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过昆仑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一轮浅色月牙挂在天空尚未完全退下,东方天际此时浮起一片鱼肚白,四周一片寂静,人间此时还在沉睡中,茫茫草原之上,清风袭来野草微微颤动,一匹瘦马驮着一白发老翁,伴随着清脆的哒哒马蹄声朝着昆仑仙山的方向行进。
越往前走越是寒冷,那白色雪山的轮廓也越发清晰,直到感觉周边空气仿佛都像是结了冰,江淮知晓,昆仑终是到了。
江淮颤颤巍巍的下了马,看着眼前这巍峨的雪山,几十年过去了,它还是如此,巍峨,高大,白雪皑皑终年不化,江淮慢慢走近昆仑山脚下这道厚厚的结界门,双手慢慢抚摸着这片熟悉的地方,这双手不再光滑,满是裂口,满是摺皱,寒风吹来,江淮的脸已是被冻的通红,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门内声音威严有力,似是从很远之处传来又仿佛似在近在咫尺。
江淮对着这门虔诚无比的深深鞠了一躬:“天虞江淮,请过昆仑。”话语不再年少,不再铿锵有力,声音沙哑略带颤巍。
“你又来了。”声音沉重,一声轻叹,这道厚厚的结界门向两旁缓缓打开,这便是凡界与仙界入口处的第一道门。
瘦马在门外等着,江淮缓缓走近门内,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这昆仑,第三次进到这昆仑门内。后面结界缓缓合上,江淮看着眼前这道长长的石阶天梯,这五千石阶,便是通往天界的必经之路。而这条石阶的尽头,她在那里。
“却尘君,那人他又来了。”一小仙童急急忙忙走向清心殿
他未曾抬头,继续忙于手中之画,淡淡道:“何人。”
“就是那个凡间天虞山的江淮,这才二十天过去他又进来了。”小仙童答道。
却尘这才抬起头,想了想,是他,那个已经来了昆仑仙山两次的人,修为已满,是非已论,早在几十年前便过了这昆仑两道门,但因贪恋凡尘,不肯忘却凡事,一直未过这昆仑第三道门,所以迟迟未入仙界。
这仙界之门自他进了之后,凡间再无一人能过,他也因此守候在这门前许久,一直在等候下一个人能入这昆仑门接手他的位置和工作,他也好脱身去仙界他处,这天虞江淮,已有入仙门资质,只要这次下定决心,忘却凡世,定是他之后这步入仙门第二人。却尘想到这里,不由得起了身,打算前去一看究竟。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仙童口中所说的二十天,对于江淮来说,已是二十年光阴过去,第一次来这昆仑山时,那年他四十,正当壮年,第二次来时已是花甲之年,这一次,已是白发苍苍,满脸褶皱八十高龄。江淮看着眼前这长长的石阶,颤颤巍巍的一步,一步又一步,满是艰难,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但是五千阶石阶江淮才上了二十几阶,这已经是他目前最快的速度了。
“江淮。”一声淡淡的声音传过耳边,江淮身形顿缓,双手不住的轻轻颤巍,这句熟悉的声音,二十年过去了,一点未变,江淮缓缓抬起头,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身形挺拔,面容似玉,一身白袍飘飘仙气四溢,他依旧还是那个少年,几十年过去,岁月未曾改变他,而自己,已是风烛残年,时日无多。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江淮浑浊的眼里闪着些许泪花,二十年一别,好久不见啊。
“江淮,此次你可下定决心?”却尘站在石阶高处淡淡问道。
“未曾。”声音小声而沙哑,略微颤抖却是坚定无比。
听到这回答,却尘知他对那凡间之事还是执着于此,甚觉此人执迷不悟冥顽不灵,轻挥衣袖便欲转身离去,想想又是不忍,回头认真道:“你现今已是高龄,这次再执意如此,你这世恐再无机会入这仙门,你可知晓?”
“江淮知晓。”江淮看着他,嘴角带笑,满眼却是泪花。
“不忘凡尘者,不得入仙门,你当知道,这凡间究竟是何人何物,让你宁愿舍入仙门也不愿忘却凡事。”却尘不解道。
江淮此时笑而不语,虽是笑着那眼中泪水却顺着爬满皱纹的脸潸潸流下,轻笑中已是梗咽。
在那凡间我江淮哪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人,难以忘却的事,难以忘却的人,独独只有你一个,这人不在凡尘,在这里,在眼前,便是你,如今的你在这仙门之中,生而不老老而不死,忘却凡尘一切过往,忘却人世间点点滴滴,忘记自己是谁从何而来,亦忘记了我,但对于你的一切,我未曾相忘,亦不敢忘,你我二人,总归有一人要记得这些凡尘旧事,若连我都将这些事悉数尽忘,这从前过往,点点滴滴,岂非白日梦一场,你我二人,岂非从未来过这世间。
“却尘君。”小仙童跑过来,走到却尘身边小声说道:“归凡君在清心殿,说让您前去将那残棋下完。”
却尘听后,看了眼前江淮一眼,见他一言不发不为所动,知是无望。便不打算再理会随着小仙童转身离去。
“你现在,名号却尘吗。”江淮在后突然问道。
“是。”听他开口说了话,却尘回过头,见江淮此时面容有异似有所思又淡淡说道:“这是上一位过这昆仑山的仙者给我的名字,但我觉得,这名字更适合你,忘却尘世,既是新生,这次,你可想好?”
却尘...忘却尘世...江淮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阵苦笑,你果真是将这尘世忘记的一干二净,这世上唯一认识你的,能记住你的,只剩我江淮一人,连你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谁,还好,还好这世间还有我,还记得你。
“江淮,就此别过。”江淮朝着他轻身一鞠,便转身离去,颤颤巍巍下着这好不容易上来的一阶阶石阶。
果真是执迷不悟,却尘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无奈轻叹一声,转身随这小仙童朝清心殿走去。
长长的石阶,一人往上走着,一人往下走着,二人终是渐行渐远,走着走着,江淮又不禁缓缓回头相看,路的那端终是再不见他的身影,两行泪水姗姗落下。
江淮此去,再见怕是来世。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在我这生还能走动之时,能再见你一眼,便已足够。
结界门开,江淮颤巍走出门外,外面天空已是霞光万丈,初升的太阳照在他脸上,眼睛都睁不开,那只瘦马已不知去向,估是草原撒野去了,江淮走到山下墙角,靠着那面冷冰冰的墙面缓缓蹲下坐在地上,微笑着看着这个美丽的清晨,凡间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天,新的人,这一天,江淮在昆仑。
冬日寒冷,等太阳完全出来后,人间才开始躁动起来,不久以后,许多人便发现了,昆仑山下那个已经被冻僵的江淮,嘴角带着笑容,身体蜷缩在那角落已经僵硬许久。
“你们听说了没有啊,天虞山的那个掌门江淮听说又没过那昆仑门。”
“都一把年纪路都走不稳了还折腾啥,这折腾来折腾去的最后老命都给搭上了。”
“这江淮三过昆仑而不入,哎,也是一个不死心的人,听说第三次是被赶出来的。”
“所以说这能否过境昆仑都是看命,你命不好你去再多次那也是没用的。”
“那个江淮这一生也是可怜,年轻时偏偏爱上那魔族妖女,为了那妖女更是害死了自己的师兄,真是造孽。”
“听说自从那妖女死后他便神志不清和一个男人好上了,两人不清不楚的真是败坏江湖风气,好在现在终于是死了。”
“这天虞一派,之前出了个二十便过昆仑入了仙界的苏青遥,世人无不羡慕称赞,如今至此,也算是彻底没落咯~”
不日,世间便传了个遍,天虞仙山掌门江淮,在昆仑山冻死了。
静平寺,后山,菩提树下,一人一墓,白发年迈的曲洋在墓旁不断清理墓上金黄的落叶,未了坐在墓旁地上,轻烟袅袅,曲洋边烧着纸钱边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宗主,那天虞山的江淮去了,死在昆仑门外,他终是没能进去。”
四周寂静,无人应答,曲洋不禁抬头看向这简陋的木碑,上面赫然写着“令邱殷庭”四字,看着这四字许久,曲洋一时间又不禁摇摇头笑了起来:“几十年过去,该走的都走了,曲洋也该走了,或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见宗主。”
风吹叶落,金色的菩提一片又一片落在在地上,覆盖这块墓,朦胧烟雾中,曲洋仿佛又看到了他,那个收留他,教导他的宗主殷庭,此时仿佛还和以前一样,在那令邱之巅,坐在那轮椅上,拿着那支萧,眼里满是心事的看着对面的南愚山,思念着一位故人。
凡间几十年过去,沧海桑田,那些他记得的,见过的,听闻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去了,这几十年里,魔族整族彻底灭族,凡世再无魔族,再无那魔族女子伊初年,令邱不剑宗宗主殷庭长眠于此几十年,天虞仙山最后一代掌门江淮,也于昨日永远沉睡于那昆仑门外。
凡人生老病死,更新换代,唯有那昆仑仙山,岁月不改,永远巍峨,世间修仙之人,都想走进那扇门,永入仙门,从而生而不老老而不死,属于这一代人的时代,似乎已是结束了,以后世人口中的这些人,再被提起时,有些是那遥不可及的传说,有些是街角小巷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这个故事很长,很长,在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各族修仙之人都栖居各地名山,择名山修仙道。
尤以令邱山、南禹山、天虞山、漆吾山、堂庭山五大名山成势最大,修仙者多以此聚之,后以山为名,渐渐形成五大宗派修仙世家,除五大名山之外,其余大大小小修仙者集聚之地也不计其数。凡人择名山,修仙道,修为圆满者,皆可去西域昆仑仙山请过,过昆仑者则入仙门。
昆仑仙山为凡界、仙界入口。请过昆仑,入了昆仑门,即入仙道,脱胎换骨,便已不再是凡世中人。
曲洋第一次听说,是在令邱之巅从殷庭那里开始知晓,那年殷庭三十三,他才二十三,那是他跟着宗主殷庭的第十三年,关于这代人的故事,要从那时令邱殷庭的十三年前开始讲起。
第二章:稚子之心
高山草甸,云雾缭绕,微风一拂风吹草动掀起一波绿色的淘浪一曲婉转悠扬的箫声回荡在令邱之巅,清风拂动吹乱他的发丝。
殷庭闭目吹的入神,后面传来稀疏脚步声
“宗主”。曲洋走过来给他肩上披上一件披风:“起风了,天凉“
殷庭睁开眼放下萧,望向对面山峦:“对面便是南愚,他若在的话应该能够听到,他教我的这首曲。”
曲洋也看向对面山峦,未答话,知他估计又是思念他那位故人,一位故去将近20年的故人。
“每每看到这只萧,听到这首曲,我总是会想去23年前的很多事情,那年我10岁,孤身一人去南愚学艺修习”。说到此处,殷庭忽而一笑,虽是笑着,眼中哀伤不言于表
“宗主年少,只身一人在南愚只怕是吃了不少苦“。曲洋鼻头一酸,殷庭十岁那年令邱一派内部争斗,殷庭父母被他叔父殷秦陷害勾结魔界逼迫致死双双赴亡,殷秦本想斩草除根,但父母之过,过不及稚子,因怕被世人诟病连孩子都不放过,便将他送去南禹学艺修习。江湖人都以为令邱与南禹两山相邻,关系交好,却不知两派积怨已久矛盾颇深。
殷庭被叔父送至南禹,就从未想着有朝一日,他还能活着回来吧。可惜天不如他意,殷庭最后还是活着回来了,虽是修为尽失,一只腿残废,一身伤疾,但也最终还是活着回来,为双亲洗冤,更是清理了门户。
殷庭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几秒沉思后问道:“你跟在我身边有多久了,我现在有很多事渐渐地都记不起来了,反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陈年旧事却越发记得清楚,恍如昨日”。
“曲洋十岁初见宗主,年少时在外受尽欺凌,若非宗主收留早已曝尸街头,承蒙宗主教导我,栽培我,如今也是有13载”。殷庭望向他,想起曾经那个在街头衣衫褴褛的小孩现在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身形高挑,目光坚毅,气度不凡。忽而轻声笑道:“十岁...我竟还未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依稀记得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殷庭坐在轮椅上比了比自己肩膀的高度,“我遇见淮南兄的时候,我也大约这么高,孤身一人在南愚,那时我少不更事,无父无母势单力薄,从未被人瞧得起过,造人讥笑、欺凌、辱骂...”。
“宗主....”曲洋望向他,眼神心疼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唯独一人,独独只有他一人,在我被同门师兄弟欺凌之时,伸出了手,拉我一把”。讲到这里曲洋见宗主嘴角带笑眼神也似乎柔和起来
“可是啊...”殷庭抬头望向对面的南愚山,眼神一瞬间变得阴狠愤怒:“可是这个人,最后却死在了我的眼前”。一提到向淮南,殷庭眼角微微泛泪,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就好比发生在昨日一样刻骨铭心。
“来啊打死这个令邱的奸细!”。
“都听说了吗他父母与魔界勾结,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为过!!”。
“打他!打死他!”。
殷庭被向仲杰一脚狠踢飞门外,从阶梯翻滚而下倒至庭院,全身吃痛的要紧几乎站不起来,勉强刚站起又被一堆人踢倒在地,他不得不蜷缩着身体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
疼痛,愤怒,耻辱从四面八方袭来
“说,你父母是不是与魔界有勾结!”。向仲杰拔剑而出指着他的头
“说啊,你说不说!”。旁边的弟子又是一脚上去
殷庭蜷缩在地,已是泪流满面,却仍是咬紧牙关答道:“我父母当然不是!!我父母是冤枉的!他们没有错!!”
“事到临头你还狡辩!“。听到这个回答向仲杰愤怒万分,拔剑就欲此去,见状一旁的师弟赶忙拉住他:”师兄不可啊,我们打打欺负下就算了哪还能真的杀了他,万一师父知道了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想了想向仲杰也确实怕被爹爹怪罪下来,平时打他辱他他爹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教训几句之后便也算了,但是真的把人杀了这人死在南愚外界知晓估计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南愚一派。
向仲杰一脚踩在殷庭的头上:”只要你求饶,这次我们便放你一马!“
“对!!给我们跪下道歉我们就饶你不死不取你性命!”
“道歉!跪下来道歉!!”
殷庭头被踩在地上动弹不得,满脸泛红青筋暴起,从令邱被送到这来,两个月时间每天受尽侮辱,折磨非人,每天要忍受无数人对他以及他那故去的父母的唾骂、凌辱
殷庭不禁冷笑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唾骂我的父母,你们的行为才与魔界妖孽无异,你们才是妖!你们才是魔!!”
听到这话向仲杰更加气急,朝他胸口用力一踹,殷庭顿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痛苦的在地上翻了个滚:“道歉...绝无可能...你们这些魔鬼不如就直接取我性命...我死后必定化为厉鬼找你们索命...“
“你还敢威胁我!你就算化成厉鬼我也照样让你魂灰飞烟灭!!”说罢就是一剑刺去
向仲杰这一剑几乎就要直穿殷庭心口,忽而一剑飞来击开他的剑,他不由回首,便瞧见他的好师兄,向淮南出现在他后面。旁边的一众弟子见到向淮南马上鞠身做了个揖纷纷叫道:“大师兄”。“大师兄回来啦”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向淮南面色铁青
“做什么,自然是降妖除魔为名除害。”向仲杰不满道
“降的什么魔除的何方妖?”向淮南冷眼扫了他们一圈:“师父教我们拿剑是让我们维护社稷保护苍生,不是让你们拿着剑来对准你们的同袍!”
被他一喝众人顿时都不敢讲话,向仲杰听到这话更是生气道:“谁跟他是同袍!他父母可是跟魔族有勾结的人。”
“那我问你,你是否亲眼所所见他父母与魔族勾结?”
向仲杰一时语塞,继而又道:“是,我是未亲眼所见,但我亲耳有闻,他叔父都已经把他父母的罪过告知天下,他父母最后畏罪自杀这件事所有门派皆知,非我空口白牙杜撰而来。”
“就算他父母有过,但是过不在他,看看你们,哪一个年岁不比他长修为不比他高,一群人欺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难道这就是仙门世家子弟所为吗?”向淮南伸出手扶殷庭起来,见他头发凌乱遍体鳞伤更是不忍:”不管他之前是谁从何而来,既然现在拜于我南愚便是我南愚弟子,以后他若无过,你们便不能罚他也更无理由欺他!“听完这话众人知道大师兄生气了,便纷纷答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师兄说得对。”
只有向仲杰一人站在旁边莫不作声,向淮南深知他这个师弟心里必不服气,便更大声的看着他问道:“也不知仲杰师弟是否有在听,如果没有的话是否需要我再重新说一遍?”
