然可以臣服于你……”黎初诺冷冷地说。
“你……也察觉到末日的临近了？”女王眼睛睁大了些许，她那难以置信的语气微不可查。
“不仅如此，我还获悉了预言的另一个部分。”黎初诺说，“在黑暗临近之时，宇宙万物并不一定只能引颈受戮。”
“能够杀死神灵的，只有另一位神灵。”
“神灵？萨尔那加吗？”女王眼中的光芒陡然又明亮了几分。
“他是谁？你还知道些什么？通通告诉我。”
第一百零七章 日落（上）
黑暗……
吞噬着……
光明……在湮灭……
伊薇尔自噩梦中惊醒。
柔和的淡蓝色光芒笼罩在她沾染着斑驳血迹的长袍上，透过肌肤，不断地滋养着她的身体，光源是悬于其头顶上方的一颗拳头大小的凯达林水晶。
地面很干净，近乎没有尘埃，砌着瓦青色的方形石砖，石砖之间的接合处几不留缝隙，墙角堆积着五光十色的水晶，像是沙滩上缤纷的贝壳。
墙壁上触手可及的高度开着一扇窗户，微风带来薰衣草的芬芳和淡淡的静谧，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甜馨。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除却这是一座监狱本身以及那被死死封锁住的合金大门。
她微微舒展蜷缩着的四肢，顿时一阵酸涩与刺痛的感觉传来，那些被割裂的伤口仍未愈合，但好在失血是止住了。
如伊薇尔所想的那样，卡拉中也没有任何回应，奈拉齐姆既然囚禁了他们，自然也会将用特殊的方法将卡拉一同屏蔽。
伊薇尔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带到这里的，她本就伤的很重，黑暗执政官到来之时裹挟着暴雨，凛冽的雨丝打在她的身上，温热的雨水浸润鲜血淋漓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仍旧像是要撕裂她的身体。
只依稀回忆起在那个大雨磅礴的下午，手持幽绿利刃的黑暗圣堂武士将她与族人们团团围住，圣堂武士们怒吼着发起冲锋，握着简陋武器的卡莱们紧随其后，随即着一个个倒下。
雨水混着深紫的血，蜿蜒流淌。
那些黑暗圣堂武士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怎么会这样呢……
即使过去无数个纪元，这些年轻的战士心中依旧像他们的先辈一样，满怀着复仇。
仇恨……多么愚蠢……
以鲜血浇灌的仇恨之火，只会愈燃愈烈。
回想那久远的岁月里，在伟大的圣堂武士亚顿雄姿英发的时光里，由执法官阶层掌权的最高议会发现了奈拉齐姆的存在，于是命令圣堂武士在艾尔范围内缉捕他们。
许多奈拉齐姆被当做异端审判，在法庭上，这些执法官眼中的叛逆为自己做出的辩护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他们是追求真理的一族，同样的，也追寻自由。
执法官们自有他们的考量，一旦有星灵拒绝连接卡拉的消息传播出去，本以稳固的社会必将陷入动乱，这场动乱或许将演变为第二次万世浩劫。
星灵必须团结在卡拉之中，如此才能杜绝内战的可能，那场无休止征伐使得艾尔生灵涂炭，没有人想要让那一幕重现。
作为决策层，他们要为整个社会的安定负责。
由此最高议会命令亚顿立即处决所有的奈拉齐姆，永绝后患。
伊薇尔调出保存下来的记忆来自于一位亲身经历此事的圣堂武士，亚顿的好友。
她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位年轻的奈拉齐姆，那个即使脚上戴着镣铐，被关在牢笼之中仍然昂首挺胸，眼睛明亮有如星辰的高贵星灵。
名为拉莎加尔的美丽女孩。
她的身上有着奈拉齐姆的一切特质，坚强、理性、不屈。
与伊薇尔如今的处境一样，她们都为自己的同胞所囚禁着，不过这次囚禁者与被囚禁者的身份对调了，神之长子成了阶下囚，而奈拉齐姆则成为了审判者。
风水轮流转。
是的，这是非常可笑，也非常真切的事实。
高贵的神之长子现在也弄丢了自己的家园，客居在奈拉齐姆的萨古拉斯。
伊薇尔原本也以为奈拉齐姆放下了仇恨，听说奈拉齐姆的当权者正是拉莎加尔，历经千年后这个当初的被囚禁者也已经垂垂老矣。
作为还活着的，亲历被驱逐出艾尔一事的奈拉齐姆，拉莎加尔仍然还憎恨着神之长子，这是肯定的，可她同时也是一位杰出又具备包容之心的领导者。
既然在她的领导下萨古拉斯接受了遍体鳞伤的神之长子，那么想必仇恨已经不再是横亘在两族的一道天堑。
但事实证明，还有一些年轻奈拉齐姆铭记着过去的仇恨，并且不惜代价地对神之长子展开复仇。
诚然，伊薇尔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最高议会那个时候也的确怀着将奈拉齐姆赶尽杀绝的决心，如果不是本该负责处刑的亚顿释放了囚徒，神之长子早就将那些所谓的异端赶尽杀绝了。
可是这种情况下她又该怎么做。
此刻她处于与年轻时的拉莎加尔一样的境地，但那时看守她的是由亚顿领导的圣堂武士，在亚顿的感染下，那些战士尽管仍厌恶奈拉齐姆，但倒没有伤害他们的企图。
在保护和毁灭奈拉齐姆之间，善良的亚顿做出了选择，他不仅释放了包括拉莎加尔在内的所有人，还亲自教授他们掌控自身力量的方法，其中就包括通过弯曲光线来隐匿自己的能力。
拉莎加尔成为亚顿的弟子，亚顿变成了所有奈拉齐姆的导师，其他圣堂武士们不但没有伤害他们，甚至还帮助亚顿教导执法官眼中的异端。
以亚顿为首的圣堂武士们一直都保护着奈拉齐姆，直到东窗事发，最高议会的军队出现在了亚顿与奈拉齐姆们的面前。
然而……
伊薇尔想起了那个浑身闪烁着暴虐猩红色雷霆，四溢着毁灭能量，言语冰冷的黑暗执政官，顿觉手脚冰凉。
她能够指望现今的这些奈拉齐姆向过去的亚顿一样释放甚至是友好对待自己么。
原来圣堂武士选择牺牲自己融合成为执政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可不是为了毁灭，黑暗圣堂武士也是如此，但这个黑暗执政官却是为毁灭，为复仇而诞生的。
心中早就被仇恨填满的黑暗执政官怎么可能宽容自己的仇敌！
这位黑暗执政官绝不会放过神之长子宝贵的保护者。
导师？
天呐，实在难以想象，那个黑暗执政官又能教导她什么啊……
“臣服于我，是你唯一的选择。”伊薇尔再次回想起黑暗执政官所说的话，慢慢地感受到了刺痛心扉的绝望。
黑暗执政官还想要精神控制自己，让一位尊贵的保护者成为他的奴仆。
多么恶毒的想法！
他竟然妄图控制一位神之长子，拥有卡拉的他们不会为任何人所操控，况且就算是没有卡拉，伊薇尔自问除了最高保护者，这宇宙中也没有什么人拥有能够碾压自己的强大精神力。
即便是有，那也只能是神灵。
“大人说过，这个保护者身体非常虚弱，贸然使用日落可能会导致其死亡……至少要先保证她活着。”
那扇窗户通着监狱的连廊，平日里惯于通过说话进行沟通的也都是奈拉齐姆，声音距离这里还很远，伊薇尔听不真切。
“也就是说还活着就行了……”另一位奈拉齐姆言简意赅地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潮（九）
“我想要做的？”不经意间，泰拉斯的眼眸微微一缩，但他还是做出不置可否的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又能做什么？”
奈落取出隐藏在灰袍之下，那还未点燃的暗色曲光战刃，抬起手轻轻的划过一个规整的圆弧，随即紧紧一握，轻微的嗡鸣声响起，幽绿的光刃激射。
“拔刀！”
“我不会帮助你们的。”泰拉斯心中一动。
“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不够坦诚。”奈落走近拍了拍他肩膀，“还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干什么。”
“你以为我们欧雷加之拳里都是洛克那种莽夫么，只是想简简单单地把泰马特罗斯掀个底朝天，然后让达拉姆的那些混蛋跳脚？”
“可你也不是一般人。”泰拉斯嗫嚅，“欧雷加之拳也是达拉姆通缉的邪恶组织了。”
“而作为这个邪恶组织的领袖，你却又大摇大摆地返回了达拉姆的核心城市，在大街上商讨机密要事？”
“怎么，你不仅想要把泰马特罗斯掀翻，还要去找新安提奥克的麻烦么。”他悠悠地说。
“如果我们有这个实力，早就这么做了。”奈落幽绿的眼眸里像是猛然间迸溅出灼热的星火，仿佛翻滚着的铁水。
“听着，泰拉斯，我知道你在担忧些什么。”他说，“一旦黄金舰队远征艾尔，那么就会有许多许多的奈拉齐姆为此而牺牲，基于更深层次的考虑，就算是成功收复，到那个时候想必会有很多族人迁往曾经的故乡。”
“在萨古拉斯之上，我族的文明必将会就此衰弱，最坏的结果，当然是慢慢消亡，泯灭在岁月的狂风中。”
“没你想象的那么糟。”泰拉斯加重了语气，但显然他自己也有些惴惴不安。
“奈拉齐姆的文明坚不可摧，正因为我们是不愿意屈服与卡拉的被放逐者，才更加珍惜自己的文化，而我也始终坚信……”
“坚信什么？”奈落打断了他，冰冷的眼睛里像是住这一支恶狼。
“坚信族人为那些所谓的神之长子白白送命是更好的选择？还是像个懦夫一样置身事外，碌碌无为？”他揪住了泰拉斯的衣襟，“你的老师沃拉尊不也一直想让族人退出黄金舰队吗？”
“她毕竟是拉莎加尔的女儿，时时刻刻都在为奈拉齐姆考虑，而不像莫汉达尔那个愚蠢的老顽固一样无所作为！”
“可沃拉尊大人在光影议会中的话语权已经越来越低了。”泰拉斯低声说，“她是那么的强硬，为守护奈拉齐姆的财富不惜与大主教针锋相对。”
“但她又是那么的势单力孤。”
泰拉斯是沃拉尊的心腹干将，他还年轻的时候即被庇护于其羽翼下，学习黑暗圣堂武士之道，训练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在她的教导下学会自虚空中汲取冰冷的能量，并且熟练地掌握和运用它们。
直至他成长为一位真正的黑暗圣堂武士。
对于泰拉斯来说，沃拉尊不仅仅是他的导师，教会他为人之道，让其习得刺杀与战斗的本领，更是亲眼看着他通过暗影试炼，像长辈一样庇佑着自己，有着母亲般无微不至的关怀。
亦师亦母。
无可否认的是，泰拉斯无比地尊敬沃拉尊，这四年来也跟着她一起战斗，一起为守护奈拉齐姆四处奔走。
但随着沃拉尊在光影议会中的话语权愈来愈低，黄金舰队出征日期的不断临近，泰拉斯渐渐地不再信任自己的导师。
因为他觉得沃拉尊变得和莫汉达尔一般，在光影议会里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达拉姆政府曾为组建黄金舰队大批量地开采萨古拉斯上的矿藏，其中就包括奈拉齐姆的圣山纳兹扎尔那是数百年以来奈拉齐姆族人修行冥想，磨炼折服虚空的技艺之所。
这是奈拉齐姆们心中的神圣之地，纳兹扎尔圣山绝不容亵渎。
沃拉尊便发表了一则鼓舞心腹的演讲，那时泰拉斯与其他年轻的战士则在台下认真倾听，时至今日，他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她的话。
缺乏力行实践的泛泛空言只是营造胜利假像的诡计，用以压制我族气焰，让烈火只剩余烬。
一旦我们变得心高气傲，就会遗忘奋战的初衷，让主教议会的艾尔星灵称心如意。
泰拉斯与那些聆听演讲的战士对沃拉尊那些振奋人心的话语深信不疑，像她一样以守护奈拉齐姆的文化为己务。
可是如今的沃拉尊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坚定不移了，这让泰拉斯忧心忡忡，他迫切地想要为沃拉尊，为自己的族人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的追随者们已经悄然地集结了起来，泰拉斯。”奈落说着神秘兮兮地扭头瞅了瞅四周，“你们正策划着让达拉姆的那些混账吃些苦头。”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泰拉斯讶异地说。
“你以为你们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吗？”奈落显然有点得意，“我们欧雷加之拳里最不缺的就是激进分子了。”
“也许你们瞒得过其他人，但绝不会躲过我们的耳目。”
“他们之中应该有你们欧雷加之拳的人。”泰拉斯眼神冰寒。
“莫汉达尔身边都有我们的人。”奈落阴冷地笑着，“要不是艾尔星灵的那些老家伙都太过保守，不愿意启用奈拉齐姆族人，不然，那个阿塔尼斯也该小心欧雷加之拳的利刃了。”
“我该相信你们么。”泰拉斯说，“我原本认为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足够周全。”
“放心，我说过，我们要做的，正是你们想做的。”奈落轻笑着说，“即使是我，都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计划实在是有些疯狂。”
“欧雷加之拳甚至会祝你一臂之力。”
“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泰拉斯问他。
“当然，占领达拉姆政府，然后等着阿塔尼斯调集黄金舰队将你们歼灭，以此制造奈拉齐姆与艾尔星灵之间的矛盾。”
“然后两族若是发生战争，无论大小，达拉姆必将分崩离析，族人也会彻底退出黄金舰队，不可能再会为他人的星球去流血牺牲了。”
“到那时参与行动的人都将死去，成为引发战争的祭品。”泰拉斯接着说。
“这对你们欧雷加之拳又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奈落摩挲着自己的曲光战刃，“很简单，达拉姆不开心，我就开心。”
“这叫什么理由啊，该死的。”泰拉斯忽然伸出一只手摁住奈落的肩膀，抬头望向空中。
“有侦测器，伙计。”
“我被跟踪了？”奈落顺着泰拉斯的视线看去，目光犀利。
“不。”泰拉斯的声音中满怀无奈，“在大街上点燃利刃，怎么都会引起注意的好吧，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的行为都会引起达拉姆安全部队的注意。”
“我猜现在正有一队机械哨兵朝着这里集结。”
