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9章 资本盛宴，名利舞台
反正总归是二表姐有理。
吴涛知道，他要是不拿出公事公办的决心来，基本上嘴皮子上绕不过施千雪。
所幸今日原本就带着一颗偷闲的心态，去一趟庆功会，倒也没什么问题。
中海是个大城市。
前世今生两辈子，吴涛也无法保证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了如指掌。
就比如眼下俩人一行车队抵达的庆功宴会场，吴涛就有些陌生。
唯有灯火辉煌、名流云集的阵势，和其他宴会晚宴什么的，没什么两样。
还没等吴涛看清楚现场的来宾面孔，身边的施千雪就被一群熙熙攘攘的家伙们围住了。
看来华耀集团的乍起，让施千雪的名声瞬间横扫业界。
不过吴涛也没闲着，因施千雪离开而空下的臂弯，接着就被后面跟来的柳若曦挽住了。
顺手还从会场侍应生的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
浅尝一口，吴涛眉头一扬，味道不错，看来这次庆功宴的规格不低。
房地产业这才刚有个崛起的苗头，就如此的财大气粗了。
“老板，听说现在房地产业有很多其他行业的公司进入，就连一些国企都在积极进入这个产业，华耀集团未来面临的竞争恐怕不会小。”
听着柳若曦贴在耳边的低语，吴涛边溜达边回应道：“竞争多少都会有，但是对华耀集团的压力可以忽略不计。至少这个产业如今还属于早期阶段，市场还在膨胀之中。”
“即便是一窝蜂的涌入，大家也都有肉吃。至于将来行业壮大起来，华耀集团也该水涨船高地发展起来，而这些个小鱼小虾又不足为惧……”
这样的论调，柳若曦虽然深信不疑，可内心消化起来，却还是有些费力。
但自家老板能说这么多，是对房地产业该有多么看好啊？！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雄浑的声音：“吴总果然好眼力，字字句句皆为良言。”
吴涛猝然转身，只觉得入眼的这位老者瞧着实在是脸熟，却始终叫不出名来。
不料对方不以为怵，甚至打断了旁边人想要出面介绍的意思，抢先道：“老朽和黄李甲诚。”
“原来是李超人！”吴涛握上对方伸出的枯瘦手掌，脸上惊容一闪即逝，从容淡定下来。
李甲诚洒然一笑，连连摆手道：“哪里是什么超人，不过是个老糊涂罢了。”
“倒是吴总在大陆的翻云覆雨，手段惊人，老头子我是早有耳闻，如雷贯耳。”
“哪里哪里。”
花花轿子人抬人，吴涛表面笑容可掬，心里自然是不会当真。
不过连李超人都来了，看来今儿这个庆功宴，恐怕不只是庆功那么简单，没准又是施千雪为了打响华耀招牌的重要一环。
只是这么重要的事，自己这二表姐竟然也不提前跟自己商量，以至于他现在的穿着，实在是有些随便了。
随着自己被李超人认出来之后，接下来的吴涛便再也没得空闲了。
不止是李超人寸步不离地跟在左右，时而借着当年亚太金融风暴的事儿套套近乎，时而利用巴菲特和索罗斯这些大佬肯定吴涛的身价地位。
至于说拍马屁？
吴涛不认为这是拍马屁。
直到施千雪带着李责楷过来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拍马屁。
“吴总，家父时常在教导责楷的时候提起您的远见卓识和出色手段。刚刚听到施副总提起说您也过来了，所以责楷立刻过来拜见。想不到还是被家父捷足先登了……”
这……
吴涛被拍的微微尴尬，倒是李超人对大公子的这席话很是满意。
如此一来，吴涛身为华耀集团的背书人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会场。
更有了解深入的一些来宾，甚至围聚在一起议论起吴涛和华耀集团老板的关系。
那些议论的内容要是被自家老子听到，恐怕又够郁闷一阵子的。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施千雪没把自家老子请来，实在是无比明智的决定。
不等庆功宴结束，吴涛便带着柳若曦提前离开了。
反正为了施千雪和华耀集团站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留下来也没必要了。
坐上公司派来的商务车内，习习凉风很快让吴涛的心里安定下来。
倒是柳若曦一边在速记本上写着些什么，一边谈起道：“老板，刚才会场那些来宾，除了李超人的和黄，其他的资本也都规模不大，最大的也就仅仅中等水平。”
“反正和咱们天启投资的规模，不在一个层级上。”
吴涛笑了，“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排场可比天启投资大多了。”
“这倒也是。”柳若曦沉吟着点点头，任由着秀发从香肩滑落，宛若瀑布。
吴涛兀自继续道：“正因为这些资本规模不大，所以他们逐利起来才会更加大胆和肆无忌惮。而且华夏内陆大大小小这么多城市，真正发展起来，培育出几家超级资本力量，一点都不意外。”
柳若曦收起速记笔，合上本子道：“这也是难免之事，毕竟房地产业进入门槛并不高，但市场体量却巨大。老板你刚才琢磨了半天，就是在想这事？”
“当然不是！”吴涛回过神来，“房地产业的利润再怎么大，咱们有个华耀集团跟着喝点汤就足够了。绝对不会趁此机会，推波助澜。毕竟这到头来，还不是得全体老百姓买单？”
“我刚才是在想，我们天元财团的规模化、集成化之路，是不是太过于流于形式上，却忽视了内容上的关键……”
柳若曦一愣，自家老板这脑回路真的是奇葩，或者说，转得实在是太快了。
她是越来越跟不上了。
其实吴涛是见着李超人，联想到多年以后李超人的境遇，才开始反思起自己之前推行的财团话战略的。
结果这一反思，着实让他背后冷汗连连，心里一阵惊悸。
兴建总部大楼，培育财团组织架构，这些都太过大张旗鼓了。
真要是照这个兴头发展下去，那不是等于建个活靶子在那么？
短时间内，有老梁同志的照拂，问题不大。可若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所以这事真的是不好说。
第1440章 财团化的核心和重点
所幸，现在意识到还不算晚。
既然总部大楼已然在建了，就没必要乍然停下来，徒生事端。
但再多其他流于形式化的财团建设进程，就没必要再着力推进了。
反倒是应当抓住财团化真正的内容核心。
吴涛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脑海里却在转寰着不久前关于推动网络支付的想法和构思。
财团化真正核心，不在于有没有一个所谓的总部，以及存不存在一个所谓的凌驾于所有产业和公司之上的高层管理机构。
而在于是否拥有商业金融体系，并且是否贯穿于财团下所有关联产业和公司之内。
这一点，在眼下的华夏还无法实现。
所以如今华夏内陆，除了国有性质的类似机构，根本不存在真正意义的个人或私有化财团。
这是一条注定孤独而艰辛的道路。
但吴涛不打算放弃，而且他已经找到了切入点，甚至在脑海里形成了个大概的脉络。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吴涛一直窝在汤臣一品的房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完善这个构思，丰富这个脉络。
这几天时间里，柳若曦很默契地没有拿各家公司的俗务去打扰他，而是默默地尽到了一个生活大总管的责任。
在外人看来，这一家过的日子就像是甜甜蜜蜜的小俩口的日子。
只是能在汤臣一品里住下来的业主，本身就没几个寻常一般的。
三天后的午后，柳若曦正伏在餐桌上，处理着手头的邮件和工作时，就见书房门重重的一开，自家老板拉里邋遢地出现在门口。
这形象虽然和平日里差别很大，但眼神中的灼灼目光却令人心折。
“老板……”
柳若曦的轻唤，甚至暴露了内心的悸动。
但吴涛没听出来，只见他大手一挥，“收拾一下，马上回金陵。”
既没有和自家老子告别，也没和施千雪打招呼，吴涛的车队便匆匆地赶回金陵了。
回去的路上，柳若曦见到收拾得焕然一新，愈发精神焕发的吴涛，压抑住内心的悸动问起道：“老板，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请，如此紧急地赶回去？”
吴涛侧脸看了柳若曦一眼，发现那张熟悉的俏脸愈发娇艳动人，“这半年多来，我一直不知道咱们这些产业未来该怎么发展，路该怎么走。”
这倒是真的，柳若曦每天陪在自家老板身边，对他的状态最是感同身受了。
“虽然有人提起过一些形式上的整合，抑或是组织架构上的优化完善，但那都不是财团化的核心和重点。”
“那财团化的核心和重点该是什么呢？”连一向注重聆听的柳秘书长都忍不住追问了。
吴涛顺手把整理带来的那些手稿，扔在柳若曦腿上道：“答案都在这里，虽然还需要丰富脉络和充实内容，但它作为今后各产业和产品发展的主干和驱动力，是不会错的。”
柳若曦带着激动的心情，翻开那份手稿。
字迹很潦草，内容排布上甚至是乱糟糟的一片。
但这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
身为贴身的秘书长，识别自家老板的笔迹那是基本功。
柳若曦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自家老板野心博大。等到半个钟头后，重新抬起臻首来，原本坐在旁边的老板，竟然倒在自己腿面上睡着了。
也是，这几天不眠不休地，他实在是太累了。
等到吴涛再度醒来的时候，车队已经进了金陵城。
“老板，你醒啦？”柳若曦动了动酸麻的腿，看着外面时间尚早，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吴涛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
这个点，再去天启投资，剩不下什么时间了。
“直接回家。”
柳若曦和前面的壮叔说完，回头便迎上吴涛询问的眼神，“这份手稿都看完了？”
轻轻点点头，柳若曦动了动湿濡的红唇，“老板雄才大略，令人叹服。”
“得，你学什么都好，可千万别学拍马屁。”吴涛笑着收起那份手稿道：“对了，这份手稿的内容绝密。所以通知潇潇她们，立刻回来开会。”
“是，老板。”
翌日一早，天启投资新街口总部。
除了薛佳倩之外，天启投资的几个头头脑脑，齐聚一堂。
这阵势，往年是一年一回，今年却格外多了一些。
吴莹莹是得亏临时到中海出差赶上了，否则今儿的会议至少要推到明天才能开得成。
“秦总，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吧？”吴莹莹喝了口咖啡，迫不及待地问。
秦潇潇搅着勺子，带着咖啡在杯里打转道：“我也不知道，到现在没有任何文件方面的内容，甚至柳秘书长连口头上的通知内容都没有，只说了过来开会。”
吴莹莹点头讶然，“我也是。”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开，吴涛意气风发地走进来，“都到了啊？各位辛苦。”
“不辛苦，老板。”众人笑嘻嘻地回应着。
吴涛在居中的位置上坐下来，接着冲着柳若曦一努嘴。
于是柳若曦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份手稿，先放到秦潇潇面前道：“这份手稿是绝密，各位请仔细一一看过。今天会议的主题，就围绕着这份手稿进行。”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看手稿时间。
秦潇潇、吴莹莹几个人看吴涛的手稿虽然不及柳若曦熟练快速，但总归是问题不大。
至于其他人，就有些慢了。
但是吴涛有的是耐心在等。
整个会议室里就剩下翻手稿的沙沙声，以及吴涛喝咖啡的声音。
直到三十多分钟后，手稿再度传回到吴涛面前。
吴涛按住那份手稿，环视众人一眼道：“各位有什么想法？”
“虽然很多业务内容，目前天启投资已经在做了，但老板的构思和创意的确是点睛之笔。”这是秦潇潇的见解。