向仲杰气到拿剑的手微微发抖:“不必了,你可是我的师兄,我爹爹最宠爱的得意弟子,你说的话我岂敢装作听不见,不过我今天话放在这里,你最好是保证他能无时无刻跟着你,你能无时无刻护他周全,不然哪一天被我单独看到,我定取他狗命,决不手软。”
说完便收剑愤然离去,众人见向仲杰离去,看着生气的大师兄在旁也纷纷不敢再多呆一会,纷纷欲要转身离去,就被向淮南叫住:“站住,道完歉再走。”众人又纷纷回头,脸上尴尬万分却又强颜笑嘻嘻毕恭毕敬的做个揖:“大师兄对不起。”向淮南冷眼一抬:“不是对我,是对他。”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时语塞面面相觑,眼见大师兄很认真并不是开玩笑的语气,便排好队走到殷庭面前,个个头也不抬做个揖:“师弟勿怪,刚多有得罪”,
“呵呵...得罪了得罪了”
“刚刚我就是开个玩笑,师弟莫怪。”
“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嗯...我...莫怪莫怪”
众人头也没抬说完便脚底一溜烟赶紧跑路
见他们都走了,向淮南看向殷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两个月以前我外出游历不在山中,现在重新认识下,你可以叫我名字向淮南,也可以和他们一样称我一声大师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殷庭看向他,后把头别向一旁,并未回话
向淮南知他委屈与顾虑,也并未再问他名字,缓缓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住,不要跟我分开,我教你练剑修习,刚刚他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能护你一时但恐也不能护你一世,你只有自身修为强大起来才能不受欺凌。”
殷庭听闻不为所动,并未答话,向淮南见他虽是小孩,脾气倒也倔,不由一笑拉住他的手:“走吧,先跟我回去疗伤,等你什么时候想说话了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第三章:人魔渊源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昏黄的阳光下两个长长的影子,一高一矮一前一后。
向淮南牵着殷庭慢慢走在前面并未回头看他,殷庭这才慢慢侧眼看向这个把自己从死神身边拉回来并信誓旦旦说着要保护他的人,也不过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而已,眉目俊秀却气宇非凡,淡定从容之气却不像是十五六岁这个年纪该有的,斜阳照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让人离不开眼,被他拉着的手,仿佛找到了可以栖息避雨的大树,令人觉得安定无比。
也是斜阳西下,太阳慢慢往对面南愚山山脚滑落,殷庭再看着眼前的落日余晖,光线虽弱却觉得无比刺眼,思绪一下拉回,不由的轻声冷笑道:“真是刺眼,讽刺”。
“那后来呢,后来宗主的那位故人可是食言了?”曲洋听完殷庭所说,再想到宗主如今这般模样,一身伤疾,怕是那向淮南后也并没能保护好他。
“他并未食言,至少在他有生之年,我都一直在他的庇护之下才得以安然无恙,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最后,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向淮南的死是殷庭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过去,即使时间已过去二十多年但是那一幕几乎日日月月每时每刻浮现在他的眼前。
再后来的几年时间里,殷庭几乎寸步不离跟随着向淮南,他跟着他一起学武练剑,跟着他一起山间戏耍,卯时起床练剑,亥时一起在山顶展望星河,向淮南教他骑马御剑,亦教他琴棋书画。
向淮南,南愚山向天行掌门旗下大弟子。从小颇具仙根天赋异禀,几乎无所不能样样精通,年纪虽轻却眼界独道修为高深,也经常游历江湖斩妖驱魔,深受当地百姓敬仰爱戴,是向天行最得意的弟子,向天行对他一直期望甚高,深觉自己栽培的这个弟子很快有一天会过昆仑门,步入仙道。
世间凡人修仙者何止数以万计,但能过昆仑步入仙界者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但五大修仙名山之中,却真有那么一个人,年纪轻轻便已入了昆仑,这个人便是修仙界的传奇,天虞仙山的苏青遥,可当真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天选之人。
那时候年岁三十的向天行还不是南愚一派的掌门,天虞还不是被当今世人传颂的仙山,天虞现在的掌门苏青平那时候也仅弱冠之年20岁而已,他的胞弟苏青遥也只不过是个比他兄长小几个月的普通修仙少年而已,然而这个普通少年在他年满20那日竟成功请过昆仑入了昆仑门一跃仙界之后便永离尘世,完成了世上修仙之人祖祖辈辈几世人都可望而不可求之事。
世人皆知天虞出了一位神仙,各地修仙者纷纷聚之,投于天虞门下,天虞也一跃成为五大门派之首,天虞山也从五大名山之中脱颖而出被世人奉为仙山。
所以向天行对向淮南的期望值甚高,因为现在的向淮南像极了当年的苏青遥,优秀的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步入仙门似乎指日可待。
“我以为宗主已是我见过的世人之中最优越之人,今天听闻宗主说到这位故人,才深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曲洋在旁听的入神,以前只知宗主有一故去好友,却甚少听他提起,只知每年今日他便来此,独自一人祭奠这位故人,反复吹奏这一曲,不曾听他开口说过其中来由,陈事经过。
“我又如何能和他相比,他如我而言好比天上皎月,只可远而观之,无法触及无法比拟,能跟随在他身边多年已然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一提起向淮南,殷庭不由得嘴角带笑崇拜爱敬之情不言语表
“可是期望越高,失望和痛心也就越深”。殷庭讲着讲着又越发严肃起来:“世人皆以他是苏青遥第二,却未曾想,仅需一个情字他便万劫不复。”
殷庭便这样几乎寸步不离跟随在向淮南身边五年,随他一起修仙问道,一起游历江湖。
那几年,人族与魔族之间矛盾越来越深,为了争夺领地等资源人魔两族之间战争越发激烈。世间魔族一族原是三界之中魔界魔族的后裔,后因魔界魔族叛乱扰乱三界,凡界与仙界共同除之,魔界被三界除名在外,那些三界动乱之时没有犯乱的魔族统归于凡间。
但因之前三界当中魔界动乱之过,凡界魔族族人将永世不能得道修仙,无入仙门资质。现有魔族一脉虽归于凡间,与人族无异,但是魔族本就天生神力,魔族更是有本修为奇书《伏魔渊》,魔族之人习得上面一章心法,抵凡人普通修士苦修三年,魔族之人个个修为高深,世间凡人与之相较堪称弱势。
世人总是惧怕对手的强大,对强者的恐惧,世人皆忌惮魔族强劲,在对魔族一次次的围剿中魔族也是疯狂反扑,更是猖狂,杀人夺城无所不作。各大仙门世家共同对抗围剿。由于当时魔界伊卓航、伊无双两兄妹带领魔族实力强劲,向淮南在此役中身受重伤,所幸后面还是安全归来,第一次围剿魔族以失败告终。
已入夜,月光如水,外面虫蝉之声此起彼伏,摇曳的烛光之下,殷庭专注的画着手里的画,这幅画里,夕阳西下,两个人走在一片芦苇丛里,15岁的向淮南牵着10岁的殷庭,阳光还是沐浴在他的身上,他就像一道光,忽然照亮他的全世界,这幅画里夕阳下的两个人影,就好像世上只有他们二人一样,安谧,清净。
画好之后,殷庭细细端详之后甚感满意小心翼翼卷好之后便飞奔门外。夜深人静,繁星点点,殷庭走到山顶果然就看见向淮南坐在崖边,听觉背后有脚步,向淮南回头便看见一个满脸开心喜悦都藏不住的殷庭站在那里。
“阿庭你笑的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我。”
殷庭跑过去在他身边坐好笑着从怀里拿出那副他画了很久的画,向淮南见他拿着这画仿佛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拿过画借着皎洁似水的月光细细端详后不由得笑道:“难怪见你这几日神神秘秘我当你在做什么,这画的不就是我与你”。
“是,我画的就是你与我,这是我这几天画的,送给你的20岁的生辰礼物”。殷庭满脸欣喜的看着向淮南:“就五年前你我初见那次,你还记得吗?”
向淮南笑道:“如何会不记得,那时候你才只有这么高,问你名字你也不说”。向淮南轻叹一声不由得抬头:“阿庭你看,明月高挂,姣姣星河,天上星辰似乎从未变过,然而人间白驹过隙,时间却转瞬而过”。
殷庭听他一说也不由抬头看,时间过的是真的快,但于他而言,每一天都是异常珍贵,有意义的一天,跟在向淮南身边,每一天都是快乐的一天。
“你的礼物我收下了”。向淮南从怀间拿出一只萧,递给他道:“礼尚往来,这是我送你的,我最爱的一只萧。”
殷庭赶紧接过来,这只青色的萧,上面有些许摩擦。这几年他经常见向淮南拿出来过平时更是爱不释手常年带在身旁,陪伴他多年的必是他心仪爱护之物,如今向淮南把它送给自己,开心之余也同时担忧道:“淮南兄你这萧是好萧但我不会吹啊”。
“平时叫你跟着我多学点东西你也不听,如今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听好了,我只吹一遍能不能记住就看你自己了”。
虽听起来是责怪之意,但向淮南接过萧还是给他吹了一遍又一遍,不胜其烦。
夜已深,这首曲子殷庭已是学的七七八八,他侧头望向向淮南,发觉他望着夜色轻微蹙眉像是颇有心事。
“阿庭,你说这时间是非黑白是否有明确定义呢?”
向淮南忽然问道,殷庭歪头想了想道:“世人皆说人,仙,神为正为白,妖魔鬼怪为黑为邪”。
“那我问你,如果一个坏事做尽的凡人和一个不曾滥杀无辜的妖魔,这两者又孰为正孰为邪呢”向淮南盯着殷庭像是迫不及待寻找一个答案。
“就我而言,当然是前者为非后者为白,但是无论是魔还是妖,如果跟一个恶迹斑斑的人在一起比较的话,世人肯定是先除妖除魔,因为人永远是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但妖与魔,世人永远也不会原谅,因为他是妖,他是魔。”
殷庭见向淮南想说什么却又没说,若有所思,之后道:“夜深了,早点休息,谢谢你的礼物阿庭”。
殷庭总觉得今天向淮南的话似乎话里有话,但也没有细想。
后一个月,各族仙门世家在天虞的带领下,一百多仙门世家前往翼山围剿魔族,人族与魔族之间的战争持续3月,最后生擒当时魔族首领伊卓航,其妹伊无双重伤落崖。各地大小仙门世家都想得到那本魔界奇书伏魔渊的下落,逼问伊卓航无果,为了争夺伊卓航各家争吵无数,最后统协将其囚于静平寺,由不问世事的五大高僧看守,谁家也不可得。人魔大战翼山一役以人族胜利告终。
这一役胜利之后,举世沸腾,一瞬间世人无不欢呼呐喊,凡世间无不欢呼雀跃庆祝端平魔界,唯独南愚,因为向淮南自那一役后不知所踪不晓生死。
南愚厅堂上,向天行端坐在上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向仲杰和一众弟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半晌向天行才发问:“最后一个见到你们大师兄的人是谁?”庭下无人敢回话,见无人回话,向天行气的把身旁杯子摔倒在地,起身指着其中一位弟子喝到:“是不是你!”
欧阳见状惊恐万分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最后一个见到大师兄的人似乎是....”欧阳看向向仲杰但又迟迟不敢说出口:“是...是....”
向天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己的儿子向仲杰跪在一旁故作冷静一语不发,已是额角冒汗
“我在问你一遍,最后一个见到你大师兄的人是谁,为何你们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淮南却不知所踪?你不说今天你便下山不必再来!!”向天行紧盯欧阳。
“我说我说!是二师兄....二师兄...”欧阳吓得跪在地上,眼角瞥向向仲杰已是哆哆嗦嗦“那天我们撤退后是二师兄..二师兄他执意要去追魔界余孽伊无双,但是二师兄打不过那人,被打伤之后大师兄前去营救与那女魔头打了起来...我们想去帮忙的但是二师兄说大师兄一个人可以应付让我们不要..不要前去添乱...”
向天行狠狠盯了一眼向仲杰,怒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大师兄和伊无双双双坠崖,我们...我们是想去找来着,但是二师兄说不用,说那悬崖实在太高掉下去必定....必定尸骨无存...”欧阳瑟瑟发抖声音也越发越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跪在一旁的二师兄向仲杰被掌门一巴掌掀飞滚在他身旁,见此立刻战战噤噤的往旁边挪了一点跪着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向仲杰被这一掌打懵在地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嘴角已是鲜血直流,一时间愤怒委屈恨意袭来,咬紧牙关道:“是,我是不听指令私自去追伊无双,修为不济打不过也是没错,但是我没有让向淮南来救我,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多此一举!”
“你还敢狡辩!那你为何让所有人旁观见死不救!?”向天行直指他额头青筋暴怒。
“我为何如此,父亲您难道不懂吗?”向仲杰此时此刻仿佛丝毫不惧怕眼前这个人,双眼噙泪但又硬生生憋回去:“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啊,是您最得意最宝贝最最心爱的弟子,我们所有人修为都不及他一人,每次战功功劳也好苦劳也罢都是他向淮南一个人的,他既如此厉害,又何需我们帮忙!!”
“一派胡言!!”向天行怒不可遏又是一掌过去,这一巴掌声音极其洪亮,庭内所有人吓得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
一瞬间鸦雀无声,半晌之后,向仲杰那眼眶的眼泪已是憋不住,终是泪流满面,梗咽缓缓说道:“我深知父亲偏心却不知父亲偏心至此,从小我有过您就对我不依不饶,而大师兄犯错您却不予计较,要事您只同大师兄商议却从未问我,我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大师兄?”
“你自己做了一些什么事未必你自己不知?你大师兄勤学苦练而你整日游手好闲,他在外游历之时斩妖驱魔救民于水火你在做什么?你借着自己有些许修为在外欺凌弱小,这些事后我也未同你计较,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儿你早就被赶下山!”向天行冷哼一声拂袖越说越气。
听到这话,向仲杰瞬间寒心到底,从小到大,他这个掌门之子剑术、修为琴棋书画样样不如他那个捡来的大师兄,明明是掌门之子,不单要看自己父亲眼色行事还要看一外人眼色,想到此不由冷笑道:“既如此,父亲为何不认大师兄做儿子。”
向天行听见此话怒从中来几乎又是一掌要过去,但见向仲杰泪流满面冷眼看着他又忽而不舍。他不是不爱这个儿子,而是向仲杰从小被他母亲所溺,百般娇宠,不学无术之余还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事事要与他大师兄比又事事比不过,但又不肯勤奋好学只会怨天尤人嫉妒生恨,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旁边天虞山的苏青遥年纪比自己小却早早过了昆仑步入仙界,自己这世无望,唯一的儿子又百般不争气,只能把全部希望寄于淮南身上。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父亲对一个外人百般袒护,唯独对我这个亲生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外界人不知的话还以为向淮南才是你亲生的”。
“你!!.....”一瞬间向天行顿感胸前一闷一口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天旋地转脚站不稳
“师父!”“掌门!”众人见状这才敢过来,纷纷过来扶住向天行。
向仲杰呆在原地,见父亲这样本想扶住上前慰问,但是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又立马忍住,最终还是跑出厅外。
此时此刻,站在外面的殷庭已是呆若木鸡,这次围剿魔族向天行并未让他参与,他便在积雪堂日日为他祈祷,日盼夜盼,盼着他的淮南兄安全归来,终是等来了人族胜利的好消息,普天同庆,但是他等的那个人,却终是迟迟未归。
问了一圈人,无人告诉他向淮南在哪里,他便在门外偷听,听到欧阳说向淮南落崖而死,顿感五雷轰顶世界崩塌,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反应过来。
不可能,向淮南就是他的世界,是他的所有,是他的一切,他不会信的,在他的心里,向淮南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犹如神仙降世,他不会死的,他不可能死,也不会死。
第四章:淮南复归
讲到此处殷庭长叹一声,曲洋忙问到:“后来宗主可有去找?”
“自然是找了,向天行带着南愚众多人在翼山找了一个月,翼山上上下下被翻了个底朝天,然并无踪迹,他们走后我在翼山一直等他,我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出现在这里。”
“那宗主说的那位淮南兄就是这样故去的吗?”
“并不是,我是三年后听闻他回南愚的事情的。世人都说他死了,我不信,我在翼山、在传闻他坠崖的地方守了他三年,我等了很久等不到他,我后来差点也相信,差点以为他真的死了,直到三年后,有南愚的弟子上翼山通知我说大师兄回来了。”殷庭看向站在旁边的曲洋开心道:“你知道吗,那一刻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我差点以为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在做梦而已。”
“他回来了,他是真的回来了,但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说道这里殷庭眼神又无比复杂迷离起来。
“在这三年时间里,他早已娶妻生子,你猜他的妻子是谁。”
“莫非...是之前宗主所说的那个伊无双?”曲洋问道
“是她,魔界首领伊卓航的妹妹伊无双,那个跟他一起坠崖后不知所踪,凡世间人人喊打的女魔头。”殷庭淡淡说道。
“一个被世人誉为苏青遥第二的正道楷模,一个自己兄长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自己被人人喊打的魔界余孽,他们二人不但已经成了亲还有个2岁的小孩,并且淮南兄还把他们带到了南愚”。
曲洋听闻不由感叹道:“可以想象,他们二人这段感情所遇到的问题将会无比艰难。”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他二十生辰那日,那一夜他问我的那些问题,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答案。”
殷庭也是在向淮南回来后才恍然想起来,估计早在之前第一次围剿魔界之时,那时候应该是向淮南第一次遇见伊无双,定是在翼山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后面他才会问自己那些问题。
当初以为向淮南当真落崖而亡,向天行哀伤过度差点一病不起,向仲杰因为这个事情被他惩罚禁足闭关,一关就是三年。
正所谓期望有多重失望就有多深,向淮南归来后,对于这个爱徒,向天行一直闭门不见,向淮南携妻女在他卧室门外足足跪了一月有余,他都未曾开门见过。
已是深冬,寒风呼啸,鹅毛般的雪花唰唰落下,几乎都要将二人膝盖掩没。
向淮南和伊无双还是和往常一样端正跪在门外,殷庭牵着伊初年站在一旁,看着向淮南被冻青的双手,殷庭不忍劝道:“淮南兄,掌门估是不会出来的,外面天冷,你务必要注意身体”。
向淮南朝地上深深一叩拜:“弟子向淮南,恳请见师父一面”。
半晌无声,伊无双看向身边的向淮南,疼惜之情溢于言表,深知他内心愧疚至极,所以并未吱一言片语。这三年来,知他每每想起他师父无时无刻不在愧疚。
“弟子深知愧对师父养育之恩,教导之恩,妄想见师傅一面,望师父成全...”又是深深一叩拜
雪还是落着,一直在下,似乎没有停的迹象,一上午就这样过去,几个时辰,二人跪在雪中,身上所到之处五一不是一片雪白
后终听得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向天行面无表情在站在门内:“我同你,已无话可讲。”
向淮南抬头,几年未见师父竟苍老不少,两行泪不受控制先行落下“师父,徒儿不肖,令您担忧....”
