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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孔     乱世枭雄txt下载     乱世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聂小雨和程咬金的故事

    接下来数天之中,李密派遣麾下诸将带领精挑细选的精锐绕道偷袭远东军后方粮道,远东军自然有所防范,小规模的冲突不断爆发,在瓦岗军大营与远东军大营之间方圆五十里的土地上,以及远东军大营与黑水堡方向粮道之间,斥候之间的相互绞杀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冲突的规模不大,但强度却极大,几天下来,远东军特战队和暴熊营也损失了近百名精锐士卒,而瓦岗军损失人数更是近千人。

    随着冲突双方在兵力上的增加,瓦岗大军一边在正面战场上牵制暴熊营主力,一方面派出精锐特意绕道避免与远东军斥候队正面接触,且拉开了架式,长途奔袭奔赴远东军大营与黑水堡之间的驰道,呼啸而来,一触即走。

    远东军在中原毕竟兵力有限,护送粮道的任务主要交给了特战大队,一千来人虽然都是高手,但是人手实在是有限得很。

    张天冈绞尽脑汁地想堵住这些瓦岗斥候,但十次里成功不了一到两次,即便堵住,对方也是绝不恋战,一沾即走。

    有时瓦岗军甚至宁愿付出仍掉后卫的代阶也绝不与特战大队的人缠战、熬战。

    这种打法让特战大队上下自认为打击了对方的嚣张气焰的同时,也让他们有些迷惑不解——瓦岗军好像不是怯战,这其中或许有一些问题。

    王君临和李靖、沈果儿、张天冈等人商议过之后,一致认为李密似乎在寻找撤退的时机,所以王君临和李靖也定下心来,一边与凤阳城中的李玄霸、厉山飞及时通报情况,一边一心想着等李密带大军撤退时再全面出击。

    所以,虽然小部队之间打得如火如荼,但双方的大部队却极为默契地都没有再开启全面大战。

    十数天之后,李密叫来心腹将领吴三虎,吩咐道:“三虎,你在小河口一战中率先逃走,徐总管本来是想一心杀了你的,是我力争保了你,让你戴罪立功,现在是你立功赎罪的时候了,你出发吧,给我将黑水堡中的远东军粮草辎重一把火全烧了。”

    吴三虎感动的一塌糊涂,跪在李密脚下,感激涕零的发誓般吼道:“密公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给舅舅丢脸,烧了远东军的辎重粮草。”

    没错,吴三虎是李密的亲外甥。

    李密郑重道:“三虎,你万万不可大意,这一次的战斗行动便在一个快字,这些天里,我们聚沙成塔,悄悄地在黑水堡附近秘密山谷中隐藏了五千精锐骑兵,我安排人又准备了五千套远东军的军服,你带领这五千人假扮成远东军偷偷潜进黑水堡城,而那黑水堡城只有区区一千多人,你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混进黑水堡城,将那烧成一片白地,我想完成此事不难,但回来的路上却是险阻重重,远东军肯定会派出军队阻截你,你们是九死一生。”

    吴三虎重重地点点头,决然道:“舅舅,我明白的,我快去快回,绝不恋战?”

    这些天里,李密利用小股部队的绞杀,大队出,小队回,在远东军大营和黑水堡之间秘密山谷中隐藏了五千骑兵,就是准备实施这雷霆一击,烧毁远东军粮草的同时,将远东军部分兵力吸引走,以创造出主力撤退的时机。

    徐世绩和李密非常有信心,毕竟从远东军这些天的反应上来看,对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们的这次秘密行支动,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在他们瓦岗军的地盘上,地形熟悉,人手众多,群众基础也好,这种事情做起来并不难。

    ………

    ………

    因为对徐世绩和程咬金的重视,而这两人又是心智顶尖,且王君临与程咬金见面深谈过之后,发现程咬金此人虽然表示对他臣服,但是他并未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实意,甚至军情府从种种渠道收到的消息分析得出结论,程咬金对太原李渊父子代表的门阀世家集团更有信心。

    这也不能怪程咬金,毕竟在隋朝之前的历史上从未有过依靠普通穷苦百姓而稳坐天下且改朝换代的,都是在门阀世家和大贵族、大地主的支持下,才得了天下。

    而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王君临在治下所做的事情,从根本上侵害了门阀世家、大贵族和大地主的利益,算是已经彻底的与天下门阀世家和大贵族、大地主成为死敌,绝不可能得到这些以往一直掌控天下的阶层群体的支持。

    所以,心智不凡如程咬金、徐世绩都认为王君临只能是一时的枭雄,不管王君临如今威名有多盛,远东军的强军之名有多厉害,但最终都绝对走不远。

    王君临在发现程咬金真实想法之后,一边暗自感慨怪不得历史上程咬金和徐世绩谁都不投,就投李渊李世民。

    “或许冥冥之中李渊父子有真龙天子之命,而我如今所做之事就是逆天而行。”王君临隐隐有一种明悟。

    王君临很清楚,如程咬金和徐世绩这样的人是非常自信的人,认定的一些事情,即使是他亲自去劝说和解释都没有用。

    所以,他便索性在前些天传信,让聂小雨从蛇岛上来到了中原,并且将程咬金弄到聂小雨身边,让后者去治他,并且言明不能用类似催眠的方法去改变程咬金的心意,而是真正的要将程咬金的一些想法改变过来。

    聂小雨自然是一丝不苟的服从王君临的命令,制定了一个方案计划

    她这些天一个人带着程咬金在中原大地四处闲逛,让程咬金亲眼目睹了中原瓦岗治下的百姓的凄苦,回头她还要带程咬金去河东李渊父子的地盘看看。

    这个过程中,程咬金逃跑了七次,每一次聂小雨都不阻拦,任由对方逃跑,但很快程咬金就发现,聂小雨仿佛一直在他身边如影子一般,每一次都突然出现。

    他甚至有一次进了瓦岗军麾下一个外营寨子,里面有一万多大军,可是那一万多大军面对聂小雨时仿佛变成了瞎子,那晚上聂小雨在他睡觉的床边上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差点没将程咬金吓傻了。

    至于动武,身为破功期高手的程咬金早就动过好多次了,但他发现在武力方面,在聂小雨面前他就是一个小孩,甚至连小孩都不如。

    和当初的李靖一样,自此之后,程咬金便再不逃跑了,聂小雨走到哪里,他便跟在哪里。

    这一天,他们来到了黑水堡。

    黑水堡如今成为远东军粮草和军械最大的转运站,重要性可想而知。

    除了堡中本身一千过点武士之外,王君临还派了五百暴熊营士兵驻守这里,另外还有部分军情府的探子,小雨剧院、武林公会、范阳商会的人都有一些在这里。

    聂小雨带着程咬金走进黑水堡时,五百暴熊营骑兵跪在聂小雨面前,浑身颤抖,神色恭敬到了极致,也是惊恐到了极致。

    这一幕落在程咬金眼里震撼不小,因为他与暴熊营这些身形高大,战力强悍的战士交过手,知道这些人是真正的百战精兵,甚至称为天下间最为优秀的战士也不为过,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战士心中是无所畏惧的。

    他实在是难以想像,聂小雨对这些暴熊营的战士做了什么,让后者对聂小雨如此的畏惧和惊恐。

    情报司和小雨剧院、武林公会、范阳商会在黑水堡中的负责人都匆匆地跑了过来,恭敬无比的对聂小雨行礼。

    聂小雨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突然转头看着黑水堡城门外面西北方向,声音毫无波动的说道:“有五千瓦岗军向这里杀来了。”

    众人怔了一下,没有人怀疑聂小雨所说的话,负责将粮草和军械送到黑水堡的范阳商会负责人连忙说道:“您放心,所有的军械和粮草都在地下仓库之中。若是没有人带领,瓦岗军连入口都一时半会找不到。”

    聂小雨转头看了一眼黑水堡,眸中有光芒闪烁,漠然说道:“战士上城墙,百姓进地道,将他们引起来,准备好用火攻,烧死他们。”

    …………

    …………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聂小雨的命令

    吴三虎是李密的外甥,所以才会成为李密的心腹,深得李密的信任,一直以来,跟在李密身边在瓦岗军中效力,在李密的有意培养下,也算是是瓦岗军中年轻一代翘楚,但上一次在小河道山口率先逃离,却让他在瓦岗寨的地位和名声一落千丈。

    眼下瓦岗军这十多万大军虽然还没有到生死存亡之际,但能否顺利撤回瓦岗寨,目前只有徐世绩所说这烧粮引兵之计。

    所以,偷袭黑水堡这一战至关重要,吴三虎一心想着在徐世绩的指点下,瓦岗军动用庞大的人力和物力,费尽必机麻痹了远东军,创造了这样一个绝好的战机后能够一举成功。

    孤军潜行到远东军后方深处,不管事成与否自然都是九死一生。但李密知道一名优秀的将军,那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他也相信吴三虎的能力,也相信这一次虽然有危险,但成功可能性极大,且也并非是必死之局。

    虽然深信远东军方面对于这一次的行动毫无所觉,但吴三虎还是小心翼翼地派出斥候在队伍四周游戈,即使他们身穿远东军军服,但为了保险民见,他也下令一旦发现远东军的斥候,务必要将其全部拦截下来。

    毕竟远看他们和远东军骑兵没什么区别,但若是近处一看还是一眼能够看出区别不同的。

    但让吴三虎吃惊的是,自从他们接近黑水堡二十里范围之后,他便连一个当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五千铁骑居然是畅通无阻地往黑水堡狂飙直进,下午的时候,他们便顺利的看到黑水堡城。

    “远东军的人当真狂妄自大,居然毫不设防,那黑水堡城大门都开着。儿郎们,趁着城门开着,我们在敌人还没有认出我们之前,准备冲锋吧!”

    骑在马上,看到黑水堡城城门口大开,还有人向这边张望,貌似没有任何防范,吴三虎脸上不由露出了长松了一口气的狞笑。

    远东军偷袭凤阳城,让战略地位极为重要的凤阳城一夜失守,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轮到他们瓦岗军了。

    他们也要将以雷霆手段将黑水堡城拿到手上,烧了其中一切,然后顺利逃走。

    “冲锋!”随着吴三虎的命令,五千精锐铁骑席卷而来,直到距离两百步时,他才隐隐听到对面报警的号角声凄厉地响起,城门口十来名推动一辆货车的百姓四处乱奔。

    黑水堡城,站在城楼上一动不动的聂小雨,盯着城外冲来的瓦岗军。

    旁边程咬金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奔涌而至且穿着远东军军服的瓦岗铁骑,脸色难看而复杂,心中禁不住暗骂道:“天要将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吴三虎这个蠢货,也不想想一天之内,深入黑水堡如此之深,连一个远东军军斥候也没有碰到,他当真以为远东军的人都和他一样是猪么?”

    在一个时辰之前,黑水堡上下已经按照聂小雨的命令迅速实施。

    寻常百姓进入黑水堡中无

    处不在的地下通道和地下室,五百暴熊营战士和一千来名黑水堡武士,再加上军情府、小雨剧院、武林公会、范阳商会在此处探子、高手一百多人,都已经站在城头,统一分配到位。

    陷阱早已布置妥当,就等着吴三虎带领那五千瓦岗精锐义无反顾地一头冲进来。

    而现在,吴三虎带着五千人马已经来了,城头众人都有些兴奋。

    远东军上下极重军功,他们这些人算起来都是负责后勤保障的人,虽然每场战争之后也能算一些军功,但比起战场上斩首杀敌的功劳还是差了不少,而如今瓦岗军主动送了五千人头过来,不兴奋激动才怪呢!

    若是聂小雨不在这里,说实话黑水堡还真会陷入危机之中,如今聂小雨在这里,黑水堡中所有人从不担心他们的计划会失败。

    聂小雨自然是没有半点激动,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吴三虎的五千铁骑在黑水堡城城门关闭之前犹如洪流一般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让吴三虎惊讶的是,先前还能够看到的慌乱的人群,此时竟然已是踪影全无,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

    轰的一声巨响,吴三虎和他五千铁骑身后那重达万斤的闸门突然落了下来。这时吴三虎才发现黑水堡中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到闸门落下,吴三虎已经脸色大变,狂喜的心情转瞬间便沉到了谷底。

    黑水堡不大,他在城堡的这一头,甚至能够看见另一头的城门也有铁门堵死了,自然也看见了城头上那一千多人影。

    如今,他带领的五千骑兵被关在了这个黑水堡之中。

    “不管了,先找到粮草军械,烧了再说。”吴三虎抬头看了一眼城头,发现了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聂小雨,也看见了程咬金,咬牙大声命令。

    五千瓦岗精骑开始在不大的黑水堡中到处乱窜,很快所有人又汇聚在了一起,一个个脸色很难看,因为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粮草军械不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吴三虎脸色异常难看的再次抬头看向城头聂小雨一群人。

    城头上早在两年前便已经暗中成为远东军一分子的黑水堡的堡主,见聂小雨没有说话的意思,向聂小雨恭敬一礼,笑眯眯的上前,说道:“瓦岗贼,你们上当了,你们今天一个都逃不了,赶紧跪下投降?”

    吴三虎一脸怨毒的抬头看了一眼堡主,眸中杀机滔天。

    “杀了他。”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里猛地叫喊起来,他两腿一夹马腹,摧动马匹,让战马加速,同时手上夹上了三支长箭,挽弓上弦,弦响三声,连珠箭。

    那堡主一直在心中警惕着,当吴三虎开始向这边奔跑时,他已提高了警觉,当一道黑线猛地出现在他的眼帘时,这堡主心中一抖,连忙躲开了一箭,但不料吴三虎是连珠三箭,后面两箭他根本躲不开。

    三虎能够在瓦岗军中成为一方大将,固然有李密有意栽培,但自身武力也有不凡之处,特别是一手连珠三箭,也正是他三虎的外号出处。

    “我命休矣……”黑水堡主眼看着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向他身上要害射来,而他已经难以躲开之后,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惨白,神色中充满绝望。

    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砰砰”两声众人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有淡淡硝烟出现,然后那两支箭便断成两截落在了地上。

    除了程咬金刚好在聂小雨身边,注意到聂小雨右手随手抬起了一下,且那两声响是从其手中传出来之外,其他人甚至都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城墙下,吴三虎眼见自己的箭明明要射死黑水堡主,不料最后稀里糊涂的箭断成两截,惊骇欲绝之下心中不甘,咬牙又是连珠三箭。

    “当当当!”

    连续三声,这次却是有武林公会的高手跑过来抢先出手,将这三箭用刀劈飞了。

    “箭法不错!”聂小雨漠然地看了吴三虎一眼,淡淡的说道:“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若不投降,便全部烧死吧!”

    吴三虎想起出发之前李密的交待,心想就算是要投降也要到最后时刻再说,绝不能说投降就投降,所以他通红着眼睛大吼道:“我吴三虎身为瓦岗大将,绝不会和程咬金那叛徒一样,向你们投降的,除非………”

    不等,吴三虎将话说完,聂小雨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这样,那便放火,烧死他们吧!”

    吴三虎一愣,心想不对啊!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再劝说一下自己吗?

    城头上众人哪敢对聂小雨的命令有丝毫迟疑,立刻便执行了。

    所以,吴三虎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天崩天裂般地巨响,抬头看时,一片火红完全占据了他的视野,从城头落下的果然不是箭,也不是石头,更不是火药包,而是一个个燃烧着的火团。

    “不好!”吴三虎心里一片绝望。

    火团砸了下来,有的砸在地面上,有的砸在黑水堡的民房上,有的砸在马队中,将马上的骑士打下马来,连马和人都燃烧起来,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起。

    很快,随着一个个火团落下,进入黑水堡的这五千瓦岗精锐骑兵们便身处火海。

    城头的投石机还在不停地向外投掷,这一次却是一些落地就碎的瓦罐瓷瓶之类的东西,落在地上,便破裂开来,内里流出来的东西却让每个瓦岗骑兵大惊失色,这都是一些油脂之类的易燃物,一旦沾上一点火星,便腾地一声冒起熊熊火光。

    吴三虎心里一片冰凉,这所有的东西是对方早就准备好的,先前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都是对方特意做给自己看的,这时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黑水堡附近跑了半天,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对方的斥候了。

    ps: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九孔给大家鞠躬拜谢————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聂小雨中原兵工厂计划

    “等一下,我们投降,不要再放火了,我们投降,投降啊!”吴三虎赶紧冲着城头大吼,吓的他差点没当场尿了。他哪知道远东军的人这么邪性,明明劝降很有诚意的,可是就劝了一句,给他矫情的机会都不给。

    城墙上所有人看向聂小雨。

    聂小雨却好似神游天外,盯着城外某处一动不动,不知道在看什么。

    城头众人见远东军中身份地位最为超然,所有战士最为恐惧的仙女教官没有改口的意思,便只好继续往下抛射易燃之物,继续放火。

    吴三虎见远东军放火不停,这一下是真的吓个半死了,从马上跳下来,直接冲着城头跪了下去,连连求饶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啊……”

    聂小雨将目光从城外收回,又看向黑水堡各处,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炼狱一般的场景,继续盯着某处继续发呆。

    程咬金目睹此景,欲言又止。

    城头远东军众人看了一眼仙女教官,继续放火杀人。

    对于远东军集团那神秘蛇岛上的恐怖集中营的仙女教官,远东军上下有着太多的传说,其中充满了魔性和神话气息。

    特别是从十几年前便跟在王君临身边的老人,更是深知聂小雨的恐怖,因为他们是真正见证了聂小雨在这十几年中容颜没有过半点的变化的诡异。

    见远东军领头的聂小雨依然一声不吭,而城头上继续抛射易燃之物,吴三虎回身望去,他们的身后,完全被熊熊的火光所淹没,来不及躲避的骑兵们惨叫着身陷火海,和他们的马匹一齐在火中惨叫,挣扎。原本整齐的队形现在已完全乱成了一团。

    大火眼看着就要烧到自己这边,吴三虎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浮现出疯狂之色,飞身上马,大吼道:“兄弟们,反正都是死,与其烧死,还不如纵马撞门!”

