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怀孕了
石步兔起鹘落眨眼来到跟前,喘着大气道:
“禀元帅,我们追踪一个人好像是纪军,去到一座小山前,上将军似乎知道那座山,说是巫家族人所在。还不允许我等跟随,她独自上山去打招呼。”
“武项和李木匠还守在山下的,我赶回来禀报元帅。”
公输孟启在他说话之时就将权杖杵在地上转化出机关逾辉来。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遮掩什么啦。
等他说完立即冲孙樵等人喊道:
“你们加强戒备!我去去就回。”
“石步你在前面带路。”
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沈织柔略微迟疑,也腾身追了上去。
巫念沿着小路拾级而上,很快就走过泥浆淹没的界线。
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既是巫家人,就应当知道家族规矩。”
“你不是血灵选中的传人不能进入山门!”
巫念停下脚步,拱手施礼道:
“前辈安好!晚辈巫念,确实知道家族规矩。”
“今日上山并非是要进入山门。”
“只是难得进入这渤皋大泽,机缘巧合恰好又行至山下,只是想来向家族前辈问声好。”
“若前辈觉得不妥,巫念这就下山。”
说完躬身鞠了一躬,准备转身回去。
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昨晚的潮水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前辈,我们此行是来寻找岱国二殿下等人。现在人已经找到。”
“昨晚是因为惊动夔牛王发飙,所幸我等尽皆无事。”
“那夔牛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发飙。”
“咦”
“你,你怀中有‘神元珠’?”
巫念没想到藏在黄罗衫下的“神元珠”都能被家族前辈感应到,伸手一摸才发现装“神元珠”的玉瓶已经滑出黄罗衫,可能是刚才给沈织柔“龙血藤”玉瓶时滑出来的吧,赶紧把玉瓶塞回黄罗衫里。
“哟!你个丫头身上的宝贝还不少,不单有隐身衣,居然还……”
“还怀有身孕!”
低沉的声音显得大为惊讶。
巫念脸上已满是黑线,无法回答。
心里懊悔无限,早知道这个都能看出来,才不上来打这招呼。
“你似乎还尝过‘龙血藤’?以你现在的状况怕是咽不下去吧。”
“快告诉我那神物长在何处?老夫在此大泽蛰伏近百年,也只是听闻还未曾见到。”
声音已在耳边响起。
巫念吓了一跳,才发现一个披着黑袍,连头脸都罩在黑色头套的身影飘到身旁。
不知怎的,巫念心中居然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她
别告诉他!别告诉他“龙血藤”的所在。
“前辈,什么是‘龙血藤’?我怎么不知道呢。”
“嘿嘿。”
黑袍身影冷笑道:
“那你腹中的孽种又是谁的呢?别又跟我说不知道。”
“孽种!”
两个字就像毒蛇在她心脏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巫念险些喷出血来。
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黑袍身影如跗骨之蛆紧紧跟随。
“你是巫家四丫头,尚未婚配却怀有身孕,不是孽种却是如何?”
巫念心如刀绞,知道动手决计不是他对手。
只得强忍悲痛,拱手告别:
“前辈,巫念无心打扰,多有得罪。告辞!”
含泪转身欲去。
黑袍身影袍袖一卷,已将她挽住。
“且慢!要么说出这是谁的孽种,要么留下‘神元珠’。”
“我是你家族前辈说话算数,也不为难于你。”
巫念从未被人如此几次三番的羞辱,再也无法顾及情面,怒骂道:
“呸!你这也是前辈所为!”
“无耻!”
李木匠和武项见巫念在半道与黑袍人争执,武项提着流星锤就要往上冲,却被李木匠拉住。
“且慢。他们似乎认识,争执的似乎有关家事,我等冒然上去恐怕不太好。等上将军呼唤再上去不迟。”
李木匠确实听到“前辈”“孽种”乃至“无耻”等字眼,但也听得不完全,而且这几个字的分量都是相当骇然的。
若是冒然冲上去听到一些不应当听的东西于大家都不好处。
幸好马蹄声响,公输孟启已飞奔而来。
“元帅来了!我等听元帅号令行事。”
巫念自然也看到公输孟启策马奔来,心中暗暗叫苦。
冤家!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公输孟启刚到山脚就见那黑袍怪人用长袖裹住巫念,他离得太远,也未听见二人谈话。见此情景大声喝道:
“尔是何人?何苦抓着个女子不放!有本事冲本帅来!”
黑袍人本想教训下巫念,却被公输孟启打断,侧目瞟了瞟巫念的神情,顿时明白了八成。阴阴冷笑道:
“你腹中孽种就是那小子的吧。”
巫念怒目相视不理睬他。
公输孟启见黑袍怪人仍不肯放开,怒喝一声:
“去!”
机关逾辉纵身就往山上冲去,速度并不比平地慢。
黑袍人桀桀怪笑。
“这小子有点门道,这马居然不是马。就凭这点旁门左道就想闯老夫的山门,找死!”
黑袍长袖挥出。
“小心!是血灵!”
巫念惊呼。
一道红光直奔公输孟启飞去。
同时一个巴掌也落在了巫念脸上。
“!”
红光被公输孟启的防护罩弹了回去,三支利箭已从权杖中电射而出,射向黑袍人的左手。
刚才他就是用的左手打的巫念。
敢打我公输孟启的女人,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斩下你这条手臂!
“雕虫小技。”
黑袍人右手袍袖接住弹回的红光,左手直接向射来的利箭抓去。
公输孟启继续催马而上,机关逾辉马头仰起,口中喷出二三十匹小机关马挥舞着刀枪飞向黑袍人。
“来得好!”
黑袍人双手袍袖鼓胀,像抖开两个大口袋,欲将所有机关暗器尽数收纳。
巫念忽觉腰间一紧,似有一道绳索把她拉向公输孟启。
她心中一宽,只要是朝着公输孟启的方向,纵是刀山火海也任由他。
黑袍人见巫念飞走,袍袖暴长向她卷去。
怎知小机关马已尽数贴在袍袖之上,“哧哧”声中,两只袍袖皆被割成碎片。
黑袍人大惊没想到布满自己内家罡气的袍袖竟如此不堪一击,然而机关马并未停歇,继续冲锋杀向前。
而且这次还多了一匹机关逾辉。
有过被罗二蛋震荡机关马的教训后,公输孟启已不敢轻易进入机关逾辉腹中躲藏。
尤其是知道巫念怀有身孕,更是倍加小心。
他用无影飞索拉回巫念即抱着她飘下机关逾辉,展开背后双翼滑翔而下。
“夜枭”倪友亮的翅膀他能改造当然也能拥有。向上飞升力量不足,滑翔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在拉回巫念同时他也怒吼着下达了进攻的号令:
“上”
石步,李木匠,武项三人奋勇而上。
沈织柔没有跟着冲上去是因为公输孟启把巫念交给了她。
“沈姐姐,你好好瞧瞧,上将军可有受伤。”
巫念奇道:
“我自然是没有受伤。若是受伤我自己也知道。何须劳烦别人……”
她当然不敢说出心中的伤,而且也说不出口。
沈织柔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巫念羞红脸不再说话。
第一三三章 马上结婚
公输元帅还从未如此愤怒的下达命令。
黑袍人显然触碰到他的逆鳞,如果公输孟启的命令是“杀”,那么黑袍人现在早就被大卸八块。
山路上黑袍人已陷入武项等三人的围攻,虽然他屡屡放出血灵,却根本钻不进三人的身体。
殊不知公输孟启在听得巫念惊叫“血灵”之时便将机关逾辉中的防护衣抛给了四人。
而且黑袍人所豢养的“血灵”还是幼体,尚未认主修炼,故而攻击力并不强。面对武项这样的高手唯一的可能就是靠偷袭或许还能奏效,否则即便是没有防护衣也不可能对三人形成有效攻击。
公输孟启见三人已占据上风,权杖一挥召回机关逾辉。让沈织柔照看着巫念,他重新上马向黑袍人走去。
黑袍人的黑袍已经支离破碎,衣不蔽体了。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死丫头!真是巫家的败类!巫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
“住口!”
“老匹夫你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我便撕烂你的狗嘴!”
“你且听好了,本帅公输孟启,与巫伯璩同为岱国左右国师。封镇国将军赐錾金公爵位。”
“巫念虽未明媒正娶,但她就是本帅的影子,是贴在公输孟启身上,装在公输孟启心里的影子!”
“不单她腹中是本帅骨血,就是她本人也是公输孟启身体的一部分!”
“今天你用左手打了她一巴掌,本帅就要斩下你的左手!”
公输孟启从未如此震怒,这一番言辞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说完已策马冲到黑袍人身前。
石步,武项,李木匠三人听得元帅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番话来,无疑就是下达了攻击的死命令:
要斩下黑袍人的左手!
三人同时发狠,尤其武项将长长的铁链背在背上,双手持着锤柄不闪不避直扑黑袍人,完全是拼老命一般。
石步见状完全不怕身下空当暴露,一个筋斗翻到黑袍人身后,灵爪翻飞封堵住他的退路,绝不让他后退半步。
李木匠的斧子忽长忽短专攻他的右侧,就当他是段干枯发黑的朽木。只管劈砍不避分毫。
被三位经过龙血藤精血浸润的高手包围,又是泼疯玩命的打法,黑袍人纵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招架,唯有往左侧闪避。
感觉左侧似乎还有空隙,或许能够逃脱。
左侧是留给公输孟启的,因为元帅说了,要黑袍人一条左臂。
逾辉已冲到黑袍人三步之内。
十步以内都是公输孟启转换魔法的施展范围:
左侧地面豁地冒出一把巨大的剪刀,寒光闪闪“咔嚓”就剪向黑袍人左臂。
黑袍人反应奇快,左臂下沉一掌拍出:
“啪”
按照他的判断这冒出的剪刀多半和刚才的小机关马一样,是突袭的暗器吧,凭他这一掌足以拍飞出去。
谁知道那锋利的剪刀瞬间化作一丛金属海葵,他的手掌落在了密集的触手中央。
手掌立马被中央的口器吸住,再也无法挣脱。
不对!应该是缠绕,连手臂也被无数的金属触手缠绕住。
黑袍人这才惊悟。
而那无数的金属触手就像锋利的软剑,又仿佛无数条嗜血的血灵缠绕而上,疾速旋转。
黑袍人甚至还未感觉到疼痛,一条左臂就被绞杀得干干净净,地上只留下一堆骨头渣子和一滩血水。
公输孟启这才收回插在地上的权杖,随即又指向黑袍人道:
“今日之事我自会向你巫家族长说明,你若是不服可随时来找我公输孟启。”
“走!”
谁知武项却冒出一句:
“元帅,这老怪物刚才还骂人的。骂的啥俺老武没听清。”
“那你就拔出他的牙齿问问呗。”
“哦。”
武项冲着呆呆发愣的黑袍人腮帮子就是一拳。
“噗”
黑袍人满嘴的牙齿吐出一半来,剩下的一半也好不到哪去。
武项装模作样地问李木匠,石步。
“嘿,牙齿出来啦,他说的啥?”
李木匠摇头,我没听清。
石步做了个喷吐的样子,他说的“噗”
三人一起哈哈哈大笑,等公输孟启下到山脚之后,又回头狠狠地瞪了瞪黑袍人,各自挥舞了下手中兵器,才耀武扬威地走下山去。
这就是公输军团的实力,公输元帅的话就是真理。
巫念瞧着公输孟启:
恨也不是,气也不是,喜说不上,怒发不出,百感交集只得一声叹息,倒在沈织柔怀里。
公输孟启厚着脸皮问道:
“上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巫念真想给他一巴掌,却被沈织柔拉住。
“好妹子别生气,对身子对孩子都不好。”
“嗨,元帅,你一人骑马可不公平。何况我们还是女流之辈。”
“这有何难,逾辉宽大二位女士请都上来吧。”
公输孟启俯身伸手来拉巫念。
巫念不理他,把脸转向沈织柔。
沈织柔抱起巫念腾身跃上马背,把她塞到公输孟启怀中自己飘然而去。
回头道:
“还是你小夫妻共乘吧。我老公还等着我同行呢。”
武项接口道:
“好老婆,来!俺也抱抱你。嘿嘿!别跑……”
他的轻功不及沈织柔,撒开大脚丫子也没抱得到。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巫念也噗哧笑出声来。
公输孟启见巫念情绪好转,才开口问道:
“你早知道这座山吧。”
巫念别了他一眼,点头道:
“这里应该是渤皋大泽的南部边缘了。”
“此山是巫家豢养血灵的地方。”
“血灵也是渤皋大泽的神物,未认主之前不能离开大泽。”
“这可是巫家的秘密我也是偷听来的,现在已经告诉你太多了,你可千万别针对巫家啊!”
“毕竟,毕竟我也是巫家的人。”
公输孟启把她搂得紧紧的。说:
“现在你也是公输家的人。放心吧,我从来就没打算过要针对巫家。”
“否则刚才那家伙丢掉的就不只是左臂啦”
“之前我就对你爷爷说过,公输家从未针对巫家。不过他老人家好像总是信不过我。”
“现在他孙女,外孙女都嫁给我,还都有了重孙。不怕他不信。”
“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满嘴胡言。”
巫念嗔怒。
心里道:
别说爷爷,巫家的人都被你坑惨啦,会信你才怪。
公输孟启正色道:
“马上!马上我们就拜堂成亲。”
“二殿下正好可做证婚人,大哥可做主婚人。”
“传本帅号令,让亢褚良加菜为本帅做喜宴!”
