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爱的反面是漠然
“疯子！你知不知道你放出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拉姆多越打越心惊，因为烟火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二十分钟前他还能以碾压的态势步步紧逼，一次次地打爆烟火所有的反抗。但到了现在，它已经能跟拉姆多能够打得有来有回，还将外围骚扰的海格力斯几炮就打成重伤，顺势甩出战场。
一开始烟火还只会利用蛮力将自己的进攻型根须压缩成钢鞭，而现在，它不仅懂得在上面套上一层电网，还进一步地将材质优化成了强度更大，密度更小的碳纤维结构。
经过一轮自主的改造进化，树身的许多位置变成能够释放攻击性的灵术的炮口，虽然这些灵术并不能对神体极端强大的拉姆多造成什么伤害，但却像酸雨一样慢慢地消磨着他的力量。
它甚至能够快速回收自己被打掉的部分，用令人绝望的速度再生回来。哪怕拉姆多每一拳都能够释放出小地震级别的威力，也不过是堪堪跟烟火的恢复速度相当。
而且陷入激战的拉姆多还发现，随着战斗的持续，为了针对长处是纯粹力量的自己，敌人的身体结构不断地往减震方向进化。
原本它的一拳能够有十成的效果，经过减震结构削弱后，现在只剩下了八成。看起来两成的削弱并不算什么，但面对着有疯狂再生能力的敌人，输出的减少其实的影响非常大。
甚至可以说每一次的受伤，其实都是让烟火更好的进化，以无数人思维聚合起来的它，在进化调整速度方面绝对是举世无双。
不过即使如此，靠着仍在敌人身上熊熊燃烧的神怒之火，拉姆多自认仍然有相当的胜算，因为烟火有三分之一的身体已经被火焰覆盖。
“我的神力储备还能支持一个小时，绝对足够烧死这个怪物了。”虽然略处下风，但拉姆多也有这自己翻盘的小算盘。
只要它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一直拖下去的话，再过大半个小时就很有可能彻底被烧成灰烬。
这种恐怖的火焰，哪怕是断掉被点燃的部分也没有用，因为马上就会在断口冒出新的火苗，继续燃烧下去。
在快速的进化中，它不断地尝试减少对白墨身上力量的依赖，因为烟火也很清楚，当杀死拉姆多以后，它跟白墨一定马上就是图穷匕见，拔刀相向。
只有来源于自身的力量，才能真正地保护自己，而它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有三个月的安稳期，烟火确信这个星球不会再有能威胁到自己的生物。
白墨能感觉到连接另一端烟火的改变。
在吞噬无数一轮教教徒后，原本极度仇恨一轮教的主意识遭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对拉姆多的仇恨不再纯粹，跟之前宁烟火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毁灭一轮教的意志相比，已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虽然在符文的保护下还能勉强保持着主意识，但是无数有关信仰的记忆深刻地影响了烟火对一轮教的看法。
“终于要启用那一手暗子了？”一旁观战的白墨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地磁场的骚动不安，并且骚动还越来越厉害。
“警告！以迈索尔为中心，迈索国地磁场发生规模极大的紊乱！”密切留意着迈索尔情况的情报部门，很快也接到了这样的警告。
被改变的磁场几乎都集中在迈索国这一带，但是周边几个国家也受到了大小不同程度的影响，都发生了轻微的偏转。
原本温顺的地磁场，在扰动源烟火的影响下，逐渐地变得狂暴起来，借助之前空投苹果的布局，整个迈索国的磁场，都开始被有意识地扭曲到一个特定的方向。
烟火最初是从那上千公顷的果树中养蛊吞噬出来的超级生物，而所有投放到迈索国的苹果，则都是这一片苹果林的产出，天然地，它们之间就有非常密切的关系。
而且每一个苹果里面还都经过了某些小小的加工，使得它们更符合需要。
以一个个被砸坏，又或者是在野地里开始腐烂的苹果的为节点，烟火借助记忆里的方法，开始扭曲这个庞大的地磁场，以整个国家的磁场力，去禁锢住拉姆多。
因为烟火发现自己等不及了，据它的估计，不动用这一手的话，它还需要至少两个小时的战斗，才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杀死眼前的敌人。而身上的火焰哪怕是全力拖延，也只能拖上一个小时，它没有信心去赌对方的力量储备还能支持这不灭之火多久。
所以哪怕知道这借助同源苹果扭曲磁场的一招，很有可能是白墨给自己下的套，烟火也还是义无反顾地用了，亲手杀死拉姆多，进而覆灭一轮教，这时候还是主意识最大的执念。
很快拉姆多就发现，空间中出现了一股无处不在的巨大斥力，压制住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不过暂时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因为神国加身后的他，纯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
“想要束缚住我？还远远不够！”存在于每一个角落的磁场束缚不存在逃脱的可能，除非拉姆多离开这个国家。只可惜能够被调度的地磁场强度不够，根本压不住对方。
“成于信仰者，必灭于信仰。”这么久的战斗以来，烟火第一次用骇人的复合音说出话来，作为拉姆多的死亡宣告。
就在它话音落下的一刻，迈索国各地，抛下自身信仰，吃掉罪恶之果的人，纷纷开始抱头打滚，剧烈的头疼让他们痛不欲生。
但这种疼痛没有持续多久，在一道光从这些普通人的头上冒出来飞走以后，他们的痛苦很快就消失了。
而同时消失的，还有他们对一轮教所有的情感。信仰、摇摆、犹豫、悔恨、热爱，无论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情感，通通都随着一道光的离去而无影无踪。
现在的他们，都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去审视自己之前相关的记忆。
这其实是一个相当恐怖的体验，就像明明是曾经爱过恨过的人，在没有失忆的情况下，突然就变成了让自己内心毫无波动的路人，宛如在一瞬间经历了百年，变成在心如止水中回味一生记忆的老人。
第三百零二章 身后事
武道对于精神意志方向的探索从未停止，在对情感的研究过程中，得到了这样一个相当恐怖的副产品，它能以对思维产生少量干扰为代价，定向地抹去关于一些事情的所有感情。
最初，是一个在失去挚爱后，痛苦万分的年轻人，为了让自己不再沉溺于悲伤，能够化悲愤为力量，开始突发奇想地往这个方向思考。
没过多久，凭借着自己在精神意志研究上的天赋，他有了一些成果。充满自信的他，直接就将自己当成了实验品。
但很不幸的是，虽然从结果上来说他确实达到了想要的后果，没再因为爱人的逝去而耿耿于怀，然而副作用相当残酷，他对自己曾经深爱的人也没有了爱。
尽管他还能记住两人共处的每个细节，但就是没有办法再对她表达出任何的感情，哪怕连恨都做不到。
因为出现了这些意外，他决定将这件事永远地埋藏在心底。
只是后来借助战力评测系统，白墨读取到了他的记忆，这个已经是四阶上层的武道强者，他这不为人知的历史。
在进一步的改进后，也就有了现在的苹果。
流光带走的情感，在烟火的诱导下，通通向着迈索尔飞去。一个人的情感可能很渺小，但整个迈索国里，足有超过四千万的普通人忍不住无止尽的折磨，偷偷地吃下了从天而降的禁果，几乎都已经是成为了众人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四千万份的情感流光，跨越空间的阻碍，一道道都来到了迈索尔的上空，在这里盘旋徘徊，很不协调地在废墟一样的城市中出现了流光溢彩的场景。
拉姆多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他刚才还以为对方自不量力地扭曲地磁场，只是为了要禁锢住自己，但现在看来，更重要的原因是，诱导这些五光十色的东西，将它们通通汇聚在这里！
“以信仰起家的神灵，面对着四千万份对信仰的质疑，到底会发生怎么样的反应？”白墨没有选择现在引动已经潜入拉姆多体内的星光，而是继续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看着这些貌似无害的流光，拉姆多战斗到现在第一次有了离开的想法，因为身体在不断地向他疯狂示警，提示他面前的东西极度危险。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烟火怎么可能让对方逃掉，数之不尽的流光在它的一念之下，就向着战场中心，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拉姆多涌来。
信仰护盾也好，跟他融为一体的神国也好，都没能挡住这些对于信仰的质疑，因为两者在本质上都是同源的。
在跟烟火的激战中连一点伤都没有受过，堪称拥有不灭之躯的拉姆多，此时却在流光的侵蚀中不断地崩坏，局势一下子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
犹如暖阳融雪一样，他在神国合一后高达十米的神体开始不断溶解，流光像一个最为苛刻的雕塑家，在自己的作品上不断地修改，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不到两米，而且还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神体。
遭到无数次信仰质疑冲击的神体跟里面的神格核心，此时到处都是裂缝。这些都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力量，而外面的，不过是借助外在信仰之力堆砌上去的东西。
十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拉姆多没办法将所有加身的信仰之力，全数炼化成属于自己的神力，只能利用信仰这个杠杆，去放大自己能够控制的力量。
“不！！！！！”他对天怒号，然后试图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战场，现在损坏得这么严重的神体，根本不可能继续之前烈度的战斗。
虽然力量十不存一，但他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人，还在各地隐藏着大量的财富，假以时日，养好伤后东山再起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就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拉姆多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愣神了那么两秒钟。
“太迟了。”风云突变，早有准备的白墨瞬间取回了所有的力量，顺便引爆了对方体内沉淀的星光，然后凝出一只玄华巨手，将他困在了里面，强行当了一把黄雀。
“我们也该做个了断。”到现在为止，烟火说出了第二句话。
它将扭曲的磁场恢复原状，让剩下的这些流光四散开来，自主地去寻找所有一轮教借助信仰之力修炼的高层，剥离他们虚伪的外壳。
“为什么！为什么以举国之力修炼的我，会比不过你这个家伙！”被死死困住的拉姆多很不甘心。
“迈索国只有一亿人，而华亚联邦有十五亿。”白墨给了他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哪怕我只能得到其中的十分之一。”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将手伸向拉姆多的额头，准备强行抓取对方储存记忆的神格核心。
本质上封神后的他，跟普通人类的身体结构也没有多少相同之处了，身体已经完全被炼化成神体，核心部位都被集中到了神格上面。
“死也不会留给你！”看到对方将手伸到自己的额头，拉姆多猜到了白墨的意图，他想完整地获得自己的记忆！
“砰！！！”一声闷响，拉姆多果决地将自己的神格核心，连同自己的神体神国一同全部自爆掉，无数碎片在他最后一点力量的控制下，超越重力的束缚，随机地散落到全世界的各个地方。
因为要布置最后的一个局，拉姆多的自爆威力并不强，只是毁掉了白墨的一个分身。困兽犹斗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自然是不会亲身去犯险杀死对方。
