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求助黑无常
“你体会过被人奴役的痛苦吗？”
黑无常瞬间收住了笑容，呆呆的看着她，脑中浮现出被冥王训斥的场景……
——前言
江绾绾把粥端过来时，夫子已经坐在她的座位上正在给小蝶诊脉，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没想到夫子还有这一手呢！”江绾绾心中不免敬佩。
见江绾绾进来，夫子起身，让江绾绾坐下，轻轻摇了摇头，离开了。
江绾绾把粥放在小蝶的桌子上，看到小蝶神色好了许多。
“夫子真是厉害，没有用药都可以把你变好！快把粥喝了，就好得更快了！”
小蝶起身与江绾绾相视而笑，端过碗准备吃粥。
“小蝶，你莫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张菁玉在背后阴阳怪气地说。
小蝶猛地缩回了手，江绾绾瞪大了眼睛看着小蝶，难以置信。
“小蝶，你……”
“哈哈！怎么样？这好人你是做不成了！哈哈哈！”
张菁玉坐在位子上狂笑，富家公子那边也跟着起哄，整个屋子只有小蝶，江绾绾和王克修没有笑。
江绾绾恨恨地捶在桌子上，看着小蝶。她清楚那种在富贵人家为奴为婢的日子是何等的难过，可是她此时也帮不了小蝶什么。
“小蝶。”江绾绾伸出手想去拉小蝶的手，可是她躲开了。她的衣服有些短，刚巧露出了她胳膊上的伤痕。
江绾绾看到了，但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没用，便默默转身，心中却在不停地思考着该怎么帮小蝶。
嘲笑声依旧在屋子里回荡，小蝶窝在自己的座位上，肚子饿得疼痛不已，看着自己面前的粥却不敢吃一丁点儿。
王克修一直在旁边看着，却不敢插嘴，也不敢插手。他默默地看着江绾绾的一言一行，心中的喜爱之情愈发深了。
江绾绾伏在桌子上，突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高兴地想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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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之后，江绾绾直接拉着江父，去了盛世酒楼。刚到门口，便看到小月出来相迎。
“绾绾，好久不见呀！听说你去了学堂，在那里过的可开心？”
“不开心，所以我要来找你们帮忙。”江绾绾边说边给小月使眼色，让她拖住江父。
“哦！来来来，赶快请进，江大哥，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月老板生意兴隆啊！”
正值小月和江父聊天之际，江绾绾偷偷跑上楼，去找黑无常。
“黑子，黑子！”江绾绾使劲敲门，唯恐黑无常听不到。
“来了，来了，小绾绾，你怎么来了？不是去……”
还未等黑无常说完话，江绾绾就已经先夺门而入，随后转身关门，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黑无常目瞪口呆。
“黑子，我来就是为了学堂的事，要找你帮忙的。”江绾绾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十分认真严肃的说。
黑无常哭笑不得，转身看着她，“小绾绾，若是学堂的事，我还真帮不上忙，我是个粗人，那些书上的东西，你比我懂的都多。”
“不是书上的问题！”江绾绾急了，她跳下来，拉着黑无常坐在自己旁边。
“来，你坐这，我好好与你说。”
“哎哎哎！你慢着点，个头不大，力气倒不小！”
“黑子。”江绾绾紧皱眉头，看着黑无常的眼睛。“你体会过被人奴役的痛苦吗？”
黑无常瞬间收住了笑容，呆呆的看着她，脑中浮现出被冥王训斥的场景，还有每日奔波在人间和冥界索命的辛劳，不禁深深地叹息，无奈的摇摇头。
江绾绾看他表情悲伤，以为他想到的与自己要说的一样，于是便十分沉重地讲起个小蝶的故事。
“黑子，那个女孩儿今晚回去可能又要被张菁玉打了，我们要去帮她啊！”江绾绾拉着黑无常的手，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黑无常听完小蝶的故事，发现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一时还缓不过来，看着江绾绾着急的模样，觉得事情很严重，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黑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你真是个好人！”江绾绾万分激动，拉着黑无常的手蹦跳起来。
“那好！今晚我在房间等你，你带我去张府，给小蝶治伤！”
江绾绾说完便跑了出去，临走时还特别叮嘱黑无常不要忘记了。
黑无常全程处于思想游离状态，可此时江绾绾已经走了，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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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方才江绾绾同你说了什么？”小月上楼来问。
