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辩法偷师
渐渐的,安州尊府神玄城西方神殿,似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的藏经殿,皆是尊府血脉的天下,安州修士,自然也会时时过来,但却都小心翼翼的,喘口气都不敢太大声,可如今,却因着方贵的出现,整体风气肃然一改。藏经殿里像是来了一位大爷,整日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那里,哗啦啦翻书,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反而是尊府血脉见了他,都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轻易不敢上前来招惹他,怕挨他一顿臭骂……
不得不说,如今的方贵方老爷,已经不是刚入尊府时的楚域小修士了。
随着他连番几次,毫不客气的斥退了前来“请教”的尊府血脉,倒使得他无形之中,地位提升了不少,安州修士固然不敢招他惹他,那些尊府血脉,在他面前一样老老实实的!
就连他自己都发觉,借阅各门传承法诀时,这神殿里的执事都对他十分客气,本来这藏经殿里,有一些秘法传承,不是可以随便借阅的,需要有一定功德才可以,但方贵初时不知,只当作普通的典藉来借时,那守殿的执事居然也没有拒绝,还满面堆笑的借给了他。
而借了典藉之后,方贵无论坐到了哪里,也都有人客客气气的让座,每每身边都会坐了一圈的人,却没几个敢上前与他搭话的,只是羡慕的看着他在那里哗啦啦的翻书!
以“请教”为名前来与方贵辩论的人,也开始愈来愈多。
哪怕很多辩论的时候,都是方贵发了脾气,将人骂走了,那些人居然也没有动怒过,起码很多安州修士想象中的,尊府血脉因为生气而将方贵痛打一番的情况没有发生。
哪怕他们被方贵骂了,居然也都是一副惭愧模样,诚心道歉之后,方才离开。
这样的奇景,顿时使得众安州修士啧啧称奇。
有人深觉这位楚域来的小修士不凡,居然硬着靠着自己的过人天资,获得了尊府血脉的尊重,某种程度上,也等于是给北域修士出了一口恶气,但更多的人,却还觉得方贵这样是在作死,虽然小小出了风头,但却给自己招惹了大祸,早晚会因此而咽下苦果的……
……
……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而在众修纷纷猜测之中,方贵自己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
他现在名头不小,但可不是靠了自己的本事,而是全凭了道宫里的那个魔胎,可关键是,棋宫魔胎如今也忙着呢,每天都在一刻不停的帮着自己推衍功法,脾气也随之见涨,自己每次去打扰他,不是呵斥便是甩脸子,搞得方贵都得小心翼翼的哄着,以免挨了臭骂。
可偏偏,每当有人来找自己“请教”,自己就得去打扰他一回,这样下去怎么行?
所以方贵自己,也在考虑着要不要躲一躲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倒是棋宫魔胎在这时候主动找了他:“这样很不错,你要继续!”
“继续啥?”
方贵整个人都愣了。
棋宫魔胎道:“我是先天之灵,天生近道,悟性无双,但也需要有一个学习的过程,被你关在了这道宫里,每日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不仅速度慢,甚至可能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所以你这几天里与人辩论,倒也让我生出了不少灵感,发现了一些不足之处!”
棋宫魔胎的话,顿时使得方贵微微一怔,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棋宫魔胎则继续道:“更关键的是,我发现你这几日里,每次过来问我的,都是一些很关键的问题,围绕的更是一些高明的功法,这可远比我自己躲起来参衍更有好处了,倒像是有人从那浩瀚如海的典藉里面,替我们挑出那些更有潜力的功法来一般,很不错!”
方贵听得这个回答,才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关键所在。
这样做确实是对自己有好处的,这些尊府血脉,其实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尤其是在如今,敢来向自己“请教”的,更是往往都在某道功法上面下过心血,有着过人造诣的。
这些尊府血脉,或许平时看起来,都是与北域修士一样,在这藏经大殿里面随意参研,但他们的眼光却与普通北域修士不同,或许是他们背后有高人指点,又或是他们选择功法有某些标准,总而言之,能够让他们重视,并且参研的,往往都是一些极有潜力的功法。
而平日里方贵与他们一次次探讨,便也都让棋宫魔胎得了不少灵感。
“也就是说,你借着我与对方辩法,就将他们的厉害之处学来啦?”
“那是自然,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便是这个道理,如若不然,你以为传说中的那些东土大修士没事就坐下来和人论道,是因为闲得没事找人聊闲嗑的吗?”
方贵有点无奈:“理解不了你们的想法……”
这时候的棋宫魔胎说起话来,显得十分有底气:“那是因为你不学无术……”
方贵无奈,这时候不敢揍他,但是却转而一想:“我不是你们这种怪胎,但我可以表现的很聪明啊,不就是骂人么,如今有了底气,试问这尊府之中,还有谁能骂得过我?”
于是从这时候开始,方贵便也来者不拒,继续着作死之路!
无论是谁来找他“请教”,都来者不拒,与其辩了个口若悬河。
在这一点上,倒真是发现棋宫魔胎悟性无双,惊若天人。
魔胎乃是先天之灵,等若白纸,他悟性虽高,但其底蕴,却在于方贵,方贵看了多少书,魔胎便有多少底蕴,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哪一部道典,只消方贵看过的,棋宫魔胎都可以一眼看出其中关窍,然后举一反三,借机推衍出更多的变化与道理来。
这些前来“请教”方贵的,其实也都是些尊府小有才名的人,他们本来便甚是自傲,见多识广,过来请教方贵,心底也是抱了些不服气的意思,与方贵辩论之时,无论是对玄法的领悟,传承的猎涉,都远非普通修士可比,但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每次都是三两句话,便被方贵驳的哑口无言,有时候甚至被臭骂一顿,脸都绿了,最后还得心悦诚服的道谢!
其间,方贵自然也有输的时候,有些时候,对方前来与他讨论,一开口,才发现对方要讲的玄法秘典,自己居然听也没有听说过,这自然无法辩论,而每当这时候,方贵便也直接坦言说自己没看过,赶上了自己感兴趣的,便直接让对方留下道卷,自己看上几天再说。
其中最为引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南方神殿来的一位年青人,他取出了一部枯木玄生诀来与方贵辩论,方贵却是一窍不通,虽然通过别的玄法,旁征博引,也与他讨论了一番,但无论如何,都算是败下阵来了,但方贵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道:“这部玄法我没看过啊,听你一说,倒是觉得很厉害,不如你留下,等我研究一下,回头再与你说?”
那位西方神殿来的年青人微一犹豫,还是将此诀留下了,并说道:“方君没有看过此诀,便有如此见识,我很期待方君看过之后,会有何等样的领悟,我会十天之后再来!”
方贵笑着摆手:“不必十天,三天之后来吧!”
于是过了三天,对方来时,方贵不但已将将这整部玄诀背了下来,而且引经论典,说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那位年青人听了之后,由衷叹服,道:“我读此诀半年有余,对它的领悟却还不如只看了三天的方君,看样子北域也有真正天骄,此番我真的服气了!”
方贵哈哈大笑,让对方不必客气,再有这等高明秘典,尽管再来找自己讨论。
如此一天天过去,方贵看的玄法秘典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尊府神玄城内,小辈修士里,几乎已无人不知他的大名,前来挑战的人也越来越多,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天,正在藏经殿内读书的方贵,忽然看到青云间带了几个仪表不俗的年青人走了过来。
“方君有礼!”
青云间还是显得彬彬有礼,向方贵道:“这段时间里,我只见方君才智不俗,辩倒不少小有才名之辈,早就已觉技痒,只是念及方君刚到尊府,底蕴尚薄,因此有意等方君多参悟一些功法道典再说,而今数月已过,方君之名,神玄城内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也终于按耐不住,前来打扰了,这几位都是我平素里的至交好友,特意前来一睹方君风采的……”
方贵见了青云间,便也笑道:“你之前就说要和我切磋,终于等不住啦?”
青云间笑道:“方君取笑我了,我的修为高于方君,若是动手切磋,无论如何都是占了便宜的,倒是论法讲道,只看各人天资悟性,反而显得公平了许多,方君以为如何?”
“那就来嘛,我如果急了眼要骂人,你们可不能生气……”
“能让方君急眼,说明驳倒了方君,我等不会生气,反而会饮酒相贺……”
“……”
“……”
“哈哈,挨了骂反而会高兴,说真的,我还挺喜欢尊府人这个习惯的……”
方贵听了青云间的话,也是哈哈大笑,与他们一起坐了下来。
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如今正是棋宫魔胎帮自己推衍九道玄法最关键的时候,倒是不知道从青云间等几个尊府最为出色的年青人身上,能不能偷来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尊府奇才(三更)
“快走,快走,又有人去找那位楚域小修士论道啦……”
“这一次又是谁去挨他的骂?”
“这次可了不得,青云间,白天默,苍日化,玄崖玉……这几位可都是尊府这一代年青人里,最具天骄之名的几人啊,远非平日里来找那楚域小修士的人可比,他们几个联袂前来,说明尊府这是动了真格的了,估计那平时骂人骂爽了的楚域小修士,这次要遭殃!”
“呵呵,早就知道他要倒楣,到了尊府还出这等风头,嫌死的不够快吗?”
“快走,快走,看看他的下场!”
“……”
“……”
藏经殿内传来的消息,很快便不知引动了多少人,一个个呼朋友引伴,簇拥了过来,倒是在这藏经殿内,形成了一番平日难见的热闹场面,且不只是安州修士,便是尊府血脉,也不知来了多少,白天家的樱、雪两姐妹,以及此前与方贵辩过法的那些尊府年青人等,皆赶来了藏经殿,远远围住了方贵与青云间等人,脸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好奇。
而在人群之中,方贵则与青云间以及他带来的几位好友各占一角坐了,青云间拍了拍手,殿外便有娇美侍子流水一般走了进来,有人手上捧着佳酿,有人手里托着茶盏,还有人打扇,有人提笔记录,礼数之多,形式之重,倒是让方贵一时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谈法论道,乃是东土上古遗风,吾神族小辈,亦心仪东土,愿作东施之举,只愿心诚意至,莫要怡笑大方便是了,诸位,吾等今日莫要藏私,望彼此之间,皆有精进!”
青云间身边娇美侍子斟了茶水,向方贵遥遥示意,然后才道:“吾修的是水法,以原来的丰国天水宗传承秘法太一水诀为主,另又参悟了八大仙门的传承水法,对此一道,倒是颇有领悟,以吾看来,上善若水,变化莫测,藏神威于柔弱之间,可为世间正法……”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手指沾了一滴茶水,在空中轻轻一点,便见得那一滴水悬浮在了空中,并依次演化,时而化作冰雪飘落,时而化作小小雨滴,时而化作一团雾气,到了最后时,那一滴茶水,却化作了一柄小小的雪剑,精美绝伦,“夺”一声插在了地板之上。
说罢了,青云间轻轻展开了手里的纸扇,向着周围几人点头示意。
也在此时,青云间身边,一位身穿宽松白袍,面上少有表情之人冷淡开口,手掌摊开,却见他掌心里出现了一块小小的银锭,正是凡俗之间随处可见之物,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吾修金法,主法本是吾父尊三十年前所灭的潇国一座小仙门传承,那小仙门为吾父尊亲手所灭,但他们的功法却甚得吾父推崇,其名为太乙金剑诀,以剑破法,以剑参道……”
“此法甚佳,只可惜那小小仙门,却不知变通,私藏为宝,在我得此法之后,以尊府秘法改善,加以术数,虽以此法为基,却已大变了模样,而今,吾称之为白天真剑法!”
说着话时,他掌心里的小小银锭,却受他掌心灵息所融,化作了一团小小的银球,而后他左手五指连化法印,不停点向了那小小银球,却见其中杂质被炼去,显得更为凝炼,银光闪闪。
再之后,便随着他的心意,一分为二,又二分四,再四分八,到了最后时,居然化作了一片蒙蒙的银辉,他手掌翻落,那一片银辉,便顿时铺洒在了地面之上。
那银辉笼罩的地板,看起来全无变化,周围周修见了,顿时都有些好奇。
也就在此时,青云间看出了端倪,轻轻一口气吹去,然后便见那地板,忽然朽裂了开来,纷纷作木屑,使得地板之上出现了一个圆整整的孔洞,像是精密计算,切割出来的一般。
旁人见了,却是齐齐惊叹。
在地板上切出这么一个圆来,不难,但如此悄无声息,却很显本事了。
但青云间却似乎知道,此人功法还有其他神妙之处,于是他想了想,便又抬手招来了一股茶水,而后在空中显化,却变成了一方透明的冰镜,拿着冰镜,往那处地板上一照,立时便通过那冰镜,看到了地板破洞周围的银辉被不停的放大,让人看得仔细。
这时候,已经不知有多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了,只见那银锭所化的银辉,居然都是一柄一柄细微至极的飞剑模样,愈是细微,愈是锋利,偏偏每一柄都是一横一样,精致至极。
这样细微的飞剑,何人能防?
“太乙金剑诀,乃是当年的北域十大绝学之一,不过白天兄所言不错,此法其实已因着那仙门守成固本,失了变化,如今白天默道兄改了此法,已是当年太乙门所不及了!”
而在这时,白天默旁边的一人,则也开口微笑,而后双手划圆,使得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圆形的神光,凝而不散,道:“吾所修的,便是原来云国皇室所秘传的天机月轮功,此法讲究变幻,融阵道于内,重神识为引,一经施展,便可化身千万,令人防不胜防……”
“……”
“……”
“果然不愧是尊府这一代年青人里面的天骄之辈,每一个都是惊才绝艳!”
“不错,他们说的功法,我们也曾经看到过,但领悟到他们这等境界的,却当真极少!”
“人皆言尊府血脉,乃是神族后裔,天生聪颖,资质过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像他们这样的年青人,随便一个放在了仙门之中,恐怕都是出类拔萃的宗主之资,但在尊府,却是一抓一大把,只算不错,还不能算是顶尖,也难怪尊府这点人,便可以一统北域十九州!”
“……”
“……”
藏经殿内,一众安州修士见得台上那几个年青人讲述自己对功法的领悟,顿时一个个由衷赞叹,更有一些人,心里都觉得有些压抑了起来,只觉这尊府血脉,天资之高,着实吓人。
而他们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藏经殿中心,那几个论法的年青人身上,倒是没有留意到,如今的藏经殿外,也正有几人经过,只见得藏经殿内众人簇拥,甚是热闹,便也一时好奇,轻轻走了进来,没有惊动殿内的众修,只是悄悄上了二楼,向着下方看了过去。
“这群年青人在谈法论道?嗯,很好,很好!”
这被众人拥着的一位,乃是一个灰须紫袍的老人,他年龄虽大,看起来却一丝不苟,连鬓角都梳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乱发,而陪在了他周围的,则是几位气度内敛的中年人,里面最显得有些不同的,却是一个身材微胖的老者,一直笑呵呵的陪着那老者说话。
也正是这个身材微胖的老者,看到了坐在青云间对面的方贵之后,顿时微微一呆。
“呵呵,青云家的奇才,玄崖家的长子,还有那个白天家最为有名的年青人,居然都来了,很好很好,嗯?坐在了他们中间的那个小孩子是谁,看起来倒是有些眼生……”
那紫袍老者一一打量了过去,点头赞叹,直到看到了方贵。
听了这话,那身材微胖的老者急忙开口道:“回尊主大人,此子我倒认得,乃是楚域一方小仙门的弟子,前不久才刚刚宣入了尊府来的,他小小年纪,倒敢与尊府的几位天才辩法,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尊主大人稍候,我这就去训他几句,逐他出去……”
“不必!”
那紫袍老者闻言笑道:“通元,年青人自有年青人的规矩,我们不要理,只要看着!”
那微胖老者闻言,只好按捺住了。
他倒不是旁人,正是方贵初至神城的时候,去拜访过的楚域前辈赵通元,当时赵通元实在不怎么看好这些太白宗出身的年青人,因此对方贵的事情并不上心,见过一面之后,便抛到脑后了,却没想到,如今居然在这藏经殿内,再一次看到了这个太白宗的小子。
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本正经的与那几位尊府的天骄小辈辩法……
你辩什么法?
小小太白宗教出来的,有什么资格与尊府年青人辩法呐?
但见得尊主亲自发话了,他也只好在旁边看着。
……
……
“方君,该你了!”
也就在此时,下面的青云间等几人都已阐述了自己的修行之道,然后青云间便笑吟吟的看向了方贵,道:“吾等之道,多是以北域仙门功法衍化而来,在其根基之上,又加入了一些神族法门,借此生出了更多的变化,不知这样的玄法,在方君眼里如何?”