此情此景,向天行也不由得眼角微泪:“你既知你不肖,为何还要回来,你如今这般模样,与我而言,与死去何异。”
“师父于徒儿而言,犹如再生父母,这三年,徒儿每每忆起师父对徒儿的教导都倍感愧疚,夜不能寐。”
“我不曾教你结交奸邪,善恶不分,黑白颠倒。”向天行说到此处更是痛心疾首,
“师父之言徒儿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但是无双她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她虽为魔族之人但从未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上次在...”
话未说完就被向天行愤怒打断:“你住口!!休要再为这妖女讲话,她若不是妖魔怎会令你昏聩至此!”
伊无双不悦但也未说话,向淮南又赶紧道:“师父莫气,恳听徒儿一言,徒儿想告知师傅,第一次围剿翼山,徒儿身受重伤,幸得无双所救,后第二次在翼山坠崖,也皆拜她一人所救才有徒儿今日,不然徒儿早无性命来见师父,从小师父就教导徒儿明辨是非,知恩图报,师父对徒儿的教导淮南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却。”
“她于你有恩,那我的呢?”向天行不禁问道“今日你若是想求得原谅,趁早作罢,你若肯舍却他们回头是岸,我也可以当做一切从未发生,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你而选其一。”
“师父...”向淮南不禁热泪盈眶:“徒儿不敢奢求师父原谅,师父的养育教导之恩淮南也一直铭记于心,抛妻弃子之事徒儿也万万做不出来...徒儿...”
“那你也无需多言,不必再一口一个师父,从今日起,我也不再是你师父,你也不再是我南愚门下弟子,我也从未有你这个徒弟”。向天行手往前一抬直指门外道:“还请你速速离去,莫来碍眼。”
向淮南看了一眼身边的伊无双,旁边的殷庭和伊初年,终是泪流满面深深一叩:“淮南就此别过,还望掌门...珍之重之...多多保重。”
听闻至此,站在一旁的殷庭五感交集内心陈杂,知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向淮南扶伊无双缓缓起来带上,接过伊初年,见殷庭满脸不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又如何能放心把他一人留在这里,轻声问道:“阿庭,你可愿同我一同离去。”
听到这句殷庭开心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连着点了五六下头,飞奔过来跟着他们就欲要离去。
众人转身欲离去之时,又都被向天行叫住:“等等。”
向天行踱步缓缓走过来,走到向淮南面前:“你既不是我南愚弟子,你便把你南愚所学剑术修为全部留下,出了这个门,对外也不要再说是我南愚弟子,以后无论你成仙也好,成魔也罢,与我也再无干系。”
“淮南兄。”殷庭紧张的抓紧向淮南的手臂,向天行这么说,不就是想废掉他毕生修为,修为若毁,以后都只是普通人平凡一生,对于一个修仙之人,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淮南...”伊无双看向他:“不可。”
向淮南看着向天行,知师父现在怕是对自己失望透顶,痛心至极,依然毕恭毕敬深鞠一躬:“淮南愧对师父多年栽培教导,师父所言极是,理应如此,淮南毫无怨言。”
向天行听闻,未再发一言,见他如此决绝,抬手就是一掌,殷庭眼看向淮南从自己身前被击飞几乎快到大门外,下意识上去拦着向天行,被向天行一掌击开:“不自量力。”
伊无双见状亮出手中的扇子:“你这人果真是铁石心肠,一点情面都不留!”正要开打被向淮南叫住:“无双住手。”
继而跌跌撞撞爬到向天行跟前,重新跪好:“淮南愿被师傅废去修为,只望师父不要伤害他们准我们归去...”
向天行抬起的手微微发抖,他又何尝忍得下心下这个手,但是好与坏都说与他听,他也还是执迷不悟,宁愿违背师意全然不顾养育教导之恩执意要与这妖女在一起,执迷不悔,日后出了这个门也难免不是一个祸害,不如废去修为
最终殷庭还是见向天行最后终是下了这个手,向淮南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不止,他带着伊初年,伊无双带着向淮南,最后终是出了这个门。
后四人栖居梨山,向淮南足足调养半年有余才见好转。
四人也过上一段平凡但安静的时光,虽是隐居平凡度日但对殷庭来说能再见到向淮南伴他左右,这段时光弥之珍贵。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伊初年又多了一个两岁的弟弟,伊星南,五人就这样在梨山度过一段平静的岁月。
一直到,有一天,向淮南和殷庭下山采购,熙熙攘攘的人群,向淮南只觉耳边瞬间清净,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静止,路人的那几句话却一直在他耳边不段回响
“哎你知道吗,南愚的掌门听闻昨日去世了呀...”
“不会的吧,这向掌门修为高深怎么就?...”
还不是他之前那个徒弟气的,听闻当年向淮南被逐出师门之后那向掌门就一病不起这说来说去啊都怪他那没良心的徒弟!”
“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各大仙门世家都前去吊唁那个天虞的掌门听闻这次也要来啊..”
殷庭听到这个也是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向淮南一时刻也不知如何开口,但见向淮南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红了眼眶半晌像是未回过神,不可置信之后又是哀伤痛心莫名,终是双泪模糊道:“阿庭你先回去吧,我想去看师父最后一眼...”
说罢便转身离去,殷庭赶紧上前跟住他:“淮南兄我同你一起!”,向淮南停下拉住他:“你先回梨山。”
“我不,我同你一起,你现在修为尽失你让我如何能放心让你一人前去,那向仲杰对你是恨之入骨你这一去...”
“阿庭你听我一言,此行一去,怕是凶险万分,你先行回去。”
殷庭下定决心拉住他:“我也曾在南愚修学多年,向掌门也算是我的师父理所当然我也应当前往,而且与你一同若有不测我也还能照应你,我心意已定你就让我去吧。”
见他心意已决向淮南也不再说话,二人骑马速速往南愚山赶。
第五章:埋身南愚
南愚上上下下皆已是白色灯笼高挂,堂前庭中,向仲杰带一众弟子跪在地上,各地仙门世家掌事也纷纷前来吊唁,
向仲杰跪于堂前一言不发,已是心灰意冷至极,上一次被禁足闭关多年,这三年里他潜心修习,出来后才得知向淮南已被父亲逐出师门,他心中也是欣喜万分,自以为自己机会已到,向淮南这一走必将断了父亲的念想,自此以后,父亲定会注意到自己重用自己,自己也下定决心勤修苦练,修为也在日益增进,但是无论他多勤奋多努力父亲心中似乎只有他的那个大师兄,午夜梦回之时想起他的那个已被逐出师门的大师兄也常痛心不已潸然泪下,后更因此一蹶不振一病不起,更甚,故前弥留之际,口中所喊之人,也是向淮南。
想到此处向仲杰不禁泪湿衣襟,心灰意冷。
外面忽而人群攒动,唏嘘不已,向淮南携殷庭二人一袭黑衣缓缓走过来
“是他...他怎么来了...”
“这个叛徒还有脸回来他怎么好意思回来”。
“可惜了向掌门生前一番苦心栽培,可惜是个黑白不分的白眼狼...”
“他回来做什么莫不是要争这南愚掌门之位?”
“这魔界余孽气死了自己的师父这次断断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众人见到向淮南不禁开始众说纷纭,指指点点者,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者,喊打喊杀者,向淮南全然未理,殷庭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向淮南。
苏清平(如今天虞山掌门)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眼望去,看向向淮南,昔日受尽世人崇拜敬仰风光无限的南愚大弟子,今日如若变了一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不禁感叹万分,终是世事有变。
众人虽是说着,但也纷纷避开二人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站在门外,向淮南看向堂前的灵堂,不禁眼眶一湿,正欲进门,便是一支飞剑扑面而来,殷庭眼疾手快拔剑把剑击开
“向淮南。”向仲杰起身紧盯着他,这三字似是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没有资格祭拜我父亲。”
“我自知愧疚,只想拜别师父见他最后一面,别无他意。”
“你住口!!”向仲杰拔刀指向向淮南喝道:“你早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我南愚弟子,你休要提师父二字!!”
向淮南黯然,深知自己伤了师父的心,想必师父也不愿再见到自己。如今在此能见他最后一面已是心满意足,不敢再上前祭拜,站在门外对着灵堂深鞠一躬,便欲转身
“你可知我父亲,生前最后叫的人是谁?”向仲杰此话一出已是眼角湿润微微颤抖
“向淮南,你何德何能,让他牵挂至此,你根本不配出现在这里!!”向淮南听完此话还未转身,一剑就已经刺穿他的胸口,殷庭根本反应不及就见向仲杰已一剑穿心而过,
旁边地上跪着的一众人也几乎未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不禁有些人脱口而出叫出几句:“大师兄!”
向仲杰恶狠狠回头,对着那几个下意识叫大师兄的便是几脚:“谁敢叫他大师兄谁就是魔界余党,今天便和他一样出不了这个门!”
殷庭见状赶紧过去扶住向淮南,但见他吐血不止不禁惊慌失措语无伦次:“你....淮南兄...”
见这情况,外面围观众人回过神,多是拍手称快者大呼道:“杀得好,像这种是非不分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也有掩面唏嘘者;“哎可惜了可惜了...“
更多是冷眼旁观事不关己者,毕竟这也是他族门派内部事务,也不好插手相问。
苏清平见状此时也不好发言,想起几年前那个翼山抗战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今日如此,更多是惋惜,:“向掌门,苏某门派要事在身今日就不再叨扰,望节哀,告辞。”说罢便带领弟子转身离去,见此漆吾山堂庭山两位掌门也纷纷告辞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但也未曾离开,都想看南愚是怎么处理这接下来的事情。
“把这个人给我抓住”。向仲杰指着殷庭大手一挥,手下人便纷纷过去抓殷庭,殷庭寡不敌众最后也是被绑推倒在地
只能眼睁睁看者倒地几乎不省人事的向淮南被向仲杰提着拖到灵堂前。
殷庭咆哮道:“向仲杰,你住手!!他已经修为全无你还要怎样!”
向仲杰回头瞪了一眼殷庭一眼:“你有这个闲工夫管他人死活不如先想想你自己的后事,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如若落在我手里,定取你狗命。”
继而转头看向地上的向淮南,把他提起跪在向天行面前,向淮南早已是意识模糊:“我倒要让父亲看看,他这个不可一世的得意弟子,如今是多么不堪一击。”想到以前父亲对他的疼爱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向仲杰瞬间觉得更是愤愤不平,拿出剑直穿向淮南的右手掌,愤然说道:“父亲总说我剑术远远不及你,我倒要看你如何拿剑!”未了愤怒之余对着向淮南身上又是几剑。
“向淮南!!”殷庭此刻绝望的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他终是再无反应。
“掌门,他...向淮南死了...”旁边的弟子战战兢兢看向向仲杰,向仲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已是满身血迹斑斑之人,不敢相信,那个不可一世从小到大事事都比他优秀的人,如今竟真的,真的在这里,在他的父亲的灵堂之前,被自己亲手命觉于此。
殷庭听闻此言已是伤心欲绝泪流满面,此刻脑海里无数次回想起十年前夕阳下那个傍晚,那个牵着他手,那个爱他护他,那个十年前说要护他周全的那个白衣少年,终是再也不在了。
旁边一众看热闹之人许多人拍手称快起来:“这小宗主真有向掌门生前之风,对待这些魔界余孽就是不能心慈手软。“
“对,就是要斩草除根,以儆效尤,放着仙门正道不走非要与魔界为伍。”
“.......”
听闻这些,殷庭不禁冷声惨笑:“只有你们这些是非不分,冷眼旁观者才是妖,才是魔,他一生,好事做尽未曾滥杀一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殷庭抬眼看向欧阳:“之前第一次围剿翼山时,若不是你眼前的这个大师兄拼死护你,你早已是刀下亡魂。说到此处殷庭早已是泣不成声,欧阳跪在一旁看了一眼向仲杰只敢哆嗦不敢说话。
“还有你,之前鄂山常州魔族围城,是他一人之力保你常州数万百姓平安,如今你冷眼旁观称手拍快,午夜梦回之时良心是否能安?”
听闻此言鄂山掌门萧然不由得往人群后面靠了靠也不再做声。
还未等他再开口,殷庭只觉周身痛感袭来筋脉似乎具断,向仲杰已是一掌毫不留情:“死到临头还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向仲杰挥挥手示意下人:“把他腿废了,这个人,决不能让他就这样轻易死。”
转眼之间,殷庭双腿已被打的血肉模糊,旁边围观的众人都不忍再看,虽是痛苦万分但殷庭也未再哼声一句,于他而言,向淮南已死,自己活着也早无意义,随他一同去甚好,这样向淮南也不至于孤单一人。想到这里殷庭不由得莫名欣慰。
忽然之间,就见南愚一弟子被踢飞至堂上,众人还未看清怎么回事,殷庭身边持棍的二人已被不明利器双双割喉瘫倒在地,伊无双瞬间就已站在堂内,扶起殷庭。
看到她众人不由得纷纷倒退两步,伊无双,之前魔界首领伊卓航的妹妹,江湖人听她名字无不闻风丧胆,虽是女儿之身,但计谋无双,修为高深莫测,第一次各世家围剿翼山,她带领魔界以少胜多,那一役各大世家损失惨重。最令人惧怕的是她手中的武器,世家修习皆以剑道为主,然而她的武器却是一把铁扇,坚韧无比,于任何宝剑皆是削铁如泥。操控自如,此扇一出见血封喉。
伊无双提起殷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向淮南,见他一身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已无生气顿感五雷轰顶,震惊愤怒之余心痛无比。她本来带着伊初年和伊星南两姐弟在山上等向淮南二人回来吃饭,一直到傍晚都不见二人回来,安排好两姐弟,她便下山来寻,在山脚就听得南愚掌门仙去一事已是传的沸沸扬扬,只怕是向淮南去了南愚,深感不好一路赶过来却已是为时已晚。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伊无双已携殷庭飞出门外,等他们追出来二人已瞬间无影无踪。
众人回头看事已至此,也不便多留,便纷纷告辞欲离去,没成想还没出这个南愚山门,便见伊无双已经又杀了回来,见她身边南愚弟子已是死伤无数瘫倒在地,不由得纷纷后退几分拉开距离。
伊无双一袭长发,一身黑衣长袍,手持诡扇,表情异常坚决狠,直指向仲杰:“今日你杀我丈夫,我必灭你满门。”
陈年旧事讲到此,殷庭又陷入深深沉思。
见他不再讲话,曲洋听得认真但也不好再问,也渐渐明白,宗主为何如今是这般模样,后来估价也是伊无双救他一命
“如此,还得多亏伊无双,不然宗主今日...”
未说完便听得殷庭轻哼一声,笑容异常道:“我并未让她救我,我也不想苟且偷生,本想随他而去,但是恶魔,尚在人间。”
“那宗主,后来伊无双结果又是如何?”曲洋不解问道
“后来,具体过程我也未得亲眼所见,那日她将我转移到山下将幼子托付于我,便一人折回南愚,我也是后来才听闻世人说起那日之事,她一人之力抗仙门数十家,各大仙门世家损失惨重,南愚上下更是死伤过半伤亡惨重,或是寡不敌众,又或是她本是一心求死,后来,后来这世上,便也再无向淮南,伊无双二人。”
一人之力,抗仙门数家,各大世家损失惨重伤亡过半,一届女子,有此修为,此番神勇,还真是人如其名,当世无双,曲洋想到此不禁感慨也是钦佩万分。
第六章:十三年后
风吹草动,飒飒作响,山间雾气朦朦胧胧时隐时现,日月星和似是万年不变,殷庭抬头,现已初春,令邱山早已一片生机,候鸟南飞从头顶略过,万物也会随着时间渐长,很多事情,很多人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模糊,但是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情谊,刻在脑海,刻在记忆里,这辈子也无法忘怀,无法消逝。
听得后面有脚步声,殷庭和曲洋回头,见是伊初年,曲洋不由得轻身一鞠,淡然道:“初年姑娘。”
殷庭微微一笑,见伊初年一袭黑衣,扎着高马尾缓缓走过来,13年时光飞逝而过,如今伊初年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长相也与她母亲越发相像,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认错她为她母亲伊无双,若非从小看着她长大还真是容易分别不清,相比她母亲而言,伊初年眉宇英气更甚,日常也是男儿装扮,明明是女子面容姣好之余却更似男子英气逼人。
伊初年走向殷庭,弯腰行一揖,浅笑道:“殷叔叔叫初年前来,我以为是有什么新的故事,听来听去还是我父母的陈年旧事,叔叔没说腻,初年都听腻了。”
殷庭不由轻声笑道:“你殷叔叔是比不得山下茶馆那些说书之人,我也只会讲这些陈年旧事,同时...”殷庭此时看向对面南愚山眼神又冷淡起来:“同时,我也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恩人之恩,仇人之耻,无论岁月过去多少年,都永不相忘。”
伊初年前往几部站在殷庭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对面,已是笑容全无,目光坚毅:“叔叔心中所想既是初年所愿,终有一日,南愚将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挡在我们眼前的这座山,亦是会被夷为平地。”
殷庭望向伊初年,甚是欣慰,仿佛在她身上又看到了向淮南的影子,那种与生俱来不惧万物的神情,似曾相似。
“这次我叫你来,也是有要事相告,过几日是向仲杰四十生辰,我猜南愚上下定是热闹非凡,我想让你去取一样东西。”
“叔叔莫不是让我前去取他狗命,初年求之不得。”
殷庭听此会声一笑:“你啊,小小年纪天天打打杀杀生生死死挂在嘴边,女子的矜持在你身上我倒是未曾见到一分,长此以往,该如何是好。”
“初年不知矜持委婉为何物,只知家仇未报,心愿未了,度日如年。”
殷庭看着眼前的南愚山阴沉笑道:“不要急,这场戏提前结束未免太无看头,明后你下山,前去取回你母亲的遗物,十多年过去了,也该是它回来的时候了。”
南愚掌门向仲杰四十生辰,江湖各大大小仙门世家都收到了请帖,这十年来时间,南愚势力日渐建大,修习弟子堪比五山之最,天虞仙山掌门苏青平常年闭关,这数十年来与世外联系不多,似是不问世事之态。
天虞山内多瀑布,终年山峦叠翠,冬日亦如此,小溪纵横,风景秀丽为五山之首,山势顶拔山内地势错综复杂,常年云雾缭绕似是仙界,后来此山此景出了一个年少有成的苏青遥,更被世人美名约为天虞仙山。
天虞山,落日崖,江淮身着青衣扎着裤脚挽着衣袖此时正佝着腰在瀑布下方的水潭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里一条游的正欢的鱼,正聚精会神准备徒手去捉之时只见一个石子“咚”的一下投在他身旁顿时溅起些许水花,手下鱼儿受到惊吓一瞬间游走消失不见,每次做出这种事的除了他那个不知到底是师兄还是师弟的苏越尧还能有谁,江淮不悦的站起身回头,果然就看到苏越尧正站在崖上咧着嘴笑着看着他。
江淮与苏越尧二人,苏越尧苏青平掌门之子,江淮苏青平山下捡到的一个孤儿,约5岁左右便跟随在苏青平身边,与苏越尧年龄相仿,具体年岁生辰不详,只因小时候个头比苏越尧个头稍长,便成了他的师兄,但是苏越尧一直不服,苏越尧悟性好修为高剑术精湛,而江淮天资平平修为低下,二人无论是儿时还是长大后都因为这个问题争的不可开交,二人谁也不服谁,终是不肯叫对方师兄师弟,没争出个具体实际来,多是以对方名字直接相呼。
见苏越尧又一次捣乱吓跑了自己的鱼江淮不禁喊道:“苏越尧怎么哪都有你,这是第几次了,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今晚又是只能吃青菜豆腐....”
