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牛郎
深夜,摩洛克酒吧。
在一间高档包厢内,酒瓶子遍地都是,正放着陈慧娴的歌曲《傻女》,混着的人声显得十分嘈杂,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有两个女人横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夜来便来伴我坐,默然但仍默许我……准许我这夜做旧角色,准我快乐地重饰演某段美丽故事主人,饰演你旧年共寻梦的恋人,再去做没流着情泪的伊人,假装再有从前演过的戏份……”
“阿泉,你又输了!”
“哈哈……亲爱的,我给你满上。”
“咦,怎么没了?”
眼前的女人三十出头,是酒吧的常客。
穿着露骨,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修长的大腿配上黑色的超短裤,显得诱惑十足。
她拿着酒瓶晃来晃去,像个好奇的小孩子一样,身体虽然摇摇欲坠,意识模糊,但酒力比早已躺尸的闺蜜强上一大截,至今都没倒地。
这让苏云泉很是无奈,他已经去上了好几次卫生间。
“丘姐,要不就到此为止,记下,改天再补上?”苏云泉试探性的问道。
“不行!”女人突然暴怒起来,抬手就把酒瓶摔碎,“快点上酒,我没醉,我还要喝!”
苏云泉头痛不已,其实是他自己快要顶不住了。
“是不是担心没钱?”女人面容扭曲,显得狰狞可怖,她把名牌挂包倒过来,里面的银行卡、化妆品、现金等一下被抖落而出,“去,再来一箱,老娘从来不赊账!”
“不是,你误会了……”
女人不管不顾,随手一沓钱就砸在他脸上:“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今天就是要买醉!”
苏云泉捡起钱起身走出包厢,抽了一根烟才回来。
没过多久,一箱酒就不见了一半。
“邱姐,我不行了……”精神恍惚的苏云泉摆手道,“不能再喝了。”
“不行,输了就得喝。”
女人摇着骰子,其实根本就看不清,在胡乱报数,她把钱垫在杯子下。
“喝完都是你……”
“不许耍赖,快点喝!”
苏云泉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被女人一口气灌入五杯冰冷的啤酒,肠胃顿时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实在难受至极。
“阿泉真棒,我要奖励你……”女人连续喝下好几口啤酒,然后猛地吻上苏云泉。
“唔唔……”
任凭苏云泉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喉咙咕噜地往里吞咽,不少从嘴角溢出,混杂着麦酒、唾液、唇膏的味道,让他感到浑身燥热、难受。
“哈哈哈……”
得逞的女人像疯子一样嬉笑。
“来,我们继续玩骰子……”
苏云泉直接躺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气。
“我前夫明天就结婚了。”
“哈哈,新婚快乐,真讽刺。”
“那个王八蛋原来就是个穷鬼,自从有钱后,就不老实了,本性暴露了,找各种加班的借口,就知道泡桑拿,玩女人。”
“现在竟然跟一个靠男人上位的婊子结婚了……”
女人一口一杯往肚里灌。
“男人就是这个鸟样,穷的时候还知道收敛、珍惜,一口一个亲爱的,富了就肆无忌惮,恨不得一脚把你踢下床。”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瞧上他这个乌龟王八蛋!”
“他是嫌弃我老了,丑了,玩腻了。”
“我辛辛苦苦地带孩子,上学,家务,做菜……可他就是不回家!”
“我低声下气地忍了好久……结果呢,他变本加厉,连借口都不找了,被我抓奸在床,好了,干脆就分居离婚。”
“我真想一刀割掉那玩意,让他安安分分过日子。”
“我有时真想不通,为什么我怎么傻,沦落到这种地步,就像站街女一样被玩了,他阔气地丢出钱把我打发……可我很痛苦,站街女至少不会,我连婊子都不如!”
“好可笑,是不是?”
苏云泉稀里糊涂地听着,意识不算清楚,但也听懂一些。
这个时代变了,从十年前开始,风起云涌,淘金之热如火如荼。
人们已经开始放弃很多固有的价值观念,越来越习惯用商品的眼观去衡量一切,包括人的情感。
有人说,没有物质的爱情是不长久的,是土壤,可是依赖物质的那还叫爱情吗?
这个是概念的转变,没有土壤,一样有水中花。
爱情栽在哪里,并不是取决于优质的土壤在哪里。
戈壁荒漠的种子并不会因为恶劣的环境而放弃扎根。
“阿泉,你知道吗?”
“那个贱货今天竟然还给我发请帖,她要嘲笑一败涂地的我。”
“我真想结婚那天扇她无数个巴掌,顺便给她隆起的肚子狠狠地来上一脚,才十九岁就出来卖,还要立牌坊。”
“急不可耐,她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王八蛋的眼里就是个‘商品’吗?总有被弃之如敝履的时候。”
“不怕男人耍坏心眼,就怕根子已经烂掉了!”
“不,我不要在提起他们……我还要喝,谁也别拦我……”
嬉笑怒骂地女人突然安静下来:“阿泉,让我抱一下。”
苏云泉局促地点了点头。
女人把身体靠过去,转瞬泪崩。
成年人的世界并不复杂,神经也是相当脆弱。生气、烦恼、痛苦都会使人断掉神经,可惜偏偏就不是最想磨去的那段记忆。
“有人千方百计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其实是为了告诉你,你真好骗……”
女人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一周过去,苏云泉渐渐地接受了这份“牛郎”的工作。
这天,苏云泉在洗手间里抽着烟,隔壁传来一个男人粗犷的呻吟声,顿时皱起眉头。
仔细的听了几分钟后,他发现并不是有异性在里面与其激斗。
苏云泉心底一沉,他感到有些不安。
因为这个酒吧很是复杂,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时不时就能看到有人的酒杯里掺入白色的“药片”,在包厢的台上残留一些粉末或者垃圾桶里染血的针筒。
甚至一些人突然不安焦虑、忽冷忽热、流鼻涕、眼泪直流等。
尤其是三五成群的一些人,神态很是诡异。
在苏云泉离开后,隔壁的洗手间门被打开,男人的嘴唇干燥白裂,麻木空洞的瞳孔深处透着一股迷茫,仿佛深渊的凝视……
第七十七章 陷入麻烦
“阿丽,等你好久了,快来喝酒!”面色潮红的男人穿金戴银,有着标志性的谢顶,还挺着水桶状的大肚。在他那隆起的肥肉中,眯着一双小眼睛,身边站着两个保镖。
他左手使劲捏着一个年轻女郎的臀部,右手则抚摸着另一个女郎黑丝袜的大腿,眼神肆无忌惮地透视着吴仙丽性感成熟的躯体,殊不知酒水从他丑陋的牙齿边缘流到衣领上,湿透了一片。
“不好意思啊,查老板,刘老板,我今天来例事了,身体不舒服,”吴仙丽笑道,“改天一定陪您不醉不归。”
“小妍,小茜,好好招待查老板。”
“是!”