话音刚落，街道的入口就出现了四架机械哨兵，这些不过两米高的机械士兵正扭转身体，将它们用于发射瓦解光线的装置对准了正靠在一起的两个黑暗圣堂武士。
“那就好，要是行踪败露就麻烦了。”奈落无所谓地说。
“赶紧离开这里。”泰拉斯遁入阴影之中，随即他又惊呼出声，“你要去做什么？”
奈落，那个欧雷加的狂热信徒竟然悍然地走向了那些迎面驶来的机械哨兵。
“拆掉它们。”他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潮（十）
会议室内空荡荡的，灯光寥落。光影议会的主教议员们都已经离开。
尤尔兰登上了驶抵旗舰的穿梭机，莫汉达尔忙着回去处理族中要务，阿塔尼斯重返黄金舰队，赛兰迪斯乘着净化号在星系间往来巡视，艾尔星灵诸大部落的领袖则各回各家。
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沃拉尊望着正不断转换镜头的全息投影。
巍峨的塔楼上肃立着全副武装的狂热者，成队的暗银色追猎者绕着城垣，数百架机械哨兵组成规整的方阵在广阔的要塞广场上缓缓行进。
此时要塞正漂浮在空中，极厚的云层环绕着堡垒般的要塞，蓝紫的灯光自其中涌出，将云海映得斑斓，如潮的云掠过机械哨兵方阵，一如绵绵的海浪冲击着湛蓝的贝壳。
沃拉尊纤细的手指都绞在一起，眼眸里燃烧着幽绿色的森森烈焰。
她护臂上的幽能通讯系统正闪烁着莹莹微光，“舰队即将远征，吾友扎汉，一旦他们夺回沙洛克，发动收复艾尔的总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无边的战火即将燃起，而我已无力阻止族人们加入这场远征。”
“您无须担忧，先锋舰队中大多都是长子的人，我们的战士不会为此牺牲太多。”扎汗说。
扎汗隶属于沃拉尊麾下的情报网络，负责搜集泰马特罗斯城内奈拉齐姆族的情报以及任何关于两族冲突的信息。足智多谋，沉稳可靠，他是诸多心腹中最深得沃拉尊信任的人之一。
“我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沃拉尊站了起来，走出会议室。
“最近达拉姆内部的局势异常紧张，艾尔星灵与我族的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而光影议会却因为欧雷加的缘故仓促地发起远征。”
“他们只在意光复艾尔的荣耀，急与审判邪恶的欧雷加，却无视奈拉齐姆的感受。”
“那起悲惨的空难事故让我们看到了艾尔星灵的冷漠，足足有二十七位无辜的平民为黄金舰队的失误而悲惨地死去。”扎汗说。
“达拉姆大主教并未出席族人的葬礼，这尚可归结于其工作繁忙，脱不开身。”
“但距此次事故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而达拉姆政府却仍是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采取措施或是拟定以预防同类事故的发生。”
“我一直都不反对两族联合，除非那样做的代价是牺牲自己的族人。”沃拉尊穿过萦绕在要塞之上的淡紫色雾海，踏入升降平台。
升降平台之外狂风呼啸，吹得沃拉尊衣袍猎猎作响，风声像是恶龙暴虐的嘶鸣，肆虐在整个黯淡的穹隆。
“至今为止已有数百位族人退出黄金舰队，而艾尔星灵方面却认为这种行为是变相的背叛。”扎汗声音平和，“据我所知，许多人正准备抵制或者反抗达拉姆政府，因此而爆发的小规模冲突和摩擦不计其数。”
“如果达拉姆政府再如此无所作为下去，事态很可能会进一步恶化。奈拉齐姆与艾尔星灵本就有诸多矛盾，而达拉姆那些令人心寒的举动无疑将使得两族之间的关系坠入冰点。”
“原本我准备就这件事再次质询光影议会中的艾尔星灵主教议员。”
升降平台平稳地匀速下坠着，沃拉尊静静地望着快速升起一片片雨云，凉薄的暮光纷乱地落在她的肩上，像是绵延千里的披肩。
“但会议的中心主题是欧雷加，其他事情在惩戒这个暴徒的任务面前都得往后稍稍。”
而在所有议员都达成一致，决定先锋舰队继续由卡尔达利斯率领，执行官塔里斯负责将担任总指挥官之后，他们又都急急忙忙地宣布会议到此结束，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那质询的事情也肯定只能不了了之了。”扎汉无奈地说。他很清楚艾尔星灵议员们的作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都很忙，忙得焦头烂额，连体恤人民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沃拉尊颇含忿怒地说着。
“就连莫汉达尔大人都毫不在意么。”扎汉问。
“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沃拉尊说，“每当我与阿塔尼斯争论不休的时候，他就会充当和事者。”
“也许他相信时间会渐渐抹去所有的仇恨与伤疤，奈拉齐姆与艾尔星灵的联合无须牺牲族人的利益。但我们都知道，莫汉达尔从来都是靠不住的。”
“族人们对这位领袖的行事作风微词颇多，一些别有用心的流言蜚语甚至指明莫汉达尔出卖了奈拉齐姆。”扎汉说，“这个老人已经太过老朽，以至于变得昏庸，在岁月的磨砺下失去了风骨，心智渐渐退化，成为了趋炎附势的怯懦之徒。”
“在女族长拉莎加尔逝世以后，本该成为族长的应该是您，而莫汉达尔则是被艾尔星灵扶持起来用以控制奈拉齐姆的傀儡。”
“不，不是那样的。”沃拉尊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不由得为莫汉达尔辩护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维护些什么，那位饱受诟病的族长的尊严？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如果莫汉达尔能够更加强硬一些，或许他也难成为像母亲一样受人爱戴的领袖。”
她不必向扎汉解释什么，这其实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那位智慧的长者莫汉达尔，是她母亲的挚友，正是他守在因拉莎加尔的死而悲痛欲绝，几欲崩溃的沃拉尊身边，带她走出了悲哀的泥淖。
在沃拉尊的心中莫汉达尔更像是她的亲人，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是他那些过于偏袒艾尔星灵的举动也曾经让她无比愤怒过，沃拉尊最终还是选择了理解和原谅。
莫汉达尔有自己的考量，他的理论与大多数奈拉齐姆都不尽相同……也许只是他太过听从大主教的命令了，很少像沃拉尊一般因要为族人考虑而经常反驳阿塔尼斯的观点。
就算是一些艾尔星灵主教也没莫汉达尔这样顺从的，有些时候他们甚至还会当众与阿塔尼斯唱反调。这些德高望重的议员不在乎大主教的权威，光影议会的存在，本就是为了让各个阶层的领袖畅所欲言，而不是要让阿塔尼斯独裁。
在女族长拉莎加尔还在世的时候，奈拉齐姆才是萨古拉斯真正的主人，而莫汉达尔主政后，艾尔星灵就愈发的气焰嚣张起来，大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作为奈拉齐姆的族长，莫汉达尔显然是不称职的。
许多愤恨的黑暗圣堂武士对莫汉达尔的种种行为忿忿不平，以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愤恨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奈拉齐姆本就是追求自由的民族，这其中当然也包含言论自由，有必要的话，他们不介意掀起一场自下而上的起义，让这个出卖了族人的叛徒下台。
这点无论是沃拉尊还是莫汉达尔都是很清楚的，他们在泰马特罗斯内都有着自己的眼线，能够收集各式各样的情报，这之中就包括政府的政策公布后族人们的反应。
对此，沃拉尊不得不为莫汉达尔的安全而担忧，尽管她恼怒于其所谓“亲艾尔星灵倾向”。至于莫汉达尔本人也常常反思自己，但仍然没有什么突出的改变。
“这就不是我所能够多言的了，沃拉尊大人，我只负责情报工作。”扎汉轻轻地笑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他又说。
“大规模的抗议游行？反正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升降平台平稳落地，沃拉尊一踏出平台，就有几名心腹黑暗圣堂武士迎了上去，将她引向驶离中央要塞的穿梭机。
“这与实际情况有些大相径庭，就在当晚，两名戴着面具，不辩相貌的黑暗圣堂武士拆掉了达拉姆政府用于维持秩序的机械哨兵，还把力场发生装置和全息投影装置拆解下来一并带走。”
“这可真糟糕。”沃拉尊哀叹说，“那些可怜的机械哨兵做错了什么？”
毫无疑问，某些玻璃心的光影议会主教议员又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了，她又得跟他们喋喋不休地吵个没完。
“额……”扎汉一愣，“受害者之中还有一架侦测器，很显然，那两个黑暗圣堂武士不愿意自己的暴行被实时记录下来，于是将盘旋在他们头顶上方的侦测器也一并拆了。”
“我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发现侦测器的，但最后传回的画面中只有一道炙热的幽绿光刃。”
“看得出来。”扎汉揶揄，“关于这种事情，他们显然很有经验，手法干净利落，相当熟练。”
第一百五十章 暗潮（终）
午时的萨古拉斯依旧暗淡，暮光如瀑，这颗深紫色的星球仿佛正处在白昼与黑夜之间，光影永恒。
泰马特罗斯西部城区的一角，一座高耸的暗黑色塔楼内正灯火通明，几面有着精明镂空雕花的扇形窗口正倾泻着莹蓝的灯光，与笼罩着城市的淡紫色暮光交相辉映。
塔楼足足有三十二层，并且异乎寻常的高，在周遭遍布低矮民居的城区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般的突兀。
每层都亮着灯，通亮的灯光中人影绰绰。
此时此刻正有许许多多全副武装的黑暗圣堂武士攒聚在塔楼底部的宽阔楼层内，他们穿着精心打造的各式铠甲，手握光刃，带着狰狞的刺蛇面具，或是盘坐冥想，或是摩挲着利刃。战士们谈论着虚空与战争，好似枕戈以待的军队。
这座塔楼实际上欧雷加之拳的房产，对外则宣称是暗影学徒交流进阶之所。
同时这也是一处相当不错的聚会场所，交通便利，并且远离市中心，达拉姆军队的触手暂时还没有伸到这里来，相对而言也足够隐秘。
最高的那一层四面都开着极宽敞的窗户，以供登临的星灵俯瞰泰马特罗斯风格迥异的辉煌灯火与绵绵不绝的雾海。
顶楼的空间相较于其他层也要更加狭小，但也更静谧，漆黑的墙壁上挂着数十只怪物的头颅，这之中主要是刺蛇的。
这些刺蛇的头颅异常得硕大，远胜于常见的个体，除此之外还有雷兽那弯刀般的极长獠牙，在灯光下闪烁着森森寒芒。
一张石质的长桌边随意地摆放着几把高脚的椅子，两面旗帜交叉着立在旁边。
一面是陈旧的绿色旗帜，沿着旗身排列缝满了二十七颗紫色水晶，另一面则是纯黑色的，中央绣着狭长的“z”形猩红闪电。
有六七位黑暗圣堂武士正坐在椅子上，彼此冷冷地对视着。
“难以想象，欧雷加之拳在泰马特罗斯还隐藏着这么一股庞大的力量。”泰拉斯啧啧称赞。
“这里毕竟是我们的故乡，萨古拉斯，泰马特罗斯。”奈落莞尔一笑，“落叶归根，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我们还活着，就绝不会忘记故土。”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泰拉斯心不在焉，“如此之多的叛乱分子藏匿在泰马特罗斯之中，而且近乎就在达拉姆政府的眼睛底下，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四年前那个泽拉图曾经击溃过欧雷加之拳，一年以前欧雷加更是被封印在了凯达林水晶中，达拉姆高层一度以为他们已经彻底地埋葬欧雷加与他的邪恶组织。”
“欧雷加大人是永恒的存在，传言那块凯达林水晶只能封存记忆，无法容纳生命。”奈落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难言的骄傲，“但大人是传奇的黑暗执政官，在他的身上，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度之。”
“而关于欧雷加之拳的力量，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比你们任何一个人想象的都要强大。”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泰拉斯耸了耸肩，“欧雷加之拳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顽强。”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奈落凑近泰拉斯，循循善诱，“我觉得你和你部下的理念与欧雷加之拳所奉行的有一些共通之处。”
“欧雷加大人是奈拉齐姆的救世主，他将指引着我们走向光明。”
“听着，奈落，我对你那个疯狂的主人欧雷加丝毫不感兴趣。”泰拉斯声音凛冽。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还想要干掉他。”
“真遗憾。”奈落惋惜地说，“正义的事业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
奈落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邀请泰拉斯加入欧雷加之拳，并尝试着让他明白艾尔星灵不过是背信弃义的恶徒，将奈拉齐姆放逐的死敌。
奈拉齐姆必须铭记仇恨，守护传统，将艾尔星灵驱逐出萨古拉斯，一如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