    “向前,挡住马儿的眼睛,撞击城门,还有一线生机!”吴三虎狂吼道。

    这样喊着,吴三虎带领着还没有被点燃的四千左右的铁骑飞蛾扑火般,挡住战马.眼睛,向万斤铁闸发起了冲锋。

    咚咚咚咚咚…………

    程咬金等城头上一千多人无不变色,四千铁骑义无反顾、自杀式的撞门这是什么样的一个让人感到震撼的场景。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炷香的的时间,三千左右瓦岗骑兵被烧死,两千左右的瓦岗铁骑连同他们的战马活活撞死在铁门上。而万斤铁门与城墙的镶接处到最后竟然也有了一些松动。

    这个时候,聂小雨好像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惨不忍睹,触目惊心,地狱一般的场景,神色表情中自然是没有半点变化,更是没有丝毫不忍之色,说道:“这个黑水堡附近有铁矿,旁边有一条小河,又处在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却是修建兵工厂的好地方。”

    众人怔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这种情况下聂小雨竟然突然说起这事,实在是让众人啼笑皆非,却又感到莫名的心中惊惧。

    聂小雨又仔细打量一番黑水堡中场景,吩咐道:“现在将下面收拾干净,然后按照我的计划,我带领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将这里修建成一座兵工厂。”

    ………

    ………

    同一时间,得到消息的王君临和李靖心中后怕不已,五千骑兵穿着他们远东军的军服突袭黑水堡城,着实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徐世绩和李密的狠辣,让他们着实领教了一把。

    好在聂小雨

    刚好出现在了黑水堡,虽然只有一千来守军,但王君临相信有聂小雨在,设下陷阱将这五千瓦岗骑兵收拾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李密和徐世绩恐怕不止是想烧毁粮草辎重,更多的应该是想将我们引开。他们好顺利撤退。”李靖说道。

    “没错,五千瓦岗精骑,我们至少要派出三千骑兵,甚至更多的人手去围剿,这样一来,我们的骑兵不足五千,再想追剿李密十几万撤退大军很难成功。”王君临也是一脸庆幸的说道。

    “既然李密想要将我们引走,那便遂了他的意,派出三千人作势去黑水堡,然后偷偷的绕到瓦岗军回撤瓦岗寨的路上等着。”

    顿了一下,王君临又说道:“再传令给张天冈,让他在半道上做好准备,李密要带领大军撤退了。”

    李靖沉思半响之后,说道:“启禀王爷,若是李密白天撤军,我们让工兵营布下的地雷阵作用在限,这一路尾随至瓦岗寨,即使有张天冈带领特战队在前路滞迟,又有三千人在半路拦截,李密若不计牺牲,派出一部分人断后纠缠,也很容易摆脱,就算到时候我们能够一路尾随,最多留下李密这五六万人就已经不错了,如今若想尽可能将瓦岗军重创,唯有逼迫李密晚上仓促撤退。

    王君临想了一下,微微颔首,赞赏道:“李靖,你说的没错,后面如何打便按照你的意思,由你完全指挥。”

    李靖心中大喜,躬身抱拳道:“多谢王爷信任。”

    起身后,李靖便转身,一脸自信的喝道:“来人,击鼓召集都尉以上军官前来议事。”

    “另外给凤阳城李玄霸和厉山飞传信,让他们也做好随时出城追敌准备。”

    “是!”

    ………

    ………

    瓦岗军大营。

    一名探子疾驰进营,直奔李密大帐,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启禀密公,远东军出动三千骑兵直奔黑水堡。”

    众瓦岗众将顿时大喜,李密和徐世绩互视一眼,眼中也有喜色,但也有些遗憾,徐世绩说道:“可惜了,王君临只派了三千人,不过这样也好,如今他们骑兵也就四千多人,加上凤阳城中也就两万多人,而我们还有十三万人马,他们又怎么拦得住我们,而且若是有机会,只要将他们这些人围住,或者陷入双方混战之中,我们便可以耗死他们,即使将这十几万人全部耗光,只要灭了这些远东军,杀了王君临就是值得的事情。”

    “既然他们在城外只有五千骑兵,我们何不全军出击打败这五千远东军骑兵之后再撤退。”有瓦岗大军一脸战意的说道。

    徐世绩眼睛一亮,心想就是啊!但他目光扫过各部外营大将,发现不但没有人响应,而且一个个毫无战意。他再看向李密发现后者也是微微摇头。

    徐世绩不由暗骂一声,心道:“瓦岗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李密一心想要回瓦岗寨,而如今粮道被断,已经让这些外营大将归心似箭,没有多少战意。”

    徐世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李密装作没有看见徐世绩的不满,目光扫过众人,说道:“传令下去,今晚上战马、士兵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明日一早丢下一切辎重,全军全部撤往瓦岗寨。断后掩护一万骑兵和之前说好的一样,内营出动一千人,你们外营各出一千人,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一万断后骑兵关乎我们能否顺利回到瓦岗寨,希望诸位都能够挑选真正的

    敢死之士。”

    ………

    ………

    王君临下令让三千暴熊营骑兵在距离瓦岗大营十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就地扎营,看模样倒是一幅长期作战的打算,这让准备第二天撤退的李密惊疑不定,心想多半是王君临已经知道他随时可能要撤退,所以才将人马大模大样地驻扎在自己的左翼。

    李密下令让左翼注意警惕,在没有摸清敌人的意图之前,或者说在此时此刻,李密不想和远东军进行这种野战。

    是夜,远东军三千骑兵大营方向一夜数惊,每隔一个更次,大营里便灯火通明,战鼓震天,似乎随时都会冲出营来对瓦岗大营发起攻击,但每当李密下令做好准备之后,对面便偃旗息鼓,悄无声息了。

    一夜数次的袭扰,让瓦岗军官兵都是疲惫不堪,四更的时候,暴熊营再次鼓声震天,这一次除了左翼的部队,整个大营都不再理会,自顾自地埋头大睡,果然,雷声大雨点小的远东军在敲了一通鼓之后,又再一次的沉寂了下来。丝毫没有作战的迹象。

    “疲兵之计!”李密冷笑道:“如此小儿科的战斗技巧,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只是这样一来明天还能不能按时撤退?”心中着实鄙视了一把王君临之后,李密心中带着担忧,也爬上了软榻,自顾自地去睡觉了。

    凌晨,即将天亮的时候,天色反而愈加地黑了,王君临出现这三千骑兵所在大营的指挥台上,看着对面的瓦岗军大营,笑道:“差不多了,给我擂鼓。”

    鼓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对面的瓦岗大营没有了丝毫反应,王君临哈哈大笑,说道:“成了,李靖带领着两千骑兵连夜绕行到瓦岗大营右翼马上就会开始了!”

    话音未落,地面似乎都震颤了起来,那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奔腾所造成的惊人效应,王君临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穿透夜色,看到瓦岗军右翼李靖带领两千多骑兵。

    而此时,他身边三千骑兵也已整装待发,美美睡了一个晚上的骑兵们个个精神抖擞,随时可以发起攻击。

    当地面震颤时,李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声道:“敌人开始攻击了吗?准备反击,反击!”

    一名将领冲进帐来,声音颤抖地道:“密公,敌人来自我们右翼,已突破了右翼大营。

    “什么?”李密顿时石化在地,大吼道:“左翼呢,左翼的远东军骑兵呢?”

    “左翼的远东军骑兵已出营列阵,但我们受到攻击的是在右翼。”

    李密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当然能够想像得出此时他麾下将士多半毫无警惕,且疲惫不堪,再加上是晚上,这种情况下即使他们兵力是对方三倍,形势也极为危险。

    ………

    ………

    李靖亲自带领两千暴熊营骑兵冲进了瓦岗军大营的右翼,一马当先,纵马举刀,猛力劈下,将挡在面前的一名瓦岗骑兵斩下马来,温热的血液溅在冰冷的钢甲之上,一股淡淡的腥气顺着面甲上缝隙钻进了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味觉。

    “杀呀”他高声叫着,右手执刀,左手的刺枪狠狠地捅进另一名疾冲而来的瓦岗骑兵身体,枪杆破碎的同时,对方也惨叫着跌下马来。

    他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眼前所有敌人,好彰显自己定下的这个疲军夜袭之计的高明厉害之处。

    …………

    …………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徐世绩的一举三得

    瓦岗军的右营已完全乱了套,由于王君临这边亲自带领的那三千骑兵的存在,李密将防御重点转到了自己的左翼,导致右翼空虚。

    而且一夜数惊,王君临按照李靖的献策,屡次使用狼来了的故事,又完全让瓦岗军官兵陷入了一种绝对放松的状态之中。

    当李靖亲自带领两千骑兵自右翼冲入瓦岗军大营的时候,整个右翼的瓦岗官兵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再加上瓦岗军士兵这些天的士气本来就不高,而李靖所选择的地方主要是瓦岗外营所在之地,在这种状态之下很难组织起什么有效率的反击和阻拦。

    李密沉着脸看着火光冲天的右营,看到自己的部队被切割成一小片一小片,无助地被砍下马来,或者干脆就没有马,被敌人纵马践踏而过,眼中怒火熊熊,在他的中军大营,大队嫡系精锐正在开始集结。

    “左翼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守住,我不要他们歼灭多少敌人,只要挡住左翼的远东军就好了”李密吼道,“狗日的王君临。”

    瓦岗大营的右营已完全被打破,打残了,由李靖亲自为先锋的两千骑兵全部冲进了瓦岗军大营,将所有挡在前面的敌人一一剿杀,甚至直接由南打穿至北边凤阳城下。然后掉头又杀了进去。

    城上的厉山飞和李玄霸自傍晚收到王君临让沈果儿以飞鹰送进来的密信之后,便兴奋激动的等待着,此时眼见时机已到,李玄霸便迫不及待的挥舞着特制大斧,高声叫道:“开城门,开城门,我们从瓦岗军右翼侧面横切一刀进去,将李密中军的军队拦腰截为两断,我们要杀光他们。”

    很快,李玄霸便带着凤阳城里两万多暴熊营骑兵冲出了城,而防止瓦岗大军趁乱攻占凤阳城,厉山飞带领他麾下七千多人马继续固守凤阳城。

    城门被打开,两万多暴熊营骑兵犹如钢铁洪流一般从城中冲了出来,恰在此时,李密集结中军数万内营精锐开始向杀入右营李靖带领的两千暴熊营骑兵发起了冲击。

    李靖虽然指挥打仗厉害,个人也足够勇猛,暴熊营骑兵战力更没得说,但是毕竟人数太少,眼看着就要陷入包围之中,而在这个时候李玄霸带领暴熊营主力杀了过来。

    不得不说,远东军的计划非常顺利,每一步、每一环节都衔接的非常紧凑,且恰到好处。

    李靖远远看着李玄霸带领暴熊营主力按照计划出城,并且杀向李密聚集的右翼,心中彻底松了口气。

    “冲锋!”李玄霸魁梧如巨熊一般的身躯,又穿着特制盔甲,狰狞着一张大脸,让他看起来犹如恶魔一般,他依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因为他始终是暴熊营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刃刀尖。

    这把宝刃精准的切向李密带领的瓦岗右翼,然后杀向中军,也就是眼下瓦岗大营中唯一还能够保持冷静,且有一定士气的精锐部队。

    特制长柄大斧头用力下劈,他率先一马冲了出去,后面两万多骑兵赶紧跟上,黑色的洪流一泄而出。

    此时瓦岗大营大部分地方已经彻底乱套了。

    但是瓦岗军大总管徐世绩却始终没有出面组织军队反击。

    事实上,当李玄霸带领两万多暴熊营人马从凤阳城中冲出,杀向五里之外的瓦岗军大营的时候,徐世绩带领五万瓦岗精锐,从夜幕中突然杀出。

    徐世绩不是杀向李玄霸带领的暴熊营,而是杀向只有数千厉山飞麾下人马驻守的凤阳城。他们甚至带领着大量攻城器械,可见准备非常充分。

    显然,徐世绩对于今晚上远东军会袭营有所预料,只是不知道是在李靖的疲兵之计开始之前便有所猜测,还是疲兵之后有所察觉。

    厉山飞显然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徐世绩会不顾瓦岗大营的安危,反而带领五万精锐来攻凤阳城,着实有些措手不及,再加上徐世绩蓄谋已久,最开始进攻爬天梯的人是精挑细选的高手精锐,甚至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强攻上了城头。

    可惜的是,远东军的秘密恐怖武器太多了,本来在徐世绩的料想中,他精挑细选的这数千高手死士,又是出人意料的突袭,怎么着都能够攻上凤阳城的。

    可惜,凤阳城内也有死士,死士也是高手,而且相比瓦岗军的死士,聂小雨一手训练出来的黑甲死士才算是真正的死士

    ,因为他们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没有任何情绪,他们是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犹豫的服从命令的战争机器,而这些战争机器还全部是滞固期以上的高手,又精通战场上死士作战方式,整体上比瓦岗军挑选的高手厉害了一个层次。

    而最主要的是,远东军的这些黑甲死士简直就是武装到了牙齿,手榴弹,炸药包,轻钢甲,新式连发快弩,等等,不论是攻击强度和速度,还是防御面和强度都远超瓦岗军的死士。

    所以,即使瓦岗军的死士比远东军的多,但因为后者是守,有城墙可依,最终还是在付出二十名死士的情况下,将最开始攻上城头的近千瓦岗军死士高手全部给杀死了,其中大半是这二十名黑甲死士拉燃了身上的炸药包,与数十名瓦岗军高手死士同归于尽的结果。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看着除了最开始攻上城头,被城头一连串爆炸摧毁攻势之后,已方人马再没能攻上城头,徐世绩一脸悲哀和绝望,喃喃自语道:“没有机会了,凤阳城我们瓦岗再也夺不回来了。”

    “传令,收兵,撤!”徐世绩知道机会已失,果断下令撤退。

    但徐世绩看了一眼陷入彻底混乱的瓦岗军大营,没有带兵去支援,而是带兵绕过大营,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王君临远远的看着徐世绩带人离去,除了让沈果儿派人一路跟着、盯着徐世绩人马之外,并没有派人去追击,因为他知道徐世绩此时盼着他分兵去追。

    “王爷,徐世绩此举是一举三得。”沈果儿想了一下说道。

    王君临点头,赞赏道:“没错,自从小河道山口一战之后,徐世绩便已经猜到我想要收服他,所以他此时分兵撤离,便是想让我分兵去追他,相比在黑暗之中直接带兵杀入混乱的战场之中,徐世绩此举才是最能够给李密解困的办法。”

    沈果儿笑道:“徐世绩分兵逃走的第二个原因恐怕是他也不想和李密待在一起了,以我们在瓦岗军中的暗探传来消息,王爷的离间之计效果已经显现,以李密的为人虽然表面上对徐世绩的猜疑不会表现出来,但暗中一些小动作却是没有停过,而以徐世绩的心智岂能不知道,他也担心说不定哪一天便会死在李密的毒酒之下。”

    王君临接口道:“徐世绩分兵撤逃第三个目的恐怕是想提前早早赶回瓦岗寨去,他显然已经猜到瓦岗寨上发生的事情了,而且他也已经料到李密回到瓦岗寨之后和翟让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徐世绩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不得不说,他的目光看得很远,做的事情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也是最正确的,但有些事情即使他是瓦岗集团第三人,瓦岗军的大总管也阻止不了。”沈果儿冷笑道。

    ………

    ………

    天边有了些许鱼肚白,虽然还是夜晚,但人们视野已经清晰了不少。李密亲自率领着三万瓦岗中军精锐狂奔而出,李靖带着两千骑兵刚好赶到他的侧面百步之外,李靖一声令下,抢在瓦岗军射箭和冲上来之前两千快弩发出嗡的一声响,如雨的箭支射将出去,与此同时,李靖竟然下令两千骑兵下马,以最快的速度结成了步兵园形战阵。

    混乱的战场之上,由机动快速且单兵强大的骑兵变成行动缓慢且单兵战力相对弱小的步兵,如此果断之事,也只有李靖能够做得出来。

    李靖当然有自己的原因,因为他带着这两千人已经冲到了瓦岗军最核心位置,而李玄霸的两万多人和王君临那边三千多人一时半会被瓦岗军近十万人马缠住,短时间内是赶不到这里的。

    而作为兵力较少的远东军此时此刻最要防止的事情便是被打乱建制,与瓦岗军全部混战,那样的话远东军战阵的强悍便大打折扣,而兵力较少的不足便会立刻放大十倍。

    骑兵虽然也有战阵,但是在混战的时候即使是暴熊营,且带队的是李靖,也难以保证不被打散,可若是步兵便不一样了。

    因为,以远东军的纪律性、战阵队列素养,一旦形成步兵战阵,便会化成一个整体,一块洪水之中坚硬无比、难以摧毁的大石。

    但在混乱的战场之上,骑兵下马变成步卒,且结成战阵,这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难度实在是太大,甚至对于寻常军队来说几乎不

    可能。

    甚至可以说,这样的事情在眼下天下军队中只有远东军能够做到。

    但即使是远东军,几乎在他们刚刚下马,靠拢在一起之后,便在弓弩的掩护下,被李密带领数万人马淹没。

    “结圆阵,防守防守!”李靖挥舞着他的厚背刀,左冲右杀,混乱之中不断调整部署让自己的两千步卒排成了一个圆阵,外围两排长矛兵此起彼伏,不断地将冲杀在最前面的李密一万亲卫骑兵刺下马来,而内里面三圈则手持快弩不停的自由发射。

    这个过程中外围的暴熊营士兵也不断地被强力冲过来的骑兵撞飞或者劈倒,而每到这个时候内三圈的快弩手便会在第一时间丢下快弩,拿着长枪补上空位。

    “守住,守住!刺,刺!”李靖带领着王君临特意派给他的一百黑甲死士在圆阵之中,看到那里危急,便调集一百黑甲死士支援赶过去一阵狂劈,稳住防线。

    兵慌马乱之中,变成步兵的两千暴熊营战士渐渐地稳住阵形,在骑兵洪流之中如同中流砥柱,稳稳地守住了防线。

    本来李密中军足足聚集了还没有陷入混乱的三万多人,但被李靖带领两千人因为插入核心位置,一下子将他们吸引了近半,这可是李靖带领的近两千人马的近十倍左右,但在远东军钢甲、护面头盔、钢枪、快弩,以及更加先进的战术战法的优势之下,硬是没能占据上风。

    左翼,王君临将三千骑兵一分为二,亲自带领一千骑兵绕过左翼,加入攻击到李密尾军的行列中,而剩下的两千人依旧狂攻瓦岗大营依然还处于混乱之中的左翼,此时瓦岗军的左翼也已摇摇欲坠。

    李密悲哀地发现,自己在总体兵力上占据优势,但在战斗的时候每一个战斗方向上,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占不了上风,甚至处于劣势。

    特别是李靖的两千步卒更像钻进自己肚子里的一枚钉子,让自己难受之极,却又无力拔除。

    眼看着对方的圆阵虽然被自己一步步压缩,已经越来越小,但越小他反弹力便越大,自己便愈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进一步地向内压缩,即便自己消灭了这两千人马,但自己的右翼必然也要被李玄霸带领两万多暴熊营骑兵彻底杀得溃败,而回望左翼,防线也已是摇摇欲坠。

    痛苦地低下头来,李密说道:“传令何勇义,让他带领昨日选定的一万敢死之士断后,其他人撤退,撤退………”他眼中布满血丝,不甘心地下达着命令,说完这句话后,牙竟然生生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李密命令亲兵吹起了撤退的号角,圆阵已被压扁的李靖终于喘了一口气,他们两千人也已经剩下一千三百多人,而王君临派给他的一百黑甲死士也是死了近半,说实话若是没有这一百黑甲死士,他这两千人至少有一半人要死,而且很可能在李密带领精锐的疯狂攻击下坚持不到瓦岗军撤军。

    看着潮水般退下去的瓦岗骑兵,李靖拄着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大半,庞大的战功已经到手,最主要的是此战一举奠定了他在王君临心中的地位,不由畅快的笑道:“李密也不过如此,刚才若是徐世绩在这里,必定能够看出他们只要再攻一会儿,老子可就真顶不住了。”

    看到李密撤退,王君临知道自家兵力与对方相差实在是太大,根本挡不住瓦岗人的撤退,更何况在这个时候拦阻瓦岗军,势必会逼着每个瓦岗军拼死命,那就算将这些瓦岗军全部斩杀,那他们远东军这近三万人马恐怕也剩余不了多少了。这样的结果却不是他王君临想要看到的。

    所以,王君临并没有再作过多的纠缠,当即按照计划,命令放开一个口子让瓦岗军的前军逃走,但命令所有骑兵掩杀一阵,尽量地将掉队的瓦岗军士兵干掉一些。

    策马走到李靖面前,王君临哈哈大笑着一跃下马,说道:“不错,刚才这一战,谋划之功记你李靖一人,而且你带领两千人马缠住了李密麾下最精锐的两万多人,立下首功。好了,你带这一千多人收拾战场,负责伤兵救治和俘虏的处理,全部弄到凤阳城中,继续追杀瓦岗军溃兵的事情便交给李玄霸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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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李世民的女人

    此次王君临和李靖利用瓦岗大军撤退心急,士气低落,精心策划的半夜偷营极为成功。

    此战瓦岗军损失三万五千多人,而远东军损失才一千多人。最主要的是成功的迫使瓦岗军在夜间开始撤退,而且是非常仓惶的撤退。

    李密最终只聚集了六万六千多人向瓦岗寨方向逃去,李玄霸带领两万多暴熊营骑兵尾随追了上去。

    只是李玄霸刚刚带人追上去,前方突然烟尘起处,早有放在前方的哨探将情报传了回来,一万来名断后的瓦岗军向他们发起了反冲锋。

    李玄霸拿起望远镜看过之后,神色微微一凝,以他的眼力一眼便看出这一万左右瓦岗军队是对方挑选出来的敢死之士。

    当然,以暴熊营的实力,要将这一万瓦岗军打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死伤也不会太多,但问题是这个过程中多半会被对方缠住较长时间。

    电光火石间李玄霸已经有了决断,喝道:“前三排仍手榴弹,将他们炸懵了,再冲过去。”

    远东军军队令行禁止,行动非常迅速,当他们距离瓦岗一万死士距一百步左右时,李玄霸一声令下,最前面三排两百多枚手榴弹便仍了过去。

    一片轰然巨响之中,一万死士当场便被炸死两千多人,剩下的人虽然是死士,但是也在这刹那间被炸懵逼了,队形更是彻底乱了,在这种情况下,李玄霸带领两万多暴熊营骑兵冲杀了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万死士被李玄霸带人全部杀光了,毕竟是一万个人,即使站在那里让他们杀,也要费不少时间,更何况是一万疯狂反抗的死士。

    李玄霸看了一眼李密带领瓦岗主力消失的方向,喝道:“追!”

