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崩崩环游世界
虽然想尽快到达尽头，但考虑到胖子的屁股正饱受欺凌，顾眠放慢了速度。
灵车的远光灯照亮前方，脚下的楼梯一直蔓延进黑暗之中，不过没过多久二人便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就像精心沤制了三年的屎发出的气味。
这味道穿透灵车盈满胖子的鼻腔。胖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正趴在盛了半罐屎的马桶上，鼻尖就是撒发着恶臭的排泄物。
他觉得自己嘴里也要吐出点排泄物来了。
胖子现在很后悔，很后悔在顾眠开车闯入这里的时候搭上了顺风车。
顾眠正仔细嗅着黑暗中的味道：“越向下味道越浓，我们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地下应该隐藏了极大地秘密，甚至可能跟游戏核心有关，但他们不太可能一路毫无阻碍的接近核心。
而就在这时，顾眠突然察觉到下面的楼梯震动了一下。
震动之大就连胖子都感觉到了，他捂着嘴睁大眼睛看向窗外，但却只能看见灵车前方的一段距离。
这时胖子发现前方好像有了一些变化，不再是向下的楼梯，而是……笼子？
密密麻麻的笼子几乎占满他们的视线，这些笼子如同大型犬的狗笼，大半笼子已经生锈，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它们毫无规律的拥挤在一起，但却在中间留下一条可以继续前进的道路，好像这条路会通向重要的地方一样。
此时顾眠已经驾驶灵车冲到了这条路上。
胖子也终于知道那些恶臭的味道是从何而来。
车灯照亮了周围，这些生锈发霉的笼子里无一例外全是腐尸，它们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最后的动作挣扎扭曲，好像拼命地想要逃离出去。
胖子接着灯光看去，他看见这些笼子外全都挂了牌子，虽然这些牌子都被厚厚的灰尘遮挡住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
牌子上是不同的长串数字。
是编号？胖子捂着嘴思索着。
顾眠继续沿着这条道路全速前进。
这时他们又感觉到了震动，这次就连狗笼上的灰尘都被震得落下了一些。
“这里要塌了。”顾眠看一眼周围凌乱的笼子，说出让胖子毛骨悚然的话。
但已经快到了——顾眠有这种感觉，只要他们再向前一会就能看到这个地下隐藏的秘密了。
这时来自周围的震动更明显了，连带着灵车都微微摇晃起来。
胖子终于忍住恶心大声开口：“医生，要是咱们被压在这你能从这打个洞通到地面上吗？”
“我又不是土拨鼠，”顾眠握着方向盘，“如果你还留着自己第一次抽出的那只土拨鼠来的话，它或许能办到。”
“啊，”看着外面不断震动着的笼子，“死在灵车里，还是在地底下，连坑都不用挖了，医生我们两个也算是给楚小哥省事了，改天我托梦给他让他给咱俩多烧点纸钱，地下挺冷的别买不上新衣服冻着咱们医生……”
看他的样子就差当场抹眼泪了。
顾眠把油门踩到了底：“可闭上你的嘴吧，就快到了。”
正虚假的抹着眼泪的胖子抬头向前看了一眼，便看见周围的笼子已经渐渐稀疏，此时在他们旁边的狗笼已经屈指可数。
已经可以看见前面一百米的地方有个与众不同的巨大笼子，它堵在了路中间，好像一直在等什么人一样。
最奇怪的是这个笼子里并没有尸体。
它已经生锈了大半，笼子底部放着一个几乎被灰尘遮住的档案袋，
就是这个！顾眠踩着油门冲了过去。
这时周围的震动更加强烈，就连地面上都有了明显的震感。
明月正在自己考场的门口。
不久之前她看见了顾眠开车冲进地下，接着又看见了小乔跟柳如烟，而且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但她几乎是马上就被发现了。
明月立刻慌张的跑回自己考场，在她的心目中考场是最安全的，最起码监考老师不会进来。
楚长歌的话她也听过，好在她虽然跟别人一起做过题，但做的是她自己的题目，所以死的只有李雪琪。
知道了这一点的明月原本想在这个活动里多留一会儿，没想到竟然碰上了小乔。
她边想着边抬脚跨入考场：“还是快交上卷子走人吧，真的不想碰见他们了……”
她的考场里正有两个刚刚交完卷准备离开的玩家。
明月快走两步把自己手里的卷子放在讲台上用教鞭压住，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而就在这时三人同时感觉到地面传来震动。
“怎么回事，地震了？”旁边的人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只见头顶上的吊灯正在摇晃，而且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明月也震惊的看着头顶不断摇晃的吊灯，她几乎是立刻想起了冲进地下的顾眠：“难倒是他……”
好在这剧烈的震动只持续了几秒便停了下来，考场里的三人一起松了口气。
“我觉得刚才的震动跟咱们看见的冲进地下的那辆车有关。”
“冲进里面的不是个npc吗，或许是发什么特殊任务的npc……”
明月听见身后两个玩家一边向外走一边小声嘀咕。
这时她想起了自己在死相副本里被杀死的时候，那时她正偷听顾眠跟鬼的对话，但就在听到关键时刻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小乔杀死。
小乔杀死她就是不想让她听到顾眠的秘密……虽然她没什么可能报仇，但顾眠的身份……
想到这她突然带着报复性的回头：“不是npc，那个人也是玩家。”
“玩家？怎么可能。”
“他的确是玩家，我跟他进过同一个副本，虽然他的昵称被掩盖了，但我还是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你们一定猜不到他是谁，”明月看见面前的二人的脸色古怪起来，她笑着凑近二人轻声开口，“他就是……”
“扑哧”——是利刃捅进身体里的声音。
明月张大了嘴转动眼珠向下看去，一个细长、沾着血肉的木板从她的喉咙钻了出来，又抽了出去。
明月面前两个人脸上的古怪变成了惊恐，她们僵硬着脖子向明月身后看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经常出现在电视屏幕中的漂亮脸蛋。
地面突然又开始震动，整座楼都开始大幅度的摆动，二十秒，三十秒，足足过了一分钟震动都没有停止，好像要把整个学校震塌才甘心一样。
两个玩家僵硬着看着倒下去的明月，她正用手拼命捂住自己喷血的脖子，而站在她们面前的那个人用衣服擦拭了一下手里的教鞭，她总是面无表情，又溅上了血，整张脸无比惊悚。
“世间的事情从来不以人品论成败。”——她们看见这张脸低下了头，看着地面上的尸体。
“咔嚓”
地面上出现裂痕，震感越来越强烈，不远处的教学楼不断摇晃着好像随时都会到倒塌。
“还没出来。”柳如烟站在雕像不远处看着那个通向地底的洞穴。
楚长歌在她身后十米远的位置。
“轰隆”
一块突然坍塌的地面把旁边正逃跑的考生吓了一跳，他看着那块地面塌陷进了无敌的深渊：“这底下到底是什么啊！怎么还是空心的！”
考生们在一开始震动时便拼命向学校大门跑去，所有活着的考生都从建筑中冲了出来，但已经所剩无几。
地面不断坍塌，有的地面只是堪堪向下凹了一大块，有的则是直接落入地下，不见踪影。
没过几分钟整个学校的地面已经塌陷了一小半。
就连入口处的雕像都轰然倒塌，横在黑洞洞的入口上，砸坏了一小块地面。
又过了一分钟，地面的坍塌已经延续到入口处，周围的地面全都陷落下去，尘土飞扬几乎看不清周围。
“应该是上不来了，”柳如烟看着已经完全坍塌的入口，“这样的话……”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出现盖住了她的声音。
是车子的轰鸣声。
紧接着她便看见两道明亮的灯光从飞扬的尘土中射出，紧接着轰鸣声越来越近，三秒后，她看见一辆破破烂烂的车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透过已经破碎的挡风玻璃看去，一个医生正坐在驾驶座上。
“哪来这么多土！”顾眠打着方向盘死命的咳着，灵车还在全速行驶，他们是用车子冲开了入口的障碍物才能出来。
胖子在后座上抱着档案袋打喷嚏：“果然贵的东西就是好啊，不愧是998的灵车质量就是好，看来下次咱们死的时候得拜托楚小哥挖坑了……”
“唉医生！”顾眠听见胖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看楚小哥还有那个谁就在前面！”
顾眠应声看去。
此时地面几乎完全塌陷，但这两个人却好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在等死一样。
顾眠迅速打了一下方向盘：“地都快塌了来不及停车了你开门把他们捞上来！”
胖子连忙打开后车门。
楚长歌被捞上来的时候头撞上了车顶，又被车顶弹了一下撞上了车座。
用力过猛的胖子心虚的看着正慢慢爬起来的楚长歌：“啊不好意思啊……”
楚长歌推推自己被摔破的眼镜：“没事。”
第466章：涕泗横流顾崩崩
6月8日，23时40分。
联华大学校门外。
浓重的夜色笼罩住这座城市，而正举行活动的学校是夜色中最浓的一点，透过校门向里看去只能堪堪看见那倒瘫的、象征着胜利的奖杯雕像，还有已经裂的稀碎的雕像底座。
再向里看便只能看见一片灰尘。
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学校外的玩家们看着校内屏住呼吸。
正在等待队友的玩家们眼睁睁的看着校内地面坍塌，飞扬的尘土和浓厚的夜色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让人没法看清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米高的自动门挡住了他们的脚步，联华大学的校门被活动改装过，只有交卷的玩家才能从里面出来。
而在考试开始后，迟到的考生不能进入。
“里面这怎么了……也没有其他人的动静……。”有人看着校内倒吸一口凉气。
而就在这时，他们突然看见两道明亮的灯光从黑暗中迸射出来，紧接着便是汽车的轰鸣声。
马上他们就看见一个破破烂烂的车子从黑暗中驶出，正冲校门口冲过来！
有眼疾手快的玩家一把拉住旁边的人躲到一边：“快闪开！”
受到惊吓的玩家潮水一般迅速闪到两边。
而不过两秒，那从黑暗中出现的车子便狠狠撞上了自动门。
一撞没有撞开，他们听见那辆车里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医生不行啊！我猜是因为咱们没交卷所以它不给咱开门！”
没交卷？
没交卷就出来难道不会犯规吗，监考会让他们出来吗？
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便传到他们耳朵里：“别哔哔坐稳了。”
愕然的人们看见那辆车向后稍微退了一下，又生猛地撞了上去，大有‘爷不想交卷但你必须给我开门’的意思。
躲避在一边的玩家看着这辆疯狂撞击校门的车子吞了口口水。
“疯了吗，这里面可是有鬼啊，他撞开了门万一把鬼放出来怎么办？”
“我猜是因为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吧，你看学校的地面都塌了恐怕他们再待在里面一定完蛋。”
就在外面玩家说话的时候，顾眠驾驶着灵车又反复冲撞了好几次，前面的自动门终于被撞的一分为二。
他踩着油门载着一个快吐了的胖子、一个破了眼镜的小哥，还有一个喜欢拧煤气罐的房东冲出了这所学校。
灵车径直冲出校门好一段距离，最后打了个弯堪堪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后座上的胖子便立刻敞开安全带冲出车门，蹲在角落里干呕起来；顾眠心想以后得多带胖子漂移几次让他适应。
楚长歌习惯性的推推眼镜，破碎的镜片把手划了道口子。
“一、二、三、四……四……”顾眠也下了车，此时他正靠在车门上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人数，“我好像感觉少了一个……”
小乔没了。
柳如烟透过敞开的车门看向校门口：“她说有事情要做所以先走了，叫我们不用管她。”
哦，是吗。
虽然顾眠觉得这个失业的女明星没有什么正经事能做，但他并没有多问，万一跟007一样是去找妈妈了呢……不对小乔是孤儿来着。
对了，说起007来顾眠突然记起自己不久之前跟她的约定。
要把【冲破次元壁的手机】借给她打电话来着，他记得自己让007在校门口等。
她人呢？
顾眠边想着边转头看向周围，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校门方向那群正默默看着这边的玩家。
即便是现在是漆黑的夜晚，顾眠也能看见他们脸上那古怪、后怕的表情，好像大白天的看见了鬼一样。
想必刚才的灵车冲撞带给了他们不小的心灵打击。
而007正从那个方向小跑过来，一口气跑到顾眠跟前：“校门口的那些都是等自己的队友的玩家……我能问一下吗，你觉得他们还能等到人吗……”
这是在委婉的询问活动里的死亡情况。
顾眠看向校门口，只见门外的那些人看了自己几眼之后又眼巴巴的看向学校内，好像在期盼着有人出来一样。
但过了好一会儿也只冲出来几个人，那几个人冲出来后立刻瘫倒在地，还有个哭出了声来的。
此时在角落里干呕的胖子突然直起身子回头：“够呛！”
“别够呛了，”顾眠快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手机给我。”
但007最终也没跟自己的父母通上话。
冲破次元壁的手机在副本外使用时会给使用者相性最强的人打电话，而接她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玩家，并不是父母。
虽然很遗憾，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007把手机还给顾眠之后就道谢离开了，再度踏上了自己找爸妈的旅程。
而顾眠打算在联华市住下来，在现阶段没有什么目标的情况下无论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而他原本就住在在这座城市，在这里住下比较方便。
此时顾眠四人已经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在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眼校门，那里的玩家还在紧紧盯着门口，但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这次活动有百分之九十的玩家死亡，而剩下的百分之十也有部分没交卷就向外跑的，理论上来讲不交卷没法离开学校，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顾眠出来的时候把门给撞烂了。
灵车正在没有路灯的马路上行驶。
顾眠没有房子，他住的往生客栈的房东是柳如烟。
要说柳如烟也是一朵奇葩，给旅馆起这么个名字，吓得没人敢往里住，生怕自己一住进去就直接“往生”了。
事实证明住在往生客栈里的确不怎么安详，之前有几个胆大的人在那住了一会儿，但都被诡异的事情吓怕了。
有时是晚上洗澡时突然停电，有时是水管莫名其妙的裂开流了一屋子的水，房客们吓得纷纷退钱走人。
但他们不知道这都是因为顾眠那倒霉的运气，连带着周围的房客也一起倒霉。
总之只要跟顾眠住在一起就别想平安无事。
在孤儿院就跟顾眠相识的楚长歌更是饱受磨难，好在这人性子不急，对那些磨难不是很在意。
零点的时候顾眠那破破烂烂的灵车已经停在了往生客栈的楼梯。
他拉开车门下了车，在黑暗中凝视着自己已经破破烂烂的灵车。
“是不是应该考虑换辆车了？”他看着破碎的挡风玻璃自言自语着。