苏越尧站在上面见他这模样,不禁发笑:“堂堂天虞弟子捉个鱼都要如此狼狈,我看你这半世修为啊也是白学,不如早日下山去相门好亲事,带着你家娘子做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农夫。”
“又拿这修为说事,修为低怎么了修为再低你不还是得唤我一声师兄。”江淮捏着苏越尧在意的痛点得意还击道。
苏越尧一听这话顿时拉下脸反驳道:“谁要做你师弟了,想做我的师兄,等你赢了我再说。”说罢就从崖上跃下执剑直冲江淮而来,一袭青衣,身形稳健,速度极快。
江淮还站在水里,身上也无佩剑,苏越尧这么突然进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已经到了眼前,一时之间僵直立在水中躲闪不得,身形渐近的苏越尧见江淮在原地呆若木鸡般毫无闪躲之意忙剑锋转过侧身一闪,在岸边落住脚看着江淮又是一番讥笑道:“果然是修为天虞垫底,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毫无长进。”
江淮一听略有不服辩解道:“刚刚那是我在水中行动不便况你欺我无佩剑,自没有你畅快来去自如。”
“为自己狡辩开脱的嘴上功夫倒是一流,还好你碰到的是我,要是遇见了别人,才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江淮听到这话嬉皮笑脸道:“修为垫底又如何,反正你修为高可以保护我,别人哪是你的对手。”
“我爹爹说得对啊,你这人果然毫无廉耻之心,修为垫底不思上进,时刻想着躲在我身后,我又不是那山中的老母鸡为何要护你。”苏越尧无情嘲讽,继而又瞥了他一眼坏笑道:“想要我护你也行,除非你以后,称我做师兄,认我做大哥。”
江淮咧嘴笑道:“想的倒是挺美。”说罢趁他不注意用衣襟泼了岸边的苏越尧一身水,苏越尧还未来得及退后头发前襟已是一片湿漉,看着站在水里的江淮泼的那就一个开心得意,又急又笑道:“好啊你明的不行还敢偷袭。”顿时把剑往地上一扔跳入水潭中对着江淮的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泼。
午后炎热,潺潺流水,周边虫蝉叫声不绝于耳,两人嬉笑怒骂声响彻整个落日崖,瞬间功夫皆是全身上下衣襟湿透,两人正打的如火如荼不分胜负之时就只听的崖上传来一声稍显克制的咳嗽声。
听到这声咳嗽声,江淮二人身形顿停连忙住手整理下乱发衣襟,抬头就看见苏青平在崖上背着手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二人。
“师父。”“爹爹,您怎么今日出关了”两人飞身上崖,毕恭毕敬行个礼叩见苏青平。
苏青平看着眼前头发凌乱衣襟湿透一身狼狈的两人,在他闭关之时不好好休息勤学苦练反而游山戏水潇洒度日,顿时一声冷哼:“我再不出来你们两估摸着都要把天虞翻过来了。”
“我没有啊,我哪里敢啊爹爹,就算是有,那也是江淮有这心思,孩儿可从未有这心思呢..”说完便偷偷瞄向江淮,这一瞄不要紧江淮一记眼神杀过来只见周边空气似是瞬间下降几十度,不由得不寒而栗。“苏越尧你闭嘴....”江淮愤愤小声对着苏越尧咬牙切齿道,又见师父看过来又故作正经道:“师父,江淮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苏青平没好气道:“天资平平还不勤修苦练,天天戏水摸鱼偷懒好逸,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江淮听这一言也不好反驳,略显羞愧的低下了头,这一低头就刚好看到了苏青平的衣裳下摆竟然破了一个好大的洞,不禁叫出声:“师父,您这衣裳怎么破了这么大一个洞。”
苏越尧看到后也连忙看过去,确是烂了好大一个洞,而且一闻身上还轻微有股味,顿时后退两步有点嫌弃道:“爹爹您这半月闭关前是这身衣裳闭关后还是这一身,这节俭的也太不像话了吧....好歹您也是一派掌门。”
苏青平被他们这一看一说脸皮顿时有点挂不住尴尬驳道:“不要扯开话题,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修习之人,富贵钱财功名皆为身外之物,有这时间功夫在乎这些表面还不如潜下心好好修习争取早日过那昆仑门。”
“是是是,爹爹说的对,但是......这澡总要洗一个的吧。”苏越尧小声嘟囔道,江淮听后低下头偷偷笑着不出声。
苏青平见他们这模样又气又略尴尬大声道:“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还轮得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说话了,你们两个收拾下东西,马上下山。”
“下山?.....真的假的。”听到这话江淮和苏越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真是一件令人值得欢呼雀跃的喜事,二人自小很少下山,整日在山中修习练剑,饮食更是清淡,日常就是青菜豆腐二人早已几年不知荤味,江淮自己倒还好,修习之余尚且能在山中游山玩水歇息一下,师弟苏越尧更惨,自己师叔苏青遥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已登仙门,苏青平自自己胞弟过境昆仑之后也是日常叹息自己以前不够勤奋修习偶有玩耍才会让自己弟弟捷足先登先入昆仑,后来不问世事闭关修炼却终究过不了昆仑登不了仙界,自己入仙不成便把希望寄托于自己儿子身上,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入昆仑登仙界比自己弟弟更胜一筹,名字也为越尧,望其更胜青遥。
见他两这惊奇模样,苏青平将南愚弟子送来的请帖递给苏越尧道:“这是南愚向掌门的生辰拜帖,这次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就代我一同前去,挑些礼物,就且下山吧。”
苏越尧忙接过请帖,江淮也兴奋的凑过来两人一道细细读着,“江淮我们终于可以下山啦哈哈哈哈!”苏越尧不禁喜不自胜。
“参加完寿辰之后,就马上回山,不得在外逗留。”苏青平冷眼一斜口气严厉道。
“是。”两人朝苏青平行礼拜别,拿着帖子便开开兴兴的走了。
苏青平看着这二人高兴走远的身影也不禁嘴角轻笑,想着他二人也确是几年不曾下山,整日被关在这山中修习也确是无味,多去外面走走能增长见识也确是挺好。
第七章:月下崇州
云雾袅袅,二人御剑高空,两个人开心的连头发丝都仿佛在笑:“江淮你看下面好热闹啊,也不知道我们到哪个地界了。”
江淮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下面果然热闹无比,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多年没出山的二人看着是目不转睛。
“管他什么地方,下去看看,反正离向掌门寿辰还有段时日,先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填饱肚子再上路也不迟。”
说罢便剑头一转,朝崇州地界飞去,苏越尧也紧跟其上。
两人落地收好剑,街上行人众多,街头小贩声音不绝于耳,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于此一比,天虞山真是清净的犹如世外桃源。
江淮看着前方一个摊位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好不热闹,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在讨论着什么,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南愚山还有昆仑什么的,一时好奇便拉着苏越尧挤进人群去凑个热闹。这是一个算命摊位,摊前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里面一约四十左右的男子身着长衫大褂坐在那里正说得起劲:“现在五山大名山,那必须是南愚势力最大,弟子最多,你家小孩若真想学艺修习送去南禹最好不过。”
“论实力还是天虞仙山最强吧,好歹五大名山只有天虞真正出了一位仙人,要我说啊,还是把孩子送到天虞最好不过,说不定就是下一个苏青遥。”人群中有人意见不同。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天虞掌门苏青平招收弟子是有条件的,而且条件那是相当苛刻,父母双方任意一方还在世的,不收,有兄弟姐妹的,不收,我看你这衣着华丽家里条件想必也是极好的,家庭富裕者,不收,总之一句话,不惨,不收。”这人说的唾沫横飞。
江淮和苏越尧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有点乐了,江淮小声对苏越尧道:“哪有他说的这么惨,当初我可是凭实力上的山。”
“那是,听说你当初在山下抱着我爹爹的腿一抹鼻涕一抹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打败了山下所有人成为在场最佳惨王顺利进入我天虞山,还被我爹爹带着从小和我一起学艺修习,你可真是实力雄厚。”苏越尧看着江淮实力嘲笑道。
江淮讪笑驳道:“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那时候年纪小父母双亡一人流落街头,突然看到师父这么一个救世主我除了抱着他的大腿哭还能干嘛,而且我又不是最惨的,三师兄才真是,小小年纪在外乞讨被欺凌还跛了一只腿。”江淮讲到这里脸上一时笑容全无眼神略是悲伤轻声道:“多亏,多亏了师傅收留,我们才得以存活在世。”
苏越尧听后看着江淮表情略显凝重一言不发。
喧嚣一阵之后人群慢慢散去,江淮看着他摊前人群散去甚是清闲,上前向那男子问道:“请问这是何处地界属哪个仙门世家管辖?”
那位男子稍微抬下眼皮打量了一下江淮和苏越尧淡淡说道:“你二人也是过来参加南愚向掌门生辰的吧?”
江淮忙点头道:“正是,先生怎么一见便知。”那男子不屑轻笑道:“我可是江湖,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这里是崇州,此地于南愚管辖,离南愚不远,最近崇州城来了很多别地仙门世家子弟,都是过来给那南愚掌门贺寿的,我看你两这校服我也看不出你们是何门何派啊?”
这中年男子上下打量江淮二人身上衣裳,二人身着一致,皆是窄袖青衣,看着甚是朴素,特别是看着江淮衣着袖角边都磨破了,继续道:“这几年南愚一派发展势大,来南愚修习学艺的弟子众多,最近向掌门四十生辰这城内一时之间涌入了很多外地前来祝寿之人,我在城里看到大小仙家门派多了去了,有的威风凛凛,有的身着华丽,有的飘逸如仙,像你们这么朴素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苏越尧看这路人这略是不屑的眼神也懒得跟他自报家门,拉着江淮就是要走,江淮挑眉一笑,没想到这大街上随便一问就问了个通晓世间百家的普通凡人,说是通晓百家居然连天虞仙山一派都认不得,不禁问道:“我看你对这仙门百家这么了解,那我问你,你可谁知五大仙门世家中,哪一派出了那过境昆仑之人?”
“这个我自是知道,这仙门百家中除了那天虞仙山出了一人还能有谁。”这人立即答道。
“这就对了,我二人正是天虞山弟子,你所说的那过境昆仑之人正是我小师叔苏青遥。”江淮略是得意答道。
“你跟一个普通凡人说这些无用的干嘛。”苏越尧靠近江淮小声说道。
“谁叫他目光短浅有眼不识我天虞山,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不屑之态。”江淮小声愤愤道。
这人听到江淮这话不禁脸色大变立即谄媚道:“哎呀我这一不小心没看出来,这天虞不问世事甚少在世间露面,你看我这,这不就差点没能认出来,我一看二位器宇非凡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苏越尧看着这人马上又是另外一副面孔不禁心里冷笑,拉着江淮便是准备离开,这人拉住江淮衣角谄笑问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二位可是要打尖住店呀?”
江淮见这已是黄昏天色渐晚点头道:“正有此意,敢问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酒楼在何处啊?”
“那当然是城西的归云阁,不过这地可不好找,我带二位前去。”这人看着江淮二人脸上笑的褶子都出来了。
苏越尧看着眼前这人莫名热情有点狐疑,江淮笑道:“好啊,那就请你带路。”
这人顿时摊位都不顾了兴奋的在前面带起路来,苏越尧跟在后面拉扯江淮小声道:“你连这人是谁都不知晓,就这么跟着他走。”江淮道:“有这么热情的免费向导不用白不用,而且就是一普通凡人又无修为,不必担心。”
“我说你啊,究竟知不知道涉世未深是何意,我看你以后迟早要吃大亏。”苏越尧无奈嘲笑道。
“有你在,还用怕什么。”江淮不以为然,苏越尧修为高深在天虞众弟子中最为出类拔萃,有他在,江淮放一百个心。
二人跟着这人终在傍晚之时,城西江边一隅找到这个酒楼,白墙黛瓦,桃花雕窗,灯笼烛火,二楼阁窗看去皆是坐满了人。这人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走上楼边介绍道:“鄙人名叫罗平,你们叫我阿罗就可以了,这归云阁的酱香猪手在我们崇州可是一绝,外人来此必定前来尝试。”
说着便带他们到了阁楼一间靠窗的雅座,三面皆是木质雕栏屏风,雅致又私密,苏越尧看到后站在门外略有迟疑,罗平忙笑道:“早就听闻天虞素来喜爱清静,这喧嚣之处想必二位定是不喜,所以特意为二位安排了雅间。”
“那你可真是有心了。”江淮笑笑拉着苏越尧在里面坐下。
这人坐下后招来掌柜,都不用看菜单就直接报了七八道菜,报完后朝江淮笑道:“我刚点的都是归云阁的招牌菜,二位看下还有什么要点的,今天遇见二位真是相见恨晚呐,今天我做东二位尽兴。”说罢把菜单客客气气递到江淮面前。
江淮接过菜单就是细细看正要开口就被苏越尧拉了一下衣角,苏越尧看着罗平淡淡道:“我这人比较直不爱绕弯子,你我素昧平生你待我们如此周到热情是有事相求还是另有他意。”
江淮听到后也放下菜本看着罗平,这人确实太过热情,明明初次相见,之前眼神还甚是不屑,得知他们是天虞人态度陡然大变甚是可疑。
罗平打发掌柜出去后看着苏越尧笑道:“有事相求不敢,但是罗某确是有事要打听。”
“你想打听何事。”苏越尧道。
“目前世间仙门百家中,就只有你们天虞仙山苏青遥过了昆仑入了仙界,我罗某实在是好奇,这苏青遥究竟是如何过得了那昆仑仙界的。”罗平甚是不解。
“你一普通凡人,怎么还对这修仙问道之事如此感兴趣,莫非你也想进那昆仑门?”江淮提眼问道。
罗平听后掩饰尴尬的笑了几声又凑过身来认真道:“我要真说不感兴趣那定是哄人的,这成仙不老世间谁不梦寐以求?我主要就是好奇,这世间仙门百家,修士众多,为何就苏青遥年纪轻轻便过了昆仑入了仙界,莫非这苏青遥或者说你们天虞仙山有什么法宝或者修行诀窍不成?”
“能有什么法宝诀窍,这修为满了自然就过去了。”苏越尧淡淡道。
“那这苏青遥又是什么法子年纪轻轻便修为圆满的?”罗平追问道。
“这你得去问我小师叔,我两都是普通修士,又如何能知。”江淮道。
谈话间酒楼小二已经将菜品陆陆续续端上来,色味俱佳、香气扑鼻,江淮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特别是这酱香猪手,肥嫩的肉质被烤得焦黄脆嫩,浓香的汁液包裹在周围,扑鼻的香味阵阵袭来,江淮已是垂涎三尺。
在天虞饮食清淡,整日就是那些青菜豆腐,几月不知荤味,看到眼前美食江淮拿起筷子就是要动手,苏越尧见状忙打了一下江淮的手,顺便送上一个白眼。
罗平见状连忙摆手笑道:“菜都上来了,还请二位尽情享用,我罗平今日呢也别无他意,就是我呢在这地还小有名气,人家都管我叫江湖,若问上其他事情我都能答出,就是这有关如何进那昆仑门之事我一概不知,这世间就你们天虞仙山出了这么一个人,苏青遥可是个了不得的神秘传说,世人对他之前的事情都是很感兴趣,但是对他知解甚少,所以我今日正巧碰上你们,便特意来打听打听。”
江淮也不管苏越尧的白眼和劝阻,立马动气筷来,边吃边说道:“怎么,你们对我小师叔感兴趣啊?说来说去还是对如何进那昆仑门感兴趣。”
“你们都是天虞弟子,有关这苏青遥如何进那昆仑一事当是知晓其中奥妙,还望告知一二。”
江淮见这罗平眼巴巴的样子心里窃笑戏谑道:“不瞒你说,我还真知道一点。”罗平听此一眼脸上立马无比认真凑过身去听。
苏越尧听江淮这一副闲扯的样子所索性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在旁喝起了酒,看他能胡扯些什么东西。
“我听我师傅说,我小师叔这人啊,之所以会过那昆仑门吗,那就是...”江淮故意卖个关子,罗平见他忽而不说了忙急着道:“是什么?”