但那个固执的黑暗圣堂武士仍然决心为沃拉尊而战，不愿意背弃自己的导师，同样的，他与大多数奈拉齐姆一样，认为欧雷加是个狂妄的疯子。
“反正你我都是将死之人，以什么身份死去都没什么区别了。”泰拉斯自嘲地笑着，“正义？我只相信自己的正义。”
“我们燃烧自己，让达拉姆手中沾满自己的鲜血，以此挑起战争，以此令奈拉齐姆与艾尔星灵分道扬镳，保全黄金舰队中族人的性命。”
“这就是我所坚信的正义。”
“虽然艾尔星灵都是些令人厌恶的家伙，但我总不至于要跟他们拼得你死我活。”他自顾自地说，“奈拉齐姆正值危难之际，必须有人站出来寻求变革。”
“既然领导者不愿意做出牺牲，那么就只能由我们这些默默无闻的黑暗圣堂武士去做了。”
“那你觉得你们能够成功吗？”奈落坐直了，有些意兴阑珊地说，“要知道光影议会里的那些老朽得就快死去的长者所历经的大风大雨多不胜数，就连那个乳臭未干的圣堂武士阿塔尼斯都已经在实战中充分地展露过自己的才干。”
“一场小小的政变……你们这几个黑暗圣堂武士真的能够动摇达拉姆统治的根基吗？”
“平衡。”泰拉斯回答说，“维持着艾尔星灵与奈拉齐姆的纽带早已被蛀穿了，只需临门一脚。”
他举起右手做出斜劈的手势，双眸中闪着幽幽的火焰，“两族的矛盾本就不可调和，势如水火。”
“占领达拉姆的中央要塞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因为那本就是奈拉齐姆的，族人只会支持我们的行动，舆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但艾尔星灵可不会这么认为，他们必然会派出军队。”
“等到最后，事情的经过根本就无关紧要了，事实就是，艾尔星灵杀死了试图夺回要塞的黑暗圣堂武士，双手沾满奈拉齐姆的鲜血。”
“愤怒的族人也不会在乎是谁挑起的争端，一旦挤压已久的怒火被点燃，就永远不会再熄灭。”泰拉斯说。
“你有没有想过，光影议会中奈拉齐姆议员就此事的立场？”奈落提醒他。
“莫汉达尔，沃拉尊，他们会怎么办？是支持你们，还是为了达拉姆的稳定而亲手将你们铲除？”他说，“如果铲除叛徒的人正是奈拉齐姆自己……那艾尔星灵看起来倒是无端受难的无辜者，所谓挑起争端，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莫汉达尔只是个乞尾求怜的走狗，他肯定会站在艾尔星灵那一边。”泰拉斯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过这些。
“至于沃拉尊大人……”他迟疑不决，“我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泰拉斯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以前我认为自己了解她，但现在不一样了……”
“关于你的计划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提议。”奈落说。
“……”泰拉斯盯着他，眼中满是“你特么的的能不能不装逼”的神情。
“在你们攻占达拉姆中央要塞的同时，欧雷加之拳会拖住沃拉尊和莫汉达尔，确保到场的只能是艾尔星灵。”奈落见泰拉斯沉默不语，也懒得故作高深。
“欧雷加之拳也会派出人手协助你们……”他摊摊手说，“除此之外我们还准备有其他的计划，来让这场暴乱更加惊心动魄。”
“黄金舰队的主力不可能一直留在萨古拉斯，阿塔尼斯也不会总待在这里，只等泰马特罗斯防守空虚之时，我们就可以付诸实践。”奈落看着沉郁不语的泰拉斯。
“泰马特罗斯正暗潮汹涌，而我们就是暗潮的一部分，这场狂涌的暗潮将摧毁达拉姆，让奈拉齐姆重新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帝国女武神（一）
亡者密岩行星，亡者之港。
这颗怪异的星球是深灰色的，看起来生机寥寥，外太空轨道上悬浮着破碎陈旧的飞船残骸，灰蒙蒙的行星表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色斑纹。
这里不接受任何势力的管辖，包括泰伦帝国，即便是帝国元首也无法控制这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
亡者密岩行星上有着很多城市，亡者之港或许算不上是最糟糕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臭名昭著的。
正如传闻中的那样，亡者之港是全星系中最肮脏的垃圾堆，但凡有身份，有教养的帝国公民都避之不及的藏污纳垢之所。
这个垃圾堆里充斥着龌龊的黑色交易，毒品买卖，皮肉生意异常的兴隆，布局混乱得几乎无法称之为街道的地方到处都是卖弄风骚的站街女。
数不尽的海盗、雇佣兵、罪犯……以及各式各样的亡命之徒就像是盘旋在腐臭堆积物上嗡嗡作响的苍蝇。
这座城市酷似梅茵霍夫上的难民营，但远比其混乱、破败，人们在废弃的飞船残骸中安家，把它们改造成遮风挡雨的棚屋，连用预制板拼接而成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摇摇欲坠。
哈维李的港口。
与其说是港口，倒不如说是一片稍大一些的空地，亡者之港比不得寸土寸金的克哈商业街，土地资源并不是多么昂贵的，一间安全、舒适的房子才是难能可贵的，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财产。
但一座能够停泊飞船的港口，他的主人肯定是有些势力的，说明他至少得拥有一个小型帮派。
虽然维持一艘港口要不了多少钱，但停泊的费用也不够这些人养家糊口，他们主要靠抢劫阔绰的泊来者挣外快。
此时港口之上正停泊着一艘小型的穿梭机，在这个昏黄的世界里，这架飞船的涂装显眼得有些过分，崭新得简直像是刚刚出厂的一般。
暗黑色的船身呈流线型，仿佛忍者的苦无，刀锋般的边缘猩红如血，遍布船身的花纹是复杂的几何形图案同样是血红色的，透着诡异的妖艳与神秘，好像是传闻中的那些外星文明留在荒芜星球岩壁上的壁画。
值得肯定的是，这艘飞船的持有者如果不是研究那些神秘文明的专家，那也一定是这方面的爱好者。
这似乎也是最近的一种流行元素，不少人都喜欢那些不可名状的神秘造物，因为它们既古老又瑰丽。
不过只有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与艺术家才有精力和时间去研究这些不切实际的玩意。那位泰伦帝国的继承人，瓦伦里安蒙斯克正是这方面的杰出代表者，他在研究外星文明这一领域发表过许许多多颇具权威性的见解。
不管怎么说，这艘飞船的主人绝不可能是亡者之港随处可见的难民。
一定……很有钱。
哈维李站在港口的边缘，摸着银色金属打造的下巴，不怀好意地揣测着。
他的身边正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浑身都是虬结的肌肉，打着各色补丁的皮裤上挂着匕首和手雷，还有人佩戴着老式的转轮手枪。
这些强悍的男人满脸戾气，腰背挺得笔直，总是不经意间展露充斥着力量的肌肉，摩挲着刀刃，似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不好惹。
“这是个有钱的主，没准是个外出历练的贵族子弟。”哈维李对自己的手下说，“但他的家长可能没告诉他，在亡者之港，最好表现得像个快要饿死的乞丐。”
“就是个乞丐，只要有一口吃的，也要小心他人惦记。”有一个手下漫不经心地说。
有人发出一声尖锐而又干涩的笑声，像是在嘲讽那个乳臭未干的贵族子弟，但没有人响应他，随即那个自感有如跳梁小丑一样的男人突兀地闭上了嘴。
忽然之间，随着一声悦耳的清鸣，飞船的舷梯被放下，同时自其上传出清晰的哒哒声，那是高跟鞋踩在舷梯上的声音。
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像是小提琴的一个短促的高音。
亡者之港的空气质量也是差得吓人，这里常年弥漫着灰色的雾气，能让人的眼鼻产生一种极为强烈的酸涩感，对于初次到来的人来说，这简直就相当于在身边爆开了数颗催泪弹。
“喔吼！”一个男人情不自禁地吹起口哨来。
“天呐！”另一个男人说，“我看到了青春女神正在向我招手！”
不同于那些艳俗的站街女和酒吧的脱衣舞女郎，这是个第一眼就能让男人雄性荷尔蒙狂飙的绝美女孩。
眼前的这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士穿着一尘不染的墨色军服，将一头如瀑的长发整齐的梳在胸前，身材比例完美地符合所有男人对梦中情人的幻想，像是从油画中走出的女神，风姿绰约的维多利亚女王。
她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高贵气质，这是在亡者之港那些靠出卖**招揽生意的女孩身上绝对看不到的，明媚的冰蓝眼眸里无烟无尘，像是北冰洋上的冰川，表面光滑如镜的蓝宝石。
这是一个见过鲜花与美好的女孩，她绝不可能属于亡者之港。
“尊敬的女士，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哈维李秉承着一如既往的沉稳风格，不似他那些双眼放光的手下，脸上望不见任何波澜。
哈维轻轻地笑着，走到舷梯之下，低头，躬身，抬手，礼貌又不失体面。如果不是那副诡异的金属下颚以及脸上干枯纵横的可怖伤疤，打着补丁的背心上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那他看起来就真的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了。
“诶……”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的女士错愕地望了望四周，“我可没要求你们提供后续服务。”
“是的，我们仅仅只是接受了您的着陆请求，但我认为，后续的服务还是很有必要的。”
哈维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在提及“您”这个词时咬字各外的重，显得既陌生又熟络。
在亡者之港活下来的人都学会了趋炎附势，他们在面对强者与弱者时的态度截然不同，而哈维现在只是有些摸不清这位女士的底细。
从着装来看，她很显然是个军人，这艘飞船的外貌虽说极为独特，但还是能够依稀的辨认其型号这是利桑塔公司的民用穿梭机。
只是它被彻底得改装过，并且改装飞船的绝对是个技术高超的技师，毋庸置疑的，他肯定还是个外星神秘主义的狂热爱好者。
这种小型民用穿梭机最多只能搭载四人，但它显而易见地被增添了一些额外的部件，船舱也被扩建过，哈维不确定里面会不会还藏着全副武装的士兵。
自穿梭机降落在港口中的那一刻起，哈维就打定主意要据为己有了，有了这艘造价不菲的飞船，他和他的家人就能够在这悲惨的亡者之港里活得更好一些。
想在这里生活下去，人们就必须学会卑鄙，狡诈，让自己变得危险，用人性的卑劣把自己武装地像是海底的海胆。
然后吃掉弱小的家伙，让自己活得更久。
第一百九十六章 幽灵诺娃
泰伦帝国米诺陶级战列巡洋舰，巴勒丁号。
特工x41822n身着蓝白色的紧身拟光作战服，正在舰长霍勒为帝国幽灵部队准备的工作室里阅读元首亲自发给她的任务简报。
加布里埃尔托什，穷凶极恶的罪犯，臭名昭著的军火商和资源强盗。
元首恨他入骨。
而特工x41822n的任务，就是毁掉托什的幽魂组织，顺便再取走他的项上人头。
加布里埃尔，这是个很陌生的名字。
也许她之前可能认识这个从帝国隐刃计划中叛逃的幽魂特工，甚至是接触过他，有过过节，但现在肯定不会记得这个人。
帝国幽灵特工不止在完成幽灵军校的最终试炼后才会被清除过去的记忆，在每次执行完某个重要任务以后，关于这项任务的记忆也会被抹去。
这也是大多数幽灵特工习惯于独来独往的原因，他们是没有过去的孤魂野鬼，没有可以交换的美好回忆，更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军队里他们也只有冷冰冰的代号，真正的名字都很少被人提及。
更重要的是，幽灵特工不能掌控自己的记忆，每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必须接受一次例行的记忆清除。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忘记自己最重要的搭档和朋友。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跟已经死亡没什么分别了。但幽灵特工们都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们是帝国冰冷的武器，武器没有资格拥有伙伴。
幽灵是职业杀手，他们不需要过去，不需要亲人和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连感情都别有。
因为帝国需要这些杀手在执行任务时最大限度的集中精神。
特工x41822n还记得琐碎的过去，记得藏在幽灵外套里泛黄的纸条，那是一个叫诺娃诺温蓓安娜贝拉泰拉的十六岁女孩写下的。
里面的有些东西是她能回忆的起来的，比如埋藏在塔桑尼斯井底泥床下的古老宝藏，有些是她毫无印象的陌生字符。
爸爸，妈妈，哥哥，十五岁的生日派对，泰拉天空楼的屋顶，紫色的舞裙，巨型蛋糕，很多很多的巧克力，太平岛的树莓，欧拉芙甜品店的冰淇淋。
蛋糕很甜，很开心。
这是一个有点早熟的小女孩堕入深渊前最美好的回忆了，美好得像个不真实的梦。
很久以前，特工x41822n每每翻出这张纸条时莫名地微笑起来，她笑得很甜，德尔塔说她笑起来就好像是一束绽放的纯白色罗兰花，连女人都会对你动心。
关于这一切的记忆都已经被抹去了，但她的身体，她的脸，她的嘴唇都还记得那些。