此时勤俭持家的胖子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别啊医生，998的车子可不便宜呢，咱们可以跟厂家商量商量让他们给咱修修。”
顾眠摸着下巴：“我记得买车的时候没说保修来着……”
“但也没说不保修啊。”
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而就在这时，胖子发现游戏面板上已经更新了条公告，昨天23点50分更新的，他这才看见。
此时顾眠已经踏进面前的“往生客栈”
他得去看看自己的屋子被哥哥跟小红糟蹋成什么样了，楚长歌也抬脚走了进去。
而胖子正站在灵车前查看这条公告。
【公告（6月8日，23:50）】
【据游戏官方检测，‘高考’活动举行地点发生强烈震动，本活动已提前关闭，给各位玩家带来不便深表歉意】
【本次将对所有在活动中存活的玩家进行补偿，请注意邮箱】
“所有存活玩家……”胖子念叨着这句话，“恐怕不过百了吧。”
公寓共有七层，顾眠住六楼，两室一厅，之前有人跟他合租但被吓跑了，顾眠懒得换房子便自己住了下来。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屋子的防盗门前，门是他自己换的，有备用钥匙。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备用的钥匙插进了锁孔，然后一转。
“咔嚓”门被打开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没有插电卡所以没电。
而电卡现在在胖子身上。
顾眠敞开门向里走了几步，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在一样，他有些纳闷的看向黑暗的周围：“那俩鬼呢？”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是走错了路去了人家家里？
“小红？”顾眠又叫了一声，但是没有回答。
“来了来了！”就在顾眠纳闷的时候，胖子的声音从楼道上传来，他在这住过一会儿，所以对顾眠住哪很清楚。
只见胖子从楼梯口跑了上来，他拿着电卡小跑到门口，伸手把卡插进了卡槽，然后顺手打开电灯开关。
头顶的电灯瞬间亮起来。
顾眠眨了几下眼才适应了这突然来的灯光。
他眨过几下眼后又抬头向屋子里看去。
两个鬼都在。
但……
只见小红鬼鬼祟祟的站在沙发上，正努力不发出动静的去撕那贴在墙壁上的照片。
那是顾眠小时候被天上突然飞来的篮球打中头，正嚎啕大哭的照片。
他默默地顺着小红的手向周围看去，只见墙上已经贴满他小时候的照片，有涕泗横流的，有乐极生悲的，最多的是意外发生的瞬间，那时候他们孤儿院的院长就喜欢举着相机瞎拍。
就连地上都散落了不少张照片，已经空荡荡的相册被随意扔在一边，这显然是他们的杰作。
小红显然是害怕东窗事发所以刚没敢出声，只想趁机多撕下几张。
可惜还是东窗事发了。
顾眠默默看了几眼满屋子的照片后，终于抽动着眉毛开口：“都给我撕下来！”
在清理过满屋子的照片后已经是一点多了，这些照片都被胖子分类插回了相册里，同一时间拍的连在了一起，几乎可以还原出当初的故事，此时他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手里厚厚的相册。
胖子现在正看的是顾眠某次吃午饭的照片。
第一张，顾眠默默地坐在桌子前吃着碗里的饭，今天的菜是紫菜蛋花汤，这时一切相安无事，岁月静好。
第二张，一个裙子出现在照片范围内，手里捧着一碗汤。
看到这胖子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再向下看去，果然是这样。
第三张，裙子的主人不慎摔倒在地，手里的汤洒了顾眠一头，顾眠仍然安静的吃饭，已经习以为常一样。
再向下看就是别的系列了。
胖子看着手里的照片，憋笑憋的脸都通红：“医生这谁往你脸上泼的汤啊，太不道德了！”
这时楚长歌幽幽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是我。”
第467章：两代人的爱恨情仇
“说起来还一直没看这玩意里面是什么。”顾眠边说着边把手伸向胖子的屁股，从他屁股底下抽出一个破破烂烂的档案袋来。
顾眠摩挲了一下手上深褐色的档案袋。
说实话除了形状像之外，这个东西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个档案袋来了。
大概是因为常年处在潮湿的地下，所以表面的字迹已经完全模糊，好在封口处还严严实实的粘着，里面的东西还在。
摸起来厚厚的。
“为了拿这玩意差点被压在地底下，”顾眠伸手去拆密封的封口，“如果里面是一摞没用的废纸的话我就去超市买几个炸弹回去把学校炸了。”
胖子拿着手里厚厚的相册看过来：“但医生超市里好像不卖炸弹啊……”
此时顾眠已经拆开档案袋的封口，伸手去摸里面的东西。
对面坐在沙发上的胖子看着顾眠先是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巴掌大小的纸。
那张纸背对着他，胖子只能看见空白的背面。
紧接着，他看见顾眠对着这张纸的正面看了好一会儿，脸上从平静变得古怪，最后变成一种他难以言明的表情。
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看来学校安全了。
到底是什么啊……
胖子好奇的伸长脖子想去看顾眠手上的东西，但还没等他瞄上一眼，顾眠就“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拍到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下胖子看明白了。
那是一张照片……嗯，看起来上面的人还有点眼熟……
“所以为什么嵩城学院的地底下会有你小时候的照片？”顾眠看着对面的楚长歌，保持微笑。
要是想看楚长歌小时候的照片的话他大可不必跑到地底下去抢，孤儿院的相册里全都是。
在胖子看来顾眠现在的表情简直跟qq上的那个“微笑”表情一模一样。
“哈……哈……”胖子发出尴尬的笑容，“大概是小红趁咱们刚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进去的，你说是吧小红？”
他边说着边看向角落。
只见正在墙角里罚站的小红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此时他看见顾眠又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来，只见顾眠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脸上的表情从古怪变成如同吃了屎一样。
难不成还有我小时候的照片？就在胖子偷偷摸摸的靠近顾眠斜眼去看时，顾眠把照片递给了他：“还有你爸的照片。”
闻言胖子如遭雷击，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接过顾眠手里的照片。
他低头看去，只见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上果然有一张熟悉的脸，他正对着镜头开朗的笑着。
那时照片上的人还很年轻，比他记忆中的成熟男人要阳光一些，看起来帅气又轻浮。
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胖子的手已经抖的跟筛子一样，他捏着这张照片抖了大概有三分钟，才僵硬的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你爸是我班主任喽，”顾眠理所当然的开口，“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我就敢把个胖子往自己家里带。”
说到这的时候顾眠用一种近乎诧异的表情看着胖子：“难道你以为你自己隐藏的很好吗？”
胖子抽动了一下嘴角：“没错我以为我隐藏的该死的好……”
王慎行是顾眠十六岁时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好巧不巧，十六岁时顾眠的班级有一次春游活动，他去了。
那时顾眠已经很多年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了，以前每次同学们出游时他便趴在窗边看其他人排着长队离开学校，整个学校的学生排起来的长队很长很长，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全部离开，顾眠就在窗边趴着看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他就一个人坐在教室等人们回来，从天刚蒙蒙亮的清晨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直到教室里开了灯，他才看见有人陆陆续续的回到学校。
回来的学生们都一瘸一拐的，听说他们徒步走了一百多里，回来的同学都哭着说再也不会参加这种活动了。
但下一次时他们又兴高采烈的出去，只有顾眠一个人留在空旷的学校里。
而十六岁时顾眠换了一个姓王的班主任。
“不会有事的。”——他记得当时数学老师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内心的雀跃跟欢喜。
因为顾眠自身的原因，以前的老师都不愿意让他跟着团体参加活动，顾眠也从来不会这么要求。
但新来的老师不一样。
他一直对顾眠很好，甚至让顾眠觉得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爹。
但他是有自己的孩子的，顾眠经常在他办公桌上看见一个可爱的小胖子的照片，他笑着对顾眠说那是自己的儿子，叫王羡之。
跟老师说的一样，那次顾眠的确没出事，出事的是别人。
十六岁的时候，顾眠半夜抗着快死的数学老师跑了五公里山路才跑出去，但最后还是晚了。
等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死透了。
“你爸活着的时候对我挺好的，”顾眠托着腮回忆往事，“要不是因为我的话他可能……你干嘛？”
此时胖子眼睛红通通的，正捏着顾眠白大褂的衣角擦鼻涕。
顾眠拍拍他的肩膀：“别哭了，王羲之。”
“人家叫王羡之！”
没想到这胖子长得挺草率，名字倒是十分文艺，这名字拿言情小说里去说不定可以当个男主角。
顾眠嫌弃的把胖子的头推到一边：“没想到你跟你爸长得没一点像。”
胖子又捏着顾眠的衣角擦了把鼻涕：“其实我爸爸也不是是我亲爸，我是在五岁的时候被他从孤儿院里领走的……”
他边说着边看向手里的照片：“从小时候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很小的时候他就把所有存折的密码都告诉了我，好像自己随时都会死一样……后来他就跟我说有一件重要的事，等我再大一点就告诉我……
“但一年一年的，我已经长的很大了，最后我都快毕业了他也没跟我说那件重要的事，好像已经决定不告诉我了一样……
“但我还在等着，等着等着他却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眠的衣服上又多了一大团鼻涕。
顾眠：“……”
“后来我整理爸爸遗物的时候发现他前几年一直在偷偷观察某个人……我总觉得他想告诉我却没告诉我的事情就是这件……”
“那人是我？”顾眠探头。
“是你，”胖子抽抽鼻子，“但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就是他的学生，傻傻的找了三年才找到了人，就是三年前，我找到你的时候是在银行里，原来我想直接跟你攀关系来着，但还没等我到你旁边就搁外面来俩持枪的劫匪，吓得我马上就跑了……第二次见你是在网吧里，但还没等我上去攀关系就看见你旁边一孩子电脑漏电触电癫痫了，吓得我又跑了……后来我就不敢跟你攀关系了。”
后面的事情顾眠大体能猜出来了。
这偷窥狂又偷偷偷窥了自己三年，要不是今年元旦的时候胖子车子失灵，说不定现在他现在还在尾随偷窥。
嗯，也可能早就死了。
毕竟在活动里偷窥还是会要命的。
档案袋里厚厚一摞，楚长歌坐在对面没有说话，顾眠又伸手去摸档案袋中的东西。
这次他又摸到了一张照片。
这次是他自己的……
顾眠默默看着手上的照片，这是他成年后的照片，看年龄跟现在差不多。
但照片上的人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行为动作都不像他，顾眠也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拍过这张照片。
这时胖子也凑过头来盯着顾眠手上的照片。
只见照片里就是顾眠的那张脸，只不过里面的人阴沉沉、无精打采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一样。
胖子伸长了脖子：“医生这是你的照片吗，总感觉跟本人不大像啊。”
“没有，”顾眠一口否定，“我没拍过这张照片。”
而且看那地底显然已经封死多年，所以照片也绝对是多年前放进去的，那时候顾眠才十几岁，跟这张照片也不一样。
这时胖子想起了之前的“顾眠孪生兄弟论”，但现在孪生兄弟论已经不管用了，照片上的人多年前就已经二十多岁，跟顾眠年龄不同。
他盯着这张照片皱眉：“可能是你亲戚吧，哥哥？也有可能是你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
但长得一模一样也是很难得。
照片褪色已经十分严重，分不出是什么时间拍摄的。
而人物后面也是黑漆漆一片，不能根据背景来推断是什么年代。
档案袋里只有这三张照片。
剩下的是十几张页码连续的书页，一看就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
不过这个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顾眠有些头痛的捏了几下额头：“关于那鬼地方为什么会有我照片我不知道。”
他边说着边把自己的照片拿走，盯着桌子上剩余的两张照片：“你们知道这两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活动地底吗？别跟我说不知道。”
胖子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医生我真不知道啊。”
第468章：性感顾眠在线陪睡
“关于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可以解释。”楚长歌推了推自己破碎的眼镜。
闻言胖子看向楚长歌：“楚小哥你这好像陪女人逛街被岳父岳母当场抓住的渣男语气。”
胖子甚至在心中想象出了楚长歌推着眼镜说：“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可以解释，她只是我妹妹。”
顾眠觉得楚长歌八成会说瞎话糊弄过去，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睁着眼说瞎话的确是他的一贯的风格。
不料这次楚长歌却说了真话。
最起码听起来是真话，顾眠觉得楚长歌说瞎话不会说的这么离奇。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一个实验室里，一开始我单独住在一个容器里，那种透明的、一人多高的容器，跟我一起住在容器里的还有很多小孩，整个房间里都是这种密密麻麻的透明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有一个人。有很多大人围着我们转，他们沉默不语，每天都会过来拿着笔记本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我的邻居一开始是个胚胎，指甲盖大小，他的容器里一开始灌满不知名的液体，我平常没事的时候就去看那漂浮在里面的如同指甲盖一样的东西。