紧接着吴莹莹也开口道：“如果真能做的起来，我们就算拥有自己的商业银行体系了，这实在是太令人振奋了。但是宏观政策方面，以及和银行关系方面，恐怕会是个麻烦……”
一阵热切的讨论之后，吴涛什么也没赞成，什么也没反对。
只是笼统地吩咐道：“你们都是这方面专业的精英，围绕这个议题好好讨论讨论，然后尽快把工作开展起来。至于剩下的问题，我来解决。”
第1441章 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倏忽之间，一年即逝。
八月中海的天，热冲冲的，总让人感觉心生躁动。
已经搬进天元国际总部大楼一个月了，吴涛仍旧没有适应这种气候和节奏。
站在总裁办的落地窗前，视线明显能看得更远更辽阔，但也正因如此，偏偏看不到落在脚下的一大片天元国际的现代化园区。
作为新落成的总部大楼和园区，不仅入驻了支撑着网络支付和移动支付的未来团队，而且众多旗下公司的国际联络处都选择了这里。
所以和元启科技的总部相比，这里的人员明显地多了数倍。
办公室门被轻飘飘地推开，吴涛转过身来，便看见孙妍妍扭腰摆臀地走了进来，手里头端着今日一早的咖啡，腋下夹着一天的日程安排。
从元启科技秘书办过来的阵容里，除却位置万年不变的柳秘书长，这里头就属孙妍妍资历最老了。
只是现在的柳秘书长，随着国内半导体产业的开枝散叶，电子芯片协会的职能和工作也是越来越繁重。
所以柳若曦仍旧挂着秘书长的头衔，但每天的办公场所却在楼下园区的另一栋楼里。
也算是独当一面了。
对此，吴涛不会拦着，也乐见其成。
“老板，今天paypal公司的创始人泰尔先生抵达中海，你们的会晤谈判安排在十点钟。”
吴涛点点头，算是上了心。
事实上这一年以来，他的整个工作计划和重心，都是围绕着网络支付的推广和移动支付的建立而转的。
“元启科技今年的荣耀和lotus品牌的新机方案都出来了，其中关于移动支付的内容我已经特地圈出来了，请您批示。”
吴涛接过来，直接放在跟前。
这事很重要，甚至要在面见泰尔之前看完。
就这这时，总裁办的门被骤然推开。
顾飞不顾两位秘书的联手阻拦，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哟，飞哥？”吴涛当即放下孙妍妍这边的汇报，长身而起绕过桌去，拉过顾飞道：“快坐，有什么事坐着说。”
“老板，我今儿可是你小舅舅的身份来的！”
顾飞满脸通红，梗着脖子，才努力地将那种蓄势已久的气势爆发出来。
“哦？”吴涛很意外，冲孙妍妍仨人扬了扬手，几个秘书很有默契地退了出去。
孙妍妍吐了吐香舌，拉着俩名秘书小姐姐快步溜了出去。
“好吧，小舅，有什么事，咱坐下说。”吴涛安抚着顾飞坐下，亲自抄起茶壶，游刃有余地泡起了功夫茶。
顾飞眼见没了外人，说话更加直接了，“我大老远从金陵跑过来，可不是来跟你喝茶的。我就一个事，你必须立刻批我家紫霞的产假！”
“那都快要生了，还在公司里忙到九十点。你自己的元启科技公司现在业务多么繁忙，你能不清楚么？全球手机产业的南波万，居然把所有重担全压在一个孕妇身上！”
吴涛很冤枉，“小舅，这假我可早就批了啊。你这般兴师问罪的，我很无辜啊！”
顾飞很疑惑地看着他。
“不信的话，你到我的电脑里看，电子化流程都在那儿。当你的面，我也不可能做手脚。”
这么一说，顾飞顿时无奈了。
对于外人，他可以撒泼耍赖，可对于自己这个老婆，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定下神来，果断拉过吴涛的手臂：“老弟，这事上，你必须得帮我。那可是咱老顾家的骨肉，半点闪失都不能有。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得为我爸想想……”
得，又变成兄弟了。
吴涛笑着挣脱顾飞的牵扯道：“飞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清楚。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紫霞这么辛苦为我工作。我身为老板的，做法不能师出无名，那会令人寒心。”
顾飞当即扒拉自己的眼皮：“你看看，我这多长时间没睡了！”
吴涛一瞅，还真是，全是血丝，“怎么地了？”
“还不是因为紫霞最近太过劳累，昨晚竟然晕倒在办公室。要不是秘书发现的及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我这是在医院陪了整整一夜，等到医生说情况稳定了，才来找你的。”
怪不得刚才气势汹汹的。
吴涛眉头一拧，这事确实挺严重的。
当即把孙妍妍叫进来吩咐道：“今天除了泰尔的会晤，其他的事情全部推掉。”
孙妍妍略一迟疑，再一看自家老板的神色，这才紧咬贝齿，“是，老板。”
“另外，安排车队准备随时回金陵。”
“那行，”孙妍妍点点头，“我通知餐饮部提前给你准备中饭。”
“等等，带到车上吃。”
这事大了，孙妍妍有些犹豫，想起柳秘书长回荡在耳边的千叮咛万嘱咐，终于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建议和坚持。
退出门去，孙妍妍长出一口气，自己这功力，距离秘书长总还是差上几分火候。
“老弟，大恩不言谢。”顾飞握着吴涛的手，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别别，飞哥，你还是刚才那样子，我习惯一些。”言罢抽出手来，吴涛顺手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后打完电话，顾飞佩服的更加五体投地了，“老弟，还是你想的周到。有大舅哥和你双双出马，我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送走顾飞，吴涛开始思忖着元启科技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这么多年来，都是萧紫霞一人独立扛起重担。
如今突然失去这么一员大将，公司短期内，还真的很难找到个功力相当的元老替代。
更何况，这次只是萧紫霞临时去休产假。
这代理总经理的位置，将来终归是要让出来的。
头疼。
打开电脑，吴涛调出了元启科技的组织架构名单。
在萧紫霞之下，副总之位有两人。一个是市场方面萧紫霞带起来的方长兴，另一个是lotus事业部的负责人冷宁了。
方长兴这个人搞市场有一套，但是对于产品宏观的把控，还是外道了一些。
至于冷宁，则是相反。
怪不得萧紫霞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亲力亲为地忙前忙后。
竟然是无人可用的局面。
至于说将元启科技的高层管理权，直接提升到天元国际的总部归自己管辖，却办不到。
因为天元国际的存在根本就是个幌子，旗下各家公司的运作仍旧是各自运作，只有财务和金融这块，正在有机融合之中……
第1442章 难以捉摸的会谈结果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这是吴涛经过反复思忖、甚至和安定国商量过之后，议定的财团化方案。
只是现在看来，就暴露出些缺点了。
就比如，各家公司高层管理人员这一块，人员的流动和可调配性差了点。
但吴涛并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
大不了，高层人才这一块的融合、借调和培养，仍旧按照集权化的方式展开就是了。
十点钟。
在楼下的会客室见到了远道而来的彼得.泰尔。
从孙妍妍递上来的资料里，吴涛知道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棕发男子，有着很多显赫的头衔。
这家伙不仅是亿万富翁，而且是国际象棋大师，纽约顶级律所的执业律师、两家硅谷科技公司创始人。
除此之外，人家还有着对冲基金经理、衍生品交易操盘手、畅销书作家、斯坦福商学院的老师、公共演讲者、硅谷思想家的多重身份。
甚至还顶着明星风险投资家的头衔。
只是在华夏吴的光环面前，这个头衔的光环显得有些失色了而已。
“嗨，彼得，我可以叫你彼得吧？”吴涛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腔调，熟捻地主动打起了招呼。
兴许是受到中海国际化氛围的影响，这一个月来，吴涛的英文使用率是大大提升。
梳着三七分发型的彼得.泰尔微微一怔，不知是为了华夏吴的年轻而惊愕，还是为华夏吴的平易近人而意外。
“当然可以，尊敬的华夏吴，我这次到来，带着虔诚的心态，期待着能和贵集团展开长久而稳定的合作。”
俩人握手之后，纷纷落座。
吴涛回应道：“我也很期待我们之间的国际化合作，但是这个不急，我们慢慢谈。”
彼得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您说的对，华夏吴。网络支付这一块，由于涉及到法律、经济以及人们的日常生活习惯等各个方面，这里面有很多细节要谈。”
“事实上，在这方面，我们paypal作为硅谷乃至全球领先的在线支付服务上，一直秉承着……”
彼得一开口便滔滔不绝，这似乎是身为成功创始人的必备光环之一。
而且作为斯坦福法律学的高材生，这家伙一开口就在大谈自己和联邦法律斗智斗勇的经验和趣事。
树立自己伟岸形象的同时，又不失幽默感。
只是对于幽默感，吴涛表示一笑了之。至于法律这方面的重要性，以及那些所谓的经验，他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毕竟环境不同，这些个参考价值本身并不大。
这次谈判进展的很深入。
双方几乎滔滔不绝地谈了一个多小时，仍旧兴致勃勃、气氛浓厚。
看起来似乎是很有可能达成合作，甚至是巨大的合作成果。
直到一个半钟头后，吴涛果断地中止了话题，奠定了双方合作的基调，却对彼得提出的三条合作前提，没有回应。
作为现场全程跟踪的秘书，孙妍妍在完成会议记录之后，眉头微蹙。
这次的结果看起来是有所进展，可似乎又有着哪里不对。
起码提前半个小时结束会谈，这一点就不符合自家老板的风格。
结束会谈之后，接下来彼得的行程自然有人安排和接洽。
吴涛却已经匆匆地踏上回程，赶赴金陵了。
乍然离开一个月了，突然回去，还真是觉得挺归心似箭的。
这种感觉，和以往那种偷闲到中海来出差个十天半个月的心情，完全不同。
在刚刚配备的宾利商务车上，对付完中饭之后，吴涛就开始闭目养神。
孙妍妍悄悄地收拾完这一切，又翻了翻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最后才撑着下巴在那里发呆琢磨。
琢磨得太过入神，连吴涛睁开眼睛都没反应过来。
吴涛抿了抿嘴，看着眼前这个跟班秘书，忽然有些想念柳若曦了。
虽然孙妍妍一直在努力地模仿柳若曦，可是方方面面的周到之余，总觉得差点什么。
就像是同样的一杯咖啡，哪怕孙妍妍都用上了天平、量杯和温度计，可是喝起来总还是少了点滋味。
好在吴涛对此倒是没有强求。
反正柳若曦正在追求更好的自己的道路上，他没有阻拦的理由和必要。
轻咳了一声，孙妍妍这才回过楞来，当即反应过来道：“老板，您是要喝水，还是来杯咖啡？”
“给我拿瓶元康吧。”
抿了口纯净水，吴涛喉咙清润了许多。
孙妍妍鼓了半天的勇气，这才斗胆提出问题：“老板，我想问问您，对于和paypal合作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怎么？”吴涛剑眉一扬，“彼得的人找到你打听了？”
“不是不是！”孙妍妍连连摆手，“这属于商业机密，我作为秘书，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我只是自己瞎琢磨，实在琢磨不明白，才跟您请教的。”
吴涛嗯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看？”