“唰”“唰”“唰”
随着青云间的话,不知有多少目光,齐唰唰落在了方贵的脸上。
见到了几位尊府天骄的玄法,倒是有许多人都有些好奇方贵会如何应答。
“好厉害……”
而方贵心里,也正赞叹着,青云间等几人,不愧是尊府小辈里最出色的年青人,其玄法变化,有些就连棋宫魔胎也赞不绝口,但虽然心里这么想着,方贵却知道不能这么说,什么论法不论法的,他其实不懂,在他看来论法还不如真刀子真枪的打上一场来的痛快。
但论法他不懂,吵架懂啊!
一直以来,论法他都是当成吵架来处理的,知道气势最重要。
于是他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讲的,都是狗屁!”
第二百二十八章 动怒了
“唰!”
方贵开口第一句话,便顿时使得藏经殿内鸦雀无声,人人惊愕。
冷场了……
本来大家聊的好好的,你赞我一句,我赞你一句,其乐融融,气氛融洽,结果方贵这一开口,却顿时一竿子把所有人都打翻在地了,尤其是让周围众修不解的是,那几位尊府年青人刚才所说的,的确是精妙无比,不负才名,方贵这小小楚国修士,又哪里来的底气一句话便将他们所讲的贬成一文不值了呢?
不说底气如何,仅是这胆量便很让人动容了。
而那远远正站在了二楼之上,笑吟吟的看着下方的年青人辩法论道的紫袍老者,听闻此言,也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这紫袍老者身边,出身楚域的老修赵通元,则顿时脸色大变,小心翼翼的看了那紫袍老者一眼之后,更是担忧,眼神恨恨的向着方贵看了过去。
“呵呵,你这小孩,好大的口气!”
一片沉默里,忽然白天默冷淡开口,目光冷冷看向了方贵,显得极其不悦。
这个人平时便少言寡语,这时候态度一冷,便让人感觉到了无形的杀机,一时周围围观着这场辩法的安州修士,一颗心也不自禁的揪了起来,心想这楚域小修士,终还是惹祸了吗?
“呵呵,白天道兄莫怒,方君性情赤诚,向来如此,他既如此说了,必有道理!”
也就在这时候,青云间忽然笑着开口,向方贵道:“吾等所言,可有缺漏?还请方君明示!”
“哪里是有缺漏啊,简直便是极大的破绽!”
方贵微闭了双眼,不多时便已将棋宫魔胎的领悟谨记在心,而后睁开眼睛,笑道:“别的大道理,我懒得讲,修行之事,不就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么?而今日我们所论玄法,则是为了克敌至胜,青云老弟,你讲的水法不错,听起也很像回事,但你自己不觉得啰嗦么?”
“你修水法,却只追求变化,殊不知,水法本身,便具无穷变化,何须你去追求?”
说着话时,便已手掌一展,灵息引动空中水汽,在掌心里形成了一颗小小的水球,笑道:“这世间修水法的仙门极多,也各有不同的方法,我便在前不久看了一方名唤真水宫的修炼法门,这门传承,讲究炼水,一层真水,一层变化,炼到极处,一滴水里,便有千斤重量,克敌制胜,不过一念之间,又何须青云老弟你变来变去,跟戏法一样?”
一边说着,他掌心里的水球忽然变得体积小了一圈,圆坨坨一团,而后他抬手一展,那水球便“噗”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居然将地板砸出一个小坑,这个小坑,刚好便落在了青云间之前以水化冰剑刺穿的地板旁边,两相对比,其威力大小,顿时一目了然。
方贵得意洋洋的看向了青云间,笑道:“你说,此法炼到了极致,是否正好克制于你?”
青云间微微皱眉,良久不言,却是真的在认真思索。
而方贵说罢了青云间,则又转头向那白天默看了过去,道:“你就更离谱了,连人家太乙金剑诀的真谛都没悟到,却要胡乱去改,你以为你自己引入术算,化整为零,便防不胜防了?那若是我修炼了越国元母宗的磁极元法,化石为磁,你化出来的剑再多,也都被一发收了去,却不知你拿什么破敌,凭着两只拳头去打人吗?找死都不是这么找的……”
白天默顿时脸色大变,满面怒气,却一时没有开口。
“至于你,修炼了个天机月轮功得意的跟什么似的……”
方贵看向了下一个,冷笑道:“你化身千万,牛得不行,我只问你神识够不够强大,管得过来吗?倘若我也借幻身术,化作一道你的分身模样,你能找到我究竟在哪?”
这话一出,顿时又哑了一个。
……
……
方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心下也自惴惴,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
实际上辩法论道,便是如此,他借了棋宫魔胎之力,自然可以从这些人的讲述之中,挑出破绽与毛病来,不过若真是斗法,瞬息之间,千变万化,却是不见得可以捕捉得到,但谁让这就是辩法呢,只要他能够说出这些人的破绽,功法里的不足,气势上自然就赢了。
倒是在周围,有不少修士听着方贵三言两句,便将那几位尊府的天骄说的哑口无言,面色顿时惴惴了起来,他们能听得出,方贵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只不过,就算你真的领悟与见识比他们还要深,需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吗?
没看那些人如今都有些面露怒意了?
而在二楼之上,那位紫袍老者听着方贵的话,表情也似显得有些严肃,已皱起了眉头,不知在想什么,旁边的赵元通看了他的脸色,顿时心下惴惴,掌心里都出了汗。
“你所言有些道理,但我却不尽认同!”
也就在此时,刚才被方贵驳斥了一番的白天默忽然道:“越国元母宗的磁极元法,我亦看过,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克制我的剑道,只不过,我同样也可以修磁极元法,甚至不必修全,只需借其中一道法门,炼我飞剑,便可以克敌致胜,杀人于无形之间……”
“呵呵,你也太把自己当聪明人了,天下法门万千,克制你的何止磁极元法,别的不说,我只施展一道大披风术,只消可以吹散了你的银辉,你两手空空,拿嘴来咬我?”
方贵面色严肃,冷笑开口,望着白天默的眼神尽是鄙夷。
白天默大怒:“胡说八道,何人会将小小披风术修炼到吹散我剑尘的程度?”
“我!”
方贵抬手,一道狂风袭卷,刮得周围人睁不开眼睛。
然后他望着眼色苍白的白天默,一派傲然模样:“练气境界我就把披风术修炼到这个程度啦,只要在筑基境界再下点功夫,你那所谓的剑尘,可否能靠近我半步?”
白天默顿时哑然,满面羞恼,却说不出话来。
“方君果是奇人!”
也就在此时,青云间忽然笑着开口,道:“你所讲的真水宫炼水法门,果真奇妙,连我都不曾留意到,不过细思之后,却也觉得这真水宫法门,未必便真能克制我的水法,水势无常,本就讲究变化,真水宫舍本逐末,炼水如炼宝,本身便已走上了歪路啊……”
“水就是水,什么叫本,叫什么叫末?”
方贵张口就来,冷笑道:“人家变化少,就比你快,抢着打你,你不服气?”
“我也可以快……”
“嗯,我看你死的比较快……”
“……”
“……”
一番辩论再起,先是方贵与青云间你来我往,再后来白天默也加入了进来,再后来苍日化与玄崖玉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口,初时他们几人,还是互相论道,有时赞同这一位的观点,有时又驳斥另一人的看法,但渐渐的,这形势倒是变了,这几人再也顾不上与彼此讨论了,反而形成了一统阵线,联手对抗方贵……
没办法,方贵太强了。
首先有了棋宫魔胎对那无数功法的领悟做底子,使得方贵本来便眼光高明,见解极深,再加上方贵嘴皮子便给,又没有对他们的畏惧之心,该损就损,该骂就骂,立时功力提升了十几倍,他们单独一个人,那是完全不是对手了,被骂的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可悲的是,就算四人联手,他们也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来话了!
“我这天机月轮功可借明月之力,威力倍增……”
“那赶上阴天你死不死?”
“我这剑尘可以用神金锻造,破一切法宝……”
“那你该打铁去呀,参什么法?”
“你……我……”
“有本事你先别结巴……”
“……”
“……”
“实在胡闹,你欺人太甚!”
终于一场辩法,达到了高峰,白日默拍案而起,愤然怒喝。
周围霎那之间,一片安静!
不知多少目光,都惊愕而担忧的看在了方贵与那几位尊府年青人的脸上,这时候便是傻子都看了出来,方贵与青云间等四人这一场论道,可谓是大获全胜,若当成是吵架的话,那青云间等四人就算是输得裤子都根本提不起来了……
只不过看着这个结果,他们心里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尊府血脉,终于发怒了……”
“这个楚域小修士,未免太狂妄了,他出尽了风头,却让尊府脸面往哪里搁?”
“是啊,他就算是悟性比别人高,也不该如此不留余地才是……”
已经有不少安州修士,发现这时候周围的尊府血脉,一个个脸色不善了,便都忍不住暗自揪心,不知道即将等待方贵的是什么下场。
尤其是如今正在二楼陪着紫袍老者的赵通元,这时候能明显看到那位紫袍老者见着青云间等四人落败,脸色已经显得有些阴沉,足过了很久,他才神色淡漠的开口:“这位楚域来的小孩,悟性很高啊,我们尊府的这几个年青人在玄法领悟上,确不及他!”
赵通元闻言,冷汗顿时滴落了下来,狠狠看了一眼场间的方贵。
“太白宗怎么教的弟子,一个比一个狂?”
“你当着尊主的面将尊府天骄驳的一无是处,岂不是自寻死路?”
第二百二十九章 意料之外
一场辩法,终于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场间众安州修士心里,既觉得惊愕,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方贵这一场辩法,自然是赢了。
不仅仅是因为他言辞犀利,把青云间、白天默等人驳的哑口无言,更是因着他在玄法的领悟之上,着实过人一筹,不论是他所参研的玄法数量,还是对其中道理的领悟,都出人意料的高深,也正是因此,就算他说些看似不讲理的话,也使得青云间等人无可辩驳。
只是,就算赢了又如何,那可是尊府天骄啊……
眼见得一通辩法之下,方贵大出风头,几个尊府天骄却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甚至还恼羞成怒了一个,场间众修,心情便不由得都忐忑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
他们在这时候,看向了方贵的眼神,无比的复杂。
有人觉得惋惜,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天骄小辈,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博闻强记,领悟力强,不论在哪个仙门,恐怕都会当作天骄弟子来陪养,只可惜,这样的天骄,却不懂得做人,于众目睦睦之下,将尊府天骄驳得丢尽了脸面,等待他的,又是什么下场?
有人觉得解气,这楚域来的小小修士,本来便是太狂妄了,到了尊府,也不懂得低调,还当是自家仙门那小小的一亩三分地,这样的骄狂,不知进退,本来就早晚会惹麻烦!
于是,眼见得在方贵驳斥之下,那几位尊府天骄都拉下了脸来时,众修也皆沉默了。
跟在了白天家的姐妹身边的普通女子,感受着周围压抑的气氛,轻轻的叹了一声,她缓缓摇头,暗想,终究我才是对的,只是虽有了这个答案,心里却还是压抑的厉害。
而与方贵同在一谷的赵虹与陆道允等人,则是面无表情的摇头,仿佛在看一个必死之人。
二楼之上,楚国老修赵通元,则是眉头紧锁的看着方贵,决定先行出击,急向着尊主躬身一礼,沉声道:“尊主恕罪,楚国小仙门,不知礼数,更不懂教徒弟,倒是将这等无法无天的狂徒送到了尊府里来,皆是吾等教化不足的罪过,我会让他晓得规矩二字的……”
……
……
周围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方贵却还是狂色不改。
他清楚的记得太白宗主面对楚国四大仙门宗主时的模样,这时候便有样学样,面对着拍案而起的白天默,他端坐不动,神情平静,却又隐含傲意,脸色自然,却气机凝重,如古松之咬定青山,万年不动,又似明月山岗,任清风徐来,看着对方眼睛,神色淡然……
只是一开口就露了底:“你拍你大爷呢?”
“你……”
白天默被方贵又骂了一句,身上的怒气更盛,便如一座火山,即将爆发出来。
周围不知多少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这个楚国的小修士,未免也太狂亡了,没见尊府天骄已经怒了吗?
在这时候还要骂人,这是生怕对方不打死你?
而在无数双目光集中到了方贵身上,方贵则在无数人目光里,左顾右盼,神情自若。
四面八方,鸦雀无声,压抑的像乌云低垂!
“方君,你还真是嘴下不饶人啊……”
然后就在这一片压抑氛围里,一个声音有些无奈的响了起来。
众人皆转头看去,便见说话的是青云间。
从第一次方贵在这藏经殿里,被白天家的姐妹找麻烦之时,替他出面说话的,便是青云间,而后数次争端,也皆是青云间从中调解,在很多神殿修士眼中,青云间都是方贵的好友,但在这一次的辩法之中,青云间与白天默等人一样,都没少挨了方贵的骂,脸都青了。
所以众修见得青云间开口,便皆忍不住心间一凛。
目光忍不住都集中到了青云间脸上。
然后他们便见到,青云间脸色阴沉,恨恨的看着方贵,然后一字一句的道:“之前就晓得方君辩法之时,骂人厉害,还不太当回事,直到今日,才领教了这功夫……”
他缓缓说着,脸上的表情已凝重到了极点。
周围众修的一颗心脏,也在这时候随之跳到了嗓子眼。
然后青云间便忽然露出了一抹苦笑,道:“但你骂的还真是有道理啊……”
说罢了这话之后,他满面苦笑,轻轻拍手,然后躬身行礼。
“方君,今日辩法,我认输了!”
“……”
“……”
“啥?”
青云间的表现,使得场间所有人大出意料,愣愣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紧接着,他们便看到,另外一个满面怒气的尊府血脉玄崖玉,忽然也苦笑了起来,十分无奈的向着方贵躬身行礼,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方君刚才讲的玄法道理,的确胜我一筹,或许真动手切磋,我不会输得这么难看,但在这一场辩法上,方君,你赢了!”
紧接着,便是苍日化,他苦笑道:“方君指出了我天机月轮功里的三大破绽,无一错处!”
一个接一个的尊府血脉认输,便使得周围众修这一颗心像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又从地上弹回了天上,他们来不及回味自己这心情的变化,只能下意识的,齐齐将自己的目光向着白天默看了过去,这人是第一个拍案而起的,也是刚才被方贵骂的最为厉害的……
“你说的,我并不服气……”
白天默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认输,而是冷冷的看着方贵,寒声道:“你说的再多,但若是无法用在修行上面,斗法之时,输得仍然是你,能说不能做,便只是逞口舌之利……”
他说到了最后,声音却低了下来,脸色也渐渐变得黯然。
然后他缓缓开口,道:“但我确实敬重你的学识,受教了!”
说着话时,他慢慢低下了头去!
……
……
藏经殿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的声音在这时候都消失了,安静的像是能听到人眼神变化的声音。
每一位安州修士的神情,在这时候都惊愕异常。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楚国来的小修士,分明不知礼数,嘻笑漫骂,于众目睦睦之下,把这几个尊府的小天骄驳的一无是处,毫无颜面可言,而结果,却没有发生像他们想象中的一样,尊府血脉将这小鬼头打死打残,让他尝到教训,而是无奈之下,尽皆低头,向这小修士服输?
这不对啊,为何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与方贵一谷的陆道允、赵虹等人,眼神猛得变直了,满面不解。
而时常跟在了白天家姐妹身后的普通女子,在这时候也脸色变得异常复杂,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一时无法接受,眼神呆呆的看着人群里的方贵,像是变成了木雕……
“通元,此人是前不久才入了尊府的?”
而在此时的二楼之上,那位尊主也在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他脸色似乎也显得有些凝重,久久没有开口,说不清他面上的表情,究竟是不悦,还是深沉,直到下方四大家族的天骄主动认输,气氛忽然变得缓和了起来,他才忽然转头看向了赵通元,面无表情的问道。
赵通元这时候已急的一脑袋汗了,闻言更是恨不得将一颗脑袋塞到地板下面去,急忙回道:“是,是,也就是刚入尊府,才这般不懂规矩,尊主放心,我一定会将他……”
尊主淡淡笑道:“会将他如何?”
赵通元心一狠,厉声道:“将他废去修为,逐回楚国……”
“你错了!”
不待赵通元的话说完,那位尊主忽然淡淡开口。
赵通元眼神一下子呆滞了起来,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尊主。
“他能赢得青云间那几个孩子的认可,不是靠了言辞犀利,更是真正对玄法的领悟!”
紫袍老者轻声笑道:“你只看到了他出言不逊,却没有留意到他对玄法的领悟,着实过人一筹,他是凭了真本事赢了下面那几个孩子,我们又为何不能承认他的本领?”