众人更是兴奋不已,高声嚷嚷起来。
二殿下与公输世祯刚刚梳洗完毕,就听见外面喧闹开来:
公输孟启和巫念要在渤皋大泽拜堂成婚。
二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出木屋一看恰好见公输孟启搂着巫念共乘逾辉归来。二人相视一笑,继而大笑开来。
这下亢褚良可就忙碌了,看家的本事全拿了出来。
幸好“大泽之舟”船舱中还有两千多斤夔牛肉,孙樵,祁弘,马大毛和曲通都去林中寻觅些野菜瓜果顺便打几只野鸡野兔,再帮厨打打下手。
倪友亮,石步,李木匠和武项则担负起放哨警戒职责,这个时候可千万别有什么东西出来捣乱。
沈织柔则在木屋中替巫念梳洗装扮,定要让她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公输孟启则忙着布置拜堂的大厅。
他知道巫念喜欢红色,而婚礼要的正是喜庆的红色。
大红灯笼高高挂,长长红绸结红花,红木门窗锃红亮,低垂帷幔作红霞;嫣红宝石缀满屋顶,赤金镶嵌当作陪衬;正中通道全都铺上红地毯,进门就迈红火盆。
天地桌上铺红锦缎,天地神位批朱笔,喜果香炉金红色,龙凤红烛左右照;桌后满壁贴满红双喜,桌案两旁放置红木椅,桌上的碗盏器具皆红玉,玉琢的红花插满堂。
满堂红光交相辉映,映出一颗通透的红心,就像栩栩如生的激光全息图像。
红心中含羞带俏的美娇娃正是巫念的倩影。
二殿下和公输世祯在外边与石步等人寒暄了几句,转身来到大厅门口
“呵!”满堂红光耀眼,处处熠熠生辉。
简直让人睁不开眼,迈不开步。
二殿下惊叹:
“兄弟啊!哥也是身王侯之家,也曾大婚迎娶,可从未见过如此排场!”
“更别说是在这大泽洪荒之地顷刻而就。”
“啧啧啧……”
公输世祯亦是惊叹不已:
“三弟!你这还是公输家的手法吗?大哥我可真是孤陋寡闻啊!”
公输孟启讪然浅笑,低声道:
“技艺绝对是公输家的。”
“这些都是小弟借用天地的恩赐宝贝再用公输家的技艺打造而成的。”
“大哥,你瞧这窗棂上蝙蝠的雕刻手法还是我五岁的时候你教的呢。”
三人皆凑近细看,公输世祯是行家,见那雕工技艺确实与自己一脉相承。
二殿下也熟悉公输世祯的手法,单看那窗棂上的图案纹饰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也会当做是公输世祯的作品。
正看着,沈织柔匆匆走来。
“咦,新娘子还没进门呢,三个大男人就在这趴窗户瞅啥呢?”
“元帅可布置妥当……呀!”
她转眼就看到了厅堂里的布置,一声惊叫。
女人一生若是能经历这样的婚礼,怕是要铭记下三生三世吧。
第一三四章 机关学院的构想
公输孟启搬过一个红木箱子说道:
“凤冠霞帔盖头等一应东西都在里面的。还有旗锣伞扇花轿都已备齐。”
“姐姐你看看还差什么,只管吩咐。”
沈织柔回过神来,打开箱子又是霞光万丈,眼都花了。“千羽飘”一抖便将箱子卷到背后,飘然而去。
“只要你有对巫家妹子的真心就什么都不差了。”
二殿下与公输世祯望着他又大笑起来。
二殿下拍拍他肩头,说:
“走。本殿下与你证婚。”
公输世祯跟着说:
“好!大哥今天就为你主婚。”
吉时到!
锣鼓喧天,唢呐吹响,爆竿轰鸣。
公输孟启骑着逾辉领着大红花轿从后面的小木屋出发,围着“大泽之舟”转了一大圈,沿途有岱京城,“岱严关”,“齐门关”恁是出个战斗行程,才来到前边的厅堂。
下马,落轿,牵着新娘子,迈过红火盆,踏上红地毯。
走过红地毯,来到大堂中。
天地桌前满堂的红光在这里交集映出个大大的红心,红心中原本是巫念的倩影,此刻当二人走到桌前竟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公输家的“传光照明”被他运用到极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仪式很简单,气氛很热烈,场景更是绚丽无比。
当公输孟启拿权杖轻轻挑起巫念的红盖头时,瞧见那玉芙蓉的脸庞上挂着两串晶晶亮的泪珠儿。
他把头伸到盖头里吻干她的泪珠,也吻到了她的炽热的心。
席桌上顿时爆发出无拘无束的狂笑。
亢褚良看了看孙樵,你采的蘑菇有问题。
咋啦?
里面有笑蘑菇。
哈哈哈哈……
当一行人离开渤皋大泽时,天边已泛起金红色的云霞。
“大泽之舟”恢复到最初的模样,只是船舱里加了一排座椅,是给二殿下和公输世祯的。
众将对渤皋大泽竟表现得无限依恋,仿佛大泽中还有无数的神物,宝贝等他们去发掘。
但公输元帅明令:
公输军团进入渤皋大泽的目的是寻找二殿下。
不是来寻宝的。
而今任务完成,必须返回。
唯有小木屋和大厅堂留在大泽里,让红色记忆永存大泽。
欢笑声中“大泽之舟”一路向南,两个时辰后抵达大泽南端东岭。东岭此处有大河名“甘渊”。
甘渊乃是元夏大陆第一大河流
大江的下游河段,在进入渤皋大泽后变得深不可测,水流湍急暗涛汹涌舟不能渡。
公输孟启示意沈织柔以“千羽飘”入水测试:
“千羽飘”入水两尺即被暗流席卷,沈织柔竟然难以把握,武项上前夫妇俩一起用力依然拉不回来,那暗流似有无穷力量。
曲通,孙樵,祁弘,马大毛齐上,合六人之力才将“千羽飘”拽了回来。
照此情形“大泽之舟”进到河中即使不会沉没,也将无法操控。
公输孟启沉思半晌,只觉得河面飘来的水雾异常冰凉。调头问沈织柔:
“这甘渊之水可是异常冰凉。”
沈织柔点头称是。
“那就好办。曲通,掘沟引水到岸边。”
“本帅要在此造一座冰桥。”
于河边引水实在是太容易,曲通三五下就掘开壕沟,顷刻积水成潭。
公输孟启伸长权杖插入水潭,巨大的冰柱缓缓升起。
公输世祯知道他这权杖神奇,可却瞧不出丝毫端倪。
而且公输世祯还在计算,此地距离对岸约七百步远,这么大的跨度如何保证冰柱在中间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延伸过去,超过百尺冰柱自身的重量就会让冰柱压折折断。
公输孟启似乎看出大哥的担忧,笑道:
“大哥,你看仔细了我这可不单是冰柱,里面还有二哥的无影飞索呢。千步之内无影飞索绝对能够承载起冰的重量,何况我用的是十根。”
公输世祯这才发现冰柱中间隙并排着十根无影飞索。不禁赞叹:
“妙啊!以寒冰的坚硬包裹飞索的柔韧,二者相得益彰延伸开来,别说千步就是三千步也是可以的。”
“三弟也亏你想得出这法子。”
“不说你那权杖的神奇,单是这奇妙的组合设计便让哥望尘莫及。”
“这可不是器具之威,纯粹是心智脑力。唉,哥是真心佩服。”
“大哥,可别妄自菲薄。若没有公输家机关术的根基知识,我也绝不会想到此办法。”
公输孟启见冰柱基座已够大够重,便开始让冰柱向对岸延伸出宽两尺厚三寸宛如彩虹形状的弧形冰排。
“大哥你看,这立柱的大小重量都需要机关术中的知识来计算,其中算法相信大哥比我更精通。”
“我知道大哥右手受伤对制作机关影响颇大,但机关术的真正奥义正是其设计构思与计算理论,而非制作手法!”
“大哥以为如何?”
公输世祯望着不断延伸的冰桥陷入到沉思中。
公输孟启的语速也随之放缓。
“大哥,此次回去之后我想创建一所‘机关学院’专门教授机关术。大哥你来担当这学院院长。”
“到时学院不单教授公输家机关术还有墨家,赵家,天下各家。择优而学,择优而用,集思广益。你说机关术会不会发扬光大……”
“会!一定会!”
二殿下拍手称赞:
“贤弟,你这想法绝对旷古烁今。”
“听你兄弟二人谈论机关之术,我才忽然间明白,贤弟能有今日之成就乃是胸襟伟岸睿智超然,而手中神器不过只是辅助的工具尔。”
“的确!”
巫念深有同感。
“阿嚏”
冰凉的雾气让公输孟启打了个喷嚏。
“老婆,这样夸你老公也太露骨了吧。”
众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中冰桥已在对岸落地立稳,折射着夕阳的余晖真的就是一道七彩的长虹。
公输孟启收起权杖命令道:
“石步,倪友亮你携手二人先过,注意河面风大。”
“石步把灵爪固定在桥头当做护栏,以防万一。飞索长度不够本帅自会为你增加。”
石步依照吩咐将灵爪深深地嵌入冰柱,然后和倪友亮登上冰桥,向对岸飞速前进。
七百步的距离对二人不过是眨眼即到,现在冰桥上又多了石步的灵爪飞索做保险绳。
“来吧,二殿下与亢褚良,大哥与李木匠,祁弘和马大毛,你们每两人一组开始过桥。”
待四人过去后,公输孟启与巫念,孙樵和曲通,沈织柔和武项全都平安过桥。
众人站在河岸边,遥望渤皋大泽,这两天的经历可谓终生难忘。
对岸,“大泽之舟”的空壳还在大泽边。其他诸如记录行驶路线的木板和曲通采集的岩石,土壤,样品都被公输孟启带走。
公输孟启高高举起权杖映着最后一缕霞光,折射出闪闪光芒。朗声道:
“此次渤皋大泽之行,各位齐心合力,迎回了二殿下,圆满完成任务。皆擢升为游击将军,佩银质‘双头马’徽章。”
众人齐声欢呼。
第一三五章 分道扬镳
在公输军团众将佩戴银质“双头马”徽章的欢呼声中,二殿下田恒盯着公输军团的徽章双目放光,趁此机会也开口说到:
“贤弟,你这公输军团的徽章好生气派。是否也能给二位哥哥都发一枚呢?”
“这……”
公输孟启略微迟疑:
尽管他已是錾金公,驸马爷,论理和二殿下的身份地位是差不多的,但田恒毕竟是王室血脉,亲疏远近其中差别还是挺大的。
这徽章可不好派发啊。
“这样吧,二殿下若是喜欢,臣先献上一枚金质友情‘双头马’徽章给殿下。”
“至于大哥嘛,我希望他能担当起机关学院的事务,不参与军事。到时再另设计徽章标识。”
“也好。”
二殿下高兴地接过公输孟启呈上的金质“双头马”友情徽章。
“不知二殿下对接下来的行程作何打算?”
“我还是先回岱京向父王报平安,看父王也何安排。”
公输孟启点头,继续说:
“那就烦请殿下代臣向陛下问安。”
“前方传来消息,岳国,凉国联军已攻陷‘山阳关’,但两国联军未继续向纪国进发,似乎反有进攻元夏帝国的意图。”
“臣以为元夏帝国虽然没落,但目前还是有存在的意义。臣希望能斡旋其中,暂时保元夏平安。”
“好!”
二殿下伸手拍拍他的肩头。微笑道:
“若是父王没什么重要安排我便来军中找你,也跟你好好学习下机关术。”
公输世祯也跟着道:
“三弟,我也想回岱京城。离家数月母亲大人定是牵挂吧。”
“好的。大哥。你确实该回家看看,先把伤养好。”
“曲通,石步,孙樵,李木匠你等四人护送二殿下和我大哥回岱京城。”
“你们的家眷也在岱京吧,本帅准你们三天假期回家探望亲属。”
众人分作两拨,二殿下急着赶回岱京,便同公输世祯带着曲通等四人先行告辞离去。
待六人走远,巫念侧耳细听风声,忽道:
“东南湿气浓,西北有冷风。今夜多半会有暴雨,要不要通知他们找个客栈先住下。”
公输孟启微笑摆手,从怀中掏出“玉竹筚篥”。
武项认得这绿林信物,忙问:
“元帅,今夜你打算住山寨吗?”
“不是,本帅只是知道这附近是否有绿林山寨。”
“如果方便就向绿林朋友借两匹马。”
“有啊。这里是青峰寨的地界,俺和他们的大当家有过交往。”
“哦,那好待会就由你来搭话。”
说完,公输孟启吹响了“玉竹筚篥”。
武项哈哈笑道:
“借马应该没问题。只要不问他借银子就行。”
话音未落,已有尖锐哨音回应,而后是马蹄声响。
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兄弟是东岭二道沟青峰山青峰寨二当家‘开山斧’于尚,不知兄弟是道上哪位朋友?”