特工x41822n很漂亮，拥有着一双迷人又神秘的深绿色眼眸，丰挺的翘鼻，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即使幽灵的试炼让她原本如婴儿般细腻洁白的肌肤不复当初，可那健康的肤色依旧诱人。
联邦旧贵族的基因给了她天然色的美貌，优渥的生活。但随着旧贵族的覆灭，除了美貌和痛苦，她就再没剩下什么了。
很少有人见她笑过，有些幽灵甚至都认为这个冰美人已经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他们也许也再没有机会看到她的笑容。
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算回想起那个字条特工x41822n也不再发自内心的微笑了，因为她看久了就想哭泣。
然而她知道自己哭不出来，她的眼泪很早之前就流干了。现在的她就像是个不会流泪的精致玩偶。
无论她之前是个怎样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特工x41822n只知道自己是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大帝手下的帝国杀手，高效冰冷地完成任务，就是她生命中一切。
有时候，遗忘过去的人，才能在未来走得更远。
“诺娃，皮尔斯已经确认，加布里埃尔托什的确正准备联合游骑兵进攻新福尔松的监狱，解救被关在那里面的罪犯。”
工作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幽灵特工走了进来。他带着幽灵面具，声音却没有因此而变得低沉。
诺娃抬了抬脑袋，扭过头看着幽灵，披散着的金色长发轻轻晃过好看的弧度，在浅色的灯光下仿佛流动的金子。
幽灵斯通。
即使看不到那张面具后的脸，诺娃也知道那是谁。
“看来那份情报是真的，托什跟吉姆雷诺混到了一起，想要利用这支武装力量重新组建起他的幽魂组织。”诺娃转回去，敲击了几下键盘。
很快，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则加密信息。
小心你们的屁股！
加布里埃尔托什和吉姆雷诺这两个好基友正准备进攻新福尔松，要注意了，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爆了你们的菊花！
署名：月光传递着爱的信息。
“这则加密消息来自于休伯利安号，发送者并没有隐藏他的位置信息。”斯通走到诺娃身边。
“我已经确认过了，那个人不是元首安插在休伯利安号内的间谍。暂时还不明白他向我们提供这则情报的原因，但如果是为了巨额赏金，那他就该透露自己的身份才对。”
“他不是我们的人。”诺娃说，“也许是某个跟游骑兵有仇的家伙。”
“游骑兵的仇人？”斯通想了想，除了帝国，游骑兵好像没跟其他人类势力结过仇。不过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总之他现在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个人很有可能会继续向我们提供情报。我们不能总依靠元首布置的那个间谍。”诺娃伸手挑开额前的一缕发丝。
“我明白。”斯通说，“不过他也有可能会传递错误的情报来混淆我们的判断，仅仅是一则情报还不能证明他是可靠的。”
“嗯。”诺娃点点头，“这应该不是雷诺安排的，让我们提前知道他的计划对游骑兵有什么好处？要是他将来欺骗我们，那就证明……”
“他既是游骑兵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斯通说，“可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得到幽灵部队专属通讯频道的？更何况，他为什么要把消息发给我们，难道不是应该给新福尔松的监狱长吗？”
“这还不得而知。”诺娃陷入沉思之中。
“我们会弄清楚的。”斯通递给诺娃一份文件，“看吧，阿佛纳斯外太空轨道平台，托什的大本营。”
“托什也在那里？”诺娃眼睛一亮。
“我想他大概还在休伯利安号上。”斯通回答说，“但这个基地应该是托什这些年里积蓄的所有本钱了，只要我们把这个空间平台端了，托什就走投无路了。”
“元首让我们杀掉他。”诺娃皱了皱眉。
“端掉这个基地以后，我们有的是办法找到托什在哪儿。”斯通说。
“好吧。”诺娃问，“霍勒舰长能派出多少人？”
“一个满编的伞兵团和两个歌莉娅武装机器人连队，吃下这个基地是没什么问题，但损失肯定不会小。”斯通回答她，“不要忘了，那些幽魂在战场上有多么可怕。”
“我们也有幽灵特工。”诺娃沉吟片刻。
“等等，我想我们可以让亲爱的雷诺先生帮我们一个忙。”她说，“托什跟雷诺认识才多久，他们之间能有多么信任？谁会相信一个不愿意透露自己过去的疯子？”
“也许我动动嘴皮，那个吉姆雷诺就会帮助我们掉转枪口对付托什，新福尔松的危机也迎刃而解。”
“我同意。”斯通停顿了一下，“可他们不是好基友来着吗？”
“这不重要……他们怎么可能……好吧，我也不确定。”诺娃被斯通说的一愣，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拿起头绳，一手拢住披散着的长发，熟练地束起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单马尾。
她要进入工作状态了。
要是他们之间有什么“更深入的友谊♂”，那她真不一定说得动雷诺。
等等，为什么斯通的关注点是这个？
“我得确认一下吉姆雷诺的立场。”诺娃说着向休伯利安号发送了一个高度加密的通讯请求。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通常选左边那个就对了
休伯利安号，舰桥。
舰长马特霍纳正在星图台上看着新福尔松的各项数据。
新福尔松监狱是众所周知的政治监狱，里面关押着与帝国为敌的各色罪犯。该监狱所在的偏僻位置和让人望而却步的地形条件，使得这些年来没有任何一个罪犯能成功越狱。
托什说那里面关着的都是反对蒙斯克的人，要是能夺取新福尔松，放出那些罪犯，蒙斯克就有的头疼了。
可真的是这样的吗？
也许这真的是托什怂恿他们进攻新福尔松的一个原因他恨透了蒙斯克，但要是监狱里没关着他的幽魂特工，那这家伙或许就没这么积极了。
不过这无关紧要，在利用那个联邦副官揭露蒙斯克的统治黑幕以前，他们不介意偷空先给亲爱的皇帝制造一些麻烦。
雷诺一扫之前的颓废，精神抖擞地站在旁边。
这场革命远没有到成功的时候，他还有一支游骑兵要带，几千号人等着他下达命令。
不过雷诺的内心早已不再坚定，泽拉图的预言给他带来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尽管他仍然认为拯救凯瑞甘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个杀人如麻的异类罪无可恕，他不需要对她心慈手软。
然而过去的阴影仍旧笼罩着他他没能拯救那个自己最爱的幽灵特工，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异虫夺去。
虽然雷诺很清楚，那不是他的错，但这份愧疚，他永世难忘。
四年前他有过一次重新夺回凯瑞甘的机会，可还是失败了。
如果……
不，她回不到他的身边了，异虫不可能变回人类，普通的异虫感染以人类现有的医疗技术都无法医治，他们最后只可能救回一个嗜血的怪物。
雷诺突然想到了克里斯曾经说过的话……攻入查尔，救回凯瑞甘。
怎么可能呢，除非他疯了。
“托什在哪？他该来了啊。”雷诺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有关于凯瑞甘的事情，有关于她的噩梦已经折磨了他好几年。
“他已经下船了，我以为您”马特还没说完，舰桥上的警报声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长官，有信号传入。是高度加密信号。”
“接进来。”雷诺说。
屏幕之中出现了一个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幽灵特工，她神情冷峻，声音中毫无感情波动。
“好吧好吧臭名昭著的吉姆雷诺。我是诺娃。我们得谈谈。”她说。
“蒙斯克的走狗杀手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雷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些幽灵特工，深植在他们脑子里的神经抑制器移除了一切人类应有的感情，**，悲伤，恐惧，爱情……
他们是无情的杀手，只为蒙斯克的野心而存在的武器。没有过去的羁绊就什么都不会失去，更不会有遗憾，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丝毫的迟疑和顾虑，幽灵特工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但莎拉不一样，她独一无二。
“托什在撒谎。”诺娃冷冷地说。
雷诺瞅了霍纳一眼，“马特，把托什接进来。反正他也肯定在窃听。”
“我们必将称霸未来！你将无计可施，小丫头。”托什的头像出现了，他连忙争辩说。
诺娃已经不记得托什了，托什可还记得她。
在幽灵军校学习的时候，他们可是一个小队的。
那个时候托什可不是现在的这副模样，他还很年轻，长相英俊，密集的长发绺齐齐地梳在脑后，紧身衣下的身材近乎完美，块块隆起的肌肉像钢铁一样坚硬，浑身上下散发着醉人的男性荷尔蒙。
军校里至少有两个女孩喜欢她，要不是幽灵学院规定学员不能谈恋爱，他差点就开了后宫。
他跟诺娃也有一段感情，他们甚至还亲过嘴。
尽管事后诺娃说她只是因为太无聊了单纯地想找些乐子。
碍于学院的规定，托什怕心上人受到伤害，没敢继续跟诺娃谈下去。后来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也拥有过真挚的感情。直到诺娃从军校毕业，之前的记忆被尽数抹去。
一切都结束了。
时间真他娘的是把杀猪刀。
“每个变为幽魂的幽灵都成了疯狂的杀戮机器。被我抓到的都关在新福尔松。”诺娃没有理会托什，继续说。
她当然在说谎，幽魂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托什是想要拯救为帝国控制奴役的幽灵特工才站在了蒙斯克的对立面。
一年前托什的幽魂部队攻入克哈的奥古斯特格勒，企图暗杀皇宫之中的泰伦皇帝以颠覆他的残酷统治。
他们并没有成功，诺娃和她手下的幽灵特工赶到帝国首都，阻止了托什和他的幽魂。
自从以后幽魂在泰伦帝国的官方文件中就成了疯狂和暴虐的代名词，托什也登上了军方通缉榜的榜首。
蒙斯克大帝可是记仇得要紧呐。
“别听她的，兄弟。帮我把我的人放出来，我们一起干掉蒙斯克！”托什知道即使自己反驳诺娃也没什么用，幽魂的名声早就被蒙斯克的媒体走狗搞臭了。
他早就不再爱着诺娃了，正相反，托什觉得自己更应该恨她。这些年来，诺娃一直都是幽魂的死对头。
“托什想用你帮他搜集到的物质重新集结他的幽魂爪牙。”诺娃说。
“新福尔松关满了杀人狂魔。你真打算就这样放虎归山吗？”
要是那些罪犯都跑了，麻烦的还不是她？
“我会帮助你对付蒙斯克，我的人也会。她根本不会与你合作。”托什很清楚，诺娃只不过是想借刀杀人。
“他是个失控的定时炸弹。他现在和你同仇敌忾，但迟早会捅你一刀。”诺娃的话尖锐得就像是磨利的刀子。
“决定的时刻到了。做出你的选择吧。”托什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抛给了雷诺一道选择题。
雷诺迟疑了那么一瞬间。
一个是胡子拉碴，怪模怪样的大叔，另一个则是冷艳的金发妞。
对于一位出色的指挥官来说这似乎不能做出选择吧。
“你早该把真正的意图告诉我，托什。”雷诺说。
与其相信一个帝国幽灵的承诺，还是那个在雷诺解读泽拉图的伊罕水晶为其解惑，安慰他的托什更靠谱一些。
“和帝国杀手相比，我宁愿相信你的话。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希望这次也能渡过难关。”
托什已经取得了雷诺的信任。
“你的选择真不明智，雷诺先生。”诺娃失望地说。
雷诺觉得她现在一定很气恼，他觉得自己这时候要是笑出来是有点不合时宜的。
“我该说什么好呢？”诺娃想起来了之前那份不知是谁从休伯利安号上发来的情报，若有所思。
“祝你们幸福。”
诺娃的头像随即消失了。
“嗯？”雷诺摸不着头脑，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来自于一个放弃婚姻选择离开的正妻对小三和丈夫的美好祝福？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我就知道你靠得住，兄弟。我们现在就去攻破新福尔松吧！”托什对雷诺的选择很满意。
还是兄弟靠谱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就是幽魂
“吉姆雷诺，我早晚有一天要亲手把他送进监狱。”诺娃合上她的电脑，面无表情地说。
“看来雷诺先生还是很信任托什的。”斯通说。
“但他会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后悔的，新福尔松的监狱里关着的可不只是政治要犯。还有各种各样的人渣和社会的蛆虫，包括杀人狂魔、极端主义恐怖分子、人口贩子、毒枭、地球联合理事会的余孽……”
“雷诺先生会明白自己放出来了一群怎样的怪物，真让人遗憾。”
“他得先做得到再说罢。”诺娃看向斯通，“新福尔松的监狱长已经得知了游骑兵即将发起进攻的讯息。”
“我使用了我们能够动用的，最高权限的加密频道，把同样的消息发往克哈，元首也派出了距离新福尔松最近的一支舰队。”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支援新福尔松吗？”斯通问她。