说着话时,这位尊主轻轻拍了拍赵通元的肩膀,笑道:“我们尊府,既然入主北域,便与北域修士一心,气量不会如此狭小,连个过人的天骄也容不下的,你小瞧了老夫,也小瞧了尊府,有这样的天骄来了尊府,我们非但不会嫉恨,反而会打从心底感觉开心!”
“这……”
赵通元直接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年青人,多多益善!”
而那尊主,却已转过了身去,呵呵笑道:“这位年青人,刚入尊府,应是低阶银甲吧,且看他并非神道筑基,应该没有多少俸禄才是,这要是传了出去,反倒会让人觉得我尊府没有识人之能了,你吩咐下去吧,升此年青人为金缕银甲,一应俸禄,皆同金甲!”
“遵……遵命……”
赵通元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了这一句话里的含意,急急躬身行礼。
只是抬起头来时,还满脸的不解:“这特么……都什么事啊?”
第二百三十章 上座贵客
“方君,承蒙赐教,其实今日来前,我已在神城清净阁定下了临江的酒案,并让家仆取出了家中深藏的上好竹酿,而今我等辩法已毕,何不携手而去,把酒言欢……”
“哈哈,好,请我吃饭哪有拒绝的道理?”
“先说好,饮酒的时候,可就不要骂人了吧?”
“尽量,尽量……”
“……”
“……”
藏经殿内天骄辩法一事,很快传遍了偌大神殿,不知引发了多少人议论纷纷。
有很多人亲眼看到了方贵与青云间等尊府天骄辩法之时毫不留情,将人骂的脸色都变青了的人,心里都觉得方贵会因此惹下大祸,甚至性命难保,可结果让他们出人意料,大出风头的方贵,反而更得了青云间等人的尊重,请他去了清净阁,以上好竹酿相待。
竹酿本是尊府最喜的珍酿,只待贵客,尤其是青云间为了宴请方贵,甚至还将家族之中深藏的上品取了出来,可见他对方贵的态度之看重,当真是将他奉作了尊贵客人了。
而在这酒宴之上,也是出人意料的隆重。
方贵小小年纪,却被青云间推到了上首,而后青云间坐了主席,白天默、苍日化等等尊府天骄,则只能陪坐,而白天雪、白天樱这样的姐妹,虽然也来到了这场酒宴,却只能坐在了外围,哪怕是大家一起起身之身,这两姐妹,也只有跟在一边执壶倒酒的份。
这其中,尤其是以白天家两姐妹身边的那位普通女子脸色最为复杂,她连落座的资格都没有,远远的看着方贵被人簇拥在中间,嘻嘻哈哈的方贵,眼底是说不出的羡慕。
一个楚域来的小小修士,连神道筑基都不是,却被一众尊府天骄拥上了首席。
在这神玄城里,这可真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了。
“方君,你而今还只是参悟玄法,尚未正式开始修行,便已有了这等不凡见识,我倒实在好奇,当你选定了玄法,真正开始修行之时,又会有何等样惊人的造诣了,只是我见方贵胸藏无数经典,不知对多少玄法都领悟的通透,却不知修行之时,会选择哪一道?”
席间,青云间再次起身敬酒,好奇的询问方贵。
一般人悟法,都会选择一道适合自己的玄法,参悟通透之后,便开始修炼,可是方贵却与别人不同,他几乎看遍了藏经殿里的玄法,而且每一道都领悟力惊人,这也是他可以辩法之时胜过青云间等人的原因,但到了后面该如何修行,却让这些人猜之不透了。
“我还没想好,回头你们自然知道了!”
方贵随口回答,可不会告诉他们九灵正典的事情。
“呵呵,修行之辈,不仅是说,最主要还是得修行才是,北域修士,天赋惊人者,倒也有不少,但是真正修行了出来的,却着实不多……”白天默在一旁听了,顺手说了一句,而后同样举起了杯来,向方贵道:“不过无论如何,你是我见过对玄法领悟最好,天赋最高之人,今日我输给了你,他日待你修行有成,说不得,我还是要再找你分个高下的……”
“哈哈,当我怕你?”
方贵大笑,举着杯子耀武扬威,笑道:“到时候你们一起来!”
青云间等人闻言,尽皆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待方君修行有成时,我们再来讨教!”
众人一起饮酒,定了此约。
青云间还笑道:“悟法容易,修行艰难,吾视方君为友,倘若日后方君修行之时,遇着了什么难处,大可以前来找我,我敬方君之才,从第一次见,便知方君定非池中之物,实在不愿看到方君为俗事所扰,只愿着将来修行路远,可以多几位方君这样的朋友相伴!”
方贵听着这话,与他饮了一杯。
他见这青云间态度诚恳,待人忠厚,倒真是有些意外了。
而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那一场酒宴,尚未结束时,便有一个消息来到了这清净阁,却原来是在他们饮酒之际,尊主的旨意也已降临了方贵所在的山谷,旨中言道,安州尊主,也听说了那一场辩法,甚为欣赏方贵的才学,因此特意降旨,擢升方贵为金镂银甲。
赐珍宝灵丹若干,一应俸禄,皆等于金甲神侍。
“哈哈,方君果非凡人,吾等执酒,为方君贺……”
一时间,众人听了这个消息,皆是欢喜,又是一片推杯换盏之声。
方贵在这一片热闹里,也是又惊又喜,心想:这尊府看起来也挺好的啊……
……
……
“老爷我姓方名方贵,坑蒙拐骗我啥都会,到了尊府咱也牛呀,谁敢惹我就倒大楣……”
到了晚间,痛饮一场,心情大好的方贵,被青云间派来的两位娇美侍子乘着青羊车送回了西方神殿,不但自己喝的开心,怀里还揣着两坛专门从青云间那里讨来的珍藏竹酿,一路之上心情大好,哼着小曲下了羊车,然后被两位侍子挽着胳膊送到了自己小楼里来。
“行了,我到了,你们回去吧!”
入了小楼,方贵便朝那两位侍子摆了摆手,笑嘻嘻的往她们手里塞赏钱。
两位侍子却都羞红了脸,小声道:“吾等原主人说,贵客不可无人服侍,因此将我们二人送给了您了,自今日起,我们便要留在这里,您就是我们新的主人……”
“这么客气的?”
方贵听着,顿时傻了眼,在俩侍子脸上来回扫了两遍。
两位侍子更是羞红了脸,便要走上前来,一个去打洗脚水,一个替方贵宽衣。
“哎呀,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回去吧,我还没准备好呢……”
方贵顿时醒了酒,急忙将两个侍子推了出去,小心脏兀自嘭嘭直跳,掩上了门后,只见婴啼正盘在了小楼里的房梁上打瞌睡,便吹声口哨,指着门外:“出去给我看门去,可别让小美人进来睡了我……”
婴啼睁开了惺忪睡眼,便从房梁上溜了下来,跑到了门外盘成了一坨,接着瞌睡。
而方贵则四下里瞅瞅,把窗户关得严实了,这才跑回了自己的榻上坐着,他如今急着回来,却是因为感觉到了,道宫里面,棋宫魔胎已催促了他好几回了,知道有好事,便赶紧收拾了一通,凝神静气,一缕神识,很快便欢天喜地的沉入了识海道宫之中……
这一场藏经殿辩法,在神殿里传成了什么样,方贵不知道。
但自己的玄法,却应该是助益不少……
“好朋友……魔胎老弟……”
方贵进了道宫,探头探脑的望着,声音里都带着股子讨好的劲儿。
“不要鬼鬼崇崇的,快进来!”
道宫里面,只见魔胎端坐在最中央,身前摆着一张玉案,旁边则是一堆一堆的传承典藉,这所有的东西,都是识海之中幻化出来的,只不过,魔胎本身便没有真实肉身,再加上来到了这里的方贵也只是一道神识,因此这幻化出来的一切,便也与真实的别无二致!
而这时的魔胎,则是一派高人风范,冷淡的瞥了方贵一眼,然后大咧咧的招了招手,方贵急忙一溜小跑赶了上去,轻轻的帮他揉着肩,魔胎鼻子里舒服的哼哼了两声,慢悠悠的道:“还有啊,以后不要老是叫我魔胎了,总该有个正式称谓才是,叫我作魔师吧……”
“好的好的,魔师老弟,你推衍得怎么样啦?”
方贵点头哈腰,轻轻给魔胎揉捏着,手法相当娴熟。
“嗯……”
魔胎点了点头,淡淡道:“这一次辩法,你做的很不错,那四个人自身本领也不差,倒是让我开窍了不少,如今这九道玄法,已然差不多定下来了,剩下的或许还有些需要推衍改善之处,但也不急于一时,却是需要在日后的修行之中,一点点的去发现了……”
“真的搞好啦?”
方贵顿时大喜过望,下手一重,顿时捏得魔胎“嗷”一声叫。
方贵这时候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啊!
从他入了尊府时开始,便已经开始在考虑筑基功法的问题,只可惜一直下不得决心选择哪一道,不甘落于人后,最后只能定下了以九灵正典为纲,另寻九道玄法来修炼的路子,而为了这九道玄法,他也着实不容易,足足在藏经殿里泡了三个多月,不知看了多少典藉。
到这时候为止,他筑基已近半年,但却还完全没有开始修炼,就是因为这功法的问题。
而今,终于成了?
“你下手轻点……”
魔胎训了方贵一句,然后也有点得意洋洋:“不过是选择九道威力过人,彼此之间又可以相生相克的功法而已,有我魔师出面,还有搞不定的?现在我不但将这九道玄法选了出来,还帮你前后推衍改进了不少,若你可以修炼成功,不说强过了原来的九灵正典,起码……”
他顿了顿,说了句保底的话:“起码不会差得太远!”
“好,好,好!”
方贵大喜过望,急急催着:“快给我说说!”
“你先坐下!”
魔胎指了指玉案对面。
方贵急忙坐下了,两手按在膝上,老老实实。
第二百三十一章 横扫无敌霸玄功
“这九道玄法,皆是我从你这段时间所看到的数千部不同仙门的传承典藉里面挑选出来的,每一道都有不同的侧重,极具潜力,却又可以彼此辅佐,修成之后,神威倍增,水火相济,其妙通玄,虽然说是九道玄法,但其实缺一不可,实为一门,又因为此法虽是以九灵正典为纲,但毕竟法门变了,所以我给它取了另外一个名字,便叫作,九灵妙玄功……”
棋宫魔胎很满意现在方贵那乖巧的模样,自得了一会,便摇头晃脑的给方贵讲了起来:“而这九天妙玄功里的第一道玄法,你不会陌生,正是太白宗的传承心法,上清玄诀!”
第一道法,居然是自家宗主传的?
方贵听了,倒是微微一怔,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当初我便向你说过,此法是一位聪明人所创,我前后参阅此道法门,只见此法观想东土上清山,修得心意如山,很是不凡,照我想来,这应该是某位天资悟性俱佳之人,在悟道之时,见着那巍巍上清山,心生感悟,因而创出,此法本是炼心之法,不过我更喜欢他的法门,因此略作改动,当作山法来修炼,但核心不变,仍是观想上清山,定住心神……”
方贵听了满心欢喜,点头道:“自家的法,该修,该修!”
棋宫魔胎也甚为自得,接着道:“第二道法,便是太乙金剑诀,你与那白天家的人辩法之时,我便意识到了,此法着实精妙,甚有潜力,只不过其中变化也确实是太少了,显得有些僵化,因而我又以此法为基,以九灵正典心法引导,又加入了许多其他同类玄法的法门,最后前后推衍,倒是成了一道新的玄功,你可借此法修成一道太乙金气,无坚不摧!”
方贵听着似懂非懂,连连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此法厉害,继续说!”
棋宫魔胎道:“第三道法,便是枯木玄生诀,此法虽是观想枯木,实则是死中求活,乃是至高无上的疗伤法门,你若可以修成,那便生机无尽,疗伤远比别人更快!”
方贵大喜:“以后和人打架,不用准备伤药了……”
“还是要的……”
棋宫魔胎沉默了一下,这才接着道:“第四道法,便是太液真水诀,此法讲究以水悟势,若是可以领悟到其中蕴含的无尽变化,便可以凭借此法炼化灵息,修出无上法力!”
方贵拍手:“这个我懂,着实厉害!”
棋宫魔胎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第五道法,便是神道玄光诀!”
听到了这里,方贵倒是微微一怔,道:“这道法门,没那么厉害吧?”
他之前便在藏经殿里看到了这道法门,看的时候再不认真,也还留有印象,毕竟当初白天樱来找他麻烦时,他便是借了此诀,证明自己领悟力惊人,这才大出了一场风头,只不过,也正是因为印象深,所以他还记得,此法只是讲些神识之道而已,都不算真正玄功!
“原本是没那么厉害的!”
棋宫魔胎就等着方贵这句话,傲然答道:“但是我在参悟了此法之后,却是以此法为引,将十七种仙门火法融合一处,重新推衍,化作了这么一道法诀,你若可以修成,便可化识为火,摧动一身灵息,御敌之际,倾刻之间,力量大涨,势如火侵,你说厉不厉害?”
方贵听得,顿时大喜,点头道:“厉害!”
“更厉害的还有呢……”
棋宫魔胎得意道:“化识为火,修炼到极处,你知道是什么?”
方贵乖巧至极,捧了一哏:“什么?”
棋宫魔胎道:“看上一眼,便能烧死人!”
方贵大骇,想着那画面,不仅用力拍手,叫道:“厉害啊……”
“哈哈,我接着说!”
棋宫魔胎心情大好,接着道:“第六道法,其名幽冥鬼剑诀,不过也已与原大不同了,此法本是修炼一道幽冥之气,借此御剑,神出鬼没,变化莫测,但是呢,你本就修了心剑之道,不必再炼剑,因此我只取它的法门,让你可以借此修炼幽冥之风,掌鬼神之机!”
方贵拍手:“我喜欢!”
“第七道法,便是元母磁极法,感应天地之力,可招雷电,神威无双!”
“……名字不好,不要带个母字,不如叫元公磁极法!”
“……”
“第八道法,便是太幽清月诀,此法名字也需改改,我虽挑了这道传承,却不是真要你修炼此法,只不过此法之中,有一道法门,甚是难得,那便是意存中宫,犹如烈日,这是观照金乌之法呀,实在奇妙至极,你修炼此法,可与神道玄光诀相应,威力更增!”
“看一眼就烧死人是吧?”
方贵连连点头:“我记着呢!”
棋宫魔胎又道:“第九道法,则是天机月**,此法甚妙,借月光修炼神识,又以神识引动月光之威,幻千无尽身法,这等奇思妙想,连我都觉得钦佩,他本是修炼身法之功,但我却觉得这等奇妙法门,用来修炼身法,实在可惜了,你修炼的归元不灭识,其实很是厉害,连我都觉得奇妙,所以你以归元不灭识融天机月**,定然有想象不到的妙处……”
待到棋宫魔胎前后讲完,方贵也回味良久,这才轻轻点头。
棋宫魔胎这几个月时间里,果然没有偷懒,不仅帮着自己选择出了九道补足九灵正典修行法门的玄功,而且每一道玄功,都经过了他的改善与推衍,听起来名字还是原来的,其实都已大不相同了,更有许多,只是借了其中些许法门而已,整个功法,都大变了模样!
便如太乙金剑诀,原来的法门之中,以剑为主,但棋宫魔胎却只取其祭炼太乙金气之法,与剑无关了,同样的还有幽冥鬼剑,也只是借此修炼幽冥之气,而太幽清月诀,则是只截取了其中观照金乌之法,与之一道玄法原来所追求的月魄照神的幻法之威截然不同。
至于最后那一道天机月**,却是更为离谱,只借了一个壳子,实际上只是用此法之中神识观月的法门,骨子里还是归元不灭识,只是稍稍改动了这修炼神识的法门而已!
而这些改动,也是必然的。
这九道玄法,经过了棋宫魔胎的改动之后,不说单个的威力之上,是否胜过了原来的法门,最难得的,却是可以与如今方贵的一身根基相吻相合,不仅可以通过修炼这九道玄法,将他一身潜力全都发挥出来,更是够保证他在将来的修行路上,不会留下短板!
而更让方贵满意的,则是这九道玄法,偏巧不巧,以太白宗上清玄诀为始,又以太白宗主所传的归元不灭识收尾,循环往复,倒像是宿命所归,他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反正看到了这九道功法,两头都是出自太白宗之后,心里便顿时感觉很舒服的样子……
……
……
“这九灵妙玄功,便是我也甚为自傲,你可满意否?”
棋宫魔胎将九道玄法皆说了一慢,也有些得意,双臂抱在了胸前,等着方贵夸奖。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方贵也是满面欢喜,道:“只不过,名字是不是需要改改?”