两个女郎虽然面带笑容地回答,但眼神显得十分厌恶。
“慢着,”查霸威胁地语气,“老子特意从玻利维亚港市过来,吴老板一声不吭就走,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您说哪里的话,我这不是不方便嘛!”吴仙丽忍者隐隐作痛的腹部说道。
“我管你有什么问题,老子赏脸让你喝,那是看得起你。”
“当然,不喝也行,今晚你必须陪老子过夜。”
“查老板,今天真的不行啊,”吴仙丽清楚查霸醉翁之意不在酒,搀的是她的身子,以前搪塞了好几次,现在是图穷匕见了,“下次一定陪您喝。”
“敢走?”
吴仙丽突然被查霸一把抓住,狠狠地扇了巴掌:“贱货,让你喝就得喝,叽叽歪歪,什么玩意,尽给老子摆谱!”
“出来卖,就别他妈的装什么贞洁,不就是要钱吗?”
“明码标价的东西非要搞成无价之宝,你以为你是千年一遇的古董真值那个价?呸,还不是那些鉴定师夸得天花乱坠,使劲吹嘘糊弄,抬高的玩物?”
“管你是西域烈马还是东部骏马,被老子看上的马都会被驯服,骑在胯下狠狠蹂躏!”
吴仙丽被羞辱地面红耳赤。
“站着干嘛,给我喝!”
这时,一个男侍走上前凑到吴仙丽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别妄想德哥会帮你出头,没有老子的船运公司,他就得喝西北风去,要搞死他,分分钟钟的事情。”
吴仙丽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查霸说的一点都没错。男侍只带来豹哥的一句话:尽力满足查老板的要求。
她虽然是摩洛克酒吧的老板,但只是明面上的傀儡或者说代理人,实际幕后操盘者另有其人。
她感到可悲和绝望,无论如何卖命,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随时都能被丢弃和牺牲。
此时,四周也聚拢过来不少爱凑热闹的达官贵人。
“我看这次肯定要被查霸拔了头筹。”
“妈的老子好久没尝过荤了,那些素的都被我玩烂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们小心点,她可是被德哥视作笼中雀啊!”
“呸,说不定早就被玩腻了,要不也不会丢给查霸。”
“该死,我送了那么多礼物都没用,以为真是雷打不动的玩意,结果还不是一个狗样。”
“很正常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可是心底总痒得不行,真是好嫉妒。”
“放心,查老板出了名的讲义气,肯定会留口汤给我们喝的。”
“嘿嘿,说得对,破鞋谁都能穿,出来卖,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
……
这群人都想看到这个高傲的黑天鹅是否能被狠狠地踩在脚下,与此同时,他们的内心蠢蠢欲动,像狼群一样守在血淋淋的肉块旁低吟。
“查老板,人家有点口渴,要不这杯就……”查霸身边叫小妍的女郎看不下去,想要出声解围。
“啪”查霸一巴掌扇得她两眼冒金星,接着拳打脚踢……
“什么东西!”
“这也是你能喝得吗?”
“一个烂鞋也不照照镜子,掂量自己的能耐。”查霸往小妍的脸上吐了口浓痰,不屑一顾。
“打得好,臭婊子!”围观的人群纷纷喝彩。
“妈的,还敢跑?”
尖叫哭喊着的小妍想要躲远远的,结果被查霸拎扯住头发,不断地甩巴掌,鲜血从鼻孔冒出,与眼角的泪水混作一团,凄惨不已。
“住手,别打了,我喝!”吴仙丽愤怒地喊道。
“行,”查霸嬉笑说,“瞧,吴老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打不识相。”
“非要装,结果还不是害人害己。”一个看客附和道。
“我把话撂在这,谁要是再敢捣乱,就别怪老子不留情面!”
酒吧的人员虽然怒气填胸,但只能低头默不吭声。
吴仙丽顿时如坠冰窟,这些酒吧的骨干大部分曾经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被她好心招来,施过不少恩惠。
可在危急关头或者说威逼利诱之下,人心很难禁得住考验。
谁心里都有一杆秤,会衡量放上去的砝码是否足够撬动另一端,否则就得不偿失,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硬是出头必然付出的代价太大,甚至是生命……
“喝,喝,喝……”围观者在起哄。
吴仙丽无可奈何地握住杯子,然后痛饮而下,浑身颤抖一下,很快腹部就开始疼痛起来,额头甚至冒出些许冷汗。
“你满意了吧?”
“不错,不错,吴老板真是爽快,哈哈哈……”
“那我就告辞了,查老板你慢慢玩。”
“站住,我说让你走了吗?”
查霸抓起剩余地半瓶高度酒晃了晃,不怀好意地说:“把剩下的喝完再走也不迟嘛。”
“查老板,你这样搞有意思吗?”
“我刚才改变主意了,谁让这贱货坏了我的心情,”说着,查霸又踹了一脚陪酒的女郎小妍,“所以就当是给我赔礼道歉。”
“你……”吴仙丽忍着疼痛,怒不可遏。
她第一次被当众羞辱到了这种地步,平时总会有所谓的“男人”替他摆平各种事端。
然而,这次她被放了鸽子。
“吴老板,你可以不喝,只要陪我睡一晚就行……”
“是吗?德哥没意见?”
“哈哈……他能有什么意见,被端了几条线,剩下救急那批货还被扣在老子的船上,合约今年就到期了,你说他是想被大麻子搞死呢,还是继续愉快地玩耍呢?”
第七十八章 命硬
“你要知道……”查霸凑近她的耳边吐气说,“蒋先生,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啊,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你这个金丝雀不成?”
“也就是说,喝不喝酒都无所谓,你已经被抵押出去了,不陪也得陪!”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长得又丑又矮,同学嘲笑我,我就用钱雇人揍到他跪地求饶舔鞋子;女人嘲笑我,我就用钱砸到她在床上各种骚浪贱!”
“我那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老爹说得一点都没错,人要擅于取长补短,有钱就是我的长处……”
“这样说吧,我就是虚荣,就想你亲口求我睡你!”
“你放心,老子睡了你,还会给你个名分。”
“谁让家里的黄脸婆不及你这尤物万分之一呢,哈哈哈……”
说完,查霸露出恶心的黄牙,舔了舔吴仙丽的耳朵,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刹那间心灰意冷,目光空洞,犹如陷入绝望的漩涡当中……
就在这时,有个男人不管不顾地径直穿过人群。
“查老板是吧……剩下的我替丽姐喝了!”
苏云泉不由分说就把整瓶酒一口气干完。
“等等,你他妈的谁啊?”
“阿泉,你在干嘛,”吴仙丽顿时回过神来,“你闯祸了,,还不赶紧跑!”