孙妍妍试探性地道：“我总觉着你对双方合作还是持乐观态度的。但是……”
“孺子可教。”吴涛给出这个评价，倒不是为了孙妍妍说的前面那句话，而是为了后面那短短的两个字‘但是’。
“的确，我们和paypal的建立合作是板上钉钉的，但通过今天的接触，我发现合作的范围和深度，可能没之前那么乐观和愉快。”
孙妍妍思忖着问，“那是因为彼得提出的在线支付所面临的那么多难题么？据我了解，那是真实存在的。”
“我知道。”吴涛没有否认，“但这恐怕是我们能和对方合作的唯一内容了，甚至于单从线上支付的技术和部署来看，skyscape这么多年的积累早已经足够了。”
“而我之所以会考虑和对方的合作，无非是为了lotus、荣耀手机支付在境外的对接推广，以及天行游戏公司的支付渠道扩展而已。”
“除此之外，我们线上支付的业务重心，仍旧在华夏本土。而在这方面，彼得所说的那些困境和难题，其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席话听得，孙妍妍是倍感震惊。
敢情彼得那个老外表演了那么半天，到头来，根本就没忽悠住自家老板！
第1443章 鸡飞狗跳中的众望所归
金陵妇幼。
好不容易从医院脱身的萧紫霞很是郁闷。
单看这车行的方向，就明显不是开往宁江元启科技的方向。可是公司那么多重要事务还等着她处理，她这手上缓缓地摸着高耸的肚皮，心理的着急却一刻也没停。
这一点，瞒得过没心没肺、头一回当爹的顾飞，却瞒不过身为过来人的殷文芳。
“霞啊，妈可得好好说说你。你现在身子重，最忌讳的就是心情急躁，安定不下来……”
一番柔和的絮叨，那也是絮叨。
听得萧紫霞愈发郁闷。
很久没听到手机响了，萧紫霞瞥瞥四周，根本找不到丝毫手机的影子。
对于这点，顾飞倒是看出来了，而且还不遗余力地打击道：“别找了，你的手机电脑，统统跟着我爸在另一辆车上。”
然后顾飞就挨了一脚，那猝不及防的疼，疼得他呲牙裂嘴的，却又发作不得。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萧紫霞手机在身边，她也不会收到任何公司的电话和信息。
因为吴涛在从中海启程之前，已经下令元启科技各方面不允许再直接向萧紫霞汇报了。
所有一应业务和审批流程，由副总冷宁和方长兴一并处理。
八月初秋，高速公路表面仍旧蒸腾着四十度的高温。
所以这段旅途，并不是一段太愉快的过程。好在经过去年大半年的前期调研和招投标计划，影响深远的高铁项目终于启动了。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不远处忙得热火朝天的道路工地。
看来用不了多久，基建狂魔的节奏就要体现出来了。
车队进入金陵城的之后，孙妍妍也收到了来自前方最新的消息。然后车队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顾飞家所在的别墅区。
作为小俩口的二人世界，顾飞最终定居的别墅，虽然没有御花园别墅那么好的地理位置，但位居城中高校旁边，起码人文气息浓厚。
顾飞就一直偷偷地跟他念叨过很多遍，要让自己的儿子一生出来，就拥有家的儒雅随和气质，决不能继承自己那从小就混不吝的二世祖脾气。
看来飞哥在这一点上，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你咋不想想老顾院士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这话，吴涛趁机揶揄过。但顾飞除了没皮没脸地笑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人文气息好是好，但路却没那么好走。
车队的速度不得不降下来。
就在这期间，从宁江天安公司回来的安蓉，以及提前打中海赶过来的萧锐光陆续叩开了顾飞家的别墅院门。
顾飞忙着前前后后地端茶倒水，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说：“我结婚的时候，这家里都没这么热闹过……”
其实这话抱怨的一点道理都没有。
结婚的时候，过来家里的人绝对比现在多。只是当时身为新郎的他，并没有忙前忙后地伺候人罢了。
至于现在，搞大了媳妇的肚子，所有的怨气他都得忍着。
相比之下，端茶倒水这点小活，实在也算不上什么了。
萧紫霞大马金刀地躺在沙发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了。
再加上安蓉和自家大哥的先后到来，更让她感到一种压抑和不快。
看来想要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想法，明显是不现实了。
只是在没被安排明明白白之前，她仍旧忍不住地想问，可惜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大脑似乎也跟着停摆了。
好在自家老公一直是不怎么聪明的亚子，竟然提前代她问了起来。
“蓉蓉，所以你家里的，我那老弟到底打算怎么安排的？你总不能看着你未来表弟朝不保夕的，而无动于衷吧？”
萧紫霞不悦，“还不定是表弟呢，没准是表妹！”
这话说得顾飞心里一突。
因为查胎儿性别这事，是萧紫霞一手操纵的。结果，根本没告诉他。
有时候顾飞觉着萧紫霞这头胎可能是个女孩，可是转念一想，自家媳妇鬼精鬼精的，没准这是计呢，为的就是不让自己以为得逞。
总之，这事很复杂。想想就很郁闷。
但殷文芳老两口一听自家儿子说那话，并不在意男孩女孩，却在意别地东西，“呸呸呸，你小子说什么浑话呢？哪有这么咒自己孩子的？快给我呸掉！”
为此，顾学礼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附和老伴的声势。
顾飞却不以为意，“妈，你好歹也是个人民教师，怎么还搞封建迷信……”
话未说完，顾飞的耳朵便被自家老娘提溜了起来。
“哎哟，妈，疼疼疼……”
其实殷文芳也不舍得揪宝贝幺儿子的，可是当她瞧见儿媳妇萧紫霞那脸，竟然为此而露出几分笑容，身心都跟着放松的样子，于是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一边加劲，一边还在心底絮叨：“我可怜的儿子，你这媳妇根本不心疼你啊。但为了未来的孙子，妈也只能委屈你了……”
于是这种情况下，安蓉就被踢了一脚，并不太重。
踢她的是正呲牙裂嘴的顾飞，显然是为了自救而让安蓉转移注意力的。
安蓉哦了一声，回过神来道：“我就是接到了他的电话过来的，至于具体怎么安排的，他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不过看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对此，萧锐光喝了口茶，也肯定道：“没错，吴老弟应该快到了。放心吧各位，他一定会做出最妥善的安排的。”
然后又盯着自家妹子，一阵千叮咛万嘱咐，“紫霞，一会不管吴老弟做什么决定和安排，你都必须无条件服从！眼下一切以孩子为重，这可是咱家老爷子的话。你要不信，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听……”
萧紫霞微微一缩，连忙打断道：“不了，大哥，我信还不行么？”
萧锐光很满意，这一招瞎乍乎还真行，吴老弟果然是比自己更了解这个妹子。
于是一群人心照不宣地喝着茶，然后眼巴巴地轮番盯着外面的动静。
全都指望着匆匆赶回来的吴涛，来拍板定夺今天的局面……
第1444章 一出手就是最好的安排
吴涛车队抵达别墅小院门口的时候，一大家子人早就闻声而动地出来了，眼巴巴地盯着即将下车的他。
一瞅这阵势，吴涛就知道今天这茬绝非易事。
紧走两步，便被顾学礼用力地攥住了双手。
老院士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眼中的坚定神色是不容置疑。
吴涛读懂了这种坚定，无非是，今儿这事你能办也得办，不能办也得办咯。
松开顾学礼的枯手，萧家大哥迎上来，又是一番眼神交流。
只是这一回内容却是有些不同。
无非是，老爷子的幌子用不了多久，你既然来了，就快想办法。
然后就是顾飞，虽然没迎上来，可是一瞧那一脸的惫懒样子，吴涛就知道，这是赖定自己的节奏。
吴涛最后和殷文芳打了声招呼，于是便揽住安蓉随着众人往里走。
边走边看似无意地聊起道：“瞧瞧小舅妈的肚子多争气，羡不羡慕？”
安蓉先是俏脸一红，随即心里一突，结婚生孩子的事，俩人夜半缠绵的时候，经常聊起，而且也早已达成了默契。
现在突然当众提出来，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不过俩人的默契终归是有基础的，安蓉随即就明白过来，配合着娇羞无限：“当然羡慕了，现在一大家人都把小舅妈当成宝。这阵仗，可比每年的元启科技新品发布会大多了！”
“那是当然。元启科技的发布会每年至少两回，外公他们能每年抱个孙子么？
这话一字不拉地落入正在明厅里静卧的萧紫霞耳里，当即明白了这是自家老板在点醒自己，于是面露赧然地打了声招呼：“老板，瞧这事，还劳烦你跑一趟……”
“这有什么滴？”吴涛随着众人落座下来道：“要不是中海的天元国际园区刚刚启用，我根本就不会离开金陵。”
“毕竟我这未来的表兄弟或是表姊妹要到来了，我这当表姐夫的，也当留在金陵尽一份心的。”
萧紫霞连连摆手道：“老板，这话言重了，不用的。”
这话当然是言重了，就是要往重了的说。
然后顾飞点点头，重点却在别的地方：“表兄弟，肯定是表兄弟！”
结果挨了大舅哥一记狠瞪，添什么乱，立马龟缩着不说话了。
“所以呢，紫霞，”吴涛话锋一转，连称呼都变了，“你为公司着想拼命，我都看在眼里。但你也知道，我对拼搏奋斗的理解也有底线。既然我一个月前就批了你的产假……”
话未说完，萧紫霞就提前打断，争取主动：“老板，现在元启科技正处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您能做出妥善的协调和安排，我肯定服从配合。”
一听这表态，顾学礼和殷文芳老俩口对视一眼，跟着松了一口气。
唯有了解自家妹子的萧锐光，敏锐地感觉到，这话表面上是表态，其实是把难题抛给了吴涛。
吴涛对此是早有准备，“那行，你的产假从此时此刻开始生效。从现在开始，元启科技的工作由蓉蓉代为处理，她处理不了的，还有我。”
“同时天安科技那边，由飞哥任代总经理，提拔蔡宝为公司总监，协助飞哥处理公司一应事务。”
一席话，瞬间将一切安排的，环环相扣。
安蓉本来觉得这事有些突兀，可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环环相扣的用意，才没有说话。
萧紫霞当即就明白了，吴涛安排得如此一环扣一环的真正用意。
再加上把顾飞提到天安代总经理的位置上，甚至还存了锤炼他的用意。
望夫成龙这种念头，在萧紫霞这样的女强人心里虽然并不强烈，但仍旧存在。
只有顾飞心存异议，脱口而出道：“我这马上要当爸爸了，哪有什么功夫当代总经理？”
不料话一出口，还没等吴涛回应，便被顾学礼强势镇压了，“紫霞有我和你妈陪着，有你什么事？小涛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没错！”殷文芳无条件站老伴。
萧锐光也跟着点头，“这样的安排妥切，全面。老弟一出手，果然面面俱到。”
然后萧紫霞也跟着嗯了一声。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先前的一片愁云惨淡，此刻终于拨云见日了。
唯有顾飞发现安蓉瞧着自己媳妇的肚子在发呆，还以为她真的羡慕，于是撇撇嘴道：“真羡慕的话，早点自己生一个呗……”
结果话音未落，便结结实实地挨了安蓉一脚。
活该。
离开顾飞家的时候，萧锐光跟着追上来，和吴涛、安蓉一起上了车。
等到车队离开，萧锐光这才喟然道：“感谢吴老弟如此用心良苦，不动声色地照顾了小妹的情绪，解除了她的后顾之忧。”