棋宫魔胎微微一怔,沉吟道:“很多玄法都已改变,不再贴切,确实可以换个名字……”
方贵道:“不仅是每道玄法的名字,主要是这九道玄法加起来的名字!”
“加起来的名字?”
棋宫魔胎呆了一呆,道:“九灵妙玄功,这个名字不好吗?”
“好是好,不够霸气!”
方贵一脸认真,摇了摇头。
“霸气……”
棋宫魔胎脸色有些尴尬:“这方面我确实没考虑到,你有什么好建议?”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嘱咐道:“反正不管换成什么名字,创始人可都是我,大魔师!”
“知道知道,我不跟你抢!”
方贵连声答应着,认真考虑了一番之后,道:“此法包含了九道玄功,威力无穷,炼成了之后,肯定想打谁就打谁,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所以,定要给它取个名字的话……”
凝思良久之后,忽然眼前一亮,叫道:“不如叫作横扫九天无敌霸玄功,如何?”
“啥?”
棋宫魔胎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的看着方贵。
方贵自己则是喜不自胜,连声道:“这个名字好,又横扫,又无敌,厉害,厉害!”
“你是认真的吗?”
棋宫魔胎被雷劈了也似,眼神都有些幽怨了。
“当然啦!”
方贵得意洋洋,瞟了魔胎一眼:“不好吗?”
“好个……”
棋宫魔胎顺口就要反驳,忽觉方贵眼神不善,心里顿时一个激棱,忙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有无奈的挠着脑袋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还算……可以吧……”
“还算……可以吧……”
见着方贵一脸兴奋,明显听不进别人的话了,棋宫魔胎也只好有气无力的附和。
“哈哈,我就知道,果然还是我自己取的名字最霸气!”
方贵心情大好,得意了起来。
“你高兴就好,我只有一个问题……”
棋宫魔胎眼神黯淡,无力的道:“以后再有人问起你,这个横扫九天无敌霸玄功……”
“咋?”
魔胎无奈长叹:“……你还是别说是我创的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修成第一法
“那么这横扫九天无敌霸玄功……就先这么定啦,剩下的就看你如何修炼了!”
棋宫魔胎与方贵一番商议,定下了名字之后,整个人的激情都受挫了不少。
不过他也是个乐天的,倒觉得这名字多念两遍,还真是挺威风的样子,心情也好了起来,又认真叮嘱方贵道:“普通筑基,只修一道玄功,便已可安身立命,而你九道玄功同时修炼,自然远胜旁人,不过呢,有得必有失,相应的,你修炼这无敌霸玄功的难度,也远比只修一法的人高,尤其是这九道玄功,皆需要参悟不同的资源,你以后可就累喽……”
“不就是资源嘛,我可不怕!”
方贵得意洋洋,信心满满:“这其实是好事才对,每修炼成一道玄功,我的本事就更大一点,本事大了,就能赚到更多的钱,有了更多的钱,就能再多修一道玄功……哈哈,日子完全是奔着好了走的嘛,不但不累,以后反而会更轻松了也说不定……”
棋宫魔胎认真的想了想,居然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
于是,两人好生计议了一番,便在这道宫之中,由棋宫魔胎将自己对这九道玄功的领悟,尽数传给了方贵,而方贵在得到了这些领悟之后,自己也认真参研了良久,但有不解之处,便都提了出来,由棋宫魔胎解惑,一遍一遍,直到确定心间再无疑惑了才作罢。
当然,这也不是说以后就不会出现问题了,实际上,在这九道玄法的修炼之中,定然还会遇到许多其他的问题,只不过现在也考虑不了那许多,遇到了问题之后,再来解决就是了。
领悟了法门之后,更重要的,便是要开始准备修行。
九道玄法,每一道所需的资源都不同,修炼需要花费的精力也不同,方贵如今第一步要做的,便是将这九道玄法,尽皆修炼至小成,然后才算正式踏上了这条修行之路!
“九道玄诀,都需要你来一道道修炼,我已将自己的领悟给了你,使得你对这九道玄功的领悟,都了若指掌,远胜常人,不过具体能修炼到哪一步,却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棋宫魔胎对方贵说着,道:“而这第一道玄诀,应该是最简单的!”
“第一道,便是宗主传我的上清玄诀吗?”
方贵好奇的回想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着棋宫魔胎:“也不算简单吧?”
这道上清玄诀,之前棋宫魔胎推测说这是一位聪明人在悟道之时,观山而生意,这才推衍出了此诀,这话倒是不差,方贵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自家宗主观想此法之时,正在东土闯荡,压力无穷,心乱如麻,便在这等境遇之下,触动了灵机,于东土上清山成功结丹……
结丹之时,他观想巍然不动的上清山,心有所悟,便创了此法,此法本是山意,但太白宗主却借此来镇压道心杂念,自此修成了一颗不动不摇的道心,心魔不生,邪意不扰。
这道玄功,颇有可取之处,比其他的玄功还高明些,自然不可能说是简单。
“上清玄诀,既是山法,那便有两条路可选!”
棋宫魔胎听了方贵的疑惑,顿时笑了起来,道::“事实上,世间修行之路,也大抵都有这么两个选择,一条路是窃取山精,种于体内,直接修至小成,第二条路,则是日夜不动,观想高山,使山之影,沉入心间。两条路皆可行,只是一条简单,一条却要复杂了许多!”
“那我该走哪条路?”
方贵听着,甚是好奇。
却没想到棋宫魔胎笑道:“你哪一条都不必走!”
方贵顿时呆了一呆:“嗯?”
“呵呵,我在推衍出这九道玄功之时,对你的修行之路,便已了若指掌了!”
棋宫魔胎笑着,显得很是自信,道:“若修炼别的玄功,可能还需要你去寻找资源,下苦功磨砺,但你修炼山法,却有天生的优势,别忘了,当初你窃魔山之血,弥补本源,如今一身气血,几乎全是魔山之血所化,所以你肉身之中,本就存了山意,只须照了此法观想,便应该可以凝聚出上清山影来,全然不必像旁人一样再苦苦准备,寻那山意……”
说着拍手笑道:“这一道法门,等于是老天送你的,得来不废分毫功夫!”
方贵没想到这茬,听着满心欢喜,道:“那我试试!”
棋宫魔胎摆了摆手,傲然道:“你去试,我早说了这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了!”
……
……
方贵这时候也心急,于是便在这道宫之中,引动灵识,摧动了上清玄诀。
这时候,经过了棋宫魔胎帮他领悟,他对这上清玄诀的诸般变化,了然于心,便像是参悟了好几年那么深,这却是先天之灵的优势了,他们天生近道,本来就远比普通人领悟道法更快,而方贵呢,又因着将棋宫魔胎囚在了识海道宫,使得他可以与这先天之灵安然并存,于是便也可以直接消化棋宫魔胎对道法的领悟,就像是有人将道理直接灌输给他一般。
这里面的玄妙,却不是一言两语,便可以说得清楚的了。
这时候的方贵运转上清玄诀,便像是苦苦参悟了此诀一辈子的老修一般,诸般细微之处,便如对掌纹一般了解,很快便没了初时的生涩,运转如意,全无半分懈滞之处。
“巍巍上清山,定我由来心……”
心间回想着上清玄诀里面的心法,方贵存意中宫,缓缓运转灵息,观想上清山。
上清玄诀里面记载的清楚,那一方上清山影,若是可以凝聚出来,那便等若是此法小成了。太白宗主为了让方贵方便观想,甚至用他的法力,在玉简之上打下了上清山的烙印,正是一方巍巍神山,乾坤朗朗,让人一望此山,便觉道心坚定,心念通明,只觉天高地远,再无可乱我心者!
旁人来修炼,或许要很久之后,才会触动灵机,观想成功。
而方贵,却果如棋宫魔胎所言,修炼起来,居然顺利的出乎意料……
轰隆!
几乎就在他运转了心法之后,数息之间,他便已引动了周身气血,飞快的在他周身经脉之间飞速游走了起来,仿佛是周身气血深处,一直存在着某种力量,而这些力量,如今正在被上清玄诀的心法引动出来,自然而然,便如海纳百川,呼啸着向他识海之中涌来。
“嗡……”
也是在这一刻,方贵体内的道台,受到心法触动,居然微微颤动,像是钟鸣,道台之中,精纯至极的力量喷涌而出,长河大浪般来到了方贵识海之中,丝丝缕缕的血气之中,却又隐含道道精纯的金光,与那血脉深处的力量交融在了一起,化作混沌,凝作了一团!
“观想上清山……”
方贵在这时候,仍是死死的守着自己的心念,牢记着上清玄诀里的法门,也就在他这心念绷紧,达到了极处时,那于他识海之中凝作了一团的混沌,忽然间不停向内坍塌了过去,再过数息,便听得轰隆一声,那无数混沌气尽数散了开来,只余一道山影留在半空。
幽幽荡荡,镇压万物!
“成了?”
方贵也没想到这么顺利,顿时又惊又喜,忙不迭的神识内视。
然后他就忽然怔住了。
修炼此法,便该观想出一座上清山来,那是自身的道心显化,也是修炼上清玄诀的关窍,棋宫说的说的不错,方贵以魔山之血补自身,修炼山法确实非常顺利,不过盏茶功夫,便已将一座山影观想了出来,也等若是将这上清玄诀修炼至小成了,只是问题在于……
他观想出了一座山,但却不是上清山!
上清山乃是东土名山,乾坤朗朗,凝聚天下浩然之气,可镇一切邪物!
但如今方贵观想出来的那座山,却是魔意滚滚,通体黝黑,怪石嶙峋,仿佛天生便带着无尽狰狞之态,更有着某种无法形容的邪气,幽幽悬于识海,仿佛窥探着世间……
……那居然是一座魔山!
与楚国那座魔山一模一样,像是直接搬了过来的!
……
……
“为什么观想出来的是魔山啊?”
方贵自己看得懵了,过了半晌,才诧异的转头向棋宫魔胎看了过去,问道:“我刚才运转心法的时候没有出问题啊,想的也是那座上清山……这功法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对啊,为什么会是魔山?”
棋宫魔胎也在道宫里看到了,整个人懵的比方贵还厉害。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瞧着方贵脸色已经有些疑惑了,急忙收起了满面的诧异,装出了一副万般变化皆在心间的傲然模样,淡然笑道:“你想多了,九大玄法我都推衍了一遍,怎么可能第一道玄法就出问题?放心吧,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正常现象而已……”
“你确定?”
“当然啦,你看这座山,是不是比那上清山威风多啦?”
棋宫魔胎陪着笑道:“是不是更符合你那横扫九天无敌霸玄功的气质?”
“这倒是……”
第二百三十三章 修行是要钱的
棋宫魔胎花了很多口舌,才终于使得方贵相信,他观想出来的上清山之所以是黑色的,和魔山一个模样,是因人而异,各有不同的变化,而且特别稳妥,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方贵也没有办法,只好将信将疑的信了,好在这一夜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成功,不仅有了横扫九天无敌霸玄功,还顺势将第一道玄法修成了,因此心情便也很快好了起来!
“第一道法虽成了,但还任重而道远,你这九道玄法,缺一不可,总要都修成了,最后才能圆满如意,九九归一,如今我已帮你推衍出了九道玄法的修炼法门,剩下的便看你自己了,待到你九道玄法皆已小成,再没有其他疑惑时,我也就完成了我的任务了……”
棋宫魔胎说着很是感慨,同时偷眼看着方贵:“那时候我就该走了……”
“嗯?”
方贵呆了一呆,打个哈哈,笑道:“当然当然!”
一边说一边偷眼看了魔胎一眼,笑道:“我可不能耽误你走啊,你放心,剩下的九道玄法,我一定快点修炼成功,怎么快怎么来……哈哈,那我先不打扰你了,走了啊……”
棋宫魔胎继续偷眼看着方贵,也跟着笑道:“好,好,我送送你……”
俩人客客气气的,一路到了道宫门口,棋宫魔胎倒是想起了一事:“对了,你平时除了好好修炼玄法,还有件事需记在心上,时机合适了,要多找些弥补灵识的灵丹宝药来!”
方贵倒是一怔:“要弥补灵识的药做什么,修炼神识吗?”
棋宫魔胎顿时满面的无奈:“你只考虑着自己呢,我也需要进补的啊……”
方贵呆了一呆,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还需要吃饭?”
“当然不是普通的吃饭了……”
棋宫魔胎很是无奈,自己也好好考虑了一下,才向方贵解释道:“我们先天之灵,也不是真个不死不灭的,但凡非不死不灭之物,便皆有消耗,若是我当初吞噬了你的真灵,变成了你,那你的肉身,便会源源不断的供给我足够的神意,让我维系状态,但我也没想到会囚在你这破道宫里啊,于是我就成了这么一种特殊的存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算啥……”
他说着挠了挠脑袋,似乎真有些苦恼。
按理说一个人的识海,绝容不下两个意识,要么彼此吞噬,要么融为一体,可是自己如今在这位玉面小郎君的识海里面,既走不脱,又偏偏各不影响,究竟算是个啥?
为什么他的识海里面,会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地方?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好无奈的接着道:“但我既然留在了这个地方,那便接触不到外界了,甚至连你自身的灵息也接触不到,成了无源之水,所以每当我开始考虑一些事,或是参悟一些东西的时候,也就在消耗着我自身的灵性,尤其是这段时间,集中精力帮你推衍九灵玄……横扫九天无敌霸玄功,再加上还需要助你和人辩法,实在是消耗不少!”
“也正因此,我需要你多寻些灵丹宝药,或许可以帮我弥补一些灵性!”
听着魔胎说的认真,方贵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不是很懂。
但他还是大方的答应道:“你放心好了,我玉面小郎君方老爷是亏待朋友的人吗?”
当即做下了保证,回头一定找最好的灵丹宝药来!
二人交待清楚了,方贵这才离开了识海,摇身一变,成了尊府小天骄。
“旺财,去把我的宝箱给我叼过来!”
睁开眼之后,第一件事,方贵便是吆喝了一声,要好好清个账。
如今功法已定,便也到了真正的挑战之时,这九道玄法,自然难得,不过更难得的,却是如何修炼,便如这尊府之中,人人都可以看到藏经殿里的百万典藉,但如何修出一身的本事,却是各有各的办法了,方贵其实心里也明白,棋宫魔胎的担忧,是真的……
世间修行路,无非有二。
其一,便是资源,其二,便是时间!
同样一道玄法,要么借助于资源,飞快领悟,并小有成就,要么,便只能单纯的靠了时间去磨了。就好像是那道上清玄诀一般,有了山精,便可以很快炼成,若没有山精,那就只能一日一夜的去观山,然后苦苦的等待那一缕契机的出现,谁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方贵如今要修炼九道玄法,当然不可能靠时间去熬了。
不然的话,恐怕他修炼到胡子比自家仙人老爷爷都白,也参不透这九道玄法!
所以,他只能靠资源。
合适的资源,可以让人修炼事半功倍,少走无数的弯路!
而想要靠资源修炼,那便需要钱财!
九道玄法,便需要无数的钱财!
所以,方贵如今回到了现实,第一件事,便是要数钱。
……
……
“唰唰唰……”
婴啼摇着小尾巴,很快游到了方贵身前,将他的宝贝箱子吐在了地上,然后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直觉的感到方贵身上的气机,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又说不清哪里不一样。
“我本来在仙门的时候,就得了不少赏赐,差不多有一两百灵精吧……”
方贵打开了箱子,慢慢数着;“然后临动身的时候,不少人过来送礼,都让蓝师弟给我处理了,也落了两三百灵精,不过最值钱的,还是扣下的那一艘法舟,里面可是有着不少打算送给尊府贵人的奇珍异宝,若是卖了,怕是怎么着也值得两三千灵精吧?”
“对了,我还有尊府刚给的赏赐呢……”
一边想着,又一边取了个包袱来,却只见那尊府的赏赐里,居然便有一对上好的神纹玉如意、四颗宝丹,一面护身镜,以及十二道神雷符,顿时大喜,道:“尊府果然大方,赏赐的都是好东西,尤其是这对儿玉如意,足足铭刻了三十道神纹,得值多少钱?”
前后仔细的一算,方贵对自己如今手头上的钱财大抵有了点数:“我也算是个小小富贵老爷了,感觉把所有东西变卖一下,怎么说六七千灵精了……六七千灵精呢,我在尊府一个月俸?也才三百两,唔……现在是五百两了,这要是在牛头村,那得买来多少肥鸡?”