“那就是,从来不多管闲事。”江淮戏谑道,继而打量着眼前的罗平几眼:“像你这种爱多管闲事喜欢到处打探别人消息事迹的,想进那昆仑门,估是没戏。”
罗平听着这话知这江淮逗他好玩故意戏耍脸上顿时变了色后又马上镇定下来:“你这人还真是风趣幽默,我最近总是听别人说,说那苏青遥当初为何能年纪轻轻就修为圆满是跟那魔族法宝《伏魔渊》有关...”
“瞎说,我小叔叔怎么可能会跟魔族扯上关系。”没等罗平说完苏越尧连忙反驳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得别人说的,他们说苏青遥之所以年纪轻轻便入了那昆仑门定是修习了伏魔渊,还说....”
“还说了什么。”江淮道。
“还说,当年魔族覆灭,这本修为奇书不知所踪,说是在..在你们天虞手里。”罗平狐疑的看着两人。
“简直一派胡言。”苏越尧放下酒盏不悦道。
江淮听着这席无稽之谈也甚是好笑,看着苏越尧打趣道:“我说呢同在天虞怎么你修为高深比我好上数倍,莫非你背着我偷偷修习了这什么奇书?”
苏越尧白了一眼江淮没好气道:“你自己修为垫底自己心里难道还没点数吗。”
江淮转头看着罗平认真道:“我不管你在哪里听谁说的,现在我告诉你,这本书绝对不在我天虞山,我小师叔天资聪颖自学成才,跟魔族之物绝无关系,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两只是天虞普通修士修为平平,我小叔叔入仙之时我们还未出世呢,你想找我们打听,怕是问错了人,有这功夫还不如自己上那昆仑门亲自问他去。”
苏越尧也盯着罗平冷冷道:“这顿饭菜我们自己吃就不劳你招待了,慢走不送。”
罗平见他二人语气冷淡心里想着只怕是说的这些话引得他们不快连声笑道:“我也是别人那里听来的,这些话做不得数,这顿饭我请了,就当之前为我听来的那些不当言论道歉,你们二位慢慢享用,罗某就先行告辞,不再打搅二位了。”罗平笑着退出去关上门。
第八章:不速之客
江淮看到这人终于走了,长吁口气:“这个影响食欲的,总算是走了。”苏越尧听后讽笑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既要吃别人的还不得自己受着。”
“我又没要他请,是他自己主动说要招待我们的,再说了,要上这么好的地方点这么一大桌菜,你带了那么多银两吗?”
苏越尧将一扁扁的囊袋丢给江淮道:“就这么多。”
江淮细细数了数满是无奈道:“这才几文钱,师父也真是太扣了点。”
门被推开,小二走了进来,将两壶酒轻轻放在桌上道:“刚才那位贵客交代我们务必好好招待二位,这是本店自家酿造的招牌果酒,二位如有任何吩咐尽管叫我。”
“好啊,多谢啊。”江淮接过酒。
小二随即走出门外,苏越尧忙拿过江淮中的的酒:“你又不喝酒拿着干嘛,这酒看着还不错,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我倒要看看,是我天虞的青梅酒好还是这个。”说罢给自己满上一盅就是一饮而尽,这酒果然是好酒,香甜沁口,但是他还是更爱天虞那青梅酒。
天虞山的青梅酒是以前苏越尧入仙前最爱之物,虽然苏青遥离开了几十年,但是以前居住的房中总是藏有很多酒,苏越尧知道是谁藏的,即使那人不说。
“是,我是不喝酒,酒都给你,这猪手,归我。”江淮说着连筷子都放下直接就上手抓,苏越尧见江淮这模样不由发笑。
夜色已暮,二人围着窗口小桌坐下,美酒佳肴,看向窗外,街上还是人群未散灯火通明,万家灯火照亮这夜色。
“这崇州还真是个好地方,热闹富余,与之相比,我觉得天虞周边似是无人之境。”苏越尧不禁感慨。
“热闹归热闹,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天虞,师父说修仙者,意在清净,隔绝万物,不染凡心,才有所成。”江淮不以为然
“天天师父前师父后的,我说江淮,我们好不容易出此山,你可别提我爹了,你说这凡世间这么美好为何人人还要修仙得道,我就不想入仙门,去天上做神仙有什么好的,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佳肴喝的到这么甘醇的酒吗?”说罢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饮而尽道:“我爹爹老想让我修行得道跟我小叔叔一样,我一点都不想,凡世间多好啊,听说要过昆仑者,得断尘世七情六欲,诀凡世一切念想,你看我小师叔,自从入了仙门,便一去不返,杳无音讯,估是把我父亲与整个天虞都忘了个干净吧。世人都说做神仙好,但是于我而言,能一世伴我父亲左右,有你伴我左右就够了,天虞已经出了个苏青遥了,一个就够了,又何需再多我一个。”讲到此竟是有些许伤心。
“反正啊,我又不用担心这些,以我的修为,别说我这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过境昆仑踏入仙门,反倒是你。”江淮突感伤怀看向苏越尧:“如果哪一天,你真的修为圆满过境昆仑,不知你是否会像小师叔忘记你父亲一样,你也会忘记我。”
明明是花好月圆,良辰美景,二人好不容易下山本应该对酒邀明月开开心心把酒言欢,也不知为何讲着讲着就讲到到这伤心之处。
苏越尧故作轻松一笑:“得了,这个话题打住啊,反正我是不想踏入仙门,我以后啊,最想做的是一个游侠,游山玩水,斩妖除魔,吃遍这天下所有美食,把酒言欢,逍遥世间!”继而又盯着江淮坏声一笑道:“别到时候某某人,一个不小心就得了个道升了个天,把我落在这凡世间一个人孤苦无依哟~”
“呵~...”江淮又是一个白眼呛声道:“醒醒吧,几个菜就醉成这样~”
未了,又把杯中茶盅满,眼神真挚无比向苏越尧举杯道:“反正不管天上人间凡尘仙门,我都一直跟在你身后,你休想甩掉我。”未了突发觉自己这话有点肉麻忙改口道:“哎呀你也是知道的,我修为尚浅灵力低微若是离了你保不准哪一天江湖上就没有我这号人物了~”
苏越尧坏笑道:“好啊,你若是称我一声师兄,我便答应你护你周全,你觉得怎样?”
江淮白眼一翻:“不怎么样~~”
苏越尧忽而想到给向掌门的贺礼还未曾准备忙问道:“那个给向掌门的寿礼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江淮听到不慌不忙的拍拍胸脯道:“不要慌,你师兄我啊得到一位高人指点,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在我身上放着呢,放宽心。”
苏越尧听此半信半疑道:“什么高人指点,你拿出来我看一下。”说罢便抬身过去他身上摸索。
江淮不由得侧身闪避边躲边拍开江淮的手:“高人说了,此物珍贵打开有损完整,必须完好无损交与向掌门又不是给你的是你该看的吗?”
苏越尧听此一言冷笑一声也作罢,对着这娇娇明月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江淮望眼过去见苏越尧已是微醺,忽然想起儿时第一次见到他时,因为贪玩偷懒不练功被苏青平倒挂在落日崖上那颗树上,崖边是奔腾流淌的瀑布,崖下是清幽见底的水潭,正是炎炎夏日太阳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苏青平领着江淮走过去,他看着苏青遥双腿被绑挂在树上已是汗流浃背,大豆似的汗珠一串一串往下冒,看到与他年龄无异的江淮,苏越尧虽被体罚但似是毫无悔过之心依旧半眯着眼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热情的跟江淮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如今落日崖上那棵树已是树大根深枝繁叶茂茁壮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他和苏越尧也相依相伴十五载,虽无血缘关系却犹如亲生,性格也无差别脾性更是相近。
苏越尧见江淮盯着自己,微醺之余举起酒杯似是认真道:“只要我在一天,便竭尽全力护你周全,谁让你修为不及我样样不如我,终有一天,你定会心悦诚服唤我一声师兄....”
听此言江淮心里已是满心笑意,但口一开却是讽刺道:“死了这条心吧,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两人坐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知不觉竟已是亥时,外面街道早已不见路人身影,窗外一片寂静,一轮皎月挂在夜空之中,倒映在窗外的江水里,繁星点点月光似水。
苏越尧一人喝了两壶果酒终于瘫倒在桌上再也接不上江淮的话,江淮推了推桌面上脸面泛红醺醉的苏越尧,已经烂你一般不省人事,“不是说千杯不醉吗,这才多少就醉成这样了。”江淮逗趣的轻拍几下他的脸,苏越尧毫无反应。江淮嘴角一抹笑,小时候这苏越尧便总是趁苏青平闭关之际偷偷到他小师叔苏青遥的旧房之中偷饮青梅酒,从小就练得一身好酒量从未见像今日这般醉过,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
夜已深,桌上凉,江淮将苏越尧扶下躺在桌旁席垫上,给他盖上一条薄毯,这个雅间确是方便,雅致私密,饮酒作乐之余还有歇息之处,这样也好,又省的他和苏越尧再去找歇脚之处,还省了不少钱。
江淮将桌上酒盅残羹稍稍收拾一下,看着壶内还剩些残酒便和那些茶水一块倒了。
“不要倒我的酒....”苏越尧的声音小声传来。
这么快就醒了?江淮不禁回头,看到苏越尧满脸微红醉眼迷离迷迷糊糊不像是清醒的样子。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酒呢。”
“不要倒。”苏越尧半睁着眼迷糊说道。
“就是些残酒又没剩多少了。”江淮略有些无语。
“残酒也....也不能倒...你喝了...”苏越尧舌头打架语无伦次。
“我不饮酒。”江淮在旁淡淡道。
“你为何不饮酒...”苏越尧手在一旁摸索着摸到了江淮的衣角,将他衣角紧拽在手里断断续续道:“为何...你从小不饮酒...为何...”
江淮看着听着苏越尧的话一时间神情凝重陷入沉思,思绪一下回到自己儿时,眼前闪过一些画面,那些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画面一直在他眼前循环,自他幼时记事起,他的那位嗜酒如命的父亲每次饮酒后家里都是一片狼藉,之后就是对他柔弱的母亲一番毒打,次次如此,那时候他才两三岁,看着父亲发了疯般将他母亲推倒在地拳打脚踢,他上去想保护她,每次都是落得和她母亲一样的下场,在五岁之前,他一直有个想保护的人,便是他母亲,五岁之后,那个酒鬼死了,同时他也再也没有了,那个想要用命保护的人。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江淮回过神对着苏越尧故作轻松笑道,只听得几声轻微呼声,苏越尧前一秒紧抓着他衣角的手也放下了,江淮凑过身看过去,见苏越尧眼皮紧闭深深睡了。
“可算是睡了,醉了话还这么多。”江淮嘟囔两句起身将桌上这些东西清理好推开门带到门外。
阁楼大厅已空,寂静无人,江淮下了楼梯走到一楼柜台,见柜台小二正支在桌上打盹,轻拍桌子叫醒他:“能给二楼雅间再送条毯子么。”
那小二瞬间惊醒抬眼看到是江淮忙答道:“好的好的,还请贵客先行回去,我等会差人送过来。”
“那好,多谢了啊~”江淮冲他点点头又上了楼。
楼道寂静无声,江淮缓缓走到二楼,看到眼前雅间关上的门不禁脚步骤停,他之前出门时因为手里端有太多东西根本就未关门,这才一眨眼功夫怎么这门就被带上了。
江淮轻声走到门口,门内只听得苏越尧微微呼声,江淮缓缓江门推开,房内烛火已熄。
“谁?!”借着窗口照进来的些许月光,江淮只见得一个模糊黑影在房内顿时心下一紧一声喝道。
那黑影听到这声动静身形一怔,继而转身瞬间翻窗而出。
第九章:崇州夜船
江淮见那身影翻窗逃走连忙拿起剑从窗口跃出跟上。
那人从窗口跳出后一直沿着江边跑,江淮一直跟在他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眼前这人大晚上一袭黑衣,所幸跑的倒是不快,瞧着这功夫也不怎么样。
“你还跑!”江淮看着那人还在没命的奔跑顿时发力飞身一跃跃到他身后,伸手揪住他的后颈衣领用力往后一甩,那人一个趔趄顿时翻倒在地。
江淮转过身抽出剑指着这黑衣人,见这人黑巾蒙面看着甚是神秘,冷冷喝道:“你是谁,为何半夜在我房内鬼祟。”
那人看江淮拔剑走来忙从地上爬起,看着街旁竖着几根枯木将这些枯木纷纷推向江淮自己拔腿就跑。
江淮稍稍退后几步侧身躲避这些木头,就这几秒功夫见那人跌跌撞撞又跑了蛮远,江淮忙追上紧紧跟在那人后面,离他背影越来越近,江淮停住脚站在原地使用灵力,剑出鞘,伴着一道白光直指那黑衣人背后而去,稳稳扎在他背后。
那人背后受了一剑顿时扑倒在地,江淮飞身而上稳稳落在他身边将佩剑从他身后拔出,继而一脚踩在他背后将这人踩在地上起不了身,那人在江淮脚下使劲挣扎几下终是动不得。
“蠢货,我看你跑到哪里去。”江淮脚稍稍加了点力度,那人被他踩的低哼了两声。
“是你自己揭还是我亲自来?”江淮蹲下来居高临夏的紧盯着他眼睛,这双眼睛看着倒是很眼熟。
这黑衣人趴在地上也是一声不吭,江淮见他不回话也不跟他再废话直接上手一把扯下他的面巾。
贼眉鼠眼,嘴角两撇胡子,果然是熟面孔。
“果然是你。”江淮冷笑道。
那人见面巾被摘也不惊讶也不紧张,还是闭紧牙关死鸭子嘴硬一句不答。
“怎么了罗兄,哑巴了这是,我看你白天不是挺能说的。”
“你先把脚放开,你踩我身上疼。”罗平痛的满目狰狞咬牙道。
“终于舍得说话啦?放下也行,你先告诉我,你半夜在我房内做什么?”江淮道。
“我没做什么,我就去看看...看看你们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哎哟喂!”江淮见他这时候还满嘴胡言不由得在他背后伤口处用力一跺道:“当我三岁小孩呢,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扔到这江里去喂鱼。”
罗平被这一踩又是面目狰狞摆手道:“没用的,我水性极佳,这水他淹不死我。”
“这时候嘴巴子还又贫又硬,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江淮站起来将剑猛地架在他脖子严厉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稍稍用力一压,顿时罗平颈间一道血印。
见这是来真的了罗平也不由害怕道:“我说我说,我就是想找下那本书。”
“所以你大半夜在我房内翻来翻去就是在找那本《伏魔渊》?”江淮道。
“是,我就是想着你们喝了酒睡着了来找找看,看这本书是不是在你们身上。”罗平苦笑道。
“我白天都说了,我们天虞没有这本书,你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清?”
“是是是,我现在相信了,这书确实不在你们身上。”罗平忙点头答道。
“白天我就有一事好奇,你说在外听人说那《伏魔渊》在我天虞,现在我问你,你是在哪里听闻又是听何人造谣?”
“我就是听一个外人讲的,他说的神乎其神句句在理,我这不就信了,一时鬼迷心窍。”
“哪个外人,他在哪里?”江淮追问道。
“就在崇州,就在不远,你放开我,我带你去。”罗平讪笑道。
江淮狐疑的看了几眼罗平,看他功夫平平更无修为谅他也作不出什么花样,便将剑放下将他拉起身道:“你连世间最低阶修士都不如还想着找那书入那昆仑门呢?你还是好好在这凡尘做你的普通凡人过好你这一世,别天天痴心妄想。”
罗平听到这话心里甚是不悦但还是脸上笑嘻嘻道:“谁还能没个梦想追求呢,不过你说的是,以后我一定断了这心思好好做我的普通凡人不再痴心妄想,我这就带你去。”
说罢领着江淮沿着江边向前走去,江淮紧紧盯着他量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走了一段。
沿着这江边走了一会,罗平忽然停下身指着江心处说道:“到了,那人就在那里。”
江淮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江中心停了一艘比较大的木船,船上灯火通明,不由发奇,这都已是亥时街上早无人影,世人此时多半在睡梦之中,怎么这船上还是烛光摇曳似是有载歌载舞之声一片热闹,正想着忽然只听得叮咚一声,水里顿时溅起一片水花,江淮忙侧身看过,这罗平已经不在原地趁他刚刚不注意猛然跳入了水中,此时正奋力往那大船游过去。
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跑,真是不自量力。
江淮一跃而起御剑空中正要去追那罗平,只听得身后似有声响,继而就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牢牢套住,还没回过神就被从空中拉下来狠狠甩在地上。
江淮在地上翻了几个滚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忙从地上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站在他身前,看不清面容,一个大大的斗篷帽几乎将整张脸遮住,手里持着一根黑色长鞭。
“怎么,你是他同伙?”江淮狐疑道。
那男子听到后嘴角一抹弧度轻笑道:“看着像吗?我从不与弱者为伍,何况还是这么弱的人,说他是人都算抬举他了,简直是个废物。”
“既然你跟他不是一伙的为何拦我。”江淮愤愤道。
“自然是路见不平,拔鞭相助。”说着便是玩弄着手里的长鞭。
江淮见这他这大半夜的着装奇怪,脸都不敢露,怎么看都不像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之人:“你哄鬼呢你,就你还路见不平,我劝你莫要多管闲事。”
“我就管了又如何。”那人挑衅的看向江淮。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江淮将剑拔出指向这黑衣人。
这人听到江淮这言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玩笑话瞬时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朝着江淮一字一句道:“恕我直言,你也是个废物。”
“你!”江淮听到他这羞辱之话顿时气极,好歹他也是师承天虞,还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持剑就像那人刺去,那人像是根本不惧他站在原地看着江淮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躲避之意,等江淮剑尖几乎就要刺到他身上之时,那人忽而之间凭空消失不见了。
江淮扑了个空忙顿住身形四下张望都不见其影,这人就像一阵来去自由的风,在他眼皮底下不见踪影,这究竟是谁,修为竟如此高深变幻莫测,简直可怕。
“你在找我吗。”江淮右后方传来那人的声音。
江淮忙持剑警戒向右后方看去,等他看过去时那道身影又瞬间消失不见,左后方又传来他的笑声:“我在这呢。”
“看我。”
“往哪里看,在你后面呢。”
这人仿佛逗他好玩一般将江淮玩弄于股掌之间,两人就这样捉迷藏般来来去去了好久,江淮神情高度紧张握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终于鼓足勇气喊道:“你有本事就别藏着掖着,出来和我光明正大打一场。”
那人听后终于现身停下来看着江淮问道:“现在是何时了?”