    ………

    ………

    中午时分,李玄霸带领两万多远东军骑兵终于追上了李密带领的主力部队,之所以能够追上是因为特战队在一路上埋了上千枚地雷,严重影响了李密的行军速度,否则远东军被一万死士阻拦了半个多时辰,足以拉开距离。

    并且,李玄霸他们虽然已经追了上来,可是他们面对的是李密再次留下的五千死士。

    这五千人脸上写着绝然之色,疯狂的看着远东军追上来的两万多骑兵。

    半个时辰之后,李玄霸眼前再也没有一个还活着的瓦岗军士兵,略微整军之后,他又带人追了上去。

    ………

    ………

    大半天后,通往瓦岗寨的一处山谷口,三千暴熊营骑兵下马结成的步兵战阵,与四万多人左右瓦岗军的大战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便结束了。

    这个山谷口已经是从凤阳城往瓦岗寨方向一路上最窄处,但也有足足里许宽,三千人要想封住山谷口,只堪堪列队四排而已。

    四排的步兵方阵能够拦截十多倍的瓦岗军大半个时辰,这本身已经是奇迹。

    所以,最终李密所部留下了四千多尸体,带领剩余的四万多人疾驰而去,这三千暴熊营根本没有办法追上去,因为他们被瓦岗军断兵

    五百人纠缠住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离去。而李密带领瓦岗主力刚走没过多久,李玄霸带领两万多名骑兵终于又赶了上来。

    李玄霸叹了口气,一脸不甘的说道:“此处距离瓦岗寨城不足六十里,已经追不上了。并且再追上去,瓦岗寨若是派大军接应,我军疲兵之下,恐有被反剿之忧。所以,传令下去,原地扎营,派人给王爷汇报战况,通知凤阳城,将粮草辎重送到这里来。”

    “遵命,将军。”

    没过多久,一南一北十数骑疾驰而去,暴熊营这两万多人在距离瓦岗总寨六十多里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进行休整。

    ………

    ………

    凤阳城门前,王君临手中拿着刚刚从扬州传来的秘信,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气犹如实质。

    李靖、沈果儿、厉山飞一脸凛然,一动不动。

    “宇文家族这是作死……”半响之后王君临断然说道:“传令给虫妖,让他带领武林公会的五百名高手去一趟扬州,情报府的人全力配合,将鱼俱罗和鱼子默他们救回来。另外再将宇文家的人全部杀了。”

    一个多月前,在南方统领大军镇压叛军的鱼俱罗被皇帝杨广召到杨州述职,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构陷鱼俱罗,并以鱼俱罗双瞳异相之事大作文章,诬陷鱼俱罗有谋反之意。

    杨广听信宇文兄弟之言,将鱼俱罗和鱼子默一家一百多口人打入死牢。

    …………

    …………

    河东唐国公李渊集团与远东军王君临集团边界交界处,李世民带领五万人马在这里已经待了两个月了,始终没有找到能够突袭远东军境内的机会。

    大军所在有一片大湖,这一天李世民闲着无聊,乘坐大船游湖。

    李世民舒适的躺在躺椅之上,躺椅放在在甲板上,河东地区春天的太阳温暖灿烂,春风温暖面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他微微闭着双眼,好似快要睡着了一般。

    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阳光灿烂,湖水清澈,偶有不知名的鱼儿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采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

    船舱的门是开的,舱下不时有娇美的笑声传来。

    然后,一个美丽的少女走上甲板,她穿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出双晶莹、修长的**,赤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地走过甲板,走到他身旁轻轻用足趾去搔李世民的脚心。

    这少女脸上绽开了甜蜜妖媚的微笑,看着李世民脸上有着浓浓的溺爱和敬畏,而此时脸上的笑容就好像百花俱在这一刹那间开放。

    李世民缩起腿,轻叹道:“果儿,你难道永远不能安静一会儿么?”他的语声低沉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少女脸上的妩媚笑容突然荡然无存,变成一脸的委屈样子,让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感觉心疼,且

    不忍拒绝她任何事情:“公子,你真的舍得将果儿送走,果儿只想伺候在你身边。”

    李世民叹了口气,温柔的说道:“果儿,其实我也舍不得将你送到王君临麾下当暗子。只是我李氏各方人才虽然不少,可是真正适合去王君临麾下当暗子的只有你一人。”

    李世民说话很温柔,但语气神色之中却是蕴含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说着话,他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阳光便照在他脸上。

    李世民心中其实是着急的,如今王君临带着人马与瓦岗军打的如火如荼,这是他进军远东军境内的大好机会,可惜王君临虽然不在范阳郡,但是其麾下十一郡之地的安全防卫和战备工作非常扎实,特别是远东军的军情府探子无孔不入,他们想要偷袭成功几乎不可能。

    对此,李世民非常头疼,他也想过带领大军直接杀过去,可是远东军的战力强悍,他即使侥幸得胜,也多半是惨胜,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因为他要是输了,不光是他们李氏争霸天下的势力折损,最主要的是他好不容易在李氏集团中的打造出来的地位和威望会受到很大影响,他那位大哥本来就占据着长子的优势,这方面他绝不能出现丝毫差错。

    李世民长得不算是俊俏,但却有着一种异乎寻常且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特别是那双清澈的眼晴是那么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征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春风吹过了大地。

    而名叫果儿姑娘的少女撅着小嘴,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李世民轻拍身旁的甲板,道:“乖乖的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然后准备一下,按照之前的安排去范阳郡,你的身份我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有人怀疑的。”

    果儿轻咬嘴唇,说道:“我偏不坐下来,我也不要晒太阳……这见鬼的太阳,晒得人头晕,我真不谨你为什么喜欢太阳?”

    她说“偏不坐下来”时,人已坐了下来,她说“不要晒太阳”,却已在阳光下伸展了双腿。

    李世民笑道:“晒太阳有什么不好?一个人若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是谁,在这么灿烂的阳光下,心中都不会生出太过肮脏的想法。”

    果儿眼波流转,说道:“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果儿为什么要让我去范阳郡当暗子啊!”

    李世民故意叹了口气,说道:“果儿,你相信我不。”

    果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果儿的命都是你救的,果儿如今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这个世上若是还有人能够让果儿相信,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公子你。”

    李世民展颜一笑,又道:“既然你相信我,那便不要问我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果儿突然嫣然一笑,紧紧的抱着李世民的腰,将脑袋舒服的枕在李世民的胸膛,说道:“只要你愿意,果儿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

    ……………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长安城下的李渊

    李世民感受到了果儿对他的深情和依赖,但却未能丝毫改变他的心意。

    很少有人知道看似平静的李世民这些天心中颇为急躁和郁闷。

    就在王君临对中原瓦岗寨动手的时候,李渊集团可没有闲着,在一边派李世民带领五万精兵驻扎在远东军地界,作势入侵之态的同时,主力二十万人马,由李渊亲自带领进军关中。

    若是没有王君临的远东军强大威胁,没有李渊集团对王君临的深深忌惮,他李世民如今便是统领大军进攻关中的大将,正在建功立业,增加威望,扩展嫡系势力。

    可是如今为了防范和震慑远东军,他不得不带领大军来这里,一待就是半年时间,一仗都没有打过。

    虽然他的嫡系心腹侯君集、长孙无忌等人也跟在父亲身边,他又暗中做了一些安排,但一想到大哥李建成这半年中和父亲一起攻打关中的过程中又笼络了不知多少军中大将,增加了不知多少嫡系人马,他便心急如焚。

    说实话,如果他面对的不是远东军,换成任何一方势力,他早就略施手段挑起战争,然后开疆辟土,以一人统领五万人马打出不逊于父亲和大哥带领二十万主力的大功。

    可是………如果只能是如果,整个天下他李世民可以不用怕任何人,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任何势力发动战争,但唯独对王君临的远东军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这一待就是半年,心中充满了浓浓的不甘。

    为此,这半年时间他也做了一些其他事情,比如派人大量搜集和打探王君临在麾下十一郡颁布的政策,远东军的训练方法等。

    当然,他也想尽办法在远东军势力境内安插了很多的暗子暗探,但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入远东军的核心。

    这个叫果儿的女子堪称绝色,性子温婉,且非常有才情,又对他用情极深,本来李世民也是舍不得的,但为了大业也只好将此女送到范阳郡。

    为了让果儿去了范阳郡之后的身份没有任何破绽,李世民动用了极为庞大的财力和人力,他相信果儿去了范阳郡之后,肯定会很快接触到范阳郡的核心层。

    …………

    …………

    唐公李渊亲自统领大军攻占关中,就在王君临带领五万人马将先后出动三十多万大军的瓦岗军一次次打败的时候,李渊在关中的战争也进行到了最后关头——攻占长安。

    如今李渊正在筹划着给长安城以最后一击。但他看了探子从中原送过来关于远东军和瓦岗军的战事,以及李密派人送来结盟的亲笔信之后,脸色数变,久久没有说话,脸色青得宛若天上的彤云。

    他们虽然快要将关中攻占,可是二十万大军对付关中一盘沙的二十多万郡兵、县兵和府兵,竟然损失了七万多人,如今还有十三万人马。

    而王君临带领五万人马,对付三十多万瓦岗军,如今只损失了一万来人,甚至已经快要打到瓦岗军的老巢。

    不比不知道,一比李渊才感到远东军的强悍。

    李渊绝不相信朝廷在关中各自为政的府兵、郡兵和县兵能够比李密、翟让、许世绩等人练出来的瓦岗军强。

    凭借永丰仓内大隋积攒了十余年的存粮,李渊集团除了嫡系十万人马之外,如今又多了附庸于李氏家族的义军,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三十万众。

    除了李世民带领五万人马震慑和防范远东军之外,还有五万人马坐镇太原。

    如今,驻守于长安城内的隋军总计不到三万!主将卫文升是个硬骨头,且对大隋朝竟然忠心耿耿,李渊想尽办法都难以将其劝降,所以动用高手和在卫文升身边的暗子毒死了卫文升。

    卫文升死后,副将阴世师掌管长安城人马,虽然也没有投降,但人品和才华都不能服众,他们攻下长安的难度降低了很多。

    而自古以来,打下了长安城便意味着李家就能顺利地削平群雄,成就霸业。

    因为关中自古就是帝王之基。

    而且从战略位置上来看,此后李家随时可以出函谷关东进,攻击任何自己看着不顺眼的对手。而群雄想对付李家,却要先面对华山、熊耳、崤山等一道道拔地而起的天险。

    “如果没有王君临和远东军就好了!”一想到远东军很快就要占领中原,且远东军强大的战力,即使他们眼看着就要占领整个关中之地的李渊便脸色非常凝重。

    若是没有王君临和远东军的存在,他就可以从容地消化掉整个关中,以及其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胜利果实,重新调整战略部署,进而将他们李氏家族推向几百年来的最高峰。

    但他知道,王君临在占领中原之后,绝对不会坐看他们势力不断强大,他甚至在想远东军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甚至王君临下一个目标就是他的老巢太原。

    见到李渊神色凝重,帐篷中麾下文武官员谁也不愿先开口。

    王君临带领的远东军的强悍让每个人都深深忌惮,不敢轻易开口献策。

    牛油大蜡吞吐出灼热的火焰,照亮李渊麾下文武官员们千姿百态的表情。

    “咳咳,嗯,嗯!”被军帐里的寂静气氛憋得实在难受,军司马刘文静不得不率先开口,“我军破城在即!”他先挑明眼下的大好形势,“而王君临即使要发兵攻打河东,至少也要大半年之后,更何况还有二公子世民带领五万精兵防范,以二公子统兵之才能,断不会被远东军轻易得逞!”

    话被刘文静说得很轻松,但王君临带领的远东军这些年的战绩和表现出来的战力实在是吓人,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他这般轻松的推测是对的。

    李建成欲言又止,李元吉已经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父亲不要担心,待长安城攻下之后,给孩儿十万人马,孩儿带领他们半年打到范阳郡。”

    所有人看了一眼李元吉,没有人说话,虽然碍于李元吉是李渊第三子的身份,众人脸上没有讥讽,但心中却已经暗骂白痴。

    李渊更是气得呵斥道:“大言不惭,坐下。”

    李元吉脸色涨红,还想争辩,被李建成拉着坐了下来。

    “眼下我军主要精力当然还是应该放在如何攻取长安上。但攻取长安之后,却必须慎重调整部署!”李建成适时总结,面带笑容,气质风貌之中充满稳重和自信,与李元吉刚才愚蠢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少人都暗中点头赞赏。

    “但对于王君临的远东军,末将以为,唐公还是早作防范为妙!”李世民的心腹侯君集隐晦的看了一眼世子李建成,突然站了出来,神色凝重的大声向李渊建议。

    他的建议得到了无数人附和,实在是王君临的凶名太盛,很少有人不怕。

    一时间,众人纷纷发言,大部分将领都认为要早做打算,但具体做什么,却没有人能够提出可行建议。

    特别是有人提议李渊派杀手刺杀王君临,被众人批判的狗血喷头。

    开玩笑,派人刺杀王君临,本来能够成功的可能性小之又小,而开了这个头,若是惹恼了王君临,派人刺杀他李渊………

    一想到麾下能人异士和高手无数的王君临若是派人刺杀他,李渊创浑身打了个冷颤,直接下令将提议刺杀王君临的人驱赶了出去。

    李渊自认为在王君临身边有李玄霸和李靖这两个非常重要的伏笔,若王君临与他全面开战的时候,虽然不至于让李玄霸和李靖杀了王君临,但在关键时刻重创远东军,甚至决定战局胜负应该是可以的。

    “唐公,明日末将就亲自带人攻城,争取在十天之内攻破长安。有了长安城内的存粮和甲杖做军需,唐公也不必为远东军太过发愁,想那王君临将天下世家贵族得罪死了,如今虽然气焰嚣张,也只是一时而已!”被唐公李渊亲手提拔为左光禄大夫、武乡县公、冯翊太守的孙华显然对王君临的重视不够。

    因为在他看来,王君临与天下世家门阀为敌,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门阀世家若是能够对付得了王君临,便不会有那么多被王君临所灭,而王君临若是那么好对付,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刘文静对孙华等人的无知嗤之以鼻。

    眼下李渊帐内武将居多,让刘文静、裴寂等少数几名文官在猛然间感到了一种鹤立鸡群般的孤独。

    他们不明白李渊为什么对那些新近投靠的所谓义军头子如此迁就,不但授予这些家伙最高的职位,而且准许他们参与

    攸关整个李家军命运的决策。

    在刘文静等文官看来,某些人顶多为当世樊哙,冲锋陷阵勉强堪任,远见卓识半点没有。有听取他们的谏言那功夫,还不如多去翻翻古书,从前人的智慧中借鉴些应对之策。

    在大军刚刚渡过黄河时,刘文静、裴寂等出身世家门阀的人曾经私下里向李渊建议过,请对方着手整顿军中秩序。

    按照大隋惯例,出身于寒微的人不应该和出身高贵的人同列。立下战功后,所受的赏赐也不应该相同。

    而李渊在沉思半响之后,却回答道:“矢石之间,不辨贵贱;论勋之际,何有等差,宜并从本勋授。”

    这种公平的处事态度自然是门阀世家的人有些不满,但好处也很明显,让令李家军快速膨胀。

    只是与军队发展壮大相伴而来的另外一个后果就是,中军帐内的秩序越来越混乱,很多时候就像一伙山贼在讨论如何打家劫舍!

    出于某种刘文静无法明白的原因,李渊本人倒很是喜欢这种乱哄哄的场景。

    刘文静等人猜测李渊是想用这些人与他们门阀世家出身的人形成一种平衡,从而尽可能的不让门阀世家所控制。

    不得不说,李渊面上事情做得非常好,他一直在用心倾听,丝毫不以满帐篷的脏话、黑话为意。有些话只要说到了点子上,无论出自谁人之口,带着多少污言秽语,李渊都会言语诚恳的表示赞扬和肯定。

    而受到激励的豪杰贼首们立刻满脸兴奋,顺着先前的思路说下去,天马行空般,根本不受任何拘束。

    “先取长安,再定上洛,然后以一支兵马东进逼住洛阳的王世充,同时争取与王世充暗中结盟,共同对付远东军王君临,另外派一支兵马火速去支援二公子……”眼下最被群雄看好的对策出自长孙无忌之口。他不但在时间上论证了这种策略的可能,而且综合了远东军和瓦岗军,以及洛阳三方此时的对阵形式,认为在攻破长安后,李家兵马有一段足够的时间去应付来自远东军的威胁。

    “就怕李密带领瓦岗军败得太快,而王世充又畏惧远东军不敢与我们结盟!”有人大声说出自己的担忧。但他的话很快被一片嘲笑声吞没,“以王世充做的那些事情,秦安王怎么可能会与他结盟,或者说以秦安王王君临的霸道,王世充哪敢与秦安王结盟。”

    “出生门阀世家的王世充也不会相信王君临!毕竟这些年王君临灭了好多门阀世家了。”核心将领们把李渊的沉默看做自己展示眼光和才干的机会,争抢着发言。

    这伙人的嗓门最大,不久之后又得到了马军统领柴绍的支持。太原兵对关中发兵之后,本来作为李世民行军长史的柴绍被李渊给抽调过来,而且一路上很快就因为屡屡建立奇功被李渊提拔,如今单独统领一支机动兵力,最近在李渊有意无意指使之下,柴绍又与李建成走得很近。

    不过,平时柴绍所部归属李渊直接管辖。一有交战,这支骑兵就立刻作为绝杀,在关键时刻绕过两军胶着的正面战场,从侧后直取对方主帅。

    李建成带领陈演寿、钱九珑等一干年纪稍大的将领对形势的估计不如长孙无忌等人那样乐观。他们也倾向于对远东军最高警惕,但他们不建议李家军在夺取长安后,主动去挑起远东军方面的注意。

    夺取关中,是太原兵马取得争夺天下资格的第一步。

    接下来的第二步,李建成认为应该把重心放在努力经营关中、河东等地盘上。

    先派人扼守函谷关天险,使得东方诸侯无力西进。

    然后让二弟李世民带领部分精锐防范远东军,其余兵马四下去恢复地方秩序,安置因战争造成的流民,并尽最大的可能恢复春耕和秩序才是首要之事。

    烛光跳动,照亮李渊老而疲惫的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李渊眼见众人各怀心思的争论差不多了,他突然说道:“从明天开始,全军强攻长安,十天之内必须破城,至于如何防范远东军之事,现在还不急于一时决定,后面看看情况再说。”

    “愿为唐公效死!”武将们同时抱拳肃立,朗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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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两个绝佳人选

    决定作出后,对长安城的强攻方案很快就被制定完毕。

    而无论李渊将目光投向谁,任何将领都不再试图保留自家实力。几个来自关中的义军和绿林大豪甚至为主攻任务的归属问题发生了争执,哪个也不甘落后半步,挣得面红耳赤,差点当着李渊之面大打出手。

    “好了,咱们在四面同时进攻!不分主次!”关键时刻,唐公李渊再次做出决定,“侯君集,孙华、王元通、齐破凝,你们几个自行决定谁先登城,谁打第二波!”