黑无常就像找到一个救星，拉着小月，说道：“月儿，我刚才好像做错了件事。”
“啊？发生了什么？”小月被惊吓到，慌忙询问。
“方才江绾绾同我说让我去救一个小女孩，我竟然答应了！”
“这不是很正常嘛！”小月松了一口气，怪黑无常大惊小怪。
“不是，江绾绾的意思是让我用法术救她，那样便是改命，是有违天命的！”
“那……那你可答应她了？”小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嗯，已经答应今晚去同她一起给那个小女孩疗伤。”
小月沉思了许久，对黑无常说：“黑子，无妨，江绾绾只是说让你同她一起去给那个小女孩疗伤，也没说别的，就暂时没什么问题，今夜我同你们一起去，到时也可帮助你们。”
“好！”黑无常很激动地看着小月，此时他便放心了。
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冥域还是在人间，分析问题，拿主意的永远都是郁郁，黑无常只需做一个听从命令，做好分内之事的好执行者就行了。
如今，郁郁离开了，黑无常遇到问题便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幸好他还有小月，小月在身边，他既能感受到幸福，还能安心。
“有小月在，就算郁郁不在，也可以！”黑无常经常这么想，不知郁郁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江绾绾回家之后，早早吃完饭，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江母、江父询问，她只说是要温习功课，其实她是在等黑无常。
从黄昏到夜幕完全降临，江绾绾等得焦急，在她的房间里踱来踱去。
偶然间，她抬头看到了放在书架最上端的《异冥志》，那红的发亮的书皮吸引了她的注意。
江绾绾心想，“等着也是等着，不如看会书，这本书之前没留意，不知跟我前世看的那本是否一样。”
想着，江绾绾便搬来高脚凳，爬了上去，她个子矮小，站在凳子上才勉强碰到那本书，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拿下来。
第三十二章 寻小蝶
柴房内昏暗无光，从破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在地上留下道道斑痕。
——前言
今晚，月光依旧皎洁，圆月挂在空中，如镜，如盘，又如一谭水波。
江绾绾翻开《异冥志》，一股墨香扑面而来。
“没想到，这书竟如此新，一点也不像放了许久的样子。”
那书上堆积了很厚一层灰，江绾绾拿下时，那灰一泻而下，看那灰尘的量倒像是放了上百年的样子。
“绾绾，在看什么呢？”
江绾绾正看的入迷，黑无常和小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把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哎！你们怎么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黑无常和小月窃笑，江绾绾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她站起身，对黑无常说：“我们走吧！”
小月看看窗外，天色尚早，转身对江绾绾说：“此时去恐怕不好，张府的人若是还没休息，对于我们形事极其不利。”
江绾绾觉得小月说的有理，便与他们商议午夜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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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夜十分安静，空旷的朱雀大街上，除了偶尔会出现的打更人和金吾卫，再也没有其它。
打更人的打更声和报夜声，加上金吾卫行走时铁甲碰撞的声音，是夜晚独有的和声。
午夜将至，黑无常已带着小月和江绾绾坐在了张府内院的屋顶上，遥望月亮。
江绾绾小心翼翼地站起，俯视四周建筑，寻找着小蝶的踪迹。
“你这样找是找不到的！”黑无常看着江绾绾说。
“那便用你的法术找呀！”江绾绾回头看着他。
“我哪里有这种法术，找人的法术我没有，不过若是有鬼魂需要我去抓，我可以立刻感应到！嘿嘿！”
江绾绾眉头紧皱，有些生气地看着黑无常，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那当初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后来不也是找到了张百光吗？”
听到这，黑无常和小月相视而笑。
小月站起身，拉着江绾绾温柔的说道：“他们之所以能找到你们，是因为你们两人与众不同。而且，当时郁郁也是借助了冥王给的法器，才得以顺利找到你们。”
江绾绾满眼失望，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的模样，让人心疼。
小月不忍，她思索片刻，对江绾绾说：“你所说的那个女孩是什么身份？”
“她只是张菁玉的一个小丫鬟。”
“那个张菁玉又是什么身份？”
“家中的大小姐。”