什么何时?这人怎么突然之间问起他这个问题,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江淮抬头看了看月色狐疑答道:“亥时,怎么了。”
“亥时,亥时就是你的死期。”这人看着江淮冷冷道。
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江淮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这感觉让他瞬间头皮发麻,这个人修为高深远远在他之上,别说苏越尧没在这里,就算苏越尧此时站在这里,他们两个加起来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才是他成年后第一次下山,难道今日就是他江淮身死之日?
这人看着江淮此时甚是警惕紧张,忽而又笑道:“亥时了,好困啊,回去睡个觉,等我醒了再来找你玩。”说罢身形一闪一道黑影晃过就不见了。
??不见了!!江淮走上前四处望了望,不确定这人是故意像刚才那般逗他好玩,然后来个突然袭击还是真的不见了,江淮紧张的在这块地方来回找了好多次,张望了好久都确实没看到他再现身,难道真的走了?江淮一时之间奇怪莫名,这人真是个怪人,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行为怪异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见他确是走了,江淮忽然想起刚刚罗平趁他不注意逃走了,连忙跑到江边,看那罗平已经游到船边,下一秒便见他已经上了那艘木船。
“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江淮御剑空中,直朝那木船飞去。
这个蠢货游了这么半天才游上船,江淮一眨眼已经到了这船附近,收剑而下稳稳落在这船板上。
两人几乎差不多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一前一后进了这艘船。
江淮推开船帘佝身走进去,一时间有点傻了眼,这船上将近一百双眼睛正齐齐盯着他,那罗平此时衣裳褴褛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跪在这群人面前,一时之间不明情况。
第十章:欲加之罪
罗平见到江淮进来指着江淮声泪俱下哭喊道:“就是他就是他!他要杀我,他要杀我灭口!”
众人又纷纷看向江淮,江淮见此情况忙道:“你胡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人是天虞山的弟子,前段时间世人纷纷在传那魔族奇书《伏魔渊》在天虞山内,本来我也是不信,但是今日同他一起饮酒之后,我无意发现他那身上藏有那奇书,后来被他知晓便是百般追杀意欲杀我灭口。”罗平煞有介事徐徐道来。
众人本来还无什么波动反应,一听到《伏魔渊》顿时个个脸上大惊人群攒动纷纷看着罗平道:“你此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不信你们搜他身。”罗平道。
众人看向江淮问道:“你可是天虞弟子?”
江淮一时有点懵圈忙答道:“我是天虞弟子没错,但我天虞并无这本书。”
“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啊。”人群中有人道。
“你爱信不信,你们硬是要轻信这小人之词我又能如何。”江淮也不知这船上都是些何人,怎地一瞬间就对自己咄咄相逼毫无客气,也是没好气答道。
“你们看吧,我说的我没错吧,这人态度恶劣心狠手辣,极力狡辩。”罗平补充道。
“你这小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早知道刚刚就一剑杀了你省的你在这造谣生事。”江淮看着罗平空口白牙凭空诬造不由得气极。
“这天虞弟子好大的口气啊,是不是以为出了个苏青遥就高人一等看不起世人以为无人能敌了?”鸩山掌门颜屠玉缓缓道。
“是啊,这小娃娃简直目中无人,不将我等众仙门世家放在眼里。”有人附和道。
江淮看着这一圈人似是达成某种共识,莫名其妙一齐针对自己针对天虞,但是这群人他又无一人能识,因他甚少下山识人不多,对世外各门各派更是不识,看着这些人皆是身着不同世家校服,想着这些人定也是此次前来给南愚掌门贺寿的。
江淮忙解释道:“江淮绝无此意,此次下山跟我师弟奉家师之命前去南愚给向掌门贺寿,未曾想半路遇见这么一人蔑我天虞造谣生事,更是半夜潜入我房内鬼祟,便一路追寻而来。”
“他胡说八道,你们都听见了吧,他刚刚还说要一剑杀了我,我真的在他身上发现了《伏魔渊》,不信你们可以去搜他的身。”罗平激动道。
“我觉得这人说的有理,你看这人伤成这样,死里逃生,听他说的不像是假话。”人群中有人道。
“没错,当年魔族余孽死后,那书便不知所踪,后来天虞便不问世事闭门不出,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敢不敢让我们搜身。”
“对,说得没错。”
看着眼前这群人一边倒向罗平那边,江淮只觉得百口莫辩,他自小山中长大甚少下山,天虞又隔绝外物不问世事,此次初下山就遇到这情况,平日的依靠苏越尧也不在自己身边,一时之间又气又谎,不知如何应答才能为自己为天虞开脱。
“我觉得此事也不能全听这来路不明之人所说。”堂庭掌门息若存意见不同道:“当年魔族余孽伊无双死前,她救下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现在令邱掌门殷庭,要说怀疑的话,不是这令邱山嫌疑更大吗,不见得是天虞,而且以我对天虞掌门的了解,我觉得天虞不可能做出这事。”
见到人群中终于有一个为自己为天虞讲话的,江淮不禁看向这人眉目中满是感激。
“令邱不可能,令邱的掌门废人一个,修为被废双腿残疾,终身只能与那轮椅相伴,拿了这书也用不上。”马上有人反驳道。
众人顿时觉得有道理,有人补充道:“我总觉得这天虞山与魔族肯定有渊源,而且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不然那苏青遥为何年纪轻轻就入了那昆仑门,定是与这书有关。”
“你胡说什么呢,我小师叔他是自学成才天选之人,怎么会跟这魔族扯上关系。”江淮大声反驳道。
“你小叔叔入仙时你还没出世,你怎么就知道没干系?”鄂山掌门萧然叫嚣道。
“那你也未亲眼所见,你又知有干系?我一个天虞人都不知道未必你这外人会比我更清楚?”江淮驳回道。
“你们天虞做出这事又怎会主动承认,你这分明就是掩饰。”其他人愤愤道。
江淮一张嘴也说不过这么多人,懒得跟他们再废口舌,转头便是要走。
“你站住,你去哪?”一些世家子弟纷纷上前将江淮团团围住。
江淮见这些人誓不罢休大样子气道:“天虞怎么说也是五大世家之一,我好歹也是天虞弟子,你们如此对我莫不是想与天虞为敌?”
“我们并非想与天虞为敌,也不想挑起各大世家的纷争,我们只想你把这魔族奇书交出来,这书是属于仙门百家的,哪能由你天虞一山独吞。”一世家掌门说道。
“我虽然对外事知晓甚少,但也是知道的,这《伏魔渊》乃是魔族之物何时就变成仙门百家的了,再说了,我们天虞没有,我身上更没有,我只是天虞一普通修士,这种重要之物怎么可能会在我身上。”
“在他身上,绝对在他身上,我亲眼所见!”罗平指着江淮激动道。
“魔族已灭,那这书就是百家共有,绝不能一家独占!”
“有没有,搜一下不就知道了。”一人说道。
“你们敢?”江淮气的大声喝道。
众人不再跟江淮废话一堆人上前就将江淮死死拿住江淮勃颈上面夹着十几把刀剑动弹不得,鄂山掌门萧然走近江淮在他身上上下摸索了下发觉他怀中有物,便一下掏出来,众人纷纷好奇看过来,只见是一个手帕包好的盒子,盒型挺小甚是精致。
“这是我们天虞要送给南愚掌门的贺礼,你们不得拆开。”江淮急道。
众人看着这也不像是会藏有一本书,萧然便将这物又包好再重新塞回江淮怀中,在他口袋里摸着仿佛还有其他物件,便一把拽出来。
这一看不要紧,所有人顿时鸦雀无神,全神贯注瞳孔睁得老大一脸惊讶的盯着萧然这手中之物。
江淮自己也瞬时惊讶,满脸不可置信,他怀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他完全不知情,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他的,也不是苏越尧的。
这是一卷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黑字,萧然将这卷纸打开念道:“伏魔渊,章叁,静渊...”
“你看吧,我就说在他身上!!我就是发现了这个所以他一直要杀我灭口,没想到人间自有正义,我罗平命不该绝。”罗平抓住把柄指着江淮道。
众人一是震惊纷纷围过来拿着萧然手中的纸卷传阅道:“这时候不是真的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习奇书《伏魔渊》?”
“不知道啊,这书我等从未见过更是无缘修习过。”
“管他是不是真的,练就完了。”
“这书果然在天虞,这只有一章,我猜定是这小子瞒着他那师父偷偷抄的。”
江淮见这些人越说越离谱一时之间气的心里似是要喷血,他更加郁闷的是这东西究竟何时进了他口袋他都不得知。
“我问你,你这是在哪里抄的?那书全本是不是在天虞?”
“不知,这非我之物。”江淮冷言答道。
“都这时候了还狡辩,这东西从你自己怀中搜出还死不承认,老实交代,不然我们就上天虞找你师傅问去。”萧然道。
“你们看吧,我就说在他身上,拿看来世人传的没错,果然天虞将这书藏了起来。”罗平在一旁冷言道。
“这分明是栽赃陷害,也不知是你们当中的谁,眼红我天虞,就想的如此下流之计,真是枉为名门。”江淮道。
“枉为名门的是你们天虞才对,世人一直怀疑苏青遥,当初为何年纪轻轻便入了那仙门,这世间这么多修行之士,为何偏偏是你天虞苏青遥!”鸩山掌门颜屠玉喝道。
江淮一声冷笑,说来说去这些人原来是眼红他小师叔苏青遥,眼红这仙门百家只有天虞出了位神仙。
“你笑什么。”旁边人道。
“我笑什么,我笑你们自己无能只能眼红别人,替你们感到可悲而已。”江淮讽笑道。
听他这话众人顿时气极难忍,其中一人朝着江淮膝后关节处狠狠一踢,江淮吃痛身体失去平衡重重跪在地上差点匍匐在地,刚想起来后背又被几剑架住起不得身。
“你们!”江淮此时气的脸耳通红身体微微颤抖话都说不出,他江淮这前半生虽说修为平平但也是极有气节之人,五岁之前只跪过亡母,五岁后只跪过恩师,何曾想过今日会被人凌辱至此向这群不明之人下跪。
“黄口小儿,说话甚是嚣张无礼,这天虞掌门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吗。”那个踢他下跪之人怒道。
江淮眼眶通红死盯着眼前的罗平,见他一副小人得志模样跪在那人群中看着自己眼神满是藏不住的得意和笑,又气又恼更是悔恨刚刚在岸上早就应该杀了这小人。
“说,这书是不是在天虞。”
“你承认了我等便放你一条生路,你若不说我们便将你尸体送上天虞去见你那师父。”
“......”
这群人还在逼问着,江淮此时权当听不见,今日受此大辱他既无力为自己和天虞洗刷诬陷,自己修为低下任人鱼肉也无颜再去见他那师父。
“人家都不回话还一个劲在这里问东问西,吵得我觉都睡不着。”一声慵懒的声音忽而缓缓传来。
第十一章:劫后余生
众人听得只觉得这声音陌生又不对劲,众人都在人群中互相张望了几下,也不知是谁说的。
“是你说的吗?”
“不是,我没说话。”
“那是谁在说话?!”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大家纷纷找寻那声音的来源,找了半天不见人影。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几人警惕的看着四处大声问道。
人群空地处此时突然凭空慢慢浮现一个黑色身影,众人满眼警惕又差异的看着这人慢慢出现在眼前,一袭宽大的黑色斗篷,帽檐遮面,在这明亮的烛光之中确是看不见脸,周身一团黑气若影若现。
这人竟然凭空幻影而不为人所知,行为样貌皆是怪异。船上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江淮也不由得抬起头看过去,是他,先前那个岸上的神秘怪人。
人群中有人率先发问:“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偷听我等谈话。”这人心里也有点发毛,但是见只有他一人在此,现场这么多人不由得也是鼓起了勇气。
“你们这么咄咄逼人声音这么吵想不听见都难。”那人说着便缓缓朝江淮走去,人群之中众人不由得纷纷避让几步并不敢上前,这人看着就是不好对付。
这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江淮,一时笑起来,江淮在地上低处抬头便看到这人嘴角几抹弧度,更是不知所然不知道这人为何看着他发笑,只听得那人又看向众人道:“你们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吗,赶紧问。”
“我们要问什么跟你有何关系!”一人语气甚是嚣张答道。
“问完,我便要将人带走了。”这人甚是云淡风轻淡淡道。
“你是何人,他跟你什么关系。”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将江淮与他团团围住。
“你们与天虞为敌,便是与他为敌,与他为敌,便是与我为敌,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这人侧头看着那人笑道。
江淮听他这话不由得差异睁大了眼睛,这人听着像是要帮他?要帮天虞?为何现在要帮他,他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刚刚在岸上还将他好一阵戏耍,难不成是天虞什么旧人而他自己并不知情?
“果然是一伙的,将他拿下!!”一仙门世家掌门在人群中喝道。
众人听后不由分说纷纷拔剑刺向这人,怎地这人又似一道黑烟瞬间消失不见,众人差点撞上一块,纷纷立住四处寻找这神秘人。
“救我!!”人群中忽然听得萧然一声惊喊。
这神秘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萧然身后,手中长鞭将他勃颈绕了好几圈,萧然此时脖子被勒得通红青筋暴起。
众人纷纷围上前,但又不敢再动。
这人伸手便是要拿过萧然手里的《伏魔渊》卷章,都这时候了萧然还紧紧将那张纸卷攥在手里,没有松手之意,这神秘人嘴角轻轻一笑手中紧紧将那鞭一勒,萧然顿时喘不过求白眼一翻脸色骤红,随即松手。
这人拿过那卷纸在烛光下抬头细细看着这白纸黑字叹道:“这种东西,你们也配拥有?”说罢手一松将鞭收回奋力一掌将萧然打向人群之中,人影瞬间飘到船舱窗口,手臂伸至窗外手心一松,那张卷纸便随着这黑夜的凉风飘走掉入滚滚江水之中。
众人皆是来不及反应就只见得这人居然将这纸卷宗丢入水中,这可是《伏魔渊》啊,传闻中修得任意一章就可抵苦修三年,这种奇物居然就被这人如此糟蹋如此随意丢入水中!!简直暴殄天物!
在场的众人顾不得江淮和这神秘人还在此,傻眼过后都奔向窗口查看,月下见那白色卷纸漂在水上,就见人纷纷扑通一声便跳下了船前去水里打捞此物。
现场一时之间有些凌乱,等窗边人回过神转过身来看时,就只见江淮已经被那人带走,两人一道不见了踪迹。
人群中鸩山掌门颜屠玉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他是看着那神秘人在他眼皮底下将江淮带走的,那人长袍一甩一眨眼的功夫便带着江淮一道消失不见。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几人四处张望大喊道。
“颜掌门,你怎么了。”一人轻推了推颜屠玉道。
颜屠玉一下子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怎么...我只是觉得...这人...这人...”他只是看着这人手中长鞭似是在哪里见过,说着说着便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罗平在一旁见船上人群都在急着找那人,见无人注意到自己,便悄悄缩到后面角落趁他们顾不得自己闷声跳入了水中。
这边江淮被这人提着衣后颈就这样莫名带上了岸,那人上了岸手便一松江淮就这样从低空中扑倒在地面上,全身骨头硬邦邦撞在地面又是一阵痛感来袭。江淮揉揉肩站起身来看着这人疑惑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救我。”
“早跟你说过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人背对着他冷冷答道。
“行侠仗义拔刀相助,你以为你是说书先生口中,那拯救众生力挽狂澜的盖世仙侠呢,你怕不是拿错了剧本。”江淮看着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什么侠义之士,虽然救了自己一命。
这人听到后也并未生气转头冷笑问道:“怎么样,被各家群嘲百家针对的滋味如何?”