    “诺!”侯君集等众将欣然出列,从李渊手里依次接过令箭。

    “北门归建成所部左军,老夫亲领中军绕路城东。先入城者,为北征领兵统帅!”顿了顿,李渊继续说道。“你等年龄都远比老夫小,切莫畏缩不前,让老夫拔了这个头筹!”

    “末将不敢输于唐公!”群雄轰然回应。

    “下去休息,明早日出,便是老夫与尔等同场竞技之时!”李渊挥手,大笑着命令。

    “诺!”众将再次向他躬身,然后陆续出帐。当热闹的中军大帐再次恢复寂静后,刚才一脸自信和精神焕发的李渊立刻变得精疲力竭的样子,此时他长出了口气,缓缓地坐回了帅案之后的胡床上。

    他真的有些累了,不光是因为眼前纷繁复杂的军务,还有很多看不见的战争在黑暗处发生。

    逐鹿天下的这件事情太不容易,而皇帝的位子并不舒服,在起兵之前,李渊心中就做好了准备。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澎湃的暗潮居然来得如此早,如此猛烈。

    “唐公刚才处理得真精彩!”河东闻喜裴氏新近投效到李渊麾下的裴寂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惊得李渊立刻将手按到了刀柄上。

    “主公,是属下!不是刺客!”跟李渊笑闹惯了的裴寂快步走上前,拉了把胡凳,施施然坐在了帅案的对面。

    “坐,你怎么走路也不发出些声音来,像个鬼魂般。今晚谁执勤,居然吭都没吭一声便放了人进来!”李渊心中恼怒,但面上丝毫不以裴寂的失礼为忤,笑了笑,轻轻的责怪道。

    裴寂笑着摇头道:“请主公赎罪,属下刚才根本就没出大帐,是主公太累了,所以没看到属下!”

    “是有些累,人老了,不再像年青时那般精力旺盛!”李渊叹了口气,低声回应。他和裴寂是多年的老相识,所以不当着众将的面,李渊有意无意的表现的不太拘泥于虚礼。

    他这个家主做得本来已经够累了,若是连个可以闲聊的人都找不到,岂不是越做越乏味?

    裴寂知道李渊的心情不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愉悦,也知道导致对方疲惫不堪的具体原因。

    而他也知道这是争夺天下要付出的代价之一,谁也没办法逃避。

    他和胞兄裴世矩一样,擅长察言观色和口才说话,却有手段让李渊活得轻松些,比如跟对方聊女人和美酒。

    “我听说杨广在长安的宫城内藏了很多绝世美女。很多女子从十三岁入宫,一直到二十几岁都没轮到被临幸!”

    “那是李密造谣生非,大隋皇帝陛下虽然对政务荒疏,对皇后用情却极专。咱们这一路上释放的那些宫人你又不是没见到过,总计没超过三百人,并且有很多是在先皇杨坚活着时便入宫的!”李渊知道亲信大臣的是出于好心,强打起精神说道。

    群雄起兵反隋,自然要在人格上将杨广彻底打倒。所以近几年来,关于杨广荒淫、愚蠢的流言广为传播。

    但李渊与杨广从小认识,更是表兄弟,岂能不知道其中大部分不堪推敲。

    杨广固然是暴君,这个结论谁也无法否认。

    但杨广却不是色狼加白痴,否则他也不会骗得杨素、宇文述、麦铁杖这些出身于不同,利益相左的当世豪杰拥戴,硬生生将嫡亲哥哥从太子的位置上挤下来。

    想到杨勇一家的惨剧,李渊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刚刚振作起来的情绪再次低落,心中感叹道:“看别人的笑话容易,倘若真的轮到自己,估计被人笑了还浑然不觉呢!唉,早知道这样,我又何必图谋什么天下!”

    此时,外边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烛火歪歪斜斜,行军长史裴寂赶紧站起身,重新掩好军帐的毡门。

    他趁李渊不注意的时候竖起耳朵听了听,确信周围没有什么人接近之后,才重新坐回李渊对面,谨慎地开口道:“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几位公子都有出息么,当父母的也不知道该把家业交给谁。可孩子们要是都没出息,当父母的更会愁白了头。所以啊,主公不妨看开些。反正到时候选择谁继承家业,还不是由主公来决定!”

    想起刚才那长孙无忌和侯君集公然代表次子李世民与长子李建成唱反调,而且有了人带头,即使次子不在场,竟然让长子建成之言未能占得上风,李渊便叹息一声,摇头道:“只怕,孩子们翅膀硬了,当老的也不好管了啊!”

    说到这里,李渊顿了一下,又感慨道:“裴卿,老夫也不跟你卖关子,反正左近没人

    ,你也别拿我当什么主公,就当我现在还是李老妪,当年跟你混在晋阳宫内偷看美女!”

    裴寂被李渊的话逗得哑然失笑,捋着胡须,笑道:“那我可得抓紧时间,能跟主公这么说话的机会恐怕不太多了。等入了长安,主公不妨先颁发给我一千顷地,十万贯钱。主公千万别跟我充什么公正廉明,害得我白追随你造一回反!”

    “你们闻喜辈氏还差这点田地,就不怕把自己撑死!”李渊瞪了一眼裴寂,笑骂着说道:“有那钱,老夫还得赈济流民呢。给你,你裴家本来就富得流油,何须再锦上添花!”

    “一码是一码!”裴寂笑了笑,涎着脸把手又伸了回来。“大伙今天追随唐公,是为了天下公义。可公义这东西总不能当饭吃。但凡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有几个不是为了抢钱、抢地、抢女人。主公不妨看着天下群雄,无论扯着什么旗号造反,最终目标归结起来,不也是为了钱、地、女人三样好处么?”

    不过是为了抢钱、抢地、抢女人。唐公李渊没想到自己大义凛然的“清君侧”名义发起的战争在老朋友的眼里居然是如此的不堪。

    可偏偏他还没办法对裴寂的话发火和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发展壮大需要钱粮、逐鹿抢的是地盘,至于女人,即便是再伟大的英雄,偶然也会有感到孤寂的时候……

    咀嚼着老朋友的话,李渊叹息着点头,说道:“裴爱卿说得对,待攻破的长安,的确该让大伙功有所酬了。大义之名号召起来的冲动维系不了太久,谁家都得吃饭!”

    “那主公看属下这个忠言,值不值一千顷好地呢?”裴寂顺水推舟,再度为自己讨要好处。

    李渊抄起桌案上的公文,劈头盖脸向裴寂乱丢,笑骂道:“狗屁忠言,你纯一个奸佞。你们老裴家不出好人,尽出些奸诈狡猾之辈!”

    裴寂躲闪不及,被砸得官帽歪斜,衣衫不整。他也不忙着手去收拾,一边笑,一边低声回道:“主公如果想做个有道明君,身边还就得有几个像我这样的奸佞。这样,主公不方便说的话,拉不下脸来做的事情,我全替你做了。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主公和我二人心里自己清楚就行!”

    一番话让李渊大为感动。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无所顾忌的奸臣,在通往帝王之业的道路上,他不得不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辞和形象。而裴寂所能充当的,就是帝王的另一只手,一只看不见的,阴狠毒辣的黑手。

    “一千顷地可以给,不过都是荒地,你得自己组织人手去开荒。十万贯钱就算了吧,咱们刚刚站稳脚跟,得精打细算着花钱!”李渊突然有些羡慕王君临在麾下地盘上推行的政策,不用每打一片地盘,便要分出很大一块蛋糕给支持他的大小门阀世家。

    但他实在是难以理解,王君临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麾下文武官员甘心效死,特别是其中一些出身门阀世家的官员。

    “谢主公!”裴氏之人从小便要培养身为人臣所要掌握的察言观色之能,此时裴寂一见李渊的神色变化,便将其心中所想猜测七七八八,眼珠一转,赶紧向李渊拱手施礼,郑重道:“主公,其实关中与河东这两年战火纷纭,无主之地不少。再以清君侧的名义抄些支持暴君的大户、奸佞、霄小,算下来,所得土地足够让弟兄们每人分上几十亩。对安宁日子翘首以待流民们也能均上几亩地。有了地和盼头,人心自然就安定下来了!”

    “你所言………这岂不是王君临在自己地盘上所行的均田之策?”李渊非常聪明,同时也非常警觉。他能看到裴寂所建议的策略对巩固自家地盘的好处,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所隐藏的风险。

    “我们自然不能与王君临的策略相同。他可是随便没收门阀大贵族的土地。而咱们不同,咱们是为清君侧而来,凡是执迷不悟跟着杨广一条路走到黑的,贪婪佞幸之名在外的,还有那些欺压百姓,为富不仁的,都可以划做被清理之列。所能空出来的土地和抄没的钱粮不会比王君临所为少。而长安又自古富庶,随便搬空几家,都够主公花销好几个月的。至于将士和百姓们,他们只会记得谁给他们分钱分地,不会去打听这条策略起源于哪里!”裴寂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说道。

    李渊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寂,点头道:“我会委派别人去做这件事。你可以从旁边协助,免得你借机贪污,将来被人弹劾了我没法帮你!”

    “主公深喑用人之道!”裴寂不着痕迹地拍了李渊一记马屁,逗得对方摇头而笑。

    见主公的心情已经比刚才好多了,裴寂心想今天的目的已经有大半达到,他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其实刚才的事情,主公也没必要太放在心上。依我之见,二公子世民之才显现,但并非有意收拢军心。他只是出于一时意气,忘了考虑主公这做父亲的感受!”

    “希望如此!”李渊长长地出了口气,淡淡的回应。

    “话又说回来,赏钱,赏地,赏女人的权力都握在主公之手。别人想树立威信,也没那么好树。”

    裴寂见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有些落寞,继续拿好言来开解。

    李世民弓马娴熟,作战勇敢,统兵打仗从未败过,在军中威望极高,且素有人脉,显然已经让李渊这个当父亲生出忌惮之意。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渊只好把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叹息道:“我不是忌惮世民对我这做父亲的怎么样,他毕竟是我李渊的亲生骨肉,不会变成连老爹都逼的畜生。我是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建成是个宽厚的兄长,但在用兵打仗方面,的确不如世民远甚!”

    听完了李渊的担忧,素来有机变之名的裴寂难得地犹豫了片刻。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郁郁地说道:“也许世子需要更多的历练机会吧。毕竟他这一路上中规中距,虽然没有打过什么大胜仗,也没出过什么大纰漏!”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创造机会。起兵之初,除了刘弘基外,我把手中最得力的将领和最好的谋士全派到了世子的麾下!至于长孙无忌和侯君集那个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才能,只是后面跟了世民之后,才能俱现,屡立大功。”李渊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为建成的表现非常失望。

    做为父亲的他已经做得足够偏心。可李建成的战绩远不如李世民,也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即使如今李世民不在关中,可是一些胜利依然有李世民的影子,除了柴绍在李世民的麾下屡屡阵斩名将外,侯君集、长孙无忌都大有建树。最替李世民长脸的是左一统军刘弘基,从霍邑、扶风、渭水一直打到长安脚下,此子连战连捷,所向披靡。没等其他各路弟兄跟上,仅凭一支先头部队就把长安留守卫文升杀得抱鞍吐血。

    如果早知道柴绍、长孙无忌和刘弘基、侯君集四人能有如此大的建树,李渊宁愿自己当初把他们全派遣在建成麾下。越是这样想,他越觉得次子世民的厉害。

    作为有着多年识人用人经验的他,非常清楚麾下人才能不能发挥作用,与主事者的能不能做到知人善用之间的关系。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孬孬一窝。

    而反观建成,有陈演寿、钱九珑这些老将帮忙却建树非常少,不是能力不足又如何解释?

    要知道次子李世民本人还不在关中,若是次子在关中,哪还有长子建成立下大功的机会。

    短时间内,李渊可以帮助长子压制次子的锋芒。可随着问鼎逐鹿的战斗越远越烈,到了那时,建成凭什么和自己的弟弟争辉?

    如果一个能力不强,且性子仁厚的哥哥做了储君,而弟弟勇悍、狠辣兼而有之,且素得军心,那岂不是第二个杨勇和杨广?

    “主公能事先想到这一点,就远比隋帝杨坚睿智。”裴寂对李渊所面临的困境也束手无策,只能尽力往李渊喜欢听的一些话说,“主公这么早就做绸缪,不会没有任何效果。况且主公先前的安排本身就有问题,看似照顾世子,实际上反而限制了他的施展空间!”

    “哦!此言怎讲?”李渊听裴寂的话里隐隐有为建成辩解之意,赶紧洗耳恭听。

    “老陈、老钱他们几个的确都是宿将,但年纪毕竟大了。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而我大军倾巢南下,正是开拓之时,主公用几个守成之将辅佐世子开疆拓土,不是故意缚住他的手脚是什么?主公仔细看看,自从咱们出兵以来,最善战的,反而是侯君集、长孙无忌等那些年青人。特别是那些经验不足之辈,用起兵来天马行空,常人根本无法揣度!”

    “的确如此!”李渊想了一下,连连点头,表示深以为然。

    “所以,日后主公不妨再多调派些年轻人到世子麾下。世子素有容人之量,年轻人在他麾下,不愁没有用武之地!”裴寂一边说一边整理思路,终于想到了几个堪称绝妙且能够被李渊欣赏的主意,至于真实情况有没有用哪只有鬼知道了。

    “的确!你这几句话又值一千顷地!”李渊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渐渐舒展。他必须给建成创造更多的机会,必须努力增加建成的班底厚度。可现在他手中还有谁适合放到长子的麾下呢?

    刘弘基、侯君集和长孙无忌一直就对建成很疏远,很难替长子拉拢过来。

    新来的王元通、齐破凝本事尚可,但比起刘弘集、侯君集和长孙无忌等人还差了不少。

    思来想去,李渊都没有在自己麾下的年青一代中找到一个能力可以与刘弘基、侯君集、长孙无忌比肩者。

    当然,他可以强行命令侯君集和长孙无忌到长子建成麾下做事,可二人早就成了世民的铁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已经很偏心了,不能做得太令次子齿冷。

    直到半夜时分,李渊终于在迷迷糊糊中找到了两个合适的人选。那两个人一个英勇善战,所向披靡,是自己三子李玄霸,另外一个是足智多谋能征善战的李靖。

    “有玄霸和李靖到时候相助建成,想来能够压住世民!”翻了一个身,李渊心里的石头轰然落地,终于安心睡下了。

    ps:五千多字的第二更送上,再次祝愿看我书的兄弟百毒不侵————————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长安城内的秘密武器

    李渊刚刚闭上眼睛,帐篷外面便钻进来两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李渊眼睛微睁,看了一眼,心想还是裴寂这老小子会做人。

    李渊绝不能让下面的人认为他荒淫无度,所以在打仗过程中让美女侍寝的事情他虽然也很想有,但绝不能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两个少女乖巧的脱衣上床,钻进了李渊的被窝之中。

    李渊劳累了一天,这种美妙的事情却需要两个少女主动去做,他只要躺着享受就行,偶尔动动手臂,动动口就行。

    ………

    ………

    天蒙蒙亮,起床号角声中,长安城外李家军的大营苏醒了过来。

    李渊即使昨晚上只是躺着享受,这种事情也非常劳累,更何况梅开二度,所以睡得很沉,竟然没有被起床的号角声惊醒。

    直到他的帅帐外边已经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人喊马嘶,睡梦之中的李渊才突然惊醒。

    想起今日要全面攻击长安城,李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两个侍妾昨晚上劳累得不行,此时也连忙爬起来,顾不上给自己穿衣服,赤身**的开始帮忙给李渊扣带整冠。

    这种伺候李渊早已习惯,他出身高阀大族,从小就是享受这种伺候过来的,他记得第一次行房事是在十三岁的时候与比自己大四岁的暖被丫头,第一次的舒爽感觉他至今难忘。

    昨晚上的劳累让李渊刚刚猛烈的坐起来下床有些喘息,他为了不让自己等一下出了营房身上出现丑态,便低下头不去看两位少女美妙诱人的身体,只是低着头看见那二十个粉嫩的脚趾殷红如豆,他禁不住心中又出现火热起来。

    这两个少女是前天从晋阳宫里抢来的侍妾,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七岁。

    两个少女有些笨手笨脚,但长得美丽,且又天真可爱,当时下面人挑选出来送到李渊面前时,李渊在那一瞬间眼睛发亮,但他当着众人的面义正言辞的训斥了送美女过来的属下,并表示要将她们赏赐给作战最勇猛的人。

    只是在裴寂的暗中安排之下,两个少女最终还是前来服侍他李渊。

    站着让两个少女穿戴盔甲,李渊暗想身边还是需要有裴寂这样的人才行。不然那帮粗鳖恐怕就真的将这两个少女当成他们的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真是混账东西。

    李渊已经到了需要用青春少女的身体衬托自己依旧强壮的年龄,所以平素对侍妾们很迁就。

    抢钱、抢地、抢女人,他又想起裴寂的话。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裴寂说得一点儿都不过分。男人一辈子争的好像就是这些东西,用十几岁开始争到六、七十岁,永远也不知道满足。

    “有请唐公点将!”裴寂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过来,听上去非常严肃。这就是此人的好处,在众人面前永远懂得对上位者保持尊敬。当李渊需要的时候,他就会随时改变自己的模样。

    “擂鼓!”李渊沉下声音,大声下令,然后快步走出帐外。

    他吸了口清冽的北风,摸了一把脸,努力将疲倦甩开。

    然后在侍卫们的簇拥下,手按腰间横刀,大步走向在晨曦中一点点现出轮廓的中军。

    初春关中的天气有些冷,但将士们的热情如火。特别是一些追随了李家多年的老兵,脸上带着先前从没有过的兴奋。每个人的盔甲和盾牌都好像被连夜擦拭过,反射着冷冷地火焰。

    如林长槊被儿郎们高高地举在手里,三尺多长的槊锋寒得扎眼。

    士兵们看到李渊从自己身边走过,所有人都主动肃立,目光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崇拜。