武项扯开喉咙回答:
“兄弟是洛水河畔牛头山寨‘双手鼎’武项,今路过宝地,天色已晚,人也累了。想找贵山寨借两匹马。”
马蹄声止,五人五马停在三十步外。
当先一名黑衣汉子胯下大青马,马鞍旁挂着把七尺长的开山斧。应该就是“开山斧”于尚。
武项上前拱手搭话:
“兄弟就是于尚吧。我便是……”
“哈哈哈!”于尚大笑。
“早听大哥说起过你,果然是你这蛮牛,长得比我还壮实。那位便是尊夫人吧。”
说完翻身下马,指着沈织柔。
沈织柔也拱手回答:
“‘洛水淼淼’沈织柔见过二当家。”
“客气,客气了啊。我等都是绿林汉子哪这么多嗦。只是瞧你们这么多人只要两匹马够吗?”
“够啦。多谢二当家。”
“我这也有柄斧子,想二当家的是使这个可能趁手。”
沈织柔将一柄短斧递了过去。
于尚接过感觉斧子竟很是沉重,往旁边树干一斧砍去,“哧”轻轻的一下,海碗口粗的树干立马断作两段。
“哇!就这斧子,便是一百匹马也换得到!”
“好兄弟,我们只要两匹。”
沈织柔坚持道。
于尚也是爽快。
“好!那就谢谢嫂子!你们都下马,把最好的那匹牵过来。”
他指着身后四人说道,然后摘下大青马上的开山斧。
“嫂子,兄弟这大青马脚力还算不错,就送给你夫妇吧。”
武项接住缰绳,和于尚击掌三下。
“诸位当真不到山寨坐坐,让青峰寨尽尽地主之谊。”
“不啦。我等还有其他事情。哥现在是公输军团的人了,有军务在身。”
于尚也瞧出来其他的人皆不是绿林中人,就不再勉强。
“那就多谢嫂子赠送宝物!兄弟先回山寨将此宝物给老大瞧瞧。告辞!”
他回身抢过山寨喽的马,打马飞奔而去,剩下四名喽只得两人共骑离开。
可见他对沈织柔赠送的短斧是无比的喜欢。
“现在还得劳烦沈姐姐将这马车给二殿下他们送去。”
公输孟启已用转化魔法弄好一辆马车交给沈织柔。
沈织柔也不多问将两匹马套上马车,驾车即向二殿下离去的大路追去。
沈织柔不问并不表示巫念不问:
“你这是唱的哪出呢,故弄玄虚还搞这般复杂?”
公输孟启摩挲着权杖,轻声道:
“你注意到了吗,二殿下对公输军团可是很上心的。”
“你是说……”
巫念好像有点明白,但又不怎么明白。
“走吧,我们先去东岭镇。”
公输孟启拉着巫念骑上机关逾辉,另外再转化了五匹机关马给到武项,祁弘,马大毛,亢褚良,倪友亮五人,一起向东岭镇走去。
半个时辰后,五人到达东岭镇,沈织柔也已将马车交给二殿下一行回到镇上等他们。
“元帅,这东岭镇也太小了吧,才十来户人家。我就没见到家像样的客栈。”
沈织柔早将东岭镇扫了个遍。
“那就不在镇上停留,另找地方扎营便是。”
公输孟启倒也干脆。
武项立马嚷道:
“就是赶紧找地儿歇息,俺老武的肚子饿得可是不行呢。”
沈织柔飘落他身后,夫妇俩同骑了一匹机关马。就听见他腹中雷鸣,伸手在他腿上拧了把。
“不争气的东西,你就不能先垫点干粮。”
“我,我……这两天大吃大喝的,俺早将干粮丢啦。”
武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伸向背后。
沈织柔刚要掏出背囊中的干粮却被公输孟启伸来的权杖拦住。
“本帅曾三令五申此次行军中必须带足干粮。现在行军尚未结束,本帅也未改军令,望二位将军不要违抗!”
“是!遵命!”
沈织柔垂下双手。
“遵命!”
武项勒紧腰带,催马跟上。
忍不住又问道:
“元帅,这机关马跑得跟真马一般,吃的是啥?”
公输孟启一愣,没想到这问题首先由他个大老粗提了出来。随即道:
“机关马腹中装有巨大的发条机簧,本帅交给你们时皆是拧紧了机簧的,行走奔跑中消耗的都是发条机簧中蓄积的能量。”
“正常情况下能行进约五十里,若机簧能量耗尽可拧紧补充。”
“那要是有力量持续补充,机关马岂不是可以一直跑不停,都不会累的吧。”
马大毛问道。
公输孟启点头承认:
“是的。这就是机关器物与生灵物种的区别。”
亢褚良一拍脑袋,仿佛灵光闪现。
“对嘛。就是说,我若连续杀百头牛,人累得要死,刀却没事。”
众人哈哈大笑,公输孟启拍手说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能够有持续不断的动力输入,公输孟启就可以建立一支机械军团。那将是多么强悍的力量啊。
第一三六章 东岭镇
出了东岭镇,公输孟启领着众人择道沿岱山山脉向西北“岱严关”方向而行。
出渤皋大泽之时他就已经放出机关鸟,通知等候在“嵬峡岭”的养马师往东岭镇方向接应。
已走出三十多里,见前面山岭上树林颇为茂密,公输孟启突发奇想,道:
“今夜就此林中扎营。本帅为你们做几间树屋。”
众人奔至林中下马歇息,顺便吃些干粮充饥。
武项又勒了勒腰带,见公输孟启正收回一匹匹机关马,上前讨好道:
“元帅,俺老武闲得慌,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公输孟启心中暗暗好笑,这家伙哪里是闲得慌,分明是饿得慌吧。遂道:
“这样吧,你去寻找几颗邻近且粗壮的大树,本帅用做木屋支撑。”
“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野鸡野猪的,捉来果腹。”
“给你一个时辰,限在三百步范围之内。”
“是!遵命!俺老武这就找树去。”
一个后空翻蹦了出去,抓住倪有亮生拉活扯一道去了。
夜里寻找猎物有“夜枭”绝对事半功倍。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武项已笑呵呵地拎着五只松鸡,大包松鸡蛋回来。
“元帅,树俺老武找到了,还逮来几只野味给大伙打牙祭。”
说着挤眉弄眼地朝亢褚良走去。
“是吗,带本帅看树去。”
“好,好,好!”
武项把松鸡、松鸡蛋都交给亢褚良打理,他则赶紧跑过去带路。
亢褚良的鸡还没烤好,公输孟启就已弄好了四间树屋。外边三间树屋的位置呈三角形,还有一间位于三角形的中央。
每间屋子相距都不远,而且树屋间还连上管道,管道两端是传声筒,方便传音联系。
五只松鸡大半进了武项肚里,其他人倒是吃了四五个盐松鸡蛋。
亢褚良的手艺自不用说,众人本想再闲聊会儿,谁知岭上狂风吹起,雨点儿也跟着就来了。
于是大家便赶紧灭了火堆,窜上树屋歇息。
公输孟启和巫念在居中一间,武项夫妇居左,祁弘和马大毛在右,倪有亮和亢褚良在前。
祁弘,亢褚良当先值夜,负责放哨警戒。
虽然在这荒山野岭的没什么危险,但既是行军,便要有行军的军纪。这是公输军团的原则。
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公输孟启制作的树屋任风吹雨打自是岿然不动,关上保护罩的窗户后,风声雨声雷声全都屏蔽在外。
“你对二殿下的戒心似乎很重啊。”
巫念躺在毯子上侧着身子,曲肘以掌托腮看着公输孟启柔声问道。
“那是因为二殿下此人心机太重,对公输军团颇有觊觎之意。”
“以他的身份关注国中军事,这也还说得过去。”
“可我委托他转交给爷爷的家书他也偷窥,这就有失君子作风。书中我只是向爷爷禀明我俩关系由来,并告知我俩婚礼之事。”
“额你把这些都告诉爷爷。我看你长篇大论的好像写了很多呢?”
巫念瞪大眼睛瞅着他滴溜溜地转。
“我还建议巫家和公输家可以把幻术,占卜术,机关术相互交流学习,促进两家共同进步。”
“是吗?难道这也是你娶姐姐我的目的。”
巫念追问道。
公输孟启揉揉鼻子,认真道:
“当然不是。”
“老婆,你是最清楚我的,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和家族间技艺的交流没有直接联系。”
“只是,我估计爷爷不会轻易同意此事。”
“那是肯定的!你先是耍滑头娶了他外孙女,后又骗娶了他孙女,任谁也不会再信你这小鬼头。”
巫念见俩人的鼻尖都快凑到一块了,忍不住伸手捏着他鼻头用力一拧。
“唔”
公输孟启委屈地捂着鼻子。
“老婆,我真的是小鬼头吗……”
他说“鬼”字的时候发音很轻,像是说的“龟”字,还带着狡黠笑。
“混蛋!”
巫念涨得满脸通红,一脚踢了过去。
公输孟启顺势滚落毯子外面,抓住她光滑玉润的足掌,在足底轻轻挠了几下,痒得她咯咯直笑。
待要反击,传声筒里响起了祁弘的预警声。
“禀元帅,有两人奔岭上而来,看速度像是练家子。”
“好!大家熄灭灯火,注意观察。”
随着公输孟启的一声令下,所有树屋灯火熄灭,大家都凑到窗口透过保护罩向外望去。
一个瘦小的身影撑着雨伞举着火把当先奔上山岭,见对面火把也已到两百步内,就挥舞火把转了两圈,吼道:
“来的可是‘三仙洞’的‘火龙仙尊’符前辈?兄弟是青峰寨四当家邹青。”
“凭你这猴子还想邀仙师雨夜相会,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仙师岂是你想见便见的。”
来人语气甚是傲慢,完全不把青峰寨四当家当作回事,仍不紧不慢地走着。
那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手中的火把居然不受风雨影响,一团蓝幽幽的火焰稳稳地居于火把顶上,合着他平稳的步伐徐徐往前推进。
公输孟启见那火把颇为奇妙,就着传声筒问道:
“你们谁知道所谓的‘三仙洞’和‘火龙仙尊’是怎么回事儿?”
“我约莫知道点‘三仙’和‘火龙尊者’的事。不知道是否和这‘火龙仙尊’相关。”
巫念裹着毯子坐了起来,双手托腮望着保护罩外漆黑的夜空,让偶尔亮起的闪电牵起深处的记忆。
“这‘三仙’出现于六十多年前,三人分别是‘木灵尊者’端木瑞,‘金石尊者’金磊鑫和‘火龙尊者’符祝融。”
“三人共同出入岱山与渤皋大泽炼丹修行,据说已修成长生不老仙术。平常之人若服用他们所炼丹药就可得长生。”
“夏历一六七年元夏帝国肃宗皇帝巡游岱山其实是借巡游之名拜访‘三仙’。”
“那次你公输家老爷子还进献了‘十二连环盾’。”
“后来,肃宗皇帝虽凭‘十二连环盾’躲过炎虎的伏击保住了性命,却在服用‘三仙’的丹药过程中薨殁。”
“帝国发动大陆举国之力追杀‘三仙’,‘木灵尊者’端木瑞当场毙命,其余的‘金石尊者’金磊鑫和‘火龙尊者’符祝融却逃脱不知所踪。”
“莫非二人仍潜藏于岱山山脉中,还升级为‘火龙仙尊’啦。”
“不着急,我们接着听。武将军,青峰寨四当家邹青你可认识。”
“回元帅,那邹青人称‘贼猴子’,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俺老武和他可没往来。青峰寨俺只认识大当家‘朝天棍’丁当响。”
巫念听得“噗哧”一笑说:
“是穷得叮当响吧。”
“对呀。他小时候就是穷得叮当响,七八岁就父母双亡,独自四处流落拿着根打狗棒子靠乞讨度日。后来遇着胡庆爷的师兄学了一身本事开始在绿林中闯出个‘朝天棍’的名头……”
“嘘”
公输孟启止住武项,他那大嗓门即便压低了声音也挺浑厚。
那举火把,披蓑衣,戴斗笠的中年汉子已临近
第一三七章 盗 斧
举火把,披蓑衣,戴斗笠,的中年汉子来到树下。
贼猴子邹青显然也不认识那汉子,凑上前又是打拱又是作揖。极尽阿谀逢迎。
“敢问尊驾是……”
那汉子傲然道:
“我乃‘火龙仙尊’座下弟子‘火焰尊者’路。你……”
他忽然蹙鼻子使劲嗅了几下。
“你到这多久了?同行还有其他人?”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我也才到不过一刻钟吧。”
邹青疑惑的说。
路蹲下身子又仔细嗅了嗅。说:
“下雨之前有人在这里生过火,似乎还烤松鸡吃的。”
嗨。邹青松了口气。
“那都是一个时辰前的事了。”
“那时小弟我才刚从青峰寨出来,保证没人跟着。这生火烤鸡的可能是山野猎人吧。”
公输军团嗅觉最好的就算是“搜山犬”马大毛了。
可经过暴雨近一个时辰的冲刷还能嗅出味道来。这个就相当困难了,马大毛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众人皆在树屋中憋住气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路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荒山野岭上建树屋,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四周,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邹青猎人生火的说法。
“拿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有你吹的那么神奇。”
“嘿嘿,路兄这可是小弟拼了性命从寨子里偷出来的。现在青峰寨是回不去了,恳请仙尊一定要收留在下。”
“废话少说,你拿是不拿?本尊可没闲功夫陪你在这淋雨。”
“是是是。”
邹青连忙取下背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柄短斧。
正是公输孟启让沈织柔送给二当家于尚的那柄短斧。
路接过短斧,手下一沉顿觉分量非同凡响,拿火把凑近一瞧,在狂风暴雨中都纹丝不动的火焰竟然被短斧的寒气逼得晃动起来。
“嗯,还不错!有点意思。说说吧,你是怎么把这斧子弄到手的,又为何要托庇我‘三仙洞’。”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
邹青见路对短斧很是满意,他也得意地炫耀起来:
“近日兄弟我去岱京城转了转,顺便发了点小财,回寨子的路上突然遇见二当家的大青马居然给人当拉车驽马使,正往岱京城方向疾驰。”
“再细瞧那赶车的,嘿!原来是同道中人,‘梁上飞’石步。”
“我估摸着这小子定是趁二当家不小心将马偷了去,想连夜赶路逃走,当下便迎上去拦截。”
“唉!也怪我一时心急,当时只注意大青马,没留意与那石步一起的还有七八个人,皆是什么公输军团的高手,正保护着岱国二殿下。”
“兄弟我立马就陷入了他们的围攻,一番激战眼看就要取胜,谁知那石步卑鄙,用飞爪偷袭,抓伤了我手臂。”
“咯,你看”
邹青撸起袖子,露出右臂上包裹的绷带,手背上还有几道血痕。
邹青的右臂的确是被石步的灵爪所伤,但绝非像他吹嘘的有七八个高手围攻他。
当时邹青见石步赶着大青马,确实脑袋一热就冲了过去。
嘴里还骂道,好你个梁上小贼,竟敢偷青峰寨二当家的马。
活得不赖烦了吧!