江淮听他这话又想起刚才在船上被他们凌辱顿时眼神黯淡起来冷笑自嘲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废物。”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被欺凌,被凌辱,那便打回去,杀回去,你的身后站着整个天虞,跟天虞一道杀回去,杀到他们心服口服,让们再也不敢羞辱你羞辱天虞。”这人看着江淮认真道,似是建议,听起来似是在理。
江淮听他这言,也没并未说话,他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如何应对,他觉得他说的在理,但是内心又告诉自己,这样做又是不对的。
等他再看过去时,那人又瞬间消失不见了,这次招呼都未打一声。
江淮见他已走,一瘸一拐的往归云阁走去,咬牙憋住眼中泪花,一想到方才在船上自己一人孤立无援,被众人羞辱,那种不被信任百口莫辩的感觉让他心地现在还万分难受不能忘怀,刚刚又被那神秘人从空中扔在地上现在身上多处红肿淤青,全身皆痛,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去,见苏越尧。
清晨,窗外鸟儿啼叫,金色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苏越尧刚刚惺忪半睁着眼就被这刺眼的光芒照的又闭上眼,好不容易慵懒的起来只觉得全身酥软还是有点头晕目眩,苏越尧望向窗外,太阳都已经升得这么高了,看来昨日的确是喝的有点多了,再看过去时只见江淮坐在窗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似有所思,便慵懒开口道:“你在那里看什么呢。”
“.....”不见江淮回话。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早叫醒我。”
还是半天无人应答,江淮还是那样侧着身看着窗外并未回他的话,苏越尧一时奇怪,平时每天一起床就叽叽喳喳话多的没完的人今天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也不知在那里想什么那般聚精会神,竟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见。
苏越尧掀开毛毯走过去靠近窗口也看了看外面,外面行人如织一片热闹也并未见得有什么稀奇有趣。
“你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这么目不转睛的。”苏越尧在窗口席垫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喉边喝边看向江淮笑道道。
一杯水喝完都不见江淮答话,苏越尧这时只觉得不对劲脸上笑容慢慢消失,忙放下手中茶杯,凑过身奇怪的盯着江淮慢慢扳过他的肩膀,一张毫无血色无精打采的脸顿时映入眼帘,苏越尧差点被这张憔悴的脸吓到。
苏越尧看着江淮眼圈泛黑眼周红肿面容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夜没睡吗?”
江淮回过头看着面前的苏越尧想着昨日的事情一腔委屈瞬时涌上来哭脸道:“越尧,我被打了。”
昨晚回来后见到苏越尧正睡得香甜他也不好将他叫醒打扰他,听着他沉稳的呼声自己顿时觉得内心无比踏实好受多了,看着窗外看着江边又想起今晚的遭遇,那些不甘,委屈,羞辱让他根本无法入眠,就这样在窗口坐到了现在。此时看到苏越尧,这个熟悉可靠的苏越尧,一时之间竟像个孩童一般委屈的简直就要哭出声来。
苏越尧自小同他一起玩耍嬉戏平时二人时常斗嘴打架,自己占上风的多,每次江淮输了败了也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如此委屈伤心,现在看他如此模样于是心疼又是着急道:“你被谁欺负了,伤着哪里了。”说罢便撸起江淮的两臂衣袖见他手上多处红肿淤青顿时生气的站起来大拍桌子怒道:“哪个短命鬼动的手,带我找他去!”
桌上的茶壶被这一掌拍的轻微震动,苏越尧拉着江淮就是要出去找人算账,江淮也没想到苏越尧竟如此激动忙拉住苏越尧衣角将他拽回来道:“那个人你打不过,况且,也不是他打的我,欺负的,另有其人,你先听我说完。”
江淮坐在窗口将昨晚一事一五一十的说与苏越尧听。
苏越尧听后皱眉道:“照你这么说是那个黑衣神秘人救了你?”
江淮点点头道:“是他救了我不假,但是我到现在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缘由救了我。”
“他是敌是友我倒是不关心,我只想知道那群欺你辱你之人都分别是谁。”
“具体是谁我也叫不出名字,也不知道具体何门何派,反正都是仙门百家人士,估摸着也是前来给南愚掌门贺寿的。”
“既是仙门百家,那就不难找到,他们定是要前去南愚山的,谁欺的你,寿席之上你一个一个,给我指认出来,我天虞虽不问世事但绝非胆小怕事,他们如此对你如此诽谤我天虞真当我天虞无人不成。”苏越尧苏越尧咬牙冷冷道。
江淮看着眼前的苏越尧眼神坚定浑身充满力量觉得满是感动和崇拜:“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出头为我一雪前耻的。”
苏越尧冷眼瞅了一眼江淮气道:“我可不单是为了你,我更是为了天虞,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那算命的扯在一起你非不听,说了你迟早要栽跟头,以后再不放聪明点哪天死在外面都没人帮你收尸。”
江淮听到这话顿时有点难过的垂下头。
苏越尧可那个觉得自己刚才这话说的有点重了,毕竟江淮昨夜刚遭此事心里还在难过着,又放低语气缓缓道:“我不是成心要凶你,我只是想让你多长点记性,不要轻易就相信了别人跟着陌生人走了,我又非时时刻刻同你在一起,哪日我不在,我看你如何应付,本来修为就比我低,脑子还这么不好使还怎么做我师兄。”
江淮听到这话瞬间就乐了抬起头乐道:“照你这么说,你承认我是你师兄了?!”
苏越尧扭头驳道:“我可没有承认,等你哪天脑子好使了再来同我谈这个问题吧。”
说罢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将这茶杯重重拍在桌上大声道:“走!现在就去南愚。”
第十二章:南愚赴宴
午后时分,两人紧赶慢赶片刻不停的终于到了南愚,江淮与苏越尧二人站在山门口,眼前一道气势雄伟的石门,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南愚山三字,镶了一层金金的三字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甚是耀阳,江淮看着这大门道:“这便是南禹?连大门都如此气派,听得别人都说现在南愚为仙门之首,难怪那些小门小派都争着抢着上赶着来巴结南愚。“
“这算什么,你是没去过那堂庭山,我之前就听闻那堂庭山遍地是黄金,山中珠宝矿石无数,整座山都是宝,世人都将堂庭山称为金山。”苏越尧说到这里不禁又想到天虞山叹气道:“反正现在五大名山就我们天虞最穷,别说大门了,要是旁人第一次去没人带领的话连门都找不到,也不知道我爹爹修的哪门子仙,越修越穷,现在连那些无名小派都敢欺负我们天虞,真是岂有此理。”苏越尧越想越气。
江淮在一旁看到忙宽慰道:“师父一直秉承修仙之人要修身养性、饿其体肤、不染凡尘世俗,钱财功名乃身外之物,这些世俗风气我们天虞才不屑比较。”
此时南愚欧阳看到江淮二人徘徊在门口不禁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苏越尧上前递过请帖道:“天虞苏越尧,奉父亲之命前来给南愚掌门贺寿,现有要事拜见向掌门。”
欧阳看过请帖上下打量了苏越尧二人几眼,见这二人衣着普通看着甚是平凡,还以为天虞出来的弟子有多优秀有多出类拔萃,看着也只不过是不能再平凡的毛头楞青罢了,对着苏越尧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天虞苏掌门之子,你这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山下哪个黄毛小子,我掌门师兄现正在校练场对新晋弟子进行考核,事务繁忙恐无空接见二位,如若无要紧事,还请明日寿宴上再说。”
苏越尧忙道:“自然是有要紧之事。”
欧阳看着苏越尧不悦道:“什么要紧之事非得现在见我们掌门,我倒是要听听是什么要紧之事。”
“你又不是南愚掌门为何要说与你听。”江淮见这人言语神情甚是轻视,不由得也是不客气起来。
欧阳看江淮严厉道:“你又是何人,这里哪有你插嘴的地方,我们掌门要事繁多哪有闲情功夫听你说那些无关痛痒之事。”
江淮正要上前反驳就被苏越尧拦下,苏越尧看着欧阳冷笑道:“我听你这意思似是看不起我天虞弟子,既然如此为何南愚还要假模假样送这请帖至我天虞,我看这寿宴,不赴也罢。”说罢隔空将欧阳手中那请帖拿了过来,丢在空中用剑刺了个稀巴烂,顿时白纸纷飞。
欧阳见状气的大瞪眼睛道:“都说这天虞掌门管教甚严,没想到教出来的弟子如此没教养。”
“彼此彼此,都说现在南愚为仙门之首,如此待客之道我看也没好到哪里去。”江淮抱手嘲道,继而看向苏越尧道:“那我们就不进去,就在这山门口等,一旦看到昨日那些世家子弟,来一个我们便打一个。”
“本来想着既是向掌门生辰,便提前先来打个招呼免得坏了他寿宴,现在看来,多是不必了。”苏越尧微微点头同意江淮这想法,拉着他便往山门口一侧站去。
苏越尧本来想着上南愚找这掌门说下此事,他们二人既是要找这些世家门派算账,也必会打扰到向掌门的生辰兴致,想着先前来告知下事情原委,现南愚为百家之首,这向掌门若是公允之人想必也会为他二人主持下公道,如若不允,他二人也算是提前打了个招呼告知了原委,也不算是贸然之举遭南愚闲话。没成想这南愚弟子对他二人毫不客气,言语尽是讥讽之意,那他二人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怎么解气怎么来,管不得这南愚什么面子了。
“好个天虞弟子,竟敢在我们掌门生辰之日闹事,就算天虞掌门在此也不见得有你们这么嚣张!”见苏越尧转身离开欧阳伸手就去擒苏越尧的肩膀,苏越尧侧头一看眼疾手快用剑柄将欧阳手击开侧身移了几步看向欧阳道:“我本不想在南愚生事,只想教训教训那些欺我师弟之人,你南愚若是出手阻拦就别怪我连同你南愚一起对付。”
“黄口小儿口气倒是不小,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今天我南愚就教你怎么做人!”说罢欧阳拔剑刺向苏越尧,苏越尧反手拔剑,平举当胸,轻松挡过他的剑,将他挡了回去,在欧阳被击的后退之际又飞身上前手腕一转剑尖直指他前胸,苏越尧手中那柄长剑伴随着一道青色剑气袭来,欧阳慌忙退后躲挡这锋芒剑气,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出手极快灵力深厚,原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自己修为功夫远不及他,一时之间后退抵挡还手进攻更是不得。江淮此时抱手站在一旁看的甚是欢喜,看这欧阳之前傲慢嚣张此时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拍手称快道:“我看口气不小的人是你才对,功法这么弱还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边欧阳听见江淮这话气的皱起了眉头斜了一眼在一旁看热闹的江淮,无奈脱身不得正苦苦抵挡住苏越尧的剑。
苏越尧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挫挫他那不可一世的嚣张锐气,也并未想真伤及性命,见他马上就要支撑不住正打算收手收剑,只见得一道白光闪过弹上他手中的剑,顿时剑被弹开,苏越尧刹住身形又将自己的剑召回握在手中,看向这出手之人。
欧阳一看到这人忙跑到他身前鞠身告状道:“掌门,这天虞掌门之子简直无法无天欺人太甚!”
“分明是你,我们有要事见掌门你却将我们阻挡在外,还说我们没教养,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了。”江淮大声反驳道。
欧阳还想解释什么,只见得向仲杰看了一眼欧阳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冷冷道:“不得对天虞无礼。”欧阳被这一嘴巴子抽的有点懵急道:“掌门您不是说天虞...”话未说完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向仲杰怒道:“住嘴,退下!”欧阳顿时低下头狠狠看了江淮一眼后捂住脸愤愤退下。
江淮站在那里有点傻眼,没想到这向掌门尽是个如此暴脾气严厉之人,还挺明事理。
向仲杰看着苏越尧笑道:“向某管教不严,手下弟子对天虞多有得罪还请二位多多担待。”
苏越尧见这向掌门与那人不同大度又通事理,也不由道:“担待不敢,我们刚刚也确有冒犯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好了,那我们就互相都多担待着点,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刚听说你二人有要事要见我,我们进去慢慢说。”
苏越尧和江淮相视看了一眼,便跟着向仲杰一道走进去。
第十三章:南愚掌门
江淮二人跟着向仲杰穿过前庭,看见上千南愚弟子在此练剑,个个均是气宇不凡皆有所成,江淮见此不禁道:“南愚门派果然弟子众多门徒甚广。”
向仲杰听到后轻声一笑道:“这只是南愚前庭其中之一,我们南愚后山校练场足足比这大两倍,不同你们天虞,听闻天虞苏掌门弟子选拔严格,在精不在多,所选出人放在我们南愚必是个个以一抵十以一抵百的栋梁之人。”
江淮听后忙摇头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向掌门过奖了...”
江淮和苏越尧心里皆知,天虞虽被世人誉为仙山,皆因天虞出了一个苏青遥,除此之外与其他山门各派相比几乎皆占下风,曾今有段时间,世间各处很多人不远万里前来天虞听学,天虞山地处山林深处离喧嚣之处甚远,山上饮食极为清淡且课业极其乏味,很多人受不了这清贫之地以及寡趣无味的生活,前来求学之人陆陆续续下山离开,而苏青平喜清净,并未向世间广收弟子,所以这也是天虞比较清贫的原因,一般山门求学者,每年皆会上交修学费用,而天虞所收留弟子多为民间孤儿弃儿,顾吃顾住,还要传言教学。不过也正因如此仙门道骨之风,被世人传颂称赞。
向仲杰将这二人带到前厅,待他们坐下后便直接问道:“你们是有何要事要与我说明?”
江淮看了一眼苏越尧便将那日江边之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与向仲杰听,向仲杰听后思忖了一会意味深长的看着江淮道:“那《伏魔渊》当真不在天虞?”
江淮忙道:“当然没有,我天虞又怎会和魔族有关系,那日也不知何时有人将那奇书卷章放于我身上,而且究竟是不是真的《伏魔渊》心法也未可知,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但其他世家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口咬定这事与我天虞有关,将我扣在那船上好一顿为难。”
向仲杰听后抿了一口茶细细说道:“以我对苏掌门的了解,这我当然是相信你们也相信你们天虞的,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因为先不管那章卷宗是真是假,但是在你身上确是搜出此物,大家也是亲眼所见不得不信,我相信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既然你将此事告诉了我,我定当帮你们调节此事。”
说罢看了一眼苏越尧和江淮笑道:“什么事情大家碰个面坐下来慢慢说清楚了理顺了,自然就好了,像你们打算动用武力解决,那只能让事情越变越糟,假的都变成了真的,无中生了有。”
苏越尧听后也觉得向仲杰这话在理,他之前只想着找那些欺负江淮的世家子报仇,没周全考虑天虞山的处境,若是真的同那些仙门世家打起来只怕天虞背的这口锅更是落了实,天虞只怕从此和仙门百家结了仇,而且他本想着向仲杰要事不理会此事他便在向仲杰生辰宴会上教训那些人,这样不说别人,单单南愚上下便是肯定得罪了。
“向掌门说的在理,之前所想确是冲动没有为天虞考虑周全,但是我师弟无端被辱,天虞无端被诬蔑,这口气我苏越尧绝对咽不下,定要讨回个公道。”苏越尧知道向仲杰说的在理,但是也绝对不能看着江淮受欺而不作为。
向仲杰笑道:“苏公子对你旁边这位师弟还真是重情重义,这样子,明天我寿宴上,我跟各大世家讲明此事,你们呢跟他们将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就算他们再有怀疑看在我的面子上定不会为难你们为难天虞,我让他们跟你身边这位江公子,赔礼道歉,如何?”
苏越尧听后只觉得不够,这江淮所受屈辱怎能单单就是道歉能了事,正想说什么就被江淮及时打断道:“那就这样吧,只要他们肯向我道歉日后不再为难我天虞,此事就此作罢,我也不想因为这事挑起各大世家之间的纷争。”
江淮看得出苏越尧极力想为自己出头,但是确是因为自己轻信小人造人诬陷还连累了天虞一同受累,如果此事就此作罢他可以不再追究,不想因为为自己出头而连累苏越尧连累师父甚至连累整个天虞。
向仲杰看着江淮会心一笑道:“那就这样吧,今日向某还有要事在身,我让弟子送你们回厢房歇息,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寿宴上坐下来慢慢谈。”
苏越尧见江淮已经表态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起身拜别向仲杰,跟江淮一起随着这名女弟子回到了房内。
厅堂之上,欧阳见江淮二人已经走远便现身朝向仲杰道:“掌门就这样信了这两个小子的话?说不定这《伏魔渊》真在天虞手里也不一定,掌门平日里最见不得这天虞不问世事故作清高假惺惺之态,如今不如顺水推舟连同其他世家一同对付这天虞,日后我们南愚一家独大。”
向仲杰瞅了一眼欧阳淡淡道:“那苏青平手里要真有这宝物还至于这么大年纪连那第一道昆仑门都进不去么,比起他们说的那本书在天虞手里,我倒是更相信那书在令邱那个小杂种手里,殷庭这十多年在令邱闭门不出修生养息鬼知道他在谋划些什么东西,这个人诡计多端的很,连他那个老谋深算的亲叔叔都遭了他的手,他那断腿之仇又怎会忘却,假若那书真在他手里,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早晚有一天会前来寻仇,今天我帮天虞一把,来日也多个帮手。”
欧阳听后觉得此话在理,忙拍马屁道:“还是掌门想的深远周到。”
“你看到这二人也先不要跟他们起什么冲突,毕竟天虞也是五大世家之一,天虞一派在世人口中也是备受推崇,我们南愚跟天虞,现在还不是两山相争的时候,该给的脸也还是要给一下的。”向仲杰补充道。
“掌门说的是,可这两个小子实在是太嚣张,简直目中无人。”欧阳咬牙愤愤道。
向仲杰见欧阳这样冷嘲道:“谁让你技不如人,被一个毛头小子打的还不了手真是丢尽我南愚的脸面。”
欧阳听到这话低头不敢再言语,向仲杰沉想了一会道:“听说天虞口味极其清淡,你叫厨房给他们的菜食口味做重,极尽辛辣,今晚差人给端到他们房间去,也让他们吃吃苦头。”
欧阳听后面露喜色,点头答是。
这边那天虞女弟子将江淮二人带到一间别院厢房,推开门道:“我们掌门明日生辰,其他仙门世家明日才到,今日两位先在此住下,明日再前去参加寿宴,不知两位对这厢房可还满意?”