    这是李渊在平时一点一滴、一言一行中累积起来的威望和众人对他的信服。

    一直以来,收买人心,让下属崇拜这种事情,本身也是世家门阀子弟必须要掌握的本领,只不过有些子弟悟性很高,做得非常好,甚至堪称是完美,比如李渊,还有李世民,他们

    的作秀和有意表现出来的姿态让下属感觉他们就是发自内心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尊敬。

    这一点唐公世子李建成就差了一筹,至于李元吉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更是肤浅之极,普通士兵都能够感受到他的虚情假意。

    其他半路加入李家麾下的各路兵马明显不如李家老兵素质高。他们东一股,西一股地跑来跑去,热闹得就像在赶大集。只不过拎在手里的不是鸡蛋篮子和馒头糕饼,而是长枪和大刀。

    很多山贼和绿林贼寇出身的士兵推着足有两人高的大车匆匆跑过,车棚上涂满了被寒风冻硬的泥巴。结了冰的泥巴冷硬如钢,即便强弩射上去,通常也只能射出个白印儿。这是非常简易的攻城武器,却可有效地帮助士卒们抵御弓箭打击。

    “主公!”“主公!”贼寇出身的士卒们不懂得礼节,用热浪般的欢呼来表达自己的尊敬。李渊四下抱拳,慈祥高贵。他陶醉和享受于这种热烈,感觉非常美妙。

    带着几分精神上的满足,李渊召集起全部将领。亲手举起令旗,宣布对长安城的最后一击正式展开。

    随后,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他跨上战马,带领中军绕向长安城的正东方。那是他为自己选定的攻击点,李渊坚信,自己的身手不输于任何年青人,但昨晚上玩的有点过了,此时骑在马上感觉有些发虚,他禁不住有些后悔自己昨晚上应该克制一些才对。

    当第一缕阳光射上城头,第一支强弩也呼啸而落。连续坚持了十余日,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长安城守军立刻跳起来,跌跌撞撞跑向青褐色的城垛口。

    那些青褐色的城垛口很快又变成了红色,旧的血迹被羽箭射飞,新的血迹重新覆盖在冰冷的城砖表面,凝固、结冰,在阳光下鲜艳如画。

    “吹角!”李渊拔出横刀,用力前挥。“呜呜——呜呜—呜呜”凄厉的角声响彻原野。

    远处农田和树梢之间盘旋着的晨雾立刻被角声惊散,大束大束的阳光从云层缝隙射下来,伴着羽箭一道四处飞射。

    “呜呜—呜呜——呜呜”碧蓝碧蓝的天空下,不断有角声相回,如虎啸龙吟,如疾风穿壁。

    李渊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大声怒喝,举刀向前。几个贴身侍卫却非常不客气地挡住了他的去路,用身体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无需主公亲自动手!”裴寂大半注意力始终在李渊身上,而昨晚上两个少女又是他一手安排,立刻就看出李渊有些力不从小,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所以非常适时体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并且他不经李渊表态说话,便已经快速舞动角旗,命令李安远领军代替李渊出战,然后和一群侍卫亲兵簇拥着李渊停下观战。

    李渊看了一眼裴寂,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心想那裴世矩深得杨广欢心,至今还和虞世基操控着大隋朝廷,这裴氏之人果然擅长揣摩君者之心啊!只是自己绝不能跟那杨坚一样,被宠臣所欺瞒,不知下情,乱了江山社稷。

    转眼之间,角声便被喊杀声所代替。一队队李家将士推着云梯和攻城车,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快速向城墙迫近。而受了惊的守军也逐渐恢复安定,奋起反击。

    羽箭往来如风,带走城上城下无数年轻的生命。行走在半途中的云梯瞬间“长满”三尺多长的箭杆,重量陡增。安装在云梯底部的木车发出吱吱咯咯的哀鸣,越来越无法承受骤然改变的重心。又一支强弩射来,正中云梯顶端横木。庞然大物晃了晃,轰然而倒。

    没等守军将途中散架的云梯重新支起来,数以千计的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烟扑下城头。

    几十个火球同时在一座云梯上升起,快速汇聚成一团烈焰。云梯四周的士卒们不得不放弃,转身逃走。

    同一瞬间,更多的云梯和攻城车被点燃,浓烟呛得人直流泪。即便能见度到了如此地步,羽箭的呼啸声依然嘈杂不绝,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惨叫,在烟

    雾中翻滚挣扎。

    长安城守将阴世师站在城楼之内,心中充满了绝望。他没想到李渊突然在一夜之间发了疯,居然对长安城进行了四面环攻。

    参照兵法,这种不给守军留任何出路的战术会极大的激发守城者的斗志。但阴世师知道,再高昂的斗志也挽救不了长安沦陷的命运了。大隋朝完了,长安城完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也马上到了尽头。

    如果李渊围三阙一,他还有希望在亲卫的保护下逃向洛阳。从王世充那里借几万兵马,找机会卷土重来。

    可李渊分明是不想给他活命的机会,不给城中所有守将活命的机会。

    阴世师不是没有想过投降,可惜当初太原李家还没举起反旗,阴世师和骨仪等人就带兵抄了李家在长安城的族人,将来不及逃走的主仆三十余口统统斩首示众。

    紧跟着,他们又在幕僚下属的教唆下,扒了李渊父亲和祖父的坟墓,将里边的尸首挫骨扬灰。

    所以,从李渊的旗号出现在长安城外那一刻起,阴世师就没打算过投降。

    他知道李渊不会放过自己,如果说前一种灭人满门的暴行还可以用各为其主的理由来解释的话,后一种辱及人祖先的作为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那是永远无法化解仇恨。

    想到这些,阴世师不禁对当初给自己献策的幕僚和下属充满了愤恨。

    说实话,走到这一步,他已经隐隐有所猜测,给他献策的幕僚和下属多半是某个势力的暗子,为了是挑拨他与李渊结成死仇,好在关中之战中与李渊死战到底。

    他甚至能够肯定那几个该死的家伙是远东军的人,也只有秦安王麾下情报势力才有这个本事。

    可是………他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做了,难道给李渊解释,李渊家人就会不杀他了?

    “但我可以先杀了那几个家伙泄恨。”阴世师咬牙暗道,眸中杀机闪烁。

    如果不是那几个家伙千里迢迢跑到长安告密,留守京师的重臣们也不会相信李渊的确准备造反。

    若不是那几个家伙献策说了一堆很有道理的话,他也不会和另外几个人下令去杀李家在长安的族人,彼此之间也能留下相见的余地。

    如果不是那几个家伙说只要坏了李渊的祖坟,就能破掉李家的福缘,他阴世师也不会做挖坟盗墓的无聊事。那样的话,当对大隋尽了足够的忠心后,阴家还能以“力屈”之名投降,家族的荣华还能得以保全。

    “黄世恩、毛明响、张发贵三个狗.娘养的在何处?”他恨恨地揉着被烟熏红的眼睛,大喊大叫。

    到了眼下这般光景,阴世师已经明白自己和卫文升等人从开始就上了远东军暗子的当。对方之所以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去挖坟掘墓,根本不是为了破坏李家风水,而是为了断掉所有守军投降的念头,让他们与李家人死战到底。

    既然大伙都要死战到底,阴世师当然要在死之前先杀了这三个始作俑者。

    “启禀将军,黄先生和毛都尉、张大人分别在城东、城西和城北参与守城。”有亲兵连忙禀报。这三个人能够左右他阴世师和卫文升的想法,固然是因为这三个人口才很好,还因为这三人本身就是他们二人的心腹幕僚或者将官。

    只是现在来看,这三人显然早就投靠了远东军,或者说这三个人本身就是远东军的人。

    “什么,谁让他们去的。”从卫文升死后的第二天,他就一直勒令这三个人跟在自己身边,一步不能落下。‘如果老子被灭族,也要先杀了你们三个狗日的。’他恨恨地想,心里充满怨毒。

    “毛都尉前些天想办法弄了一些秘密武器,他们带人去各城头分发去了!”一名都尉跑到阴世师身边,大声汇报。

    “秘密武器,什么秘密武器?”阴世师愣了一下,用手搭在耳朵旁,大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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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李世民的未卜先知

    “听说是从远东军的地盘上高价买来的火药武器!”那名都尉几乎趴到了阴世师的耳朵上大叫。周围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他们两个不得不将距离靠得很近。但这样做,却极其容易被城下的强弩当成打击对象。

    果然,他刚刚把身体侧开,一根七尺多长的铁羽弩箭就贴着城楼的廊柱呼啸而入,擦着二人的耳朵飞过,将阴世师的右脸硬生生擦出一道血口子。

    “保护将军!保护将军!”翊卫将军阴世师的亲兵合身扑上,将主将直接扑倒在女墙后。紧跟着,三支铁羽长弩呼啸飞至,将两名来不及躲避的士卒射穿,带着他们的体温钉在了城楼中央。

    “啪!”火花四溅,砖屑乱飞。肚子上被射了个透明窟窿的士卒厉声惨叫,用手指拼命去捂窟窿,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如喷泉般射出,染红城楼上画满了吉祥图案的雕梁。

    雕梁画栋,在濒死者的眼中瞬间变得清晰,然后又慢慢模糊,最终,隐于无边的黑暗后,化作低低的梵唱。

    “举盾,上垛口,举着盾牌上垛口!”那名都尉推开压在身上的亲卫,疯狂地叫喊。刚才那几支羽箭决不是没有目标的乱射,能射出如此准确和如此迅速的连环攻击,说明敌军的强弩至少已经推进到五十步之内。

    而阴世师却已经被“火药武器”四个字惊的心神摇撼个不停。

    “毒王的火药武器谁能高价买来,你们几个狗.娘养的………”阴世师脸色数变,若之前他还只是猜测那几个混蛋是远东军的人,那么现在已经能够肯定这几个混蛋就是远东军的人。

    但听到有火药武器进了长安城,阴世师还是长松了口气,他虽然没有见识过远东军火药武器的厉害,但是却早有耳闻,那是堪比神仙的手段啊!

    有了这些火药武器,长安城或许就能够守得住,若是能够坚持到最后,自己便投了秦安王就是,有了自己之前替他挖掘李渊祖坟的功绩,再死守长安城,怎么着都能够在远东军集团中获得不错的位置才是。

    “将军不要担心,等一会儿毛将军他们还会分一些火药武器送到这里。”都尉一边忙着指挥这段城墙的防守,一边还不忘记给阴世师说一句宽心的话。

    “我知道了,好好守城吧!”阴世师深深的看了这名一直被自己当成心腹嫡系的都尉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此时,这已经是城外李家军最后一轮弩箭压制,随后李家军就要登城。

    阴世师知道若是没有火药武器肯定是守不住长安城的。

    而此时他心中重新有了希望,心中感慨一番之后,他便大声咆哮着,将躲在城楼内避箭的将士们全部赶上了城墙,然后等待火药武器送过来。

    城墙上,躲在垛口后与敌军对射的弓箭手们早就阵亡大半。剩下的人被城下的羽箭压制着,俯身于城垛后无法抬头。

    城楼内的支援者还没等靠近,盾牌上就被射满了羽箭。

    几名身体稍微孱弱的小兵被盾牌上的压力推得直向内退,如果不是被袍泽们的身体挡住,差一点就掉下城头。

    “竖盾墙,竖盾墙,把弓箭手扶起来,把弓箭手扶起来!”阴世师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冷漠如冰。

    士兵们在低级军官的逼迫下,不得不蹲到城垛后,将盾牌竖直,然后用身体死死顶住。

    几名都尉在盾墙后猫着腰奔走,将幸存的弓箭手们用脚踢起来,逼着他们进行反击。城墙下烟雾非常浓,根本看不清楚敌军在哪。但弓箭手们只要向人声最嘈杂处开弓,肯定能有所斩获。

    情况正如阴世师所判断,叛军已经距离城墙非常近。在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内,弩箭的轨迹几乎就是直线。这种情况下,箭矢的力道猛增,但对于盾牌后的人造成伤害的机会反而大减。

    得到喘息的隋军将士抖擞精神,将大块大块的石头抬到了城墙边缘。

    敌人就在眼皮底下,他们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越来越近的呼吸声。终于,几根粗大的木桩出现在守军的眼前。那是云梯的顶端,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砸!”有

    人大喊。随后,数以百计的石块顺着云梯下落。惨叫声几乎紧跟着石块击中目标的声音响起,凄厉得令人不忍猝闻。

    又是一轮羽箭,无数举着石块的大隋劲卒倒下。

    又是一轮反击,攀援在云梯上的攻城者如蝼蚁般摔落。

    生命卑微如蝼蚁。

    “啊——!”

    “日你八辈子祖宗!”

    夹杂在声嘶力竭的惨呼声中,骂声响做一片。有又短又快的河东腔,也有低沉柔软的关中调。两地本来就离得很近,攻守双方的士卒们长得也几乎没什么分别。

    一样的黑色头发,黑色眼珠,黄色皮肤。

    也许姓氏相同,也许彼此之间还是远亲。

    但是,在今天这个时候,城上城下的河东人和关中人却必须分个你死我活。

    他们彼此之间素不相识,没有任何仇恨。

    阴世师却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他死死的盯着一队士兵抬着几个箱子上了城头。

    不等有人跑来汇报,他便深吸一口气,有些激动的跑过去。

    “将军,这是毛将军让人送来的火药武器。”一名军官抱拳向阴世师禀报。

    “打开!”阴世师看了这名军官一眼,冷哼道。

    “属下遵命。”

    那名军官抱拳领命,挥手让人打开其中一个箱子。

    阴世师看着箱子里面形状大小跟成人手握着拳头相似的神秘武器,不由自主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连忙颤抖着问道:“这个火药武器叫什么?”

    “回禀阴将军,叫手榴弹。”那名军官连忙禀报。

    “如何使用,我们的士兵操作起来会不会很难?”阴世师追问道。

    “阴将军放心,卑职带来的这二十个人全会使用,将他们分散在这边城头上,让士兵将他们保护好,这三箱手榴弹由他们使用就行。”军官大声回答。

    阴世师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这队护送手榴弹上来的士兵,点了点头,下令道:“让他们间隔三十步守在这边城头,本将会安排人保护好他们的。”

    那军官微松一口气,立刻带着人抬着手榴弹去安排。

    …………

    …………

    绛白相间的战旗下,北边李渊麾下大将李安远带领五千士卒对长安城东墙进行了疯狂攻击。

    大约有一成半的士兵倒在了前冲的路上,殷红的血在地上染成了血泥,让后跟上来的弟兄一步一滑。

    但李安远却没有让队伍停下来休整,他知道长安城对李渊集团的重要性,谁率先攻入城中,即使后面争夺天下中再没有大的战功,便已经坐实了开国功臣的位置。

    李安远下令让攻击者分散成百人一组的攻击阵列。走在正前方的弟兄高高举着大盾,将浓烟后飞来的流矢挡在队列之外。盾牌手后紧跟着的是弓箭手,他们边走边弯弓,在队正的喝令下发出齐射,羽箭撕裂烟尘,打得城墙上防御设施叮当作响。

    与弓箭手拉开十余步的距离,是一辆辆高耸入云的攻城梯。推着云梯的士卒们尽量靠近安放梯子的车厢,以免成为对方神箭手的目标。

    只是尽管他们小心谨慎,还是有人在行进途中被流矢射杀。死者的血涂在白惨惨的木茬边缘,红得让人眼睛发痛。

    数十辆云梯之后,是五辆由巨木,牛筋,铁钉,绳索组合在一起的庞然大物。

    那是李世民花费重金从远东军范阳郡地盘上挖过来的工匠,又花费重金打造的攻城利器,可以把两百多斤的石头发射到一百五十步之外。

    这些天攻打其他城时,此物就让守军吃足了苦头。土木结构的城楼只耗了半天左右就被砸塌,当守将的尸体在大梁下被发现后,城上的士卒立刻作鸟兽散。

    第一波试探性攻击在两个时辰之后宣告失败。防守长安东侧城墙的左翊卫将军阴世师战场经验非常丰富。在还没有使用手榴弹的情况下,他便用石块和开水给攻击者的士气造成了很大打击,害得不少弟兄撤下来后,望着城墙直打哆嗦。

    不过这也在攻守两方主将和经

    验丰富将官们的预料之内。

    “盾牌手,原地结阵!”当前排士卒推进到距离城墙五十步之内后,李安远大声命令。他身边的亲卫立刻吹响号角,将领军者的命令传进每一名士卒的耳朵。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李家军用凄厉的节奏宣布第二轮攻击开始。盾牌手快速将巨大的木盾戳进脚下泥土,然后蹲下身躯,用胳膊勾住盾牌后的把手。一座座简易栅栏瞬间在战场上构筑完成,栅栏后,弓箭手同时举弓。

    “弓箭手,三轮射!”李安远的命令化作角声传来。听到命令的弓箭手们快速松开弓弦。

    羽箭如飞蝗,冲破浓烟,带着风声砸向城头。大部分被对方的盾墙挡住,少部分钻过盾牌的缝隙,杀死后边的敌军。还有个别半途落下,砸在城墙表面,撞碎刚刚凝结不久的血冰,露出城砖本来的面目。

    “弩车,攻击城头,齐射!”

    随着夺命的角声,弓箭手队伍中的强弩也开始发威,呼啸着掠过数十步的空间,撞碎盾牌,将防守者的队形砸得七零八落。

    第二轮羽箭及时地赶上去,弥补强弩造成的空档。城墙上惨叫声不绝,城墙下呐喊声震天。不带任何情绪,李安远拔出一面黄色的角旗,来回舞动。

    李世民从远东军范阳郡偷偷挖来的工匠打造出来的利器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头弹丸“腾”地一声飞起来,消失不见。数息之后,城头上传来沉闷的一声巨响,然后是一连串绝望的哀鸣。

    “放!”对准敌楼!李安远再次下令。又一枚石头弹丸腾空而起,穿透烟雾,砸向若隐若现的城楼。这枚弹丸射程稍微有些大,擦着敌楼的顶子飞了过去,带起一片残砖碎瓦。

    第三枚石弹迅速调整轨迹,端端正正地砸进了敌楼中央。木制的护栏和小段矮墙一并垮塌,整座敌楼摇摇欲坠。

    守军迅速发起反击,数十辆床子弩同时射向石弹腾起之处。

    但这种攻城利器外面包着铁皮,非常结实,即使是床子弩打上也没有用。

    “那什么………用火药武器手榴弹!”阴世师大声吼道。

    之前给阴世师汇报和介绍手榴弹的军官不等阴世师命令传到,已经有了反应。

    只见他一声大吼,全身用力,右臂猛的挥出,手中一枚手榴弹划过抛物线,精准的落在了李家军仿造远东军的一个投石车上。

    “轰”的一声巨响。

    那辆结实且精准得过分的投石车转眼分崩离析,将旁边数十名李家军炸死,而没来得及飞出去的石块从断裂的摆臂上滚下来,将惊慌失措的士卒直接砸成肉酱。

    “救命!”被压在木制横梁下的士卒大声求救。几名勇敢的袍泽上前施以援手,还没等他们将横梁搬开,城头上一轮弩箭射破空而至,将倒地者和帮忙者一并射穿。

    哀哭声不绝于耳。李安远却什么都听不见,他脸色变得很难看,不光是他,听到这声爆炸的所有李家军,包括后面观战的李渊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几乎所有李家军都不约而同的吼道:“是远东军的火药武器。”

    每个人吼叫时,神色中都有着难以掩饰的畏惧之色。

    “该死的火药武器,该死的王君临………”李渊脸上阴沉得能够滴下水来,他绝不相信长安城内就只有这一枚火药武器。

    “王君临在长安城内果然有安排………”另一边长孙无忌和侯君集在一起,两人互视一眼,神色之中同样有凝重之色。

    “二公子昨天让人送来急信,其中提到王君临可能会在长安城内有一些准备,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侯君集眉头紧紧蹙起,“守军有了远东军的火药武器,这仗就不好打了。”

    长孙无忌点头道:“没错,昨天唐公定下计划要在十天之内破城,现在看来,恐怕难以做到了。”

    侯君集却想了一下,摇头说道:“那也未必,这就要看长安城内有多少远东军的人,又有多少远东军的火药武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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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心理战

    另一边,李渊已经在第一时间调整战术。

    他下令把剩余的投石车分散到四面城墙,从各个不同角度打击长安城楼。

    最后他又抽出腰间横刀,指着长安城头,大声吼道:“传令下去,先登城者官升三级,田赏千亩,银万两!”