吴涛笑了，“萧大哥，元启科技老总这位置，本来就非紫霞莫属。这一点，哪怕她今后生二胎、三胎，也跑不了。”
安蓉顿时听明白了，“这么说来，你们对小舅舅出任天安代总经理，都没报什么期望？”
吴涛眉头一扬，“你说呢？”
安蓉长出一口气，“刚才我还担心呢，原来你早就算到了。”
萧锐光附和道：“所以顾老一开口就说，这是最好的安排。”
和萧锐光分开之后，安蓉这才有机会问起道：“这么仓促之间，让我接手元启科技的工作，我这压力很大啊。”
吴涛侧脸看她，“事实上，不止是元启科技的工作，还要兼顾天安的工作。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想要在天元国际登顶，你就得在各个公司都历练历练。”
安蓉骤然感到一股挑战，连带着美眸都跟着明亮起来。
旋即一琢磨，又怀疑道：“不对啊，我登顶天元国际了，你干嘛去？”
吴涛乐呵呵地笑道：“我当然是当甩手掌柜去了，吃软饭这种事，它难道不香么？”
“想得美！”安蓉秀拳轻捶，再没有异议。
直到片刻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说羡慕小舅妈肚子争气的事，是不是真的？”
没想到即兴的一场戏，竟然还有不少后遗症。
对此吴涛轻描淡写地道：“羡慕嘛，多少是有一点的。但是我们俩不是早就说好了么，我尊重你，也相信你。这一点上，你不用多想。”
第1445章 临阵易帅，业界反响
尽管吴涛回答的毫不犹豫，可依旧没打消安蓉的疑虑。
“刚才临上车的时候，外婆还拉着我的手，嘱咐我抓紧结婚生子呢。小舅妈也叮嘱说，你早点有孩子，更有利于整个天元国际的稳定和长远发展呢。”
吴涛哑然失笑。
这刚才一会不在的功夫，怎么就让安蓉被灌输了这么多奇怪的言论。
“这话说得，搞得好像咱家有皇位要继承似的。”
一句话把安蓉给逗笑了，接着就是一阵小拳拳如雨点般地落下道：“你倒是想当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多美呀……”
吴涛：“冤枉，我可真没这么想。”
虽然接下来俩人没有再回公司，但相关的安排和通知，仍旧迅速地传达下去了。
提前回到御花园2号别墅，俩人难得地体验了一把二人世界。
虽然没有生孩子的计划，但是生孩子的事倒是做了不少次。
临到傍晚的时候，俩人肚皮贴肚皮的，咕噜噜空城计，对着唱起来，这才穿上衣服，下楼觅食。
结果这一下楼，就遇上了刚刚下班的赵丽，以及兴匆匆而至的丁甜甜、陈悦和唐艳仨女。
赵丽路过吴涛的身边，鼻翼轻嗅，然后一阵嫌弃，“一身臭汗和骚气，不知道洗澡么？”
所幸生意不大，而且安蓉没听到。
吴涛干脆懒得搭理她，迎上兴高采烈的傻白甜仨人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不等傻白甜回答，唐艳便抢先道：“老板你还不知道么？咱们的电影票房已经突破3个亿了！”
陈悦点头，“所以我们才过来找你一同庆祝庆祝！”
接着傻白甜展开手里的海报，上写着，恭贺电影《抗非战疫》票房突破3亿！
区区三个亿的票房，在吴涛看来，是不算多。
可是以眼下普遍的票房水准来看，这已经是相当优秀了。
所以吴涛当即表示道：“恭喜你，甜甜。顺便代我给整个团队带去祝贺。”
经过了成功电影的洗礼，丁甜甜身上的气质更加仙气了。
“嗯，我会把你的祝贺带到的。”重重地点了点臻首，丁甜甜略一迟疑道：“其实这部电影能成功，很大程度上是老板你的功劳。”
“在剧本创作上，你提出了很多重要的意见。甚至在演员选取上，你挑选的黄渤和吴京，都很出色。尤其是黄渤的表现，让整部电影的完成度大大提升。就连只有五分钟表演的吴京，也令影片增色不少……”
吴涛连连摆手，“这我可不能居功，一切都还是电影制作团队每一个人的功劳。”
就在这时，丁甜甜俏臀兜里的lotus手机响起，于是同众人告了一圈的罪，然后走出去单独接电话。
片刻后，等到众人在客厅里坐下来，正商量着怎么庆祝的时候，去而复返的丁甜甜，脸颊映着红晕，美眸闪着激动。
“怎么了？我们的大明星……”吴涛迎上傻白甜那灼灼的目光，一开口也有点提醒的意味。
毕竟这傻白甜每次一激动，便会看向自己，灼灼的目光里什么情绪都有，丝毫不加掩饰。
丁甜甜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的电影刚刚收到好莱坞的邀请，角逐明年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奖项。”
这对华夏电影来说，是极大的荣耀。
虽然也就是吴涛一句话招呼的事儿。
吴涛一拍手，“那看来今晚的庆祝规格得提升啊……”
翌日一早，吴涛亲自陪着安蓉，到元启科技走马上任。
其实眼下元启科技，刚刚结束荣耀新机刚发布不久，只剩下半个月后的lotus品牌新机发布会，各方面的工作已经差不多就绪。
即便是设计方案上仍存在瑕疵和需要改善的地方，那也是吴涛的份内事。
即便如此，安蓉的压力还是很大。
毕竟是业界第一的高科技企业，和天安在业界的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吴涛把留守在元启科技的钱小妹和秘书办班底，全都介绍给了她。
至于天安的童秘书，仍旧作为天安公司的助理，协助她遥控天安计算机的常规事宜。
除此之外，吴涛对安蓉也没什么好保留的。
不仅把冷宁和方长兴两位副总叫过来，甚至连邓方、裴颖、乔妮儿这些得力下属都介绍给了安蓉。
真可谓是不遗余力了。
元启科技的这一调整，很快传了出去，什么版本的都有。
但这其中，竟然以吴涛卸磨杀驴，趁着萧紫霞怀孕的契机，架空对方的说法，占了主流。
这里头，要是没人引导，才真是见了鬼了。
对此，吴涛除了打电话给萧紫霞，了解了她的动态之后，丝毫没有理会。
芬兰诺基亚总部。
这一年来，约玛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原本乌黑锃亮的头发，呈现出一片灰白相间之色。
其实这也难怪。
任谁被人从高端市场上挤落马，继而又在中低端市场上惨遭横扫，这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直到元启科技这一重大的组织机构调整信息传来，约玛整个人都活泛起来。
雨停了，天晴了，我又觉得我行了……
毕竟诺基亚这么多年做手机的底蕴和积累摆在那儿，塞班系统相对于palm系统，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现在么，只需要元启科技的一次失误，诺基亚就有可能迎来咸鱼翻身的一天。
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抱着这一想法的，除了诺基亚的约玛之外，也大有人在。
比如三星集团的李尹馨，就是其中的第二位。
能在三星这等庞大的集团社长之位上，坐满一年的时间，李尹馨和之前那个单纯的小公举，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自打去年三星手机在亚太市场上，被横空出世的荣耀品牌截了胡，李尹馨就卧薪尝胆，潜心学习。
通过参照荣耀和lotus品牌的多种优势，让三星新一代的手机在各个方面实现全方位的模仿和超越。
至少今年的方案，李尹馨就觉得和元启科技的方案差距不大了。
同样日趋成熟的触控屏，同样的手机操作系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现在，萧紫霞卸任元启科技总经理一职，似乎就是那个期待已久的东风。
第1446章 以人为本，稳健之道
这样的事儿，每年都会上演一出。
吴涛早已习惯了。
并且和往年一样，根本没放在心上。
至少目前的格局里，只要他的脑袋不秀逗，十年之内的智能手机发展趋势，还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而掌握在他的手中，也就意味着掌握在元启科技的手中。
况且，就算是lotus和荣耀品牌注定有掘墓人，也不会是已然日薄西山的诺基亚。
至于棒子的三星手机，也不会是。
因为吴涛不会给三星这个机会。
倒是李尹馨的态度……
嗯，这个曾经单纯的李家三小姐，已经半年没跟自己通过气了。
回头想想，这也可以理解。
毕竟自己半年多以前，联合藤原丽奈的东瀛半导体产业，对大韩半导体产业来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狙击。
不大，是因为本就是试探。
至于不小，则是完全没想到会超出控制。
而三星作为棒子半导体产业的龙头，所受的波及更是首当其冲，以至于李尹馨上任之后，首次遭到集团董事会的问责。
据说好不容易才过了关。
对此，吴涛很遗憾，但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毕竟他也不馋李家三小姐的身子，实在也用不着抱歉。
虽然，吴涛没把业界反响当一回事，但仍旧潜心在元启科技待了几天，目的就是替安蓉压阵。
至于说天安计算机那边，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个转，陪着安蓉宣布了对顾飞的调整和任命，便离开了。
因为天安计算机这边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相比之下，头一回以代总经理身份入主元启科技的安蓉，心里头一直不太落定。
一早上的时间，在总裁办里待了三个多小时，事无巨细的学习和交流。
吴涛拿出曾经上学时期的耐心，手把手地教。
直到萧紫霞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这才长出一口气，接了起来。
“老板，”萧紫霞的声音很平和，这让吴涛的心里一松，“谢谢你为我和孩子以及小飞所做的一切。”
“嗯。”为了稳健，吴涛没有多说。
萧紫霞的声音却在继续，“这一天来，我想了很多，终于明白老板你的良苦用心。所以，我会在家好好的，争取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
“对了，老板，我还有机会重回工作岗位吧？”
原来重点是这最后一句。
毫不迟疑，并且斩钉截铁地，吴涛当即给了回答：“当然，元启科技总经理的位置，只要你愿意，永远为你留着。”
电话那里传来深深呼吸的声音，吓得吴涛也跟着屏息凝气。
“那我挂了，老板。”
吴涛一听这最后的口气，甚至是这最后的内容，顿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下意识地道：“等等，安总这里还有几个问题，你给指导一下。”
于是没来由的。
吴涛顿时觉得电话那头的气息活过来了，霎时间心中明悟，再看着兴匆匆过来要接手机的安蓉，忙不迭叮嘱一句：“但只限在电话里交流，你养好孩子才是正事。”
“我知道，我知道。老板快把电话交给安总吧……”
呃，自己倒显得多余了。吴涛抿抿嘴，忽然发现这一点。
然后，这一点很快就被证实了。
安蓉夹着手机，一说就是半小时。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边打着手机就边走了。
自己的手机……
吴涛本想要回来，最后还是放弃了。
转念对着过来收拾资料的钱小妹道：“对于公司层面的重大安排和邮件资料，在安总允许的前提下，可以给萧总抄送一下。”
如此的安排，钱小妹只觉得老板好英明，好念旧。
可在吴涛自己看来，其实这就是甩锅而已。
至少安蓉有了萧紫霞这个背后的名师，自己终于可以落得个浑身轻松了。
伴随着元启科技的换帅，闻风而动的，除了老牌竞争对手诺基亚、三星这些，还有以往的供销商和业务合作伙伴。
反正不管媒体上如何绘声绘色地疯传，这些和元启科技业务密切的老伙计，多多少少有些犯嘀咕。
于是，安蓉除了交接和上手工作这一块，还得负责接待纷纷到访的老合作伙伴和代表。