“后来他慢慢长大，变成了婴儿，那时候我知道了我也是这样出生的。
“你们知道小孩子如果没人教导就什么都不懂，我们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房间外是什么，没人教我们说话我们就不会说话，后来渐渐地，有的孩子开始死了。
“大家都是一声不吭，我常常在睡醒之后看见某个容器里孩子一动不动，然后被大人们清理出去，那时候我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就像看不见的瘟疫一样，容器里的孩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死亡，有的就是突然发了怪病，被人清理出去。有一次我听见几个大人在说‘是因为基因缺陷’，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话，虽然当时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我记下来了。”
这时顾眠看角落里的小红悄摸摸的凑过了头来。
楚长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最后到底死了多少人呢，我也记不清了……在那个房间容器里的孩子死的差不多的时候，那些大人们注意到了我，因为我很聪明，即便是只听过一次对话，我也能照着开口模仿，甚至在丝毫不明白含义的情况下完整叙述出来，而其他容器里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他们只会是不是的支支吾吾几声，没人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
“他们把我从容器里放出来，教我读书写字，他们发现我学的飞快，无论是学习还是别的，几乎只要看一次就会完全记住，我至今记得当时他们看我的眼神，那时候我不明白那眼神的含义，但现在我明白了……”
楚长歌说到这好像回忆了一下，两秒后才接着开口：“我就是他们一直期待着的东西。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出了白色的房间还是白色的房间，我就在那些房间里度过了好多年，很奇怪幼年时我的增长速度很慢。
“我曾一度以为这是因为我也有基因缺陷，但后来我知道他们设计我们的时候就是如此，他们设定我们幼年增长缓慢以确保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检测、学习知识……至于有什么副作用，现在还不知道。
“那几年里我一直生活在白色的房间里，我第一次见到天空的那天是在孤儿院门口。”
楚长歌说到这里时，顾眠记起了他第一次见到楚长歌的时候。
那天天气很好，院长拎着一个面无表情、穿着花花绿绿裙子的小孩子站在孤儿院门口，对他们说来了新朋友。
顾眠记得那个穿着裙子的小孩并没有看他们，而是一直盯着天空。
就是那条该死的花枝招展的裙子欺骗了顾眠好几年！
“话说楚小哥……”胖子小心翼翼的凑过头来，尽管楚长歌看起来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意思，但胖子还是决定谨慎说话，“你为什么被放出来了呢，那些大人有什么目的吗。”
楚长歌伸手拿过桌子上那个阴沉的顾眠的照片：“为了这个人，那时候他们给了我一摞照片，是这个人从小到大的照片，他们说这个人不能死。”
忽略了楚长歌话中离奇的因素，顾眠看着楚长歌手里的照片开口：“你没觉得你好像找错人了吗……”
这个人虽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使劲一看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而且楚长歌那时候就看见这个人成年的照片了，那肯定不是顾眠。
楚长歌竟然还点了点头：“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除了你之外是在找不到其他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人，所以就……”
说到这的时候楚长歌停顿一会才开口：“破罐子破摔了。”
好一个破罐子破摔，顾眠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地打击。
“什么破罐子，”胖子立刻举手发表声明，“在我心里医生永远是最好的罐子。”
发表完声明后胖子又好奇的询问：“楚小哥你说的真的是真的吗？”
楚长歌点点头。
胖子又好奇的发问：“那那些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这人不能死，而且叫你一个小朋友出来力挽狂澜是不是不大好，怎么着也得派个大人来啊，实在不行多派几个，叫个小孩出来算什么事。”
楚长歌突然说了句离奇的话：“因为他们出不来。”
出不来？胖子有些奇怪。
接着楚长歌的声音继续在他耳边响起：“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在副本里。”
……
顾眠今晚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透明容器，时而那些透明的容器又变成一个个长相惊悚的副本，它们纷纷叫嚣着要统治地球。
这些画面太过诡异，以至于睡到半夜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钻进了自己的被子。
顾眠接着窗外的月光掀开被子一看，看见了一张能把人吓哭的脸。
是小红。
“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很丑呢……”
顾眠边说着边抱住这颗丑兮兮的头继续睡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顾眠发现小红不知道被谁挂在了天花板的吊灯上。
第469章：纸片人在唱歌
这栋旅馆是柳如烟的房子。
而顾眠一直觉得柳如烟的审美有些一言难尽。
头顶这风格颇为民国的华丽吊灯就是顾眠入住之前就存在的。
顾眠曾一度害怕它会掉下来砸到自己，好在这个华丽的吊灯坚强的在天花板上吊了好几年，看起来对顾眠的头一点想法都没有。
曾经顾眠也想象过如果有个人挂在了吊灯上会怎么样。
很不幸这个想法今天就被实现了。
顾眠默默抬头看着头顶的小红。
此时她正睁大了一双眼睛跟顾眠对视，顾眠沉默两秒：“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上去的吗？”
小红无辜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毫无意外的没有说话。
好吧那就当她是自己爬上去的好了。
顾眠转过视线向着卧室门外看去，只见楚长歌正坐在门外的沙发上翻着手里的书，顾眠发现自己每次醒过来的时候楚长歌多半都在翻书。
这次他手里翻的是昨晚从档案袋里得到的十几张书页，姑且叫它书吧……
“胖子呢？”顾眠环顾一圈没看见胖子的身影。
“去超市了，”楚长歌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说是去买吃的，顺便把灵车带走了。”
说起来的话顾眠的灵车还就是在联华市的这个超市买的，没想到在外面转了半年又回到了这里，坑的还是那个售货员。
而此时胖子已经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售货员。
时至今日，他仍记得这个售货员终于卖出第一辆灵车时的欣喜，当然那时的表情跟现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那个……”胖子看着面前售货员阴郁的脸，缩缩脖子指向一边刚刚被他拿出来的破烂灵车，“这个坏了，是在你这儿买的，你还记得吧。”
莫名其妙的，胖子觉得面前这个售货员的表情跟昨天医生的“微笑”有些相似。
售货员强行把嘴角两边拉扯起来：“当然记得，托你们的福这半年来我就只卖出去了这么一辆车呢，那肯定是记忆深刻。”
因为顾眠把驾照副本玩崩了，所以灵车销售额惨淡。
“啊是吗……哈哈哈……”胖子不自然的笑了几声，“你看今天不就来业务了吗……我说这车保修吧？”
“你看我们毕竟是你唯一一个客户，当初也是你把灵车卖给我们的……这车应该保修吧？”
售货员转头看向那辆车前盖几乎烂掉、两个前车灯完全消失、挡风玻璃碎的只剩下一点渣子的灵车，看样子完全没法修理：“你也知道是我把车卖给你们的啊，那为什么要恩将仇报呢。”
不但恩将仇报还顺手把降临在联华市的活动一起端了。
售货员转身走了几步把后背留给胖子：“修不了，你走吧。”
“那个……医生说如果修不了的话他知道有个能修车的副本，就不麻烦你们……”
正背对着胖子的售货员突然激灵一下转过身来热情开口：“没关系我们现在有以旧换新服务，可以用旧灵车免费换一辆新灵车哦。”
胖子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辆崭新崭新的灵车。
“这是新车吧？”顾眠爬在自己卧室的窗户上向下看，正好可以看见胖子把灵车放在了下面。
“是啊，”胖子开心的抬起头来，“售货员很善解人意呢，说什么‘反正也没人买’就给我们以旧换新了。”
是吗。
顾眠摸摸下巴，家乡的售货员果然对他很好呢，为了表示感谢以后得多去超市里走动走动。
就在他思考间，胖子已经提着满满一袋子东西回来了。
只见他把盛满的购物袋一下放到楚长歌面前的桌子上，一样一样的向外拿东西：“夏天就快到了，这是给医生买的新衣服，这是楚小哥的新眼镜……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个没有度数的眼镜，还有小红的荔枝汽水……”
至于哥哥，他只会喊“妹妹”
问他想要什么也只会喊这个，胖子便自动忽略了他的需求。
他边向外拿着东西边开口：“因为之前有很长时间没进副本游戏币所以游戏币有点不够用了，幸好医生你把活动崩了……”
虽然胖子的话好像哪里有问题，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话合情合理。
胖子伸手拿起一个袋子：“今天的午饭是羊肉汤，因为医生你起的太晚所以只能直接吃午饭了，我去厨房了。”
说完他便拿着一颗小白葱、一把香菜还有一块羊肉走进了厨房。
而楚长歌戴上了自己新的眼镜后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就短短的这会儿功夫，顾眠就看见他把这十几张纸翻了好几遍了。
这些书页上的内容顾眠昨晚就看过了，大体内容是为了防止可怕的末日，所以世界高层秘密建设这种实验室来获取“适配人”。
而这十几张纸上的内容讲述的就是嵩城学院的地下实验室的开端跟结局。
开端没什么好讲的，就是一群人造出了一群孩子；而结局则是这个实验室终于取得成功，为了防止秘密泄露便把大部分知情人还有制造出的孩子秘密杀死留在地下。
值得一提的是书页上提过世界上有无数个这样的实验室，但只有这个实验室取得了成功。
至于“适配人”到底是什么，“末日”又是什么，这几张纸没有解释。
此时楚长歌推了推自己新得到的眼镜：“我来自这里，所以可以确定这书页是从真正的二次世界上取下来的，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发现了没有，这十几张书页的页码是连贯的，从1开始一直到14停止，但看第一页的开头可以看出在这一页前绝对还有其他内容，所以这个第一页绝对不是二次世界那本书的第一页。”
“我有个想法，”楚长歌道，“如我们所见，二次世界已经分裂成了无数残页，这些残页变成独立的个体，而我们过的一些副本就是残页上的内容，只有收集那些残页才能合成完整的二次世界。”
闻言顾眠愣了一下：“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设定该死的眼熟？”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讲的是一个人把一个玻璃球射了个稀碎，然后这个人必须把玻璃球碎片全都收集回来的故事。
小时候是孤儿院一群人聚在一起看动画片，顾眠看过的楚长歌自然也看过。
“故事的发展不会跟那个动画片一样吧？”顾眠默默看着楚长歌手里那十几张纸，“书又不是我撕的……”
如果让顾眠来撕的话他绝对会把这本书撕的跟烂泥一样，才不会这样一张一张的撕。
“倒也不必那样，顾眠你如果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特殊，那只要找到关键的那张纸就可以了，就像你只想知道某本小说的结局，那就把它的进度条拉到最后面去看结局；
“但我猜测二次世界里可能没有你想要的答案，之前我们推测过，这些副本不只来自一个世界，而除了二次世界之外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世界，可能你想要的答案藏在其他世界里。”
“说起来，”顾眠看向楚长歌，“你没有同事吧？一个世界的同事。”
楚长歌没什么表情的摇头：“没有。”
看起来相当确认。
柳如烟跟楚长歌性质相同，顾眠记得他们有一个相同的称号。
既然这样的话那柳如烟就是来自其他世界了，顾眠早就有把她绑起来打一顿的想法，现在这个想法终于有了正当理由。
“不过……”顾眠没有立刻实行心中的想法，而是看向楚长歌，“虽然你可能不清楚，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楚长歌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顾眠。
“二次世界算是个低维世界吧，你们一开始应该不知道自己处于低维世界里。”
“没错。”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发现的？”
顾眠问完问题后客厅里诡异的沉默了几秒，接着楚长歌才开口：“错误。”
错误？
“因为错误，在某个时刻有人突然发现一件已经过去的事跟自己的记忆完全不同，人们的记忆出现了错误。如果那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也不会造成多大的混乱，但那个错误太大，那是一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国际歌，是所有人都会唱的国际歌出了问题，人们都记得其中一句歌词是‘我们终会迎来太阳’，但在某一天，有人突然发现歌词变成了‘我们终会迎来日出’
“有人开始搜索，却发现书本上、网络的记录还有唱片中，所有歌词都变成了‘我们终会迎来日出’，跟人们的记忆完全不符。
“就好像你写作文的时候用错了一个词，然后你悄无声息的抹去它填上新的词语，然后所有的数据都变成‘日出’
“那时候就有人意识到，我们……处于低维世界之中。”
楚长歌面色平静的说着：“当然这件事情不会被大众知道，在网络发达的年代控制舆论并不是难事，而且这对于人们并非什么大事，比起工作跟生活，没有人会跟一句歌词过不去；所以大众都认为是自己记错了，而不会认为是数据被篡改。”
第470章：父慈子孝王羡之
听了楚长歌的话，顾眠开始思考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过错误。
但还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来，香浓的味道便从厨房中传出来，完全吸引住了顾眠的注意。
这时胖子带着新买的隔热手套，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白色的大瓷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肉香味就是从碗里传出来的。