按照拉姆多最后的计划，他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了未来，每一个捡到自己神格跟神体碎片的年轻人，都会潜移默化地被残余意志所影响，最终成为白墨的敌人。
能够捡到这些碎片的人，运气绝对不会太差，他相信广撒网下，总会有一个人能一飞冲天，在未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临死都还要布置这样一手。”白墨拦截住了其中三分之一的碎片，很轻易地就发现了隐藏其中的把戏。
当然对于站在他这个高度的人来说是把戏，对于普通人来说，拉姆多的精神影响就近乎是天意了。
“我就看看多少年后会有第一个人杀到我的面前。”白墨完全没有在意这种布局，倒不如说，对这种小说一般的复仇剧情还有些特别的兴趣。
第三百零三章 命运的分岔口
“我等你们五十年。”白墨仰望星空，微笑着说道。
接着他将拉姆多的残骸放到一边，然后转过头来，准备处理完这个计划里的最后一件事。
“你的潜力无穷，可惜，留给你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他发动了留在烟火身上的又一个后手，它的身上再一次燃烧起来。
之前拉姆多的神怒之火才刚刚熄灭，它还没来得及将被烧毁的部分再生，现在另外一种奇异的白色火焰又开始在剩下的部分熊熊燃烧。
烟火非常的不甘，就差那么一点，它被施加的八重封印已经解开了六重，如果能解开所有的封锁，它绝对还有一战之力，但只能怪白墨实在是太小心，不惜代价地前前后后准备了八重的保险。
跟上次不一样，这次白墨并没有打算再将它精炼成一根木心，而是采用了另外一个方法去收获自己的成果。
顺势引爆掉潜藏在它体内的星光，将烟火唯一的一点反抗都镇压掉。
站在城市的中心，无尽的白光从他的身上涌出，开始跟白色的火焰相互共鸣，白光不断渗透到庞大树体的每一个角落，俨然是要将这棵拥有逆天吞噬能力的神树炼化成自己的分身！
按照原定的计划，白色火焰主要负责将烟火身上存在意义不大的战斗组织全数去掉，只剩下一个无比强大的思维并联网络，还有可以吞噬思维记忆的能力。
作为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战力，他的这个分身不需要那些无谓的武装，白墨需要的，只是一个足有百万念级别，而且还能不断通过吞噬拓展的大脑。
被照亮整个天空的白光笼罩着，烟火开始慢慢地失去意识，就在迷茫之际，它仿佛看到了最美好的东西，本能告诉它，只要放空自己的思想，遵循着自己的本心，融入成为白光的一部分，就能到达永恒的，不再有痛苦的天国。
温暖的光芒没有带来任何的痛苦，反倒是像最温柔的歌声，抚平了它内心所有的仇恨与不甘，让它放下了所有的一切。
但当白墨拿出那块得自另一个自己的超级魂晶，准备完成制作分身最后一步的时候，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的预感能力却是不期而至。
未来突然出现了一个分岔口，一边是他继续着现在的计划，将神树炼化成自己的分身，最后在不断的战斗中走上吞噬星空的道路。而另一边，则是代表未知的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任何与未来相关的东西。
他有那么一点怀疑，这也是当年光人留下的暗手，不然吞噬全人类，转化成单人文明超级生命的预感未来不可能清晰到这个地步，这很可能是平行世界的他，在这个分岔口后所经历的一切。
“我想要另一个未来。”
想了半晌，他还是决定选择新的方向。相比一条已经知道大概的时间线，白墨更喜欢一个完全未知的未来。以他现在的层次，已经完全不需要这种类似重生抢占别人机缘的无聊事情了，他本身就代表着无数的机缘。
针对这个庞大的计划，白墨对其中绝大部分的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做了预案，能够随时进行变更。
他收起了漫天的白光跟手上的魂晶，改而只操控白焰，然后用自己体内的力量不断地对眼前的苹果树施加影响。
在他的力量下，这棵怪物一样庞大的苹果树，它的主干奇迹般地长出了一个花蕾。而随着白焰对树身其它部分的燃烧，花苞逐渐变得饱满，最终在枝头绽放出了一朵特别的花。
说它特别的原因是，跟普通粉色的苹果花不一样，它的五片花瓣，分别有着不同的颜色。
不过白墨并不关心这个，他继续着输出自己的力量，让这朵花飞速地走完自己的生命历程……
在花之上，一个苹果的雏形慢慢出现，暗金色的表面彰显着它跟普通苹果的巨大差异。伴随着它的生长成熟，烟火的其它枝干开始飞速萎缩，绝大部分的养分在白墨的诱导下，都被压缩到了这个苹果里面。
在融入白光前一刻止步的烟火，花了好些时间才缓过神来，重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然而此时的它，也只能看着自己的敌人，将它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身上结出来的这个金苹果上。
在感觉树上这个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奇异苹果完全成熟以后，白墨将它摘了下来。
而在苹果被摘下的瞬间，烟火感觉整个世界都离自己而去了，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的力量也在这一刻不复存在，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
“跟拉姆多的传承者，永远相爱相杀吧。”白墨释放出自己恐怖的念力，将已经是风中残烛的烟火撕成了碎片，随意地撒到这个星球的各处。
“我诅咒，吃下金苹果的人，终将与世界为敌！”在被撕碎前的一刻，烟火用残余的力量，施加了这样一个无形的诅咒。
“有什么意义呢？”他将金苹果拿在手上，任凭烟火的碎片随着自己的力量飘荡到很远很远……
这些碎片也许有很少的一部分会重新落地生根，以一棵金苹果树的身份开始它们的新纪元，另外一些则永远埋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直到它们彻底腐朽为止。
剩下的，大概会成为某些普通人的奇遇，让他们卷入跟拉姆多传承者的斗争，延续这可能一直绵延无数年的仇恨。
终究，烟火是真正有机会成为世界树级别的存在，哪怕是它的一点碎片，本身也是一种天材地宝，就像传说中的通天建木碎片一样，也会有无尽的可能。
不过这一切跟白墨都没有关系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苹果上面。
他的这个苹果，或者称之为智慧金苹果也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吃下去，至少也能达到千念层次，可以同时思考成百上千的事情。
只是他们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了这样的消耗，在几秒钟内大脑就会烧掉。除非在吃下前有人专门做好封印，让金苹果的力量随着服用者的层次缓慢释放。
而现在唯一的一个金苹果掌握在了白墨的手上，他完全不需要在意身体负荷的问题。等烟火的后裔们生根发芽，长出新一代的金苹果，让某个气运深厚的人发现吃掉，至少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第三百零四章 龙与蛇居
随着烟火在迈索尔的灰飞烟灭，一直留意着当地情况的几国高层终于都松了一口气。即使只是从卫星上观察，这个仅仅存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横亘一个城市的怪物，仍然给他们带来了震动。
跟多年以前在各大城市的鬼王不同，烟火是可被观察到的，一棵占地数十平方公里、独木成林的树，视觉上的冲击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人类八成以上接收的信息都来自于视觉，眼球的冲击对印象的塑造至关重要。
而且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棵树还以人类为食物。在短短的十多分钟里，它就已经将迈索尔城的人吃掉了一大半，这个消息真正地震惊了世界。
首都的彻底毁灭，整个国家中枢的崩溃，使得迈索国陷入了相当程度的无政_府状态。特别是信仰体系的反噬，让依赖信仰之力飞速变强的神官集团在一夜间被打回原形，失去了维持统治的武力基础。
大批的狂信徒无法接受信仰的崩溃，纷纷选择了自杀，仅仅是在拉姆多死亡的那天晚上，就有超过五千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自行了断。
原本一直被一轮教强势压制，只能在暗中缓慢发展的其他能力者地下组织这时候也开始冒头，夺取一个个城市的权力。
在拉姆多的威压一国的时候，这些不愿意加入神官集团的能力者犹如地底的老鼠，一个个都藏得严严实实，部分还流亡到国外，成为流浪者的一员。现在得到对方崩盘身死的消息后，通通都浮出了水面，准备夺取属于自己的一份利益。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他来自世界各地的流浪修炼者。资源丰富，却又秩序崩坏的迈索国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天堂。在迈索尔的惊天大战前，他们还顾忌高居神国的那个人，但现在，他们正进行着秩序崩坏后的狂欢。
抢劫，掠夺，杀戮，他们就像文明时代的野蛮人一样，随意地释放着自己的疯狂，将大片的地方硬生生地弄出了末世的环境。
不过狂欢终究也只是狂欢，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两天后，华亚联邦、大和、毛俄、欧洲联盟、光圣教、美利国这六大势力，在欧洲联盟总部法兰克福签署了《法兰克福条约》。
按照条约的规定，尊重民族自决原则，原迈索国将会解体成十二个国家，以满足当地人民高涨的独立意愿。
自此，横跨了欧亚大陆数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神权大国迈索国分崩离析，跟象度一样变成了一堆小国的聚合体，迈索国这三个字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历史名词。
而六大国也在会议上，根据各自的实力分好了蛋糕，确立了自己新的势力范围，会议圆满收场。作为暗地里出力最多的华亚，则在最后分得了超过总数五分之二的利益。
事后有人批评，这就是一场赤_裸_裸的分赃会议，严重地违反了国际公约，是一场变相的入侵战争。同时要求华亚联邦，公开在迈索尔造成屠城惨案的真正原因，给城里丧生的一百多万人一个交代。
看起来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诉求，只不过发出这些声音的人，他们还是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新时代靠着自身力量站在上层的强者们，普遍都有很强的傲气，对于来自底下的人他们的批评意见容忍度极低。
甚至往往是有人当天在网上喷完，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家里，直接就被顺着网线爬过来打死。言论自由？不存在的。
他们在十年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不是已经活了千年，对一切都能以平常心看待的老妖怪修仙者。骤然获得的庞大力量，不断地放大他们的欲望，让他们很可能做出一些以前只敢想想的事情。
骂我？一掌拍死。看不起我？把你脸打肿。我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我是讲信用的人，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龙有逆鳞”四个字被这些力量暴发户们诠释得淋漓尽致，只不过手上的力量很大程度上放大了他们的敏感度，让他们身上几乎到处都是逆鳞，随意的碰一碰都会爆发。
如果这种人在社会里只有一个两个，其实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一个人的交际圈再怎么样也很难超过一万人，对于人口数以亿计的社会来说，不过是朵小浪花，远远不至于影响根本的稳定。