而闲下来的吴涛，趁机走访了一下金陵这边的各家公司。
结果到了天启投资总部的时候，看到薛佳倩正在办公室里，一边忙着办公，一边还要兼顾着摇篮里的小东来。
而且很明显的，薛佳倩忙着工作的时候多，兼顾小东来的时候少。
因为吴涛到达的时候，小东来正瞪大着眼睛四处乱蹬，伴随着哇哇大哭，没人管。
这可怜的孩子。
然后薛佳倩的秘书丽萨过来的时候，看着小东来束手无策。
这个连男朋友都没谈的‘白骨精’女孩，让她对付小东来，结果就是一团乱麻。
就在丽萨把小东来晃来晃去，仍旧难消那哇哇大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稳健的声音：“我来吧。”
丽萨如临大赦，当即要转过身来把小东来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结果一看是上头大老板，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老板，这这这……”
“这什么这？还不快把孩子给我？”
丽萨一把将小东来塞到他怀里，吴涛接过来，冲着小东来的腿裆一摸，这热乎乎的分量……
“快拿纸尿布！”
一通忙完之后，小东来顿时眉开眼笑，不闹腾了，躺在摇篮里嗦自己的手指。
这胖乎乎的娃娃，看着的确是可爱。
吴涛看着也甚是喜欢，直到身后传来薛佳倩期期艾艾的声音，“老板，我不是故意要把孩子带到公司来的，实在是……”
吴涛转过身来，静等着薛佳倩的解释，“老两口一直埋怨我在孩子身上花的经历太少，除了喂奶能想起我这个妈，跟我几乎没什么感情。所以他们一气之下，把孩子丢给我们，自己回老家了。”
“还有，这两天我和东来正在挑保姆，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只能先这样对付两天。我保证，绝对没有耽误正常的工作。”
薛佳倩本以为这态度能轻易过关，不料吴涛听完，却摇摇头道：“好保姆是可遇不可求，而且大多时候不如自家老人照顾的周到。”
“所以你这事的关键，是要顺着老两口的心意，多花点心力在孩子身上。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到了，老两口早晚会自己回来的。”
“这才是一举多得的解决思路，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
第1447章 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借着元启科技临阵换帅这事，李尹馨心底难得地透进一丝阳光，燃起一分希望。
于是她果断地决定，今天提前下班，然后去看个电影。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日子，她没有在日头如此高照的白天离开公司了。
如今乍然放松之下，感受着光明照过头顶的感觉，李尹馨甚至有种恍惚。
恍惚之余，难免生出几分怅然情绪。
半年多的时间，198天，四千七百五十个小时……
没再听到过那个人的声音。
李尹馨一个人的时候，不免回想起关于心底那个身影的回忆。
可是，那也只能是回忆了。
如今俩人各自处于不同的阵营，背负着不同的责任，李尹馨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随意任性了。
或许真如鸡鸣寺的老算命先生说的那样，自己这辈子必定追爱无果，注定孤苦一生。
好在最近上映的电影，里头有他的痕迹。
一想到这里，李尹馨又莫名地雀跃起来。
卸下了职业装的她，穿上七分裤，露出漂亮莹润的小脚踝，再加上一件宽松的大t恤，青春阳光的同时，又不失若隐若现的火辣。
只是赶到电影院的时候，20分钟之后的那场，已经没了好位置。
李尹馨无奈之下，只得选了孤悬角落的两个位置之一。
然后兴匆匆地买了一大桶爆米花，以及两大杯冰镇可乐。
直到拿到手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买两杯？
不仅双手拿不下，更关键的是另一杯给谁……
好在服务员很贴心地提供了手提袋，并且悉心地帮她装好，然后送出好远。
电影院里人头攒动。
入口处更是挂满了《抗非战疫》的巨幅海报。
相比之下，其他来自香江、台岛的电影就没那么引人注意了。
看得出来，很多过来电影院的人，都是奔着抗非战疫的名头来的。
李尹馨也没想到，在华夏，这刚刚过去的那场战疫能够以如此艺术化的形式，搬上荧幕。
看来，华夏某些方面，其实并不像西方世界宣传的那么妖魔化。
二十分钟转瞬即逝，电影放映厅里灯光骤然暗了下来，电影就在一场猝不及防的急诊科抢救过程中开始了……
忙乱的现场，危在旦夕的急救，专业的操作规范，分秒必争的紧迫感。
让人顿时身临其境。
李尹馨发现自己瞬间就被吸引进去了，以至于连爆米花和可乐都忘了喝。
直到身旁的座位来了个人，李尹馨都没转头去看。
实在是电影里的情节，太过吸引人了。
令人感同身受的同时，又格外的抓心和共鸣。
故事里的统计数字和死亡是冷冰冰的，但医护战士们的血液却是热情滚烫的。
既充斥着大人物的果敢决断，也不乏小人物的温情刚毅。
从头到尾，毫无尿点。
直到电影放映厅里灯光亮起，在降半旗的国歌声中，所有人全部起立。
李尹馨方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
拉过怀里的爆米花桶一瞧，咦，竟然少了一大半。而且，带过来的两大杯可乐，除了一杯在手里，另一杯竟然在旁边那人的手里。
甚至被吸的兹溜兹溜作响。
太可恶了！
李尹馨瞬间怒目而视。
然后，便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嗨，好巧。”吴涛吸干最后的可乐，晃悠着空空如也的可乐杯道：“不用谢。”
李尹馨发觉自己有些词穷。
至少在董事会上力抗压力，而面色不改的那种辞峰，此刻是一丁点儿也发挥不出来。
真没想到，投射在心底的那个他，对自己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
“喂，怎么了？不会生气了吧？”
李尹馨回过神来，“或许我是该谢谢你，但不是为了这杯可乐，而是为了这部电影。”
吴涛回头瞥了一眼电影后面留下的彩蛋，那里头有黄渤肆意奔跑的身影，引得刚刚共鸣过的观众们一阵哄笑。
“其实不用谢，毕竟你花钱买了票。”
“这是一个好故事。”李尹馨的强调，倒是让吴涛刮目相看，这是知道不少。
“方便的话，我请你喝一杯？”吴涛发出了邀请。
李尹馨理智上觉得自己该拒绝，可是感性上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喝茅台还是五粮液？”
这倒让吴涛眉头一挑，这是要买醉的节奏，“随你挑，我随你便。”
回到御花园2号别墅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一点了。
安蓉仍旧没有回来。
吴涛轻叹一声，这是在女强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可若自己想要当甩手掌柜，又必须培养出一个或者几个这样可以信任的女强人来。
只是明天自己就要回中海主持工作了。
安蓉八成忙得连这事都忘记了。
从冰箱里摸了瓶水，吴涛一口气喝了半瓶，才定了定神，想起了刚才李尹馨喝醉之前的那些酒话。
倒真是难为她了。
她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实在是不乏自己明里暗里的推动。
以至于先前古井不波的心里，竟然生出一分歉疚感了。
但好歹这份推动，起码挽救了一个年轻漂亮女孩的性命。
所以吴涛又觉得自己没那么愧疚了。
况且对于三星半导体，乃至整个棒子的半导体产业，迟早要被研发基础深厚的东瀛，以及市场巨大的华夏所替代。
最近一年来，华夏内陆三地，在元启投资的注资下，连续成立了三家半导体生产制造公司，甚至连曹一成的台联电，都感觉到巨大的竞争压力，以及深刻的生存威胁。
其实这都是不可避免的趋势。
只是在天芯半导体主导的90nm芯片制程生产线率先投产之后，起到了决定性的推动作用而已。
怪我么？显然不怪！
大势所趋嘛。
吴涛一口气喝干了瓶中水，顿时神清气爽多了。
联想起白天收到的amd方面发过来的那份文件，他忽然觉着，自己的态度应该更强硬一些。
毕竟amd这一年来能在大陆市场做出这般成绩，其实是借了天芯科技不少的光。
结果到头来，这家伙得了便宜不说，还如此卖乖，竟然要趁着intel即将推出90nm制程产品的机会，逼迫代工的台联电和天芯科技降低费用，缩减成本……
这是人干的事么？
第1448章 真不是咱们欺负人
再次踏上华夏这块神奇的土地时，鲁毅智的心里不复前次的那么意气风发。
自打从前任d的重担时，除了和华夏吴打交道之外，这一路走来，鲁毅智还算是顺风顺水。
不仅如此，鲁毅智甚至还有一些自豪。
然而这些个自豪，在他走出中海国际机场之后，便消失得荡然无存。
一年前的那场重大的疫乱，不仅没有打倒这个古老的中华民族，反而让其焕发了全新的生命力。
这是一众国际媒体及西方世界，所万万没想到的。
相比之下，美国方面在第二次陷入了两伊的泥淖之后，本土的发展形势，更显得乌烟瘴气，死气沉沉。
机场外，空空如也。
并没有像往年天芯科技那般热情地派来接机车队。
甚至于别说车队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此情此景，明明站在三伏天里的鲁毅智，心里一阵凉凉，不足以外人道。
随后，鲁毅智和他的一行下属打了个中海的出租车后，在中海的新世纪大酒店下榻。
这时amd亚太地区的负责人方才带人姗姗来迟。
然而这却不是鲁毅智希望见到的。
他之所以选择项王集团旗下的新世纪大酒店落脚，就是清楚这里名义上属于华夏吴的产业之一。
可是亚太地区的负责人都闻风而来了，华夏吴和天元国际，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有。
鲁毅智心里不得劲，很是不得劲。
在见过了亚太地区的负责人之后，最后被问起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时，鲁毅智心里寥寥地挥挥手：“今天先不管了，明天再说。”
amd亚太地区的负责人吉姆张，意气风发的神情顿时为之一滞。
吉姆张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出来鲁毅智的情绪不对头了。
天元国际。
正如鲁毅智所期望的那样，amd一行人刚刚走出机场的时候，消息便传到了华夏吴的耳中。
孙妍妍甚至为之请示了两遍，需不需要做出什么安排。
都被吴涛给轻描淡写地略过了。
再请示第三遍？孙妍妍并不傻，很多时候即便她没有柳秘书长那样知心，但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老板如此反应，对amd方面不愿多提，显然是心存怨怼。
由此说来，鲁毅智先生的这次华夏之行，恐怕不会以皆大欢喜收场。
既然如此，她便也没有主动去触霉头的必要。
这一点，直到台联电的曹一成抵达天元国际总部时，方才有所改善。
中午的招待晏上，在中海黄浦江边的一家知名私厨。
来自台岛的曹总对amd方面破口大骂，吴涛方才露出几分滑稽的笑容。
但，总归是笑了。
孙妍妍在替自家老板布菜的同时，不由暗叹，还是台岛的老滑头会做人。
这一年多来，曹一成一反前几年的老态龙钟，反而泛发出老当益壮的干劲来。
代工业务越来越多，台联电的地位也在隐隐间逐渐攀升。
相应的，和台积电之间的差距也是此消彼长地，越来越小了。
曹一成只觉得，从来没这么意气风发过。
当然，他更明白，这一切都得益于谁。
所以对于amd方面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忘恩负义行为，是骂的最狠。