胖子快走两步迅速把汤碗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顾眠看向桌子上的白瓷碗。
只见翠绿的香菜跟青白的葱花在肉汤上漂浮着，肉汤正冒出汩汩的热气，胖子又转身拿出三个小碗摆在桌子上：“大家自己盛汤吧，要加多少醋跟胡椒面自己看着办……”
他说着又转身回了厨房，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光吃肉也不好，我还做了几样素菜，有酸辣莴笋、糖醋花生还有炒年糕，对了我买了些草莓做成了草莓酱冻在冰箱里，晚上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吃了吧。”
顾眠开始感慨，有个厨子真好啊，在家的时候再也不必换着口味吃泡面了。
接着胖子拿着几个小勺子出来发给了顾眠跟楚长歌，小红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好像没钱吃饭的穷人家的孩子。
胖子于心不忍也发给她一个小勺子。
接着小红开心的抢走了顾眠的碗。
顾眠：“……”
接着小红又被挂在了吊灯上。
这下顾眠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了。
只见哥哥拎起她来，往天花板上一扔，她就挂在那里了。
“咳咳，”顾眠看了几眼在吊灯上摇晃的小红，“好了我们吃饭吧……”
“对了在胖子出来之前我们说到了哪来着？”顾眠看向楚长歌。
楚长歌放下手里的勺子：“说到了记忆偏差，对了顺带一提刚才你的表情很像想把柳如烟绑起来打一顿的表情。”
对，说到了要把柳如烟绑起来打一顿来着。
胖子睁大眼睛：“啊，为什么要打柳小姐啊？”
不过说起来自从他们昨天回到旅馆之后就没见过柳如烟了，以前顾眠跟柳如烟可是天天见面，每天他下课回来的时候都能看见柳如烟坐在一楼的那张木质柜台后面，值得一提的是那张柜台正对大门，所以不少路过的男同胞经常会盯着大门里挪不开眼。
顾眠住在这里之前租过另外一个旅馆的房子。
但好巧不巧的是那栋旅馆的房东是个变态，那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看起来像个好人，但谁都想不到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作案杀人，那时候摄像头并不普及，所以他在连环杀死三个人之后仍安然无恙。
随着时代的发展，房东也渐渐收了手，他知道在这样摄像头遍地的年代里很难继续作案。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可能跟顾眠看对了眼。
看见顾眠之后，他那颗沉寂了很多年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于是他算好了路线跟时间，找好了工具甚至想好了抛尸地点，然后在一个白天偷偷潜入顾眠屋子里钻进床下，静静的等受害者回来睡觉，然后在睡梦中杀死他。
巧的是那天顾眠回去之后顺手往床底下塞了一具尸体。
这个已经二十多年没杀过人的房东满腔热血，想要杀死一个睡梦中的年轻人，但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具没有皮的尸体。
顾眠仍然记得那天晚上的场面。
他刚刚把自己好不容易买到的可拆卸人体肌肉模型塞到床下，就听见下面传来一个惊恐的嚎叫。
他掀开床单弯腰向下看去，看见了手里拿着剔骨刀、满脸惊恐的房东。
后来这位房东就被警察叔叔带走了。
后来警察在录笔录的时候询问过他。
“那么恐怖的人体模型为什么要把它放在床底下呢，不害怕吗？”
“比起放在床底下，总比半夜一睁眼看见一个没皮的东西站在某个地方好吧，所以床底是最安全的。”
对顾眠的回答警察表示无话可说。
有了前车之鉴，顾眠再次挑房东的时候十分谨慎。
后来他就挑到了柳如烟。
比起会半夜拿着剔骨刀躲在床底的房东，还是会拧煤气罐的要可爱一丢丢呢。
想到这顾眠看向旁边的楚长歌：“对了你还记得之前我租房子遇见的那个房东吗，我记得是死缓来着，应该是在这游戏开始之前枪毙了吧。”
“是，”楚长歌点点头，“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
什么？
“你托我买的那个人体肌肉模型最后去哪了？我记得你搬到这里来的时候没把它带来。”
顾眠舀了一勺汤：“你以为我是用什么制服的一个拿着剔骨刀的房东？”
那玩意被顾眠砸的稀烂。
当然那个房东的头也差点变成稀烂的。
“虽然听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这时胖子突然耿直的插入对话，“但医生今天我去超市的时候听其他玩家说联华大学还是一片废墟，看来医生你这是连带着把现实里的地点也一起崩了啊。”
对于把自己经常去吃饭的食堂搞塌了这件事顾眠感到十分抱歉。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跟一句话有些相似——“吃完饭就砸锅”
“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再去联华大学看一看，”楚长歌面无表情的舀着汤，好像塌了的不是他的学校一样，“或许能从废墟里发现什么线索，但最近最好不要出去，因为活动的原因有很多玩家聚集在联华市，虽然已经死了大半但剩下的那些对我们仍然有威胁。”
“嗯。”胖子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乔装打扮后带着‘王龙祥’的校徽出去的，虽然觉得这个名字跟他高大上的风格不太相符，但总比顶着“姓王的胖子”出门要好。
胖子夹起一片莴笋：“这次我去超市发现里面的确多了一些玩家，话说来参加活动的玩家们来到这一定会先找地方住吧？”
在游戏举行第一次活动的时候还有旅馆敢开门，但之后就越来越少了，直到没有。
可能那场大瘟疫杀死了不少房东，剩下的房东也都苟延残喘着没有继续营业。
不过顾眠几人到一个新的地方基本都是找旅馆破门而入。
“既然咱们基本都是找旅馆住，那其他玩家……”胖子说到这的时候停了一会儿，“我记得这里离联华大学不远来着对吧！”
“是的，”顾眠了然开口，“除了校门外那情侣一条街，这里是离联华大学最近的旅馆。”
情侣一条街不适合长住，只适合住一晚或者几晚，这些房间基本又小又没有窗户，稍微好点的大多有奇怪的主题，在里面住久了可能会疯掉。
这时顾眠听见了来自楼下的脚步声。
他放下碗默默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果然看见一群男女走近了这栋楼。
“这里也有一个旅馆！”
第471章：你真是个好人
这群人一共有五个，是三男二女。
其中还有一个顾眠认识的。
是谢必安，他仍然是那副打扮，整个人都被黑色的袍子笼罩住，连眼睛都看不见。
顾眠一直很怀疑他到底是怎么看路的。
只见其他四人无意识的把谢必安包围在了中间，此时正有一个男玩家正指着旅馆的招牌好像在询问谢必安。
下面人的议论声太小，顾眠听不见，他只看见谢必安冲着那个男玩家点了点头。
接着下面几人便昏昏沉沉的一同进入了“往生客栈”
“看起来他们是在活动结束后才组成的队伍，”楚长歌不知何时出现在顾眠身后，正透过玻璃窗看着下面，“他们之间并不熟悉，而且看起来都沉浸在悲伤中，应该是以前的队友死掉，剩下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幸存者便聚在了一起。”
“我说……”顾眠回头看向楚长歌，“你来自低维世界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不如也跟我描述一下这个谢必安的长相，包的这么严实有没有可能跟我长得一样？”
楚长歌跟谢必安绝对是旧相识。
只不过楚长歌好像一直认为谢必安已经死亡。
楚长歌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跟你完全不一样。”
根据顾眠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这类一直捂的严严实实的人通常会在大结局的时候揭开面罩，而剧情也多半会在此反转。
顾眠现编都能编出个剧情来，一个带着面罩的大反派从第一集一直作恶到最后一集，等到男主角一剑杀死他然后把面罩挑开，却发现这人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爹。
再稍微润色润色，加上个大结局前夕死掉的貌美如花的女知己、几个被男主爹杀死的和善长辈，最后再加个变成植物人的好兄弟，这完全就是一出苦情剧了。
就连角色顾眠也都给分配好了。
他自己就是苦情男主角，小红就是貌美如花的女知己，胖子长得很着急就跟哥哥一起扮演对男主很好却被残忍杀害的师傅长辈，最后楚长歌变成植物人。
这角色分配真是太完美了。
说起来这个谢必安不会真的是自己的爹吧？顾眠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恐怖的想法。
但马上他便甩甩头把这诡异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子。
楚长歌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植物人，他继续说着：“我知道从低维世界来到这里的并非我一个，也有其他世界的适配人通过某些途径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点顾眠已经知道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柳如烟跟小乔也是来自低维世界，不过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来自同一个世界。
而胖子的爹看样子嫌疑也非常大，但现在人已经死了也没法去问。
“我并不能直接分辨出哪些人跟我一样来自低维世界，只能通过他们的行为举动慢慢猜测，但小乔可以直接分辨出来自低维世界的人，只要一眼就可以立刻分辨出来。”
此时胖子端着碗走了过来，肉汤的香味萦绕在顾眠鼻尖。
“怪不得龙舟活动的时候她能一眼认出假冒的楚小哥来，”胖子边说着边咂了一口汤，“这么说的话小乔小姐好像比楚小哥要厉害一丢丢呢。”
没有理会一边端着汤碗的胖子，楚长歌继续开口：“而他也属于低维世界的人。”
顾眠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谢必安。
那五个玩家已经进入了这栋大楼，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只能看见反射着太阳光的石板地面了。
“不过很多年前他出了个意外，我们都以为他早就死了。”
胖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奇开口：“什么意外？”
楚长歌面色不变：“具体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意外死亡，尸体都火化掉装进了罐子里，死亡证明、骨灰、墓地全都有，在所有意义上他都是一个死人。”
但现在他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胖子打了个寒颤：“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前我在火化场上班的时候见过诈尸的，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诈骨灰的。”
听到这里顾眠伸手拿起那张有着自己的脸的照片：“我得确认一下，你们这些人的任务一样吗，别的有的人任务是保证这人不能死，有的人的任务是保证这人必须死。”
虽然顾眠很清楚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但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
刺杀也会有误伤的。
“都一样，”楚长歌看向顾眠手里的照片，“但不排除某些独立个体有别的想法，谢必安显然是不可控的。”
闻言顾眠觉得有些不妙。
谢必安这个又死又活的人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但却并没有要在危急时刻为他挺身挡剑的意思，也没见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再问个问题，”胖子举起了自己的小胖手，“这个人他以前就叫谢必安吗？”
楚长歌摇头：“江阳，他以前叫江阳。”
“总之无论他叫什么，都不能让这群人跟咱们住在一起吧，医生的特性实在太明显了，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身份；而且那个谢必安应该也知道医生的身份，如果他告诉其他人的话难免不会有人蠢蠢欲动。”胖子开始发言。
这几个玩家都是高考活动中的玩家。
他们有很大可能见过顾眠开着灵车撞巡考的操作，那操作实在不常见，因此牢牢记住做出这个操作的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比起顾眠来似乎胖子的目标更大一点，因为他面积大所以比较容易引人注目。
“说起医生的特性来的话……医生你把自己的白大褂脱下来的话说不定就有八成人不认识你了，毕竟感觉这个褂子才是本体的样子。”胖子好像全然忘记了昨晚用顾眠的本体擦鼻涕的事情。
此时他正周密的计划着：“嗯，就这样医生你先把白大褂脱下来换上新买的黑衬衫以防万一，至于那几个玩家……今天晚上我们去吓他们一吓，吓的他们抱头鼠窜再也不敢回来怎么样？”
其实也不必如此……
顾眠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些邻居，他们都是在经历一系列离奇事件后主动离开。
顾眠记得之前有个小老板为了追求柳如烟特地在这租了房子，闲的没事就以‘我来看看自己租的房子’的名义趁机来偷瞟柳如烟，他租的房子就在顾眠隔壁。
顾眠记得后来隔壁屋子的暖水器漏电了，把那个小老板的电的差点癫痫。
而隔壁屋子漏电的时候顾眠正在浴室里洗澡，他前脚刚出浴室后脚电闸就跳了闸。
后来他隔壁就再也没有人来住了。
此时胖子满脸期待的看着吊灯上的小红：“小红，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趁机爬到他们窗户上吓他们一下怎么样？”
小红兴奋地蹦了下来。
顾眠：“……”
“瞧我发现了什么，是新的租客呢。”
星落不知处几人原本正走在四楼走廊里寻找能能够打开的房门，但还没等他们找到一扇可以打开的门，便听见前方传来声音。
他们抬起头向前看去，只见前面的楼梯口正倚着一个女人，她的手指正转着一圈钥匙。
最前面的星落不知处愣了一下开口：“不好意思，您是这的房东吗。”
柳如烟有些诧异的看了这个男人一样。
自全球游戏开始之后大多数人入住旅馆都挺随意的，不但不给钱，就算碰到有房东的旅馆也不会有什么表示。
完全就是白嫖。
在这个情况下很难碰见这么有礼貌的租客了，用的还是敬词。
而他身后的那个几个人看起来好像也挺有礼貌的。
其中一男一女好像是情侣，昵称分别是‘伴我来年’和‘知我幽思’；剩下的一个女孩好像跟他们互不认识，昵称是‘苏小茶’。
当然最显眼的就是他们中间的谢必安。
柳如烟盯了谢必安一会儿才笑着回答：“是，我是这里的房东，你们想要入住吗？”
星落有些犹豫。
在这场全球游戏开始之前他是一名狱警，也见过不少变态跟杀人犯。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女人身上有那种疯狂的气息。
很危险。