一时心花怒放,直觉财大气粗。
然后他很快的,便又找来了一道玉简,这却是刚才尊府不久,便拿了过来的,里面都是各种修行资源的价目,尊府与仙门不同,不是所有东西都免费或是功德来换,而是全靠了赏赐或是自己花钱去买,所以这样的玉简,在尊府里面很受欢迎,想要什么,一目了然。
当然,这也说明了尊府财大气粗,资源足够,才会拿来卖。
不过,虽然尊府这边,明码标价的资源极多,但却也不是什么都有的,便如仙道资源,便不可能用钱买到,这样的顶尖资源,已是有价无市,只能靠上面赏赐下来……
“我下一道要修炼的,便是太乙金气,这应该就需要有神金来参悟了……”
方贵心里想着,找到了紫崖神金的价目,顿时傻了眼:“一两神金,便要三百两灵精?”
他心里默默算了算,顿时有些懊恼。
自己需要消耗神金来修炼太乙金气,如今还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但就算是修炼的特别顺利,大约也得有个一两斤才行,若是拿灵精去买的话,得要多少钱?
这与修行有关的资源,果然是贵到离谱啊!
或许自己如今的灵精,还是够的,可关键是,这才第二道玄法呀……
方贵心头的欢喜劲儿瞬间没了,重新又坐下算了算:“除了刚才便算上了的,我这里还有两件魔山异宝,这东西可不便宜,好歹我一件卖三千灵精,那是应该没问题的吧?”
“仙门送我的法舟,我留着也没啥用,可以卖上三千灵精吧?”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玲珑宗抢来的肚兜,能不能卖上几个钱?”
“还有幕老九的黑石剑……”
“算了,这个不值钱……”
方贵算来算去,把一切都算上了,也没多出多少灵精来,心情顿时黯然。
一不留神看到了瞪着大眼满面无辜的婴啼,顿时心里一动:“一头凶兽能卖多少钱?”
心里还真个认真想了想,这凶兽留着也没啥用,不能看门,也不会打扫房间,还每天都要消耗伺兽丹喂着,不如真的给他卖了,或是送到码头上去给人驼货物赚钱去?
……
……
“就这还要给魔胎买灵丹呢?”
方贵心情顿时显得有些失落,怏怏的把箱子收了起来。
无论如何,总还是要先出门一趟,去把自家法舟上的那些珍宝给卖了,然后整理一下手头上的灵精,去买些神金回来,好生参悟玄法的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方贵倒是个心大的性子,反正自己还有得是时间,慢慢来就是,难不成还能让钱财给憋死?
如今的方老爷可不是在牛头村的时候了!
心里这么想着,倒是安心了下来,于是方贵便背着双手出了门,先去外面找地方卖了珍宝,换些现钱在手里,另外也得去神城南边的码头看看,能不能给婴啼找份扛包的活……
第二百三十四章 神城居大不易
午时出门去买神金的方贵,未时不到就回来了!
出门的时候脸色还是兴冲冲的,回来的时候则满满都是愤愤不平之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然后他午时出的门,未时不到就回来了。
本是兴冲冲的脸上,这时候满满都是愤愤不平之气。
“这神城里的铺子,心太黑!”
“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嘛……”
一边心里咒骂着那些珍宝阁里断子绝孙的老供奉,他一边气咻咻的回了神殿,连神殿守门的两位银甲跟他打招呼都没看见,实在是这一趟出行,把方贵方老爷给气坏了。
刚才他到了神城,随随便便一找,便挑了一家看起来最气派的珍宝阁走了进去,上来就要卖宝贝,对方倒也不敢大意,没有因为方贵年小而轻视,出来了一个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很有些本事,可是当方贵将法舟上的东西搬了出来给对方看时,对方脸色顿时就变了。
“一千五百两灵精!”
对方给出了一个价格,把方贵惊得呆了。
“我这可都是宝贝啊……”
方贵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自己这满满一法舟的宝贝呢,都是从仙门带了过来的,瞧这满满当当的样子,起码也得卖三五千两的灵精吧,你开口就是一千五百两,骗鬼呢?
“这位小兄弟,请恕老朽直言,你这些东西,大都是些无用的珍玩,达官贵人们赏玩的东西,而且在咱们这神城之中,也算不得极品,最关键的是,这里面大多数东西,都只是搭头,珍品也就那么一两件,我珍宝阁童叟无欺,能给你一千五百两就很不错了……”
老供奉客客气气给方贵解释,一派淡定模样。
方贵试着跟他讲道理:“可我这里东西这么多呢,论斤卖也不该一千五百两啊……”
“外面山上的石头更多,你也不能拿来卖呀……”
老供奉一开口就很不讲理。
方贵怒了,决定使绝招,作势要走:“我不卖给你了,找别的地方卖去……”
但凡是个讲理的人,这时候是不是该回来拉着方贵重新开价了?
结果这老供奉就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了那里,眼皮都没抬一下!
于是方贵在店门口溜哒了一圈,只能又自己厚着脸皮回来了,继续拿出了尊府赏赐的那几样珍宝给这老执事看,问能卖出多少钱来……
老供奉这回倒是眼皮子抬了抬,伸出三根手指:“三千灵精!”
方贵有些意外,尊府赏赐下来的东西,没想到比自家仙门的珍宝贵这么多,一问之下才知道,尊府赐下的东西,多半都是与修行相关的,而自家仙门准备的珍宝,则多是赏玩之用,虽然大部分的珍玩,也多有些清心静意,聚拢灵气的作用,但还是以观赏把玩为主的。
而修行界里,则向来都有铁律,各式珍宝,共分三类。
观赏把玩的,为下品,可以御敌制胜的,则为中品,能够用于修行的,则为上品!
当然,这个上中下三品,分的没有那么细,还是要看个人喜好。
便如尊府的贵人,从不缺修行资源,因此便偏爱那些观赏把玩的奇趣之物!
太白宗准备的珍宝,便都是些观赏把玩的,送了上去,自然讨人喜欢,但若是真个要售卖的话,其价值,却不见得比尊府赐下的那些,有一定辅佐修行之用的宝贝了……
……
……
方贵心里犯了一阵子嘀咕,还是只能将这些东西凑合着处理了,得了四千五百两灵精,再加上自己手头上本来便有的千余两,一共凑出了六千两左右的灵精,准备拿这去买神金。
老供奉得知了方贵要挑选神金,便干脆的笑道:“我珍宝阁收天下异宝,也卖天下异宝,阁下既要挑选神金,我珍宝阁多得是,品质皆是上乘,价格也公道,远非外面那些小铺子所卖的驳杂神金可比,不如阁下便在这里看看是了,也省得多跑趟腿……”
说着带了方贵,来到了二楼之上,果然有诸般神金,让人眼花。
关系到了自己修行之事,方贵也不敢大意,认真挑选了一番,以灵息感应,以神识观察,最后倒是选中了一种紫玉神金,这种神金,与玉共生,天生便蕴含有神性,若用来炼器,便可炼就威力惊人的法宝,若用来修炼,便可以感悟其中神金之意,成就金系神通。
然后再一看价格,倒是与自己之前看到的一样,三百两灵精一两。
于是方贵架子又大了起来:“先给我切一斤半!”
“切不了……”
老供奉笑眯眯的解释:“珍宝阁的规矩,紫玉神金从出矿时,便炼成了三斤一块,绝不再行切割,客人要买,便只能将这一块一起买了……”
方贵听了,整个人都已呆了:“那我若是用不了怎么办?”
老供奉笑道:“一般修行中人,购买紫玉神金,都是为了领悟其中神性,三斤恰是一个最合适的份量,一般人都已够了,阁下若是资质不足,兴许不够,那就需要再买一块,而若是阁下资质过人,用不了这许多的话,那我便恭喜阁下了……反正是不能退的!”
方贵顿时恼火了起来:“你们这是不讲道理啊!”
老供奉笑道:“就是因为懒得讲道理,才定下了这么多规矩嘛……”
方贵看了那神金一眼,着实有些心动,看得出来,那块神金确实上佳,尚有大半包裹在了紫玉之中,神意隐然,只消看得一眼,便能够让自己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神性物质,若是用来修炼,想必是上佳的引子,可关键是,这么一块就三斤,那就是九千两灵精啊……
自己一共才五千两,以为很多了,结果这……
不甘心的方贵,又留下来跟老供奉讲了一会理,结果就被客客气气的哄了出来。
无奈之下的方贵暂时压下了去砸珍宝阁窗户的念头,气鼓鼓的又在神城里逛了一圈,却发现果然如那老供奉所说,这城里售卖神金的铺子倒是不少,但有那般上佳品质的神金却着实不多,或是价格低廉,却驳杂不堪,或是品质尚可,价格却比珍宝阁还贵!
于是那珍宝阁里的神金,便愈发在方贵心里种下了种子了。
但奈何,这手头上的钱差得有点大啊,足差了四千两呢,可从哪里找补去?
若是凭了自己的供奉来攒,便是不吃不喝,也得一年呢……
自己不可能一年之后,再来修这道太乙金气啊!
心里气闷的他,愈发觉得灵精珍贵了,又往城南码头跑了一圈,一看之下却更是无奈,这城南码头,倒确实有不少灵兽凶兽在这里驼货物,可关键是,人家扛大包的,只要修为不浅的山龟,看起来慢吞吞的,一次就能负几万斤的货物,婴啼这样的,人家都不要……
啥啥都不顺,方贵只能气呼呼的回来了,总不能真去卖肚兜卖魔山异宝吧?
正心里琢磨着呢,山谷谷口有人迎了上来,叫道:“是方仙师么?”
“什么仙师,没看见!”
方贵随口说着,忽然反应了过来:“什么方?”
对方见他答应,顿时大喜,笑道:“果然是方贵仙师,我是奉南方神殿赵通元长老之命过来送请贴给方贵仙师的,赵长老他老人家请方贵仙师今天晚上前往府上赴宴……”
“南方神殿赵长老?”
方贵听着倒是一怔,旋及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这什么南方神殿的长老,莫不就是那个楚国的老修士赵通元?
心下顿时大奇:“当初去他府上送礼,都没留下吃顿饭,如今倒要请我?”
那位楚域老修,生得一副精明模样,当初自己来了神城时,因着没有给他送礼,便搞得他很大不高兴,第二天时连自家执事去拜访都给逐了出来,后来自己在尊府呆了几个月时间,也没有见他半点关照,纯当是彼此没有见过面,如今怎么倒忽然要请自己吃饭?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方贵,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让那仆人回去了。
现在穷了,能省顿饭钱也是好的……
……
……
头戴小圆帽,脚蹬牛头靴,歪歪斜斜的坐在了婴啼的背上,方贵一路来到了赵通元的洞府,刚到门口,便见得赵通元那位老仆,已经等在了院门口了,一见方贵过来,便笑着迎了上来,扶着他落了地,然后吩咐旁边的仆人将婴啼带下去,拿上好的伺兽丹照料着。
自己则领了方贵,一路入了殿内,只见厅间已备下了酒菜,赵通元早就在等着自己了。
“呵呵,方小友,你总算来了!”
见得方贵入殿,赵通元便笑着站了起来,道:“亏你还知道我是你的长辈,入了尊府快四个月时间,除了最一开始到我这里来了一趟,其他时候,连个门槛也不沾……”
说着训道:“你可还将我这楚国老前辈看在眼里?”
“哈哈,这不是刚一到尊府,便弄丢了赵老前辈的红玉狮子,一直在自责嘛!”
方贵也嘻嘻的笑,迈着八字步便入了殿来,和赵通元对他热情一般的热情,一边说一边叹着:“自打入了尊府,我就忙着攒傣?呢,怎么着也得再给赵老前辈搞一对红玉狮子表表孝心才是,只可惜啊,这尊府里的东西,着实太贵,攒了这么久,就没落多少钱……”
“说的是……”
赵通元笑道:“神玄城乃是安州第一大城,藏龙卧虎,多少前辈高人隐于城内,又有多少安州修士,削尖了脑袋都要往这神玄城里钻呐?便是一个美人儿,倾幕者多了,身价还会比别人高不少呢,更何况是神玄城?一来二去,倒是让这神玄城里的一切都贵了起来,别人只道此城繁华,哪里知道活在此城的不易?老夫便是吃够了这苦,所以才理解你们这些初至神城的年青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只愿你们以后出息了,莫要忘了老夫便好……”
“赵老前辈心肠真好,难怪都说你是楚国第一大善人……”
方贵满面堆笑的夸奖着。
“这算什么话?”
赵通元听着,佯怒道:“老夫出身楚国,照顾你们这些小辈还不是应该的?什么善不善的,莫要再提,以后你只记得,若是遇到了麻烦,不来找我,我会生气的!”
“要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
方贵听了忽然心间一动,非常认真的看向了赵通元。
赵通元也愣了一愣,大方道:“你尽管说!”
方贵顿时喜上眉梢,压低了声音,道:“您老人家有钱吗?”
第二百三十五章 道心之痕
“钱?”
赵通元也不知是不是跟方贵客气客气,反正听了方贵的话,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过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仍是那般和善模样,笑呵呵的道:“莫非是方小友你修行之上遇到困难了?唔,看你这修为,应该也开始修炼玄法了,修行路难,总是短不得钱财,我是你的长辈,你不必跟我客气,且说与我听,如今这手头上还缺多少灵精啊?”
方贵喜出望外,道:“一万两灵精!”
赵通元本来笑的很是和气的脸色,顿时有些发苦,不过毕竟还是老狐狸,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转头叫道:“逵安,你这便去后面库房里,封一千两灵精过来……”
“……”
这回轮到方贵发懵了。
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难道少说了九千两?
赵通元回头拍了拍方贵的肩膀,笑道:“你不必担心,修行之事,哪有一蹴而就的,慢慢就是,尊府可不是仙门,在这里,只消你肯忠心办事,上面的贵人便亏待不了你,想你如今才到了多长时间,这不便已得了贵人的赏赐了?呵呵,后面老夫帮你添句话儿,总有你大把捞好处的时候,你只管放心,别说一万两,便是十万两灵精,也有得是你赚得时候!”
“那好吧,蚊子再小也是肉……”
方贵心怀天下,已经看不上这一千两灵精了,不过听赵通元说了,也只好无奈的答应,他本人是信不过什么以后不以后的,只想见现钱,虽然现钱却只有可怜的一千两灵精,但也毫不客气的揣在了怀里,然后认真向赵通元道:“多谢前辈啦,回头我还你……”
赵通元笑道:“区区小钱,何足挂齿,方小友这是不把我当成自家长辈了!”
“没有没有,那我就不还了啊……”
方贵满面笑意,向赵通元拱了拱手。
赵通元顿时觉得满脸不是滋味,总觉得跟这个小孩聊天有些聊不下去呢!
眼见得一直站着说话不是事,便招呼老仆人搬出了自己珍藏的酒,一边请方贵喝着,一边说些神玄城的新奇事物,方贵本来还以为这老头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没想到饮至半酣,他也只是与自己说些旧事,无非是自己当年在楚国如何如何等等,全无半点正经事。
于是一场酒喝了下来,方贵也只是知道了这老家伙当年在楚国是很不如意的,连太白宗主和自家师尊都瞧不上他,如今他在尊府是很得意的,连太白宗主和自家师尊他都瞧不上!
不过方贵也是个会聊天的,一席酒喝下来,倒是把赵通元陪得尽兴,只是也不知怎的,赵通元心里总觉得有些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席上,点给方贵的那些话他听明白了没有,反正这小鬼头看起来很是不错,会说话会来事,能听人话里的滋味,只是让人不太踏实!
一席酒罢,方贵拍着胸脯以后一定在尊府好好表现,也一定会多到赵通元这里来拜访,这才抱了那一千灵精,骑在婴啼脑袋上摇摇晃晃的打道回府了。
赵通元看着方贵离开,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喝了一盏老仆人送上来的茶水,愤愤开了口:“这都什么事啊,别人到了我这里,那是给我送礼来的,顶好的珍宝送来,我都不见得看一眼,这太白宗的小子来了,没点诚意不说,倒拐走了我一千两……”
旁边老仆人道:“那小儿年龄不大,却有些自己的主意,老爷的话他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再说他毕竟是太白宗弟子,与老爷交情不深,似乎没有必要这般维护于他……”
“你懂些什么?”
赵通元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这小子入了尊主的法眼,已今非昔比啦,以我的修为,在尊府能爬到这个位子上,便已经顶尖了,以后还是要看这些小鬼的,这个太白宗的小弟子天资过人,又会察言观色,我看将来绝非池中之物,这一千两灵精,也送得不冤!”
……
……
酒足饭饱,方贵得意洋洋的回了神殿,心想四千两灵精的缺,可不就补上了一千了?
只剩了三千两,想也是有办法的,想着那块即将到手的神金,心情便好了起来,一路哼着小曲往回走,婴啼在赵通元那里吃了上好的伺兽丹,也心情大好,时不时哼哼两声。
临到了神殿时,方贵正要进去,忽听得墙边阴影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方道友……”
“谁?”