“晚了,还想跑,没门!”查霸气得直跺脚。
苏云泉只是笑了一下,拿出烟缓缓点上,抽上一口,在场众人犹如石化一般,一个个目瞪口呆。
“来吧,我这条烂命,谁想要就拿去!”
“挺有种的啊!”
查霸恼羞成怒,抡起酒瓶就狠狠地往苏云泉的头部砸去,鲜血溅出。
“竟敢坏老子好事,我非得弄死你不可!”
“来人,给我往里揍!”
两个高大威武如狮子一样的保镖立马就按住苏云泉毫不手软地进行殴打,各种瓶子往上砸……
苏云泉被打得频频吐血。
然而,他自始至终都紧咬牙关,没有吭过一声,面目狰狞得让人害怕。
“我靠,这人真硬气。”
“呸,那是晦气,肯定救不活了。”
“赶紧走,要是警察来了,还得陷入麻烦。”
“别打了,求求你们,再打命就没了!”
四周乱作一团,人群嘈杂不堪,任凭吴仙丽如何哭喊,气头上的查霸不为所动……
不久后,警笛声大作。
“哪个王八蛋报的警,真他妈的扫兴!”
查霸气喘吁吁地带人从后门离开,现场到处是疲于奔命的。
“阿泉……阿泉……你醒醒……救护车马上就来……你要撑住……”
吴仙丽早已哭成一个泪人。
触目惊心,苏云泉的衣服染满鲜血,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苏云泉使劲全身的力气挤出一点笑容,他咧开浸满鲜血的牙齿,有气无力的吐字。
“我听不清……不要说了……你一定要留着力气活下来……”
苏云泉颤颤巍巍地把手打开,那是一块佛门的护身符,还算完整,吴仙丽瞬间如同崩塌一样。
“还……你……”
在鹧鸪上的云顶寺。
“丽姐,我以为你的心里只有酒,为何还要信佛呢?”倚在门口的抽烟的苏云泉问道。
“酒喝多了会伤身。”
“我出生不好,主持说过我命途多舛。”吴仙丽闭着眼睛,虔诚地跪拜着,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是吗?那劳什子佛祖能够改变什么?”
“还不是如云烟浩渺,俯看苍生兴亡困苦。”
“不许你这么说,”吴仙丽用责骂地语气说道,“佛祖也许不会指点迷津,也不会逆天改命。”
“但是……它能够在你失去所有的时候,给你一种活下去的信念。”
“活着,真那么重要吗?”苏云泉喃喃道。
在离开寺庙的时候。
“拿着!”
“做什么用的?”
“聚福运,保平安。”
“主持说了,只要你戴在身上,还能逢凶化吉。”
“还你……我不需要,因为我命硬着。”
吴仙丽气得直跺脚。
可是她并不知道,苏云泉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从小到大能活下来,命真得比很多人都要硬。
“何况这玩意是你求来的,按佛门的说法,其实这是在用你的气运为我挡劫,说到底都应该还给你。”
“不行,你必须拿着,否则你今晚就给我滚回去天桥睡!”
苏云泉拗不过就收了下来。
“阿奎他们都有吗?”
“嗯。”
酒吧的员工其实不少都是无家可归或者命途悲惨的可怜人。
苏云泉已经陪她去过很多次孤儿院,他发现吴仙丽很同情那些孩子,每次都会拿不少钱去捐助。
他其实不清楚为什么吴仙丽执意要求他收下这护身符。
半个小时前。
“施主,老衲观他的命途比之你还要坎坷,煞气缠绕,注定多灾多难,你最好让他求个护身符戴在身上,尽量消除灾厄。”
“我劝过可是他不听,他根本就不信佛。”
“主持,还有其他办法吗?”
“当然有,但需要施主用自己的气运来求。”
“那赶紧吧。”
“施主,请听老衲一言,你这样做,既会损伤你的气运,还会让你卷入他的灾厄……”
在病房中,昏迷了两日之久的苏云泉总算醒来,身上缠满了纱布。
听到医护人员的叫喊,吴仙丽几乎要喜极而泣。
“我还活着?”
“废话,你这么拼命,阎王哪敢收留你?”
又过了一周,苏云泉能够简单的下床走路,恢复速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吴仙丽有时怀疑他说的命硬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时她在削着雪梨,心情不算愉悦,也不算太糟糕。
“查霸还来骚扰你吗?”
“没有,最近安分了一些。”吴仙丽眼神躲闪,言不由衷。
“你不用骗我,他肯定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
空气顿时沉默了下来。
许久,吴仙丽终于开口:“阿泉,答应我,你好了之后就赶紧离开这个城市吧?”
“我已经让人帮你收拾好了行李。”
“你不用担心,这卡里有一万块钱,足够你在别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我不走。”
吴仙丽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到底能不能听点话,我很感谢你帮我出头,但是……这件事你扯进根本没用,只会越弄越糟糕。”
苏云泉不以为然:“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管我,说得你好像是我什么人一样?”
吴仙丽显得有些生气。
“你只是酒吧的一个普通员工,是雇佣关系,现在已经解除了,你不用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云泉沉默了一下:“好,我听你的。”
“但是临走前,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些酒吧的事情?”苏云泉躺在病床上,嘴里抽着烟。
吴仙丽眼皮子跳了一下,心底有些惴惴不安。
第一章 雨夜
夜晚,一辆灰白色的皮卡疾驰洛杉矶境内的一处公路上,车窗外暴雨如注,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炸响起来。
“啊!”
坐在副驾驶的凯琳双手捂着耳朵,浑身发抖。她的声音极其的尖锐,仿佛噪音一样,让人耳朵生痛,时间犹如碎片一样缓慢。
“该死!”
威尔原本好端端地握着方向盘,被突如其来地怪叫吓了一跳,嘴里的烟掉落下来显然烫到手,导致车子打了个急滑,伴随剧烈的摩擦声,差点撞在电线杆上。
“噢,我的老天,你刚才在干嘛?”坐在后排的昆蒂娜忍不住抱怨道,“我还以为又撞到野猪了?”
一个小时前,凯琳硬是说见到一头野猪从灌木丛里穿过公路被车子撞到;半个小时前,她说自己目睹车子要坠落悬崖;十几分钟前,哭喊说路中间有个人被碾压在车底……
凯琳总算缓过神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刚才……”
“等等,你是不是又想瞎编乱造什么?”昆蒂娜不耐烦地打断,说:“比如梦见被一条疯狗追,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受够了,麻烦你下次再叫的时候提前打个招呼,可好?”
凯琳惭愧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频繁出现幻觉,可能是昨晚熬夜加班没睡好。
“每次都跟见鬼似的,真应该封住你的嘴巴!”
“行了,我觉得堵住她的嘴巴,还不如堵住自己的耳朵。”杰西把连衣的帽子戴上闭上眼睛,语气有些怪异。
“你想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不懂我说的话了?”
“闭嘴,你也很吵!”