    “呜呜——呜呜——呜呜!”角声连绵不绝,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渊的重赏点燃了所有李家军的血液。

    四面城墙各有十五队推着云梯的步卒猛然加速,绕过自家的盾牌手和弓箭手,直扑长安城墙。

    须臾之间,六十个云梯搭上了城头。推车者迅速拉开车厢下的机关,将云梯、箱座和城墙牢牢地钉在一处。

    李渊麾下都尉刘勇刚是李家军出了名的勇猛将官,此时他身先士卒,口噙短刀,单手举着盾牌,另一只手和双脚交替配合,敏捷如猿猴,往城墙上攀爬而去。

    李世民从远东军范阳郡盐城挖来的工匠仿造出来的攻城器械从四面八方攻向长安城,或者撞向长安城门。

    然而,这一切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直接便被摧毁了,远程器械和撞向城门的攻势直接被瘫痪。

    但是手榴弹毕竟有限,不可能随意滥用,而且使用手榴弹的人也是有限,所以对于爬云梯的李家军将士一直没有使用手榴弹。

    “上,杀上去,城里边的金银随便拿!”李渊立刻看出此时只能依靠爬云梯攻城,他叫来一名亲兵,那亲兵骑着马冲上前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立刻引发了如雷欢呼。

    各座云梯上瞬间附满了人,四面城墙六十条蚂蚁搬家般的黑线齐头并进。城墙上乱箭如雨,不断将攀爬者击落。

    后续的李家军勇士立刻补充掉落者空下的位置,对近在咫尺的羽箭和石块置若罔闻。一盆滚烫的开水将最左边云梯上的十几名弟兄浇了下来,负责掩护的弓箭手立刻发起反击。

    城头上的防守者中箭,惨叫着掉落,与云梯上的伤者同时扑向地面。冰冷的大地敞开怀抱接纳了他们,无论谁关中,谁河西。

    守军的士气前些天下降的厉害,虽然因为刚才手榴弹的出现极大的提升了士气,但他们的战力总体还是要比城外李家军要弱一些。

    所以,在付出了属下近百条生命为代价后,李渊麾下猛将刘勇刚带着一队精兵第一个爬上了城头。

    “杀!”他将手中插满羽箭的盾牌奋力向城头一扔,砸倒两个试图靠近他的守军。

    然后,他双脚用力跳起,从半空中鹞子般落到了城墙上。

    只是,没等他站稳脚跟,两杆长槊立刻一左一右推了过来。

    刘勇刚躲开其中一支,单臂猛拨另一只的槊刃,冒着被割断手臂的危险,将槊锋拨离自己的小腹。

    就在敌军稍一楞神的瞬间,他用右手快速从口中接下横刀,贴着槊杆平推。双脚同时用力,快步前跑。四根手指整整齐齐地被切下,刘勇刚猛然停步,单手挥刀横扫,另一只手抓住即将掉落的槊杆,快速拧身。

    一连串惨叫声随着他的动作响起。两名守城士卒被横扫而来的槊杆硬硬生砸落到城下,另一名手捂断指,痛得连连跳脚。刘勇刚迅速在他脖子上抹了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刘都尉上去了,刘都尉上去了!”李家兵马发了疯般呐喊,一个接一个跳上城头。训练有素的他们立刻结成小阵,背靠着自家袍泽,不断将突破口扩大。

    然而,便在这时一队装备和其他守军不同的将士跑过来,手中连发快弩几个齐射便将刘勇刚这一波人射死近半,然后又仍过去一个手榴弹,直接将堆积在一起的刘勇刚带领的李家军炸死大半在城头,剩下的被其他守军全部射死。

    刘勇刚被手榴弹炸伤,最后硬是以高强的武技杀退围攻他的守军,退着跳下了城头,只是他刚刚落在城下,便被一波箭雨笼罩,射成了刺猬。

    另一面城墙,侯君集组织的一波精兵也攻上了城头,守军的注意力迅速被突破口所吸引。大批守军呐喊着跑向这里。

    “河东人会屠城!”城头上在仍手榴弹的那些人突然大声散布着谣言,一下子点燃了守军士兵们眼中的仇恨和决然。

    “李渊家的祖坟都被咱们扒了,他进了城,大伙家中老幼谁也活不下去。”阴世师目光一闪,大声喊道,并且让亲兵将他的话迅速传遍四面城头。

    留守长安的守军们一听这话,便感觉自己已经无路可走,投降是不可能的了,所以通红着眼睛,嚎叫着与攻城的李家军将士展开生死搏杀。

    此时侯君集负责的这一边带队攻上城头的是他麾下一名高手武将,他此时站在麾下士兵中间,被倒退的人流推着,节节败退。

    “顶住,顶住,咱们下不去了!”他大喊大叫,提醒弟兄们这是城墙,没有退路。

    但效果极其有限。两名挡在最外围的袍泽刚刚杀死敌手,就被直直冲过来的长枪捅了个对穿。

    跟在他们后边的一名旅帅接连挥刀,斩杀数员披着铁甲的敌军。却不小心被已经躺在地上等死的伤卒抱住了大腿无法移动,然后硬生生被接踵而来的乱刃砍成了肉泥。

    一队守军举着火把,端着沸油冲到云梯前,先兜头一浇,将试图爬上城头增援的李家兵烫成熟肉。

    紧跟着,火把快速扔下,云梯上红蛇飞舞,变成一条无法攀援的烈焰巨龙。

    另外一队守军冒着箭雨阻拦冲上前,向攀城者掷出投枪,将正在向上涌动的蚁阵从当中砸成两段。

    弩箭、钉拍、铁耙子等各种利器都开始向突破口附近集中,这队攻上城头的李家军顿时得到的支援越来越小,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的横刀早已断裂,手中的长槊也被敌人用斧头硬剁成了两截。

    一名守军挺枪刺来,那名李家军武将单手握住枪杆,另一只手中的半截槊杆直捅对方咽喉。守军厉声惨叫着倒下,双手却不肯松开木枪。李家军武将用力回夺,手臂刚刚曲回身前,一根巨大的木桩直直地顶向他的胸口。

    “啊——”躲避不及的这名

    武将后退数步,大口大口地吐血。被十几名守军合力抱着的木桩再次撞上前,将试图救援他的亲兵干净利落的撞飞。

    第二根,第三根木桩呼啸而来,撞碎盾牌,击飞横刀,将涌上城头的李家兵像挥尘土一样撞落。很快,那一段城墙便又被隋军收复。这名武将的人头和他的将旗被一并挑出城垛口,鲜血淋漓。

    “该死的阴世师,老子一定杀你全家!”李渊在城下后方观战,手中拿着一个望远镜,这也是李世民给他弄来的,他一直带着,此时却看得眼眶崩裂。

    李渊怒吼着,再度组织人手进攻。刚才如果敌军的反应稍慢一些,他们就有可能会破城。可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并且搭上了他数名心腹爱将。

    但李渊转眼又想,刚才在城头争夺战中守军很少用火药武器,若是真的到了最为关键时刻,守军肯定会动用火药武器。

    想到这里,李渊心中又是一沉。

    在手榴弹不动用的情况下,羽箭再次成为攻守战场上的主角。

    城上城下,人血汇集到一处,蜿蜒如溪。

    仿佛唯恐大伙看不清楚,一阵晨风吹过,将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浓烟迅速吹散。冷冷的阳光瞬间照亮数千具尸体,照亮数千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指挥组织防守的阴世师见守城有了希望,心中最后的畏惧也烟消云散,他也杀红了眼,不顾亲兵的劝阻,他亲自冲上城头,阻挡敌军的攻击。

    一名顺着云梯上爬的太原兵刚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阴世师用力削下了城墙。另一名攀城者试图用盾牌攻击他的膝盖,阴世师抬起战靴来了记正踹,将盾牌和持盾者一并踹飞到半空当中。

    第三名悍不畏死的敌军就在他脚下出现,嘴里含着横刀,单手勾住城垛。阴世师举刀下剁,被此人身后的攻城者用铁叉架住刀身。没等他变换招式,含着刀的人已经滚上城头,握掌成拳,直击他的下阴。

    卑鄙无耻!

    阴世师来不及躲闪,只好尽力弯下腰,将打在下身的力量卸去一半。尽管这样,他依旧疼得说不出话。

    敌兵一击得手,立刻从口中取下刀,抹向阴世师的脖子。就在此时,一名阴世师的亲兵冲上前,抱住那名勇武的李家军士兵,合身从城头跳下。

    “杀……姓李的入了城,谁也活不下去!”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世师背后响起,让他大吃一惊。

    阴世师忍着剧痛快速回头,看见当初给他献策挖李家祖坟的幕僚黄武汉竟然提着刀,带着数名高手往来冲锋,锐不可挡。

    要知道这个黄武汉一直是个文人好不好,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名高手。

    阴世师苦笑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在亲兵的帮扶下,退到了后面。

    “杀,李渊老贼要屠城!”阴世师再次大声重复起了这句谣言。并且让亲兵不断的大声喊叫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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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这是秦安王送给我的宝

    在长安城内远东军暗子和阴世师的共同努力下,长安城守军上下已经认定了李家军若是破城定会屠城,所以守军上下彻底被激怒了,士气一下子暴涨很多。

    特别是守军大多都是本地关中人,很多人在城内都家人和亲人,即使对这个谣言有所怀疑,但这种事情宁可信可有,不可信其无不是。

    总之,攻守战打到这种程度,长安城守军上下很多将士心想着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们就不能容忍自己的亲人被李家军屠戮。

    李渊想带领李家军入城,除非整个长安城中的守军全部死光。

    第三波攻击迅速被打退,甚至都没有动用多少手榴弹。

    十几个失去支援,在城头苦苦捱时间的李家军将士被愤怒的守军直接推下了城墙,又砸成肉饼,或者射成了刺猬。

    一名膀大腰圆的守城士卒举起大斧,冲准勾在城头上的云梯用力猛劈。

    一斧,两斧,三斧,数支羽箭凌空飞至,将其射得像刺猬一般。性命垂危的持斧者再次举起胳膊,厉声怒吼,带血的斧刃在阳光下耀眼生寒。

    云梯终于脱离城墙,侧翻在地,四分五裂。持斧者大笑几声,单手抱住城垛,低头跳下城墙,将城下一名受伤想要逃走的李家军砸在身子下面,活活给砸死了。

    又一波攻击者很快又被长安城的守军打垮。

    李安远麾下的五千弟兄已经伤亡了两千多,士气岌岌可危。

    “唐公在看着大伙!”他气急败坏地大叫,“冲上去,别给老子丢脸!”

    仗打到这种程度,这种虚妄的语言的激励效果非常有限,重赏倒是还能有一些效果,所以李安远不得不将赏格不断加高。

    但是,即便他将自己职权范围内能给予的最大官职和赏赐许了出去,弟兄们的士气也提升的非常有限,整体上依旧萎靡不振。

    守军之前手榴弹爆炸的恐怖场景对李家军士气打击非常大,紧接着守军受李家军会屠城的谣言影响,士气暴增,甚至有一些守军士兵几乎是在一命换一命,这种打法特别是死伤惨重的现实情况,让攻击的李家军将士实在是无法提起勇气。

    “拿着!”李安远一想起李渊在后面看着自己,特别是一想到被李渊失望的后果,仿佛看到开国功臣已经远离自己而去,便一脸决然的把指挥旗用力丢给了自己的副将刘亚军。

    不待刘亚军做出反应,李安远便一手持刀,一手举盾,带领自己的亲兵亲自冲向城墙,嘴里面更是大吼道:“是男人的,跟老子来!”

    一边跑,他一边大声高呼,双目之间凶光毕露。

    后方李渊拿着次子李世民去年孝敬的望远镜看见李安远竟然亲自开始带领亲兵冲城,虽然脸色难看,神色阴沉,对李安远也有失望,但他更知道一面攻城的主将亲自攻城,攻上去了,破了城自然是大喜,但是失败了,乃至死在长安城头,对自己一方军队士气打击非常大。

    所以李渊咬牙下令道:“敲锣吹号,撤退,今日攻城暂且到这里。”

    “当当当当!”清脆的锣声从李渊所处位置响起,他身边传令兵立刻便有了反应,号角声也紧接着响了起来,传得很远,确保四面攻城的李家军都能够听得到。

    从背后突然传来的锣声和号角声阻止了李安远这种亡命行为,也将所有参与攻城的李家军将士唤离了战场。

    事实上,撤退的锣声和号角声响起的时候,所有攻城李家军长松了口气,甚至有不少人欣喜若狂,因为继续攻城的话,下一步他们可能会立刻死去。

    “狗日的远东军,狗日的火药武器………”李安远低声骂了两句,沮丧地垂下头,带着亲兵转身,顺着人流远离城墙。

    与李家军相反,城头上守军见李家军撤退,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呼喊声。

    正在撤退的李家军听到这欢呼声,士气变得越加低落。

    阴世师单手扶着城垛,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如果敌军再组织一次攻击,恐怕又要动用手榴弹才能击退,而他也不知道远东军暗中送进来多少火药武器,若是用完了,长安城还是守不住啊!

    “黄先生,你们远东军莫非收到了情报,难道李渊真的要屠城!”望着潮水般后退的敌人,他头也不回地问道,因为他知道他之前最为信任的幕僚黄先生在身后站着。

    黄先生将自己佩刀小心翼翼的擦干血迹,插进刀鞘,笑着低声说道:“这自然是假的。”

    “黄先生,你应该知道,这种谣言在关键时刻虽然能够提高将士们的士气,甚至拯救了全军上下,可这个谣言继续流传下去,特别是传到城外李渊军中,极有可能促使李渊将这件事情变成现实,真正的屠城。”阴世师说话声音同样压得很低,不过他在说话的时候羡慕的看了一眼黄先生插进刀鞘的宝刀,刚才他注意到了黄先生用这把刀竟然将好几个攻上城头的李家军士兵的刀砍断了,虽然不能算是削铁如泥,但分明也相差不多了,这是真正的宝刀啊!

    “阴将军不要担心,我们远东军军情府对李渊的性格有一个大数据分析,虽然不敢

    说百分之百的正确,但一些大事上也是**不离十,以李渊的性格,为了不落个狠毒暴君的名声,绝不会下达屠戮长安城的命令。”黄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自信。

    “那就好,那就好啊!有你这句话,本将也就放心了。”阴世师虽然不知道那什么大数据分析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远东军军情府的厉害,知道远东军既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应该不会有错,也是长松了口气。

    黄先生刚才说话的时候,感受到了阴世师的目光,便将这把宝刀递给阴世师,说道:“将军若是喜欢这把刀,在下便将这把刀送于将军。”

    阴世师闻言,顿时大喜,接过黄先生递过来的宝刀,突然心中一动,眸中有精光闪动,说道:“这样的宝刀世所罕见,莫非是秦安王殿下送于本将的礼物?”

    黄先生心想:阴世师你将自己看的太重了,针对长安城的计划虽然是王爷亲自批准的,但是具体操作可是沈果儿统领带领军情府全力实施的,但在具体安排到人之后,就连沈果儿统领也跟着王爷去了中原,总之,阴世师这样的角色还入不了王爷的眼。

    事实上,这把刀在阴世师看成是宝刀,但在远东军上下虽然不至于人手一把,可是中级以上军官和身份特殊的人都有,加起来恐怕有数千把了。

    当然,黄先生不会给阴世师说实话,并且顺着阴世师自以为是的话,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道:“阴将军目光如炬,我们王爷对阴将军早有青睐收服之心,只是王爷要亲自图谋中原,对付李密、翟让等人统领的瓦岗四十万大军,否则早就亲自来接收阴将军的归顺了。但正如阴将军所想的那样,王爷命在下带了这把宝刀过来,送于阴将军,意在让将军保护好自己,好他日效命于王爷麾下。”

    阴世师虽然才能比起徐世绩、秦琼等人差了很多,但是这些年在家族的支持下,也算是官运亨通,所以养成了颇为自负的性格,对黄先生所说的话没有半点怀疑,认为自己在大名鼎鼎的秦安王眼中也应该有一定的位置。

    所以,一听黄先生的话他没有半点怀疑,而是欣喜若狂,大声赌咒发誓般说道:“黄先生放心,本将誓死替王爷守好长安城,绝不让王爷失望。”

    顿了一下,阴世师又问道:“只是不知我们远东军运进城的火药武器有多少?”

    黄先生笑道:“阴将军放心,只要不滥用,足够一个月之用。而一个月之后,我远东军必然还会有所动作,李渊到时候恐怕会退兵。”

    ………

    ………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程咬金的第一个任务

    “王爷,李密没有去瓦岗寨,而是去了洛口城。”远东军大营中,沈果儿给王君临汇报。

    王君临微微皱眉说道:“李密此人能够成为天下有数的枭雄,统领瓦岗众多豪雄,果然不凡,显然此僚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事情,或许是这们此次行事我们不够严密,被他听说了一些消息,心中对瓦岗总寨有所警惕。”

    沈果儿连忙道:“王爷,我这就安排下去,彻查参与此次计划的所有人,看是谁泄露了消息。”

    王君临摇头道:“也不一定是我们中间出现了奸细,也有可能是有人行事不够谨慎,被敌人发现了。”

    顿了一下,他疑惑道:“只是李密为何选择去洛口城?”

    一边的程咬金这时突然说道:“王爷,这事属下知道。”

    王君临看了一眼已经被聂小雨整治的服服帖帖的程咬金,点了点头,笑道:“程咬金,你详细说说。”

    这是程咬金正式投靠王君临之后,第一次在这种会议上发言,程咬金略一沉吟,说道:“启禀王爷,李密当初占领洛口仓堡之后,便大兴土木,调集十数万人将洛口仓堡扩大了五六倍之多,将其兴建成洛口城,并且按照李密的意思,这里将会成为瓦岗军的都城,只是这事还没有来得及提上议程,王爷的大军便杀到,但是事先李密已经派遣心腹大将马兴刚带领五万精兵驻守此城,并且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王君临闻言,微微颔首,表示满意,脸上出现恍然之色,点头道:“难怪李密要来这里。”

    顿了一下,他赞赏的看向程咬金,道:“关于李密和翟让的一些事情,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这关乎到我们下一步的战略计划。”

    “属下遵命!”程咬金受到王君临的鼓励,精神一振,略想了一下,说道:“王爷,大约半年前,李密和翟让表面上依然亲如兄弟,但背后两人已经开始暗中较力,争夺兵力,培养嫡系心腹,还有粮食和军资的控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密在军事上已成为瓦岗军首领,而翟让只是副将,但在人事内政上,翟让却掌握着大权,并且翟让是名义上瓦岗军的首领。”

    王君临带有考究意味的问道:“程咬金,据我所知,翟让一只认为李密是真命天子,他最开始也甘心辅佐李密当皇帝,为何会突然出现矛盾,而且矛盾激化到如此程度?”