就在他开口想要拒绝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温和声音：“是，我们打算住在这里。”
星落回头看去，只见谢必安不知何时向前了一步。
说实话作为见识过不少变态的狱警，他很忌惮这类黑袍蒙脸的人，将自己完完整整的遮掩起来是犯罪在作案前的做法。
但很神奇，谢必安总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只要你安静下来跟他交流几句，就会觉得他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他是一个温和的、对世界抱有善意的好人。
“不用担心，”谢必安似乎看出了星落心里的想法，他笑了一声，“我认识这个房东，她不是坏人。”
“我当然不是坏人，”柳如烟微微后退一步，“想必你们也是来参加高考活动的，我没有参加那个活动，听说里面的玩家没有几个活着出来，能大体跟我讲一讲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顾眠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慨柳如烟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星落微微低头：“在那个活动开始后没多少时间，我的队友就一个个被杀死，是毫无头绪的被杀死，我们不知道到底触犯了什么禁忌，只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掉。
“后来有个男人播放了一段广播，我还清楚地记得广播内容……只要参与了别人的考题，就必死无疑……听完广播的瞬间我就相信了他的话。
“很幸运……我那时还没有参与别人的考题，因为开始的时候大家是先做的我的题目……
“在听完广播后，我跟另一个还活着的人想要离开学校，但后来我们碰到了巡考，在逃跑时失散了，我找了他很久，一直到一群鬼突然涌出，我转身就跑，没过几秒地面就开始震动……后来整个学校都塌了，追着我只能拼命地向外跑，连卷子都没有交。
“往外跑的时候我就心想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个地方了，我不知道没有交卷能不能离开校门，但那时我只能赌一把，因为后面是要人命的鬼啊。
“好在世界上还是有奇迹的，我冲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门裂开了，我想应该是在震动的时候被震断了，于是我跑了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星落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但我还想等人，所以我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到几乎天亮也没等到要等的人。”
柳如烟摘下一把钥匙：“那可真是个死伤惨重的副本……向左看第二间，那是一间大屋子，你们可以住在这间屋子里。”
她边说着边把手里的钥匙扔给星落。
星落接到钥匙呆滞了一下才连忙道谢：“谢谢……”
就在柳如烟要说出“不必客气”之类的客套话时，四楼上的几人突然听见上面传来一个巨大的声音。
好像哪家熊孩子在楼上瞎蹦一样。
几个玩家呆呆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哦，”柳如烟笑了起来，“忘了说除了你们之外这里还有另外的租客，他们住在上面，对了那几个租客不是什么好人，你们最好不要上去。”
不是什么好人……
几个玩家默默咀嚼着这个形容，总感觉有些恐怖。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
六楼上的胖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眠家里没有化妆品，胖子便用面粉把小红的脸涂得惨白，还摸上了草莓酱。
但在用面粉把最惊悚的脸盖住之后，小红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惊悚了。
这显然是一次失败的化妆。
头顶的电灯开着，顾眠穿上了胖子新买的黑衬衫，窝在沙发里抱着罐头挖了一勺草莓酱。
而胖子正在窗边给小红加油打气，顾眠听见他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就爬到亮着灯的那个窗户吓唬他们，要是没人看见你的话就敲敲窗户，然后把脸贴在玻璃上，对就是这样……”
接着顾眠看见自家窗户上多了个白色的印子。
第472章：旧人间
“鉴于这位姐姐以前爬窗户的记录，我觉得这次她也会狠狠摔到地……”
顾眠的“上”字还没说出来，被胖子推出去半截的小红便一着不慎滑了一下脚。
紧接着顾眠就听到“砰”的一声，像有人跳楼砸在地面上的声音。
事实上的确有人砸在了地面上。
顾眠沉默两秒站起身走到胖子身旁，此时胖子正用一种难以言明的表情趴在窗边看着下面。
顾眠从他脸上解读出了“朽木不可雕也”的意思。
四楼的星落原本正郁郁寡欢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声巨大的落地声把他吓了一跳。
经过高考副本他只要一听到任何一点响动都觉得危险。
“怎么回事？”两个女生也从自己昏暗的房间里跑了出来。
这间屋子是两室居，那对情侣如果住在一起就不好分配房间，所以便直接按性别分配的房间。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听声音有些像人……”
星落有些有些不安，他下意识的看向旁边墙壁上的挂钟。
但这挂钟早就因为没电停止了跳动。
“咱们上面不是也有租客吗？”伴我来年迅速走到窗边，“会不会是他们丢了什么下去？”
她边说着边探头向下看去。
没有路灯的街道上一片漆黑，在窗边向下看也只能看见浓重的黑暗。
这坠地声让原本就沉闷的几人更加烦躁了，他们开始心慌。
楼上到底住了一群什么人？
还没等顾眠几人动身去找不慎坠地的小红，房门就被敲响了。
小红自己爬上来了？
胖子小跑到门前通过猫眼向外看去，看见柳如烟站在门外。
“柳小姐……”胖子打开门，“这么晚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问这个是不是你们丢下来的。”柳如烟边说着边伸手把藏在一边的小红拉出来，“摔的挺惨的，很奇怪每次在旅馆里碰见她她都会从楼上摔下来。”
说到这的时候柳如烟停一下好像在回忆什么：“上次也是脸先着地。”
顾眠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小红长得这么丑了。
上次小红坠楼还是元宵灯会的时候，那时候她爬窗户找顾眠结果找错屋子找到了柳如烟，据柳如烟说当时小红脖子上的【意念扬声器】高喊着“找错了找错了”，然后她就“啪”的一声掉了下去。
顾眠没去观察小红的脸是不是变得更平，而是看向面前的柳如烟：“对了我正好有件事情想问你。”
是关于楚长歌说的低维世界。
楚长歌是来自二次世界，根据楚长歌的描述，二次世界跟地球背景差不多，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二次世界中只有黄种人；而柳如烟跟楚长歌并不是老乡，顾眠想知道柳如烟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柳如烟好像觉察到什么一般插起手来：“什么事？”
“关于你来自什么地方。”顾眠盯着她开口。
顾眠曾用【预言书】看过柳如烟从小到大的所有身份，至今他都对“通缉犯”跟“杀人犯”这两个身份十分好奇。
原本顾眠还怀疑柳如烟是如何逃过法眼的，但如果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话那一切都能解释了。
就算在这个世界里作恶多端，摇身跳到另一个世界里也能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良民。
但顾眠记得柳如烟今年才二十二岁来着，虽然她长得有些着急，但年龄的确不大。
没想到二十二岁的阅历就能那么丰富了，顾眠下意识觉得柳如烟的那个世界不会太简单，最起码不太可能是法治社会。
说实话要想找出一个年纪跟柳如烟相仿、阅历比柳如烟高的人还真挺难。
这时一边的胖子突然凑了过来去擦小红粘在门上的草莓酱。
不对，这好像正有一个阅历比柳如烟还要丰富的人。
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谁的阅历更丰富的时候，顾眠继续盯着面前的柳如烟。
只见她好像早猜到了顾眠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果然楚长歌都跟你说了……”
顾眠摸着下巴开口：“所以能跟我说一下你的世界吗？”
“我的世界……”柳如烟的语气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楚长歌都把这种事告诉你了，那我也跟你坦白吧，我的世界的发展水平跟几十年前的现实世界差不多，人们都相当热情，左邻右舍之间经常串门，陌生人在路上遇见都会和善的跟对方打招呼；除此之外，全世界只有黄种人，但我要说那是一个相当病态的世界，几乎没法用语言来描述……
“如果非要描述的话……那世界上的人活着只为了两件事，吃跟监视……
“我们的世界有一套相当完美的法典，每个人都把这法典里的内容铭记于心，所有人都完全按照上面的内容来行事，只要有一点点越界就会完蛋，我说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完蛋。
“每个人都在监视着别人，只要某个人的所作所为有一点点不符法典规则，那他就会被周围的人上报、批斗，这些人包括他的朋友跟亲人，在那个世界里亲情完全没有服从命令重要。
“我时常会看见有人被自己的亲属扒光衣服捆起来扔到大街上鞭笞，脖子上挂着写着‘耻辱’两个字的牌子，会有很多人来围观，围着被捆起来的人喝彩，所有人都能向他身上吐唾沫、拽他的头发，那石块殴打他；我还记得那时那些人的表情。”
柳如烟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起来：“那是兴奋跟疯狂……你一定想不到这个人犯了什么事。”
说到这的时候她沉默了一下看向顾眠：“他向父母谎报了自己的工资，留下一点钱买了块面包送给街边一个快饿死的孩子。”
“在我们的世界里欺骗长辈那是大不敬，只要犯戒下场就是这样惨痛，没人能够反抗。”柳如烟好像十分不喜欢回忆这些事情，她的表情有些异常。
顾眠却若有所思的开口：“哦，那幸好我是孤儿。”
好像他并没感到这世界有多悲惨一样。
柳如烟默默看了顾眠一眼：“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会怎样。”
擦完草莓酱的胖子探过头来：“那肯定是相当精彩，拳打爹娘脚踢群众，说不定法典都给你撕喽。”
别说扒衣服，胖子觉得那些人连顾眠的一根头发来都摘不下来。
“是啊，”柳如烟倚在墙上表情突然感慨了起来，“如果顾眠那时候能出现在我们世界的话，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在我们的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那无法逾越的法典，而是人心。
“没人觉得那是病态的，反而引以为荣。”
“这么说的话你在自己的世界里还算是个正常人啊……”胖子好奇的看着柳如烟。
柳如烟笑了一下：“如果我一开始就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话，那现在应该是个正常人吧。”
“不过医生我们好像至今都没进过柳如烟小姐的世界吧，”胖子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感觉没有跟这个世界观符合的副本。”
要说世界观的话杀戮游戏的世界观倒是跟柳如烟的副本有些相像。
杀戮游戏的世界观也是相当病态，但跟柳如烟的世界还是不一样的，柳如烟的世界是表面一片和平，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善良可爱，乍一看完全就是国泰民安的好世界，只有深入了解才能知道这世界的疯狂。
而杀戮游戏的世界观不一样，顾眠一进副本就能看出这世界病态的阶级对立，高种人看低种人如同斗兽笼中的野兽，或许还不如野兽。
起码野兽疯狂起来还能带给他们极致的乐趣，而那个世界中能疯狂起来的低种人很少很少，几乎为零。
他们不懂得反抗。这点倒是跟柳如烟的世界有些相似，怕是这两个世界是近亲。
这么一算的话就最起码有三个世界了。
楚长歌的二次世界，杀戮游戏那个世界的名字未知，而柳如烟这个世界……
顾眠边想着边看向柳如烟：“每个世界都有名字吧，你们的世界叫什么名字。”
柳如烟手握成拳轻扣一下墙面，犹豫两秒才开口：“旧人间。”
第473章：给我三千万，否则……
旧人间……
顾眠摸着下巴，名字不错，如果时间倒退个一百来年，把这个名字放到军阀混战的民国年代的话，就是一个很有意境的窑子的名字。
柳如烟并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经变成了有意境的窑子。
她双手插进口袋里：“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一个异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更适合我，如果没出生在自己的世界的话，现在应该是一个正常发展的普通人。”
不会被冠上逃犯、杀人犯之类的称谓。
“不过你什么时候杀的人？”顾眠便询问便后退几步，拿起了桌子上的草莓酱。
柳如烟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你连这都知道了，这件事我可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柳如烟并不知道顾眠对她使用【预言书】的事情。
似乎不想听顾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她停顿一下继续开口：“我记得……应该是我十四岁的时候。”
“十四岁？”胖子有些诧异，“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吧。”
其实他下意识的想用“少女”来称呼十四的女孩，但看柳如烟的样子好像没有少女这个时期。
“睡梦中的人当然格外容易被杀死，只要你拿什么东西向他头上狠狠一砸，就算死不了也不能动了，头被狠狠砸了一下的人只会下意识的蠕动，无论你对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没法反抗。”
听了这话胖子觉得柳如烟就像那种尾随别人趁机下手的变态。
“你能找到个睡的这么熟的人也真是不容易……”胖子默默开口。
柳如烟笑了起来：“是两个，后来我把房子跟人一起烧了。”
两个？
胖子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又想到什么一般惊恐的睁大眼睛：“不会是……”
“是的，”柳如烟笑容未变，“我犯规了，如果不抢先一步动手的话一定会被他们压倒大街上去，嗯……还要挂上牌子，我可不想被人吐唾沫。”
胖子先是惊恐了一会儿，接着又有些想明白了：“也对，反正在你们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差不多，父母朋友这种东西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不过你能这么果断的杀人我真有些想不到，。”
“因为他们是错的啊，你不觉得吗？错误的世界，错误的观念，错误就该被彻底铲除。”柳如烟还在笑着。