“维持原定计划不变，在游骑兵进攻新福尔松的同时拿下托什的幽魂大本营。”
诺娃站了起来，拿起了靠在桌旁的c－20a霰弹步枪，检查幽灵面罩上的平视显示器。
“那新福尔松怎么办？要是那里面关押的罪犯都逃了出去，肯定会引起社会的动荡，到时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无辜的人。”斯通看着诺娃说。
“那个监狱长拒绝了所有幽灵特工的支援，他跟元首保证说他的监狱固若金汤，除非敌人用启示录级核弹把整颗星球夷为平地，不然帝国的敌人就别想从他的手里救走哪怕一个罪犯的手指头。”
诺娃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疯了吗？那可是雷诺游骑兵，不是装备低劣的二流星际海盗！”斯通讶异地说。
“不是每个帝国的指挥官都喜欢幽灵，带久了用于隔绝心灵感应的装置，人的精神就会逐渐衰弱，几乎所有人都把幽灵特工看做怪物。”诺娃无喜无悲地说。
“大多数人都会对有心灵感应能力的人心存不信任甚至是厌恶，如果你是个强大的幽灵特工，他们只会想尽办法地躲得远远的，而要是拥有这个能力的是个年幼无知的少女。那她将要遭受的迫害和折磨将是你无法想象的。”
斯通愕然无语。
“谁让我们会读心术？那个监狱长也许藏着什么要掉脑袋的秘密而不愿意让会心灵感应的幽灵靠近他。”诺娃继续说。
“那些人啊，他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像灌了蜜一样甜，从心里却吐出最肮脏最恶毒的诅咒。”
斯通沉默了，作为幽灵，他感同身受。
尽管帝国幽灵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进行一次记忆清洗，但关于任务的一些记忆碎片有时候会遗留下来，这取决于负责清洗他们记忆的人是不是够认真细心。
一些刚刚从大学里毕业的技师往往会犯一些错误，导致幽灵特工的记忆清洗得并不彻底。
当然，这些记忆大都零碎得都不能够拼出几句完整的话。
斯通还记得他刚毕业时曾经受命前往一个位于泰伦帝国疆域边缘的旅游行星的小镇独自清除那里的异虫感染，他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拯救了几千人。
他本该成为人民的英雄，那些人也的确真诚地感谢了他。斯通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违反幽灵条列了，或许是那个时候神经抑制器没有发挥作用，他对着镇上的居民使用了心灵感应。
于是斯通听到了他们真心想要说的话。
天呐！他长得可真怪……
怪物……
滚开！滚开！滚开！
求求你！不要看我！不要看着我啊！
滚出我们的小镇！
那些可悲的人一定活得很辛苦，他们习惯了逢迎的生活，用千篇一律的笑容武装自己，每天都外强中干地活着。
那时斯通就知道了，幽灵特工永远都会是怪物。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他们恐惧未知的事物，害怕那些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东西，以为自己生活的那方寸间的土地就是整个世界。
而他们本就是昼伏夜出的幽灵，生活在照耀着人类的阳光下就会被晒死。
“元首会同意监狱长的要求吗？”斯通沉默了很久后说。
“怎么可能，蒙斯克元首一向都很谨慎小心，当然不可能让那个蠢货胡来。”诺娃已经穿戴上了全套的幽灵装备，“皮尔斯已经带着他的小队登上了前往新福尔松的飞船，我相信他的能力。”
“不过元首也同意了我的计划，因为他认为，与新福尔松的那些罪犯相比，托什的幽魂更应该被尽快地从科普卢星区里抹去才对。”
毕竟，帝国还是第一次得到幽魂基地的确切坐标。罪犯可以再抓，剿灭这些超人类暴徒的机会，很可能就只有那么一次了。
“我能够明白，要是有这么一群比幽灵特工还要可怕的超级杀手每时每刻都想要取走我的命，那我也会寝食难安的。”斯通点点头。
“那么，出发吧。霍勒舰长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空投舱。”诺娃合上她的幽灵面罩。
“好戏，开场了。”
……
休伯利安号已经跃入新福尔松的行星轨道，与那颗蓝色的卫星同步运行。
这颗火红色行星的环境极不稳定，除了那些人类用钢铁打造的平台，其他区域都充斥着极高温的液态岩浆，根本不可能存在生命。
而新福尔松外还有两重主要行星力场，想要接近它，飞船就必须通过一条变幻不定的轨道来穿过这些危险的力场。
停机坪上到处都是工程师和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一架架攻城坦克咆哮着开入运输机内，穿梭机起飞时引擎发出的轰鸣声几乎要震碎克里斯的耳膜。
燥热的空气混杂着气味糟糕的废气迎面扑来，熏得他都有些怀疑人生。
“见鬼去吧！我要以真理之神的名义诅咒他们，这些该死的飞行员都该下地狱！”克里斯对着腾空而去的运输机啐了一口唾沫。
此时的克里斯已经是鸟枪换炮了，底气也足。一身炫酷的漆黑色幽魂拟态作战服用的肌纤维比幽灵特工的还要好上一些，更轻也更舒适，他夹中胳膊肘下头盔也要更加沉重，看起来颇具威严。
他现在是个幽魂特工了，臭名昭著没关系，这也是有名声有威望的一种。
而且与幽灵相比，幽魂也要更加自由。
克里斯也知道了托什组建幽魂部队的初衷以及隐刃计划背后的真相。
所有的幽魂特工，曾经都是帝国幽灵。
地嗪中的化学物质能够重新激活他们的大脑组织，修复损失的神经洗脑，使其得以再生，从而使记忆清洗逆转，恢复过去的记忆。
重获新生的幽灵特工称自己为幽魂，在托什的领导下加入了反对蒙斯克的战争中，为的就是废止幽灵计划，解放其他仍被帝国所奴役的幽灵特工。
他们要的一直都是自由，要的一直都是蒙斯克的命。至于蒙斯克死后的新政权是不是换汤不换药，跟过去一样残暴，他们就不想再关心了。
一直以来，拥有强大幽能那部分人类都处在被控制，被剥削和压迫之中，无论是泰伦联邦还是泰伦帝国都只是想要利用他们的力量维护自己的统治，幽灵特工只不过是他们豢养的牲畜。
但幽能携带者的命运本不该是这样，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他们就算不能凌驾其他人之上，也不该被如此不公平地对待。
幽灵军校的内部其实是残酷无比的，因为有记忆清洗技术的存在，研究人员可以尽情的虐待幽灵特工，把他们当做可以肆意蹂、躏的实验材料。
反正只要记忆清洗过后他们就会把之前所经历过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尽管帝国法律明确规定，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手段伤害具备幽能潜质的人，但这又能算什么？
在许多人心里，会心灵感应的都是怪物，而怪物都不能再算作人类吧。
可幽魂不一样，他们自认为是天选者，既然幽能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力量，那就没有任何人能觊觎这份力量。
幽魂不该处在任何一个政府或政治实体的控制之下，他们也有责任去拯救仍被帝国控制着的幽灵特工，使得幽能携带者不再面临压迫。
这就是所有幽魂的目标。
而带给幽魂们超越幽灵特工力量的，正是地嗪，这些神奇的瓦斯能够开拓他们的思想，增强感官，让他们紊乱的思绪稳定下来，结合幽金更是能让他们的psi等级不断提升！
托什说如果幽灵算作超人类的话，那幽魂就是神。这听起来很酷，他是神，而那个呆逼逼的马汀撑死了也就是个人类。
现在克里斯要跟着游骑兵一起行动，攻入新福尔松。托什早就下了船，没叫上他。
“幽魂先生，你的空投舱已经准备好了，是豪华版的单人间！”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自他的背后传来。
斯旺正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谢谢！您可真是个好人！”克里斯脸色一变，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克里斯跟这个“都灵的后裔”有一些过节。
具体是什么就说不清了，有点多。
最严重的一次是克里斯潜入军械库，在斯旺新到手的攻城坦克上面画了一些美少女战士的本子。
按照他的说法是：我想要给那些开坦克的光棍们一点惊喜嗨，瞧瞧，我画得多棒！泰凯斯铠甲上的那款就不够味道！
最后是雷诺亲自出面，拦下了抄起高斯步枪就准备玩命的斯旺。
这还不算完，这货还真摸进了泰凯斯的房间准备在他的铠甲上画本子，没想到那家伙睡觉都不脱装甲，不知道怎么的还发现了他。
克里斯想跑没跑成。
被泰凯斯按住揍了一顿。
托什都嫌他丢了幽魂的脸。
连个泰凯斯都打不过。
“不用谢，但你得把这个清理干净。”斯旺指着他吐在地上的唾沫，扯着嗓子怒吼。
“你别指望我手下的孩子们帮你处理这玩意儿！”
克里斯拉下脸来，嘴角抽了抽，慢慢地带上头盔和黑手套，光影变幻间身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呸！”斯旺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从没见过这种奇葩，生性淡漠的幽魂特工里面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妖艳贱货。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福尔松
新福尔松是流淌着赤色岩浆的炼狱，地表遍布着大型的活火山、岩浆湖和岩浆海，几无立足之地。
其环境的恶劣程度更甚于灰烬星球查尔，但在泰伦联邦时期人类发现了其上极为丰富的晶矿资源和精钢催化剂，因此联邦政府决意要在这颗行星的表面建起立足点。
一支由专家、材料专业人员和地形改造工程师组成的开拓队伍接受了这个任务。他们用数个月的时间设计出了一个能够弯曲变形的平台系统。
它可以适应新福尔松变化无常的火山表面，并能为工作人员提供“最低水平的生存环境”。
这个项目在消耗掉大量生命与财富之后，终于取得了一定成果：新福尔松联合矿业被建立在行星表面一座相对稳定的熔岩湖上。
很快，大量原料被源源不绝地从这里运送出去，供联邦建造一支新的战列巡航舰队。
但新福尔松的采矿点刚刚建起没多久，同样的催化剂就在遥远但开发难度要低得多的萨拉星系被发现了。
在新福尔松耗费巨资建立的工厂设施突然变成了只能白白消耗政府资金的无用废物。当然，联邦的金融分析家们不会让如此昂贵的投资空置太久。它们很快就有了新的用途。
政府需要一个地方安置某些人这些人与联邦为敌，十分危险，但又因为具有太大价值或者太广为人知，因而无法杀掉。
新福尔松就成为了放置这些人的理想地点。那些经过开凿的矿洞很容易就能改造为具有高度安全性的牢狱。而这颗行星本身会向那些妄图逃跑的人施加致命的惩罚。
这些囚犯还能成为操作采矿器械的免费劳动力。看守他们只需要最低限度的卫兵和机器哨卫。于是，新福尔松同时具备了两种功能：一个廉价的战略资源产地和政治犯的苦刑牢狱。
而且，仅仅是可能被送往新福尔松的威胁就足以让许多潜在的反叛者不敢轻举妄动了。
帝国继承了新福尔松监狱的用途。
讽刺的是，许多参加过克哈之子的帝国建立者都曾经在反抗联邦的战斗中在这里有过残酷的人生经验。
将敌人锁入地狱，并以这种可怕的结局威吓潜在的敌人无论是具有怎样政治理念的人，大概都无法拒绝这种高效率的国家机器。
托什站在新福尔松监狱钢铁平台的边缘，身后就是翻滚着的岩浆湖，他并没有戴着他的幽魂头盔，任由滚烫的狂风掠过他黝黑的脸颊。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监狱的紧闭的大门，监狱的大门是用极厚的精钢打造的，想要轰开它只能借助攻城坦克的炮火。
大门外有两座地堡和一座导弹塔，至少有一个排的帝国海军陆战队守卫着这里，同时导弹塔配有追踪扫描系统，任何隐形单位潜入其侦测范围内都会被发现。
他能够猜到这座大门后面都有什么，四通八达的钢铁通道和桥梁，以及架着攻城坦克的高台，各个主要的路口都架设着光电感应器、激光线和自动旋转炮台。
新福尔松有着泰伦帝国最大的监狱，里面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暴徒，为了看住这些罪犯，帝国在新福尔松驻守了大批的军队，因此这里也可以说是守备力量最强大的一座监狱。
尽管如此，潜入监狱对托什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年前托什就曾经带着五个幽魂特工潜入蒙斯克戒备森严，有如堡垒一般的皇宫。而新福尔松监狱的守备力量是远不如皇宫的，以游骑兵如今的实力想要拿下这里应该不成问题。
但托什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展开行动，因为游骑兵才刚刚在新福尔松建立起基地，只有在他们的人抵达监狱以后他才能动手。
这次他没有带上其他幽魂，他们都留在了阿佛纳斯空间站上的基地里。
帝国已经知道了基地的坐标，诺娃很可能会带着舰队进攻那里，在撤离工作完成以前，他还不敢从那里抽调过多的力量。
在自己大本营面临威胁的情况下，托什应该是没有闲情带着游骑兵攻打监狱的，不过他已经托雷诺的关系从亡者之港雇佣了一支精锐的佣兵团帮他守卫阿佛纳斯。
代价当然不菲，不过这都是值得的。
这支雇佣军极为神秘，据说是其前身是一向低调的地球联合理事会的残余力量。他们甚至还跟星灵有来往，能够从塔达林那里弄到来源稳定的地嗪。
这简直不可思议，托什对那些疯狂的塔达林星灵再熟悉不过了，哪怕从他们的手里弄一丢丢的地嗪，这些小气鬼都暴怒得像是被刨了祖坟一样。
能跟星灵交朋友可是实力的一种体现，他们的价值观与人类截然不同，也不需要跟人类进行交易。
在人类这里，他们也只买吉姆雷诺的账。