石步也认出了贼猴子,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公输军团的将军,岂容他这般辱骂。
正要出手却被二殿下喝止,赶路要紧,不必纠缠。
于是,石步只得腾空跃起避开邹青的攻击而后飞出一脚向他踢去。
邹青未料到不过是半年没见,石步竟如此厉害了,看似平平常常的一脚自己竟然躲不开,被踢了个结结实实飞出去。
不过贼猴子手贱,飞出去的时候还向车内扔出飞镖,想顺势捞一把。
只听孙樵说了句,二殿下小心。就已将飞镖牢牢抓住。
石步恼恨他的行径,又想沈织柔送来的这大青马真有可能真是青峰寨的,为顾及她的情面便只略施惩戒,灵爪飞出在他右臂轻轻划了一下。
要知道今日的石步在吸吮“龙血藤”后可是增加了一甲子的功力,纵是五六个邹青也不是对手。
更别说还有公输孟启改进的灵爪飞索。
路也懒得听他嗦。催促道:
“说重点!你是怎么搞到这斧子的?”
“哦,是这样的。我受伤之后便赶回山寨,想叫上三位当家的一起去追那偷马贼石步。”
“谁曾想三位当家的全在山寨喝酒作乐,说是得了宝贝。”
“我把和石步交手的事一说,他们反倒尽皆笑话于我。”
“我询问之下才得知原来‘双手鼎’武项夫妇也加入了公输军团,便是他夫妇俩用这柄神斧换了二当家的大青马送给同在公输军团的石步。”
“看他们高兴那劲,明显是偏向公输军团。石步伤我这手臂的仇是不会替我报的了。”
“我心里那个气啊……”
邹青说到这,脸都气得扭曲变形。
“然后我便假意陪他们喝酒,把三位当家的都灌醉了,就偷了神斧逃出山寨,即给令师传讯。”
“‘火龙仙尊’曾在小的危难之时伸过援手,小的也曾弄得些东西送与仙尊。”
“但仙尊神龙见首不见尾,小的还从未到过仙尊洞府。望哥哥带我去‘三仙洞’拜见仙尊吧。”
“若能拜在仙尊门下,便是让小人去纪国的长信宫偷‘神农釜’,小的也是万死不辞。”
邹青一时冲动盗了短斧,冷静下来细想之下真是越想越是害怕。
青峰山寨,公输军团,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只得投靠“火龙仙尊”来。
路再次往四下张望一番,才命令道:
“扔掉火把!”
“哦,好。”
邹青扔掉火把,他的火把在雨中片刻就熄灭掉。
路再用自己的火把前后左右地围着邹青转了几圈,仿佛把他全身的毛发都燎了个遍。才说道:
“跟我走。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吭声。”
邹青张口刚要回答说好。一道火焰就从他自己口中喷出,吓得赶紧闭嘴,鼓起腮帮子硬是把那团火咽了下去。毕恭毕敬地跟着路而去。
“元帅,我们要不要跟踪这两人,夺回短斧。”
“夜枭”倪有亮问。
“不用。这‘火焰尊者’路的火把有些邪门,不宜追踪。”
“你们该换岗的换岗,该休息的休息。养足精神明日随本帅拜访那‘三仙洞’去。”
巫念手持“千里镜”望着那亮点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漆黑的群山中。
“你明天真有把握能追踪到‘三仙洞’?”
“你为何忽然对这‘三仙洞’感兴趣呢?”
公输孟启摩挲着手中权杖,缓缓思忖道:
“七八成的把握是有的。而现在雨夜追踪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
“你把有关‘三仙’的信息再梳理下,越多越好。我再向‘岱严关’发出了机关鸟,看看影子那边能收集到多少关于‘三仙’的情报。”
巫念问了两个问题,他却只回答了一个,另一个问题被他悄然淡化。
那就是他想从路那神奇的火焰中寻找炼化星灵矿石的法子。
那可是件大事情。
天明之后,肯定还会有一股力量加入搜寻行动。
二道沟青峰山青峰寨。
第一三八章 青峰寨 (上)
东岭二道沟青峰山青峰寨共有四位当家的:
大当家“朝天棍”丁当响,四十七岁,使一条齐眉短棍,棍法以灵巧矫健见长。
二当家“开山斧”于尚,四十二岁,一柄七尺开山斧,大开大合善于马战。
三当家“药葫芦”古朝风,三十九岁心思机警通晓医术,以暗器见长,腰间的“七巧葫芦”便是他的招牌。
据说这“七巧葫芦”暗藏机关能以七种手法打出七种不同暗器,令人防不胜防。
四当家“贼猴子”邹青,三十四岁,以轻功暗器见长。
品行却是四人中最差的,偷鸡摸狗睚眦必报。
因昨日得到已加入公输军团的武项夫妇赠送的短斧神器,青峰寨上下可是好好庆贺了一番。
几位当家的竟全都喝醉了。
天明后却发现少了四当家“贼猴子”邹青。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柄短斧神器。
三位当家结合昨晚的事情一合计,这短斧神器八成是给“贼猴子”邹青盗走了。
大当家丁当响正准备派人寻找邹青下落,已有喽来报,说“双手鼎”武项夫妇请三位当家前往青杠岭,有要事商议。
三位当家赶到青杠岭时恰逢公输军团众人刚烤好山鸡野兔做好早餐。
武项和丁当响已是多年未见,二人一上来就抱了个满怀。
“哈哈!兄弟,俺老武可是在贵宝地上打了两顿野食啦!没把你吃得叮当响吧。”
“着!我说山寨这两天这么清淡,搞得叮当响,原来都是被你这蛮牛在半道给截胡了。”
“不厚道,太不厚道!你两口子可得好好赔偿我这穷山寨。”
丁当响装摸做样,揪住武项不放。
公输孟启向丁当响拱手施礼。
“在下公输孟启,今日得见丁大当家的风彩,确实是豪爽耿直的性情中人。”
丁当响他年纪轻轻却谈吐沉稳气宇轩昂,仪态作派也威严有度。不禁奇道:
“阁下便是扫荡八十万纪军,收复岱国千里疆土的公输军团元帅公输孟启!还是岱国的左国师,镇国将军驸马爷……”
“丁大当家过誉了。公输孟启年少力微,也是依靠众人齐心合力,才能共退敌强。”
“正是!公输元帅厉害。反正俺老武是佩服得很!”
武项在旁边也跟着道。
“那你昨日也不早说,害得我等都未能尽地主之谊,怠慢了公输元帅。”
原来这才是馈赠短斧神器的正主,于尚赶紧向公输孟启躬身施礼。
公输孟启笑道:
“二当家的客气了。昨日忙着赶路,确实不想打扰诸位当家的。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大雨把我们阻挡在这青杠岭上,也碰巧见到了一桩奇事。”
“怕是和那真正半道截走宝贝的人有关吧。”
他的话顿时令三位当家的脸色一变。
丁当响沉声问道:
“公输元帅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输孟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热情招呼道:
“大当家的莫要着急。来来来,三位当家的请先用些早餐。”
“咱们边吃边看戏”
“祁弘,马大毛你们二位且把昨夜发生在青杠岭上的事重演一番,让三位当家的也看个明白。”
于是,众人席地而坐围成个圈开始吃早餐。
边吃边看祁弘,马大毛表演昨夜暴雨之中邹青和“火焰尊者”路的对话,动作。
两人完完整整地将昨夜所见重新演绎一通。
青峰寨三位当家的看得是怒气满胸。
三当家“药葫芦”古朝风比较心细,进而问道,
看样子各位皆是亲眼所见,只是不知道当时各位身在何处,也没被“贼猴子”和“火焰尊者”发现。想那二人应该还是挺谨慎的。
公输孟启眨眼一笑。
“昨夜他二人就是在这大松树下相会,而我等八人与之距离也不过两三丈远。”
“至于我等的藏身之处,三当家的心细,可曾有所发现。”
古朝风举目四下搜索,虽然树木茂密,但上午阳光的穿透力却很强,两三丈内的景物还是清晰可见。
布满青苔的地面上是层层叠叠的树影,有一块影子显得似乎有点突兀。
古朝风循着光影缓缓抬头向上望去,这才发现在浓密的树枝掩映之上居然建有精巧的树屋,而且共有四间之多。
树屋外壁明暗错落颜色各异,或为枝干形状,或为枝叶茂密,若不是在阳光下仔细观察,根本无法看得出来。
迷彩伪装的手段只是公输机关的皮毛,但被公输孟启运用的更加巧妙。
既发现树屋,古朝风蹭蹭蹭连窜几下跃入树屋之中。
于屋内向外观望果然四面八方都清晰可见,关好门窗后向地面喊话问道:
你们能听见吗,地面众人皆听不见他说什么不知所云。
现在古朝风终于明白“贼猴子”为何对几乎是近在咫尺的树屋没有察觉:
即便是换做他自己在明知林中有树屋的情况下,要在漆黑的暴雨中找出树屋那也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等他飘落地面,公输孟启才开口道:
“在下此举绝无向三位当家炫耀之意,而是籍此告诉诸位那‘三仙洞’或许也是运用了这类障眼法藏匿在附近。”
“在下已根据昨夜‘火焰尊者’的行走路径和速度,圈画出他的出入范围。希望得到贵寨的帮助,找到‘三仙洞’所在。”
说着,巫念展开了手中白绢,白绢上详细地描绘出周边的地形地貌,标记着青杠岭,二道沟,青峰寨的位置和其间的道路。
而昨夜邹青和路的行走路线更是用红线勾画,相当醒目,在路消失的地方画着个大大的圆圈。
丁当响盯着圆圈看了半晌,才道:
“这圆圈的位置的确是在青峰寨的范围之内,若真有所谓‘火龙仙尊’和‘三仙洞’那也是与青峰寨河水不犯井水,多年来彼此相安无事。”
“即便‘贼猴子’盗了短斧投奔‘三仙洞’也是青峰寨内的事,但不知公输元帅对‘三仙洞’有何想法?”
丁当响老练,若“三仙洞”真有“火龙仙尊”这样的人物,凭青峰寨的实力可招惹不起。
而公输军团更是个惹不起的角色。
这帮谁对付谁对青峰寨来说确实难以抉择,青峰寨夹在中间可是左右为难。
第一三九章 青峰寨 (下)
公输孟启其实已经看出青峰寨尴尬的处境,他沉吟不语因为没有与绿林山寨谈判的经验,只希望丁当响先提出条件才好谈合作之事。
二当家于尚已经得到过沈织柔送的短斧神器,此刻反倒不好说什么。
可心里老是惦记着那短斧神器,不禁向老三使了使眼色,意思是怂恿他出面。
古朝风翻个白眼,拍拍腰间的葫芦道:
“我等兄弟在这青峰山落脚已有十多年了,也未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想图个逍遥快活。”
“不像你公输元帅,又是国师又是驸马的,手下还有千军万马。我等道不同不相为谋,元帅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还作势离开了三五丈。
其实在老大丁当响尚未发话的情况下,他这样做不过是以退为进,让公输军团方面开出更优厚的条件。
巫念见他一个小小的山寨头目竟全然不把堂堂公输军团放在眼里,顿时便要发作。
公输孟启见状早明白了古朝风的心思,将巫念拉在身后。指着古朝风那摩挲得铮亮的铜葫芦说道:
“三当家腰间的‘七巧葫芦’是出自赵家之作吧。赵家机关走的是灵巧路子,初使之时颇为灵便,时间若长就有可能卡滞失效。”
“瞧你这葫芦怕是有近百年历史,七巧机关还能用者仅余一二矣。”
“你既知道我这宝葫芦名为‘七巧’自然是有七种花样,怎可能仅余一二。”
“看招!”