方贵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抢自己灵精,飞剑都祭了起来。
“是我!”
神殿墙角的阴影里,一道人影走了出来,只见是个身材瘦削的女子,她似乎有些为难,眼神有些畏怯的看着方贵,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道:“你大概想不到我会来找你吧?”
方贵仔细看了她两眼,认真道:“你是谁?”
那女子顿时呆了一呆,微微扬起了脸,道:“我是陆真瓶!”
月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方贵顿时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心里倒是一惊:“是你?”
眼前这位,可不就是当初在楚国秘境里面,差点被自己打死的尊府血脉?
当初来尊府时,仙门便很担心自己会受到她的报复,因此还想着直接违抗尊府之命,将自己送去东土,只是后来自己坚持,还是来了,来了这里之后,初时也想过她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等了很久,倒是没事,没想到如今方老爷混起来了,她倒是出现了……
“怎么着,想来找我报仇是不是?”
方贵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当初自己就不怕她,如今自然更不怕。
倒是陆真瓶听了方贵的话,脸色略显得尴尬,犹豫了一下,道:“方师兄莫要误会,我不是来找你寻仇的,不然的话,从你来尊府第一天我就知道,更不会等到现在了……”
“那你想干什么?”
方贵见她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收了警惕,皱着眉头问道。
“我……”
陆真瓶犹豫了一下,忽然道:“方贵师兄,你就不好奇自己是如何来的尊府么?”
方贵心里微动,看了她一眼。
当初方贵在太白宗,还被关在思过崖上熬日子呢,结果尊府就忽然来了一道宣诏,让他入尊府效力,当时因为这件事,不知引发了多少猜测,毕竟方贵在明面上,可是没有成就神道筑基,不过是地脉筑基而已,那尊府平日里只会宣诏神道筑基,讨他过来做什么?
而若是因为自己伤了尊府血脉,所以有人要对付自己的话,似乎也不必这么麻烦,直接出手便是了,难不成太白宗还真敢护着,何须巴巴的招到尊府来?
如今这玲珑宗的陆真瓶,倒忽然跑来问自己这句话?
心里想到了什么,方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
陆真瓶叹了口气,幽幽道:“是我请人将你宣诏了进来的!”
“嗯?”
方贵顿时皱眉,认真看了陆真瓶一眼。
“我在这尊府……”
陆真瓶脸色有些黯然,也像是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才道:“毕竟有个父亲,他虽然没有给我名份,倒是很疼我,正是我向他求了情,才将你召来了尊府!”
果然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方贵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冷笑道:“那你是想找我报复?”
这个女人苦心巴巴的求人,把自己搞到了尊府来,又岂能没点目的?
方贵一下子便留了神,说不得,既是因为当初在秘境里险些杀了她,才惹出了这场麻烦,那如果这个女人如今还是不依不挠的,自己就再杀她一次,大不了背上官司跑路……
“不,不,方道友你莫误会……”
陆真瓶的反应出乎方贵意料,居然像是有些紧张,连说了几声,才咬了咬嘴唇,道:“我当时让父亲把你召过来,不是为了找你报复的,这件事我也跟父亲说了,毕竟,当初在秘境里,你是凭本事赢了我,我便是想报复,也会凭了自己的本事找你,而非借尊府之力……”
方贵听着这话,脸色倒好转了些,道:“那你还算个爷们,但你既然不想报复,找我来又做什么?”
“我……”
陆真瓶犹豫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道:“我当初想法很简单,其实方贵师兄你在秘境里面伤我,我并不在意,但你并不怕我尊府的身份,却让我道心受到了影响,那时候的我,只是想着也让你来到尊府,尝一尝我平时忍受的滋味,看你是否还能有在秘境时的骄狂,看你还能否再像之前那样,若无其事的说出不将尊府看在眼里的话来……”
“啥?”
方贵听着这话,已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了:这算什么理由?
合着这女人搞得如此麻烦,就是为了让自己也感受一下她被人欺负的滋味?
这是什么心理?
……
……
陆真瓶见到了方贵那诧异的表情,脸色却也更为黯然了起来,过了一会才道:“不过,也是直到我见到你来到了尊府之后的事情,才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你来到了尊府,全然不像我之前那般谨小慎微,也不像我一般逆来顺受,倒是该打打,该骂骂,可每次觉得你即将倒大楣的时候,你赢得了那些尊府天骄的尊重……”
“于是,我明白了……”
陆真瓶深深叹了口气,道:“以前我真的错了,以前其实是因为我太怕尊府血脉而已,所以我才会过得如此辛苦,心里的话不敢讲,心里想的事也不敢做,我在尊府过的不好,不是因为我的出身,而是因为我自己还不够出色,本领不足,道心不稳,自然无人看重我!”
“想通了这些,我心里便释然了,而这一切,都是方贵师兄你教我的!”
陆真瓶说到了这里,神色倒是自然了些,轻轻向方贵躬身一礼,道:“我是来谢你的!”
这躬身一礼时,陆真瓶神色显得很认真,也很真诚。
“你这……跟我啥关系?”
而方贵受了她这一礼,倒是真得懵了。
这女人说的越认真,他越是懵,完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怎么就忽然让她这么感激?
……
……
“随便你吧,我得回去睡觉啦……”
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可理喻,方贵表情古怪的说着,慢慢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陆真瓶的脸色稍显黯然,似乎有些遗憾方贵没能明白自己内心里的感受,不过见方贵要走,她也不留,只是轻轻笑着,又向方贵施了一礼,目视方贵离去,不过也就在这时候,她忽然看到方贵又转过了头来,表情犹豫的向自己看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陆真瓶微喜,忙道:“方贵师兄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
方贵稍显迟疑,然后表情严肃的问道:“你有钱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今非昔比
“钱?”
陆真瓶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点头道:“自是有一些的,我身上便带了三十两灵精,倘若方贵师兄需得多的话,洞府之中,还存了三百两,可以……”
“才三百两?”
方贵听了陆真瓶的话,立马撇了撇嘴,不是很满意。
这一句话,倒是说的陆真瓶脸色尴尬了起来,不好的意思的道:“当初我回楚域,本来就是为了寻求血晶,成就地脉筑基的,只可惜,遇到了你……总之在那之后,我受了重伤,筑基也遥遥无期,但我母亲,她不想让我尊府里的这位……父亲,看到我在楚国吃这么大亏,于是几乎掏空了玲珑宗的家底,在神城为我重金求来了一瓶万物母水,让我筑基……”
说着摇了摇头,道:“为了那份筑基资源,玲珑宗花了不少代价,我自己也搭进去了不少,而今确实手头不太宽松……”
“算啦算啦,不用解释!”
方贵摆了摆手,倒没想到陆真瓶还挺实在,说声没钱就是了,倒解释了这么多。
反正三百灵精,对方贵来说,实在没什么用处,便索性不要她的了,挥了挥手,道:“那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别的话不用说,以前咱们俩的仇清了,你可别翻旧账!”
陆真瓶听了,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这一次来,还真不是为了跟他说旧账不旧账的问题,只可惜他分明没有听懂。
也难怪,大概人家这种天骄人物,确实不会懂得自己这种每日活的谨小慎微之人内心里的感受的吧?
而方贵在这个问题也确实没想太多,虽然确实是这个女人动了手脚,将自己调来了尊府,但到了这地方,似乎也没那么差,那就无所谓啦,她不来找自己麻烦,自己当然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反正当时在秘境里面,吃亏的不是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才重要呢!
最关键的是,如今还缺几千灵精呢,想想去哪里搞来才是正经!
不过,虽然方贵没有将赵通元的这次宴请与陆真瓶特意来找自己说话这两件事放在心上,但几天时间过去,却也真个发现自己和之前不一样了。
自从他在藏经殿与尊府天骄辩法,一战成名之后,周围环境都不一样了。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善意的点头打招呼,要办什么事,也多出了许多便利,便如那藏经殿的腰牌,以前他其实是没有腰牌的,只是借了青云间的腰牌才能进出藏经殿,可是后来,那藏经殿执事听说了这件事,居然主动将腰牌给他送了过来,非常的体贴热情!
这在尊府之中,已经是一件特例了。
毕竟尊府的规矩,不立功劳,便不能享受某些尊府的待遇,入藏经殿,便是其中之一,而初入了尊府的仙门弟子,前一年又往往在学规矩,所以不会有外出办差的资格,自然也这也就导致他们不会有什么立功的机会,所有第一年,都享受不到这些尊府的待遇!
方贵在这件事上,成了特例,偏偏每个人都还觉得非常自然的样子。
周围同僚对方贵的态度,也大变了模样,无论认识不认识方贵的银甲,对方贵的态度都好了许多,再无人将他当作新人看待,而尊府血脉,本就是人群核心的存在,如今对方,却也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敬意,在往藏经殿里去时,方贵也遇到了白天家的姐妹两回。
每一次遇到了,这两姐妹,都是特意停在路边,向他施礼,倒让方贵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感觉,便像是看着什么大人物也似……
……自己确实是个大人物,这一点方贵倒是承认的。
也是从那次藏经殿论法之后,青云间更是时时过来,邀他饮酒论道,还曾经问他,为何当日拒绝了他送来的两个娇美侍子,方贵满面的不悦,道:“我是那种人吗?”
心里有点生气,这青云间办事不靠谱,上次差点让两个小美人趁自己酒醉占了自己便宜。
若不是方老爷警醒,当时就吃亏了!
一句话说的青云间肃然起敬:“方君人品高洁,是我唐突了……”
方贵立马变了个脸,笑道:“要不你换成钱给我?”
青云间无奈笑道:“方君又是在调侃我?”
方贵急忙摆手,道:“这回可不是,我正缺钱呢……”
青云间笑道:“些许灵精,不过是小事,不知方君短了多少?”
方贵想了想,试探道:“两万?”
青云间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了,两万他也拿不出来啊,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才小声道:“方君用这么多灵精是做什么?”
“修行啊……”
方贵回答的十分老实,道:“这城里的珍宝阁太坑人了!”
说着将自己去珍宝阁挑选神金的事情说了一遍,甚是有些无奈,倒是青云间听了这话之后,皱了皱眉头,忽然道:“若是方君信得过我,倒不防将你的灵精给我,我来试试!”
“当真?”
方贵听了大喜,道:“那珍宝阁可是特别嘴硬,低于九千不卖,不讲价的!”
青云间笑道:“那不知方君如今准备了多少?”
实际上方贵已经准备了六千多灵精,但见青云间问,便装作认真算了算,道:“四千……”
“四千的话,着实少了些……”
青云间认真想了想,笑道:“且拿来吧!”
“好!”
方贵听了,也顿时大喜,便当着青云间的面,将乾坤袋取了出来,从里面数了四千灵精给青云间,然后又堂而皇之的将多出来的两千塞回了乾坤袋里,没半点不好意思。
“方君放心,此事我必尽力!”
青云间收了灵精,举杯敬方贵饮酒,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方君这等天骄之才,委实不该困于钱财,别人之财,那都是买得到的,惟有方君之才,却是花钱也买不到,尊府又岂是个会委曲了天骄之辈的地方,方君放心,以你的才学悟性,在尊府赚钱,那是轻而易举,别的不说,只要愿意帮着尊府小辈指点下修行,那便不知有多少人会排队送上灵精来了……”
“这样也行啊……”
方贵听了笑道:“也算是个长久的活计!”
青云间见方贵欢喜,也自笑道:“帮得上方君便好,我会帮方君安排一下!”
这一场酒,自然是尽兴而散,各自散去。
青云间将这些事答应的太过轻松,方贵也很有怀疑他的本事,不过没想到的是,才只过了三天不到,一大清早,方贵便被小楼外面的唤门声叫醒了,婴啼叼来衣袍让他披上,出了楼一看,便见青云间已带了七八位少年恭谨的站在了门外,笑吟吟的等着他。
“方君好梦,这起的可不大早啊……”
见着方贵出来,青云间笑道:“这几位小辈,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些是……”
方贵看着,却不由一怔,只见那几位少年,有男有女,大都十一二岁年龄,比他小不了多少,皆是练气境界的修为,高者七八层,低者五六层,一个个打扮的甚是精神,手中皆捧着托盘,见到方贵出来,便齐齐躬身行礼,恭谨的道:“学生拜见方先生……”
“你还真帮我找来弟子了?”
方贵顿时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倒是有些意外。
青云间笑道:“这只是一部分而已,我知道方君脾气不好,教不得蠢笨弟子,因此先帮你选了些机灵懂事的,如今他们都已带着束脩来了,每人百两灵精,算不得多,不过方君也要忙于修行,所以便只隔三五日,指点他们几句便是,倒是不用耽误太多心血!”
“好,这个简单!”
方贵听了也自喜欢,当下便收了那些弟子们的束脩,一人百两,这便是八百两,这个数字,快要赶上普通银甲三个月的俸?了,对如今的方贵而言,也不算是小钱。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月的,后面自然还有。
“今日先让方君准备一下,你们明日再来吧,以后须得记得尊师重道,不可顽皮!”
青云间认真叮嘱了那些弟子们一句,便让他们散去,而他则与方贵回到了小楼之中,自己动手,泡了两盏茶出来,与方贵一人一盏,相对坐下,然后便从乾坤袋里,将一方三尺见长的紫金匣子取了出来,放在案上,笑吟吟的看着方贵,也不说话。
“这个是……”
方贵见了,更是惊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青云间。
“既得方君之请,自然全力以赴,幸不侮命!”
青云间轻声回答,面上却也有些少见的得意笑容。
方贵急忙打开了匣子,然后见匣子里面,正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块紫玉包裹的神金,紫光氤氲,神意流转,可不正是之前自己在珍宝阁看到了,却又一直买不起的紫玉神金?
一时间当真是又惊又喜,这紫玉神金可是值得九千两灵精呢,当初青云间拿了自己四千两灵精,说是去试试,但自己还有些怀疑,担心他是说了大话,谁曾想,这还不到三天时间,这个小子就真个把它给买了回来啦?
见着方贵的惊疑,青云间笑道:“实不相瞒,这方神金,倒花了四千五百两灵精,方君可欠我五百两了……”
方贵大笑着叫婴啼把乾坤袋拿来:“我这就给你!”
青云间忙笑了起来,道:“说笑而已,方君不必当真,你我之间论道为友,不必谈这些俗物,日后方君有空了,好好请我饮一次酒,我们两个,便当作是扯平了吧!”
方贵立马把乾坤袋收了起来,认真笑道:“好,我一定好好请你一次!”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降肥差
方贵在这尊府的小日子,过的简直太舒服了。
来尊府的时间还不长,也轮不到他办差,所以平日里清闲到了极点,每日里只是考虑着如何修行便是,而有了青云间帮着买回来的紫玉神金,他太乙金剑诀的修行自然顺畅,每日里汲需一丝金气炼化,修为便在稳中有升,虽然不像修炼上清玄诀时那般快,但也进境显著,想必再有一段时间,便可以完全修炼成太乙金气,然后开始第三道玄诀的修炼了……
除了修炼之外,则是受青云间等人之邀,终日里谈法论道,饮酒品茶,聊些修行界里的奇事,或是看些神玄城里的奇景,轻轻松松,就把尊府的俸禄拿了,而除了俸禄之外,再每隔三四天,便抽时间教导一下青云间带来的那几位尊府少年,另一份外块也就到了手。
这样的生活,却是连同在一谷的赵虹与陆道允等人都羡慕了起来,虽然他们都是在尊府厮混了若许年的老人,可要论起这在尊府里活的自在,居然都远远的比不上方贵。
而将方贵的逍遥看在了眼里,他们也当真满心不是滋味,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没办法啊,谁能想到方贵在这尊府居然混出了这等名头?
一开始因着方贵连下重手伤了赵虹与魏江龙的事情,使得陆道允脸上很是不好看,身为在尊府厮混了许久的老人,实在是看不惯方贵的骄狂,再加上他们又觉得方贵不是神道筑基,更有些轻视,一直对方贵冷冷淡淡,更后来,听说了方贵在藏经殿里与尊府血脉辩法论道,连骂了几人,他们更是觉得方贵这是在自找麻烦,早晚都会惹祸上身的下场。
在这时候,就更是懒得理会方贵了,躲着他还来不及。
可谁能想到呢,后来的形势急转直下,让他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在尊府这个屋檐下却不懂得低头的方贵,非但没有惹祸上身,反而获得了尊府血脉的敬意,倒是成为了人家的座上宾,连尊主都亲自降旨夸奖,还将他提升成了金镂银甲!
现如今,这偌大西方神殿,谁不知道楚国小天骄方贵方老爷的名声?