毫无疑问，这支雇佣军跟星灵交情不浅，甚至有过合作。
不过据那个雇佣军的领袖一个有着狮子般冷冽眼神的美丽女人说，他们的主业是当海盗，接佣兵市场的单子只是做做副业而已。
“托什，我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托什的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雷诺的声音。
“你可以向我们展示一下你那神级的操作了。”
托什解下腰上挂着的手提式地嗪罐，打开凑上去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他的心绪都平静下来，无与伦比的力量充盈着他身体的每个细胞，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无所不能。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高级女祭司长袍的女人，她棕色的皮肤是布满难看的褶皱，编成辫子的银色的长发好像是一条干枯的蛇。
吸食地嗪会产生一定的致幻效果，使得吸食者能够看到过去记忆中的某个重要的人。
那是托什最爱的祖母，她是一位哈安女巫。
一个在人类已经踏入星空的时代还坚信世间有神灵和巫毒的女人。小时候托什身边的亲人都害怕他，躲得远远，只有祖母还爱着他。
祖母说，被神灵庇佑的人身上会有红光照拂。他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天生就是被红光笼罩的人，拥有着真正的巫术。
拥有巫术的人将为世人带来救赎，他们是领导者，他们掌握着能够掀起风暴的力量，可以将世间阴暗的一面都尽数扫去。
因为祖母的影响，托什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神灵，但他的确会使用祖母传授的巫术。
此刻托什体内的幽能正狂涌而出，令得其像是正被一团跃动着的红光笼罩着。
他的耳边响起祖母的话。
风暴必将来临，它势不可挡，湮灭一切！
“没问题，这次你殿后，我来带队开路。你只管派兵，保持火力压制，剩下的交给我。”托什回答说。
处于隐秘状态中幽魂高高跃起，像是扑向羚羊的非洲猎豹，以远超普通人类的速度冲向监狱大门。
无形的力量如同风暴般四散开来，凝聚在他双腿之上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浮动的电光。一股可怕的心灵风暴正以托什为中心爆发开来。
只有psi八级以上的幽灵或者幽魂才能使用这种恐怖的技能，能在一瞬间清空周围三百米之内的所有敌人。
那几十名帝国陆战队员齐齐的倒下了，他们的口鼻中涌出殷红色的鲜血，铠甲发出钢铁断裂时刺耳的爆鸣，装甲之内手脚都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起来，好像是在滚油里痛苦蜷缩着的虾。
导弹塔上的操作员从操作舱内摔了下来，有如折翼的鹰，连导弹塔内的电路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陷入了瘫痪之中。
几分钟后，游骑兵的运输机登陆了，蓝色涂装的陆战队员踏上了监狱的钢铁板块。
一个倒在地上的帝国士兵头盔内的通讯器还能够勉强工作，它发出一阵尖锐的盲音和士官们惊恐的尖叫。
“434区域发现了一名幽魂，我们的侦测系统失去了作用，他杀死了那里的所有人！”
“不我看到了什么？那个歌莉娅被什么东西揉成了一团铁屑？这不可能，那玩意足有五米高，我一定是疯了……”
“游骑兵撕碎了我们的防御！直接从大门冲了进来，我们在他们中间发现了一个幽魂！”
“幽魂！在374区域！天呐！我们根本看不到他！”
“到底有几个幽魂？！”
第两百章 我能反杀！
特工x40863g在新福尔松监狱内宽阔的通道里匀速奔跑，他知道现在帝**正在与游骑兵交战，多处重要的军事基地都已经沦陷，战死的帝国士兵已达上千人。
然而特工x40863g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即使正在奔跑，他的心率仍维持在极稳定的频率上，像是个按固定程序前进的机器人。
他在幽灵部队里的代号是新兵，其他幽灵平时都用这个称呼他。
只有指挥官才会使用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代号，幽灵之间一般都会用一个代表对方特点的代号称呼其他人，因为这样更好区分和记忆。
特工x40863g的代号是新兵，并不是说他真的是刚刚毕业的幽灵，实际上他已经毕业有四年时间了。
刚毕业的时候他被分配到一个幽灵小队里时其他幽灵都称呼他为新兵。
后来小队里的人要么死在了ued远征军的手里，要么倒在了虫群的獠牙之下，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这个代号就一直没变过了。
想来他现在也勉强算个老兵了，毕竟幽灵特工的平均寿命都很短。
泰伦联邦覆灭没多久他就被送进了克哈之子重建的幽灵军校里，算得上是老资历的幽灵特工了。
至于真正的名字，特工x40863g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他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只知道自己叫皮尔斯。
现在的幽灵部队里只有诺娃和斯通几个人还用皮尔斯来称呼他。
皮尔斯的psi值只有七级，算不上顶尖，但他精通审讯和近身格斗，是现役帝国幽灵特工中最冷酷无情的杀手之一。
根据幽灵学院的测试，他的智商超过了150。除了射击科目，他其他所有的科目都是满分。
这或许是他得以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作为杀手，皮尔斯从未失过手。
皮尔斯暗杀过帝国抵抗军的首脑，把尤摩扬众议会中一个德高望重的议员吊死在市中心广场上，因为他被指控与一次暗杀蒙斯克元首的行动有关。
他最终还在四个尤摩扬影子卫士的追杀下全身而退。但这次的敌人并不是尤摩扬的那种半吊子的幽灵特工，而是更强大的幽魂。
据一个上士传回的情报来看，那个幽魂的psi等级达到了十级，这意味着他已经可以肆意地使用恐怖的幽能将他的敌人撕成碎片。
实际上幽魂也正是这么做的，他释放的心灵风暴把一整个军械库都夷为平地，埋葬了其中所有的攻城坦克。
前去围剿他的一个中队都被这个幽魂用精神念力变成了疯子，四个皮尔斯麾下的特工自此杳无音信。
幽灵特工中只有诺娃达到了这个等级，她也是众多幽灵中最具天赋和潜力的那一个，可没有装备的辅助，诺娃也无法完成他那种程度的杀戮。
要知道使用幽能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尽管使用一次心灵感应并不会耗尽全部的幽能，但依旧会让诺娃头痛难耐，难以为继。
这个幽魂却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幽能，他已经连续释放了三个心灵风暴了。
这……这不科学。
皮尔斯明白他也许根本不是那个幽魂的对手，但神经抑制器不允许他拥有任何胆怯的情绪，他得到的任务是守卫新福尔松，那就必须一丝不苟地执行。
即使他的指挥官让他去死。
很快皮尔斯就已经穿过了监狱内的通道，来到了最后出现幽魂的区域一座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地堡。
他来到废墟之上，却感受不到其内那六名陆战队员的思想，一个人哪怕是昏厥了也会有思想，除非他们都已经死了。
心跳略微地有些急促，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个幽魂不可能看得到处于隐形状态下的他，因此他还是安全的。
不，幽魂还杀死了四名幽灵特工，他绝对能够看得到自己。
如果他就在附近……
皮尔斯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架起他的霰弹步枪。现在他就在明处，敌人却在暗处。
在那个幽魂向他发起进攻前，他还有机会射出一发电磁脉冲弹，一旦击中，就能迫使其脱离隐形状态。
我还能反杀！
特工死死地盯着头盔前的平视显示器，这个平视显示器与他头盔内的微型电脑相连，现在已经自动调成了热觉模式，将灵敏度调至最大。
不仅能够增强他的视觉体系，还能捕捉到敌方隐形单位移动时的细微波动。
敌人究竟在哪里？他也许早就不在这里了，自己瞄准的根本就是空气。
“泰伦帝国的幽灵都是这种弱鸡？”
冰冷的声音像是直接出现在皮尔斯的脑海里，他不由得手脚冰凉，这个声音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死神的低语。
一股凛冽的幽能在这此时像是从天而降的水流一样拂过皮尔斯的全身，同时带来了几乎就要把他碾碎的巨力。
幽灵的折光衣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隐形设备与他的连接被强行切断了，平视显示器也黯淡下来，使得他直接退出了隐匿状态。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封冻住了一般，一瞬间就失去了对所有部位的控制，明明他的思维还非常清晰，可甚至连转动眼球都做不到了。
闻所未闻的技能。
皮尔斯不顾一切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身体，但根本无济于事。
“要不是托什让我尽可能不要伤害幽灵特工，不然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宰了你……”
幽灵感觉自己的头盔被人摘了下来。
“诶……我怎么瞅着你有点眼熟，难道我们在哪里见过？”幽魂有些讶异的声音徐徐传来。
“你很像……一个人。”他幽幽地说。
皮尔斯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他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不对，我的弟弟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幽魂自顾自地说着，声音落寞又哀伤。
“他已经死了。”
“来……我想你得试试这个，没准，你真的是个弟弟。”
幽灵猛然间看到一团紫色的烟雾从自己的眼前升起，他感到自己的感官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思维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就连体内的幽能也开始沸腾起来。
愉悦……
无比愉悦……
他脑海中多出了许多嘈杂的声音，两公里外一个将死的游骑兵想起了妈妈做的曲奇饼。一个身受重伤的帝国士兵开始懊悔起来，要不是他喝得烂醉时不小心掐死了邻居家的女儿，也不会成为死刑犯，加入帝国陆战队。
一架被击落的游骑兵运输机内，奄奄一息的驾驶员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着家中小女儿的原谅，原谅他不能回去参加她的婚礼。
悔恨、痛苦、绝望、悲伤、疯狂……
各种各样的思想涌入了皮尔斯的脑海里，原本在神经抑制器的作用下其他人类的思想将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限制地被幽灵接收，但它好像已经失效了。
就跟过去一样。
就跟他小时候一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皮尔斯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他痛苦地捂住耳朵，但那毫无用处。
一个记忆碎片突然出现了。
某个塔桑尼斯的贵族举办的舞会上，两对母子相遇了。穿着黑色长裙的母亲脸色苍白，长发如瀑，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温婉地微笑着，她身边的那个男孩冷冷地看着自己，脸上有如凝结着不化的坚冰。
他的母亲紧紧地牵着他的手。
妒火中烧。
他紧抿着嘴，盯着那个男孩，不说话。
第两百零一章 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帝国巡洋舰巴勒丁号，观察舱。
舰上时间18：44。
杰斐逊霍勒上校是个帝国海军陆战队出身的硬汉，精壮强硬，肌肉结实。训话时他只要静静地站着，不怒自威，就没有哪个士兵敢走神。
他毕业于塔桑尼斯大学，受过完整的军事教育，在帝国建立后不久就在对抗ued远征军和异虫的战争中因累积军功跃升至上校。
与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早期起义时手下农民起义军性质的半吊子高级军官不同，霍勒是个真正的职业军人。他忠于皇帝，为部下所敬爱，愿意誓死保护帝国和皇帝的财产。
诺娃已经带着幽灵特工和他的士兵下了船，相信现在差不多就要跟阿佛纳斯空间平台上的幽魂部队交上火了。
尽管霍勒不喜欢那个幽灵，但元首命令他全力配合她的行动。
“上校，新福尔松失守了，托什已经带着游骑兵攻入了监狱之中，守卫军全军覆没。”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士官长说。
“什么？距离游骑兵发起进攻才过去了多久？他们甚至都没有撑过四个小时！”霍勒为新福尔松典狱长的无能而愤怒。
“这可是帝国最坚固的监狱！”他说。
“就在元首在皇宫里享用下午茶的时候被攻破了！”
“典狱长说他们遭遇了前所未见的超级战士，他们能够控制士兵的思想，在一瞬间就能让一个机械化连队变成废铜烂铁。”军士长说。