    程咬金感受到王君临审视意味的目光,心中一凛,略一沉思,说道:“王爷,以卑职来看,这就像是两兄弟虽然分了家,却依然住在一起,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一些磕磕绊绊之事。当然,他们两人并不是兄弟分家这么简单,随着瓦岗军的地盘越来越大,兵力越来越多,治下百姓的增加,手中掌控的财富剧增,两人在权力和财富、名望方面的一些**也不断增加,再加上他们二人在一些关键问题上的认识完全不同,这些原因综合起来,即使翟让认为李密是真命天子,但翟让此人的性格注定他不可能当一个顺臣,他即使让李密当皇帝,但自己也想当一个并肩子王爷,而李密一心想要集权,军政大权牢牢抓在他手中,所以才使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化。”

    顿了一下,程咬金又说道:“此外,还有一个人也是他们二人矛盾迅速激化的原因。”

    王君临生出感兴趣之色,问道:“何人?”

    程咬金连忙道:“此人是翟让之兄翟弘。”

    “翟弘?此人做了何事?”王君临有些意外,因为此人他从未听过,也没有听聂小雨说起过,看来在历史上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历史记载因为各种原因也不一定准确。

    程咬金一脸轻视和讥讽,说道:“王爷,这个翟弘是一个极为贪婪好色之人,他被翟让封为柱国、荥阳郡公,率五万大军驻守荥阳郡,翟弘也没有什么本事,依仗他是起兵元老以及主帅之兄,成为翟让手下的第二号人物,在荥阳郡抢夺民女,搜刮钱财,霸占良田,无恶不作,这与李密一心想要收揽治下民心背道而行,李密为此事找翟让说了好几次,想要处罚翟弘,但都被翟让给压了下来。最主要的是翟弘还有几次将李密麾下文官的亲族也给抢了,可是因为翟让的庇护,翟弘一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为此事李密在麾下文官面前很没面子。”

    王君临若有所思,问道:“翟让此人受经历和学识所限,虽然眼界有些狭隘,但心智能力不弱,按理说不可能如此纵容和包庇翟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程咬金一脸真诚和佩服之意的说道:“王爷英明,这里面的确有原因。”

    王君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程咬金,心想这家伙拍马屁的水平很高,说的话流露的表情火候刚好,怪不得在历史上不管是在瓦岗军中,还是后来在大唐,始终屹立不倒,一直受主君喜欢,这固然与其本身能力不俗有关,但也与其圆滑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程咬金被王君临的目光看得有此心虚,额头浮现些许汗水,连忙道:“启禀王爷,这是因为翟弘本是地方豪族,田产上万亩,家资不少,但翟让起事当反贼之后,翟弘受到牵连,被官府抓捕,除了翟弘逃出来之外,其他家人一百多口全部被官府所抓,折磨至死,后来翟弘又带着自己家产投靠翟让之后,将自己财产拿出来给翟让招兵买马。总之,在翟让心中,对翟弘这个哥哥是非常亏欠的,所以才如此纵容翟弘。”

    王君临点了点头,沉吟半响,心中一动,看着程咬金,道:“程咬金,我有一件事情,虽然不是九死一生,但也有危险,交给你完成,你可愿意?”

    程咬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王爷请吩咐,卑职愿意。”

    王君临眸中精光一闪,道:“那翟弘所在荥阳郡距离李密此时所在洛口城紧挨着,你去一趟荥阳郡,军情府、武林公会、小雨剧院等所有我们在那里的人手都可以配合你行动,我还会让虫妖带领一队高手给你充当护卫,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让翟弘落在李密的手中就行,但还不能让李密立刻杀了翟弘。”

    程咬金略一犹豫,道:“王爷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王爷等卑职的好消息。”

    ………

    ………

    程咬金到了荥阳郡之后,装扮成带领一些残兵逃到此处的样子,后面还有军情府的人装扮成追兵追杀,然后被翟弘的人所救。

    这件事情其实漏洞很多,因为关于程咬金已经投靠王君临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但是程咬金此人最大的本领其实不是统兵打仗,而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再加上他在瓦岗军中的人缘比任何人都好,翟弘与他本身关系就不错,翟弘属下一些将官中有几个与他关系更是非常过硬,所以在程咬金三寸不烂之舌和人脉的共同努力下,他轻易便取得了翟让的信任,让翟让认为他根本没有投降远东军,那是远东军传出来离间或者断了他程咬金后路的谣言。

    当天晚上,翟弘给程咬金接风洗尘,毕竟后者在瓦岗军中是仅次于徐世绩的第四号人物,是堂堂瓦岗军的副大总管。

    翟弘将洗尘宴设在自己府邸里,请了几名手下大将一起跟他和程咬金喝酒,又唤出几个不知从何处抢来的美丽侍妾相陪,众人怀中搂美,喝酒划拳,喧哗热闹,一直喝到一更时分,翟弘已经有了七分酒意。

    这个几个手下中,有一名大将叫杨洪涛,这人本身与程咬金关系就不错,而程咬金到了荥阳郡之后,军情府的人又告诉他可以完全相信杨洪涛。

    程咬金心中震惊之余,顿时明白此人是远东军的暗子,他禁不住在想瓦岗军中是不是还有将官是瓦岗军的暗子。

    程咬金此时见翟弘的醉意差不多了,现场气氛也烘托的刚好,便给杨洪涛给了一个眼色,后者便对翟弘陪笑道:“翟公,属下有一事相求,不知翟公能否帮帮忙,属下誓死效忠翟公?”

    翟弘对杨洪涛如此态度非常满意,特别是在程咬金面前,更是倍感有面子,大度的挥手道:“杨兄弟有话就说,自己兄弟客气什么,只要本公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帮兄弟。”

    杨洪涛立刻说道:“翟公,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小舅子,叫做刘光明,是我帐下都尉,前些天他在大街上看见喜欢的女子,便过去搭讪,想要迎娶此女,结果被李密那手下的巡查兵给抓了,非说是调戏民女,还带到洛口城去了,翟公能不能帮我说说情,让李密把人放了。”

    翟弘对杨洪涛直呼李密的名字非常高兴,此时怒道:“什么!李密那浑蛋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抓人,反了天,杨兄弟你放心,明天我就派人去洛口城,把人要回来,他敢不放人,他以后休想从荥阳过境。”

    提到李密,翟弘忽然又想起一件恼火之事,他将酒碗在桌上重重一顿,骂道:“他奶奶的,我那兄弟不知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当初非要让李密那混蛋为皇帝,李密那混蛋假惺惺的推辞,让我那兄弟当皇帝,可我兄弟居然不肯,他若不想当皇帝,那就让我做好了,让老子也尝尝做皇帝的滋味,如今李密那混蛋在瓦岗军中权势越来越大,还真命天子,如今被远东军打的一次次惨败,在我看来,这次输给远东军,都不能怪程副总管和徐大总管,都是李密瞎指挥。”

    程咬金和杨洪涛适时道:“翟公英明。”

    其他人也跟着道:“翟公英明”

    翟弘被众人捧的飘飘然,畅想道:“做皇帝好啊!可以在天下随便选女人,每天晚上都和天下最美貌的女人睡觉。”

    众人都粗鲁地大笑起来,伸手在怀中女人身上乱摸,几个侍妾都低下头忍辱不敢吭声。

    这时,杨洪涛又笑道:“其实天下间最美貌的女人就在荥阳郡,可惜翟公却吃不到。”

    “是谁?”翟弘极为感兴趣地

    问道。

    程咬金适时说道:“翟公还不知道吗?郇王杨庆的王妃,据说美貌不亚于大隋的萧皇后,天姿国色,两年前我见过一次,至今难忘,还有他的两个女儿,也是美貌无比。”

    酒席上沉默了,原荥阳太守、郇王杨庆在在两个多月前被李密劝降,返回荥阳城接家眷,王府内正在整理东西,前几天李密派人来传令,过两天就去洛口城去见李密,这几天,一家人就暂住在荥阳城内的王府里,李密派了数百余精兵守卫,并严令不准任何人骚扰,违令者斩!

    这种沉默格外煎熬人心,像针一样刺着翟弘的颜面,如果是平常,他心中虽恨,却也不敢吭声,因为李密为了不让他动郇王一家,特意给他写了一封信,话说的非常严重,翟弘感受到了李密对郇王一家的重视。

    可是现在他的酒喝了七分醉,便失去了理智,‘砰’地一拳,他狠狠砸在桌上,“他娘的,不过就是一个投降的战俘,老子这些年杀的隋官还少吗?既然在老子的地盘上,就由老子做主。”

    他站起身,对众人一挥手,狰狞道:“走!跟老子玩王妃去。”

    他手下大将一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乱匪,他们中有人兴奋地想着王妃,有的人却想着郇王的珠宝金钱,既然翟弘肯带头,他们都叫嚷着跟着翟弘而去……

    深夜里,三千亲兵跟着翟弘纵马奔跑,片刻便冲到郇王府前,郇王府门口有数百余名精兵,都是李密的手下,他们见翟弘来势汹汹,一齐拔刀大喝:“站住!靠近者格杀无论。”

    “他娘的,在老子地盘上还敢说这些话。”翟弘恶胆心生,一声喝令,“给我杀!”

    三千亲兵冲上去,围住数百余人砍杀,不断地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片刻时间,李密派的数百余名守卫全部被杀,亲兵撞开了王府大门,翟弘一声狞笑,“女人留下,男人全部杀死!”

    数百人冲进府中,翟弘一脸淫笑,他想要的女人,谁能拦得住他,他翻身下马,大步向府内走去,王府内一片凄风惨雨,惨叫声、哭喊声、啼哭声响成了一片……

    程咬金也跟着,只是他没有去杀人,也没有去欺辱女人,而是趁人不注意,救了两个人,并且让军情府的人将他们送到王府对面,两个黑影吓得缩成一团,他们是躲在墙角睡觉的士兵,侥幸逃过了屠杀。

    ……

    第二天中午后,郇王杨庆及世子被杀,王妃和两个县主被乱兵轮.暴而亡的消息传到了洛口城。

    李密勃然大怒,郇王是他准备扶上位的傀儡皇帝,杀了郇王,坏了他大事,而且瓦岗军的名声便坏了,这会让各地官员不满,如今他又兵败给王君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这样一来,还有谁还敢投降他?他的瓦岗军中的威望也是受到了沉重打击。

    连自己的手下也敢杀,李密的牙齿咬得咯吱响,猛地拔出刀,咬牙道:“翟弘,本公忍你很久了,这一次我非杀你不可!”

    有幕僚提醒道:“密公,如今远东军还没有退去,翟弘手中还有五万人马,虽然大多是乌合之众,但是密公在洛口城中的兵力也就十万人,而给外营人马传令,有翟让在其中作梗,恐怕不会听命,这如何杀得了翟弘。”

    李密冷笑道:“本公在那翟弘身边早有安排,明天晚上之前,翟弘便会有人送到本公面前。”

    ………

    ………

    有程咬金、杨洪涛暗中推波助澜,再加上远东军的军情府、武林公会、小雨剧院人手的共同作用下,李密在翟弘身边的人非常顺利的便在夜晚将翟弘偷偷给绑了,送到马车中,连夜偷偷出了城,跑了大半天时间,送到了洛口城。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了瓦岗寨,翟让不顾身边心腹之人的劝说,统领五万心腹人马来洛口城要人。

    李密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大喜,在心腹面前咬牙道:“本来还想着如何除去翟让,不料翟让自己送上门来。”

    有心腹幕僚提醒道:“密公,翟让在瓦岗军中地位超然,密公要杀他,一定要找一个让众人信服的理由,否则瓦岗军恐怕会四分五裂。”

    李密点头道:“没错,我要让翟让将翟弘救走,让瓦岗军中下认为是他翟家兄弟有错再先,然后再逼着翟让率先动手,最终将其反杀,到时候自会服众,再将之前只听命于翟让的十万瓦岗老营人马接手过来,再与那王君临决一死战,将远东军赶出中原,真正的成为中原之主。”

    顿了一下,他左右看了几眼一众心腹,笑道:“大家不要担心,陪同翟让过来的大将是单雄信,此人却早已暗中投靠于本公。”

    ………

    ………

    ps:五千多字的一更送上,非常抱歉,受该死的肺炎疫情影响,这些天更新不定————最后再次祝大家百毒不侵——————————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李密的圈套

    翟让虽然知道此时去洛口城恐怕不妥,但是他不去,其兄翟弘这次就死定了。

    不光是翟弘这次闯的祸很大,更主要的是如今的李密随时会与他撕破脸皮。

    但翟让依然感到愤怒,因为理念的不同,他从心底深处始终认为翟弘杀了隋朝狗王爷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认定了李密对翟弘下手,更多的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翟让不顾麾下心腹劝阻,统领五万人马来到了洛口城。

    李密对城门口的将官早有吩咐,翟让带人顺利进了洛口城,甚至对其麾下人马也不阻拦,任由其五万人马进入。

    ………

    ………

    不过与以往李密对翟让表现得非常敬重不同,这一次李密没有去城门口迎接,而是在府中等着。

    “密公,翟大当家来了!”有亲兵从城门口第一时间给府中等消息的李密报告。

    李密冷笑一声,道:“走,带着翟弘去门口迎接翟大当家。”

    李密带着一群人,押送着五花大绑的翟弘刚来到府邸门口,就见翟让带着数百侍卫骑马奔来。

    翟让远远见到李密,老远便喊道:“贤弟,我是给你道歉来了。”

    翟让知道如今他已经难以将李密怎么样,后者若是不给面子,不放人,他除了翻脸动手抢人之外,还真没有第二种办法,所以他的姿态放的很低。

    “翟大哥,小弟不敢当啊!”李密一脸怒火,冷冷的说道。

    与此同时,李密已经示意几名侍卫将翟弘推上前,按跪在地上,就放在他与翟让之间。

    “二弟!救我……”翟弘一看见自己兄弟来救,精神一振,仿佛看见了救星,哭喊起来。

    但不等他哭喊完,翟让猛地一鞭抽在他身上,喝道:“还不向密公道歉!”

    翟弘虽然愚蠢了一些,但也知道兄弟这是做给李密看的,心中虽然恨不得将李密碎尸万段,但是也不得不低下头恨恨道:“密公,在下前天晚上喝了酒,一时乱了性子,头脑犯了糊涂,又被下面人唆使,杀了密公的手下,现在向密公赔礼道歉,望密公不要怪罪!”

    “不要怪罪?”李密冷笑一声,“翟弘,你杀我手下,看在翟大哥的面子上,你道个歉,我可以不计较,可是我你杀了郇王,侮辱王妃,坏了我瓦岗图谋天下的大事,我却不能饶你,来人!”

    李密一声厉喝:“来人,现在就给我将翟弘给斩首!”

    一名李密的亲兵应命而出,手提长刀就要将翟弘脑袋砍下,翟让脸色大变,他跃下马,挡在翟弘面前,一脚将那李密亲兵踹飞。

    翟让是破功期的高手,这一脚是含怒而出,那亲兵当场惨叫一声,吐着血跌飞出去,砸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而翟让却看都没有看这亲兵,死死的盯着李密,冷冷的喝道:“密公,当真是要这样!”

    李密毫不退让,与翟让目光对视,淡淡说道:“这也是我要说的

    ,大当家当真要如此。

    翟让脸色顿时变得更冷,在这之前李密从来没有敢对他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说过话,李密向来对他恭敬有加,他盯着李密,缓缓道:“密公当真不给我这个面子,非要杀了我大哥?”

    李密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大当家,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我要非杀翟弘,是他犯了必须要死的错误。还是那句话,翟弘若是如刚才大当家那样,杀死我们瓦岗军中的勇士,我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可以不计较,但他胆敢杀死郇王,坏了大当家争夺天下的契机,坏了我瓦岗军争夺天下的大好机会,我李密若是饶了他,如何对得起瓦岗军上下数十万兄弟,如何对得起已经战死在沙场的兄弟。”

    “密公,你这话说的依然好听,”翟让冷笑一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他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他笑声一收,看着李密冷冷道:“我知道你所谓的契机,无非是立郇王为帝,让其为傀儡,然后你最终取而代之,至于我翟让的大事,以后这种话再不要说了。”

    说到这里,翟让冷哼一声,道:“但我要告诉你,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我瓦岗上下很多兄弟也没有同意,你也不想想,那郇王杀了我们多少弟兄,他杨氏又杀了我们多少人。

    还有你手上那些幕僚和文官,这些人之前都是隋朝的狗官,他们之前又杀了我们多少人,祸害了我们多少兄弟。

    可是,你却把他们当宝贝似的保护起来,还给他们当官,让他们对我们兄弟呼来喝去的。

    我告诉你,你不要给我机会,有机会我还真准备将你麾下那些投效的隋朝狗官给全部给杀了,还有那狗屁郇王,我大哥杀得好,我还准备给我大哥记功,我要大大地奖赏他,我翟让是带领弟兄们推翻隋朝皇帝,而绝不是要再立一个隋朝皇帝,让杨家人当皇帝更不可能,即使是当傀儡也不行。”

    说完,翟让扶起自己哥哥翟弘,交给亲兵扶上马,重重哼了一声,一挥手,非常跋扈的喝道:“我们走!”

    说完,他他带上数百侍卫翻身上马而去。

    李密盯着翟让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杀机,翟让已经成为他争夺天下最大绊脚石,他必须要杀之。

    不过,今天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翟让如此跋扈,如此过分,如此赏罚不分,如此逼迫他李密,那他李密杀了翟让自然就顺理成章,想来瓦岗军上下绝大部分人也不会因为翟让的死而离心,至于那些翟让的死忠分子,自然是全部杀了,以绝后患。

    只是他一想到徐世绩这次没有跟着他来洛口城,而是去了瓦岗军治下的另外一个城池商丘,便心中有些疙瘩。

    “徐世绩是聪明人,知道我会与翟让必有一死,不想掺和此事,所以特意躲的远远的,以他的性子,谁最后活着,自然会出面帮谁稳定军心,所以徐世绩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心中得出结论,李密一边安排人救治之前那名受伤的亲兵,一边对左

    右吩咐道:“派人盯死了翟让,其他的事情严格按照计划实施。”

    李密身边一众幕僚和文官刚才听着翟让那些话,已经恨死了后者,此时一听,精神无不一振,对李密恭维一番之后,各自领命而去。

    …………

    …………

    翟让带人回到自己在洛口城的府邸之中,虽然将翟弘救了回来,但是刚才李密的态度让他心中余怒未消。

    此时此刻,他对李密的所做所为已经忍无可忍了,甚至他已经将李密所谓真命天子的事情抛掷脑后。

    他翟让能够在瓦岗山上打下这么大的一番基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为人仗义,知恩图报。

    所以,下面的兄弟们跟他起事,流血战死,家破人亡,他都会送上一份抚恤粮银,而且他也答应下面的人推翻隋朝,打下自己的江山之后,要给兄弟们高官厚禄。

    可如今都成什么了,打下了十几个郡,可是郡县的高官厚禄却被那些投降的隋官继续占据。

    那我瓦岗军占领了无数的郡县,岂不是依然控制在这些隋官手上,这都是什么狗屁之事。

    而且,这些隋官把李密奉为恩主,向李密效忠,只认李密,对他翟让不屑一顾,甚至不愿为伍,暗中诋毁他翟让的话,他岂能没有听说。

    最主要的是,在翟让看来,李密这个人一点都不仗义,是个吃毒食的人,打下江山,没有想过给兄弟们分享,而是通过这种方式把瓦岗军将士打下的江山据为已有。

    这也是翟让最不能容忍之事,在他看来天下是瓦岗军的天下,而不是他李密的天下。

    再加上,种种迹象表明,李密已经有除去他翟让的想法,所以巨大的危机使翟让也在考虑除掉李密。

    之前李密带领瓦岗军几乎从未有败过,再加上不少人认定了李密是真命天子,这让李密的威望越来越高,翟让即使有心想将李密除去,也不好下手。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李密在远东军面前连连吃败仗,威望已经下跌很多,这正是除去李密的大好时机。

    所以,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所以他亲自带领五万人马来到了洛口城。

    他当然知道,洛口城的这十万人马是李密的嫡系,但他翟让岂能没有准备,这十万人的主将和高级将官的确是他李密的心腹,可是下面的基层军官却是他翟让的人,对此翟让非常有信心,因为这些基层军官很多人都是当年跟着他打基业的老人。

    “来人,将单雄信和郝孝德给我叫来。”翟让心中杀意冲天,眸中闪过一抹决断,对左右吩咐道。

    亲兵答应一声,迅速离去。

    没过多久,单雄信和郝孝德从外面匆匆而来,抱拳道:“拜见大哥。”

    单雄信眸中精光一闪,紧接着说道:“大哥,你终于定下决心,是不是准备动手了?”