好像，最近一年来amd方面所取得的辉煌，全都得益于华夏市场的崛起，得益于华夏吴的支持一样。
其实，吴涛心里并没有因此而居功自傲。
只是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个情况。
至少在明眼人看来，amd能达成今天这一步，和自己的支持和引导那是分不开的。
更何况，相比于记忆里amd的那次翻身仗，眼下的局面明显要更好一些。
如今刚站稳点脚跟，转手就从自己手上缩减成本，要利益。
这样的手段，的确是容易让人不待见。
结束了和曹一成的饭局，吴涛在天元国际便迎来了天芯科技的陶长轩。
这位发起于爱立信的老部下，经历了这么多年在半导体行业的摸爬滚打，现在总算是守的云开见日出，微秃的前额也因此而停止了后腿的步伐。
“老板，这是今年上半年天芯科技的财报文件。”陶长轩恭敬地递上手头的文件，搓搓手不乏悻悻地道：“天芯科技成立至今，总算是扭亏为盈，开始盈利了。”
吴涛翻开那份财报，最终的汇总结果，虽然是正的，但却并不多。
甚至不如《抗非战疫》一场电影挣得多。
所以数字的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所昭示的前景和趋势。
还有能为陶长轩这类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人才，所带来的希望。
放下文件，吴涛操起聊家常的口吻问起道：“老陶，说实话，我把你从元启科技薅出来，扔在天芯科技这片寸草不生的新兴行业，你可曾怨过我？”
陶长轩不由一怔，心里顿时涌起百感交集。
看向自家老板的目光当即掩饰不住地动容，“老板，说没怨过你那是假话。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心中不仅没有半点儿怨念，反而更加感激老板，给我带来了事业上的第二春。”
吴涛点点头，“我可听说，因为事业选择问题，给你的婚姻带来了不幸。这种伤害，能轻易的过去？”
老板竟然连这事都知道？
一时间，陶长轩窘迫之余，老脸通红，“其实，其实老板，不能同甘苦、共患难的女人，失去也罢。现在我又找到了自己的……”
吴涛笑逐颜开，颇感欣慰地点点头：老陶这是在家庭爱情上也迎来了第二春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别光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孩子的问题也要处理好。”
陶长轩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
“那老板，这次amd方面的接触和谈判？”
谈到正事上，吴涛依旧没当回事地道：“等他们打来电话再说，到时候由你全权处理。”
这么大的事，竟然……
陶长轩微微有些错愕，旋即又明白过来，腰板登时挺得笔直，“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不辱使命！”
吴涛满意地点点头，临了又叮嘱了一句：“在商言商，你综合来权衡考虑。在不辱没咱们自身的优势前提下，尽量别太欺负人，显得咱们多么咄咄逼人似的。”
这话一出口，老成持重的陶长轩登时全都明白了。
真不是咱们欺负人，而是实力不允许我们低调哇。
第1449章 实力方面，拿捏的死死的
自打和吴涛见过一面之后，李尹馨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敞亮了很多。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怅然的情绪不翼而飞，整个人又焕发了青春洋溢的活力。
只是回到办公室没多久，这一状况便被有心人汇报到了李叙贤的耳里。
看着乍然而至的妖艳二姐，李尹馨意外之余，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表现的稳稳的。
愈发像是一个稳健的霸道女总裁了。
她也知道，集团上下布满了眼线，不止是二姐李叙贤的，就连大姐李富真也有。
“你又和那个可恶的华夏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一见面，李叙贤就环抱着胸，将胸口挤得呼之欲出，丝毫不介意自己这样，会不会勾搭到别的男人。
李尹馨觉得心里有些刺痛。
但是身在这个位置上，这点痛算什么？
所以她只是贝齿一咬，便心如止水地抬起俏脸，直视着昔日亲密无间的二姐道：“没错，我是见过他，那又怎么了？”
“哼！”李叙贤的这一声闷哼，不知道有多少的斥责，又有多少的嫉恨，“现在集团的半导体事业部连遇困境，罪魁祸首就是他。”
“你竟然还敢和他厮混在一起，你就等着被董事会问责吧！”
目送着二姐扬长而去，李尹馨的内心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当三星集团内部还在彼此内耗，拖累整个集团的发展时，而吴涛旗下的各个产业，已经开始相辅相成，共同发展了。
至于说怎么跟董事会交待，李尹馨心里敞亮之余，一点都不担心。
反而是二姐李叙贤的这一闹，提醒了她。
很快李尹馨通过内线电话叫来助理吩咐道：“立刻搜集天芯科技和华夏芯片发展研究所这一年来的相关资料，越快越好，越详尽越好。”
助理不明就里地出去了。
留下李尹馨信誓旦旦，眉眼明亮。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哼，心底的那个男人，我是不会轻易向你认输的！
新世纪大酒店。
鲁毅智在酒店套房里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华夏吴，乃至天芯科技方面的电话。
前期的交涉明明有之，怎么偏偏到了华夏之后，竟被如此慢待，甚至是置之不理了？
鲁毅智不由在想，这是谁给华夏吴的勇气？
难道对方不知道，没了amd的站队与合作，天芯科技的90nm芯片制程生产线，根本无法和英特尔的90nm芯片制程相媲美吗？
华灯初上，中海的霓虹闪亮，看起来比去年繁华多了。
透过落地窗玻璃，瞧着这一片明亮夜色的鲁毅智，却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半响后，他轻叹一口气，叫来助理吩咐道：“马上和华夏吴方面联系，预约明天上午的谈判。”
助理二话不说地出了门。
片刻后，去而复返道：“很遗憾，mr hector，明天上午的谈判没能定下来。只好约在明天下午，地点约在中海国际会议中心。”
“等等……”鲁毅智本能地觉得不对，“为什么在中海国际会议中心？另外，华夏吴会参加吗？”
助理小心翼翼地摇摇头，“华夏吴不会参加，对方由天芯科技的陶总和台联电的曹总共同出席。”
这就可以解释了。
鲁毅智明白过来的同时，心里愈发郁闷了。
然而事已至此，鲁毅智深知，amd方面是半点主动权都没有，只能听之任之了。
只是此次华夏之行的预期目标，恐怕是难以奏效了。
想想，就觉得不甘心哪。
与此同时，夜渐深。
三星金陵分公司，社长办公室。
从晚饭后拿到资料开始，李尹馨一直看到现在，越看越是心惊不断。
过去的一年来，华夏的半导体产业，竟然发展的如此迅猛。
三大芯片生产制造企业的落地，第一期过程投产之后的产能直逼如今的三星本部。
这其中，不乏地方政府的鼎力支持，但也和他的支持与推动，是分不开的。
甚至可以说，天芯科技，如今就算是失去了台联电这一臂助，用不了三五年，华夏大陆的芯片生产制造企业也能顺利起来，并且取而代之。
这简直就是大手笔。
不仅如此，倪光南领衔的芯片发展研究所，在和arm的合作中，不仅推出了自己的移动端cpu芯片方案，而且在桌面级的cpu中也展开了首度尝试。
虽然上市效果仍旧未达到预期，可是区区一年多的时间里，能有此进展，长此以往的，华夏芯片设计制造水平追上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更何况，还有东瀛半导体工业的积极支持和推动。
怪不得三星半导体事业部在亚太市场被截击的如此狼狈！
这根本就不是蓄意而为之，而是实力使然。
认清这一事实，李尹馨无奈的同时，心里的压力顿时倍增。
这样的消息，肯定是不为董事会那帮恃才傲物的董事们所愿意听到的。
然而事已至此，知情不报也不合适。
就在这时，桌面上电话骤然响起。李尹馨接起后，嗯嗯地应了几声，便颓然挂了电话。
董事会的通牒果然是来了，李叙贤终究是没放过自己。
李尹馨整理起桌上散乱的资料，目光里愈发坚定，看来是时候让董事会那帮眼高于顶的大老爷们知道知道真相了。
翌日下午。
就在李尹馨飞往汉城的同时，中海国际会议中心迎来了一场普普通通的会议。
鲁毅智领衔的amd代表，提前二十分钟，便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会议现场。
却没想到，天芯科技和台联电的联合谈判团队，竟然在会议开始前一分钟，才有说有笑地步进会场。
这是全然没把己方放在心上的节奏。
鲁毅智脸上黑下来的同时，心里更是无奈。可是为了公司利益，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会议如期举行。
既然是amd方面推动发起的，所以一开场鲁毅智便把调子唱的很高，把姿态摆的很正，大言不惭的样子，好像一点私心都没有似的。
结果高调还没唱完，就被曹一成毫不客气地打断道：“mr hector，恕我直言，如今我们三方合作的局面挺好的。可若是贵公司一意孤行地继续下去，情况真就很难说了……”
第1450章 半导体产业的金字招牌
曹一成的硬钢，不仅让鲁毅智陷入呆滞，而且引起了身边陶长轩的些微不满。
不过陶长轩不满的并不是曹一成的猝然发难，只是他抢了原属于自己的黑脸角色而已。
这下弄得陶长轩自己只能扮演红脸了。
不过看在对方比自己年纪大的份上，陶长轩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mr hector，贵公司想要通过缩减成本，提升产品竞争力的做法，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amd如今在华夏市场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这和我们的合作是分不开的……”
就在中海国际会议中心这边谈判刚刚展开的同时，吴涛在天元国际总部，见到了华芯国际的张如京。
吴涛很意外，起身走过来，顺带着伸出了手，反倒让张如京倍感惶恐。
张如京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来，双手握上了吴涛的手，脸色却还是不免讪讪地道，口音带着微微的台腔，“吴总，早就听说您搬到中海来主持工作了，鄙人早该来拜见的啦。只是一直没有抽得开身，未能尽到地主之谊……”
“张博客气了。”俩人握完手，吴涛让着对方，做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孙妍妍快步走过来，征询了一下二人喝些什么，又转身出去了。
张如京看着偌大豪气的总裁办公室，逮到一阵夸赞，连带着这一年多来的天元国际成立，又狠狠地吹捧了一番。
那卖力的样子，看得被吹捧地高高的吴涛，都忍不住脸红。
好在孙妍妍很快把两杯咖啡送过来。
吴涛端起来抿了一口后，便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开门见山，“不知道张博今天过来，有什么事么？”
这么快就切入正题了么？
张如京闻言迅速放下咖啡，正色之余，不免讪讪道：“吴总，听说您在大陆三地投资建设了三家芯片生产制造工厂，这样的大手笔，实在是罕见的啦。”
“华夏半导体产业的整座江山，都与您的功劳是分不开的。”
“感同身受之余，作为华夏半导体界的一家小公司，不知能否有机会归于您的麾下，为华夏半导体的发展，合力做贡献？”
这调子起的够高的，映衬的要求愈发的卑微。