“你个混蛋,别以为我会听你的!”
两人随即掐架起来。
“兄弟,别管这贱女人,快点开车!”
待车子重新启动后,威尔用眼角瞥向旁边这个有些神经质和敏感的陌生乘客,以及后视镜里的那对苦大仇深的年轻夫妻。
这个点赶着回家的他,心情简直是糟糕透顶。
一个小时多以前,威尔刚驶出小镇的加油站,就碰到抛锚并打着双闪灯的杰西和昆蒂娜,一个劲地互相指责是对方的过错。
而几分钟后就差点撞到拦车的凯琳,神色慌张地她拍打着车窗,威尔还以为是求救。
当然,她浑身都快湿透了。
惊雷一闪而逝,犹如在耳边炸开。
“停下,别吵了,该死!”
“怎么?”
“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我们差点被雷劈中!”
“吓唬我?”
“我可没心情欺骗你这个丑女人,你自己不会看吗?”
“噢,真是见鬼!”
昆蒂娜朝着丈夫杰西的指的方向回头望去,一脸不敢置信,之前车子刹车停留的位置旁边的一颗棕榈树果然冒起了冲天的火光。
“有什么可怕的,又劈不中我。”昆蒂娜有些不以为然。
“前面的路断了。”威尔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
只见前方的大桥被汹涌的洪水冲断,几辆汽车亮着双闪灯,威尔心情烦躁地停下车,点开导航想要更改路线,发现信号全无。
“你们看下各自的手机,有没有信号。”
“没有。”
“咦?我的也没有。”
“可能是附近山上的基站出问题了,”威尔说道,“那我们原路返回到之前经过的小镇,待个一晚,明天再想办法了。”
“又住汽车旅馆?你不知道上次住的有多糟糕,房间脏乱差,蚊子又多,床单还有一股异味,恶心死了!”昆蒂娜想起那一晚的经历,忍不住吐槽道。
“没人求着你入住,你可以睡车上!”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发生山体滑坡,碎石堆滚落下来,差点连人带车给冲下山沟去,幸亏威尔刹车及时,惊得众人一身冷汗。
“**!返回的路又断了,”威尔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忍不住爆句粗,然后掏出根烟点了起来,“今晚,我们估计要在车上过夜了。”
“不能在车上过夜,两边都是山,再次发生滑坡、泥石流之类的可能性很大,我们会被连人带车的活埋。”杰西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凯琳神色慌张,捏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昆蒂娜撇了一眼身旁的杰西:“你不是最有能耐吗?你赶紧想办法。”
“急什么急,暂时死不了,我先下去看看。”
说完,杰西就拿把雨伞下了车,在周围来回察看十来分钟,一筹莫展,发现这里就是一片荒山野岭。前方树枝和泥石把道路给堵死了,后方桥梁又被冲毁。
回到车内,凯琳急切地问道:“找到办法了?”
“没有。”杰西摇了摇头。
“真是高估你了。”昆蒂娜嗤之以鼻。
“手机没有信号,我现在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只能听天由命了!”
威尔脑海突然想起什么,掐灭了手中的烟:“我刚才开车好像经过一个指示牌,雨太大,我没看清内容。”
“赶紧掉头回去看看!”
果然,不远处有个生锈的蓝色指示牌,旁边有条小路,杰西揉了揉太阳穴。
徒手爬上了道路一侧高处的巨石,瞧着远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一个尖顶形状的漆黑建筑物。
他似乎想起些什么。
很快,威尔就开车经过泥泞的盘山路,大约半个小时后来到一座有些古老、阴森的天主教堂前,已经是晚20时36分,车灯照着的铁皮门已经锈迹斑斑,四周残垣断壁,不堪入目。
“我先下车看看。”
杰西说完,就撑着伞走向铁皮门,从一个破烂的洞口向里面望去,发现教堂一片漆黑,于是便推开了没有上锁的大门。
威尔驾驶着越野车缓缓驶入庭院,教堂为砖石结构的哥特式建筑,顶上有显眼的十字架,由于年久失修,白色的墙皮脱落了一大片,墙面也出现多道裂缝。
“喂,有没有人啊?”杰西甩了甩湿透的雨伞,敲了敲大门。
过了几分钟后,并无回应。
威尔皱着眉头说道:“这教堂应该已经废弃了。”
“那……我们回车上过夜吧,这里我总感觉不安全。”
“难说,这门是锁住的。”
“你不准人家离开前锁的?”昆蒂娜踹了一脚大门,“这么破的教堂鬼才住呢!”
杰西独自绕着教堂的侧面走去,忽然发现一楼亮起微光,于是靠近花窗朝里面望去,里面光线昏暗,隐约可以看到一排排长凳和祭坛。
一双角膜溃疡而潮红的眼睛与杰西对视了几秒,眼球歪的很厉害,就好像斜视。
第二章 诡异
“鬼啊!”杰西被吓得瘫软倒地,紧接着起身向外面跑去。
杰西的一声惊叫,让众人顿时心惊胆战。
“鬼在哪?”昆蒂娜喊住杰西。
“在教堂里,我亲眼看到的,大家快跑。”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大门被缓缓打开,出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和站在身后样貌丑陋的瞎子。老人穿着黑色的祭服,胸前挂着十字架,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声音沙哑地说道:
“他不是鬼,是我的仆人,只是眼睛瞎了。外面雨大,你们先进来吧!”
说完,仆人就推着神父转身进入教堂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你不是说有鬼吗?”昆蒂娜揶揄道。
“我……只是突然被他惊吓到了而已。”杰西有些理屈词穷。
“算了,我们都进去,外面雷雨交加的。”
威尔说完就拉着凯琳进去了,俩人随后也跟着进来。
“我是这里的神父,你们有什么诉求?”
“外面道路被封闭了,我们是偶然路过的……想要进教堂躲雨借宿一晚。”威尔说道。
“借宿吗?”神父点点头,若有所思。
“教堂只有你们俩个人吗?”杰西问了一句。
“不,还有育婴堂的修女尼基塔和唱诗班的主日学教师,以前还有……很多人,”神父顿了顿,有些黯然,“教堂十几年前发生过一次变故,后来就处于被废弃的状态。我们对教堂有深厚的感情,并且老了,无处可去,选择留在这里继续生活。”
“什么变故?”
“当年……”神父欲言又止,神情有些痛苦。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杰西追问道。
“好了,我累了,”神父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仆人推着他上楼去,“林女士等下会带你们去房间休息。”
“你没看神父不想说嘛?还问?小心好奇害死猫!”昆蒂娜骂了杰西一句。
“知道了。”
在楼梯口,神父停了下来,说道:“教堂有几个地方是禁区,二楼的房间和四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不能涉足的,请各位务必记住!”