“可以的,有劳了姑娘。”两人轻身一鞠深表谢意。
那人离开后,两人纷纷倒在榻上休息,今天一早一刻不歇的赶来南愚现在还真的有些累了。苏越尧对躺在床上呈大字的江淮说道:“刚刚你怎么就一口答应了那向掌门的话,之前受辱之仇不打算报啦?”
江淮叹道:“我想了想,觉得向掌门说的也在理,那《伏魔渊》确是在我身上搜出不假,所以那些人才如此待我,我自己知道我是无辜的,知道天虞是无辜的,但是别人亲眼所见定不会相信我所言,肯定觉得我在狡辩,所以啊,就这样吧,明天将事说清楚,如果他们看在向掌门的面子上信我一言,不为难天虞,那自然最好不过。”
“看不出,你倒是还想的蛮周到。”苏越尧揶揄道。
“那是自然,我从小被师傅收留在天虞长大,我总不能给天虞惹麻烦。”江淮说着话锋一转道:“这南愚居然还有不少女弟子。”
苏青遥眼皮都没抬一下洋洋说道:“怎么没有,就我们天虞没有,其他各大派都有女弟子,不过如此也甚好,我爹常说女人啊是这世上最复杂之人,毫无道理可言,简直蛮不讲理,一旦缠上,脱身比登天还难。”
“那你有没有想过,师父所说之人,可能说的就是母?”江淮听到这里不由坏笑看向苏越尧。
“只可惜我娘去世的早,不然我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眼里只想着修仙修仙赶上我那小叔叔的步伐,年年去请过昆仑,硬是连昆仑山最外面那道门都进不去,现在可苦了我。”苏越尧无奈叹气。
讲到这里苏越尧不禁好奇道:“世人都说请过昆仑,即入仙界,但是入这昆仑门究竟要什么条件才可以进去,像我爹这样修为境界如此高深之人,为何连第一道门都进不去,也甚是奇怪。”
江淮一听也来了精神,“我小时候听外面说书的说啊,这想过昆仑,得过三道门,首先最外面这道门,只有修为高深圆满者方可踏入,但是这如何修为才算高深如何才算圆满,这也没个具体条件和衡量标准,这第二道门,说是得论功过,清是非,算清楚这凡世间恩怨是非过错,听说在凡间多有罪恶者直接就死在这第二道门内,且下场惨烈,这第三道门吧,听闻要断七情决六欲,综上所述,我认为...”
苏越尧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竖起耳朵。
“综上所述,我个人认为,这过与不过,全凭运气。”
还以为江淮有什么高深见解,总结半天就这“全凭运气”四字,苏越尧不禁白眼翻上天:“少听那些江湖书生说的书,多去修习你也不至于在天虞修为几乎垫底。”
江淮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这时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第十四章:月下初见
江淮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这时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二位公子请用晚餐。”
江淮忙前去打开门,侍女把菜纷纷端上桌后退出门外,江淮与苏越尧看着这一桌美食已是口水直流,今天一早便起来赶路,都未曾歇息,连口水都未曾喝一口,已是饥肠辘辘。
江淮不禁啧声道:“这南愚果然家大业大,不但住的好吃的更是好,就你我二人一桌子菜,这要是被我爹爹看到了定是要说我们铺张浪费。”
苏越尧马上伸手推开他的头嫌弃道:“你可别说话了口水都流碗里了,吃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两人兴奋的开动,半分钟后二人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坐在桌边看着这一桌子菜已是生无可恋
“江淮,你怎么样,舌头还好吗...”苏越尧只感觉嘴里似是要喷出火来。
“不怎么样....呼吸有点困难,容我先喝口水缓缓。“江淮说罢又是一大杯水一饮而尽:“早就听闻南愚一带喜辛辣没想到如此变态,汤里都要放辣椒。”
“是啊...“苏越尧吸吸鼻子,”这一桌菜差点没把我送走...”苏越尧被辣的已是鼻涕口水直流。
二人又重新坐下来眼神直勾勾盯着这一桌子只能看不能吃的菜发愁,江淮轻声念叨道:“突然之间还真有点想念我们天虞的青菜豆腐,虽然不好吃但也至少能下咽。“
半晌,苏越尧才无奈轻笑道:”~别想了,先歇着吧~睡着了自然不饿了。“
已是入夜,万籁俱静,江淮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终还是一把翻身坐起,他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苏越尧,又倒下身蒙上被子强迫自己入睡,奈何肚子空空,终是无眠,不行,实在是睡不下去。
“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已经入睡,我偷偷去趟厨房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么一想江淮不禁点点头:“说得对,说不定还能拿得几个馒头。”
顷刻间下床把门带上后便一个翻身跃上屋檐。
已是子时,万籁俱寂,只能听得一点风声,整个南愚上下都不见灯火,好在今晚月光皎洁,江淮还能依稀见得路面,无奈南愚太大,江淮找了许久就是不见厨房在哪里。
“今天白天怎么就没多问一句他们家厨房在哪...”江淮不禁小声懊恼。
又是摸索了半个钟,江淮才借着依稀的月光看清前面房间门庭匾上写着“东厨”二字,可算是找到了。
江淮环顾下四周,所见无人,便从屋檐跳下来,见房门未锁便轻轻推开门,门都未来得及关便开始掀锅倒灶翻起来
掀开一口锅,里面是辣菜,再掀一口锅又是辣菜,连掀好几个样样都是辣菜,“我的老天爷,南愚是有多爱嗜辣,难怪听闻向掌门脾气火爆,多半也与这有关系...这以后越尧要是娶妻的话这南愚山方圆百里的人家都找不得~”江淮小声念叨着,最后终是在一口锅里找到一锅白面馒头,江淮两只手纷纷上手掏出那几个馒头就往怀里揣,拿了几个后又转念一想道:“这明天估计寿宴上也是吃不下,刚脆把明天的也拿了。”想到此便又塞了几个在怀里,正拿着只听头顶屋顶似是有声音,以是有人来吓得江淮手一抖怀里的馒头当场就滚了两三个在地上,江淮下意识的蹲下来,细细听了一会,似乎又无声音,想来是自己做贼心虚自己吓到自己,江淮起身把锅盖盖上,把地上两个馒头吹了吹灰又塞进怀里,正欲离开突然见一黑影从门前飞速跑过去。
是真的有人!这次江淮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刚刚进来的时候他未曾关门,本是要出去之时但见门口月光下一个黑影一瞬间急速而过。
这大半夜的谁会在这山里走来走去,而且还是从屋顶上跳下来,这除了自己晚上饿的睡不着出来寻食还会有谁这大半夜不睡到处溜达。
难不成是苏越尧?和自己一样大半夜饿的睡不着出来寻食?也有可能啊,苏越尧饿醒来后发现自己不在房内出来寻也的确是有可能。
想到这里江淮赶紧跟上去。这半夜寂静怕吵醒这南愚山上其他弟子,江淮也不敢呼喊前面苏越尧名字,只得揣着一怀的馒头一步步小心跟紧前面的影子。
跟着跟着树林渐渐多起来,约是到了后山,跟到一处旧阁楼前,那黑影一瞬间没了身影。
江淮看了看四周,并无人影,并无踪迹,难不成这人进了这前面的阁楼?此时此刻他也无法确定他一路所跟之人是不是苏越尧,如果是他,那他得告诉他他找错了地方把他带回去才行,如果不是,那又是谁这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出现在这山中?
想了想江淮最后还是决定上前一看,如果是南愚弟子的话,自己怎么说也是南愚的客人,也不会怎么样。
江淮轻声走到门前,门没锁?四周寂静,江淮伏在门边侧耳听了听屋内也并无声音,随后轻轻推开门,月光下,他的影子投在屋内光洁的地面上,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江淮小心翼翼的先往内迈出左腿,见里面也并无异样随后迈入右腿,整个人算是进了屋内,然而还没站稳就忽感耳边似是有一阵轻风拂过,鬓角发丝也随这一阵轻风被微微扬起,本能的往后一闪身子差点闪出门外,一剑从自己下颚前划过,又本能的往后面稍微顷了下身子,上半身身体已是在门外,正挣扎站稳之际就被人狠狠提住胸前衣襟往房内一甩,江淮狠狠的踉跄了一下撞上后面的柜子,怀里馒头瞬间散了一地,没等他站稳反应过来就见门瞬间被带上一把剑已经抵在他脖子上面。
江淮后背被撞的生疼,他这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他前面这个人,一袭黑衣,黑巾蒙面,不知男女。
“你应该庆幸,刚才你先伸进来的不是你的头。”刚才她早发觉后面有人跟着他,但不知是谁还以为是向仲杰,便藏身在这阁楼,后见一只腿迈进来似不是南愚一派校服,后面又见这人小心翼翼迈进来一只腿便知不是向仲杰,所穿服饰也不是南愚一派的衣服,所以也并未下死手。
“说,大半夜跟着我做什么。”伊无双冷冷问到。
见是一女子声音,江淮连连摆手:“女侠饶命,我...我就是路过,半夜寻点吃的,嘿嘿你也看到了,这一地的馒头是我的。”江淮虽说修为不高,但一般人也是打他不过,他与这女子还未交手便几乎无还手之力,知她修为远在他之上,况且又不知对方什么来头是善是恶是敌是友,还不如早点屈身说降。
伊无双余光扫向地面,见地上滚了七八个白面馒头。看这人非南愚之人修为也不高并无威胁,把剑往他脖子上面一提道:“你既不是南愚人我便放你一马,赶紧离开别耍花样,若是敢大喊大叫小心你人头不保。”
听到她要放自己一马,江淮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多谢姑娘大恩大德敢问姑娘大名我定...“还未说完便发觉自己似是说错了话赶紧双手捂住嘴巴不再言语。
“赶紧走。”伊无双收剑。
听闻他这话,江淮背靠着柜子身体稍稍往下滑慢慢就要蹲在地上双手摸索着就往地面伸去,伊无双见他如此怪样以为他要使诈又迅速将剑往他脖子一提。
“别别别!!”江淮急忙摆手道:“姑娘莫慌,我.....我就捡个馒头,捡...捡完就走...”
伊无双眼角稍稍看下,见他似真是要捡地上的馒头,冷眼一抬:“捡完赶紧走,说不准我马上就要改主意了。”
看她把剑放下,江淮赶紧蹲在地上把快速弯腰把馒头捡起置于怀中,边捡边余光瞥了下这位女子,见她始终提剑看着他顿觉心生一冷,有个馒头滚在她那脚下,他都不敢捡捡完地上的其他馒头便急急忙忙打开门眼看就要夺门而出,就听后面那女子又叫到:“你站住。”
月光下,背对着那女子,揣着一怀的馒头,江淮嘴角都哆嗦,莫不是她突然之间改了主意??但也没见她有下一步伤他的举动,如果有,他早是后背被一剑穿胸。这跑肯定是跑不过,于是满脸堆笑回过头:“呵呵...姑娘还有何吩咐啊....”
伊无双用剑插进地上自己脚边的那个馒头,举起来对着江淮:“这一次放你一马,下次若还在南愚看到你我便当你是南愚弟子,照样杀你,拿着你的馒头滚吧。“
江淮听此小心翼翼的从她那剑头上慢慢取下馒头,满脸堆笑道:“不会了不会了...多谢..呵呵多谢啊...”
取下馒头后拔腿就跑一溜烟便跑的没边没影
也不知跑了多久,江淮才敢停下脚步弯下身来踹口气,太险了,实在是太险了,为了吃口东西差点把小命给搭上,这趟下山定是出门没看黄历,哪哪都有危险~
第十五章:厅堂恩怨
江淮跑进房赶紧把门关上,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拍拍胸脯才算是平静了下来,看见苏越尧正在床上睡的正香,看到苏越尧他心里顿时觉得安全感十足,心情彻底平复,走向苏越尧然后在他的床头坐下,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一口一口嚼起来,眼神却是紧盯着苏越尧,就这样一边看着苏越尧入睡一边嘴里不停地嚼着他差点豁出小命才保住的几个馒头
此情此景,这幅景象,就似乎....苏越尧像是盘中一味美味可口的菜江淮就着这盘菜津津有味的咽着馒头??....
被人盯着许久的苏越尧沉睡中只觉得浑身突感不自在瞬间眼皮有些发凉,毫无征兆的猛然之间睁开眼,便只见微弱光线下床头有一人正离自己脑袋很近双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嘴里像是还嚼着什么,吓得他瞬间一个激灵反手就是一推将那人推开很远自己下意识的往墙方向挪后很多。
江淮见苏越尧本在沉睡毫无预兆突然之间猛然睁开眼已是被吓得不轻,还没反应过来便受了一掌,踉跄倒在桌角被口里馒头噎住正上气不接下气的使劲拍胸脯。
“江淮你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鬼!”听到他的咳嗽声苏越尧这才马上从床上翻身下来点亮灯。
烛光摇曳,苏越尧马上去看地上的江淮,看他被噎住了赶紧上旁边给他倒杯水递过来。
江淮喝了水才总算是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差点弄死我,我太难了今天这一天这事一桩桩的...”
苏越尧声音更是提高了八度:“我还想问你你大半夜不睡觉爬我床头来干嘛,还有你这吃的都是些什么...”苏越尧从他鼓鼓的前襟陆陆续续掏出几个白面馒头,皱眉问道:“这馒头哪里来的,给我的?”
江淮歇了口气从他手里把馒头一一拿过来,有点恼道:“这馒头你别吃,有毒~今晚就为了这几个白面馒头差点死了两次,它不吉利!”
之后便将今晚所发之事一五一十告诉苏越尧,苏越尧同他一同坐在桌角嘴里吃着江淮带来的几个馒头慢慢听他把事情说完。
“那个女子既知你不是南愚弟子放了你一马,我估摸着她应该是和南愚有过节,我觉得我们还是明天贺完寿赶紧下山回天虞,离开南愚这是非之地。”苏越尧说到。
“我觉得明天还是得和向掌门说一下,这女子半夜在南愚鬼鬼祟祟应当是想对南愚不利,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向掌门提一下此事让他注意一些。”
“你啊,就是爱多管闲事,反正我先跟你说好,尽力而为,以后我不在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堂堂天虞弟子大半夜竟在南愚干出这等鸡鸣狗盗之事,传出去也不嫌丢人~”苏越尧呛声道。
“那你别吃我偷鸡摸狗摸回来的馒头,你赶紧吐出来。”说罢就要去撬苏越尧的嘴。
两个人在房内拉扯半天,最后苏越尧才正经说道:“我是怕你明日跟向掌门说了此事,要是他当着众人之面问你半夜因何不睡到处溜达你该作何解释?你总不能告诉众人你只因,为口吃食所以大半夜翻了人家的厨房掀了人家的灶最后还偷了人家的馒头?”
江淮听此一言也甚觉得有理,自己毕竟也只是来做客的,就权当路过吧。
第二日,二人在南愚弟子的带领下早早便来到了正堂。南愚现在为五山之首,果然前来参加寿宴的人特别多,江湖上但凡能叫上名字的各大修仙世家几乎都前来了,周边一片寒暄之声,但见向仲杰向掌门坐在厅堂之上,满脸挂笑受尽那些小门小派奉承赞美。江淮坐在角落,看这群人里面有部分人他看着相当眼熟,这一副副嘴嘴脸又让他想起那日船上他的遭遇。
“怎么是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当中一人看到江淮不由得惊奇道。
“好啊,你竟然还有胆出现在我们面前,上次被你侥幸逃脱这次看你还怎么跑!”萧然看着江淮怒道,前夜他在众人面前被那黑衣人掐着脖子丢了脸面不说,自己手中那卷章也被抢走,心里正是气不打一处来,说罢拔剑指向江淮,苏越尧坐在江淮旁边眼疾手快反手一剑将萧然的剑击开站起来道:“谁敢伤他!”
萧然手中这剑差点被击飞,忙将剑收回看着苏越尧气势汹汹道:“你这么护着他你莫不就是前夜救走他的同伙。”
江淮站起来驳道:“什么同伙不同伙,那个人我压根不认识他。”
旁边有其他世家不知其中原委,见到这场面云里雾里道:“什么个情况,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你们怕是不知道吧,这人天虞弟子,前夜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大家猜猜看是什么。”萧然道。
其他人不明就里摇摇头。
“魔族奇书《伏魔渊》,本来外人都传这书在天虞,我等之前还不信,后来居然在这厮身上搜到此物,这人还百般狡辩口出狂言,后我被他身边这个同伙偷袭所伤,他也被他这同伙给救走。”萧然愤愤道。
“你胡说什么呢,他从头到尾都不在场,这事情跟他无关。”听着人越说越离谱居然还污蔑起了苏越尧,江淮不禁生气万分。
人群中一人小声凑到萧然耳边道:“他好像不是那个人,那人是用的鞭。”
萧然听后略显尴尬后大声道:“不管是不是那个人,反正他和这个江淮是一伙的准没错。”
“一派胡言,我天虞根本无此物。”苏越尧冷眼驳道。
厅堂上顿时一阵骚乱争执不休,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向仲杰见这场面不由得走下来对着萧然一行人笑道:“今日向某生辰,还望大家看在我的面上稍稍听我一言。”
萧然等人听见向掌门这言才觉得刚刚太过激进全然忘了这是在向掌门寿宴之上,当着寿星的面在他寿宴之上喧哗吵闹确是欠妥当。纷纷看着向仲杰堆笑道:“刚刚扰了掌门兴致实在是对不住,我们都听向掌门的。”
向仲杰道:“这二人确是天虞弟子,其中一人乃是天虞苏掌门之子,这二人昨日便到我南愚将那事完整告诉与我,我想这其中定时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