“若是我们先找到张菁玉的住处，再在她的院子中寻找那个女孩，是不是就容易许多？”
小月的话点醒了江绾绾，可是又陷入另一个难题怎么找到张菁玉的住处？
小月笑着说：“这也不难。”
江绾绾和黑无常惊讶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只见小月站起身指这下面的屋舍说道：“张府的府邸虽大，但是它的构造简单。”
“你们看，它整体上下分为两院，外院和内院，我们现在所处便是内院。那院总共只有三个较大的院落分别是正中的主院和其左右两侧的院子。”
“主院自然是由主人来居住，想必住的便是张菁玉的爹娘，他们家中无长辈，以左为尊，这左边的院落住的肯定就是张菁玉了！”
小月说的汗畅淋漓，黑无常和江绾绾听得目瞪口呆，不禁拍手称赞。
“小月姐姐，你好棒呀！”
“哈哈！我们快出发吧！”
在黑无常的带领下，他们一跃而至左边院落中央，可是江绾绾还有些担忧，若是找错了地方，白忙活一晚，小蝶就得再忍受一晚的痛苦。
小月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绾绾真是好心肠。”
随后转身对黑无常说：“黑子，你去主屋看看，张菁玉在不在里面。”
“好！”黑无常答应完便要进去。
江绾绾叫住了他，“哎！我还是和你一起吧！你也不认识张菁玉呀！”
黑无常挠挠脑袋，有些尴尬的看着小月，三个人同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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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黑无常和江绾绾才回来，小月着急地问：“怎么了，不是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江绾绾捂着嘴笑了半天，小月更是糊涂了，黑无常走上前，搂着小月的肩膀，看着江绾绾，说道：“她呀！在张菁玉脸上画了个乌龟！”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小调皮鬼！”小月用手指点点江绾绾的额头。
“那小月姐姐，我们该怎么找小蝶呢？方才在张菁玉房间里没有看到她。”江绾绾满面愁容。
“傻孩子，你都说了张菁玉对小蝶非常不好，她又怎么会让小蝶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小月分析的有理，江绾绾连连点头。
她又接着说道：“我们四处找找看，这院中的厨房，柴房，杂物室还有下人们住的地方，估计小蝶就在那。”
“好！”
随后，他们三人在黑无常法术的帮助下，从下人们的屋子，到厨房，再到杂物室，都没有找到小蝶。
江绾绾急得快要哭出声，眼看已是三更，再找不到小蝶，这天就要亮了。
小月搂着江绾绾，轻轻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小月姐姐，你说张菁玉怎么那么狠心啊！她竟然让小蝶睡在柴房，那里那么暗，她还只是个孩子呀！”
说着江绾绾就哭出了声，小月也忍不住，抱着她，默默地擦眼泪。黑无常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了，小月姐姐，我们快去吧！小蝶等不了。”江绾绾没有伤感太久，迅速擦干眼泪，拉着小月向柴房走去，黑无常跟在后面。
柴房在院落最后方的一个角落里，依着两面围墙，搭建的一个较简易的草屋，能挡雨挡雪，却不避风。
江绾绾快步走上前，手刚触碰到门，那门便吱呀作响，黑无常及时制止了她，拉着小月和江绾绾的手，一跃，倏忽间便到了柴房内。
柴房内昏暗无光，从破木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在地上留下道道斑痕。
黑无常伸手幻化出一支蜡烛，瞬间点亮整个屋子，他们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缓了一会儿，江绾绾首先发现了小蝶。
“小蝶！”
江绾绾刚叫出声，就被小月捂住了嘴。
第三十三章 为小蝶疗伤
她衣衫已经破烂，上面被血迹浸透，透过衣服，皮肤溃烂之处显而易见……
——前言
江绾绾的声音似乎有些大，惊动了熟睡着的小蝶，她轻轻蠕动着身子，又微微起身，想要翻个身，可是身边的干柴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微微皱眉，眼角有泪珠滑落，随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他们三人就这样看着她，江绾绾和小月都泪流满面。
小蝶身上又添了新的伤痕，这次比上次严重许多。
她衣衫已经破烂，上面被血迹浸透，透过衣服，皮肤溃烂之处显而易见，混合着血液和唾液的血水顺着她的衣体直流而下，嘴唇和脸颊冻得乌紫。
“小蝶……”
江绾绾使劲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泪水不停地滴落，其中有一滴滴在了红羽上，它的光瞬间灭了。
“黑子，快，快去给她疗伤。”小月从悲伤中缓过来，推着黑无常向前。
黑无常向前走时，一脚踩到了地上的枯树枝，发出了声音，小蝶却被惊醒了。
还没等小蝶揉完眼睛，黑无常便挥手让她再次沉睡了。