胖子恍惚间觉得柳如烟的笑容有些惊悚。
“我不觉得你是自己世界里的异类。”顾眠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胖子转头看去，只见他正抱着一瓶草莓酱看着柳如烟：“你不是异端，他们遵守法典，你遵守自己制定的规则，只是观念不同造成了冲突，如果人们不是遵守法典而是疯狂遵守你制定的规则，我想你会觉得自己跟那个世界完美符合。”
柳如烟跟旧人间世界本质上几乎相同，她几乎就是为这个世界而生。
为规则疯狂，不惜一切铲除违规者，且毫无同情心。
不过在那个世界里倒也不需要什么同情心。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柳如烟收起了笑容继续开口，“在被抓住之后我趁机逃跑过，还成功了，但你也能想到一个小女孩就算想逃跑也逃不了多远，不出一个星期我就被抓回去了，所有人都说我是异端，而马上我就被选中参加一场游戏。”
游戏？胖子好奇开口：“是跟咱们现在玩的全球游戏差不多的游戏吗？”
柳如烟摇头：“当然不是，那个世界并没遭遇这种毁灭性的打击……虽然我挺期待这种事情发生。”
似乎意识到自己跑了题，她继续说着：“是一场类似大逃杀的游戏，参与者全是年龄跟我差不多的孩子。刚才我对你们说过，旧人间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并不高，克隆、人造人这种东西是完全没有的。
“而有人想得到一个素质高的孩子，不能自己造那就只能从一大群孩子里挑选，就像养蛊一样，我就是其中的一条虫子。”
“最后你成功了。”顾眠想起了柳如烟身份里“冠军”的那个称号。
“我成功了，我得到了奖励，”柳如烟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就是成功来到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并成功潜入我的房间拧了几十次阀门。”顾眠给她补充上。
柳如烟闭了嘴。
又过了几秒她才开口：“对了我是杀人的当年来到这里的，那一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对了，在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年就结识到了一个好朋友，他跟我一样喜欢杀人放火……”
胖子默默后退一步，他感觉这个旅馆随时都有着火的风险。
可真是奇奇怪怪的朋友……
“但后来他死了，算是死了吧……”柳如烟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感慨中，然后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了。
“不过说真的，”柳如烟停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如果你能匹配到旧人间世界的副本，能向那个世界问个好吗？你知道我说的问好是什么意思吧。”
看来柳如烟是相当讨厌自己的世界。
顾眠“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把柳如烟关在门外。
“医生我突然觉得柳如烟小姐怪可怕的。”胖子摸着自己的手臂，他感觉自己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胖子一边摸索着自己的手臂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医生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顾眠若有所思：“如果你想被挂到天花板上的话。”
胖子闭住了嘴。
“听柳如烟的说法跟楚长歌差不多，他们都来自低维世界，而且每个世界都只有一个人来到这里。”顾眠摸着下巴思考。
这么说的话小乔就是来自另一个不知道的世界了。
谢必安也是。
再加上胖子那个嫌疑很大的父亲，这么一算至少有五个低维世界。
他们分别从自己的世界中选中一个人来到现实世界，为了让那个跟顾眠一模一样的人不要死。
当然顾眠觉得这人也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再联想到游戏的两个主办方，自己多年来遭遇的刺杀，还有来自副本无偿的游戏补偿……
“可以得出这二十年的刺杀全都是出自地球之手，而那几个低维世界则是想尽办法让我别死；运气方面也是这样，地球给我霉运让我抽不到好东西，低维世界就趁副本崩溃给补偿？这么看来的话我活着应该对那些世界有好处。”
看来抽奖跟补偿这两方面是由不同的两个主办方操控的。
既然低维世界不想让他死……
顾眠边想着边顺手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举到头顶大喊：“不给我三千万我就自杀！”
坐在沙发上的楚长歌抬头看了举着刀的顾眠一眼，接着继续低头看书。
胖子颠颠小跑到顾眠身边，满脸紧张：“要少了，要五千万！”
顾眠：“……”
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来，胖子跑到门边爬到猫眼上一看，还是柳如烟。
他好奇的开门询问：“柳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柳如烟站在门外开口：“没什么，就想跟你们说不要再让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鬼装神弄鬼了。”
顾眠看了一眼半截身子已经钻进床底的小红，什么装神弄鬼，人家原来就是鬼。
“她是找不到楼下住户的窗子的，”柳如烟看了眼客厅里大亮的电灯，又转头看向两个开着电灯的卧室，“他们跟你们不一样，他们没钱，电卡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所以那几个人根本不会开灯，只会把钱存下来买生活必需品，当然就算是只买食物钱也可能不太够用。”
柳如烟说道这里的时候看向顾眠：“或许今年的冬天，他们就会冻死吧。”
顾眠还记得这个游戏开始的主旨——为了人类进化。
但半年过去人类不但没有进化反而大批死亡，地球当初开启这个游戏的时候并没告知人类们这是一场博弈。
地球为一方，低维世界为一方。
地球一开始可能有游戏大部分的操控权，但却在这半年里逐渐占了下风。
副本开始变异，死的人越来越多，但却丝毫不见人类有任何进化。
照这情况发展下去的话恐怕再过大概半年就可以分出输赢。
“能问一下吗？”顾眠看向柳如烟，“地球跟你们的世界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总感觉二者之间要拼个你死我活。
柳如烟笑着解释：“其实很简单，低维世界忌惮高维世界，因为高维度对低纬度有绝对的毁灭权。
“就像二次世界它是一本书，只要在这个世界里毁灭了这本书，书中的世界跟人都会瞬间灰飞烟灭，因此低维惧怕高维。”
说到这的时候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但我再打个比方，你们活在和平安定的世界里，但二次世界却鬼怪横行，二次世界因想象而生，这世界里存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恐惧与诡异。
“造物主会对自己创造出的东西感到恐惧吗？就像你写鬼故事，你知道这世界不存在鬼怪，但却在写过这故事之后彻夜难眠。
“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从床底伸出一只手，你惊恐的发现自己创造出的恐惧与诡异正在侵蚀现实。
“所以高维也同样恐惧着我们。”
第474章：奇迹崩崩
就在胖子听的毛骨悚然后背发凉时。
顾眠突然摸着下巴开口：“我跟你打个比方，我写小说，小说里的主角突然蹦出来把我杀了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同理低维世界跟高维世界差距悬殊，按理说低维侵蚀高维这种事绝不可能，事件概率就跟主角把我杀了差不多。”
“如果你处在绝对高维的话，那么这些话就没有问题，但我们不知道所谓的‘现实世界’是否也是低维世界，”柳如烟微微抬了下头，“如果不是绝对高维，那么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绝对高维，”胖子恍然感慨了下，“那是……神吧。”
“顺带提一句，”柳如烟继续道，“地球之所以惧怕我们是因为它找不到我们世界的具体藏匿地点，就像二次世界它是一本书，但地球不知道这本书在什么地方。”
她边说着边看了沙发上的楚长歌一眼，楚长歌伸手放下了自己的世界。
“说实话，”柳如烟看着楚长歌放在茶几上的残叶，“我的世界在我手上的话，它早就变成灰了。”
楚长歌推推眼镜：“看来你对自己的世界怨念很深。”
胖子也点点头开口：“这就跟地球人说想炸了地球一样，大不敬啊……”
说到这的时候胖子突然记起顾眠有过类似“炸了地球”的发言，便猛地闭住嘴，过了很久他才咳了几声对柳如烟道：“你可这是会被抓去参加变形记的！”
【触发特殊副本‘变形记’】
“什么玩意！”胖子睁大眼睛。
顾眠默默放下自己手里的草莓酱：“还能有什么玩意，特殊副本呗，给你一次参加变形记的机会；顺带一提你这模样跟第一次见到特殊副本的表情差不多。”
“啊，”胖子苦着脸，“是要我去鸟不拉屎的地方开荒吗，我看那综艺节目里我这样的人都是被遣送到大山里变形……”
【触发条件：提起‘变形记’有概率匹配到该副本】
这触发条件有点坑……
【副本人数：一定范围区域内全部玩家】
【成功计算玩家人数，当前人数为9人】
看来这栋楼上的九个人全部包含在内了。
顾眠迅速一巴掌把哥哥拍进光盘揣进了兜里，顺手拿起一边的吉他包。
小红前半截身子还在床底下，好像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介绍：玩家将一同参加综艺节目‘变形记’，完成拍摄即可离开副本】
【副本任务：完成‘变形记’拍摄】
趁着面板打出最后一行字的功夫，顾眠“啪”的一声摔上房门，门板差点拍到门外柳如烟的鼻子上。
“出门要记得关门，”顾眠开口，“否则万一小红被歹人顺走了怎么办。”
胖子缩缩脖子：“我看她长得就挺像歹人的……”
听到响声的小红连滚带爬的从床底钻了出来，却看见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那张类似歹人的脸上有些呆滞。
“深夜里，他是混迹夜店的精灵”
“白天，他是父母恐惧的恶魔……”
一转眼顾眠就听见自己耳边传来这两句话，当看到“变形记”这三个字的时候顾眠就有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个副本里连人家的台词都照抄了，联动都不给人家版权费的。
他转头看去，自己正坐在一个办公室大小的屋子里，空调开到了23度，有些冷。
顾眠向旁边的窗户看去，只见外面就是一颗树，风一吹过树上泛黄的叶子便止不住的向下掉。
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玩家。
此时门口正聚集着一队人，就是一个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出了刚才的“夜店精灵”那番台词。
“悲哀的父母，叛逆的儿子……”
“……”
“……经过这一切他能否浪子回头、浴火重生”
“听见没有，这期宣发的文案就照这个写……”顾眠听见那个中年男人还在说着。
顾眠这才想明白这文案是用来形容他的。
但夜店精灵这词也太骚了吧。
别说顾眠背着个吉他包还真挺像夜店精灵的。
不过其他人都去什么地方了……
“导演，其他嘉宾已经联系好了，山里的那几个已经订好飞机了今天下午就能到，咱们这边也是不是也得快点？”
眼间的顾眠看见对面桌子上有张名单，他伸手把这张a4纸拿过来扫了几眼。
只见——
“顾眠：深夜里他是混迹夜店的精灵，白天他是……他能否浪子回头浴火重生？”
“王龙祥：没有父母的他从来没感受过家的温暖，破旧的茅草屋、偏僻的山沟……经过这一切他能抛开怨恨否重拾信心、积极向上？”
“楚美人：他，是校园里令老师头疼的问题生，迟到、旷课、早恋，屡教不改……在参与这次变形后，他是否能明白老师的苦心？”
“谢必安：人前他是和善温和的班级男神，人后他是锱铢必较的阴险小人……他能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柳如烟：她……”
后面再一一介绍难免有水字数的嫌疑，于是顾眠便只大体看了一下，发现只有他自己的那句是抄袭的。
胖子带着王龙祥的校徽，所以直接就叫王龙祥了。
值得一提的是顾眠带着‘刘轩’的校徽，但却丝毫没有卵用。
这份名单上共有九个人，就是九个玩家。
看人物介绍，顾眠猜测他自己、楚长歌、来年、谢必安是城市转山沟沟体验人生。
而胖子、苏小茶、星落、幽思和柳如烟是山沟沟转城市体验人生。
他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危险。
副本介绍也没有说哪里会出现鬼，也没有说拍摄团队里会不会藏着鬼，顾眠边想着边看向聚在门口的拍摄团队们。
他仔细想了一下，认为在这档节目里殴打导演跟摄影师应该是很正常的操作……吧。
顾眠边想着边提起了拳头。
这时他突然发现高考作弊群有了新的信息，副本里不能跟好友聊天，但这个群聊可以正常使用。
此时胖子正在哭诉。
【阿胖】：医生你在哪啊，我就在个山沟沟里，一群人要把我带走……
【阿胖】：我好怕啊，这些人里会不会有鬼。
顾眠想了一会发过去一条消息“我教你个办法，你打他们一下试试，不喊疼的就不是人。”
第475章：虚
胖子疯了才会照着顾眠的话去做。
他当然不敢伸手去拍打人家说出“我日你仙人板板”之类的台词。
而此时顾眠已经差不多弄明白了这个综艺副本的性质。
跟“疯狂猜词语”和“甜蜜恋人”副本不同，这个副本虽然也是综艺节目，但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自己是npc的自觉，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处于低维世界。
这点倒是跟“杀戮游戏”那个副本差不多。
说起来这是哪个世界呢……
顾眠坐在椅子上默默思考着，看这里环境跟地球差不多，他记得楚长歌说过二次世界是跟地球十分相像的世界。
难道这里是二次世界吗。
门外的一个壁挂式电视吸引了顾眠的注意，侧了一下头向远处的电视机看去，凭借自己优越的视力看清了上面的画面。
电视机前正在播放内容，好像是直播。
屏幕中一个主持人正拿着话筒介绍着什么，顾眠视线下移看着字幕。
“全民瞩目的‘变形记’已经做好拍摄准备，本期也将会采取全程直播形式，想必大家十分期待九位嘉宾的表现……”
顾眠稍微上移了一下视线，看见左上角有电视频道的图标，是“世界台”
屏幕中的主持人还在拿着话筒说着。
“我知道大家最期待的当然是四名犯禁者的信息，本次的四名犯禁者仍然是由民众投票选出的前四名，着市民犯禁者呼声最高，如果他们本期节目中的表现得到大家的认同，就将被赦免，接下来记者将先去采访这四名嘉宾，询问他们此时的感受……”
犯禁者？赦免？
顾眠抓住了这两个有些微妙的词。
他突然想起柳如烟不久前刚跟他们说过的“旧人间”世界。
违背“法典”的人会被所有人辱骂唾弃，在柳如烟十四岁时、也就是八年前，只要有人违背“法典”规则，那他从那时起就会沦为社会的最底层，任由疯狂的人民群众唾弃。
这里难道就是……
顾眠继续看着门外的电视机。
镜头稍微转了一下，顾眠看见了主持人后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他们表情热烈，眼睛瞪大，纷纷张大了嘴整齐的高呼着什么，顾眠仔辨认了一下，发现这群神态疯狂的人嘴里喊的是“惩罚”
惩罚……