意外之余,陆道允则显得有些尴尬了,他是神道筑基,在尊府效力已有七年,积功而升金缕银甲,也就是说,再立些功劳,或是修为进入了筑基后境,那便可以成为金甲了,已经是很不错的地位,但是方贵呢,这才来到了尊府多久,居然便直接与自己齐平了……
名义上,这一谷之人,还是以他为首,方贵也是需要听他指挥的,可平时根本就没什么差事,他那点子权力,又能怎么用到方贵身上?
再说了,以着方贵如今的风光与人脉,他也真不敢给方贵穿什么小鞋。
于是,在这种情形下,他们有意无意,倒开始躲着方贵了。
对于这谷内的微妙变化,方贵却都没感觉到,或是说感觉到了,只是懒得理会,如今自己玉面小郎君方贵方老爷,可是尊府里的红人,要朋友有朋友,要资源有资源,虽然修为未成,但却到了哪里,都受人尊重,这几个货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给谁看呢?
他们躲着自己,那自己也不搭理他们就是了。
于是,双方虽在一谷,却一直都是这么种不尴不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
陆道允也觉得有些难受,但却没有什么办法。
之前与方贵之间的不隙,是他们先做出来的,如今再让他们拉下脸来去缓和关系,却有些抹不开面子,继续这么下去,看着方贵的风光,又更显得自家寒酸苦闷了……
“哼,也不过是攀上了尊府血脉的高枝,有什么可炫耀的?”
“不错,我们是凭了真本事,一刀一枪搏来的功劳,哪里像他那般靠嘴皮子?”
“修行之事,还要看个人的本事,就算各种玄法道理讲的再好,自身修为达不到,又能有什么用处?呵呵,若真是天资过人之辈,恐怕在筑基的时候,就不会是中品地脉筑基了!”
心间这复杂的感觉,也不知该与谁说,只能在私下里饮酒时,偶尔说上几句罢了。
……
……
“天南道流匪肆虐,冒犯神威,着尔等奉神谕出城,清剿匪患……”
也就在陆道允等人,直觉得自己留在了这山谷中,简直像是被人遗忘了之时,忽然间一道宣诏降临了他们这一谷,这却顿时让陆道允等人大喜过望,欢天喜地的接了差事。
“大喜事,居然有差事交过来了?”
对于他们这些进入了尊府的仙门弟子而言,平时的俸禄,自也不少,低阶玄甲,每月也有三百灵精,已经是非常高的了,比大部分小仙门的长老们都要高。
但是对他们这些天骄弟子而言,这些灵精,却显得有些不够用。
身为天骄之辈,天资过人,对资源的消耗也远比普通修士要多,这三百灵精,最多也只是勉强维系自己平日里最普通的修行所需而已。
所以,他们最喜欢的,便是办差!
每当尊府有差事落到了他们头上,便等于要有额外的赏赐下来了。
尊府造化机缘无数,但想得到,便只有尽心效力,立下功劳。
而想立下功劳,那起码也得有功劳可立才行啊……
尊府也不是天天都有差事交给他们的,他们这一谷里,并无太多出色人物,地位也只是普通,真正的美差,早早就被人抢去了,平时轮到他们头上的,也只是些普通差事。
不过,仿佛是老天保佑,也就在陆道允等人看着方贵的风光,心生艳羡之意时,却忽然来了一份好差事,尤其是知晓了这差事的内容时,陆道允等人更是大喜过望!
……
……
尊府里的差事,也分三六九等。
有些差事,白白忙活几日,却根本没多少赏赐可拿,只是浪费功夫,算是最次的!
另有些差事,则是赏赐丰厚,但却异常凶险,要拿命去搏,也无人喜欢!
而最好的差事,则是办起来轻松,却又丰厚赏赐,更容易立下功劳,这样的差事那就是典型的肥差了,而如今交到了他们的手上的,正是这么一件肥差,属于平时陆道允等人想也不敢去想的好差事,倒是没想到,人在谷中坐,这样的肥差就忽然落到脑袋上来了。
“我就说呢……”
看到了这道神旨,陆道允已是大喜,道:“我们一直忠心为尊府办事,便是轮也该轮到我们发一次财了,说不定这一次差事办得漂亮,以后还会源源不断有好差事交过来呢!”
另外几人心里也是这般想法,当即磨拳擦掌,议论纷纷。
也就在这时,赵虹忽然眉头微皱,道:“那这次差事,带不带那位?”
听得此言,陆道允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赵虹指的是谁,平时虽在一谷,但却与他们来往不多的,除了尊府血脉青云间,便也只有刚来不到半年的方贵了。而这样的差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舍下青云间的,可是要不要带上方贵,则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了,他乃是一谷队首,正有这个权力!
微一沉吟,他冷淡的道:“他如今来尊府的时间,还远不到一年吧?”
听了他这话,赵虹顿时大笑了起来,道:“陆道兄说的有理,别的地方,新人来了尊府,头一年都是没有差事的,甚至还要好生伺候谷里的前辈,洗衣请酒跑腿办事,苦劳够了,才有资格跟着出去一起赚功劳,而咱们谷里来的这位新人,脾气大,架子大,又攀了尊府天骄的高枝,我们自然不会指使他办这些事,但他如今资历不够,这样的差事,也轮不到他!”
旁边几人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但也都点了点头。
出去办差的人自然人数越少,分到手的好处越多,况且这次的任务本来就非常简单?
因此,这个决定其实并不难做出来……
不过,也就在陆道允沉吟良久,打算说出自己的决定时,他无意识的翻着手里上面刚刚交过来的卷宗,却是看到了卷尾特意标注的一句话:“着新人随之出使,以为历练!”
陆道允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想到上面居然还有这层意思?
如此一来,他自然也不可能扔下方贵不理了。
上面都说了要历练新人,他们又哪还有借口把新人扔下?
……
……
“恭喜方小仙师了……”
也就在陆道允等人大失所望,万般无奈的准备通知方贵时,方贵的小楼里,却也已经迎来了一个客人,来的正是赵通元府上那位老管家,他一进门,便客气的笑道:“上次酒宴,我家老爷见方小仙师正因着修行资源不足犯愁,所以特地托了点关系,让上面给你们派了点差事,考虑到之前方小仙师第一次办差,还特意让我送个卷宗过来,也好做些准备!”
说着话时,便将一道卷轴放到了方贵身前的案上,满面笑意。
“咦?”
方贵拿起了卷轴,展开一看,倒有些意外:“上次跟老赵借钱,他话说的漂亮,却是小气的厉害,没想到这还真是个说了话就办事的,虽不直接借钱,倒给我安排差事了……”
老管家笑道:“借钱给小仙师,终非长久之际,哪有外出办差来得便宜,这一趟差事,可是我家老爷特意给方小仙师请下来的,一趟下来,想必就足以解了小仙师燃眉之急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天南流匪
在这一点上,赵通元说的倒是不错,便是借来再多灵精,也不如找条门路的好!
而这也是他特意让家仆过来叮嘱方贵几句的原因,这第一份差事,他帮着方贵讨了下来,但也需要方贵好好表现才是,若是方贵表现的好了,给上面的人留了印象,便是他不帮方贵说话,也会有更多的差事下来,若是表现不好,凭他的面子,怕也帮不了方贵几回。
这些话,老管家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也自点得明白了。
方贵年龄不大,却也明白这个道理,尊府比仙门大了许多,但规矩也多了许多,不仅是明面上的,还有许多暗地里的,都需要自己去细细揣摸,因此他也不怠慢,好好送走了那老管家,然后便拿起了卷宗,准备先了解一下这一次自己要出去办的究竟是什么差事!
不过刚看了没几眼,便听得小楼之外,有人敲门,却是赵虹来了,向方贵道:“上面交待了差事下来,陆道允师兄正在等着我们过去商议,快些跟我过去吧!”
见得他说话之时面无表情的样子,方贵心里也不痛快:“摆脸子给谁看呢?”
这厮是不是不知道这差事就是靠我的面子拿下来的?
将卷轴往胳膊下面一夹,便跟着赵虹出了门,一起来到了陆道允小楼之内,只见魏江龙,齐远图等人都已等在这里了,正襟危坐,倒是青云间还不见踪影,足足一柱香时间过去,才见青云间匆匆赶来,急向着众人道歉:“不知有差事忽然降临,来得晚了,见谅,见谅!”
如此一来,他们谷内七人,陆道允、魏江龙、齐远图、张明君,赵虹,青云间,方贵,便都已到齐,诸人皆坐了下来,陆道允冷声开口道:“吾等得尊府看重,自仙门之中宣诏而来,食尊府俸禄,自该为尊府效力,而今尊府有差事交待了下来,明日便要出发,我今日召集你们过来,便是为了提前计议,吩咐明白,也免得临阵慌乱,误了上面交待下来的大事!”
余下五人,包括青云间在内,皆点头应是,神态严肃。
倒是方贵第一次经历这事,反应了一下,才急忙答应,神态比其他人更严肃。
陆道允看了方贵一眼,道:“尤其是你,才刚入尊府不足半年,按理说是没有资格一起出去办差的,只不过上面有意让新人多些历练,这才会带上你,而今你修行尚短,经验不足,这一次出去之后,一定要听命行事,不可擅作主张,否则我身为队首,不会饶你!”
“啥?”
方贵听着,顿时愣了一下,心想他们果然不知道这任务是看我面子才拿下来的?
也在这时,青云间也将目光看了过来,似有些无奈笑意。
方贵心里顿时明白了,看样子青云间是知道些内幕的,倒是陆道允等人一概不知,还真以为这是上面临时起意,交给了他们的差事,带了自己,估计还怕抢他们的功劳呢!
他也不说破,就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陆道允见方贵答应的老实,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拿起了手上随着神旨一起下来的卷宗,道:“这一次的差事,是去朝国天南道,清剿流匪,以保商道清宁,依着上面的意思,我们只消可以保证那一段商道之内,没有流匪作乱即可,不过这样重要的差事交到了我们手上,我倒觉得该把握住机会,多多剿杀那些流匪,若是可以擒几个匪首,便更好了……”
其他人听了此言,也纷纷开口,言语间皆有些兴奋。
倒是方贵,对此了解不深,多听了一会,才总算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安州尊府,坐镇一州七国之地,掌御七国各类神矿灵脉资源,每一年,都会有各地产出的灵矿神金等物,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运往尊府。这些灵矿神金,皆价值无限,但也因此,却引得无数人觊觎,不少地方,都时有流匪作乱,聚啸成群,劫取货物。
而他们这些被尊府平时养着的银甲,便需要时不时外出,前往一些匪祸严重之地,清剿流匪,以绝后患,而方贵等人这一次的任务,便是清剿朝国境内的一片祸乱之地。
对于他们来说,只需要保证这片地域之内,再无流匪藏身,便算是完成了差事了。
只不过,差事虽然完成了,但这赏赐也是不高的,所以陆道允希望着,若有机会,还可以搏些更大的功劳,那些流匪作乱已久,又狡猾异常,有些已经是尊府记录在案的大盗,只可惜一直逃窜,若是可以将这些尊府名单上的匪头子拿下,便是大功一件……
若可以拿下一个匪首,那所得的赏赐,怕是比十件差事还要多了!
“那些榜上有名的流匪头子,一个个狡诈异常,虽然人头值钱,但我们却是不必惦记了,只不过,我也仔细看过卷宗,得知上面之所以忽然要派我们过去清剿那方地域,却是因为就在一个月前,那天南道上,曾经有流匪劫了进献尊府的一批火藏石,至今都未找到下落!”
陆道允满面凝重,道:“按理说,这些缉匪拿盗之事,都是尊府捕风营去做的,轮不到我们插手,但我们若是可以将那些流匪拿住,找回那批火藏石来,却也是大功一件,更是可以在贵人面前大大的露脸,最主要的是,我们在那朝国天南道上,也有优势呀……”
说到了这里,他笑着看向了赵虹与齐远图,道:“赵师弟,齐师弟,你们二人的家族与仙门,便在朝国,传承数千年,根深蒂固,耳目广通,却不正好借用起来?若是可以打听到那批火藏石的下落,将这一份大功立了下来,恐怕我们都会立下一份惊人大功劳呀……”
赵虹与齐远图二人听了,也是大喜,笑道:“自该如此,我们这便向族中寄信!”
而其他人听了陆道允的话,见他思量清楚,行事有度,也知道他确实对这份差事认真了起来,心间都有些激动,有人笑道:“若是可以拿下那个盗了火藏石的流匪头子,追回失物,那上面怕不是得赏下几万灵精来?”
“仅是拿下那流匪头子,恐怕便有几万灵精了,更何况还有那批火藏石?”
“那照你们这样说,若是可以擒到尊府通缉榜上的第一个大魔头苍龙子便好了,一颗人头,便可以换得来二十万灵精啊……”
“苍龙子神出鬼没,不想了,便是可以将他御下小匪首抓着一个,也是大赚!”
“……”
“……”
他们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都很是兴奋。
而旁边的方贵听了他们的话,则已有些瞠目结舌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值这么多钱……
别说那最值钱的一个,二十万两灵精,便是一个小小流匪头子,便可以值得数万两灵精,这也未免太吓人了,随便拿上一个在手里,那一道玄法便不用愁了,若是可以拿着个值钱的,一下子赚上十万两灵精,这岂不是自己整个筑基境界里面的修行资源都不用愁了?
如此想着,他悄悄翻了翻,果然见到赵通元给自己送过来的卷轴里面,有一部分就是专说这些流匪头子的,一个个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惊人数目,已让方贵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批流匪甚是狡猾,隐于山林,盘根错节,便是之前捕风营出手,都没能拿下他们,所以我们也不可大意,能否成功,便全看赵师弟与齐师弟两人能否打探来消息了!”
陆道允说着,向赵虹与齐远图躬身行礼,道:“若可成功,你二人便是首功!”
赵虹与齐远图齐齐还礼,道:“必然全力以赴!”
该说的话已交待完了,陆道允便挥了挥手,道:“今日便先到这里,各人回去,有一夜时间准备,将自己的东西都带上吧,纵然只是些散修流匪,也不可大意,万一到时候准备不足,反而折在了那边,那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诸位同道,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诸人尽皆答应,这才各自回楼,精心准备。
而方贵回到了小楼之后,又认真将赵通元送过来的卷轴看了几遍,更是有些心动。
这一趟的差事,果然与那批火藏石有关,陆道允都能发现的关窍,赵通元自然也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他特意让老管家给自己送来的卷宗上,倒有一大部分都是关于这批火藏石被劫之事的,虽然没有明言,但那老狐狸,也明显是想让自己将这件给办了的啊……
对他们来说,想办好这件差事,便有两个选择。
一是照着常例,过去巡查几圈,哟喝两句,吓跑那些流匪,便算是办成了。
这样一来,也有赏赐,但却不会太丰厚,每人得个几千两灵精,便算是很不错了。
第二么,则是直接将这件捕风营都没查出来的案子给办了,那可就立了大功。
所得的赏赐,恐怕会多得吓人!
算算自己的修行,如今才第二道玄法,便已有些捉襟见肘了,后面还有足足七道玄法呢,又得准备多少灵精才行?
不算修行的话,其他的需求也不少呀,答应了棋宫魔胎的养神类宝丹也还没有买,平时喂婴啼,也得买那种专门给凶兽吃的上等血丹也行,方贵老爷自己,也得买两件新衣裳穿才是,偶尔还得出去打打牙祭,这银钱怎么算都不够啊……
这一趟差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有油水捞
月兔西沉,旭日未升之际,便已有一艘尊府制式法舟降落在了山谷之间。
方贵与同谷之人尽皆披挂起来,一同登上了法舟,前往朝国。如今还是方贵第一次为尊府办差,自也感觉有些新鲜,尤其是他们身上穿的披挂,更让他感觉很是威风。
尊府低阶甲士,便称银甲,这并不仅仅是一个称谓,他们外面办差之时,所披之甲,也确实是银色,流金錾玉,神纹满覆,上有尖角兽盔,下有鬼牙靴,穿在身上,很显精神。
而在他们这一行七人里,方贵的披挂,更与别人不同,通体银白之上,又多了许多金镂细纹,这却是因为方贵的品阶已是金镂银甲,所以便和普通银甲区分了开来,陆道允所披的,也是金镂银甲,只不过陆道允乃是队首之身,因此头盔之上,还有三头鬼犬雕,与方贵区别了开来。
方贵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自己这身披挂最漂亮,别人都是银的,自己却是银纹里面镶了金线的呀,陆道允身上的银甲,倒也镶了金线,但脑袋上顶着仨狗头,好看么?