但问题是，时至今天，全世界战力达到四阶层次，能够随意碾压普通人的强者总数已经接近七万人，哪怕只有其中的三分之一有“龙有逆鳞”这个毛病，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超过两万个散落在都市各处装逼的强者……普通人的日子变得相当的难熬，跟一群一个念头就能弄死自己的怪物打交道，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舒心的事情，每天的生活都像是在玩命，即使有法律保护，但本能上仍然很难接受，而且法律似乎也不是太靠谱的样子。
龙不与蛇居对双方来说其实都是一件好事，但这个新时代里所谓的龙，在几年前也许还是一条小蛇，跟身边许多的普通人都还有着密切的关系，要脱离这个社会并不现实，而这也正是社会矛盾尖锐的根源之一。
很难有人能将一个念头就碾死一堆的生命看作是跟自己平等的存在，哪怕对方在外表上跟自己同属一种生物。他们生活在一起，就无可避免地出现许多的问题。
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好，矛盾仍未激化到能够爆发的地步。在一个集中了绝对力量统治阶级的强力弹压下，反抗的力量还没有任何成型的可能，普通人仍然只能默默忍受，等待着也许未来哪天会响起的英特纳雄耐尔的歌声。
随着法兰克福协议的敲定，来自各个势力的军队开始进驻当地恢复秩序，驱赶肆意抢掠的鬣狗，同时大批的地质科考人员也进入了迈索国，展开了各种资源的勘探工作。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给无数人带来深重苦难的那个人，此时早已带着他所有的收获，回到了天庆。
苦难也好，罪恶也好，仇恨也好，这些都不是白墨考虑的问题。作为一个本质上相当唯心的人，只要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在意。至于发生在别人身上的？那是别人。
他没有理解其他人的同情心，也不需要其他人理解自己的想法。
第三百零五章 畏惧
现实生活的不如意，让越来越多的普通人转向了虚拟的网络世界，然而随着顺网砍的新闻被报道的频率不断上升，让一些习惯于在网上通过对骂来释放内心压力的人犹豫了起来。
匿名随便骂人是很爽，但如果要因此遭上血光之灾的话就一点都不爽了。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网上骂的ID，会不会在现实是个一根指头能点死一只老虎的家伙。
太多的年轻人在新时代里获得了力量，却还缺乏控制自己的意识，很容易就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而哪怕是他们最轻微的冲动，对其他人来说都可能是个灭顶之灾，因为对于修炼者而言，杀死一个普通人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无意中挥出的一拳，在强大的身体素质加成下，就足以轻易将旁人打个透心凉，从前胸到后背开上一个大洞。随手的一扇，可能就会把身后的人头给拍掉。
用血腥的身体暴力，制住了一部分网络上的语言暴力，这就是力量为尊的新时代。略显悲哀，不过也是时代的缩影。
在没有外敌入侵的时候，部署在各大城市的灵能网系统，它的主要功能就变成了压制其中超凡者们的力量。
通过针对性地吸收他们输出的动能跟其它形式的能量攻击，做出一个保护的效果，减少他们对城市的破坏。
但其实效果也相当有限，原因是释放出来的能量里，大概只有其中百分之八十的能量会被网络吸收，剩余的力量只能放任开来，这依然足够杀死普通人，不过是一百克氰化钾跟五百克的区别。
只是在灵能网建立起来后，余波对周围建筑的破坏确实降低了很多，生活在其中的人安全感要多上不少，毕竟百分之八十的减伤效果听着还是很厉害的。
连喷人都要三思以后，更多的普通人选择了在VR系统中寻找拥有力量的快感。由华亚官方运营的无尽大陆游戏，也就成了无数现实失意的人发泄自己不满的场所。
在这里，只要肯砸时间跟精力，不断地开拓杀怪带来经验值，就能在游戏里升级，极为真实地体验到摧枯拉朽，以一敌百的力量。
而且由于白墨的有钱任性，整个系统的设计并不以盈利为目的，没有发行用于捞钱的游戏代币，里面的东西都是直接以贡献点结算。正是因为充钱不能变得更强，它吸引了非常多收入不高的普通人参与其中。
无尽大陆就像一剂极为有力的麻醉剂，让大量的人沉溺其中。现实的无力跟虚拟世界里的呼风唤雨，让很多玩家都有了巨大的心理落差，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线上，好逃离这个残酷的世界。
只可惜为了玩家的身体健康考虑，绝大多数人每天的游戏时间上限被卡在了四个小时，到时间自动退出，才没有让华亚变成一个因为VR而沉睡的国度。
甚至于有大量的国外玩家专门到华亚购买VR头盔，接入无尽大陆这个游戏。这个常驻玩家超过两亿，注册玩家超过十亿的超级游戏，已经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吸引着无数人的参与。
除此以外，有不少国外的人亲自来到贡献点中心，进行战斗力测试的认证。
这个有着超级大国华亚联邦背书的战力测试认证，现在已经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广泛认同。原因很简单，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能够成功地在里面作弊，而且评定的效果也不错。
另外在第三关的测试里，还能够获得宝贵的修炼感悟，跟一些珍稀的灵术思维印记，对于广大底层修炼者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福音，不断地吸引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去测试。
当然，能看出来这里面很可能有猫腻的聪明人也有不少，因为实在是划算得有些过分了，只需要象征性地交四百五十块钱的测试报名费，就有相当大的机会获得价值数十万的资料，怎么看都是亏本生意。
只是一切的真相都被牢牢地隐藏着，也许有足够聪明的人猜出了一鳞半爪，但足够聪明的他们也清楚背后很可能牵涉到了某个不能说名字的人，于是放弃了追问下去的想法。
VR系统的核心服务器放在了白墨试验场的地下，作为自身力量提升最重要的设备，它被稳妥地照看着，物理层面上不存在任何的安全问题。
在信息层面上，他有一堆的分身专门负责维护信息安全，暂时还没有黑客能够绕过重重防御攻进来。
随着对《万影天经》这门由自己开创的分身流功法研究的深入，白墨的分身第一次开始出现了功能上分化。
原本综合全能型的分身，逐渐地向专业型进化，负责研究思考的分身上，与战斗相关的结构不断减少，将更多的位置让渡给了信息处理模块；专司战斗的少部分分身，则进行了进一步的武装。
不管其他改进版研究者怎么想，白墨对《万影天经》的终极目标，是修炼成一人成族、我即虫群的恐怖存在，现在新推演出来的第四层功法，也是继续坚定地向着这个目标进发。
而另一部由他创造的《千魂经》，在他的预想中，则是配合万影天经的优秀辅助功法，只有拥有足够多的念头，能够控制的分身数量才能真正形成压倒性优势。
“那个家伙，这次搞的事情太大了。”紫鎏海里，文剑拿着一份关于白墨的秘密报告。
“他扛得起。”陈博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事前他们也猜不到，上百万的人，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这样说死就死掉了，哪怕是这些年见惯大场面的他们，在接到消息后都愣了愣。
虽然白墨没有说，但陈博从他事前的话里也猜了出来，迈索尔城的毁灭很可能是有计划的，而不是一场意外。
“现在各国的高层都已经将他列入了最高层级的警戒名单，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男人的力量，跟他的危险思想，都很有可能导致人类的灭亡。”
“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又何谈对付呢。他们这样子危言耸听，说到底还不是畏惧我们华亚的力量，想要挑动我们之间的内战，削弱我们的国家。”陈博看着手上的文件说道。
第三百零六章 开拓者
“你打算什么时候冲击化凝境？”文剑转而问起了这个问题，“面对他，现在的我们还是太被动了。”
“再迟一些，我总感觉他给出来的方法未必是最好的。”陈博经过了这么久的思考，感觉自己离真相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在没有想通所有的关隘以前，他并不打算突破，终究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给出来的方法有问题？”
“不是，只是我认为我还差那么一点，就能想出来更好的方法。现在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其实没有什么标准答案。我总是觉得放弃身体里所有的DNA这个想法过度疯狂，很可能会像他这样变得越来越无情，我不想做一个绝情绝性的圣人。”
“路，不是只有他能够开拓。”
较迟进入玄华境的文剑，他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对于化凝的事情，暂时还不需要太费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继续就一些政务上的问题讨论，管理这样一个巨大的国家，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他们都是军人出身，对于使自己的祖国变得更加强大，有着比常人更坚定的信念。也正是这一点，让他们在掌权后有勇气进行更多的变革，碾过一堆阻碍发展的既得利益者，为新鲜血液腾出空间。
“小博你回来了？”穿过重重的警卫，陈博回到自己的大院，看见正在喂鱼的母亲。
得益于大量滋补的药材跟灵石，已经年过六旬的徐丽泰，看起来跟三十七岁的陈博年纪相当，穿着一身的旗袍，显得光彩照人。
“嗯。”陈博点了点头，然后向着书房走去。
“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陈家添个大胖小子呢……”看着形单只影的陈博，徐丽泰也只是碎碎念着，她这个日理万机的儿子，也是难得回来一趟。
以他的听力，自然是能够听到整个大院里的风吹草动，这句碎碎念也落在了陈博的耳中，倒不如说，她就是想用这种婉转的方式提醒陈博。
他也能理解自己母亲的心情，只是要找到一个真正合适的人谈何容易，即使并不像白墨一样专精感知的能力，但以他现在的层次，至少也要是命场期的进化者，身体表面的毛孔等各种瑕疵才能不被他注意到，也就是看着还像个普通人。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圈子在整个华亚有接近一千万人。经过灵气的洗礼，能够进入到命场期的人，容貌皮肤等各种细节都会有一定的改善，保底也会是个中人之姿。
但陈博一直想找的，是一个投契的人，这点就非常难了。而且他的地位靠的是自己手上的力量，而不是什么家族势力，在这些个人问题上，他有绝对的自由，所以也不需要考虑联姻的事情。
再加上变得更加漫长的生命，让他有了足够的耐心，去寻找一个真正合适的人，十年不够？那二十年。
“孩子……”走在客厅的时候，陈博一直念叨着这个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定在了原地思考，保持着一脚跨过书房门门槛的动作。
徐丽泰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是第四次看到陈博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住脚步，陷入沉思的状态，她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继续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也许我可以先将一部分的基因提取出来，然后复制足够的样本，再去渡这一劫。在体内基因崩溃以后，将提前预备好的副本重新植入，以我的控制能力，这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这些天里，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思考关于基因的事情，这次从孩子这个词开始联想，他想到了基因的传递，接着就涌现出了上面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在体外的基因片段在渡劫时会不会受影响？”很快他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个看似可行的思路，于是陈博开始让秘书联系下属负责生物工程研究的专家，安排他们相关的任务……