过了片刻钟,楼梯下来一位手拿提灯,佝偻着腰的中年修女,不苟言笑。
“你们随我上去,不过住在这里就要遵守教堂的规定:第一条,不能涉足禁区;第二条,过了晚上十一点后不允许私自走动;第三条,不允许大声喧哗;第四条,不能盗窃教堂财物……第二十条,保持房间清洁卫生,第二十一条……”
“好的,我们知道了。”昆蒂娜有些不耐烦,出口打断了修女的话。
没想到,修女突然站住了,回过头,脸部的肌肉抽搐抖动,眼睛睁得很大,愤怒地喊道:“你们住在这里就要遵守规定,没有人可以违背教会的法旨!”
“我的老天,你不能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喂,你拉我干嘛?”昆蒂娜还想争辩,一旁的凯琳赶紧拉住她,并示意不要再刺激修女。凯琳对修女的举动没来由的内心感到畏惧。
“尼基塔女士,对不起,我们会遵守的。”凯琳低下头道歉。
“我刚才说到哪了?第五,不对……第十三,也不对……”修女絮絮叨叨,有些痴呆。
“你说到第二十一条了!”
“对,第二十一条,不能在房间点蚊香。”
接下来,修女重复说了一遍二十一条教堂的规定。众人一致认为修女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倍感无奈。
终于到了三楼的305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墙上挂着几幅圣经里的人物画像,天花板的老式吊灯时明时暗,电压似乎很不稳定。凯琳疲惫不堪,头昏脑涨,就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睡着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凯琳辗转反侧,隐约听到一群小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她昏沉沉地醒来,起身穿上拖鞋,循迹着声音的来源,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门,踏着楼梯上到四楼,走廊里光线昏暗,蜘蛛网遍布在头顶。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凯琳站在了406号房间的不远处,看到锈迹斑斑的铁链和锁头,心脏“砰砰”的响得厉害,虽然直觉告诉她很危险,但她的身体像着了魔似得,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凯琳终于听清了那些声音的内容,这隐约是一首童谣。
突然,她感觉到背后冷飕飕,有一个身影在缓慢靠近,连忙想要回头查看,却发现肢体根本不受控制,无论如何挣扎,就像鬼打墙似的。凯琳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凯琳再次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倒挂在走廊天花板的小女孩,“嘻嘻”地摆着头对她笑,她的半边脸是溃烂的,滴着血,有大小不一水疱,怀里抱着一个布偶。
“啊!”
凯琳惊恐万分地竭力叫出声来,转眼间,发现天花板上摇晃着的是吊灯,原来只是一场噩梦。于是,她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脖子和手被蚊子咬得隐隐作痛,被子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地上。
“你们在哪?”
凯琳惊魂未定地回过头看见两张床上只是摆着一些杂物,房间空无一人,于是起身去关掉被打开的窗户,外面仍然下着暴雨。
有些尿急,凯琳穿着拖鞋就想出去,不过又想起教堂的规定,便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一张亲密的双人合影清晰可见,此时显示时间为6月4日晚22时46分。
在走廊尽头上厕所时,灯光昏暗,凯琳听到的声音,不由地紧张起来,打开门的一角,看到一个背偻的身影,原来是修女,松了口气。
“尼基塔女士,这么晚还要保洁?”
修女没有回应她,依旧我行我素地在拖地,
凯琳尴尬地离开了,没有留意到修女痛苦而狰狞的表情,她的嘴里像念着紧箍咒似的。
在经过走廊时,她隐约听到附近传来钢琴的声音,有些害怕。但想到其他人不知所踪,好奇是不是他们弄出来的,便壮着胆向四楼走去。
凯琳来到401的房间,透过掩着的房门的空隙,能看到里面是宽敞的阶梯教室,一个穿着修道服模样的中年妇女在弹奏着钢琴,不时对着眼前空无一人指挥着,行为举止十分怪异,这个应该就是神父口中的唱诗班主日学教师。
第三章 探查
诡异的曲目,渗人的声音,凯琳总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听到过。在她失神的瞬间,歌声戛然而止,宋女士抬起头喊道:
“珍妮特,你发什么神经,你怎么不唱?”
“哐当”凯琳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她惊呆了,珍妮特正是她小时候的名字,父母离异后,她被判给了母亲抚养,后改名。
“哭,就会哭,你个贱种!”
宋女士面目狰狞,举起黑板擦就要砸过来,凯琳连忙捡起手机,转身就跑。“砰”一声,黑板擦只是砸在了钢琴前面的阶梯上。
在楼梯,惊慌失措的凯琳摔了一跤,似乎想起些什么,头痛欲裂。
“你为什么要咬断伯尼的手指?”
“海伦女士,我没有,是他抢我的玩偶!”
“现在立刻趴在地上!”
“不,”女孩惴惴不安地后退,“我不要!”
“你懦弱,活该被他欺负。”
“求求你不要过来!”
“你让我感到失望……这是不可饶恕的罪,你必须得到应有的惩戒!”
凶狠的女人举起钢尺,扯住女孩的头发按倒在地,很快就把女孩的屁股打得皮开肉绽……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女孩捂着嘴巴躲在卫生间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不敢吭声,眼泪簌簌而下,因为一个中年男人如同巨人一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微眯着双眼。
门外,一个**的男孩背对着他,满身地淤青和伤痕,触目惊心……
“快点,把这些奇怪的画撕了!”
“不,这是我的……”
“要来不及了!”
男孩情急之下一把抓起丢进了壁炉之中,那个仿佛催命的脚步声恰好停止在门口。
……
“把手里吃的东西交出来!”
几双贪婪地目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女孩手里捏着一块饼干,原本是要给饥肠辘辘的男孩,他被惩罚一天都没有进食。
“哟,你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竟敢护着她?”
男孩怒目而视。
“还敢瞪我?”
“给我狠狠地揍死这个妓女生的贱种!”
男孩抱着头,被各种拳打脚踢……
在漆黑的晚上,窗外电闪雷鸣,男孩手起刀落,鲜血汩汩而出……。
“不,你不能这样……”
“滚开!”
冷漠的男孩随手丢下一样熊熊燃烧的东西……
“不!”
凯琳在回忆里如同被摁在水中,几乎要窒息。
回到房间后,凯琳慌忙打开行李箱,一股脑全倒出来,直到看见smile标志的糖果后,迅速吞下。
过了几分钟后,她听到把手扭动的声音,不由紧张起来。当打开门后,看见是威尔。
“你醒了?”
吞下糖果的凯琳浑身还有些发抖:“嗯,你去哪了,其他人呢?”
“有些行李落在车里了,我下去找一下,”威尔观察出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了?”
“我……没事。”
“你们在做什么?”
在她身后是昆蒂娜,面色有些潮红,还有一股酒精的味道,当然烟味也很浓。
威尔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个女人去哪弄的酒来喝。
“杰西呢?”凯琳有些疑惑。
“你问这死鬼干嘛?”