    单雄信和郝孝德都是单雄信最最信任的心腹大将,而且在他有意提拔之下都手握重兵。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白虎节堂

    翟让眸中杀意闪烁,点点头,道:“你们二人,进屋里谈吧!”

    “二弟,此等事为兄岂能不参与。”刚刚洗漱一番,换了衣服过来的翟弘跑过来,在旁边咬着牙,一脸恨意的喝道。

    翟让看了翟弘一眼,对自己兄长招了招手,说道:“兄弟,你也一起来吧!”

    翟让带领众人走进房间,将门关闭,吩咐外面数十名亲兵看守,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在四周警惕地巡视着。

    李密不好杀,而且必须要快,一击就杀死,否则让李密逃了,后果不堪设想,瓦岗军就要四分五裂了。

    …………

    …………

    夜色深沉,洛口城的大街上十分安静。

    单雄信跟翟让等人商议过大事之后,便叫来两名心腹,各自写了一封密信,一封送给李密,一封送到军中。

    这两名信使到了地方有人接引,顺利见到了各自接信的人,李密也拿到了单雄信送来的秘信。

    几乎同一时间,李密麾下洛口城中驻军将官也派了心腹带着秘信,偷偷来向翟让禀报。

    只是这人沿着屋角匆匆来到翟让府邸附近,他犹豫了一下,又绕去侧门,他刚要敲门,从黑暗处忽然冲出数十人,几把钢刀压在他脖子上,这是翟让的侍卫,隐藏在黑暗之中,警惕性相当高。

    黑影连忙举起手,低声道:“我家主人派我来找大当家,有机密大事禀报。”

    很快来人便被带到了翟让面前,那人表明身份,并且带着信物,正是翟让在李密嫡系军中的一名信得过的都尉派来的。

    “大当家,我们都尉让小的给大当家禀报,李密已经察觉到下面军官都心向着大当家,刚刚传下令让所有都尉以上的将官明天早上在白虎堂中议事,我家都尉说李密可能要找借口除去大当家在洛口军中的心腹,因为李密势大,兄弟们大都是中级军官,若是不去,李密以不听从命令为由,可以轻易处罚大伙,甚至直接砍了脑袋,可若是去了,又后果难料,所以特派小的来向大当家求救。”

    翟让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紧紧蹙起,他没有想到李密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为了保密,可是很少与李密嫡系军中将官联系的。

    “李密狗贼果然狡猾之极……”翟让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如今他敢在洛口城中待着,除了他带来的五万老营人马,更大的依仗便是洛口城守军中忠于他的那些中下级军官,这些人若是被李密除去,自己还怎么杀李密,甚至这洛口城都不能待了。

    “雄信,依你来看,此事该如何处理?”翟让犹豫难决,他知道那些向他求救的军中将官是想让他明天也去一趟,这并不难理解,因为只有他亲自去了,才能够在李密面前保住这些人。

    可是,这会打乱他的计划,而且这个时候按理说不能乱跑才对。

    单雄信上前低声劝道:“大当家,若是不去,这些忠于大当家的军中将官只会有两种结果。

    翟让皱眉道:“哪两种结果?”

    单雄信一脸肃然凝重的说道:“一种结果是这些忠于大当家的军中将官被李密随便找个借口杀了,另我一种结果是他们因为大当家没有去救他们,心生怨恨,被李密巧言令色给收买,背叛大当家,成为李密的人。”

    翟让神色一冷,沉吟半响,感觉单雄信所说的确很有道理,也很可能变成真的,再说白虎节堂那么多人,想来他李密也不敢对他动手。

    想到这里,翟让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边对那人笑道:“也好,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我明早会亲自去一趟白虎节堂,绝不会让忠于我翟让的好兄弟被李密所害。”

    那人隐晦的看了一眼单雄信,领命而去,只是他去见的人不光是自家主人,还有李密。

    ………

    ………

    已是清晨时分,洛口城中已是处处炊烟,初升的朝阳,灿烂无比。

    一大早翟让便带着单雄信,在五百护卫的簇拥之下前往白虎节堂。

    可能是远东军迟迟没有攻打洛口城的原因,再加上洛口城内一直不缺粮,往来的行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没有多少慌乱。

    翟让觉得这洛口城貌似的确有几分都城的样子,想起单雄信之前在远东军中待过,于是回头对身后的单雄信笑问道:“单将军,你在远东军中待过,不知那范阳郡城是何等样子,听说如今繁华程度已经不比昔日的长安和洛阳差了。”

    单雄信心中一凛,有些猜不准这个时候翟让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赶紧上前答道:“大当家,那范阳郡的确繁华,但是那是王君临的老巢,经营多年,自然不同。”

    翟让点了点头,王君临的确厉害,但也和他翟让一样,只是争夺天下的一路枭雄而已,以毒王的行事狠毒来看,若是能够当皇帝,他翟让为何不可。什么狗屁真命天子,老子之前被李密那厮给忽悠了。

    单雄信在后面将翟让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心头暗自叹道:“李密此人骁勇善战,善养士卒,为人非常讲义气,重感情,在瓦岗上下其实也算得上是深得士心,但眼界太窄,能力心限,若是成为王爷麾下一路大将肯定会很不错,可是当一方枭雄,争夺天下,那真的是难为他了。”

    看着翟让的背影,单雄信思绪繁杂,一时间竟有了点悲悯的感觉,可惜在王爷的计划中,只有收服徐世绩和程咬金、谢映登等人为已用的计划,没有过收服翟让和李密的想法,按照王爷的指示,这两个人都必须要死。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白虎节堂前,单雄信正沉浸在自己对翟让命运的感叹中,突然被前面的爆发的争吵声惊醒了,一看原来是翟让的亲兵和李密派在白虎节堂门口的护卫争吵起来。

    原因是李密吩咐了,此时召集军中诸将官议事,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让进去。

    翟让下马走到那校尉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那校尉一看是翟让,连忙跪下行礼,道:

    “原来是大当家亲至,卑职刚才没有看见大当家,冒犯了大当家,还请大当家见谅。”

    翟让见此人还算识相,喝道:“怎么,你敢阻拦我进去?”

    那人感受到翟让眸中杀机,身体一震,连忙道:“卑职自然不敢阻拦大当家,只是白虎节堂向来有规定,不允许任何人带领护卫进去,刚才密公和军中所有将官也是独自进去的。”

    翟让心中清楚,白虎节堂议事的确是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这个时候自己不带护卫进去,是不是有些冒险。

    他剑眉一轩,便要发作,却被后面单雄信一把扯住,附耳低声道:“大当家,属下听闻昨日您从李密手中将翟公救出来,且打死李密一名亲兵的事情已经被李密拿来做文章,到处宣扬大当家蛮不讲理,飞扬跋扈。如今我们计划已经定下,切不能节外生枝,否则即使杀了李密,致使瓦岗军四分五裂,被远东军得了便宜就不好了。属下的意思是,即使李密要对大当家不利,也断不敢在白虎节堂之中,更何况此时里面还有不少对大当家忠心耿耿的兄弟,所以大当家此时切不能授人以柄,再说若真有什么事情,属下护着大当家,大当家在里面一声长啸,外面五百亲兵便可杀进去救大当家的。”

    翟让行事本来就胆大,而且非常果断,非常有魄力,单雄信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以自己破功期的实力,若李密真要对自己不利,再加上里面忠于自己的兄弟帮忙,怎么着都能够等到五百亲兵杀到,所以他立刻伸手拦住自己亲卫的吵闹,并且叫来亲兵统领暗中吩咐了一句,然后吩咐道:“好了,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和单将军进去就行了,这里是白虎节堂,难道还害怕有人刺杀我不成。”

    那校尉对翟让连连施礼,一脸赔笑的说道:“多谢大当家体谅卑职。”

    翟让见一切安排停当,便和单雄信两人一同进入白虎节堂去了。

    进得白虎节堂,便有有一名李密麾下官员跑来躬身道:“密公听闻大当家也来参加洛口城驻军议事,派卑职前来引路,还请大当家随卑职来。”

    说实话,这洛口城的白虎节堂,翟让和单雄信也是第一次来,据说之前是一位富商的府邸所改建,方圆足有七八十亩,楼台水榭所在皆是,层层次次,十分深远,若无熟识的人引领,根本就找不到议事所在。

    翟让自从瓦岗寨势力做大之后,便开始注重个人享受,甚至在瓦岗山上给自己修建了一座宫殿,收罗了无数的珍奇异宝,大量的美女。

    但今日才发现这洛口城中改建的一个白虎节堂,竟然都要比自己在瓦岗翟上的宫殿好得多,至于李密让人在洛口城给他准备的府邸更没法和这里相比。

    他目光所见,只见林木森森,不时有野鹿仙鹤穿越其中,便是普通的一间庭阁,远远看去也能看见珍贵器皿放置其中,便是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哼!不知李密那狗贼在洛口城中的府邸有多奢华?”翟让冷哼一声,心中暗骂不已。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翟让的死期

    翟让敢和单雄信两人进入白虎节堂,除了刚才单雄信说的那些理由之外,还因为他本身是破功期高手,而暗中他还有一名影卫一直跟随,同样是一名破功期高手,再加上单雄信,他们三名大高手,怎么着都能够撑到援兵到来。

    此时,翟让正暗自恼怒这白虎节堂都比他在洛口城的府邸要好,身前带路的那名李密派来的官员突然问道:“大当家,单将军怎么突然不见了。”

    翟让听了,回头一看,后面一个人都没有,单雄信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翟让怔了一下,刚想开口喊一声单雄信,突然心中警铃大响,身体急忙往右边躲去。

    一个刀刃擦着他的耳边砍过,正是带路的那人突然偷袭翟让。

    “找死!”躲开偷袭之后,翟让怒极,出脚如电,一脚将那偷袭之人踹的飞了出去,不知身死。

    但便在这时,一片破空声响起,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十多支箭,看这角度和速度,以及时机的把握,无不是神射手。

    翟让发出一声长啸,身上的皮袍滑落而下,落在手中化为一片乌云,迎向那些箭。

    翟让不愧是破功期的大高手,砰砰砰声中,大多数箭都被他用皮袍以高明的以柔克刚武技挡了下来,但依然有一支箭射在了他的小腿上,而且这支箭竟然一支重箭,所射之人之弓不知是多少石的或者是强弩,他挨了重重一击,整个身体竟然猛的往后一仰,竟仿佛被什么重物猛击了一下似的。

    翟让紧紧贴在旁边一棵大树旁边,稳住身体,才感觉道小腿上一阵发麻,然后才感觉到疼痛。

    翟让低头一看,小腿那支箭竟然已经射了个对穿,这般重伤,可伤口只是发麻,隐隐作痛。

    “箭上有毒……”翟让脸色难看之极,一想到单雄信竟然悄然消失不见,心中又沉到了谷底。

    “难道单雄信背叛了我?”翟让脑子突然跃出一个可怕地念头,这个想法几乎立刻把他给击垮了。

    这时破空声再次响起,第二片箭雨再次覆盖而来,翟让扑倒在地,一片弩矢带着凄厉的啸声擦着他的头顶射在了那颗大树上。

    这时,从二十余步外的灌木丛中跳出十名披着黑衣的带甲汉子,黑纱蒙面,正扔掉已经发射完毕的强弩强弓,拔出横刀扑了过来。

    “只来了这么点人,李密也不想让太多人参与,他是想将刺杀我的人栽赃给远东军的杀手。”翟让此时出奇的冷静。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脸上有着疤痕的魁梧汉子,他看准翟让小腿中箭行动不便,双手持刀过头,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借着冲势一刀便朝翟让的小腿砍去,刀锋尚未及体,带起的风声已将地面的尘土激起,刚猛之极。

    这一招极为阴毒,若是平常人,后退一步避开也就是了,可现在翟让行动不便,全靠旁边那棵树扶持,只要移动便会站立不稳,后面几名刺客都是老手了,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若是挥刀抵挡,这下三路的攻击除非俯身或者放低重心才好格挡,偏生小腿受伤的翟让都不方便。

    而这十人都是久经杀场和战阵的高手,配合十分默契,定要快些将翟让斩杀,免得拖延生变,毕竟单雄信能否将翟让的那名暗卫高手杀死还不一定呢!

    眼看那刺客的刀锋将要及体,翟让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岿然不动,一脸冰冷沉静,右手中的横刀软软的点在地上,拦在刀锋和自己小腿之间。

    那刺客也是瓦岗军中之人,虽然是李密的心腹,但也久闻翟让的勇名,手上刀势看上去虽猛,其实暗中还留了三分余力,准备只要形势不妙,便收回横刀护身,跳到一边,由后面的同伴连续攻击,务必要将翟让斩杀于当场。

    眼见这般现状,暗想任你翟让力量如何强劲,凭一手之力如何抵挡得住自己蓄足了全身力量一刀,手上更使了十二分力气,务必要将翟让抵挡的那一刀破开,连同右腿一同砍断,立下殊功。

    翟让此时突然右手手腕用力,掌中横刀竟插入土中,那刺客的全身力气已然全部花在这一刀上,此时已然决计无法变化。

    两刀相击,声音震惊全场,那刺客刀势虽猛,可翟让刀锋已然插入土中,另外一端的刀柄紧紧握在右手中,哪里破的开,不过把插在地里的刀锋逼动了数寸罢了。

    那刺客见到这般情景,便向抽刀后退,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说。哪知道翟让手臂一推,手中横刀便如同铡刀一般,将刺客的兵刃如同一捆稻草一般往地面压下去。

    那刺客若是此时弃刀而退,还能保住性命,可他久经战阵,抓住手中的兵器早已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不待大脑思索,手腕一阵剧痛,只得本能地抓着自己的兵刃蹲了下去,身体不自觉的靠近了翟让。

    翟让空闲的左手一把拔出自己小腿上插着的那支弩矢,反手便从那刺客的左眼插了进去,弩矢直贯入脑,立刻便了解了对方的性命。

    过程说起来慢,但从刺客扑上来到被杀,其实只有三四息时间,双方交手极快,此时后面的九人才冲了上来。

    为首两人见已方已经有一人被杀,心中一惊,但冲杀速度不减慢,越加勇猛,挥刀向翟让脑袋砍去。

    只是他们突然眼前一黑,见一个黑影向他们砸了过来。

    原来翟让刚杀死那人,翟让力量极大,单手一挥,随手便将那脸上有疤痕的刺客尸体向他们推了过来。

    那两名刺客躲闪不及,只得横刀想要将同伴的尸体劈开之后,再与翟让厮杀。

    只是,这时他们猛然间咽喉传来剧痛,一柄横刀已然闪电般划过他们的咽喉,二人想要挣扎,却已经没有力气,颓然倒地。

    原来翟让借着尸体的掩护,快步上前,一个跳跃,一刀从尸体的上面挥过,精准之极的将这两名刺客直接割喉。

    早些年翟让被官府通缉到处逃命,瓦岗起事之初他向来身先士卒,可不光

    是实力高深,他的厮杀经验何其丰富,战场上应变能力更是厉害。

    冲上来的一众刺客本以为翟让挨了一记弩箭,且那箭上还有毒,按理说是受了重创,上来取他首级不过是他囊取物罢了,没想到一交手几乎在瞬息之间他们便死了三人。

    若不是之前那两片箭雨猝不及防之下,让翟让中了一箭,他们岂不是至今都未能伤及翟让丝毫。

    众刺客这才想起昔日耳闻的翟大当家的勇武之名,不禁便有些寒了胆。

    这里毕竟是白虎节堂,其中难说没有忠于翟让的将官和士卒,更何况外面还有五百翟让的亲兵,而翟让之前那声长啸传的很远。

    所以,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将翟让斩杀,一旦形势有变,这些刺客都得命丧此地。

    但这些人毕竟不是专业的刺客杀手,李密虽然世家门阀出身,但并非陇西李氏,家族传承不到一百年,底蕴还是太浅,不知道培养真正死士的方法。

    剩下的七名刺客顿时一个个犹豫不前,一时间局势竟僵住了。

    翟让竭力平息自己剧烈的呼吸,方才一连杀掉那三名刺客看起来并没有消耗他多少体力,但小腿箭头上的乌头毒和不断流出的鲜血都在不断削弱他的体力。

    由于小腿上的伤口有毒,他不敢过度用功用力,否则会加速毒素顺着血管流转全身,所以他没有办法主动发起攻击,只能等待着对方发起攻击,然后寻机加以反击,顺利拖延时间,等待变数的发生。

    不得不说,翟让的经验非常丰富,应对也是极为正确。

    从面前剩余的七名刺客的脚步和行动来看,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高手,武功都是在滞固期,武艺虽然没有他高强,但多次的战斗让他们有了良好的默契,懂得通过自己的行动为同伴制造敌人的破绽,并且能够在正确的时候利用这破绽发出致命的一击。

    而且他们身上的甲胄和兵刃也十分精良,在这样的七个人的围攻下,很少有破功期的高手能够活下来。

    而他翟让现在身负重伤,且中了毒,又怎么样才能活下来?

    虽然对自己的武艺和胆量很有自信,但翟让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逃出这次刺杀,他只希望援兵快些赶来。

    可是援兵会来吗?

    单雄信竟然悄然消失……暗中那位一直跟着自己的高手护卫是不是已经被单雄信拦截下下来,甚至杀死。

    翟让心中不安到了极致,隐隐有些绝望,他已经没有把握有援兵会出现。

    多年的厮杀经验告诉他,从一进这白虎节堂,不,从昨晚上给他密报的那名信使开始,他就走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中。

    对方派人以在洛口城中对他忠心的所有中低级将官的命为诱饵,逼着他不得不来白虎节堂。

    而白虎节堂的规定正好是不让亲卫一同进来。

    而这其中单雄信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发挥了极为关键和重要的作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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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民不聊生,烽烟四起,天下大乱,各路英雄逐鹿天下。从石棺里面爬出的枭雄,魂系千年,黄沙百战,气吞万里如虎,注定要去图谋江山入战图,灭天下诸侯,败天下豪雄,强压李唐野心。败者为寇,胜者为王,江山如画,美人如玉。(微信号:作家九孔,欢迎关注,书友群5990941…乱世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世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世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