“怎么样，你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吗？”对于这种关乎自己性命的试验，陈博并不打算藏私，他想要听取更多同一层次的人他们的意见。
“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至少在样本复制这一步不会有问题，至于渡劫时会不会受影响，这就要靠天意了，化凝境的突破现在还不可能有探路的实验品，因为我们就是开道者。”接到通知后的白墨，来到了会议厅。
“你的方法应该更好。”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在当年在突破实验时，白墨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DNA链会突然全部断裂，根本就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预案，如果事先知道的话他也会去思考类似的事情，做足一切的准备。还好他的运气不错，最后侥幸活了下来，没有像华泰山一样成为殉道者。
至于失去身体基因的后遗症问题，这些年来他其实也隐隐有发现，并不止是性格逐渐趋向无情，还有一些类似暗伤的东西，影响着身体发挥出全部的潜力。只是这一切现在在与日俱增的力量面前，都还不是问题。
体系向前踏出的一步，都是这些寻道者们，用生命作赌注进行的博弈。
“希望吧。”
“你的分身怎么看起来变弱了很多？”同时在场的文剑将话题带到了其它地方。
一直以来，分身的力量都是跟原主正相关，随着本体的变强，分身也会水涨船高，反之亦然，所以他怀疑白墨在迈索尔的大战中受了很重的伤，导致战斗力大减。
“《万影天经》第四层的方向，我的想法是开始有意识地诱导分身的分化，让一部分不参与战斗的分身有其它的专长，毕竟战斗力不是一切。”
“我的影剑道想法不一样，是纯粹为增强战斗力而设计的。”文剑在原始版本的万影天经上，也有根据自身实际的大改动，他将分身变换成一堆以超高速飞行，同时可以被控制的剑气，其上承载着他的武道意志，可以杀敌于千里之外。
而由于剑气分身结构的简单，他能够控制的数量更大。经过实测，只要一轮剑气风暴，就能在数百公里外，彻底毁掉一个现代装甲师，而且基本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第三百零七章 太空计划
一个最为普通的分身，平均而言大概需要他们的一个念头去控制，而文剑的剑气分身，单是一个念头就可以同时控制四个。
以他现在堪堪达到的百念层次，四百道可以媲美小型追踪导弹攻击的强大剑气，完全足够凿穿厚厚的玄华层，对同阶的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也可以对大量低阶的敌人进行地毯式轰炸。
“现在我们几国初定了，六个月后，一起派遣清剿部队，将月球的智慧生命体全部清理掉。它们离得太近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按照之前的考察，月球上面同样有灵气的存在，所以它将会成为我们走出太空的第一个殖民点。至于海族的事情，暂时先放着，我们只要一直压制着，不让它们任何的探测器走出太空，时间就会站在我们这边，早晚能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胜利。”
得益于生命场的保护，融场期高阶的能力者，就已经能够在完全真空的环境中坚持超过两天，而他们在有充足灵气支持的情况下，则至少能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存活超过一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完全足够修筑起用于永久生存的前哨基地，迈出殖民月球的第一步。
至于玄华境的超凡者，他们经过再次进化的身体，即使是在完全没有灵气的真空环境下，都能够活上好几年，在有灵气的月球上，他们跟在地球不会有任何的差别。
正是由于能够在月球长时间生存的这群强者，才有了足够的人力，去配合机器进行对月球的大规模开发。
“我们六国第一批将会派出六千人，进行前哨基地的建设，而且体制内每一个五阶以上的人，都会派出至少一个分身随行。”
“我带四个分身过去吧，两个战斗型，两个研究型。”白墨无所谓地说道。
他对月球的开发并不是太上心，现在的重心还是放在了手上在迈索尔得到的东西。
在拉姆多自爆以后，它手下的半神海格力斯回来找白墨拼命，可惜也只是蚍蜉撼树，直接被抹掉自我，成为了白墨现在手上最珍贵的一件实验品。
这是他第一次获得五阶层次的完整材料，现在全世界能够达到五阶的人类总数还不到三百，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现存六大势力的高层，向他们动手等同于引发世界大战。
也只有迈索国这个外交环境奇差，周围全是敌人，而且所有力量几乎集中到一人手上的奇怪国家，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
自诩神灵的拉姆多，最擅长的研究方向是精神信仰跟血脉，前者是他的力量之基，而后者则是他的野望。
通过对神格碎片里储存信息的搜刮，白墨发现了一个极度庞大的，名为“神血”的计划。他试图将自己的存在，变成一种可以被遗传血脉，在无数人体内流转。
只要还有流着这种血脉的人，哪怕他被打得形神俱灭，也总有能够归来的一天。可惜计划才刚刚开始，第一个能够承载起自己力量的半神海格力斯只是被造出来没多久，就直接被一锅端了。
拥有神血的人，会视乎血脉浓度拥有不同程度的全方位加成，由此吸引着无数渴望力量的人主动引入自己创造的血脉，然后再通过他们的繁衍扩散出去。
而他这个血脉的源头，则对这些所谓的“血裔”有着天然的威压，让他们不自主地为自己贡献信仰之力。
假以百年的时间，借助血脉的力量，拉姆多相信自己肯定能够成为统治整个世界的神皇。
不过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血脉力量直接被断绝的他，现在只能将虚无的希望寄托在未来，能够找到一个气运之子，一路逆天将那个强得可怕的敌人杀死，然后再让自己复活。
同时借助拉姆多对血脉遗传方面的研究，白墨还发现由璇玑果带来的能力，跟天然灵枢带来能力的本质区别。
通过璇玑果获得的能力无法被遗传，而自然觉醒的能力，则有一定的概率遗传给下一代。父母双方越是强大，遗传的概率就越高，只是生育的可能性也越低。
“四个吗？好的。六个月后，在天穹市卫星发射中心，由我们派出的一千人会在那里出发。”陈博约定了一个时间。
“嗯。”话音刚落，白墨的这个分身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地球上探明的灵石资源，在这十年间已经被疯狂的人类开采了其中的一大部分，市价一百华币一克的灵石。看似价值远不如黄金，但如果考虑到灵石的开采完全不需要精炼，只要像煤炭一样挖掘就能够直接得到成品，这里面代表的利益就极为恐怖了。
即使是最小的火山伴随矿脉，都代表着上亿的财富，而成规模的灵石矿脉，价值普遍都在数百亿以上。
为了寻找新的灵石矿，除了海洋跟四大密境以外，人类几乎探遍了足迹所至的六大洲，只剩下了被彻底冰封的南极没有涉足。
海洋有着四处游弋的海族，所以只能作为一个猎杀场，像矿石开采这样的工作不可能展开。
而由林海构成的四大密境，表面都笼罩着一个极为强大的保护性能量场，所有的机械在里面都会莫名其妙地失灵，卫星也无法探视里面的情况。
一旦有力量超过某个上限的人进入其中时，马上就会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举世皆敌”。无数的变异动物会突然发狂地向着他们进攻，其中还有极少数从森林深处出现，战力达到五阶的超级怪物，咆哮着驱赶入侵者的离开。
曾经有人制定过相关的进攻计划，但经过详尽的计算后发现，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因为在里面，所有的现代武器都会失效，只能靠能力者本身的力量硬闯。但一个个身居高位的五阶强者们，显然是不愿意抱着陨落的危险，去跟无数疯狂的野兽拼命，探索一个里面不知道隐藏了什么恐怖存在的森林。
单靠分身，没有下属正规军的支持，同样也在森林里走不远，所以倒不如让分身去支持月球的开发。
不管怎么样，在月球，至少可以动用人类最为强大的现代武器去开路，而且据探索团的报告，月球的灵石储量同样丰富。
【五一总算要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百零八章 内乱
而就在六大势力殖民月球的计划定下来以后不久，光圣教内部就发生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分裂。圣女克里斯丁带着身后的大队人马，闯进了教皇宫，直接向教皇刚铎逼宫。
“刚铎老头，你的信仰太过极端了，根本不适合经营一个教会，还是将它交给我们，让我们去传播主的光辉更好。”
“不要拿那一套虚伪的东西出来，你也只是想要盗取信仰，去走所谓的封神道路罢了。这世上妄称神的，都不过是些凡人。主的存在，不需要向我们证明，所有的人格神，都只是些伪神。”刚铎没有在意闯入教皇宫的其他人，而是跟克里斯丁辩论着。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发展才停滞不前。不然以我们接近八亿的信徒，怎么会要到由一个外人去击溃这群异教徒！”克里斯丁还想携着大势劝降刚铎，于是继续跟他争论。
“你已经跟拉姆多一样，迷失在力量里面了。信徒不是我们的财产，我们只是主的仆人。”
“最后一次跟你说这句话，时代变了，放手吧，刚铎。你应该成为圣徒，而不是一个教皇！你太过虔诚了，但经营好一个组织，需要的不是虔诚，而是现实，是与时俱进！”克里斯丁给对方下了最后通牒。
“教会只是一个传播主的福音的场所，它不应该变成野心家攫取力量与利益的爪牙！”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刚铎在这一点上从不妥协。
在失去了一轮教这个最大的外敌以后，无论是光圣教内部的矛盾，抑或是欧洲联盟跟光圣教之间的矛盾，都开始全面地爆发了出来。
打算先发制人的欧洲联盟，直接就秘密联络了早有反意的克里斯丁，为她提供了大量的支援，让今天的逼宫计划能够实现。因为无论是胜是败，光圣教都会有一场剧烈的内耗，一个虚弱无力干涉政治的教会，才是他们希望的教会。
欧洲联盟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拔除得了光圣教，因为这也是他们很大一部分民众的信仰，只要敢明着打出跟光圣教敌对的旗号，第一个发生内战的就是联盟本身。
“克里斯丁，你只是被来自地狱的恶魔影响了自己，现在还来得及回头。”刚铎直指对方身上最大的秘密。
十年的时间，他自然也留意到了一些端倪，相应地也有防备的后手。刚铎是一个虔信者，但不是一个白痴。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懂，他也不可能在教皇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听到刚铎的话以后，克里斯丁就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了，无论是谁，被发现了自己这样的秘密都会想到灭口的事情。她佯装平静，但心里却已经开始默念法咒，同时通过精神波动命令手下动手。
仅仅是半秒钟后，几只由符文勾勒出外形的巨型飞鸟突然从她背后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杀向了刚铎，企图将他杀死在偷袭之中。在符文鸟的后面，还跟随着大批由她的手下发出的，五颜六色各种属性的法术飞弹。
而几个身体壮实的年轻人，身体表面则开始展现出耀眼的光芒，爆发出了类似斗气的东西，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近战专精的圣骑士们，依赖这种光芒，可以爆发出异常恐怖的力量，以灌注斗气的长剑轻松切开坦克，甚至能够一跃到上百米的高度，将低空飞行的直升机一分为二。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沐浴在同样的灵气环境里，同样的人类会走出完全不同的路线。