“你们不觉得这个教堂很诡异吗?”凯琳说,“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得好。”
“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倒觉得这是挺刺激的这个地方,还很神秘。”
没过一会儿,杰西就兴奋地回来了,手里拿着手机晃来晃去。
“嘿嘿,你们猜,我拍到什么了?”
“死人头?”昆蒂娜不屑地说道。
“比死人头还刺激,你们都靠近点。”
说完,杰西打开了手机相册,一张破碎画框里的泛黄合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里面除了今天见到的神父、仆人和修女外,还有一个也穿着黑白修道服的中年妇女和17个小孩,大概3、4岁的样子,但因为浸水的缘故,有几个小孩的头像是模糊的,众人联想到神父所说,不禁毛骨悚然。
“这些小孩是谁?”凯琳紧张地问道。
“可能是教堂收养的孤儿。”
“我的老天,”昆蒂娜惊呼了一声,“你们快看,照片中的神父是站着的,没有瘸,仆人的眼睛没有瞎,更奇怪的是,今天见到的修女也没有驼背。”
“没错,你们再看几张。”
接下来,杰西拍摄的照片是关于教堂的日志。
3月12日,记载有17个附近城镇的孩子被送到这里收养,原因不明。
6月4日,记载教堂执事巡逻到育婴堂,发现修女不知所踪,房间内有股奇怪的味道,于是打开窗户通风。
6月5日,记载教堂失踪了4个孩子。
5月25日,记载教堂被迫关闭,原因不明。
“这些照片你在哪里拍的?”昆蒂娜指着手机屏幕问道。
“嘘,小声点,我在二楼的204档案室找到的。”
“那里……不是禁区吗?”
“所谓禁区就是藏着教堂秘辛的地方,我越发地肯定神父等人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杰西神情激动地说道。
“等等,我觉得在没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地方有些异样,让我感觉不是很舒服,好像有人在背后盯着一样。”威尔的话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也有这种感觉……”凯琳紧张地往门口看去。
“别自己吓唬自己。”
“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有什么可怕的,”昆蒂娜鄙夷的说,“我觉得我们必须去探查一番,这是一件多有趣的事情。”
“没错,去育婴堂,当年肯定发生了重大变故。我在档案室查到了它的位置,就是四楼的406房间。”
杰西的口袋里有些鼓起,俨然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晚23时37分,众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406房间,不过被生锈的铁链紧锁着。
“我们没有钥匙,怎么进去?”昆蒂娜小声地问道。
“笨!旁边有一把消防斧。”
说完,杰西脱掉外套裹着手敲掉边缘的玻璃,皱了皱眉头,发现里面积灰很严重,消防水带烂掉了,消防斧也是锈迹斑斑。没多想,就拿出消防斧劈断了锁链。
第四章 突变
进入房间后,众人闻到一股恶心刺鼻的臭味,凯琳差点要呕吐出来。
杰西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功能,众人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气,四周有很多漆黑的固状物,还有不少废铁架子,墙壁有各种诡异的红色涂鸦,都是英文单词“scared,terrified,help,cried……”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杰西呢喃道,陷入了思考。
这时,昆蒂娜捏着鼻子,指着左侧的木门喊道:“这里还有一个房间。”
众人朝木门看去,发现贴着禁止入内的封条。
“进去看看。”
“不要……不要进去!”凯琳惊恐不安地喊道,脚步向后缩去。
“你又怎么了?”众人疑惑不已。
凯琳畏畏缩缩地说道:“我……我刚才听……听到了小孩的歌声。”
“小孩的歌声?我没听到啊!你们有听到吗?”杰西一头雾水。
“我也没有。”
“他们……他们在唱着童谣。”
“是不是你心理作怪啊?”
“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威尔安慰道。
于是,杰西撕毁了封条,推开木门。众人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袭来,眼前是一条狭长阴暗的通道,雨水不停地沿着头顶的墙壁缝隙滴落下来。
继续深入,众人发现两旁有不少房间,不过高度只有1.5米左右。杰西靠近红色喷漆的c-01,想要拧开门把。
但发现房间被上锁了,随即敲了敲生锈的铁门,声音沉闷,铁门还挺厚,膝盖高度下面有一个大约长30厘米,宽15厘米左右大小的小窗口,于是杰西趴下来用手机照了照。
“里面有什么?”昆蒂娜急切地问道。
杰西摇了摇头:“一团像外面的漆黑固状物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清。”
在众人走后,那团漆黑的固状物似乎动了动。
之后,众人连续扭动着门把,相继打开了c-11,14的房间,不过里面空无一物。
众人一头雾水,直到通道尽头最后一间c-17号被打开,此时已经是凌晨0时03分。
“别进去……我怕!”凯琳抓住威尔的胳膊喊道,她有一种强烈地不安。
“那我和昆蒂娜进去就好了,你们在外面等我们。”
杰西低头弯腰率先走进里面,发现四周阴暗潮湿,蟑螂到处乱爬,有一张破旧的铁床和焊在墙上的生锈锁链,发臭的被子和枕头,像极了犯人待的地牢。
“我的老天,实在太可怕了!”凯琳触目惊心。
“我猜测,照片里的那些孩子受到了神父的非法拘禁和虐待,估计都死掉了。”
“那赶紧报警抓他们啊!”
杰西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里根本没有信号,况且我们一时半会也出不去,至少等到天亮我们离开后。”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床上有几张泛黄的画,靠近一看,明显是幼儿的作品,第一幅画是一个火柴人牵着穿着黑袍的无脸人,第二幅画是连绵不断地红色的山,第三幅画是扭曲的无数个“8”,第四幅画是13个火柴人手牵手围着1只哭泣的小熊跳舞……
“看来,这名住在房间的孩子被虐待得已经精神失常了。”
在离开房间前,威尔拿着手机拍下了多张现场照作为证据,而杰西偷偷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把值钱的玩意塞进了口袋。
在他们走后,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布偶藏在铁床下面没有被发现,俨然刚才动了一下。
“走吧,这没什么意思了。”
杰西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身后,在即将经过c-14房间时,听到了铁门被缓缓打开的声音,让众人心惊肉跳,畏缩不前。
“我去看看。”
说完,胆大的杰西捡起地上的一根撬棍向房间靠近,紧张地推开铁门,突然杰西就被一股吸力瞬间扯了进去,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嘭”一声铁门就闭合起来。
昆蒂娜连忙跑上前,扭动门把却发现被锁得死死得,只听到杰西“啊……啊……啊……”的叫声。这诡异的场面,让三人头皮发麻。
“怎么办?怎么办?”凯琳无助地喊道。
威尔趴下身来,透过方形的小窗口看到里面的杰西似乎被吊着,两腿不断地挣扎着。
“让开!”威尔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昆蒂娜,举起消防斧就沿着门把周围砍去。
“当,当,当……”
威尔的两手被震得发麻。过了一会,铁门就被砍穿,门把和铁门分割开来,紧接着威尔一脚将铁门踹开。
“啊!”昆蒂娜进入后被吓了一跳,发现杰西被铁链吊死在头顶的墙上,周围空无一人,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时,寂静的通道响起了孩子的声音。
再次听到童谣,凯琳捂住耳朵,害怕极了。
“愣着干嘛?赶紧跑!”