……
……
锁了楼门,带着婴啼登上法舟,很快便法舟轰隆,腾空而起,直往朝国而去。
自神玄城至朝国,也有三五日路程,不过这一路之上,倒也没感觉太无聊。
尊府的法舟,远非仙门法舟可比,不仅精致华丽,而且空间阔大,方贵与陆道允等人,皆是一人一个房间,甚是宁静,互不打扰。而在法舟之上这几日,陆道允等人也一直忙忙活活,或是收发各方的传信,或是聚在一起商讨,足足三五日功夫,倒没闲下来过。
初时他们还会叫着方贵一起商议,到了后来,便不叫了,只看方贵自觉,结果方贵一点也不自觉,他们不叫,就不过去了,宁可躲在房里修行,而青云间对他们的商讨,参与的也少,所以倒时时到方贵这里来,两个人饮酒论法,三五天的时间,倒也很好打发!
一路行程,很快过去,到了第四天傍晚时分,他们便已入了朝国地界。
到了此间,却有凌虚门的人来接应,这凌虚门,便是齐远图的师门,在朝国亦是一方甚有势力的存在,方贵本以为这凌虚门的人来接应了,晚上会好生宴请一场呢,结果陆道允却只是将尊府法舟寄存在了凌虚门,然后又乘上了凌虚门准备的一艘普通法舟,继续赶路。
换来换去,也不知陆道允在搞什么,不过新的法舟,一样宽敞,倒也足够住人了,所以方贵便也没问,青云间同样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只是任由陆道允去决定行了。
在这一点上,这位尊府天骄,倒真个表现的像是一个普通银甲,全听陆道允命令。
于是又赶了大半天的路,却已来到了朝国之南的一位荒僻之地。
此地,便是安州尊府口中所称的天南之路,此地正是安州尊府南部,朝国、潇国、云国等地往尊府运送货物的必经之地,甚是重要,又而因得这周围没有魔山,仙门稀少,处处深山荒林,因此倒成了时有流匪出没之地,之前运往尊府的火藏石,便是在这里被劫的。
若论起来,整个安州里,也属此地最为混乱,只不过,再混乱,这些流匪也没有胆子大到敢直接正面与尊府神卫为敌的程度,所以方贵他们甚是放心,只要他们尊府神卫来到地此的消息传开,周围的流匪,便会立刻消声匿迹了,说这一趟差事轻松,便也是因此。
总体说起来,安州还是很稳定的,不像北域西北几州,据说那里非常混乱,尊府都成了摆设,时不时便会窜起几个魔头来,直接与尊府对抗,根本就不将神卫放在眼里!
……
……
“诸位,我们已经到了地界,该打起精神来了!”
陆道允在这时候,将方贵等人都唤了过来,冷着一张脸吩咐:“此地少有仙门,多是散修流匪出没,最是无法无天,但咱们既然到了此地,便要荡清了这些无法无天之徒,如此方不会辜负了尊府对我们的一片信任,我闲话不多说,不管何事,皆听我命令便是了!”
诸人皆齐声答应,连方贵也不会在这时候触陆道允的霉头,显得很是听话,陆道允扫了他们一眼,甚是满意,便吩咐法舟调头,径向西南方向一座名唤紫霞山的地方赶去。
朝国之南,没有魔山灵矿,所以也少有仙门座落于此,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紫霞山上,便座落着一方小小仙门,名唤东来宗,山门不大,门下也只有数百弟子,几个长老罢了,平日里闭门修行,很少会关心门外之事,陆道允等人这次的目的地便在此处。
“安州尊府御下银甲,奉命前来公干,东来宗主何在,出来说话!”
到得了紫霞宗上空,陆道允端坐不动,向赵虹使了个眼色,赵虹便直接踏出了法舟,身处腾云之上,高声厉喝,犹如闷雷滚滚,霎那间便将这小小仙门的寂静给打破了!
“什么?尊府来了?”
“尊府银甲,怎会到我们这小小仙门里面来?”
随着赵虹声音在山间回荡,下方的小仙门里,很快便一片忙乱了起来,有仙门弟子往来奔走,慌乱不堪,也有人吓的急忙跪在了地上,向着法舟叩拜,更有这门中长老并宗主等人,忙不迭的奔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叫人搬来香案,迎接尊府的银甲神人降临。
实在是尊府名声太盛,陆道允等人又换坐了普通法舟,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都不必忙活了,我们是来办差的,问几句话就走!”
赵虹望着下方乱成一团的小小仙门,很是自得,冷声大喝,下方顿时鸦雀无声。
“下去吧!”
陆道允见下方已准备好了,便冷冷开口,与方贵等人一起从法舟之上落了下来,见着他们一行七人露面,下方小仙门里的弟子们登时又跪了一地,为首的老宗主和几个执事,更是慌慌张张迎上前来,恭恭敬敬一揖到底:“不知神卫天降,请恕小老儿未迎之罪……”
“免了!”
陆道允摆了摆手,便率先走进了这小仙门的道德殿内,居中坐下了,魏江龙、赵虹等人,则都在他身边一字排开,冷视前方,方贵也想找地方坐下,但一看青云间什么的都在站着,这才知道只有当官的能坐,于是自己也只好捺着性子,好奇的在这道德殿内打量。
只看这东来宗道德殿的布置,便知道这仙门甚是寒酸了,居中只供着道祖神像,以及东来宗历代祖师的几张画像,下方香案之上,则是供了一柄剑,但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柄木剑,不知被香熏了多少年,剑身已经有些焦黑了……
“咦?”
方贵目光懒洋洋的扫了一圈,断定这宗门没什么油水。
不过最后一眼,扫过了那柄木剑时,却忍不住心里微微一动,发现了什么!
……
……
“尊府神卫驾临蔽宗,不知有何吩咐呐?”
东来宗的老宗主,已率了三位执事,上前来行礼,这老宗主也看不出多大岁数,修为倒是筑基高阶,只不过年老体衰,看起来一阵风便能吹倒,实不知还剩了几分实力。
他毕竟是筑基高阶,却向筑基中阶的陆道允等人行礼,也可见尊府神卫地位之高。
“我来只是要问你句话!”
陆道允冷眼扫了那老宗主一眼,大马金刀坐在了案前,自有一股无形气势,淡淡道:“一个月前,距离地此三百里的荡云山,有流匪胆大包天,袭了尊府的商队,劫去火藏石一千二百斤,进贡尊府贵人的灵精异宝若干,你们东来宗可否知道那一批贼人的下落?”
那老宗主闻言,顿时吓的脸色大变,叫道:“这个,小老儿真的不知啊……”
陆道允皱起了眉头来,冷笑道:“你们东来宗是这千里之地内惟一的仙门,立宗千年之久,一草一木皆是耳目,既然有流匪在你们的地界之内闹事,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
老宗主忙道:“神卫大人明鉴,我东来宗地偏人少,只知闭门修行,实在不知外界之事!”
“不知道?”
陆道允旁边的赵虹,忽然冷喝开口:“我看你是装糊涂,有意包庇!”
那老宗主直吓的两腿发软,急忙哀求了起来:“神卫大人明鉴,便是再给小老儿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尊府神卫面前装糊涂啊,实在是东来宗惹不起事,也不敢惹事,每日间只是关起门来,奉师求道,参研祖典,别说三百里外的,便是三十里外的事,也不知啊……”
赵虹闻言,登时冷笑。
也就在此时,殿外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了一个年青执事,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托盘,托盘里居然是一堆红彤彤的灵精,里面还夹杂着几块灵石,看起来怕也有几百两灵精的份量……
老宗主接过托盘,陪着笑脸道:“神卫大人光临蔽宗,实在无甚招待,这点子盘缠……”
陆道允等人一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倒是旁边的方贵见了,顿时俩眼一亮,心想好门路啊,这就给塞钱啦?
第二百四十章 死极神木(三更)
方贵打小就在牛头村里听牛瞎子说,这世上有那么一群威风霸气的人,到了哪里,都有人主动把银钱送了上来,还得求着你收,他不给,就大帽子往你他头上一戴……
从那时候起,他就满心羡慕,觉得这才是梦想中生活啊,来钱轻松,无压力,看谁不顺眼就折腾谁,只不过,这个梦想太遥远,他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实现,却没成想,如今来了这朝国小小仙门之后,忽然发现,原来这个梦想已经实现了,还真有人往自己手里塞钱呢!
这时候,他就不仅仅是欣喜了,而且还有点感动!
只不过他满心欢喜,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接下,陆道允等人,却是忽然脸色冷了下来,神色不善的看着那老宗主,喝道:“嫌疑未清,便贿赂尊府神卫,你好大的胆子!”
那老宗主顿时呆了一呆,满面惊慌,手里的托盘,也不知该往前推还是往回收。
方贵忍不住了,也跟着喝道:“对啊,才不到一百两灵精,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周围陆道允等人,目光“唰”的一声落到了他脸上。
心想:我们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那老宗主却满面尴尬,见方贵身上也穿着金镂银甲,与陆道允差不多,便以为这是尊府神卫里等阶最高的人之一,急忙苦笑着解释:“神卫大人恕罪,非是小老儿舍不得,实在是前不久尊府捕风营刚刚来过几趟,我东来宗小小仙门,着实拿不出更多孝敬来了……”
“原来被捕风营的人占了先了,这倒情有可原……”
方贵听了若有所思,心想以后遇着这等情况,还得先下手为强。
“什么情有可原,你为是干嘛的?”
旁边的陆道允实在看不下去了,心里暗骂,只是懒得理会方贵,只向那老宗主喝道:“谁问你什么捕风营不捕风营的了,好生回答我的问题,否则的话,你东来宗山门难保!”
“可是我……我已经回答了啊……”
那老宗主顿时又惊又恐,满面尴尬:“神卫大人,您……您究竟还想问什么啊?”
一时满心糊涂,已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方贵在旁边替他着急,忍不住提醒道:“除了灵精,你们就没有别的宝贝啦?”
那老宗主顿时如梦初醒,点头道:“有,有,那个林朗啊,你去后山,把那个龙纹玉……”
说着竟是真的要吩咐手下的弟子,去后山拿宝贝去。
“休要胡言乱语,只需好生回答我的问题!”
陆道允在这时候已气的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沉声大喝,把个老宗主都吓得懵了,旁边的弟子也不敢再动,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看陆道允,再看看方贵,皆有些不知所措,胆小些的,脸上已经快露出了哭相来,实在不知道这几位神卫大爷,究竟想要什么啊……
“陆道兄,你莫生气,我来跟他们说!”
方贵客客气气的,劝了陆道允一句,然后向看向了那东来宗道德殿香案之上的木剑,笑眯眯道:“老前辈啊,我看你们那香案上供着的木剑倒是不错,不知是什么来头啊?”
“木剑?”
那老宗主顺着方贵的目光看了一眼,忙回道:“那是吾宗祖师曾使过的木剑,并非什么神兵利器,只是后人们留了下来,做个念想而已……”
方贵笑道:“那我看看成不成?”
老宗主愣了一愣,急忙点头答应:“好好,神卫大人随便看……”
方贵听得大喜,真个抬手一招,一道无形引力飞出,将那一柄木剑取到了手里,左看右看,甚是满意,忍不住摇头叹道:“不错,真是不错,若是我的就好啦……”
老宗主听得已经傻了眼,再三确定了一下方贵的眼神,便忙拱手道:“神卫大人若是喜欢,那就送给大人好了……”
方贵闻言大喜,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从一到这道德殿来,他便看中了这柄木剑,这时候倒真是动了心。
如今他已开始修炼横扫九天无敌霸玄功,其中第三道法门,正是枯木玄生诀。
而这霸玄功里,九道法门,每一道都需要相应的资源,倒不是每一种资源,都是价值昂贵的,有些只是稀缺而已,便如这枯木玄诀,想要参悟其中道理,便需要寻找那种枯死已久,但却又没有朽坏的死木,而且这种死木,最好还是已经死极而生,隐显生机的方好。
而那一柄木剑,不知做出来了多少年,却又没有朽坏,更是摆在香案之上供奉,前后不知受了多少香火,已渐渐生出了些神性,而这神性,便是其中蕴藏的生机……
简单来说,这柄木剑,便是修炼枯木玄诀的好东西。
这一类的神木,落在不需要的人眼里,一文不值,就是老木头罢了,但落在修炼枯木玄生诀的人眼里,却是罕见异宝,本来方贵还需要在修炼出了太乙金气之后,再想办法去找呢,没想到在这东来宗的道德殿里便见到了,当然按捺不住,便要先将它拿到了手里再说!
“宗主,那可是咱们祖师爷留下来的啊……”
老宗主身边,几位执事见方贵真想把那木剑收起来的模样,顿时大惊。
倒是老宗主苦笑了一声,摆手道:“无防,无防,祖师爷都死了多少年啦,不会怪罪我们的,再说了,咱们祖师爷当年就是个走街串巷画符治病的骗子,他留的东西也不值钱,神卫大人若是喜欢,便让他拿去,回头我们再削一柄供上,没差的……”
“再削一柄供上……”
几位执事都傻眼了:“这像话吗?”
倒是方贵,欣赏了那木剑一遍,确定了对自己有用,便要毫不客气的收起来。
也就在这时,陆道允的脸色,终于阴沉到了极点,忽然冷喝道:“别闹了!”
“嗯?”
方贵与老宗主,都有些不解的向他看了过去。
只见这时候陆道允与他身边的赵虹等人,都已面色不善,皱眉看着方贵。
陆道允已有些快掩饰不住眼底的怒意,看着方贵,却向老宗主沉喝道:“我们是奉命下来办差的,不是贪图你这小小仙门些许钱财,百两灵精也好,万两灵精也罢,更何况是那一柄破剑……在惹怒我之前,快些收回去,否则的话,就休怪陆某不讲情面,只论规矩了!”
“这个……”
那老宗主顿时呆住了,低下头去,再不敢随便答腔。
方贵心里也顿时来气,不满的看了陆道允一眼,不过眼见得他拿出了队首的架子,这时候却也不好和他正面硬顶,只好随手将木剑扔回了架子上,站回了原地生着闷气!
到了这时,陆道允才重又转头向那老宗主看了过去,沉喝道:“我刚才问你流匪的事情,你们当真一无所知?”
老宗主苦笑道:“回神卫大人,捕风营已前后来了数次了,我们当真不知啊……”
陆道允冷笑了一声,抬眼向周围扫了过去,道:“既然如此,我姑且信你,只不过,我等奉命前来,荡清这周围三千里域,暂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你们放心,我们与捕风营不同,不贪你们这小小宗门的东西,只是要借你们的山门落脚,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
那老宗主微一迟疑,一见陆道允脸色要变,立时揖手道:“神卫大人有命,小老儿不敢不从,只是我们这山小地偏,洞府简陋,惟恐对几位大人招待不周啊……”
“无防,只是个落脚之地罢了!”
陆道允说着,向赵虹道:“你出去看看!”
赵虹应声去了,不多时便已回转,捂着鼻子笑道:“这老家伙说的倒不假,我看了他们几座洞府,实在是寒酸,臭气熏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呆得下去,依我看,咱们还是住在法舟上吧,若需要有人跑腿,那再下来吩咐他们便是了!”
陆道允闻言,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说着向那老宗主道:“这几天时间里,你门下弟子不要乱跑,兴许我们会有差谴!”
“唉,唉,遵命!”
老宗主也知道对方没有和自己商量的意思,只能答应了下来。
而陆道允则又随便的问了些话,便与方贵等人出殿,径往法舟上去,方贵正心里不高兴,便落在了最后面,青云间似是察觉了方贵心里的不快,便也落后了几步,低声劝道:“尊府规矩,到了外面办差,便是队首命令最大,方君心里不快,也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方贵撇撇嘴,道:“小小队首,有什么稀奇的,回头我成了队首,天天安排他挑大粪去!”
青云间闻言忍不住大笑:“方君志气,我不及也……”
……
……
于是几人回了法舟,陆道允等几人,便又聚在了一起商议大事,方贵知道他们都憋足了劲要立大功,本来他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一路上,他与陆道允等人本来便接触不多,很少参与他们议事,现在心里不高兴,就更懒得往他们跟前凑了,干脆回房里去睡大觉。
而陆道允等人也习惯了方贵的缺席,却也没有人过来叫他,彼此各不相干。
一觉醒来时,却见已是大半夜,周围一片安静,连声虫鸣也不闻,方贵从床上爬了起来,仔细听听,见周围没有别的动静,便悄悄的溜出了法舟,蹑手蹑脚,没惊动任何人。
“哼,人家的孝敬不让我收,那我自己拿去!”
方贵心里想着,愤愤不平。
他心里还在惦记着那柄木剑呢,对自己来说可是好东西!
白天时陆道允不让自己拿,那没办法,可方老爷看上的东西,能跑得了吗?
得趁着夜色,给它偷过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