白墨也曾经尝试研究过这个问题，但他除了发现在身体结构没发生冲突以前，他可以兼修对方的奥术斗气体系，而他们也能兼修这边的灵枢武道体系以外，并没有得到其它实质性的结果。
“这里是教皇宫！”刚铎做出了一个右手向下压的动作，然后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极为稳固的能量屏障。无论是符文飞鸟也好，还是各式各样的法术飞弹也好，通通都在这堵屏障前面折戟。
在克里斯丁操控下，近乎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的符文飞鸟，用它那锋利的爪子企图撕开屏障，只可惜刚抓出几个小洞，爪子就已经被暴虐的白色能量所融化，然后洞口又再一次愈合。
依靠整个教皇宫能量供应的能量护盾，成功地拖住了叛军的步伐。
在屏障出现以后，刚铎迅速地走到教皇宫后庭，开始调度忠诚于他的教皇卫队，剿灭这群看似声势浩大的叛军。
为了攻破这道屏障，克里斯丁连续让自己的手下用法术轰炸了整整一分钟，但还是没能真正地破开这个恢复力极度强大的屏障超过两秒钟，让打算一鼓作气夺权的他们不免开始有了一丝怀疑。
正当此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年轻人，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十个表面画满符文的黑色圆球，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扔向了屏障。
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年轻人相当的面生，只是同属一支队伍，领头的圣女都没说什么，所以他们也还没有质疑的行动。
“砰！砰！砰！”每一个圆球在接触能量屏障的瞬间，都发生了轻微的爆炸，传出几声闷响。但没有人敢小看它的威力，因为在这些黑不溜秋的东西爆开以后，一些奇怪的腐蚀物质附着在了屏障上面，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结构，快速地削弱屏障的力量。
这种能够吞噬能量护盾，被称为蚀能炸弹的符文武器，正是克里斯丁从欧洲联盟手上获得的，专门用于对付教皇宫防御系统的针对性武器。
它在爆炸以后的两分钟里，可以用极高的速度攫取周围所有的能量，从而暂时地将充能护盾砸开一个口子，据称是由三大符文师之一的怀特发明。
十个炸弹，每一个都给巨型屏障开了一个半米直径的大洞，连起来出现了一个可以同时供两三个人通过的口子。
“抓紧时间，冲！”克里斯丁手下，只有几个负责跟欧洲联盟联系的心腹，才知道这种秘密武器的存在，所以她们没有被蚀能炸弹的效果所震撼，而是在敦促其他人赶紧穿过护盾被暂时腐蚀穿的大洞，继续追杀刚铎。
第三百零九章 我的眼睛
反叛就是一场跟时间的赛跑，但这一次，时间似乎没有站在克里斯丁这边，他们没有追上落单的刚铎。
在两方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已经集中起了超过一百个全副武装的教皇卫队士兵，准备对付面前近两百人的反叛军。
“现在我们的交易还有效。”正当两方在紧张地对峙，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刚铎感觉到了来自口袋里一颗宝石的精神波动。
时间回到几天前，佛罗伦萨，教皇宫。
教皇冕下刚刚收到了一份来自华亚联邦官方的贵重礼物——一颗被层层天鹅绒包裹在盒子里的暗红宝石。
起初他还有点不明所以，因为光圣教跟华亚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往来，贸然送过来这样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动机相当费解。虽然他个人喜欢搜集宝石是个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对方也完全没有讨好自己的理由。
“你在想为什么？”正当刚铎将宝石拿在手上把玩的时候，从宝石的里面传来了一把中性的声音。
“你是谁。”久居上位、对各种秘密都有所耳闻的他，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慌张，吓得将宝石丢在地上的失措举动，他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反问道。
“白墨。”
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刚铎内心第一次有了一丝震动。
普通人会认为，迈索国的崩溃的主要原因是宁烟火赌上生命的诅咒，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复仇故事，总是比以世界为棋盘的阴谋算计更加让人津津乐道。在高层的示意下，所有的媒体也都这样渲染着，让普通民众认为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但通过卫星跟情报网络知晓真相的他们，都清楚那个诅咒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幕后推手另有其人，不然单凭一个诅咒根本不可能扳倒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拉姆多。
“你想要干什么？”
“做个交易。”
“我不需要跟魔鬼做交易。”刚铎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对方。
“你会的……”宝石的波动到这里就突然消失了。
察觉到精神波动的消失以后，刚铎用自己的神圣力量，将这个宝石封印了一层又一层，直至他觉得彻底安全为止。白墨的本人他对付不了，但区区一颗意志投影下的宝石，他要应付起来还是卓卓有余。
在封印完成以后，他觉得还不够保险，干脆就带在了自己的身上，免得对方诱惑其他意志不坚定的人，让他们走向堕落。白墨这个名字，经过在迈索尔这场超过一百万人死亡的灾难以后，在刚铎看来已经跟魔鬼的名字等价。
“你还能观察到外界的情况？”两军阵前，刚铎在听到白墨的话以后脸色骤变，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的封印完全失效了！
“我又不是只有这一双眼睛。”白墨无所谓地说道。
“对面还有你的人？”
“没有，但是有我的眼睛。”
刚铎无言以对。
而另一边，克里斯丁也没再有多余的话，她就像女皇一样，直接指挥着麾下的人向教皇卫队发动进攻，自己则跟刚铎对上。
看着面前的这个身披锦袍的中年人，她回忆起这近三十年来发生过的事情。第一次看见教皇刚铎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教皇冕下，一个慈祥的中年人，而她，还不过是一个刚刚进入修道院的小孤儿。
非常幸运地，她们那一批孤儿，得到了在任教皇的祝福。
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原力（灵气），也没听说有信仰之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两人的差距有若云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当她随着时间成长为一名真正的修女的时候，刚好能赶上对方的葬礼。
但命运通常都很能开玩笑，在原力出现在这个世界以后，一切都改变了。时间仿佛开始倒流，现在的刚铎，看上去似乎比二十多年前还要年轻，头上没有一丝白发，魁梧的身躯也将代表教皇身份的袍子撑得满满当当，丝毫没有年近九旬的样子。
“克里斯丁，主会原谅你的。”刚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身上开始泛起光芒。
作为光系神术师的他，身上笼罩了一层纯粹由光构成的护盾，拿着手上的圣杖，指向了克里斯丁。
对于异教徒，刚铎极度无情，但对于教会里的人来说，他的包容大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溺爱。一生无妻无子的他，很多时候都当教会里的后辈像孩子一样看待。哪怕克里斯丁已经走到了夺权这一步，他仍然有着原谅她的想法。
“不！”被雾枝深刻地改变了世界观的她，已经跟刚铎有了不可逾越的理念鸿沟，她渴望将光圣教变成一个类似一轮教的组织，为自己的变强提供更大的助力。作为新时代崛起的年轻人，她同样相信力量才是一切的答案。
而她对于力量的渴望，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十年前跟白墨无意间的见面。差一点就死在对方手上的她，期待着有一天能完成复仇的愿望。只是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追，两人的差距也始终没有缩小，这种不甘也成了这次发动叛乱的主要诱因之一。
刚铎叹了一口气，任由原本被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无尽光芒，向着克里斯丁扫去。而她的身后，则召唤出了大量由符文勾勒出来的生物，共同迎战面前的敌人。
看似无害的柔和黄光，在接触到这些天蓝色外壳的符文生物后，却像硫酸一样疯狂地腐蚀着它们的存在。
只是克里斯丁毫不在意这些损失，在她的身后出现了更多的符文生物，一点一点地将光辉啃咬消磨着。
两人都是隶属低、中、高后第四阶的超阶法师，能够勾动原力海洋一丝力量的他们，每分每秒都可以补充大量的魔力，几乎不会有力量耗尽的可能，唯一的限制是控制原力造成的精神消耗，这点依然是难以恢复。
由西方开创的法师体系，在晋升到高级法师的顶点以后，通过接触原力海，从被原力海洋同化的劫难中熬过来以后，晋升到超阶法师的层次。
跟灵枢体系的发展方向不一样，他们没有偏向防御的玄华层，取而代之的是恢复速度极快上限也相当高的魔力，可以真正地发挥出他们作为炮台的威力。
第三百一十章 魔鬼
相比起灵枢体系的玄华境，超阶法师的晋升要更为艰难，到现在为止，光圣教一共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成功。
克里斯丁最擅长的是魅惑法术。这种精神类的控制魔法，她有着天赋的加成，但这对于意志极为坚定的刚铎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所以她也只能够选择用其它的法术对敌。
两个超级炮台经过最初的试探，战斗烈度逐渐升级。他们没再管底下激战的手下，各自使用浮空术来到了上千米的高空，以避免在不经意间将整个佛罗伦萨古城毁掉。
实际上下属的战斗根本无关大局，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他们两个人。一开始克里斯丁甚至打算一个人找刚铎单挑，直接就决出新的领导人。
只是雾枝说了一句“连造反都不带上他们，你觉得对你最忠心的手下会怎么想”的话以后，她改变了主意。领导连造反都不带上自己，这个所谓的心腹也就很有水分了，以后是不是还值得为这个人卖命？
整个光圣教一共有三个战斗力达到五阶的人，分别是教皇刚铎、圣女克里斯丁和骑士团长理查德。
对于两人的斗争，正在新占领区边境视察的理查德无意插手。比起那种无聊的事情，他更愿意将心思放在原迈索国的难民救助上面。
带着手下的骑士，去帮助那些饱受折磨的可怜人，让他们皈依真正的信仰，这件事情他觉得比权力争斗更有意义。
到了高空以后，毫无顾忌的两人第一次展示出了他们恐怖的破坏力。
刚铎的权杖顶部，硕大的水晶球喷射出刺眼的激光，将权杖变成了一把杀伤半径超过五十米的超级激光剑。
然后脱下左手一直戴着的黑色手套，露出一只被红光萦绕着的苍白手掌，五指的指尖隐约可见有一点变形。
他右手舞杖，每一下的斩击都能在数十米外切开一群朝着自己冲锋的符文兽，左手五指则在轮流在指尖射出赤红色的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在爆颤。
赤光的实质，是微粒被刚铎体内强大的魔力加速到接近光速时流露的形态。哪怕它们的静止质量非常小，在近光速下仍然拥有极为巨大的动能。每一道光线所蕴含的力量，都能够轻易地给现代的混凝土墙开上一个半径一米的大洞。
而且以超过十分之一光速移动的粒子，超越了任何人类的反应，几乎是只要瞄准，就一定能够命中。