古朝风见公输孟启竟如此轻视自己的宝贝,抬手一拍葫芦底,一道漆黑如墨的汁液喷向公输孟启。
“好!这个手法是‘拍’。”
公输孟启双手合抱,手掌中除了权杖还多出个与古朝风一模一样的铜葫芦。
“且看本帅的手法‘捧’。”
他手中捧着的葫芦嘴已经张开呈喇叭状,似有鲸吞般的吸引力,将黑色汁液一滴不洒地全都吸了进去。
古朝风一愣,随即再拍葫芦。
这次吐出的是一团闪着蓝色光芒的烈火。
公输孟启笑道:
“三当家,你的手法还是‘拍’呀,不过是换了个东西,拍出来一团烈火罢。”
“看清楚了,这次本帅的手法‘拧’。”
只见他右手拖住葫芦下半部份不动,左手捏住葫芦上半部份一拧:
上半部份葫芦瞬间高速转动,引发四周空气向葫芦里流动,那团蓝幽幽的烈火自然而然地顺着气流流入葫芦中。
古朝风从未见过如此手法,再次拍向葫芦。
一蓬细如牛毛的钢针射向公输孟启全身上下。
“三当家,你的手法可终究还是没有变化。看来你这葫芦就只剩下一道机关可用啊。”
“这次本帅的手法是‘开’。”
公输孟启手中的葫芦忽然如莲花绽放,张开九个花瓣疾速旋转,中心的莲蓬宛如强力磁石,把所有钢针都吸附进去,然后倏地闭合。
依然是个葫芦。
古朝风的脸色已极为难看,他提起葫芦摇了摇,正要拍下却被一只大手摁住,大当家丁当响冲他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别让他下杀手,公输军团也是青峰寨绝对惹不起的。
古朝风猛然醒悟,赶紧收起葫芦退到一旁。
公输孟启却不以为意,将手中葫芦抛向古朝风。
“三当家的你既喜欢,这‘九芯葫芦’便送与你慢慢琢磨。等完全运用熟练了再把你葫芦中的宝贝活物引导进去吧。”
此话一出,不单古朝风连丁当响的脸色都大变。因为只有他知道老三的葫芦里养着一条剧毒的金环蛇。
其实公输孟启并不知道古朝风葫芦里养的是何生物,不过却能从他葫芦的结构看出端倪:
那葫芦有独立的气孔与外界相通,无论他拍出怎样的物件时,通气的地方都始终未动。可当他提起葫芦摇晃时,里面却有了反应,而且不是属于触发机关之类的动静。
所以公输孟启才猜测里面是藏有活物。
联想到他“药葫芦”的称号,里面养的多半是虫蛇之类吧。
古朝风也是行家,接住公输孟启抛来的葫芦,轻轻触摸之下就感觉非比寻常,所谓的“九芯”机关竟有无穷奥妙。
回想他师父传授“七巧葫芦”时虽然也传了他七种手法,奈何葫芦里面的机关就只剩下一道。
唯有靠装入不同物件来忽悠对手,延续“七巧葫芦”的传说。
不过今天算是班门弄斧,彻底栽在了公输孟启手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公输孟启不以为忤,直接把“九芯葫芦”送给了他,还预留出金环蛇的蓄养之地。
这……“九芯葫芦”固然令古朝风爱不释手,但拿人手短,以退为进的策略进到这个份上又如何再进。
古朝风心中纠结,脸色极为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公输孟启也不看他,继续向大当家丁当响阐述:
“大当家说的也是,青峰寨之前和‘三仙洞’是没有什么瓜葛。然现在‘贼猴子’已经投奔了‘三仙洞’,以他的品行德性会不会挑唆双方以致纷争那可就不好说啦。”
“而且他带去的短斧确实出自公输军团,虽说是已经赠与二当家换马,可现在知道被宵小所盗,本帅自然是要设法追回。”
“到时即便只是公输军团与‘三仙洞’相争,然而会不会殃及池鱼还望大当家三思。”
“其实在下并非是要强人所难,如果我真的动用‘玉竹筚篥’不知道大当家又作何感想。”
他掏出“玉竹筚篥”却没任何想吹响的意思。
丁当响看了看于尚和古朝风的神情,二人分明是已经心动。
而公输孟启所说的也都是实情,只要公输军团向“三仙洞”出手,他青峰寨就无法置身事外。
不由得叹息道:
“公输元帅既然决意要攻打‘三仙洞’,青峰寨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尽力而为。”
“不过我等山林流寇纯属乌合之众,怕是帮不是什么大忙。还望元帅不要责怪。”
公输孟启握着他的手大笑道:
“大当家的言重了。公输军团与‘火龙尊者’前世无怨近日无仇,并非是要攻打‘三仙洞’。”
“本帅是看他的御火之术奇妙想见识见识。”
“而贵寨只需做带路向导,帮助我等找到其所在即可。”
“到时本帅自会和那‘火龙尊者’去谈。同时也让他把邹青及被盗短斧交还青峰寨。”
丁当响与他双手相握,却发现他竟没有丝毫内力所在。
难道他年纪轻轻就已臻化境返璞归真啦。
公输孟启瞧他疑惑的眼神已知他心中猜测,坦言道:
“大当家的,公输孟启可没有任何功夫,你这大手若稍稍用力可就要痛煞小弟了。”
武项也走了过来,点头道:
“元帅确实没有武功。可他比俺们这些有功夫的人都厉害。”
丁当响知道武项从不撒谎,闻言更是惊奇。
实在想不通像武项这样的绿林高手会对一个毫无武功的少年服服帖帖。
难道就因为他是个元帅,然而他刚才应对古朝风的攻击手法可绝对一流,即便是很多武功高手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完美。
这公输孟启还真是谜一样的人物啊。
第一四〇章 二殿下的策略
就在青峰寨大当家丁当响对感到公输孟启大惑不解之时。
关于公输孟启的讨论也在岱王与二殿下之间展开。
二殿下田恒连夜冒雨赶回岱京城,次日便于早朝上拜见岱王。岱王见他安然归来自是欣喜万分,匆匆结束了早朝,父子俩于广内殿开始详谈。
话题很快就转到公输孟启身上。
岱王呷了口香茗,仍难掩心中激动。
“王儿,如你所言,此次能从渤皋大泽脱困归来全靠着公输驸马的解救。说真的,当初他向本王提出进入大泽之时,孤心里更多的是担忧啊。”
“儿臣无能让父王担忧了。”
田恒躬身向岱王致歉。
“儿臣这次全仗父王天威庇佑,又得公输贤弟相助才得以平安归来。皆是父王知人善用之功。”
“嗯,这公输孟启倒还是个人才。不单为本王收复失地,更寻回了孤的王儿,功劳还真不是小。不知王儿打算如何奖赏于他呢?”
二殿下思虑再三,反而问道:
“父王以为当如何奖赏。公输孟启小小年纪,而今的封赏已是相当的高了吧。”
“正是。”
岱王脸上微露难色。
“此次他托王儿向孤问安,也并未提及任何需求,令本王倒不好处之。”
“依儿臣看来,有两件事情父王可做顺水人情”
“其一,发诏承认公输孟启与巫家四丫头巫念的婚事,册封巫念为一品诰命夫人。此举虽有点委屈七妹,但给足了公输家和巫家的面子,也显得咱王室气量大度。”
“其二,公输孟启有意创办一所‘公输学院’以教授机关学术。儿臣以为这事倒不如由岱国朝廷出面,创办一所‘岱国王家学院’。”
“父王放心,您只需赐个名称,让儿臣担任这学院院长,剩下诸如用度开支的琐事儿臣自会让公输家搞定。”
岱王忽然眯缝起眼,端详了田恒半晌。才缓缓道:
“王儿的意思是要把学院抓在手里,避免公输家过于强大。”
二殿下点头默认。
岱王又道:
“王儿可是觉得公输家有不臣之心,需要加以防范。”
语气已变得有些冰冷。
二殿下却又摇头。
“父王,公输家实则只有公输孟启才是主心骨。其人心细如发睿智聪慧,且手握重兵实力超然乃国之重器,断不可妄加揣测。如果被他觉察到反而不妥。”
“然而王室不能坐等此人继续强大,需防患于未然。”
“哦”
岱王没想到田恒居然会有如此见解。
“那王儿觉得应当怎样防范的好?”
“公输孟启行事格局之大,其欲取之必先予之的手段也很是高明。”
“他会先满足你的希望,而后再把你变成他希望的部分。”
“比如巫家,就曾想以巫念笼络于他,结果公输孟启选择了七妹,看似抛开了巫家。”
“谁知现在他和巫念生米煮成熟饭,虽说补办了个婚礼,可究竟还是给了巫家一巴掌。让巫家打不出喷嚏。”
“公输孟启甚至还托儿臣带家书给巫伯璩,要修好两家关系交流两家所长。”
“儿臣估计右国师看了家书鼻子都会气歪吧。”
“所以儿臣以为王室应当极力拉拢巫家,不要让巫家和公输家走到一块。”
岱王颔首微笑。
田恒继续说道:
“还有富商朱有珠对公输孟启的帮助也不小,此人在朝中也有一定势力吧。对于这类人群王室应当采取分化策略。”
“商人以逐利为本,父王可令司农,司空等各部调查朱有珠的产业范围,继而实施针对性的税收调整。慢慢诱导他倒向王室一方。”
“公输孟启现在军权在握,而且上升势头迅猛短时间内无法撼动。”
“故儿臣建议可借虞国屯兵东南之机,提出在岱国境内大修‘驰道’。”
“所谓‘驰道’就是在重点关隘之间修建宽敞坚实的道路。以便军团大规模迅速集结调动。”
“公输家是修桥铺路的行家,而人力也可由公输军团抽调。这样就可分化部分公输军团的力量,也令公输孟启无法拒绝。同时可消耗公输军团的人力,物力。”
“而‘驰道’的管理权限交由地方官吏管辖,削弱公输军团的影响。”
“父王,此事宜行不宜等,宜缓不宜急。”
“循序渐进,从吏治,教化,税收,劳役,多方入手,必须动用整个岱国的国家体系才能逐渐形成与公输军团分庭抗礼的力量。”
岱王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当即拍掌称赞:
“好!王儿有远见。此等大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谢父王!此事需秘密进行,越少人知道越好。”
二殿下当仁不让接下重任。
“父王可先行发诏恭贺公输孟启与巫念的婚事。”
“晚些时候儿臣就去拜访右国师,把公输孟启的家书也带去。”
“甚好。本王这就吩咐拟旨,让王儿亲传圣旨去。”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二殿下前往公输家宣旨时适逢公输世祯刚从祖祠祭拜回来。
覃夫人对公输孟启与巫念联姻一事虽感突然,不过公输世祯已告诉她老三在大泽中已举办婚礼,巫念还怀有公输家骨血。
现在岱王下旨恭贺联姻自然是不会计较他再娶之事,让覃夫人的担忧烟消云散。毕竟七公主是出自王室的正妻,公输孟启再娶巫念于王室及巫家都是很尴尬的事。
公输世祯却没去想那么多,他从二殿下的闲谈中得知岱王大体上已同意创办机关学院,现在就看选址,师资等问题。
公输世祯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就征询二殿下的意见说道:
“殿下觉得公输家旧址如何?自从公输家遇袭焚毁到现在那地方都还空置着。”
二殿下觉得很好。
“贤弟是否还需要和三弟商量下。毕竟现在他是公输族长。”
公输世祯迟疑了下。
“好吧,我马上给他说说。不过创办学院是他的提议,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好,我想三弟也不会反对。学院的事还望二位抓紧进行。我还要去巫家宣旨就先行告辞。”
二殿下离开公输家就直接去往巫家。
巫伯璩还在家中生闷气,看来这次又被公输孟启这小子耍了。
巫念丫头也是不够争气,非但没有控制住公输孟启,反而未婚先孕虽然搞出个婚礼补救却终落人话柄。
而今岱王的圣旨勉强算是为巫家挽回点颜面,可四丫头的心已全然归了公输家。
而二殿下带来的家书就更是火上浇油,被巫伯璩撕得粉碎。
二殿下假意安抚一番后乐滋滋的回了王城,开始接下去的行动。
第一四一章 滴 水 洞
经公输孟启一番剖析,青峰寨大当家丁当响决定率青峰寨加入寻找“三仙洞”的行动。
这下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三位当家的在仔细对照白绢上的地图,几乎是同时指着红色圆圈道:
这里确实有个洞穴,里面阴冷潮湿,洞壁四周常年滴水不断,兄弟们都称之为“滴水洞”。
如果说那“火龙尊者”就藏身其中,似乎不太可能吧。
这水火不相容啊。
公输孟启摩挲着权杖,细细揣摩三位当家的话。
“你们说的是洞中常年都很阴冷还一直有滴水是吧?”
“是啊!”