此刻,威尔强烈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抓起凯琳的手转身就跑。
在逃跑的过程中,前方的c-1至c-13号房门不断地被打开,让三人毛骨悚然。
“啊!”跑得较慢的昆蒂娜被突如其来的某种力量扯入了c-11号房间昏暗的角落,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滴答,滴答”的雨水声。
“谁?你们是谁?”昆蒂娜惊恐万分,隐约看到周围有一个个身影背对着自己。
一会儿,身影似乎动了,它们缓缓转过身来,露出幽蓝色的眼睛,在不停眨动。
“老师说,逃跑的不是好孩子。”
“不要!不要靠近我!”
“啊!”
转瞬间,十几个身影就冲上前来,他们嬉笑着将昆蒂娜的头发扯光,四肢也扯断,就像是拆玩具一样。
而威尔拉着凯琳一路狂奔,根本不敢回头,只能听着后方传来昆蒂娜的惨叫声和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声音。
俩人跑出通道门口的那一瞬间,“砰”的一声,凯琳被绊倒在地。
“你们在哪?”
当她抬起头时,威尔的身影不知所踪,却看到脚边是黑乎乎的物体。她的膝盖被撞破了,鲜血不断溢出。
“啊!”凯琳惊叫道,那个物体原来是一具焦黑的尸体,它的两只眼睛在眨动,嘴巴发出“咯咯”的磨牙声,似乎在笑。
“滚开,不要靠近我!”凯琳惊恐不安地哭喊着,她拖着受伤的脚,缓慢地爬到406房门前,发现门被锁住了。
第五章 幻境
凯琳惊叫出声,那个物体原来是一具焦黑的尸体,它的两只眼睛在眨动,嘴巴发出“咯咯”的磨牙声,似乎在嘲笑。
“不要靠近我……”
凯琳惊恐不安地哭喊着,她缓慢地拖着受伤的腿爬到房门前,发现门竟然被铁链牢牢地锁住了。
这时,她闻到了呛鼻的烟味,发现一个男孩从铁床上跳下,并喊道:
“着火了,快跑啊!”
凯琳转过头,眼前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孩子在铁床或地板上四处乱爬,哭啼声不绝于耳。
不少孩子的衣服被引燃活活烧死,大部分是被浓烟窒息而死,痛苦,无助,害怕,惨不忍睹,犹如人间炼狱……
“快开门,我需要帮助,他们快要死了!”
凯琳状若癫狂地锤着的锁死的铁门,留下了一个个血的印迹,却无人回应。
“谁?”
此时,一个身影歪着脖子,浑身鲜血,四肢正发出断裂一般的骨骼响声,如同组装的玩具。
她的眼睛仿佛漆黑的空洞。
“玩……一起来玩……”
“昆蒂娜?你没事?”凯琳被面前的一幕惊吓到停止了哭泣。
“我们……是同伴……”
犹如行尸走肉的昆蒂娜发出机械性的声音。
“别过来!”
凯琳慌张地缩脚。
突然,昆蒂娜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头颅机械的扭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怜悯,他们……都应该下地狱!”
顷刻后,昆蒂娜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凯琳被冲击得头痛欲裂……
门被蛮力撞击得响个不停:“老师,她躲在里面!”
“你们干得不错,可以去领食物了。”
几个瘦骨嶙峋的男孩听后兴奋不已,他们欢快地奔跑着离去,奖品是他们最感渴望的东西。
犹如狩猎者眼中最美味的食物,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兽性使然。
当它们饿了,就能吃掉一切规则。
“玛莲,捉迷藏的游戏已经结束,你还不快出来?”
“不……我不要……我不要……”叫玛莲的女孩拼命地摇头,手心仍抓紧着小半个面包,她的大腿上有着一抹殷红的鲜血,“那真的太痛了……”
玛莲开始有些后悔。
因为饥饿的缘故,她辗转难眠,违背规矩,擅自打开房门溜了出去,她在走廊上循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就来到了某个地方。
她根本想不到罪恶之目光已悄然在其身后……
“游戏就是这样,输了……就得乖乖地接受惩罚!”秃顶的年老男人舔了舔舌头。
然而,玛莲并没有任何回应的举动。
“你让老师感到莫大的失望。”
说着,年老的男人掏出了一串钥匙,插入孔中,缓慢拧动……
“不,不要进来……”
玛莲紧张地寻找躲藏的地方,结果她看到了残缺的窗户,仿佛牢笼里撕开的一角,闪电如此耀眼。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板凳上去,果然就像爬树摘果子一般简单。
玛莲内心激动不已,总算找到了逃脱的办法。
“吱”一声门被推开,秃顶的年老男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啊……”
很快,坚硬的地面多了一个歪脖子的玩具,毫无意识,仿佛被顽皮的小孩拆散了一地……
“真是晦气!”
秃顶的年老男人阴沉着脸,作为玩具的所属很不高兴。
在他离开后,一个女孩仍然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的嘴里死死咬着另外的半块面包……
“面包,面包……”凯琳几乎精神失常一样,反复念叨着。
就在这时,天花板倒吊下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身躯,脖子上还套着粗糙的绳子。
“啊,你是杰西?”
“别过来,滚开!”
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眼睛眨了眨,嘴巴缓缓张开:“是你……”
凯琳顿时犹如陷入漩涡之中,目眩神移。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进来。
“接着,这玩意送给你。”
“我不要你的东西。”
“为什么?”男孩嚷嚷道,“你没有理由拒绝这漂亮的东西,你知道它多值钱吗?可以去小镇换好几个面包。”
女孩摇头道:“这个是你偷来的,我不要。”
“叫你拿着就拿着!”男孩硬把东西塞到她的手里。
“我就是不要。”
“你……”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的临近,男孩越发慌张。
“罗恩,我知道你在里面。”
就在这时,男孩眼疾手快把项链直接戴在女孩的脖子上。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带着强大的气场走了进来。
“我的东西呢?”
中年女人用锐利的眼睛盯着女孩,后者忍不住颤抖。
“梅维丝老师,我亲眼看到是她偷的。”
“你撒谎,我没有……明明就是你……”
“你个贱种,凭什么污蔑我?”
然而,中年女人不由分说对着两人就是各一巴掌甩过去,然后拖扯着女孩的头发,男孩的领子,任凭他们如何叫喊,径直离开房间。
走廊经过的人个个噤若寒蝉。
“我从来不问……谁对谁对,谁撒谎谁真诚只有我说的算!”