看来柳如烟真是回到自己老家了，顾眠看着几近疯狂的围观者，他们热衷惩罚、他们向往惩罚。
这么看这次的副本可能没有鬼了……
不过时隔八年，这个世界有了一些长进。
不再是直接判下死刑，而是有了一个让人“改过自新”得机会，就是这个节目。
而参加节目的违禁者是由群众投票选出的前四名，顾眠猜想这个投票就类似于“我这里有很多死刑犯，大家想看谁表演就把票投给他，我将选出前四名让他们表演，如果谁能得到大家的喜欢我就赦免他”
顾眠觉得如果让他来参加这个投票，那肯定不会选无趣、枯燥的犯人。
他会选择行为最疯狂、最变态，最好没有一点人性的那种。
四个这样的人聚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而这个世界显然也是这样投票的，想必他们四个人犯下的错误十分严重。
主持人还在说着：“接下来我们要去采访的是票数排名位列第四的来年嘉宾，也是四个违禁者中唯一的一个女嘉宾，大家一定很期待吧。”
看起来的确挺期待的，顾眠看见电视前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表情热烈，好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节目直播了。
此时主持人已经走到一个门前，并没有敲门或出声就直接推开走了进去，摄像机也立刻跟了上去。
门后是一个休息室，此时休息室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正是伴我来年。
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疯狂的世界观，她对一切无知无觉。
来年没有发现异常，在门被推开后立刻站起身来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好嘉宾。
“你好。”来年冲着屏幕稍微弯了一下腰。
“哎呀，”看着字幕顾眠都仿佛听见了主持人阴阳怪气的声音，“看来这位小姐已经开始在卖乖讨好了呢，来参加这个节目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只见主持人阴阳怪气的说出一堆讽刺的话，而来年看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看得出她真的很努力。
没过多久主持人便从来年的房间里走了出来，顾眠几乎能看出她脸上的失望来：“这位小姐可真是无趣，没想到呼声第四名的嘉宾竟然这么无聊，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去看排名第三的楚美人嘉宾吧。”
顾眠看出来了，这个节目说是想让嘉宾改过自新，其实不然，它的核心并非如此，而是要满足他人的**。
大部分人们总喜欢强大的反派最后被打的嗷嗷叫的剧情。
就像剧情没有冲突的小说不会有人喜欢看。
就像一帆风顺的电视剧收视率往往不会高，总得制造点矛盾、搞出几个反派来被主角杀死才能提起人们的观看**。
它想满足观众们的**，所以选择了观众们认为最“有趣”的四个人。
而来年的表现显然让观众们失望了。
顾眠知道他们想看的不是乖乖女从头乖到尾的剧情，而是桀骜不驯的嘉宾在一开始破口大骂绝不妥协，最后却不得不低头做一条摇尾乞怜的乖乖狗的剧情。
这样比较爽，其实顾眠也爱看。
不过今天换他变成狗了。
这时主持人已经进入了楚长歌的房间。
“这里就是我们呼声第三名的楚美人嘉宾的休息室了，说起来这位嘉宾看起来真冷淡呢，好像很不愿意配合我们的样子……楚美人嘉宾，请问你对自己被选中参加这个节目有什么想法呢？”
“……”楚长歌没说话。
“那么请问你是否后悔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了呢？”
“……”还是没有说话。
主持人却并未恼怒，而是笑呵呵的开口：“可真是个有趣的嘉宾，希望他在开始拍摄之后也能保持这份硬气呢。”
果然观众们喜欢这种类型的。
顾眠边想着边摸起下巴来，暗自下了决心：“我要做观众们最喜欢的那种！”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是第几名呢？
第476章：祖安崩崩
顾眠正想着，屏幕中的主持人便一脸兴奋地继续开口。
“嘉宾变得逐渐有趣起来了呢。”
“下面我们要去看的是呼声排名第二的谢必安嘉宾，这位嘉宾跟往期节目的嘉宾略有不同，他善于伪装，如果不是某次意外戳穿了他的真面目，或许他现在仍然是大家心中的三好青年。”
“不知他现在是否还有心情继续保持自己的伪装呢？”
顾眠看主持人边说着边推开一扇房门。
看来我就是人气最高的第一名了。
顾眠边想着边正了正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牌面一点，这样才符合第一名的身份。
而此时主持人已经开始向谢必安提问。
“你把自己捂的这么严实可以视为是对外界的反抗吗……”
此时顾眠突然看见作弊群里楚长歌发的信息，原来他刚才一动不动是在那里认真编辑消息。
【楚长歌】：你们也发现了吧，这个副本应该属于旧人间世界。
【阿胖】：啥玩意没发现啊，这里的人热情好客对我老好了，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鬼混在里面的亚子……
顾眠默默看着胖子发的信息，他记得几分钟之前这厮还是个惊慌失措的胖胖。
没想到几分钟后就投敌了，还说人家热情好客。
此时柳如烟也出现在交流群里。
【柳如烟】：没想到竟然又回到这个世界里了，真想想就觉得反胃，还是以弱者的姿态回来的，呵呵
顾眠觉得最后这个呵呵就很有灵性，让他恍若看见了某个表情。
按照嘉宾人设来看的话柳如烟的确是弱者，胖子跟柳如烟他们五个人的人设就是穷弱惨没有自信，是没有犯戒的弱者，要被送到好地方去体验人生的。
【柳如烟】：虽然弱者违规也要受到处罚，但人们对弱者的注意力普遍不高，就算你被绑起来挂上牌子扔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什么人来看；出于嫉妒大家都喜欢看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狼狈的样子，就像有钱人或者是长得不错遭人喜欢的人，这种人如果被扔到大街上那可会被围的水泄不通
【柳如烟】：与其说这里是是一个注重规则的世界，但不如说是一个充满嫉妒的世界，为了统治，高层有时会给群众一些甜头，你们四个人就是群众们选出来的乐子。
柳如烟说的四个人是顾眠四人。
虽然顾眠以前没参加过类似节目，但也知道这类节目的看点大部分在他们四人身上。
人们总喜欢看冲突跟反转，而他们的人设很适合做这些。
胖子好像有些担心。
【阿胖】：啊，那医生岂不是很危险……这么说的话这个副本里可能没有鬼对吧，就跟出租车那个副本一样最后的**oss是人。
【阿胖】：说起来这好像是咱们经历过的第一个没有鬼的副本吧？
顾眠思考了一下，也不知道之前的童话城副本算不算是有鬼。
【阿胖】：啊先不说了我要上车了，因为我离拍摄地点比较近所以不用上飞机，讲真的跟在医生身边的时间长了再让我坐飞机我还挺害怕的……
顾眠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如烟的话，他们是来当乐子的吗？
他边想着边抬头看向电视屏幕，此时主持人还在采访谢必安，看着主持人阴阳怪气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顾眠下定决心提起拳头：“我一定要当一个称职的乐子！”
接下来就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不知道顾眠想法的胖子跟着拍摄团队上了车，然后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原本看见热情好客的副本土著之后他都不太害怕了，但听楚长歌一讲胖子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现在觉得这些人的笑容都有些惊悚。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头顶传来一个相当好听的声音，胖子奇怪的抬头看去，一个小型显示屏就安装在自己头顶，他眨眨眼睛去看屏幕上的内容。
只见屏幕中正有一个女主播拿着话筒在询问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这黑斗篷就算化成灰胖子也能认出来，是谢必安的衣服。
知觉让胖子觉得这厮不像什么好人，但他却一直都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就连现在在镜头前都相当温柔。
胖子只觉得他的善意已经穿透那层密不透风的衣服，甚至溢出了屏幕。
面对主持人的咄咄逼问谢必安并没有恼怒，而是相当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问题。
几分钟过后，主持人重新把脸转向镜头：“这位嘉宾果然跟往常一样喜欢掩饰自己，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录制中他还能不能继续装下去呢？”
接着胖子看见主持人走了几步离开这个房间。
“啊，那下面就让我们来采访本期节目呼声最高的玩家，顾眠嘉宾。”
胖子默默抬抬头：“果然这个副本里用的也是医生的本名呢，校牌让医生戴上什么用都没有。”
“好在采访之前我先详细介绍一下这位人气最高的嘉宾，这位嘉宾可是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抓住的……违禁在逃期间这位嘉宾违反的制度也不少，如果不是大家呼声太高的话他应该早就被处刑了。”
闻言胖子已经在脑海中想象出一群人在抓顾眠的场面，有些喜感。
“好下面就让我们去采访这位嘉宾，啊，休息室的门开着呢。”
胖子微微抬头紧盯着电视屏幕。
此时他并不知道顾眠想要“制造乐子”的想法。
只见拿着话筒的主持人快走两步靠近门口：“想必能获得这次赎罪的机会，顾眠先生也是感恩……”
话还没说完，敞开的门内就突然飞出了个什么东西砸在那张充满笑意的脸上。
主持人被砸的身体一歪，整个人倒出屏幕。
嘶，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他看见屋里扔出来的东西好像是盆栽的花盆，至于上面的植物去哪了……可能是被医生拔掉了吧。
这时车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胖子僵硬着脖子转头去看，只见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电视屏幕，眼神恐怖。
只见镜头向前挪动了一段距离，好像摄影师想去扶倒在地上的人。
而这时镜头突然一转，屏幕转向顾眠，这时紧盯着屏幕前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精心准备的表演。
只见此时顾眠手里拿着一株刚刚拔出来的草正对屏幕张开嘴。
马上胖子便听见顾眠的粗鄙之语从屏幕中传来，放在小说里一定会变成星号的那种。
晕头转向的胖子只能选择听出几句用词稍微文明点的，比方说“再拍你爹今晚必手植枇杷树”这种……
他有些害怕的偷偷转头看向周围，担心他们恼羞成怒。
不料胖子却看见有人笑了，有人对着跟他说“你爹今晚必手植枇杷树”的人笑了？
胖子害怕的缩起肩膀：“柳小姐说的果然没错，这里都是变态啊……”
第477章：我裂开
顾眠记得那档子综艺节目请的嘉宾就跟自己现在差不多。
不过那那节目在电视上播出的时候已经经过剪辑，脏话全都被消音变成了星号，不过现在是在直播，而且他的用词还相当文明，所以大家都能听见他说了什么。
胖子正偷偷看着周围紧紧盯着车顶屏幕的人们，他羞愧的低下了头，仿佛在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出口成脏的队友惭愧。
“不过医生都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这种鬼话啊，”胖子在心里悱腹，“平时看他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会说这种话。”
现在就算顾眠嘴里突然蹦出来两个黄段子胖子也不觉得稀奇了。
他边想着边又抬头盯了一下旁边的人。
只见他们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屏幕，有几个人还洋溢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胖子的视线穿过那些带着笑容的脸看向车窗外，看见了远处的天空。
灰褐色的云层在天空中翻滚，好像要压向地面，厚重的云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低沉的声响，是喑哑的雷鸣。
胖子深吸一口气，鼻腔中都是暴雨前的味道。
要变天了。
他突然感到有些迷茫。
等到主持人从地上起来的时候，表演完的顾眠已经反手关上了房门，她只来得及听见“啪”的一声。
再抬头看的时候已经是紧闭的房门了。
“看来这位嘉宾仍然跟以前一样猖狂，不知经过这次节目后他是否能得到教训真心悔过……”
胖子看见屏幕中的主持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据柳小姐的说法八年前这个世界只要违反法典就直接绑到街上遭到人人唾骂，没想到仅仅过了八年就又搞出这么个玩意，被节目选中的人不会被直接判刑，这算是免遭一难了？”
胖子不明白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化。
八年后的旧人间通过变形记这个节目给了人们免遭责罚的机会，按理说谅解跟宽容应该是人性的进步……
但胖子心里有些迷茫。
这真的是进步吗……
他边想着边转头看向同乘的节目组，再次看见他们脸上的笑意时胖子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这世界的人类从来不是为了守则而遵守法典，他们嫉妒、自私、以他人取乐，这些人并非为遵守法典而活，而是反过来，法典是因为这些人才会存在。
法典制造出无数违规者，这些违规者无一例外全部变成群众取乐的工具。
而如今这种情况愈发严重。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所谓的守则世界。
这是嫉妒与疯狂的乐园，是无数病态者的人间。
胖子寒毛直竖，他抬头看向屏幕中紧闭的房门，现在顾眠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取乐工具，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想看他最后痛哭流涕、服软忏悔。
这会让人们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胖子恍然起来，他突然有些知道以前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是如何通过副本的了。
只要让观众得到足够的满足，顺着群众的毛撸，就可以顺利结束拍摄。
但他知道顾眠肯定不会顺毛撸，说不定还真的跟他之前说的一样拳打人民群众脚踢父母看官，最后连法典都给它撕了。
想到这胖子冷汗直流：“医生作的恶会不会殃及池鱼啊，不行我得假装不认识他……”
而此时顾眠已经上了车。
原本交通工具是飞机的，但柳如烟也说过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不太行，考虑到自己的运气，顾眠怀疑自己在副本里坐飞机会坠机，于是在他的无理取闹大喊大叫后，他带着自己心爱的吉他上了火车。
听说他们四个嘉宾是要去同一个地方，不过另外三人是乘坐别的交通工具去了。