听得吴涛一愣愣的，差点没反应过来，“张博，你这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在我眼里，华芯国际可不是什么小公司，在业界的影响力绝对不可忽视……”
张如京推了推眼镜，悻悻地摆摆手，“吴总，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华夏有句古话的啦，叫做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谁不知道，华夏半导体界，那是您吴总一言九鼎，呼风唤雨的地盘。”
“看在杨式宁和我们双方之前愉快合作的基础上，鄙人希望吴总能够认真地考虑一二。请放心，我对这件事绝对是充满诚意的。”
太突然了。
吴涛端着咖啡的手，滞在半空，一时之间愣住了。
直到张如京喝完了杯中咖啡，这才回过神来，“张博，我能否问一下，如今的华芯国际是遇到了什么困境么？资本上，还是技术上？”
张如京搓搓手道：“既然吴总问起了这个问题，那鄙人就实话实说。”
“如今的华芯国际，在中海方面的支持下，其实各方面发展均为中规中矩。只是随着吴总规划和布局的逐步实施，华芯国际独立面对市场和全球竞争的压力与日俱增。”
“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加之鄙人仰慕吴总的风采和魅力，做梦都想能和吴总展开合作，共襄盛举，成就半导体产业的一段佳话。”
这番话说的云山雾罩，真真假假。
吴涛仍旧听出了其中的信息量和关键性内容。
那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不奇怪，前世华芯国际在勉励维持发展，直至缓缓崛起的过程中，依靠的便是张如京这个酷爱抱大腿的油滑本事。
只是没想到，如今对方竟然把这本事使到了自己身上。
吴涛沉吟片刻，随即也拽起了文，“承蒙张博看得起，我也很荣幸。只是华芯国际的缘起和背景不一般，而且如今的发展也不错，贸然谈合作，不仅会有阻力，而且未必能达到强强联合的效果。”
“这方面呢，我需要找专业团队进行评估。希望张博也能借机三思而后行，好不好？”
送走了张如京，吴涛长松一口气。
总算是暂时把这个滑头的家伙应付过去了。
至于说找专业团队进行评估，那不过是托词而已。
在吴涛规划的半导体蓝图之中，是绝对不包含华芯国际这一块的。
对于刚才所说的强强联合，只不过是客套之语，相信张如京应该也不会当真的。
两个钟头后，中海国际会议中心的这场会，草草而终。
陶长轩和曹一成并肩离开的时候，脸上是愉快而轻松的。相比之下，未得寸进之功的amd代表团则是一脸的丧气。
尤其是鲁毅智本人，更是脸色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
虽然没人提起，但谈判基本上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鲁毅智顿时觉得刚刚取得了成绩的amd，前行之路愈发困难重重。
和助理并肩走出会议中心的时候，鲁毅智便有了决定，“安排代表团的其他成员先行回国，然后，帮我预约华夏吴的会面，我需要好好和他谈一谈。”
助理二话不说地应承下来。
天元国际总裁办。
张如京刚离开没多久，柳若曦便袅袅婷婷地出现了。
经常几日不见的，吴涛再见到对方，竟然心生一种小别胜朝夕的欢喜。
以至于一见面，便忍不住卖关子道：“你一定想不到，刚才谁来找我要卖公司了。”
柳若曦美眸灼灼，泛着灵动色彩，却依旧配合道：“会是谁呢？老板你快别卖关子了。”
吴涛达到目的，志得意满地揭晓答案：“张如京。”
“就是那个总爱以博士自居的家伙？”
吴涛点点头，“我是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要把自己苦苦经营起来的公司，卖身于我。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真是搞不清，也不想搞清楚。”
柳若曦心里一动，“老板，或许张博这回真的只是想抱您的金大腿而已。毕竟这一年多来，华夏半导体产业的布局和发展，几乎都有您的影子。可以说，您的金字招牌，现在是最好使了！”
第1451章 钢铁产业的长久之道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吴涛对自己的金字招牌鲜有认知，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后柳若曦借着这次汇报工作的机会，顺便论证了这一点。
仅仅一年之间，归口于华夏电子芯片协会旗下的半导体类新公司，从几十家发展到了数百家。
各种涉及半导体设计、生产和制造的前端和后端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地崛起。
相应地，吸引着归国的行业精英也是与日俱增。
这就和已经渐渐走上正轨的国内各大高校的ic学院，共同构成了一个良性的人才环境。
吴涛很欣喜地发现这一点，感愧于内心的坚持和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但他同样很清醒。
半导体产业的发展之功，远不是这一年半载的突飞猛进，而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长期积累和沉淀，才能慢慢追赶上的局面。
只是在接见三井财团的藤原丽奈时，心底的热情和欢喜，总是绷不住。
没有这位得力盟友的臂助，华夏半导体产业绝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开创出如此四面开花的繁盛局面。
已是老朋友的藤原丽奈，如今早已不在吴涛面前，卖弄自身的成熟和丰韵的魅力。
如此一来，反而让吴涛更难以忽视那种吸引。
“丽奈，一个月不见，你是愈发迷人了。当然，亚莉莎也是。”
藤原丽奈抿着嘴笑着没说话，亚莉莎却难得地表达了一次不满道：“吴桑这话，人家才不会真的相信呢。”
双方落座下来。
藤原丽奈那凸翘的身形愈发惹眼。
“丽奈，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吴涛摊开手问道：“如果真的有空的话，不妨跟我参观一下天元国际的总部，毕竟你们也是头一回来。”
“事实上，吴桑，刚才来的路上，亚莉莎已经和我狠狠地夸了一通呢。刚才进来的过程中，更觉得雄伟壮观，而又特别的现代化，摩登时尚。”
“世界顶尖的写字楼条件，也不过如此了。”
吴涛哈哈大笑，心里愈发爽朗，“丽奈谬赞了。”
紧接着藤原丽奈神色一整，便突入正题了，“吴桑，其实丽奈这次来，是为了国际铁矿石的定价而来。”
提出正题之后，藤原丽奈便把话语权交给了旁边的亚莉莎，由她来详细地说明缘由。
亚莉莎操着略显沙哑的湿濡嗓音道：“是这样的，吴桑，随着华夏房地产业和大基建业的迅猛发展，对于国际铁矿石的需求越来越大。”
“而由萧桑领衔的华夏钢铁厂商联盟，之前在国际铁矿石定价谈判中，获得了一定的话语权。现在随着需求的增加，双方的矛盾愈发凸显。”
“所以想趁着双方矛盾没有公开化的时候，请吴桑代为调和一番，以谋长远之发展局面。”
原来是这事。
吴涛缓缓地点着头，怪不得前阵子萧锐光打过电话来，欲言又止的。
甚至于上次在顾飞家见到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太利索的样子。
问题竟然是出在这里。
只是国际铁矿石定价这事，原本就是一个博弈的产物。
这其中，三井方面作为三大国际铁矿石巨头之一，地位很尴尬，是可以想见的了。
吴涛当即答应下来，“没问题，丽奈，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藤原丽奈当即起身鞠了个躬，而且是不扶不起来的那种。
对于吴涛来说，扶一下倒是不要紧，只是从那低垂的领口看进去，几乎是一览无遗了。
送走了藤原丽奈主仆俩，吴涛转身就给萧锐光打了个电话。
萧锐光接起来之后，一点也不意外，开口便道：“藤原那娘们终于去找你了，对么？”
听这口气，怨念有点大呀。
吴涛没有接这茬，而是转而问道：“你在哪儿呢？有机会过来一起吃个饭？”
萧锐光当即道：“事实上，这几天我就在中海，也正打算去找你。你等着，最多半个钟头。”
片刻后，萧锐光抵达天元国际总部的时候，从踏入园区大门，就忍不住地四处惊叹。
一直到走进现代化气息格外浓厚的总裁办之后，仍旧意犹未尽的惊叹连连。
“吴老弟，不得不说，你们这些搞高科技的，就是钱多烧的晃。我那钢铁集团的总部办公室，跟你这一比起来，就跟一村办差不多。”
吴涛抄手泡起了手头的特供龙井，嘴上却笑道：“萧大哥，你那是低调的奢华，别以为我不知道。”
萧锐光大手一挥，“吴老弟你这话说的，看上我办公室里哪个物件，随便挑去。”
这就算是预先支付报酬了。
吴涛懂他的意思，但却没有应承，只是笑着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我也没有收集玩意的癖好。”
茶过三巡，不等吴涛开口，萧锐光却先沉不住气了。
“对于三大铁矿石供应商联手操控国际价格，这一点你究竟是怎么看的？我可提醒你，这里头可不能掺杂私人情谊在里面，往大了说，这里面可是关系到国本根基的。”
吴涛拿眼瞧他。
瞧到老萧不得不适可而止，大手一挥，不耐地到：“总之，你懂的。”
吴涛依旧没搭这茬，而是问起道：“相比于五年之后，现在国内对于铁矿石需求量是多是少？”
“应该是少吧，”萧锐光不确定地道：“但现在比以前的需求量可是真真正正地涨了不少，这其中关系到的战略意义重大！”
吴涛摇摇头，放下茶盅道：“不用应该，是肯定少。五年后铁矿石需求量，只会比今天多，绝不会少。”
“所以你现在和丽奈闹翻有什么意义？甚至于你和铁矿石协会闹翻了又能怎样？人家真要不带我们玩了，定起价来不是更加肆无忌惮，无所约束了么？”
萧锐光沉默。
吴涛继续瞧着几面道：“而且现在国内一股脑地上钢铁产能，最大的问题在哪里？”
抛出这个问题，吴涛紧接着点明道：“最大的问题不是铁矿石价格，而是我们通过冶炼产生的附加值太少。进口一大堆优质矿石，然后以极低的价格出口生铁出去，到头来全为他人作嫁衣，这难道不是最致命的所在么……”
萧锐光喟然道：“有时候，我也真是身不由己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吴涛靠向椅背，轻描淡写地道：“这很简单，第一，对于眼前的铁矿石议价，稍微让一步，然后基于未来更大的需求做文章，通过对冲，合同锁定成本价格什么的都行。”
“第二，从根子上改善国内钢铁冶炼的情况，淘汰落后产能，改善技术环境，提高附加值，这才是长久之道。”
第1452章 悔不当初的英特尔
听完吴涛的话，萧锐光一阵目光闪烁。
很多事情，就是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尤其对于资源密集型的传统产业，钢铁行业来说。想要在短期内转变成技术密集型企业，又谈何容易？
这个过程不仅会让自己失去了行业头领的虚荣，甚至有可能会让整个华夏钢铁产业同盟，面临分崩离析的风险。
但是显而易见，吴涛的这番高论，无疑是方向正确的。
“老弟，你说这个过程，我能不能缓缓？毕竟现在整个行业刚刚尝到甜头……”
话未说完，便被吴涛无情地打断，摇着头带着淡然道：“现在就是最佳时期，过了现在这段时期，日后随着内部竞争的加剧，你想推行起来，会阻力更大。”
“再说了，好歹你们钢铁产业现在是大笔的利润赚着，总比我这一穷二白的半导体产业强多了吧？”
萧锐光抿了抿嘴，抬眼皮瞧了他一眼，自动忽略了这后面一句话。
毕竟，你‘华夏吴’的招牌，不知道顶多少个自己的这种‘行业头领’虚名了。
更何况，双方所拥有的国际圈子，也不可同日而语。