“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就让他亲自讲给元首听吧。”霍勒冷冷地说。
“守备军传回了一部分的监控画面。”从军士长的声音里听不到半点恐惧。他一脸兴奋，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新福尔松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顷刻间支离破碎，几百名士兵在同一时间死去，那场景……看起来就像是末日。”
“是幽魂干的？”霍勒问。
“只可能是他们了。”士官长说，“如果帝国没有其他的超级战士项目的话。”
“幽灵学院的档案中也有这样的记载。特工x41822n，幽灵诺娃在进入学院以前，曾经释放过一次可怕的心灵风暴。”他咽了口唾沫。
“那场风暴一次性就把一个联邦元老家族的摩天大厦里所有的人都杀光了，还波及到了大厦附近许多无辜的人，死者超过了三百人。”
这样的事例在帝国各地方政府的记录中屡见不鲜，某个刚刚觉醒的幽能携带者不经意间释放了他恐怖的力量，杀死了自己身边的亲人，甚至是毁灭一个小镇。
这不能怪他们，未经训练的幽能携带者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在幽灵特工脑子里的神经抑制器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抑制器能够帮助他们抑制自己的力量。
同时抑制他们对蒙斯克元首本人不忠思想的出现。
“我早该知道的，她就是个疯子。”霍勒深吸了一口气。
“那不是她的错，上校。”士官长说，“一支起义军潜入泰拉摩天楼内部，杀死了诺娃的父母，还当着她的面杀死了她的哥哥泽贝迪亚。”
“诺娃那时的psi等级就达到了8级，是在精神受到巨大刺激的情况下才不受控制地释放了心灵风暴。”
“那可能是唯一一起成功暗杀泰伦联邦元老家族的案例，古老的泰拉家族连同仆人都死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已经出嫁的大女儿和失踪的小女儿。”
“怎么说？我该怜悯她吗？”霍勒轻哼一声。
“哦……真可怜。”
他讨厌诺娃，就像他讨厌所有幽灵一样。
“我希望您能明白，一个失控的高等级幽能携带者有多么可怕，他们是超级杀手，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士官长看着观察窗的星空。
“虽然他们数量极为稀少，但在未来，他们的存在很可能会颠覆整个战局！”
“你把他们想象得太厉害了。”霍勒不置可否。
他知道这名士官长是某个人类进化论派系的拥护者，那些疯狂的家伙相信人类会不断进化，直到所有人都成为幽能携带者，成为星灵那样的种族。
那些愚蠢的家伙已经把人类幽能携带者吹上了天。
简直就是放屁。
psi10级的幽灵特工脑门上挨上一枪，也得死。
“未来的事与我们无关，我只看向现在，人类在星际间的战争还是要依靠于战列巡洋舰，依靠坦克和战机……我们的文明建立在钢铁与炮火之上。”霍勒说。
“我听说星灵的每个个体都是强大的幽能携带者，我们的科技又远不如他们。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星灵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会心灵风暴，我们跟他们还打个屁啊！”
……
帝**的空投舱如流星坠入阿佛纳斯空间站的一角，数十秒钟的剧烈颠簸过后，诺娃的空投舱落地了。
诺娃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装备，确认所有的系统都保持在线并且正常运转。她的额头上凝结着几滴汗水，脸色苍白，感觉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
空投舱内的温度很高，且极为狭窄，坐垫几乎没有什么厚度，撞击地面时冲击以及摇晃让她的牙齿咯咯作响。帝国工程师当然不会在空投舱这种消耗品上追求什么舒适度。
对此帝国海军陆战队颇为不满这玩意儿都不一定会安全落地。
“请注意，距离自毁还有58秒。”
诺娃强忍着恶心感拧开空投舱的舱门把手，等待着舱门旋转着打开，她踏出舱门，直到阿佛纳斯空间平台上迎面吹来的冷风吹拂到她的脸上。
“我是诺娃，我的空投舱安全抵达目的地，请求下一步的指示。”诺娃连入巴勒丁号的指挥通讯频道。
诺娃只是个幽灵特工，尽管军衔很高，由帝国元首直接指挥，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士兵而已。
她无权跳过霍勒上校指挥他的部队。
“我是你的战略官，你无须知晓我的名字，执行命令就行了。”一个强硬冰冷的声音传来。
诺娃眉头微皱，有些不满。
“我们正在确认你的位置，特工。”
“距离你最前方一公里处有一个幽魂的军事基地，里面驻守着约五百名士兵。”
“立即前往该军事设施，用你步枪上的低频激光定位核打击目标。十分钟后，巴勒丁号将发射一枚现役最低当量的小型战术核弹，为后续部队清出一片着陆区。”
“现在，全速奔跑并且重述你的任务，特工。”
“任务已收到。”诺娃心中的不满很快就消失了，她没有权利质疑战略官的命令。
诺娃开始向着正前方全速奔跑并且复述她的命令，与此同时其头盔上的平视显示器中也出现整个阿佛纳斯空间平台的平面地图。
她身后的空投舱则开始自动分解，迅速地变成宇宙中最常见的太空垃圾，以确保帝国的技术不会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窃取。
今天，也会是核平的一天。
第二百零二章 真理之刃
自列兵奥维斯逃离亡者之港那个喧嚣的灰色世界，成为真理之刃佣兵团的一名收割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他的肩甲上绘有真理之刃的徽章，两柄交叉的，蓝与绿的光刃。
亡者之港灰暗的生活还恍如昨日。
奥维斯曾经居住在这座用垃圾堆积成的城市里，在那个人命根本不值一提的扭曲世界里沦为为求生而拼命挣扎的底层苦工。
他居住在破碎的船体里，与恶臭的垃圾为伴。
每天奥维斯都与其他苦工一起聚集在旧星际港口上，在灰雾中盯着那些起起落落的走私飞船，帮他作为走私商的老板将工业溶剂和星区各地的特色产品从飞船上卸下，从而挣得一点维生的营养物质。
配给的营养物质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明胶，并且没有任何味道，就算是这样，许多人连这样的食物都得不到。
在亡者之港的街道上总能见到生着蛆虫的尸体，即使那腐烂的尸体已经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也不会有人去清理。
奥维斯刚刚来到亡者之港的时候，总害怕来到那里自己有一天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后来他才知道，有时候与其受尽屈辱地活着，还不如就此死去。
他是个因异虫入侵而失去家园，颠沛流离至亡者之港的难民。在抵达亡者之港以前，那个满脸堆满虚伪笑容的奴隶商人将那里形容成世外桃源一般的人间仙境，完美的庇护所。
然而飞船刚刚落地，奴隶商人就抛却了他的虚情假意，露出狰狞可怖的罪恶嘴脸，所有人，包括奥维斯，都成为了他用来挣钱的奴隶。
难民们遭到了残酷的奴役，失去希望，活不下去的人都选择了自杀。
奥维斯历经磨难才从奴隶商人的手里逃了出去，但他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更庞大的地狱里。
为了活下去，奥维斯什么都干，去妓院、酒吧、赌场里做跑腿的活儿，跑到星际港口里卖苦力，拼尽全力却还是填不饱自己的肚子。
只是奥维斯本不该活成这个样子，他是个退役的旧联邦士兵，身强体壮，精通近身格斗，使枪也是一把好手。
亡者之港里的那些毒贩和有钱的老板都很愿意花大价钱雇佣他这样的人做贴身保镖，就是随便加入某个贩黑货的帮派当打手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奥维斯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他自来到亡者之港以后，每一天都梦想着逃离这里。
奥维斯有着自己的底线，脑子一根筋，知道一旦自己成为压榨他人的那个阶级，总有一天他的双手将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成为那些恶魔中的一员。
现实总是很残酷。
这样的人在亡者之港是活不下去的。
等到真理之刃的人找到奥维斯的时候，这个过于耿直的家伙差不多都要饿死了。
这个佣兵团是新组建的，但名声不小。
一些小道消息说真理之刃是亡者之港的大姐大米拉汉的合作伙伴，他们也曾协助米拉的雇佣兵一同治理这个混乱的城市。
虽然是才组建不久，真理之刃就已经跻身亡者之港一流佣兵团之列。
真理之刃拥有一艘战列巡洋舰，维持着一支不小的星际舰队，他们的雇佣兵据说都曾经是职业军人，军容整肃，出动时严整如克哈的帝国正规军。
他们拥有着强大的导弹技术，ued远征军留下来的一批女武神护卫舰编队，其医疗科技在整个人类世界里都是顶尖的。
传言这个佣兵团使用的一些武器结合了某种星灵科技，使其拥有更强大的威力。
这则讯息还惊动了尤摩扬安插在帝国内的间谍，他们雇人向真理之刃购买这项技术，并且提出了诱人的合作方案。
但是尤摩扬并没有得偿所愿，这支佣兵团好像并不缺钱，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也遭到了真理之刃副团长奥本卡文迪许的鄙视……
很多有些本事的雇佣兵都想加入真理之刃，因为他们真的很有钱，发的薪水是亡者之港里佣兵团中最高的。
可惜真理之刃并不接纳这些在亡者之港里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他们要的是真正的军人。加入佣兵团的人都要进入新兵训练营接受真真正正的军事训练，并且还要进行思想改造培训。
奥维斯一直都认为，这个所谓的思想培训不过是为了向新兵们灌输某种诡异莫测的邪教文化。
负责培训他们的教官向他们揭示了某个“真相”，即宇宙万物都是由一个神秘又古老的种族萨尔那加创造的，每个萨尔那加都拥有神灵般的力量。
真理之刃效忠于其中一位古老神灵至高无上的真理者欧雷加。
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个世界有许多东西都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比如星灵的力量，比如那些人类幽能携带者。也许真的有神也说不定，要是这个所谓的神能给奥维斯一口饭吃，那他就愿意参拜神灵。
大多数新兵都是无神论者，他们把这个真理者欧雷加当做了类似于图腾的东西在右臂上纹上象征欧雷加的球状火焰纹身，以表示对佣兵团的忠诚。
当然，更多的人是把真理者当成了吉祥物。
根据某个调查报告显示，百分之九十五的真理之刃雇佣兵都认为这个纹身是真他娘的酷。
奥维斯认真地研究过教官交给他们有关于真理者和其他神灵的影像，觉得欧雷加大概就是一个被染成了红色的星灵光明执政官。
他与其他的萨尔那加神灵也不一样，一般的萨尔那加长得跟地球时代克苏鲁神话里的旧日支配者差不多，真理者嘛……
怎么看都是个发光的红球啊。
教官的解释萨尔那加是生活在虚空中的种族，他们降临到物质宇宙时就必须要借助实质载体，而黑暗执政官就是其中一位神灵，真理者欧雷加的载体。
话虽如此，真理之刃的雇佣兵就算是真的把真理者当成了个吉祥物，也不敢在公众场合有所诽谤，因为那样做的家伙都被团长剁碎喂了因核辐射而基因突变的克哈猎犬。
再后来真理者的形象就逐渐被雇佣兵们接受了，因为他们知道欧雷加绝对不是杜撰出来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泰伦帝国官方网站上就有一段有关于黑暗执政官欧雷加的影像资料，他在冰封中的布莱西斯堡中蜿蜒前进，风暴与其比肩而行，就好像是一团辐射着猩红色光芒的黑暗，城市都在他的脚下熊熊燃烧。
欧雷加的幽能等级最终被定在了14级，帝国元首将其称作“星灵中的刀锋女王”，并呼吁公民加入海军陆战队，为保卫帝国献出自己的力量。
真理之刃的佣兵们大体已经知道他们真正的老板是谁了。
此刻奥维斯正跟随着佣兵团来到阿佛纳斯执行任务，他和他的收割者小队一齐升入百米高的空中，全速冲向帝国海军陆战队的登陆地点进发。
收割者们背后双涡轮跳跃背包喷射器中射出的橘色火焰能够提供极为强劲的推进力，让他们短暂的升入天空，成为自空中向敌方发起攻击的一支奇兵。
狂风在收割者们身边呼啸而过，地面上的军事设施在他们的眼中都显得渺小，他们将是从天而降的死神。
收割者们已经能够望见那朵升起的蘑菇云了。
第二百零三章 我们的敌人是……星灵？
帝国海军陆战队在核弹清出的着陆区上登陆了，大批大批的陆战队员自空投舱内鱼贯而出，战靴重重地敲击着地面，沉重的肩盾在星光下反射着黯淡的光芒。
运输机降落后载物舱的舱门徐徐打开，成排的歌莉娅武装机器人迈动粗壮的机械腿走下运输机，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另一些运输机上载着攻城坦克和医疗兵，一支严整的部队正在迅速集结。与此同时空中掠过怨灵和维京战机编队的身影，引擎的轰鸣声响彻整片天空。
公共通讯频道里反复重复着指挥官简单的命令。
集结！
前进！
巴勒丁号近乎派出了所有能够参战的部队，总人数达到三千人，超过二十位帝国幽灵特工在阿佛纳斯空间平台上登陆，巡洋舰上的所有战机都已经升空。
帝**是铁了心地要毁灭托什的幽魂基地了。
阿佛纳斯空间平台的地形很复杂，易守难攻的钢铁高台一座连着一座，每个高台上都耸立有导弹塔，每个导弹塔都有一个班的陆战队守卫，一些高台上还架设着攻城坦克。