唯一的缺点是，每次的瞄准都需要接近半秒的准备时间。这对于普通人而言算不上缺点，但对于同一个层次的高手来说，半秒钟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太多的事情了。
跟刚铎相处多年，克里斯丁自然是清楚对方的这种常规招数，早就有了应对方式。她在雾枝的指导下，模仿东方玄华境的修炼者，用自己的塑形系符文制造了一只无定型的巨大符文生物，像机甲一样覆盖在自己的身上，用以抵御任何自己来不及防御的攻击。
于是刚铎发现，自己左手每分钟超过一百发的高能粒子流，除了不断地打掉克里斯丁召唤出来的符文生物肉盾以外，并没有对她本体造成任何的伤害。
“刚铎，你老了，就连攻击都是那么的无力，将教会交给我吧。”
克里斯丁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数以百计的符文生物向着对方冲锋。没有质量，处于半虚半实状态的它们，踏着空气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同时涌来。
这群由符文勾勒出来的变异兽，不仅拥有恐怖的力量，还能够释放简单的魔法，在克里斯丁的统一指挥下，数百个代表着不同属性，五颜六色的能量团让整片天空都为之色变。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刚铎仍然是不慌不忙，他闭上眼睛，用口袋里拿出一本圣经，触摸着封皮，然后默念了一句话。
“神说，要有光。”
话音未落，他全身就开始透出微弱的光，随着他的施法，光的亮度还在快速地变强，他的身体现在就像台灯的灯罩一样，从他体内发出的亮光，甚至将整个人都照得通透起来。
没有自我意识的符文兽，自然也不会有害怕这个概念，仍然按着指令从各个方位冲向中央的巨大光球。
但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无论是先前由野兽们释放的法术攻击，还是野兽本身，暴露在越发强烈，最终淹没一切的光芒面前，通通都只有被湮灭这一个下场，没有丝毫的残留。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
刚铎继续默念着，手握权杖的右手朝着天空扫了一下。然后克里斯丁就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逐渐坠入黑暗，而此时明明是白天。
无论她逃到哪里，黑暗都如影随形，就像是整个人被影子封印住了一样。近在咫尺的地方就是代表光明的白天，而她却永远触碰不到。
从她身上反射出来的光线越来越少，肉眼上看则是她被牢笼一样的黑暗不断吞噬……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舍得杀？”口袋里的宝石传出波动。
“错的不是她，是在她身上的魔鬼。”早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刚铎就发现他施加在宝石上面的封印被解开了，只是他也没有了重新加固的时间。
“魔鬼？圣职者还会被魔鬼附身吗？”
“八年前我就察觉出了问题，她的神术天赋好得过分了，我不得不去亲自查了一遍，结果最后发现克里斯丁这孩子，居然捡到了一只装着异世界魔鬼的手镯。”
刚铎并不担心白墨有其它的心思，在别的地方他打不过对方，但至少在教廷的总部，他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部署了一个利用八亿人信仰之力的防御大阵，所有的无信者跟异端在这里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惜这个大阵只对不信仰光圣教的人生效，在这次的内乱中毫无用处。当然也是因为克里斯丁知道大阵对她无效，才敢在教皇宫起事。
“选择燃烧生命去放封印术，还倒不如跟我交易。”在宝石里的白墨意志，察觉到刚铎在施放这个光暗封印术以后，头上多了几缕银发。
“不可能的。”
“我拭目以待。”
第三百一十一章 魔女之罪
“我——怎——么——可——能——输！”克里斯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原本的倾世容颜也随之扭曲而变得略带狰狞，全身澎湃的魔力都在跟不断吞噬自己的黑暗竭力对抗着。
紧紧附着在体表的黑暗，甚至将她原本可以离体的生命场都压到了身体的表面。
克里斯丁体内汹涌的魔力，这足以将整个教皇宫炸上天的力量，这时候也被她压缩到了身体的表面，跟生命场一起并肩作战，死死地顶住由光线剥离带来的黑暗牢笼对自己的封印。
原本保护克里斯丁的符文生物，在最初刚铎的创_世之光中就已经全数灰飞烟灭，她还没来得及重新召唤出来，就已经被这无尽的黑暗给缠上了。
为了对付操纵光与暗的教皇，难以计数的符文蝗虫从她的身上还没有被黑暗笼罩的上半身涌出，试图将这个紧抓着自己不放的黑暗牢笼一点一点地吞食干净。
密密麻麻的蝗虫在她身上围了一层又一层，但却丝毫没有给人恶心的感觉。
因为这些小东西都是由符文勾勒出来，看上去只是像无数的光点环绕着克里斯丁，跟普通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虫海没有多少共同点。也许在时尚之都的米兰，这还有机会成为一股耀眼的潮流。
“放弃吧，我的孩子。”刚铎轻轻甩头，巧妙地将头上新出现的银发给掩盖住，“回去修道院里，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五年，你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不！”她大喊着，背后渐渐长出了一双由符文勾勒出的巨大翅膀，再一次试图用巨大的力量挣脱束缚，黑暗牢笼甚至因此被挤压到严重变形。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战斗至此，刚铎念出了第三句。
随着他的话语，整个意大利北部接近五万平方公里的天空一下子都暗淡了几分，一部分投向这片大地的阳光被扭曲，然后几乎全数叠加到了两人交战的这片天空。
克里斯丁成了光与暗的交汇点，无尽的光辉压迫着黑暗，而黑暗又不断地吞噬着里面的她。一层夹一层，将她死死地困在了里面。
许多正在路上走着的行人，都感觉天空突然一暗，阳光的亮度骤然下降。但抬头望天的他们并没有发现乌云的踪迹，于是一个个的脸上都出现了困惑的表情。
不过他们很快也没有再在意天空的事情，因为这些年来出现的新奇事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差这一件，只要天没有塌下来，不影响自己的生活就好。
而正当黑暗几乎完全将克里斯丁吞噬，刚铎因为自己的神术获得成功而稍有放松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从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被雪白长发笼罩全身的女人，她拿着一把细剑，以不带一丝烟火气，却极为恐怖的速度刺向了教皇刚铎。
透过宝石，白墨也留意到了这个可怕的女剑士，以她的速度，理论上来说应该会带来极为浩大的音爆效果，但周围的空气却偏偏像是无视了这个人的存在一样，对她完全不加阻拦。
她犹如天外飞仙的一剑，正好卡在了刚铎稍有放松的一刻，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反射着亮光的剑尖离他已经不到五米了。
刚铎拼尽全力挪动自己的身体，同时一层一层的防御光罩在身体表面出现，生命场也在第一时间显现在体外。
只是这有心算无心的时机把握得实在是太过巧妙，女剑手怎么可能让自己谋划已久的攻击落空。最为坚固的生命场被切开了一个小口，其后各层的防御都像纸糊的一样被撕裂。
这一剑最后还是稳稳刺入了刚铎的胸膛，只不过被他错开了要害。他放开手中的权杖，死死地捏住剑身，右手的拳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直接将刺入体内的长剑扭碎。
白发女子早在刚铎不计代价握住细剑的瞬间，就果断地放弃了这把剑，飘然离开到了安全的距离，然后从背后抽出了又一把细剑。
刚铎的手里拿着半截断剑，随手丢到一边，然后用自己肌肉的力量将刺入体内的半截也挤了出来，最后一个光疗术拍在自己胸前。
“白发魔女！！！咳咳咳。”他重新握住旁边浮空的权杖大喊，然后咳出了一口血。
“你们的恩怨斗争，我不会管，我的任务就是给你这一剑。”一头秀丽白发的女子，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道。
作为这十年来崛起的最赫赫有名的地下组织，完全由女性构成的杀手组织魔女之罪一直是无数人的噩梦。作为暗杀者的她们，每一个都有着神出鬼没的能力，能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刺出致命的一剑。已经有许多人，用他们的生命，证明了她们的实力。
而现在出现的白发魔女，正是魔女之罪的首领，传闻她由于一次巨大的变故，导致一夜青丝成雪。
由于在最后关头放弃了神术离光牢笼的释放，刚铎受到了巨大的反噬，再加上白发女子的这一剑，让他伤上加伤，而且针对克里斯丁的封印也是前功尽弃，让她重新恢复了自由，场上的局面对他不容乐观。
“我们的交易还有效。”白墨继续笑着说。
在全世界范围里，极少能看到几个五阶以上强者的大战，他也就权当是在看一场精彩的电影。
“这点伤，还不算什么。”刚铎还是没有同意，并不是这个交易不划算，而是他害怕，害怕继续放任这个魔鬼变强下去，总有一天会将世界毁灭。
白墨对信仰完全不感冒，根本不可能成为信徒，而且对方也有着检验信仰真实性的方法，所以直接没有派遣分身潜入光圣教，改而采取交易的方式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提出的交易内容，是跟光圣教交换一部分核心的修炼资料，同时作为补偿，他会帮助对方平定这一次的内乱，但刚铎不敢再将光圣教研究出来的东西交换给对方，成为他进一步变强的资粮了。
欧洲联盟跟光圣教两个组织的所有强者，在面对拉姆多一个人的时候依然不占上风，而眼前的这个疯子，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最后的结果是他成功地扳倒了对方，顺便搭上了迈索尔超过一百万的人命。
第三百一十二章 现身
正是由于这种不顾人命的作风，才让他们心生顾忌，这次是一百万人，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一亿人，再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把全人类给搭上了。
只是扯皮了这么多，还是没有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愿意牵这个头，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去组建一个反对白墨的联盟，没有哪个活人对他有刻骨之仇。
整个世界就那么两三百个五阶层次的人，很容易就能够通过排除法被锁定，一旦被锁定，说不好就是下一个迈索国的下场。于是在推诿之下，各大组织都对他继续推行绥靖政策，放任但不合作。
在留意注视着白发魔女跟克里斯丁两人之余，刚铎还将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口袋里的红宝石。虽然他确信这颗宝石本身不可能给他带来什么威胁，随手给自己一刀，但他还是用足了十二分精神留意着。
看着面前的两女，刚铎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开启防护大阵的打算。
魔女本身不是光圣教的信徒，大阵确实能将她碾压。但按照他所知道的情报，对方在执行任务时，用的都是由一根头发化成的分身，杀死也毫无意义，反倒是浪费了大阵底蕴的积累。
“这个世界真小，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熟人。”正当几人在紧张对峙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一道红光从刚铎的胸前出现，来到了他们的中间。然后一个微型的符文阵在红光中出现，而且还在不断地变大。总共用了不到五秒钟，就从最初只有硬币大小，到最后变成一个半径超过五米的庞大法阵。
等到这个繁杂的法阵大小固定后，它开始飞速旋转，随着旋转的继续，在场的三人都能够察觉到，有一些东西要从法阵上出来了。