“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话音刚落，萧锐光随身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不由一愕，竟然不是外人，于是便当着吴涛的面接起来了，“紫霞，怎么了，你有事？”
接下来，吴涛就听见萧紫霞那犹如机枪般的话语，打手机里喷薄而出。
“哥，这几天我闲着也是闲着，看了看你们中光钢铁集团的财报和数据……”
萧锐光顿时一囧，脱口而出道：“谁给你看的？”
不料萧紫霞针锋相对的当即反问，“怎么着，我现在是顾家媳妇，看不得你萧家的产业秘密了？”
“紫霞你……”被自家妹子怼的哑口无言，萧锐光脸色通红，当着吴涛的面，偏偏不好发作。
而且接下来萧紫霞的一句话，也让他没理由发作。
“家里老爷子让我看的，不然，你以为我闲的？”
萧锐光蹙着眉，心说，你就是闲的。乍啦啦地放下一个国际化大公司不管，天天没事干地在家养胎，可不就是没事干的么？
“你听我说，哥！”萧紫霞的声音继续从话筒里传来，“中光钢铁集团现在的发展形势如此蓬勃，正是利润积累的大好时机，怎么还不趁机发起产业转型，提升产品的技术含量？”
“每年生铁产量和利润比竟然仍旧占到集团的大头，哥，你是怎么想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红二代圈子里的资源大佬了，是吧？怎么着，指望着咱家老爷子百年之后，你能够继承那种底蕴和资源到老？”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瞧瞧我老板，人家那什么魄力，什么眼光？技术起家、技术立身，技术领先！他一个布衣之身，到如今秒你这个资源大佬，有悬念么？”
“你知道老板每年投在半导体产业上的资金有多少么？那眼眨都不眨一下，这是何等的胸襟和格局？！……”
“别看你的中光钢铁集团现在发展的滋润无比，人人都有肉吃，但是从全行业的数据来看，你们用不了几年，就要陷入白热化竞争的局面。”
“要不是旗下还有几类特种钢铁在支持，你会死的更快！”
萧锐光心里一万个卧槽奔腾而过。
作为家里的老大，何曾被妹子如此劈头盖脸地臭骂过？
相比之下，刚才吴涛那稍稍严厉的词锋，简直就是和风细雨了。
挂了萧紫霞的电话，再看向慢悠悠喝茶的吴涛，萧锐光这浑身都是不得劲。
“刚才……”
刚一开口，便被吴涛笑吟吟地打断，“哎，萧大哥，刚才我什么都没听着。你知道，我这人耳背，听别人电话特别费劲……”
萧锐光脸色瞬间涨到通红，旋即一提气，还未等提起来，又破罐子破摔地一口气泄了劲道：“你听见就听见，反正我这老哥在你面前，本来也没什么脸！”
这态度，倒还不错。
于是接下来的话，吴涛就放心地说了，“萧老哥，自家兄弟，才这么推心置腹地说话。现在钢铁行业的红利，是整个房地产快速发展带来的。”
“在这个红利时期，不大力积淀技术，沉淀实力的话，等到房地产业这波浪潮过去，你们拿什么维持下去？万一再遇上个外资撤退，产业环境封闭，咱们就都回到全民大炼钢的时代去么？”
萧锐光想了想，不由一阵寒颤。
的确是不可想象。
“吴老弟，我会好好想想的。”
想就想吧，吴涛也没催促。
毕竟是刚刚尝到发展甜头，还没体会到社会毒打的一撮人。
能表示愿意居安思危，已经很不容易了。
送走萧锐光，吴涛对于鲁毅智的会面要求，并不意外。当即应承了孙妍妍，令她安排。
毕竟该敲打的敲打过了。
amd这个有实力的队友，该安抚还是要安抚一下子的。
然而就在和鲁毅智会面之前，吴涛却接到了来自英特尔总裁贝瑞特先生的远洋电话。
“好久不见，贝瑞特先生，首先我对贵公司在90nm芯片制程的突破，表示祝贺。”
既然是祝贺，克雷格.贝瑞特也只能大方地收下，虽然心里头有些苦涩或是别的什么微妙味道。
“谢谢华夏吴的慷慨，这方面我们还有很多向贵公司学习的地方。”
吴涛连连摇头，“相比于英特尔在业内的老牌地位，我们作为新公司，才更应该向你们学习。一时的成绩，算不得什么。相信我，贝瑞特先生，我是真诚的。”
有点晕。
贝瑞特连忙晃了晃脑袋，当即以一句话结束了职业吹捧：“那今后我们双方可以加强合作交流，共同进步。”
“一定一定。”
紧接着贝瑞特便切入正题，“说到合作，尊敬的华夏吴，最近英特尔打算重启移动cpu领域的业务，包括但不限于pda级别的低功耗cpu及移动基带芯片等……”
吴涛不由哑然失笑，“恕我直言，贝瑞特先生，贵公司是对当初抛弃移动领域的cpu业务，感到后悔了么？”
“坦白说，是的，华夏吴。只是不知道，现在意识过来，算不算晚？”贝瑞特坦言之余，甚至喟然地反问了一句。
第1453章 世界在变小，时代在加快
和克雷格.贝瑞特电话里的私人交流，吴涛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商场上，并不是时时刻刻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场面。
相反，比起和合作伙伴鲁毅智之间的存心斗法，吴涛和竞争对象的贝瑞特之间的惺惺相惜反而更多了一些。
至于这种惺惺相惜是从哪里来的，吴涛有时候也觉得莫名其妙。
所以这种时候，吴涛没有直接回答贝瑞特的征询意见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为什么问我，贝瑞特先生？”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克雷格。”电话里贝瑞特纠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我想有很多理由促使我给你打这通电话，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其实是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一些私人的友谊。”
“当然，不得不承认，你在半导体和相关产业发展上的战略眼光，也是令人赞叹的。”
“ok！”吴涛打断了对方的吹捧，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毫无疑问，移动pda，包含智能手机时代的到来，甚至会让移动cpu的出片量远超桌面级cpu的出片量。”
“这方面的市场潜力是毋庸置疑的。”
“同样令人毋庸置疑的，还有英特尔的研发实力和底蕴。贵公司想要做移动领域的cpu，其实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移动领域cpu的经营成败，或许和传统的桌面级cpu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这一点，或许贵公司回首当年如何放弃这一领域的经营过往，得到的启发会比我这短短几句话涵盖的内容更多、更深刻。”
“谢谢，非常感谢。”贝瑞特忙不迭地道着谢，然后快速地结束了通话。
只是挂掉电话之后，再一回味，克雷格.贝瑞特顿时抚膝长叹，华夏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对此，吴涛并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
正话反话都说到了，这才是对于双方私人友谊的真正负责。
但无论如何，给出倾向性的意见，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中海的夏日，天长夜短。
忙里偷闲之余，吴涛也生出些出去转转的想法。
但是一下车，迎上那毒辣的日光，和通透的蓝天，便忍不住畏怯。
坐在宾利商务车上，吴涛心生惋惜。
这个城市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剧变，老城区各地工地四起，新城区更是到处开挖。
一到晚间，狂奔的渣土车带来的震颤，似乎能传出去好远。
多亏这临海的季风，才能时常带来些湛蓝的天空。
即便如此，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中海，每时每刻依旧人流如织。
就算是在日头最烈的午后，街头巷尾也充斥着各种外卖小哥，挥汗如雨，为写字楼里的白领送去各种清凉和美味。
从华耀集团回来之后，路过旁边的秘书办时，里头是热闹一片。
令吴涛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毕竟都是清凉漂亮的小姐姐，即便是为了养养眼，也值得多看看。
结果这一看，就让他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老板……”秘书小姐姐们，各个停止喧闹，老老实实地问好，以至于连手头正自分享的冰淇淋奶昔都来不及收起。
小杯装的造型，看起来量并不大，造型却唯独可爱，令人爱不释手。
再加上其中填充的都是甜甜的令人愉悦的冰淇淋，所以就更受欢迎了。
唇齿留香。
这个牌子，吴涛搜遍记忆，也没有印象。
但它却率先打通了终端销售环节，成为继麦当劳、肯德基这些招牌快餐外卖之外的第一家零食外卖连锁店。
当然，价格肯定不菲。
孙妍妍迎上来，手里头拿着另一杯满满的未动过的，“老板，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吴涛问得饶有兴致，“这些是外卖直接送过来的？广告是在哪儿打的，花费怎么支付？”
孙妍妍将杯装冰淇淋大胆地塞到自家老板手里，这才回答说：“是和肯德基一样的外卖小哥送来的，广告是在校内网和app上看到的，花费当然是直接支付给小哥了。”
原来如此。
对于全国发达前列的大都市，中海在外卖领域上有过超前的尝试，这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这种能够养得起自家快递员的快送模式，终究是影响面有限。
但能够想到通过互联网平台乃至于手机app平台打广告，已经算是不小的创新了。
“对了，除了这家在app上做广告，咱们的校内app平台上，还有其他的商家广告么？”
“应该不少呢。”孙妍妍沉吟道：“之前从天景公司发来的文件上，我注意过，在首都和其他各大城市，肯德基、必胜客和麦当劳这些，都有局部地区的广告合作。”
吴涛点了点头，又问，“那现在3g普及快到一年了，你们觉得这给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么？”
不等孙妍妍回答，办公室里便有个可爱型的娃娃脸女孩文燕抢答道：“上下班路上挤地铁、挤公交的时候，再也不无聊啦。”
这个回答，顿时引起了不少秘书们的认同。
吴涛笑着调侃一句：“我还以为咱们秘书办的女金领们都是开车来上班的。”
顿时引起一群莺莺燕燕的议论纷纷。
什么中海的房价太贵，中海的道路太挤，中海的车牌难摇，中海的停车太难……
好在没有公司这边的锅，吴涛也乐得听她们去讨论。
直到有个秘书提起道：“要是流量费能更便宜些就好了。”
“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争取争取。”吴涛煞有介事的样子，引起了美女秘书们齐齐的掩口惊呼。
直到吴涛走开之后，还忍不住在那儿四处议论：“真的么，老板说的是真的么？”
孙妍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老板和移动总公司的关系不错。”
其实不止美女秘书们察觉到这些改变，就连回到总裁办的吴涛自己坐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lotus手机翻翻最新的动态。
这和之前随手打开电脑上网的习惯，已经截然不同了。
很明显，这世界在变小，成为掌中世界；而时代却在加快，不知不觉中，各种后世新鲜的消费形式和消费理念，已经开始展露苗头了。
这大抵是他转移到中海办公之后，最有利的一项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