二当家于尚肯定地回答。
“那冬季呢?是否会结冰,还是像平常的洞穴,冬暖夏冷?”
公输孟启继续追问。
古朝风已听出他的话里另有所指,转念想来的确有悖常理:
东岭地界,每至十月就开始入冬飘雪,可“滴水洞”中并不结冰。而当下正是夏季,洞中也未见得凉爽,依然湿气浓重滴水如雨。
四季如常便不太正常。
丁当响想到一人,看了看古朝风。古朝风会意,两人异口同声道:
“张三伯。”
说完,古朝风已向青峰寨方向飞奔而去。
丁当响见公输军团的一干人都疑惑不解,遂解释道:
“这张三伯乃青峰山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今年都八十好几了。从小就在附近山中采药,山寨中就数他对周边地形最为熟悉。”
“以前也经常帮着老三采药,后来年事太高,腿脚不好就留在山寨中修养,偶尔也替老三收拾下药材。”
“老三此去,应该会了解到‘滴水洞’更多更详细的情况。”
“公输元帅,要不要叫兄弟们先把这洞围起来?”
公输孟启摇头道:
“不用。本帅对‘三仙洞’并无敌意,也不想贸然惊动对方。等三当家的回来再做打算吧。”
“二位当家的也可先描述下‘滴水洞’周边地形,让我等有更多了解。”
于是,丁当响和于尚就着白绢地图仔细讲解起来,公输孟启则根据他们的讲解将红色圆圈里面及周边地形补充得更加详尽。
细微到一沟一壑,一草一木。
丁当响忽然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间白绢已宽大了许多,由两尺增加到丈余,红色圆圈部分更是比之前扩展了数十倍。
而巫念眼睛瞄着地图,脚下则按照图中描绘踱步而行,手指间则默默掐算,计算分析方位易理。
丁当响心中暗道:
难道公输军团每次行动都是这样精心查勘,周密算计。若真如此,端的是能做到百战不怠,立于不败之地。
不知不觉间日已中天。
沈织柔见巫念的额头都渗出汗珠,想到她已有孕在身还这般辛苦,颇为不忍。
“上将军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先到树阴下歇会呗。”
说着上前搀扶,明明眼看着就到了身边却被她轻轻地一步踏出就扶了个空。
额?沈织柔自信自己的轻功还是不错的,而且巫念也没有刻意闪避。
怎么就……
“嫂子,上将军走的可是五行八卦步伐。你没那么容易就抓住的。”
还是丁当响有眼光,瞧出其中关节所在。
但巫念的步伐是随着地图在走,莫非这“滴水洞”果真藏有玄机。
好在公输孟启已停下画笔,巫念累得香汗淋漓被沈织柔扶到树荫下休息。
公输孟启见此情景忙心疼地伸出权杖在她旁边划拉出一张躺椅,让沈织柔扶她躺下。
“沈姐姐,你就陪上将军在此休息。不用去‘三仙洞’。”
巫念闻言立马坐了起来。
“那怎么行!这‘三仙洞’外就布置有如此精妙的阵法,而洞中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呢。”
“亢将军,你开始准备午餐吧。大家吃饱喝足,等午时过后阳气减退才是进洞的最佳时机。”
亢褚良立马按她吩咐做午饭去了。
“哪里有什么阵法。就那‘滴水洞’我平常还不是想去便去,想走便走。从来也没遇到过什么麻烦。”
“怎么你们在这图上画来画去就变得好像很厉害似的。”
于尚觉得他们完全是小题大做,没事找事。
公输孟启将白绢地图在地上铺开,让众人都能看得清楚。
认真说道:
“大家先看看,把位置都记下来。这就是阵法未启动的样子。”
“二当家的说得对,当阵法未启动时,也就是平常的山水树木。”
“若是这样呢,大家看好啦!”
说着,权杖指向图中一棵松树缓缓移动,那松树竟然跟着权杖动了起来,松树一动,整个圆圈中的路径,沟壑,树木,山石所有的位置都有了变化。
让人感觉一阵旋晕。
于尚赶紧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被阳光射花了眼。图中的情景完全变了样,而且脑子还眩晕起来。
“奶奶的,这是什么妖术……”
丁当响抬手拍了拍他的脑门。
“二弟呀,你可长点心吧!这就是奇门八卦之术。没想到我这青峰山里竟真的是卧虎藏龙,有隐世高人啊。”
“枉我还自称‘朝天棍’,以为在这青峰山里就可以一柱擎天,说不定哪天被人打了闷棍也是活该!”
的确。
图中一草一木皆是按他二人描述所绘,稍稍发动就完全是颠覆性的造化。
“还有我也是个闷葫芦。”
三当家古朝风跟着叹道:
“兄弟我已经向张三伯打听清楚了,那‘滴水洞’三十多年前可不是这样的。洞中原有温泉水流出,洞里非但不阴冷,反而非常炎热。”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山里人少,也没人闲得无聊去探寻详细。这变化的时间也是张三伯大致估计的,他还说以前洞子要深很多,里面还有许多分岔支洞。”
“后来洞穴坍塌,也没人再往深处去了。”
公输孟启和巫念四目相望,彼此心底的猜测都得到证实。
看来这“滴水洞”多半就是那“三仙洞”了。
亢褚良在祁弘,马大毛和倪友亮的帮助下已做好午餐。众人用餐之后已是午时末,青峰寨三位当家的领着公输军团一行八人向“滴水洞”进发。
公输孟启婉拒了丁当响出动山寨人马的建议,因为照路的说法,“火龙尊者”既然是隐居于此,洞中定然不会有太多的人。
而且对于这样的隐世高人,山寨的喽除了添乱别无它用。
他本想沈织柔陪着巫念也留在青杠岭,但巫念决意不肯。
公输孟启只好吩咐武项夫妇护着她走在队伍最后。
第一四二章 破 阵
“滴水洞”位于半山腰,洞子前面有块小小的平地。
平地上苍松繁茂成林,林中藤蔓缠绕,几乎都快将洞口遮蔽起来。洞左侧的巨石犹如卧牛伏地横亘其间,右边有条小溪,水流清澈潺潺而下。
山林掩映,的确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所幸青峰寨的三位当家都曾来过此洞,知道其所在,能在山石杂草间趟出一条路径,领着公输军团众人前往。
古朝风一直留心脚下的泥土,苔藓,草丛,然而昨夜的暴雨将山中所有草木都冲刷干净,找不到“贼猴子”经过的痕迹。
即便有,也被路那神奇的火焰给烧掉了。
未时三刻,众人顶着日头皆已走得大汗淋漓。
丁当响抬手一指。
“公输元帅请看,前面三百步就是‘滴水洞’了。”
巫念举起“千里镜”缓缓扫视一番,见洞口位置和周边环境与二位当家先前描述的几乎分豪不差。
她把“千里镜”又递给公输孟启观察对比:
“滴水洞”坐南朝北,洞口朱雀离土布死门。
门左边九地生金置惊门,左边九天金生水化开门,左前直符流水成休门。
门右勾陈建景门,右边崖上古木虬结**,巽而生风为杜门,右前荫浓郁郁太阴藏伤门,巨石暗伏如卧牛。
卧牛横亘向前生,生门在前是艮位。
乃是个颠倒阴阳逆八卦。
“怎么样,这地势颇为凶险,又经人用心打造。看来那‘火龙尊者’的手段的确非比寻常,无缘无故的你确定要去触这霉头。”
巫念问道。
公输孟启之所以定要探寻“三仙洞”就是冲着“火龙尊者”来的。他当然不是为了什么仙丹,他需要的是先进的炼丹控火之术,用来提炼星灵矿石。
这是包括巫念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所以公输孟启很认真地点头道:
“本帅的确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火龙尊者’请教,故而这‘三仙洞’是一定要拜访的。”
“你和武将军夫妇暂留此处掠阵,本帅带其他人先去看看。”
说完把“千里镜”交还巫念,目光瞟了瞟她的腹部。
巫念会意不再坚持跟随,攥紧“千里镜”瞄向洞口。
沈织柔上前两步对她贴身看护,武项庞大的身躯自然而然地护在二女身前。
青峰寨三位当家的领着剩余五人继续往上,直到平地边的卧牛石旁才停下脚步。
公输孟启整理下衣袍,拱手向洞中朗声道:
“在下公输世家族长公输孟启,得知‘火龙仙尊’于此洞中修行,特来拜会!望仙尊者不吝赐教,开启洞府令晚生一睹仙容。”
他没有提及公输军团,而是以公输家族的身份来拜访。
这样更适合江湖规矩。
但洞中没有任何反应。
丁当响跟着高声道:
“在下青峰寨‘朝天棍’丁当响,今日前来拜访。贵洞府既与青峰寨为邻,大家彼此认识下也是应该的吧。”
他内力浑厚,余音在洞中久久回荡,却仍然没有回应。
于尚已忍不住了,嚷道:
“你们真的确定这洞中有人?那直接进去看看不就得啦。”
他刚迈出一步,却被丁当响拦住。
因为丁当响见公输孟启的权杖已伸到卧牛石上。
这是巫念和公输孟启早就商量好的:
“滴水洞”前的颠倒阴阳逆八卦阵的阵眼就是伤门、生门之间的卧牛石。
若阵法启动,卧牛石逆转冲出是为震,生门变伤门。
来人未进洞口便遭重创。
故欲破此阵必先控制洞外阵眼
卧牛石。
一块如水牛趴在地上的巨石。
公输孟启先礼后兵,说完自己的意图后就施展权杖准备先控制住阵眼,一旦阵眼被他控制,这八卦阵也就失去作用了。
果然,当公输孟启的权杖开始动作,洞中立刻传出爆喝声。
“混账东西!竟敢破坏仙尊所布阵法找死!”
“轰”卧牛石碎裂,所有的松树晃动了抖动了几下就戛然而止,仿佛刚启动的齿轮便被卡住一般。
众人眼前闪亮,灼热感传遍全身,好像身上的衣服都燃烧起来。
一股烈焰从洞口喷射而出向众人扑来。
“退!”
公输孟启喝道。已在众人面前竖起面保护盾,挡住肆虐的烈焰。
然而那烈焰有如奔涌的潮水,持续不断地冲击保护盾。
祁弘,马大毛,倪有亮,亢褚良合四人之力竟然有些抵挡不住,保护盾被冲击得摇摇晃晃往后退。
青峰寨三位当家也跟着一起摁了上去,可后退之势并未减缓。
要知道公输军团的四人皆是吸食过“龙血藤”的,功力都在青峰寨三位当家之上,他们尚且扛不住,那丁当响三人的作用则更有限。
而且公输孟启坚不可摧的护盾在烈焰的高温下居然开始出现裂纹,裂纹越来越大,可以听见啪啪的炸裂声。
武项在三百步外似乎都能感受到滚滚热浪袭来,见此情景就要往上冲去。巫念及时叫住他。
“武将军勿慌!未得元帅命令不可擅自行动。”
巫念心中其实比他更为着急,不过她相信公输孟启能处理目前险情。
公输孟启的权杖已搭上保护盾,护盾开始逐渐加厚,补充被烈焰烧蚀部分。同时护盾还向下延伸至地里一尺多深,阻力大增。
“诸位无须硬扛,稳住护盾缓慢后撤即可。本帅倒要看看这火焰能漫延多远。”
那烈焰们始终向众人冲来,可所到之处的松树,藤蔓却均不燃烧。火焰控制之精妙让人叹为观止。
众人退出近百步之后,距离洞口已有两百步远。冲击之力渐渐消失,燃烧强度却似乎更甚,温度也更高起来,可对众人已构不成威胁。
公输孟启再次向洞中喊话:
“公输孟启此来并无恶意,还望仙尊不要误会。”
“仙尊不愿见任何尘世俗人,尔等还是速速离去。”
听声音正是“火焰尊者”路在回答。
“是‘火焰尊者’路兄吧,昨晚青杠岭上的交易在下可是亲眼所见。”
“路兄从邹青手中获得的短斧虽然神奇,可对公输军团来说只不过是个小物件而已。若是路兄对此感兴趣,现在亦可为路兄制作。”
“在下实乃真心诚意想和令师‘火龙仙尊’在各自所擅长的领域做些交流,这对彼此都是有益的。”
“所以还烦请路兄转告令师在下的这份诚意。”
说完,公输孟启从袍袖中拿出一柄短斧交给于尚,示意他扔进洞去。
于尚见这斧子与昨日的短斧神器分毫不差,竟有些舍不得。还是在丁当响连连催促下才扔了出去。
第一四三章 夔牛皮鼓
于尚照公输孟启的吩咐把短斧扔进去后,火焰随即小了许多,距离也缩回至百步以内。
想是那路收了短斧已有所反应。
片刻之后,路的声音又再响起。
“路多谢公输元帅赠斧。”
“然仙尊确实不在洞府之中,外出云游不知仙踪何处,待回来之后愚兄定将元帅好意禀告仙尊。”
“所以今日还请诸位各自回去的好。”
公输孟启心中恼怒眉头紧蹙,这个路还真是可恶,东西照收态度依然傲慢,还借口推诿。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横在中间,令自己见不到“火龙仙尊”确实是个大大的麻烦。可眼下又不能对他下手,否则会加深双方误会。
看来只有把动静弄得再大些才行。
“亢褚良,从渤皋大泽带回的夔牛皮处理得如何了?本帅要制作夔牛皮鼓震一震这‘三仙洞’。”
“禀元帅,牛皮已经制备完成。”
亢褚良解下背囊,取出夔牛皮交给公输孟启。
“路兄!本帅最后一次恳请兄台。”
“今日或是请仙尊相见或是让我等进洞一睹仙尊炼丹鼎器,如若不然,本帅就要敲响夔牛皮鼓。”
“这可是本帅从渤皋大泽带回的夔牛神兽所制,传言当年轩辕曾以此鼓击杀蚩尤,不知道你这‘三仙洞’能不能承受得起。”
要耍痞大家都耍痞。
这点公输孟启绝不输于人。
“呵呵,公输小儿我看你是本性显露黔驴技穷啦。”
“来吧!任你吹什么牛皮,本尊一把火将你烧得干干净净。”
路针锋相对毫不妥协。
双斧在手舞得嚯嚯作响,神器虽是神器也得要能施展的人才能发挥威力。
公输孟启自然是能施展神器的人,片刻间夔牛皮鼓已经制成。
“咚咚咚”
浑重低沉的鼓声在山谷中响起:
大地颤抖群山震动,行云破碎红日飞遁。
天空飞鸟震落,地上走兽震瘫。
众人戴上特制的防护耳罩仍感觉心惊肉跳。
巫念还把自己隐藏在“黄罗衫”下,形成双重保护,就这样仍拉着武项夫妇退到了山脚下。
沈织柔当然明白她是顾及腹中胎儿,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随着。
三声鼓响之后,隐匿洞中的路已经承受不起,强捂双耳也抵挡不住夔牛皮鼓的震荡,鲜血狂喷几欲昏死过去。
“贼猴子”邹青虽藏匿更深,但鼓声无孔不入,三声鼓响之后“贼猴子”便被震断心脉气绝身亡。
鼓声也惊动了洞中隐匿的另外两人“金石尊者”金磊鑫和“火龙尊者”符祝融。
二人皆已年过百岁,在洞府深处静心颐养,鼓声突然袭来二人毫无防备,百年修为几乎毁于一旦,急忙摇铃呼唤路询问真相。
路挣扎着跌跌撞撞地逃进洞府深处,见到的却是二位师尊已身受重创,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忙拿出师尊炼制的“三仙金丹”让二人服下,这“三仙金丹”原本是所谓的长生不老神药,却让元夏帝国肃宗皇帝断送了性命。
后来经二位仙尊不断改进,发现其对治疗内伤效果相当不错,也有一定的延年益寿功效。只是药材难得,炼制的过程也很难把控,成功的几率实在太低。
二人服下金丹,喘息片刻“金石仙尊”当先说道:
“儿,你也伤得不轻,也服颗金丹调理下吧。”
“顺便把这是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来‘三仙洞’挑事。”
路见事已至此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只得将事情经过据实禀告:
从收到“贼猴子”的飞鸽传书一直到公输军团攻到“三仙洞”前敲响夔牛皮鼓。
“金石仙尊”皱眉道:
“儿,这些年洞府的事都交由你在处理,你也向来行事谨慎,为何昨夜却未发现被人盯梢?”