这个空间平台托什已经经营了很长时间，早就考虑过被帝国发现的可能。虽然守备军队的人数远不如新福尔松监狱，但帝国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而且正在向着空间平台中心推进的帝**队很快就发现，阻击他们的不止有托什的部队，还有一支来路不明的雇佣军。
科普卢星区内的雇佣军与星际海盗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群亡命之徒。
只要你出得起价码，有些雇佣军甚至敢跟政府军作战。
对此霍勒上校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知道托什肯定会雇佣一些不怕死的暴徒驻守在自己的基地之中，但想来人数不可能太多。
然而出现在平台上的雇佣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超出了两千人，并且还有更多的空投舱正在降落，他们甚至有战列巡洋舰！
这支雇佣军的收割者部队最先抵达战场，他们利用喷气背包的高级机动性在平台复杂的地形之中来回穿梭，不断骚扰帝**。
他们从几百米的高空向帝**抛出手中的d-8型炸药，不幸被砸中的帝国士兵立时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倒在血泊中。
海军陆战队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顿时被搅得混乱无比。
队伍之中的歌莉娅武装机器人立即予以还击，一排排地狱火对空散射导弹齐齐升空，将空中的收割者击落，陆战队员则与落在地上的雇佣兵对射。
这些收割者的作战风格很像那批帝国来自“冰窟”训练营的收割者他们都是最无可救药的罪犯，被认定是彻底无用的社会渣滓，被送入冰窟训练营以实现人生最后的价值。
冰窟中的收割者预备役死亡率极高，哪怕是在日常训练中都有很可能有人死于战友的误射，或者是被乱飞的d-8型炸药炸成一摊肉沫。
从冰窟走出来的收割者是真正的死神，他们冷酷高效，会用炮火和死亡守卫帝国的利益。
收割者的寿命很少有超过六个月的，没人能熬过两年的服役期活到退役。如果有，那他们一定是以另外的一个身份隐姓埋名地生活了下去。
当然，收割者的高伤亡率与他们这个兵种特有的作死职业病有关，他们能够跨越危险的悬崖绕到敌军背后向发起攻击，成功自然是大功一件，失败了一个都回不去。
泰伦帝国的收割者只有两个结局，平平淡淡地在战场战死，或者积累足够的军功和荣耀在死后尸体被送回冰窟。
霍勒的部队中也有收割者，但他们的空投舱还未降落至空间平台上。
仅仅数百人的收割者部队就让帝**队不胜其烦，他们悍不畏死，以超凡的机动性和精确射击继续前进，致使帝**进攻的速度被拖延了不少。
直到雇佣军的大部队抵达并与帝**队交火时的那一刻，帝**都没能推进到空间平台的核心区域。
装备精良的帝国部队陷入苦战之中，这支雇佣军的战斗力比寻常的那些还强大许多，他们身着最新式的cmc-400动力装甲，还敢于枪林弹雨中发起反冲锋。
好像他们根本不是要保卫基地，而是要彻底歼灭在平台上登陆的帝**队。
与单兵实力参差不齐的雇佣兵不同，他们的火力配备和士兵素质都比得上一支正规军。
阿佛纳斯平台上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与高斯步枪的咆哮，遍地都是歌莉娅武装机器人和攻城坦克的残骸。
一些陆战队员的尸体甚至被攻城坦克的炮火掀飞到几十米高的空中，脱离平台上的重力装置产生的引力漂浮在太空中，慢慢地向着远离空间平台的深空飞去。
空军同样处境窘迫，他们被数量是自己两倍的舰队团团包围，敌军甚至还拥有庞大的女武神护卫舰，护卫舰的每一轮集射火箭都能击落五六架帝国战机。
两艘战列巡洋舰折跃至巴勒丁号身边，数十座加农激光炮台弹射出橘色的弹幕重重地轰击在帝国巡洋舰的舰身上，同时舰首的巨型加农炮口中聚焦着恐怖的能量。
在这两艘战列巡洋舰的夹击下巴勒丁号处境危急，两发近距离的大和炮齐射差点把它踢出战场。
这是个陷阱！
……
此时诺娃并未与帝**的主力部队在一起，她带着一支六人幽灵小队深入托什大本营的内部。与帝国主力部队不同，他们甚至都没有遭到过一点像样的抵抗。
诺娃带队来到一处堆放着许多地嗪气罐的高台上，气罐附近就是亮着绿灯的控制台，其他设施也仍然在正常工作。
反常的是，这里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工作人员好像是都逃跑了一样。
“我是诺娃，我的小队已经抵达至目标区域，发现了托什幽魂部队用来储存地嗪的气罐，但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名幽魂。”诺娃与他的战略官进行联络。
“请求下一步的指示。”
没有人回应她，通讯频道一片死寂。
“指挥官？”诺娃一愣，一分钟之前，战略官还向她发出过命令。
“该死，我们与指挥部的通讯被切断了。”诺娃咬牙。
“我感受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幽能波动，它来自于……星灵？”一个代号为猎手的幽灵女性特工突然说。
猎手的psi只有6.5级，在幽灵特工之中的实力只算是中等偏上的，但她对幽能反应极为敏感，并且其真的接触过星灵。
“我想我已经看到他们了……”幽灵特工夺命抽出了他的匕首。
为了对付托什的幽魂，诺娃小队中所有的幽灵特工都配备了最新的幽灵面罩，能够看到敌方隐形单位。
但这次他们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人类。
暗影杀手们现出了身形，他们刺蛇头骨面具后幽绿色的眼眸仿佛跃动着的焰火，灰色的长袍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将灼灼燃烧着的曲光战刃抡舞成圆，周身的黑雾丝丝缕缕地升起。
“我的主人对你很感兴趣……幽灵诺娃。”
第二百零四章 我会回来救你们的
在此之前，诺娃从未与星灵交过手。
但她阅读过有关于星灵的资料，知道这一神秘种族的强大之处。
这样的资料在泰伦联邦的时代还属于机密，不过在联邦覆灭以后，只要你有渠道和能力，就能在情报网上找到星灵的情报。
这是一个热衷于将被异虫感染的星球烧成结晶体的种族，他们的思想和观念与人类截然不同，而在面对星灵庞大的舰队时，人类几乎没有发起反击的勇气。
被星灵毁灭的行星绝不止乔萨拉一个。
纵观联邦末期那个混乱时代的历史，人类只是个夹在星灵与异虫残酷战争之间的倒霉蛋，虫群不断地入侵人类的行星，而星灵扫除感染的做法就是把星球上的一切都毁灭。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派遣地面部队登陆行星，舰队自高空轨道上降下毁灭性的净化光束，星球上的人类无论有没有被感染，都必死无疑。
人类只能逃亡，这期间联邦舰队和蒙斯克的克哈之子做得最多的，就是在星灵净化人类星球之前把上面的难民都运走。
秉承达乌教义的最高议会没有选择保护人类，因为在他们看来，一旦被感染，就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
除此之外，人类与星灵的接触真的很少。
最近的接触事件大概就是布莱西斯上黑暗执政官欧雷加与瓦伦里安王子舰队的交锋，人类也第一次接触到了传说中的黑暗圣堂武士。
他们是能够扭曲光线，隐匿于光影之中的刺客，强大的白刃战士，如果人类的军队没有携带反隐设备，那这些暗影刺客会毫不犹豫地掀起一场残酷的杀戮。
这些恐怖的战士当然也有弱点，为了提高灵活性，他们只披附着防御能力较低的轻甲，因此一旦被发现，往往帝国陆战队只需要集中火力就能够消灭他们。
unn主持人多尼沃米里安曾在报道黑暗执政官事件时发表过评论事实证明，星灵绝不是不可战胜的，勇敢的帝国海军陆战队员只需瞄准他们那高傲的头颅，一颗子弹就能消灭一个敌人！
幽灵特工们背对背地靠在一起，瞄准正包围着他们的黑暗圣堂武士，总共出现了十位这样的暗影刺客。
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起进攻，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特工们，那冰冷的目光让这些科普卢星区中最致命的杀手都遍体生寒。
诺娃注视着这些立于阴影之中一动不动的黑暗圣堂武士，思考着之前在她脑海里响起的声音。
她得承认，她从不知道星灵社会里还有奴隶制这一说。但这些黑暗圣堂武士的主人是谁？黑暗执政官欧雷加吗？
也只有他了，现在几乎所有研究星灵的专家都一致认为，黑暗圣堂武士的领袖就是欧雷加。
他也许还是个奴役人民的暴君。
欧雷加对她很感兴趣？
诺娃不认为人类有什么值得星灵感兴趣的东西，他们对人类的“破铜烂铁”不屑一顾，而幽能携带者在星灵之中似乎是稀疏平常的。
每个星灵都是幽能携带者，人人都会心灵感应。
这些黑暗圣堂武士是敌是友？
她思考的时间很短，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其他的幽灵特工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诺娃的命令，黑暗圣堂武士显然都能够看到隐形状态的他们。
这也意味着，要是让黑暗圣堂武士近身，一刀割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很困惑，人类。”黑暗圣堂武士的声音很诡异，听起来就像是风中树叶的沙沙作响。
“但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是欧雷加大人的仆从。”他说，“不用感到困惑，答案，即将揭晓。”
“射击！”诺娃在通讯频道中怒吼，她不清楚这些星灵的立场，也不想弄清楚。欧雷加的仆从自星灵的星球远道而来，总不会是来跟她打招呼的。
黑暗执政官欧雷加曾经毁灭过人类的城市，他的仆从肯定也不怀好意。
该死的！他居然能读懂一名幽灵特工的思想！
c-10式6霰弹步枪前段安装的消声隔音板让枪击声轻若蚊吟，25毫米口径的子弹能轻易洞穿黑暗圣堂武士的头颅。
但是他们只击中了一团黑雾，下一刻黑暗圣堂武士的曲光战刃已经凌空落下，冰寒的虚空幽能令得空气中的温度都开始下降。
这是一群能够读懂你思想的敌人，他们没有在接触的那一刻就发起进攻并不是因为想要戏弄你，而是知道自己必胜无疑。
如果幽灵特工想要攻击他们那在扣动扳机之前黑暗圣堂武士就能做出反应，这些顶尖刺客的反应速度比子弹还要快。
诺娃眼中幽绿色的利刃不断放大，而且还不止一柄，至少有四名黑暗圣堂武士一同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黑暗圣堂武士的作战方式就是如此，他们是会瞬移的。
“呃啊”
诺娃深绿色的眼眸陡然染上一层熔金般的光芒，仿佛熔铸着流淌的铁水，淡蓝色的幽能狂涌而成，像是激荡开来的海潮。
那四位黑暗圣堂武士们的身形停滞在空中，时间仿佛定格，他们眼眸中的幽绿色火焰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盛。
疼痛占据了诺娃的意识，每次只有透支使用幽能时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现在只是刚刚使用控物的能力她的脑子都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黑暗圣堂武士可不是普通的人类，他们正在拼命挣扎着脱离诺娃的掌控，动用可怖的虚空幽能疯狂地与她的幽能交锋，让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正握着一块布满锋利尖刺的寒冰。
滞空状态只持续了一秒钟，诺娃艰难地举起了一只手，用力一挥，黑暗圣堂武士们就被重重地甩飞出去，将地嗪气罐砸得粉碎，深紫色的烟雾很快肆意弥散开来，将整个高台都笼罩在其中。
诺娃握紧手中的霰弹步枪，向着她来时的方向撤退。
此刻幽灵小队的其他成员就要凄惨得多了，他们没有诺娃这样的实力，最高的也才7级，被黑暗圣堂武士近身根本就无力反抗。
暗堂们一刀就把他们的霰弹步枪一分为二，这些身高超过两米的星灵狠狠地把幽灵特工们踩在脚下，用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按在他们的头上，将冰寒刺骨的虚空幽能注入其大脑中。
幽灵特工们的悲鸣此起彼伏，凄厉的惨叫声让诺娃不寒而栗。
但诺娃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她必须找到帝国的主力部队，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带着人救回自己的小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些黑暗圣堂武士并没有杀死其他幽灵特工。
要是他们想要那样做的话，完全不必那么麻烦，被一分为二的本该是幽灵才对。
……
一座补给站之上肃立着两名身姿窈窕的黑暗圣堂武士，一人围着长长的面纱，一人带着有着一对长长獠牙的刺蛇面具。
她们正凝视着渐渐远去的诺娃。
“逃吧……极尽所能，不顾一切，用尽所有的手段……让我们看看你所能达到的极限。”莎多克林娜说。
“然后我们会抓住你……嗯……折磨你……”
“要是让她跑了，大人会要了你的命。”西维亚望着诺娃的背影。
“大人需要知道这个人类的真正实力，欧雷加之拳将代行其意志。”莎多克林娜看着她说。
“我们得到的命令只有一句话……抓住人类幽灵特工诺娃，然后带回阴影之都。”西维亚摇头。
“他有这个意思。”莎多克林娜说。
“大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西维亚反驳说。
“再不抓她，她都跑远了。”
“她跑不了的。”莎多克林娜的身体之上浮现出一团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