而此时这档节目的热度正飞速上升。
就像杨永信不喜欢电老实巴交的孩子，这个世界的观众也对老实的嘉宾没什么兴趣，所有人的焦点都聚集在顾眠四个人身上。
主要是聚集在顾眠身上。
因为交通工具的原因，顾眠到达目的地时其他三人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节目是全程直播，因此在等待顾眠的时候另外三人并不是坐在那一动不动，而是在收拾屋子。
一个看起来并不牢固的泥土屋，屋顶上盖着草，顾眠看过之后怀疑下雨它会往里漏水。
他们的拍摄地点是在一个山沟的小村子里，坐着车沿着山路饶了好几圈才看见这个村子，村子里老弱妇孺比较多，年轻人看不见几个。
在这个发展水平并不高的世界，经济当然也不是很好。
这个村子里所有的屋子看起来都有些危险，基本没有正儿八经盖成的屋子，多半是泥土房。
村子中间有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建筑，听说是村子里小孩上学的地方，但也称不上学校。
路都是泥土路，坑坑洼洼的走在上面随时可能崴脚，几跟坚强的杂草在泥土路上冒着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天边的太阳隐没一半，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半边。
顾眠到达屋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楚长歌面无表情的提着一个漏水的水桶，接着把桶里的水全部倒在水泥地板上。
顾眠：“……你在干什么。”
楚长歌放下桶推推眼镜：“拖地。”
旁边有摄影师在拍。
顾眠可以想到此时屏幕前的观众们一定发出了“哈哈”的笑声。
对着摄像头，唯一一个女嘉宾伴我来年尴尬的笑了几声，然后迅速抢过被放在地面上的水桶：“还是我来吧……”
节目还没有正式开始，按照流程导演在正式开始时会给他们发任务，任务由观众决定，就跟他们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综艺节目一样，可能是要让他们赚够多少钱，可能是要让他们挑够几桶粪。
现在的直播只是预热，正式的流程明天才会开始。
不过观众们也不吝啬花费时间守在电视机前，看他们如何度过饥饿寒冷的第一晚。
顾眠几人住的房子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房子，它就是在四面墙上面加了个茅草盖子，当然四个嘉宾也不可能一人一间屋子。
甚至床都没有。
顾眠看见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堆烂布在那里堆积着，他摸着下巴询问楚长歌：“那是什么玩意？”
楚长歌随意瞥了昏暗的角落一眼：“床。”
顾眠：“……”
敬业的摄影师扛着摄像机杵在屋子角落里，几个镜头一同对准他们拍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同时直播到电视屏幕上。
主持人正在演播厅中笑的开心：“好了现在四名嘉宾已经全部就位，接下来就是大家最喜欢的任务环节了，大家在看今晚的直播时，可以向节目组发送想要哪位嘉宾做什么任务，我们将选择呼声最高的任务派发给各位嘉宾。”
第478章：咕里咕气
说实话顾眠从小到大还没住过这么破的屋子。
虽然他从小就是个孤儿，但院长整天带他出去坑蒙拐骗也骗回来不少钱。
纵然他们住的地方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但在院长努力的坑蒙拐骗下，也有足够的钱让他们请人弥补这些破洞。
总而言之就是孤儿院也比这地方好好几个档次。
当然作为世界的罪人，顾眠知道自己睡不了什么好房子。
毕竟把他们几个放在这里是为了让别人看笑话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因为这里是一个小山沟沟，所以天暗的特别快。
透过歪斜的门框，顾眠看见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今天天气并不好，时不时有低沉的雷鸣从天边传来。
空气很闷。
这贫民窟一样的小屋子里当然不会有钟表，顾眠估算现在应该是下午六点左右。
如何睡觉是个大问题，看着墙角边堆积在一起的破布，顾眠陷入了深思。
节目组的摄影师正聚集在门口拍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顾眠实在不知道他们能在这乌黑麻漆的屋子里拍到什么。
这个时间人们基本都已经结束工作，在娱乐设施并不多的世界里，电视机是多数人用于消磨时间的道具。
变形记这档节目原本就是大热节目，得益于顾眠不久前的无理取闹，现在节目收视率更是攀升。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有的阴阳怪气的嘲讽，有的满心欢喜的想着要提出什么任务。
他们睁大眼睛充满恶意的看着屏幕上的几个人。
这个破烂屋子里早就安装好了摄像，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摄影师们零零散散的离开，但屋子里的摄像还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而此时伴我来年正在用火柴点亮一根蜡烛，远离摄像头小声开口：“总感觉这些人对我们的态度有些微妙啊……我不太明白这个节目的意义，副本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让鬼追杀我们，但为什么偏偏以综艺活动的形式？”
这个女嘉宾还不知道旧世界的世界观。
现在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鬼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殊不知自己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比鬼要更可怕的东西。
这时坐在破布上的楚长歌推推眼镜开口：“副本给的任务是完成节目拍摄，我猜测在节目中途可能会出现各种意外，甚至发现节目组全都是鬼也不意外……”
一边的顾眠摸了摸自己的吉他包，楚长歌好像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以前顾眠没觉得，自从这个全球游戏开始之后，顾眠才发现楚长歌这奇妙的能力。
大概是平常就没什么表情的原因，他说起瞎话来脸一点都不红，顾眠还真从来没见他脸红过。
“所以你们最好谨慎一些，如果发现不对可以立刻逃跑。”
正点蜡烛的来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陷入了深思。
“我说，”顾眠突然压低声音询问，“你是不是想坑人家？”
楚长歌面色坦然的回答：“这个副本有些特殊……”
顾眠觉得他在说废话，都说叫特殊副本了还能不特殊吗？
楚长歌推推眼镜继续开口：“这个副本里的玩家任务的难易程度可能不同。”
这点顾眠也明白。
虽然他们是一起进的副本，任务也相同，但身为“罪人”的顾眠四人想要顺利拍摄下去难度不小，而另一边的五个人只需要卖卖惨让大家对他们没兴趣就好了。
当然只有通晓旧世界世界观的人才知道要在节目里卖惨，而对于不知道这个世界世界观的人来说，走错一步可能就会要命。
试想一下，你同情一个无论刮风下雨都在街头要饭的乞丐，每次路过他都会同情心作祟施舍一点，但某天你却突然发现人家是有十套房子的富豪。
要饭只不过是业余爱好，而且人家对你的施舍丝毫不在意。
如此一来感情就会变质，从同情心变成别的什么……
愤怒、嫉妒甚至是疯狂。
顾眠不知道正常人遇见这种事情会不会疯狂，但这个世界里的人肯定会疯狂。
另外五个人现在就是拥有十几套房子却上街要饭的乞丐，如果他们聪明一些早些发现这个世界的规则，就能安安全全的活到最后。
至于胖子，顾眠是丝毫不担心他的。
胖子既通晓这个世界的规则，又经历过不少副本，虽说都是躺赢。
但顾眠想胖子卖惨的功力应该相当不错。
虽说另外五个人走错一步就可能完蛋，但他们那边的难度的确比顾眠这边的难度要地上不少。
如果说另外五人在副本里如同临渊散步、如履薄冰，那顾眠他们几个一开始就是在悬崖最底下、冰窟窿里。
他们要想方设法的爬上去……
不过顾眠看那位来年嘉宾好像并没有这种觉悟，此时她正在黑暗里凝望着那团豆大的灯火，似乎还在想鬼什么时候会出来。
作为唯一的女嘉宾，她完全没有担心今天晚上要睡哪里，看起来对身边围着三个男孩子丝毫毫不介意。
这时楚长歌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这是个特殊副本，全球游戏一开始的时候就提过特殊副本难度高、特殊性强，而这个副本的难度划分相当明显，我们这方的难度是很高的。”
因此进入这个副本的玩家也是按照自身能力划分的难度？顾眠听明白了楚长歌的意思。
他摸摸下巴，如果说他们这边玩家的素质比另外一边高的话……
就意味着这个伴我来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顾眠想到了在另外一边的柳如烟，柳如烟原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没想到她在这个副本里竟然还被划分进了“弱者”的阵营。
就是说伴我来年比柳如烟要强？
顾眠边想着边在昏暗的灯光中看了来年一眼，只见她正安静的坐在拉住旁边，虽然一看就不是傻白甜，但也不像阴险狡诈之徒。
似乎看出了顾眠的想法，楚长歌捏捏镜框：“并不是所有高素质的玩家都是阴险狡诈的。”
哦，顾眠点点头：“并不是所有玩家都跟你一样。”
楚长歌闭了嘴。
第479章：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并不阴险狡诈的来年同志很有觉悟。
大概她还没弄明白这个副本的性质，所以相当果断的表示“要睡就睡一起”
要放在全球游戏开始之前有女孩子这么跟顾眠说，还是一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子，他肯定会以为这个女孩子想给自己男友的头发染染色。
但在全球游戏开始之后，说出这种话还是相当正常的。
而另一边知我幽思的觉悟也相当高。
胖子五个人是分散开的，分别住在顾眠四人原来的家里。
但由于这边有五个人，所以胖子便跟知我幽思组在了一起，好巧不巧的一起住在顾眠原先的家里。
在这个副本里顾眠不是孤儿，他有两个热衷于观察自己的父母。
不过现在这对父母是胖子的了。
此时胖子跟知我幽思正窝在一个房间里交流，观众对于这边的关注度不高，所以屋子里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我说……我觉得这种综艺节目被送到山沟沟里的人都是一起睡觉的，那你女朋友……”胖子还挺担心这位男朋友怒发冲冠，暴跳起身斥责顾眠几个人给他戴绿帽。
幽思苦着脸转过头来：“你放心吧，我女朋友绝对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胖子口水一呛，塞住了嗓子眼。
知我幽思的注意力显然没在自己女友身上，他略微担忧的看向胖子：“说实话这游戏开始半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进特殊副本，也不知道特殊副本有什么特殊的……”
半年头一次进特殊副本？
胖子眉头一跳。
他仔细数了一下自己这半年来跟顾眠一起进过的特殊副本，发现还真不少。
他原本以为自己进特殊副本的频率是正常的，但跟别人一比好像并不是这样……
知我幽思还在絮絮叨叨：“说起来这位胖哥哥你以前有没有进过特殊副本？”
胖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叫“胖哥哥”，虽然对方不是貌美如花的美少女。
没有被这声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胖子略微思考一下：“进是进过几个……难度的确比普通副本的要高一些……”
当然这些副本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嗯，基本一样。
“啊，”幽思微微叹了一声，“我要是在这个副本里死了的话身上就不剩多少东西了，原本参加高考活动是想多得到点特殊物品，没想到最后会变成那样。”
说起来由于顾眠在考试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把高考活动崩了，所以进入里面的玩家都没得到奖励。
也不知道高考活动的奖励到底是什么样的。
胖子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正对他的窗户外已经是漆黑一片，玻璃正反射着电灯的光芒。
只见此时那反光的玻璃上正倒映着一颗从门后探出的头。
胖子一个激灵回头看去。
只见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一张属于中年男人的脸就在他身后盯着他。
幽思显然也被这颗突然出现的头吓了一跳，他张张嘴又闭上，似乎受到了惊吓又不敢叫出声。
这张脸属于这个家的男主人。
也就是这个副本里顾眠的父亲，而现在胖子二人跟顾眠暂时交换身份，所以这个男人现在算是他们的“父亲”
胖子吞了口唾沫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见二人都看向自己，男人脸上洋溢出慈祥的笑容：“已经不早了，回屋睡觉吧。”
此时幽思正在胖子的房间里，他们二人有各自的房间。
幽思脸上有些奇怪，他看出了这人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他有些踟蹰，在灵异副本分头不是什么好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当然最好也不要分开，鬼知道床底会不会突然蹦出来个什么东西。
幽思犹豫了一下开口：“我能……”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胖子一把按住，幽思有些奇怪的看向按住自己肩膀的胖子。
胖子向他挤眉弄眼：“回屋睡吧。”
幽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胖子的话站起身来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半夜会不会从床底蹦出来一只鬼。
对于床底会不会往外蹦鬼这件事胖子十分确信，当然不会。
在这个副本里有威胁的是那些监视自己的人。
所以他才如此放心晚上分开睡。
根据柳如烟的说法，对于“父母”的话最好言听计从，否则他们就有可能从被人可怜的弱者变成人人喊打的畜生。
想到这胖子越发畏畏缩缩楚楚可怜，像刚被谁欺负了的小姑娘。
父亲对胖子的表现似乎很满意。
只见他和蔼的一笑，然后帮胖子关上了门。
顾眠不知道胖子正在装乖卖惨，总之他睡在一个下雨会漏雨的屋子里感觉不太好受。
天上看不见一点星星，好像随时都会下雨。
漆黑的屋子只有一个燃了半截的蜡烛在照明，头顶的摄像头正随时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必现在电视机前有很多观众正在观看这场滑稽的直播。
而此时人们正狂热的进行投票，决定四个人的节目任务。
当然作为一个表面主旨为“改过自新”的综艺节目，吃屎这种任务不会被纳入投票。
但也仍有很多其他趣味性高的投票。
没几个小时四人的任务就基本可以确定下来。
伴我来年作为四人当中最不受注意的嘉宾，任务的趣味性是他们之中最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