“还有,你确定那公输孟启不是在诈你?”
“火龙仙尊”摇头道:
“金兄,此时再论昨夜之事已无任何意义。”
“儿这么多年为照顾我俩老不死的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毕竟是欠缺历练,也着实怨不得他。”
“那公输孟启既然能在渤皋大泽来去自如捕杀夔牛,而且还轻容易举地就破了我们布下的颠倒阴阳逆八卦阵,足以证明其实力非凡。”
“就连儿全力发动的‘三仙洞火’也只是将其逼退,未能伤他分毫。”
“‘三仙洞火’的威力你是知道的,犹在你我二人联手之上。所以儿败得并不算冤枉。”
“何况对方已再三说明来意,这点却是儿托大了!”
“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这个道理。”
“我看对方也没有恶意,否则夔牛皮鼓再响三声,只怕我师徒三人皆命丧洞中矣。纵然是‘三仙金丹’也救不活吧。”
“金石仙尊”默然不语,只得催动内力加快“三仙金丹”的吸收,调理所受内伤。
路对敌时有所准备捂住了耳朵,不像二位师尊毫无防备,故而在三人中伤得最轻,服用“三仙金丹”后也恢复得快,已恢复了四五成功力。
可信心已严重受挫,弱弱地问道:
“二位师尊,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才好?儿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就是由儿将那公输孟启引入岔洞之中,再施放‘三仙洞火’我就不信他还能退到哪儿去。”
“二位师尊可暂时离开‘三仙洞’转移到别处避开夔牛皮鼓的震荡。待儿灭了公输军团和青峰寨的这帮家伙我们重回洞府。”
“儿不可。”
二位仙尊同时开口制止。
“金石仙尊”看了看“火龙仙尊”,知他心中所想和自己一致,就继续说道:
“那公输孟启既是带兵打仗的元帅,心机定然深沉,若是识破你的伎俩,恐怕我师徒三人都劫数难逃。”
“倒不如让为师去见识见识,看看伤我师徒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金兄,我与你同去。”
说着,“火龙仙尊”已先站了起来。
路忿忿地跺脚。
“都是儿无能,让二位师尊蒙羞。我先去告知那公输孟启,省得他再击夔牛皮鼓。”
“儿勿慌!公输孟启若是真要击鼓早就一鼓作气了,不会等这么久的。”
“金石仙尊”说着与“火龙仙尊”携手并肩走向洞外。
金石,火龙二位尊者年轻时也曾闯荡过渤皋大泽,亦见过夔牛神威,而今竟然有人捕获夔牛还制作出夔牛皮鼓。
这鼓的神威今日也算是领教了,可击鼓进攻的始作俑者还未谋面却是心有不甘。
第一四四章 夔牛破鼓
路仍然冲在二位师尊前面,向洞口放声道:
“仙尊驾临,公输孟启出来相迎。”
公输孟启知道他是担心夔牛皮鼓再次敲响,故作姿态高声叫嚣。随即回应:
“公输孟启在此恭候仙尊大驾。”
领着众人穿过松林来到洞口前。
虽说金石,火龙二位仙尊以及路已从“贼猴子”口中得知公输孟启乃是位少年英才,但“贼猴子”也是道听途说并未见过,所以说得也很含糊。
而今三人亲眼所见只能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神采飞扬溢余表,轩昂气势秀于内,手把权杖气定神怡似握有天地之灵,步履沉稳踏出八方乾坤。
“火龙仙尊”捋捋白须,炯炯双目几乎要穿透他的全身。
“你便是公输军团的元帅,小小年纪不知何以服众。”
公输孟启也早把三人瞧了个仔细:
路昨夜已经见过,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许多高傲,多了几分委顿。
另外两人则都是须发洁白,仙风道骨的老者。
二人的服饰则完全不一样,一个全身如火通红自然就是“火龙仙尊”;一个全身金光灿灿当是“金石仙尊”。
而今听得“火龙仙尊”如此问话,当即躬身施礼道:
“晚辈公输孟启拜见‘火龙仙尊’。”
“仙尊所问晚辈实感惭愧,只因纪军南侵,公输家男丁尽上战场,在战事中伤亡殆尽,不得以孟启才担当起家族重任。”
“组建起公输军团只为对抗纪军强虏,侥幸赢得几场战斗。”
“至于孟启本事的才能却是有限得很。”
“我看你这小子本事大得很呢,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到‘三仙洞’闹事,还把我俩老家伙都震出洞来。”
“就算是公输图那小儿当年见了本尊也得毕恭毕敬礼让三分,不敢有任何造次。”
“金石仙尊”忿忿道。
众人听他出言讥讽,皆怒从胸起欲一拥而上。
公输孟启权杖高举止住众人,作揖赔笑道:
“‘金石仙尊’严重了。”
“论辈分仙尊确是高于祖上,然家祖父已在‘岱严关’的战事中亡故,望仙尊尊重逝者勿再出言相讽。”
“晚辈更是诚意拜访,再三恳请过路兄。”
“至于那三声破鼓,不过是晚辈叩响仙尊洞府的敲门声而已,井底蛙鸣倒是让仙尊见笑了。”
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三仙洞”三人都已遭受重创,公输孟启却故作谦虚,反而把二位仙尊捧得高高的。
两个老家伙,不怕你们不出来,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便是攥在我公输孟启手里边。
好好合作,我尊你们是百岁仙尊;不好好合作,呵呵,千岁、万岁也唬不住我。
“哦。公输元帅果然是谦虚得很啊,可否让我等见识下你的夔牛神鼓是如何作井底蛙鸣的。”
“火龙仙尊”倒是直截了当。
“仙尊要见,自是无妨。亢将军把夔牛皮鼓给仙尊瞧瞧,不妥之处还望仙尊多多指点。”
亢褚良依言将夔牛皮鼓递给“火龙仙尊”。
“火龙仙尊”瞧那夔牛皮鼓呈喇叭状,青铜所制。扬声口径不过尺余,蒙皮端更是只有五寸口径,鼓腔长两尺中间有一把手方便抓持。
极像现代的手持扬声器,和小商贩们拿在手中高声叫嚣的电喇叭一样。
“这!这就是夔牛皮鼓?”
“火龙仙尊”显然难以置信,就是这么个小玩意儿的声音能穿透到洞府深处还重创了自己。
“仙尊若是不信,可敲响试试。”
“不过请仙尊将扬声口对向洞中无人处,戴上防护耳罩后再敲击。”
“还请仙尊勿用内力,否则洞府周边十里范围之内的飞禽走兽虫蛇鱼虾,诸多生灵都会遭遇灭顶之灾。”
说话间,公输军团和青峰寨的人皆已把耳罩戴上。
公输孟启将六个耳罩及一根夔牛小腿骨递给“火龙仙尊”。
“火龙仙尊”见众人皆戴好耳罩,一个念头打心中闪过,要不要回敬公输军团三声鼓响。
不过看着公输孟启自信满满的笑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公输孟启敢把夔牛皮鼓交给对方自然是做好应对准备的,如果“火龙仙尊”真要把扬声口转向公输军团,受伤的只会是“三仙洞”的人。
“咚”
“火龙仙尊”提起骨还是用了一分内力,敲击之下鼓声便在“三仙洞”中四处回响,“轰隆隆”洞中岩石纷纷碎裂崩塌,尘土飞扬。
“火龙莫要再敲!”
“金石仙尊”大喊道。
双掌飞快地摁在洞壁上,内力吐出止住洞口崩塌之势。
“火龙仙尊”见状自是不敢再敲,将扬声口调转向公输孟启,脸色已变得极为阴沉。
“公输小儿,你这是诱骗本尊毁了自己的洞府吗!”
“看来本尊也该让你来尝试一声。”
公输孟启双手紧握权杖深深一躬,不卑不亢地说道:
“晚辈之前已提醒过仙尊勿用内力,是仙尊妄加内力才造成如此后果,绝非是晚辈的意思。”
“而且现在小腿骨鼓槌已经被仙尊内力震裂,即便是要再敲已是不能。这夔牛皮鼓必须用夔牛腿骨才能敲响。”
“仙尊若是不信,请随意。”
“狡诈小儿休想诓骗本尊!”
“火龙仙尊”大怒,手持小腿骨就敲了下去,奈何那小腿骨受力之下瞬间化为齑粉。
“火龙仙尊”并不停手,握指成拳,重重地击打在夔牛皮鼓上。
心里道:
这便是块铜板本尊也要敲击出洪钟的声响来。
“啵,啵。”
皮鼓发出败革之声,尚不如小儿击掌来得响亮。
公输军团及青峰寨的人在公输孟启带领下都微笑着取下了耳罩,看着“火龙仙尊”尴尬地持着夔牛皮鼓发愣。
更可气的是那青铜的鼓腔也似乎经不起他的重击,化作粉末“簌簌”落下。
“金石仙尊”抬手抄起散落的青铜粉末在指间拈了拈。厉声喝道:
“你这青铜器物已近百年,受力即毁。为何忽悠儿说夔牛皮鼓是今日才制,分明是别有用心。说!你究竟……”
“不愧是‘金石仙尊’!”
公输孟启拍手称赞打断他的追问。
“触手即知这青铜的百年历史。可是仙尊,晚辈今日以百年青铜为腔,以夔牛神兽之皮现场制作神鼓又有何不妥?”
“怎的算是忽悠欺骗……”
“公输小儿!休要逞口舌之利!”
“二位师尊皆修炼成仙自不屑与尔诡辩。有本事胜过本尊者再说!”