“忍不住要自己亲自下场了？”刚铎这时候转过了一个念头，他甚至有想过，如果对方真的犯傻，将本体传递过来的话，他直接就会开启防御大阵，将这个魔鬼永远留在佛罗伦萨。
至于另外两女，因为那一句熟人，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就发动攻击，而是各自站在了一角静观其变。
不过刚铎显然想多了，白墨怎么可能用这种慢吞吞、而且还不稳定的方式去传送自己的身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实验，试验自己能不能通过法阵这个媒介，远程投递出一部分的力量。
哪怕是实验失败，他所损失的，也只是一些灵能。
三人看着一个白色的光团从法阵中渐渐生成，外面伴随着白色火焰的跳动。其中蕴含的力量，从微不足道逐渐变得隐隐连他们都有些心惊，不由自主地做好了防御的准备。
克里斯丁手上出现了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被符文包裹着，随时可以引爆的恐怖能量球，而魔女手上的细剑，剑尖也在发出刺啦刺啦的电弧声。
光团在白焰的雕琢下慢慢出现了人形，在整个光人成型以后，底下的法阵也随之消失无踪。
“你们好。”法阵被投影过来的白墨，感受着身上的力量，同时给几人打了一个招呼。
“你是谁。”两女异口同声地问道，她们的记忆里可没有这样一个“熟人”。面对这个不明存在，她们丝毫没有放松戒备。
“十年前，我差一点就能够杀掉你了。”白墨看着克里斯丁的手镯，“你说对吗，来自异世界的客人。”
“你是白墨！”听到这样的话以后，克里斯丁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你敢出现在这里，就不怕被永远镇压吗？！”
面对这个变强速度比自己还恐怖的仇人，她勉强按捺住了自己复仇的欲望。十年前如果不是手镯里的雾枝用自己残余的力量提前一秒将她移走，当初的一掌直接就将自己杀掉了。
作为代价，手镯里的灵魂沉睡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让她在这段时间里的进步速度落后了不少，以至于力量一直被教皇刚铎略胜一筹。
“要是本体出现在这里的话，我身后的那位也许不惜牺牲性命也会将我镇压，但这不过是个投影，他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的。”
“至于你，应该是慕斯？”有着天网的关系，白墨能够看到一定范围内每一个曾经跟他有过交集的人跟自己的连线，并不会有认错人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当初随便救起的人，也会有今天。”
如果跟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联系，他很少关心国际上的情况，对魔女之罪这样一个杀手组织自然也没有什么了解的兴趣。要杀谁的话，自己亲自动手就好了。有一堆分身的他，这种小事不需要假手于人。
“有人悬赏你的命，三十亿欧元。”慕斯用清冷的声音说道。
“太便宜了。”他压根就没有在意。
“可惜我们接不起。”她将自己的白发往耳廓后面挽了挽。
白墨的骤然出现，完全搅乱了原本的紧张的气氛。克里斯丁也知道今天发动的叛乱算是失败了，自己没能击败刚铎，还差一点就被对方封印，现在她要想的，则是怎么样在面前的两人夹击中全身而退。
至于一旁的慕斯，她被雇佣来的任务就创造重伤或者杀死刚铎的机会，绝对不可能跟自己并肩对敌。更何况从刚才的几句话中她听出来了两人是旧识，甚至还有可能一起来对付她。
平日里，除去极少数的苦修士，每一个有相当层次的强者，都会学习万影天经或者它的改动版，制作出少则几个，多则上百的分身在各处行走。
分身这个技能确实是非常的实用，无论是避免仇家的暗杀，还是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都能够有很好的效果，可以节省出更多的时间用于修炼。
力量层次越高，所能塑造出来的分身功能就越强大，从最初只能够做侦查工作的游魂，到白墨手下已经跟活人相当接近，能够做一些简单研究工作的分身，乃至现在跨越数千公里出现的投影。
但今天的克里斯丁不一样，她要做的是谋反，必须要是拥有自己最强力量的本体出战，才有希望击败身处教皇宫的刚铎，于是现在就泥足深陷，变得难以抽身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抉择
原本按照计划，在魔女的一剑重创刚铎以后，克里斯丁就一定能够将对方收拾下来，但她完全没想到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仇人居然会出现在佛罗伦萨搅局，彻底地打破了她的计划。
欧洲联盟跟光圣教虽然在暗地里相互敌对，毕竟是没有撕破脸皮的开战，他们的高层战力并不能亲自参与到这场叛乱。
因为联盟内的民众乃至士兵，大部分同时也都是光圣教的信徒，公开敌对会对各地的稳定造成极大的影响。
而现在的内乱不一样，联盟内受控于官方的媒体可以大肆报道其中的情况，让更多的人清楚光圣教内混乱的派系斗争，从侧面削弱他们的虔诚。
“我能带着你随机瞬移一百公里，但之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瞬移以后我要沉睡至少三个月，希望我醒来以后不会是落在那个疯子的手上。”
从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白墨这个人开始，雾枝就已经认识到对方冷漠无情的本质，当时就已经提醒过克里斯丁不要玩火，但对自己魅力无比自信的她并没有听从劝告，于是也就有了之后的事情。
“现在还不到最后关头，他投影过来的力量并不强，我想再拼一把！”她觉得此时已经重伤的刚铎肯定没有办法再释放出之前封印神术，力量绝对也大幅削弱，自己要对付的真正敌人，其实就只有这个跨越万里而来的投影。
至于魔女，她并不觉得一个已经暴露的刺客能够伤到有防备的自己。
“手镯留下，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情。”然而白墨的一句话，让原本关系最为紧密的一人一魂顿时出现了一丝猜疑。
尽管之前已经见识过不少来自其它文明的存在，但他对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还是有不小的兴趣。至于克里斯丁，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他才没有兴趣再去追究。
听到这话以后，克里斯丁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迟疑，如果对方真的守约，没有了制约的自己确实是能够轻易击败刚铎，夺得光圣教的领导地位。
但关键问题是，他遵守诺言的可能性有多大？
手镯里的雾枝也没有说话，如果克里斯丁真的选择放弃自己，那她就会自行发动瞬移，随机地出现在五百公里外的某一点，算是放弃这十年以来的投资，再花上二十年、三十年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她还有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任务，自己附身的手镯绝对不能落到那个怪物手里，被他获得关于任务的情报。
“不！”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白墨。作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让她放弃这个可以说是唯一的亲人，也是帮助自己一路走到今天的灵魂，克里斯丁在感情上就没有办法做到。
而且更深层次的一点是，手镯在最后关头还能够随机瞬移，这绝对是保命的底牌。假若白墨在拿走手镯以后不守承诺，依然要跟刚铎一起对付自己，那她就连最后的逃脱机会都不一定有了。
心事重重的一人一魂，最后还是没有在挑拨下反目，决定共同面对目前的危机。
“何苦呢。”眼看谈判失败，白墨的投影开始爆发他真正的力量。
顺手拈来的十多个灵术，包括精神系的迟钝术、灵魂尖啸、信息轰炸、迷想、魂魄风暴，元素系的火焰锁、空气炮等一大堆的辅助或主攻的灵术，都被他在半秒钟内释放出来。
这里面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他创造并且推广开来，所以以白墨的熟悉程度，几乎完全不需要思考就能够使用这些通用灵术。
“全系法师？”没有选择一起对付克里斯丁，而是用光系神术回复伤势的刚铎，看着白墨同时瞬发出隶属四五个系别的法术，突然有了这种古怪的想法。
他自然是不会跟着对方一起去对付克里斯丁，当务之急是要治疗好自己的手上跟胸前的伤，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在这场既是战斗，又是博弈的交互中获得最大的话语权。
至于给了自己一剑的白发魔女，刚铎决定事后再去处理这群职业杀手，眼前的不过是一个分身，即便是挫骨扬灰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面对着每秒钟超过三十个不同种类法术组成的洪流，克里斯丁只能用自己勾勒出的符文兽艰难抵挡。
她原以为自己在一秒钟内能够制造出超过十头的符文生物，就已经算是施法速度的一个极致，只要有那么几秒的时间，一个小型的兽潮就可以让敌人疲于奔命。
之前如果不是刚铎直接就用上了燃烧寿命的大神术，她很有信心能够用虫海将他压制，然后一点点地蚕食直至最后的胜利。
对于他们这些移动炮台来说，魔力从来都不是要担心的问题，而能够接受简单程序命令的符文生物，能够大幅减少她控制的精神力消耗，所以成为了克里斯丁的首选。
只是她没有想到，还有人施放法术的速度能超过自己，反过来压制住兽潮。
已经离千念层次越来越近的白墨，此时将接近五十个念头放在了这个投影之上，这也是他同时能够瞬发十多个灵术的根本原因。
可惜哪怕是经过之前烟火的思考优化，这个投影还是太过脆弱，他不敢继续往上叠加，担心灵能的输出功率过大，导致投影自爆。超过八千公里的距离，他下一批到达的分身也需要飞好几个小时。
虽然白墨没有像超阶法师那样拥有可以随时沟通原力海的能力，但他借助符文阵降临下来的这个投影，依然是拥有相当庞大的灵能储备，足够全功率输出半个小时。
久守必失，被压制着几乎只剩下防御能力的克里斯丁，已经接连中了好几记精神系的灵术。相比起有形的元素灵术，这些无形无色的攻击更加难以察觉防御。即使是生命场，也只能抵消掉一部分的效果，剩下的依然是作用在了身体上。
她只能强忍剧烈的头疼跟头晕，调度麾下的符文生物展开艰难的反抗。
这也是超级炮台最大的弱点，一旦对面的输出速度比自己还要猛，就很容易陷入受伤的境地，因为套防护法术的速度也比不上对面拆墙的速度。
而玄华境的修炼者虽然输出相对要弱不少，而且还会有耗尽灵能的担忧，但极厚的玄华层能够保护他们，在没有压倒性优势的敌人面前，能够坚持非常久的时间。
第三百一十四章 符文化
“有趣的创想。”白墨用固定住了其中几只冲向自己的符文生物，用念力将构成它们的符文一点点拆解开来。
他在欧洲联盟的分身研究方向跟现在克里斯丁的不同，是在一个确定载体上的符文阵法，比如像这次在红宝石上刻画的，召唤自己本体力量降临的符文，就是他最近的一个成果。
而克里斯丁使用的，则是融入了雾枝所在世界特色的符文塑形学，以符文为控制核心，达到类似制作战斗傀儡的效果。不愿意打近身战，认为那样子严重破坏自己形象的克里斯丁，非常地喜欢这种接近召唤师的打法，于是符文军团也就成了她的标志性战术。
“他是想要在战场上面学会这一招？”觉察到攻向自己的法术频率下降了以后，克里斯丁向着手镯问道。
“有可能，不过没有人带着，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
之后的事情仿佛也应证了雾枝的想法，不断有奇形怪状的符文生物从白墨的背后出现，然后又旋即自毁，看起来都是失败的模仿之作。
克里斯丁虽然也不相信白墨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学会自己的招牌技能，但她还是在竭尽全力地试图干扰他。
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投影的结构其实并不是十分的完美，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崩溃，这也意味着只要她能够拖下去，就有机会笑到最后。