“希望你们能承受住接下来的愉快……”中年女人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
在一间密室内,男孩和女孩被各种严刑拷打……
女孩被按在水池中。
“哇……”一口吐出来,女孩几乎要窒息而死。
“你们谁先承认,谁就是在欺骗我!”
“我一定让他享受最极致的乐趣,哈哈哈……”
“老师,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
“还敢狡辩?”
紧接着,叫罗恩的男孩被绳子捆绑住吊起,中年女人拿起皮鞭就一个劲的猛抽,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不够,还不够!”中年女人面容狰狞扭曲。
“偷窃?卑贱的家伙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它是最可恶的寄生虫,谁敢承认,我就狠狠地踩死它!”
最终,罗恩涨红脸被活活地勒死,失心疯一般的中年女人才冷静下来。
“居然这么不争气地就认输了!”
“果然,你就是偷东西的家伙,因为灵魂是承受不住的真相的制裁……”
望着趴在桌子上的女孩鲜血淋漓,几乎被扒了一层皮:“你可以滚回去了!”
第六章 悬崖
这场评判就如同黑暗森林的搏斗,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弱有强食。
谁活下去,谁就代表真相!
中年女人丧心病狂地恣意笑着,游荡在凯琳的脑海里……
眼前,行尸走肉的昆蒂娜和摇摆不停的杰西都在逐步靠近。
“别走,留下来陪我们……”
“你们到底是谁?”
“啊!”
就在这时,一个半边脸被烧焦,眼角流着血泪的小女孩抱着小熊玩偶穿过火海,闪现到她跟前。
凯琳双手抱着头缩在角落,精神奔溃地喊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锁链掉在了地上。
“威尔!”
“你刚才去哪了?”
“为什么门会被锁上?”
站在的男人没有理会她,眼神十分的冷漠。
“不……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凯琳怒吼道。
在凯琳惶恐不安地躲在男人身后时,轰然电闪雷鸣。
“比尔……快点救救我!”
威尔已经不见身影,只剩下一个男孩。
看着熟悉的背影,凯琳陷入一阵痛苦:“比尔……是谁?”
在熊熊大火中,另一个年纪较大男孩被重物压在下面,气喘吁吁,俨然还活着。
比尔摇头说:“我为什么要救你?”
“你……想干嘛?”
“没什么,”裹着湿面巾的比尔冷笑道:“我就想看着你痛苦地死去。”
“该死的贱种,一定是你放的火!”阿尔杰艰难地呼吸着毒气,几乎要窒息,“我要……告诉老师,狠狠地……惩罚你,打断……你的四肢,剥下……你的皮囊,割掉你的……”
“抱歉,那几个愚蠢的家伙恐怕不能在这里出现了。”
“什么?”
“你把……老师怎么了?”
“你可以到地狱去跟他相见。”
“混蛋,你个该死的家伙,我就算是变成魔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比尔面无表情,手里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毫不犹豫一刀就捅进了阿尔杰腹部。
阿尔杰是这帮统治者的忠实走狗。
“我记得……我上次逃跑的时候,被你给咬了一口,被抓回来的日子真是很痛苦啊……”
比尔说,“矛盾的是,我又很享受这种让人永生难忘的折磨。”
“我变得很矛盾,抑或中立?”
“我应该感谢你……”
“啊!”
比尔反手又捅了一刀。
随后,看着龟缩在角落的女孩。
“你杀了人……你杀了人……”女孩的眼泪滴出来,震惊地喃喃道。
女孩转眼又变了个人,面容狰狞扭曲:“比尔……你还不够狠心,你进来的不是时候。”。
“按计划,我应该死去,为什么还让我活着?”
比尔似乎在隐忍着一种痛苦,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来岁的男孩。
“你知道吗?我刚才就站在悬崖的边缘,我看到了最渴望的东西,自我有意识以来,我就冥冥之中被它所牵引,它是魔力,可以实现我的一切愿望。”
“我差点就要得到了!”
“你把我推到那里,却又偏偏又阻止我,为什么?”女孩歇斯底里地喊道。
“这样的结局一点都不完美,”女孩怒吼道,“我恨你!”
随后,女孩纵身跃入火海。
比尔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十分渗人,“可惜,我就是这么自私,我没死,你永远都要陪着我!”
他的声音牢牢地响彻在凯琳的脑海中……
没过多久,瞎子推着坐在轮椅的神父出现,旁边站着育婴堂的修女和唱诗班教师,与此同时,周围的一切惨叫声戛然而止,火灾的景象和小女孩的身影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凯琳目光空洞地呢喃着。
“为什么我还活着?”
瞎子打开手电筒照到她所指的方向,发现只是一堵涂鸦的石墙。
“我的同伴呢?”
神父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当年发生火灾的时候他们就逃走了,教堂里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骗我,你们都骗我!”
神父拿起胸前的十字架,祷告道:“我们的天父,愿您的名受显扬,愿您的国来临,愿您的旨意奉行在人间,如同在天上。祈求您宽恕我们的罪过,如同拯救他人的灵魂,即使惩罚,置身于永暗……”
“不要念了,我叫你们不要念了!”凯琳头痛欲裂,凄厉地喊叫道。
她像疯魔一样,驾驶着皮卡疯狂逃离教堂,而神父等人全部躺在了血泊中……
画面突然消失,凯琳穿着病服,半边脸狰狞可怖,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抚摸着熟悉的小熊布偶,面带微笑。
“她和别的精神病人有些不一样,她不像他们那样口中总是念念有词、神情举止异常怪异。”
“她很安静,有时候甚至安静得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蹲在地上,静静地望着每一个从他身旁路过的人。”莱尔医生说道。
梁立辉点了点头,皱起眉头地翻看着病历本。
凯琳,29岁,行为孤僻,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对异乎寻常的威胁性、灾难**件的存在延迟和(或)持久的反应。
病人以各种形式重新体验创伤**件,有挥之不去的闯入性回忆,有频频出现的痛苦经历的梦境再现。
曾在1993年7月3日到过儿童精神卫生专科门诊就治过一个月,1993年9月16日入院治疗,病史由亲戚代诉,由社会爱心人士捐款救助治疗费用……
梁立辉又从密封袋取出两份报纸和一张相片。
1993年6月5日,洛杉矶圣玛尔塔孤儿院突发火灾,造成16名幼童死亡,4名高层管理人员死亡,其中1名幼童被烧伤救出……
1993年6月12日,洛杉矶警方怀疑,圣玛尔塔孤儿院多年来涉嫌虐待并性侵幼童,且跟某邪恶宗教团体有关……
1993年6月17日,洛杉矶日报刊登一篇文章,
“凯琳,当年火灾唯一的幸存者。”
梁立辉若有所思。
他自调到洛杉矶警探局后,就立刻着手调查这间圣玛尔塔孤儿院的密辛,因为他的手里还有一张夫妻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