“火焰尊者”路终于忍不住冲上前来。
第一四五章 斗 火
看到路徒儿挺身而出,二位仙尊也觉得此举甚好,以他二人的身份向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出手传出去也太坠威名。
胜之不武。
让路教训教训他也好出这口恶气。
二人当即自然而然的退后,让路突出在前。
“金石仙尊”还吩咐道:
“儿,公输孟启可是公输军团的大元帅,手下兵马无数。你可要留神点到为止,不要伤了人家,省得人家大军前来,搅得‘三仙洞’不得安宁。”
公输孟启自然听得出他话中含义,挥了挥权杖让众人后退。
微笑道:
“公输孟启所擅长的不过是机关之术的雕虫小技,此次前来正是希望得到仙尊指点。”
“这只是江湖中的技能切磋,与公输军团无关。”
“能和路兄过招在下不胜荣幸。请吧。”
他也希望在和路的交手中揣摩其对火的运用控制,自然不会假手他人。
而且在吸吮“龙血藤”的龙血后,他虽然没有内力可以增加,但却感觉浑身力气得到提升,已经达到甚至超过普通成年人的水平。
这对他在机关制作和运用上至关重要,即使不使用“黑装置”也已完全超越巅峰状态的公输图。
“废话少说,看招!星星之火。”
路屈指一弹,一点火星自指间飞射而出。
看似黄豆大的火星却异常耀眼,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似有无数金星闪耀。
公输孟启早有准备,权杖于眼前一横,墨绿色的水晶镜片便罩住双目,将强光折射出去。
透过墨绿色的水晶镜片再看那一点耀斑即变得如观萤火之光。
他迅速将权杖插在地上拔高五尺长立于身前,然后一推杖杆,让权杖头上的双头马迎向那火星儿。
路冷冷一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伸直其余三指卷曲手心如诀引导内力运行,右掌竖立内力自掌心吐出,遥遥的控制着那火星忽上忽下忽快忽慢。
见公输孟启以权杖上的马头迎来似乎要吞了火星,便顺势一推,让火星落入马口。
心中暗道:
任你那权杖是何物制成,也经不起本尊者的“纯阳真火”焚烧。
待毁了权杖看你还有何本事与本尊者较量。
路早就在观察他,见他权杖从不离手,而且每次发动机关皆需要动用此权杖,便笃定权杖是其核心,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权杖果然承受不了“纯阳真火”的灼烧,马口迅速将火星吐了出来,而另一马头又张口接住,瞬间再次吐出。
如二龙戏珠般吞吐火星。
“看你还能接住多少!”
路屈指连弹,又是两点火星飞来。
公输孟启怪叫一声:
“厉害!还给你。”
猛抓住杖杆往回一拉再松开,那火星就像挨了一棒子似的向着路飞了回去,瞬间还膨胀了许多变成一个火球。
火球迎上飞来的两点火星,顿时点燃成为三个火球。
不过公输孟启借助权杖弹力弹出的火球在路的内力催动下几乎就是落叶遭遇狂风,又飞了回来。
“嘿嘿。不自量力的家伙,居然敢火上浇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路右掌推进,人也上前一步。
他前进一步,公输孟启拉着权杖连退三步。
同时施展转换魔法,转换出三根权杖来,每根权杖居然还生出两条章鱼般长长的触手。
“捧”
触手接住火球划出条弧线将火球抛向高空以化解路强大的力道。
而且火球还在继续膨胀。
望着那越来越大的火球“火龙仙尊”脸上反而有了忧虑之色。
因为他知道路的“纯阳真火”是用内力将火焰集聚压缩在一点之上,压缩得越紧密越极致威力才越大,这时无论是用水淹还是土埋都会瞬间爆炸开来。
若是“火龙仙尊”在自己巅峰状态出手甚至可以压缩至极点,直接在空气中引爆。
而现在公输孟启居然以火上浇油的方式将压缩的火力引发出来,看似在为路锦上添花,实则是把他集聚的内力以燃烧的形式释放出来,令他无法继续将内力压缩集聚到更精纯的状态。
因为路引发的是内家真火,与公输孟启施放的燃油烈火并不一致,若要把二者揉捏到一块却非易事。
虽然路也能做到,可他一旦分心处理火球,对公输孟启的进攻就会削弱。
看来这公输元帅果然手段非凡,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路似乎还未察觉其中变化,见火球飞起他人也跟着高高跃起,居高临下把三个火球拍向公输孟启,每个火球都已扩展到丈余直径。
三个火球几乎都连成一片火海。
章鱼有八条触手,公输孟启的权杖也如是,每根权杖都生出八条触手。
如果有必要,他还可以生出更多触手,把章鱼变成海葵。
这对转换魔法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众多触手搅动火海,如同托起一片火云。
将火云托向路身下,封堵他落下的身形。
路并不慌张,他这一生都是为玩火而生。半空中一个空翻,倒转身形双手朝下化作双掌,直接摁向火云,他要抱着火云把公输孟启包裹起来。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九点火星闪耀九声呼啸穿透火云射向路全身。
“儿小心!退!”
“金石仙尊”双掌凌空拍出,他想把路从火云中拍飞出去,因为他知道路绝对避不开那凌厉的九点火星。
“火龙仙尊”甚至比“金石仙尊”还抢先半分出手,他双手屈指弹出八点火星向公输孟启的火星撞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空中传来八声炸雷般的轰鸣,震得路眼冒金星,身子已借着“金石仙尊”的掌力向旁边飘落。
但公输孟启发出的是九点火星,被“火龙仙尊”撞飞八点,还有一点继续上飞,眼看已飞过路头顶,火龙,金石都松了口气。
然而那一点火星在距离路头顶三尺的地方忽然炸裂开来,化作更加细小密集的火星朝他落下。
路抬眼一望,顿觉漫天星光灿烂笼罩全身,连闪避的想法都放弃了。
因为他根本避不开如此密集的火星。
“火龙仙尊”望着那每一个细小的火星,几乎就是他能做到的极致,然而他最多能弹出八点。
而那漫天散落的足有上百点之多。
刚才奋力弹出的八点已是他伤后全力所为,耗尽了的所有内力,现在只得仰天长叹:
“儿,此时此境换作为师也是无能为力。”
“金石仙尊”双掌拍出后,那团火云就向他头顶飘去,待他拍开火云就见路已淹没在漫天火星之中。
他忽然想到的一个词就是
玩火**。
第一四六章 星星之火
公输孟启是本着学习的目的和路切磋的,当然不会要他性命。
在下落的火星距离路头顶不足半尺的时候,透明的保护罩自他脚下破土而出护住他全身。
火星落到保护罩上纷纷爆炸开来,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所幸全部火星溅落地面,又将地面烧灼成焦土一片。
兔起鹘落间胜负虽分,生死尤惊。
青峰寨的三位当家的全都看傻了眼,路的星星之火他们固然是招架不住,而公输孟启的反击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非但路招架不住,恐怕是二位仙尊也难以应付。
丁当响见他以权杖使出了两招棍法,虽是简单却卓见成效,防守做得恰到好处,攻击更是出人意料,真不知那权杖之中隐藏了多少凌厉的手段。
古朝风觉得公输孟启用权杖马口吞吐火星与操控“九芯葫芦”的手法如出一辙,却又比自己高明了许多。
于尚未能瞧出其中精妙变化,但见路落败心里就很是高兴,只盼着早些夺回短斧。
火龙,金石二位仙尊皆已放弃对路的救援,正准备向公输孟启发难,却瞧见他救下了路,加上刚才也已见识过他的身手,知道就算此时动手也很难有胜算,反而是有损二人的百年声威。
现在既然胜负已分,路也没事,且忍耐着看他接下去会如何处之。
公输孟启见众人一个个神情虽异可全都呆呆地望着他,似乎直到此刻仍然不相信各自的眼睛。
不相信他一个毫无功夫的人能在几个回合间就击败了“火焰尊者”,而且用的还是对手的星星之火。
甚至包括火龙,金石二位仙尊也没瞧出其中端倪。
还是路直截了当,挥掌推开保护罩。
满脸沮丧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二位师尊,你们说过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传人。”
“可,可他……”
“公输孟启怎么也会星星之火!”
“而且操控能力还在,还在……我之上。”
他本想说还在师尊之上,可当着众人面前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火龙,金石二位仙尊心中自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其实就算“火龙仙尊”本人也不可能在同时弹出九点星星之火,因为集聚内力压缩一颗火星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功力修为。
路已算天资非凡,修习了近三十年已能操控三点星星之火。
而“火龙仙尊”则是修炼百年之后才能做到弹出八点火星,毕竟每增加一颗火星不只是单纯的功力叠加,而是需要功力倍增才行。
更别说再以一化百的这般手法,简直连想都没想过,纵然是千年修为也难以达成,完全超出内力掌控的范围。
事出平常即为妖,难道这公输孟启真的就是个妖物。
或者用的是妖术。
二位仙尊也在渤皋大泽遇到过神怪物种,就只能是往这方面去想。
“咳咳。”
公输孟启轻咳两声,把三根权杖收拢还原。
此番较量也算得上是他吸吮龙血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单独与人交手。
之前在渤皋大泽虽然也曾斩过黑袍怪人左手,但那次有武项等三人帮助,一切是按照他预先设计的步骤进行的。
而此番则完全是见招拆招,学习揣摩路的星星之火后发起的反击。
权杖与“黑装置”的配合运用是愈发默契了,使出的转换魔法不但能转化物质,而且已经能控制部分能量的转换。
这也是公输孟启之前没想到的。
居然一击制胜,对控火之术也略窥门径。
此时听得路言语之中的抱怨,不禁微笑道:
“路兄可是误会二位仙尊啦,公输孟启的‘星星之火’乃是得自路兄的教诲。”
“当在下以权杖马口接住路兄的火星相互吞吐之时,如同来回颠簸烫手的山芋。便是在揣摩这火星的构成和操控。”
“而后采用火上浇油的方式乃是将路兄的‘星星之火’中蕴含的内力释放开来,以便更加清楚地了解其构成原理。”
“而后模仿弹出几粒。”
“其实路兄内力操控之下‘星星之火’威力巨大,而在下所弹出的不过徒具形骸,攻击力断然无法与路兄的相比。”
“不过是仗着数量众多出其不意,如此侥幸胜得而已。”
“金石仙尊”沉吟半晌,忽然开口道:
“你能在交手互搏之际瞬间揣摩还弹出‘星星之火’那也确实不简单。”
“你说是凭借手中权杖之功,那可否让本尊瞧瞧这权杖玄机,本尊很是好奇是和物质能经受得起火龙的星星之火反复烧灼。”
“仙尊请便。”
公输孟启早有准备,将从不离手的权杖递了过去。
“晚辈既是诚心向二位仙尊学习交流,焉有藏私之理。”
“金石仙尊”接过权杖同火龙仙尊细心地研究起来。
而路则俯身查看替他遮挡无数火星的保护罩。
他发现这保护罩的材质类似水晶,但比水晶更为纯净密实,强度肯定更高。
也能耐受高温。
若是他以内力推动星星之火,集中一点不知道能否将其烧蚀穿透。
但留下痕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公输孟启所言不虚,那漫天下落的火星确实没有内力引导,否则这保护罩纵然能护住他性命,也早烧蚀出斑斑痕迹。
当然这只是路出于对“星星之火”自信的想法,他无法想象“星空蛋”保护罩的神奇。
可地面的焦土同样也证实了另一个事实:
那就是公输孟启的火星有着和他的“星星之火”一样的高温威力。
那可是他的纯阳内力集聚压缩而成的,消金融铁只需片刻之功。
公输孟启显然没有这份内力,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金石和火龙也已把权杖检查了好几遍,除了几个简单的机关变化竟再也找不到任何特殊的装置。
犹其是两个马口,虽是纯金打造,但绝对承受不起星星之火的反复高温,除非他还另有手段。
“公输元帅,你这权杖似乎还不足以对抗劣徒的星星之火吧。应该还有其他隐藏的手段,此等做法又怎能说得上坦诚呢?”
金石不满地把权杖递还公输孟启。
“公输孟启不敢欺瞒二位仙尊,晚辈确实运用了星灵的灵力参与到权杖之中才能应对令徒的星星之火。”
“就好像令徒的内力一样,那星灵的灵力蕴含在晚辈的身体之内,数量虽是极少作用却是很大。”
“只是那星灵极难提炼,这正是晚辈想与二位仙尊合作的原因。”
“晚辈目前尚不能提炼星灵,若是能从炼丹控火之术中参悟出星灵的提炼方式,定能让二位仙尊百尺竿头更进百步,飞升成仙也是指日可待。”
公输孟启之所以不提“黑装置”,而谎称是星灵灵力蕴含在他身体内也是为防备万一。
若让人明确知道了“黑装置”的作用,无疑是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让心怀叵测的人发动针对性的突袭,绝对是将自己置身于危墙之下。
当今大陆知道星灵属性的就只有他和玛雅,保持星灵的神秘感则可以为他赢得主动。
果然,二位仙尊大为心动:
原来这小子是服用了具有灵力的特殊丹药啊!难怪这么厉害。
“星灵”是什么神奇的仙丹,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人都是这样,喜欢从自己熟悉的领域去分析问题,二位仙尊也不例外。
“金石仙尊”立即追问道:
“公输元帅所说的星灵究竟是何神奇之物,不妨仔细说来听听。不是本尊自夸,整个大陆还没本尊不认识的物质。”
金石的话也不算是夸张,他穷尽一生都在收罗各种物质,了解其属性用来炼制丹药。
也深知物质间属性搭配种类稍有不同或是分量些许差异,都会造成最终炼成的东西千差万别。
有的可能在炼制的过程中就消失,突变,甚至爆炸都是经常发生的。
火药不也是在炼丹的过程中发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