抢夺手镯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灵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现在的白墨就处在这样一个灵感刚好被激发的阶段。
当然符文生物不过是一个引子，真正思考的是位于天庆的本体，他似乎正好在这个时间点抓到了一些思路，一些关于进阶化凝之后层次的想法！
相比起进阶灵感的出现，眼前的战斗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哪怕是现在就将投影自爆掉，损失的也不过是一颗价值六百万，经过特殊符文加工的红宝石。这种东西他要多少就能有多少。敌人？故人？交易？通通都可以压后再处理。
白墨几乎将所有用于思考的念头都调度到了这个问题上面，就连正在战斗的投影，都只是留下了一个念头负责最基本的活动控制。
试验场内除去还在进行其它重要实验的分身，其它的分身全部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呆坐在一角。
从克里斯丁的角度看，就是原本疯狂压制住自己的法术机关枪，突然变成了射速感人的法术手枪。而背后不时出现的扭曲符文生物，似乎印证着他还在不断地思考着。
这样的变故震惊了在场的几人，之前完全压着对面打的投影，出乎意料地，突然间就哑火了。
不过她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管什么原因，敌人中了降智光环都是一件好事。她难得有时间召唤出自己的符文军团，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起来，克里斯丁实在是被刚才的狂轰滥炸给炸怕了，剧烈的头痛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她只是在不断了加固对自己的防御，却丝毫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不去趁机杀死这个投影吗？”手镯里的雾枝问道。
“我怕自己的攻击不是杀死它，而是将它打醒。”对分身有相当研究的克里斯丁，很快就判断出敌人投影的处于这个状态的真实原因，是本体有了非常重要的事情，而暂时地将投放的意志念头全部都抽走了。
她在思考，是利用自己高攻击力的炮台特性，花比较长的时间布置一招足以秒杀这个投影的大招，还是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逃出佛罗伦萨，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虽然灭掉这个投影刚铎肯定不会干涉，但却可能遭到一旁魔女慕斯的干扰，她完全想不到欧洲联盟雇佣过来的超级杀手，居然刚好被这个冷酷无情的人救过。
而灰溜溜地逃走她又觉得很不甘心，明明离胜利就差那么一步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搞这么一出，让她是进退两难。
“这样子吗？”正当克里斯丁还在犹豫的时候，白墨的投影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她就发现，这个疯子，居然试图在将自己的投影整个符文化！
六年前，克里斯丁在修炼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身体符文化的想法，但马上就被雾枝给喝止了。在她的解释下，她知道了身体符文化根本不是自己现在这个层次能想的东西。
直到两年前，她感觉自己已经从原力海中顺利找到自己的位置，成功晋升了超阶法师，应该有资格去探索这样的一个事情。
于是她偷偷地尝试着将身体的一小部分符文化，结果才刚刚进行了一截手指，大脑就已经快要被浩如烟海的信息所淹没，但同时她也感觉这截手指，就像当初整个人连接着原力海时一样无所不能。
不过为了自己的大脑安全，不被海量的信息撑爆，她马上就让已经符文化的部分自我分解毁灭。其后她吃了不少的补品跟药剂，才让自己的手指重新恢复原状。
“他在自杀吧？”看着自己的仇人在往自杀的路上走，克里斯丁突然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反应。推他一把？没必要，反正都要死了。拉一把？去救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她还没有这么圣母。
“不好说。”雾枝却有不同的看法，“继续看下去吧，记住每一个细节，哪怕他最后真的是自杀了，他的尝试对于你们积累后续的经验也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到了一定层次以后，生命体大多会选择对身体的元素化，符文化就是其中的一条道路。我所在的种族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指导你，这一步只能靠你自己去摸索。”
在试验场的白墨当然不会疯狂到一开始就拿自己的本体做实验，上次毕竟只是意外。就跟之前一样，他先拿着自己的分身跟投影去试探，一步步地投石问路，尝试各种各样的思路，直到必须要自己亲自参与的步骤为止。
到在佛罗伦萨的这个分身开始符文化的时候，他实际上已经玩坏了十多个在天庆的分身。
第三百一十五章 落幕
试验场这边，外围的工作人员早已经习惯了里面不时会传出的恐怖波动，一个个都像平常一样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在一堆分身崩溃后白墨发现，如果不自己亲自下水，始终是没有办法体会到元素化最核心部分的，而他还有太多的东西等着去做，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我们继续吧。”他重新接管已经消失掉接近三分之一的远程投影，看着战场上的几人。白墨完全没有当这是一场战斗看待，因为胜败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所谓，不过是下一手闲子。
“看来他只是拿了投影分身做试验。”手镯里的雾枝说道。
“里面的结构损坏得太严重了，这个投影撑不过三分钟。”克里斯丁很快就有了这样的结论。
“你很自信？”看着对方散发出来的感情色彩，白墨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
克里斯丁没有答话，只是开始指挥场上数量已经过千的符文生物，一半负责保护自己，另外一半向敌人发动进攻。
“我说，要有光。”模仿着刚铎的神术，他也创造出了一个类似的灵术。
不过也不能说创造，因为这个灵术本质实在是太过简单，就是将体内庞大的力量纯粹以光的形式释放出来淹没一切，特别适合超阶法师这种魔力充沛的炮台。
白墨已经打定了放弃这个分身的主意，这时候的输出完全就是超负荷的自毁式攻击。
从地面上看，由于正值白天，太阳相当猛烈，他们只能看见天空突然间变亮了许多，天幕这盏巨型台灯的亮度被人为地提高了不少。
光的海洋所到之处，被淹没的符文生物都在不断分解，就连负责保护克里斯丁的护卫生物，也被无尽的光辉不断蚕食着。
“我看你能撑多久。”看着外围的防护不断被消灭，她没有任何紧张的神色。因为按现在的情况，至少也要十分钟，她的防御才会被彻底地瓦解，但这个投影绝对撑不到那时候。
克里斯丁一直就用最小的消耗拖着，她还要将更多的精力留到后面对付刚铎。在白墨乱入以后，他一直就在用神术恢复自己的伤势，到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了相当的好转。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面前的光海它的辐射范围在快速地缩小，他似乎是要在最后一刻造出来足以摧毁一切的超高能激光！
“走吧，不然什么都没有了。”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雾枝，早在刚刚开始聚焦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结果。
她知道这道光肯定杀不死克里斯丁，但却能重伤她，让自己最后落在刚铎的手上，克里斯丁则会被封印所有的力量困在修道院里，所以她早在察觉到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瞬移的事情。
克里斯丁已经变得相当的强，对她的瞬移，雾枝也不能像十年前一样在一刹那里面完成，而是需要整整两秒钟的准备时间。
“又是瞬移？”白墨凭着自己的空间能力捕捉到一些不正常的波动，他放弃了对激光柱的控制，尝试尽全力干扰这一次的传送。
空间传送这种需要精密计算的操作，完全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在白墨的一个微弱扰动下，瞬移发生了异变。
“混蛋！”雾枝在这个需要拼命的时候，也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本事，试图去找到一个稳定的落脚点，让被传送走的克里斯丁不至于在传送完成后变成了好几块。她还不是已经完成了元素化的生物，被切成好几块要救回来难度很大。
但是雾枝终究是被挑选出来完成特种任务的存在，在空间方面的造诣要远比没有任何传承，还只懂粗暴干扰的人类要强得多，最后还是顺利地回到了地球。
“可惜了。”临近崩溃的投影，还是没能成功地将两人留下，又一次地让她们逃掉了。
全程看着双方战斗的刚铎，则感觉也算有了一个好的结局，所有人都无功而返，世界依然维持原状。
“游戏结束了。”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一道信息流越过重重障碍，飞到了慕斯脑中。她的分身也旋即消散，准备应对来自光圣教的围剿。
整个事件里，唯一获益的可能就是欧洲联盟了，成功地将光圣教的三巨头逼走了一位，当然为了请动魔女出手，他们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不过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对一个政_府来说都不是问题，多印点欧元就好了。
“我这是在哪？”浑身是伤，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克里斯丁在床榻上醒来，发现自己似乎身处在一个猎户的家里。
“你终于醒了。”正当她还在疑惑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三天前，你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
“雾枝？雾枝？”她不断地向手镯传音，但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是她将我传送到了这里然后沉睡了……”
看着眼前的女神在发呆，原本还在滔滔不绝的小伙子雷昂又一次愣神了，在这片乡下里长大的他，从来没见过漂亮到这种程度的女孩。
尤其是克里斯丁自带的魅惑能力，跟一身圣洁的圣女装束，正好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拉丁同盟。”
“谢谢你救了我。”她回眸一笑，让雷昂再次为刚才的失态而脸红，一时间嘴里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
“居然到了南美洲……那个疯子最后的一击竟然有这么大的干扰！”克里斯丁陷入了沉思，旁边的雷昂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此时的南美洲，在一群五阶强者的牵头下，联合了美利国以南所有的势力，组建了一个名为拉丁同盟的新国家，共同对抗来自北方咄咄逼人的大敌。
在九年前的“颜色革_命”中，美利国所有非白人族裔的公民，通通被赶出了美利国，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留在了周边的几个国家。
仍然拥有相当财富跟势力，对美利国种族主义极度仇恨的他们，在华亚联邦的秘密支援下，最终整合出了用以抗衡美利国的拉丁同盟。
原本在各方面拉丁同盟都不可能是美利国的对手，但他们有一个美利国没有的巨大优势：四大密境之一的亚马孙密境完全落在了他们的领土上。靠着大量不怕死的冒险者，同盟获得了数量惊人的天材地宝，维持住了一支足够自保的高端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