“黑子，她……？”江绾绾诧异地看着黑无常。
“放心吧！我只是让她睡了过去，我想她若是看到我们，明日你去学堂，也不好解释吧！”
黑无常没有转身，直接向小蝶走去，小月和江绾绾在身后跟着。
只见黑无常蹲在小蝶身旁，右手转动手腕在空中画圈，不多会儿，他的指头处便出现一团黑雾。
随后，他用左手对准小蝶的伤口，依次把黑雾点到她的伤口上方，瞬间伤口愈合，只留下道道血痕。
“哇！黑子，你太棒了！”江绾绾脸上挂着泪珠，笑了起来。
小月蹲下来，帮她擦掉眼泪，问道：“这下放心了吧？”
“嗯！谢谢黑子，谢谢小月姐姐！”江绾绾几乎要蹦跳起来。
“那我们走吧！”黑无常站起身，笑着对她们说。
“不急。”小月看看小蝶，又看看窗外，“若是我们就这样给她治好了，明日张菁玉看到她的伤好得那么快，你们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会把小蝶打的更狠，以此来验证她的伤会不会还好得很快。”江绾绾目光呆滞地看着小蝶，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狠！”黑无常惊叹道。
“怕的就是这。”小月看看黑无常，十分认真的说。
“那怎么办？”江绾绾已经被悲伤冲昏了头脑，什么主意也想不起来。
“这个简单，我再把她伤口的模样恢复，但是她不会感觉到疼痛！”黑无常的话让她们俩立刻高兴起来。
一切完成后，他们三人满意地离开，临走前，江绾绾在小蝶额头间留下一个吻。
他们走时，天已泛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柴房，光线中有无数的灰尘在随风游动，像是可爱的精灵在舞动一般，庆祝新的一天的来临。
小蝶被鸡鸣声叫醒，伸伸懒腰，翻身起来。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她梦到了以前同爹爹、娘亲和长姐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一觉醒来，她只觉得浑身轻松，身上的伤也不痛了。
“娘亲说的果然没错，唾液真的可以治好伤！”小蝶高兴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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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堂，江绾绾困得不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这一岁小娃娃的身体可经受不住一夜不睡的折磨。
小蝶跟着张菁玉来了，她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满面笑容，容光焕发，如此看来，竟有几分美丽，左眼旁的胎记点缀的恰到好处。
张菁玉的脸色很难看，但面容却很干净，想是早晨起来发现自己脸上的‘乌龟’，不明所以，心中憋着一股火吧！
无论如何，江绾绾是困极了的，她倒头就睡，她们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哎！你给我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扰了江绾绾的美梦，把她惊醒。
“听到没有，你快起来！”
江绾绾听出来了，是张菁玉那如泼妇骂街一般的声音，她换了个方向趴，不想理会她。
过了会儿，张菁玉走了，江绾绾又继续做她那个香甜的梦去了。
还未等她完全睡熟，便听到身后张菁玉和姚云云的对话。
“昨晚不知是怎么回事，我脸上……”
张菁玉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稍后便听到姚云云那故作惊讶的声音。
“竟有这事，这也太可怕了吧！”
“对啊！还好那是墨水，若是别的什么，我可还怎么见人呐！”说着张菁玉便掩面抽泣，姚云云慌忙安慰。
江绾绾不禁抿嘴想笑，她想起自己昨晚伟大的事迹，差点笑出声。
“夫子来了！”
就算夫子来了，江绾绾也丝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她继续趴着。突然，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随后便听到小蝶很小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绾绾，快醒醒，夫子来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小蝶第一次主动同她说话，江绾绾十分开心，‘腾’地一下，就坐起来了，转身冲着小蝶，给她了个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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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堂里的日子，有了小蝶的陪伴，过得快乐多了，张菁玉还是时不时地要找江绾绾麻烦，江绾绾全部如数还回去，气的她吹胡子瞪眼睛，也无可奈何。
“菁玉，为何你不把江绾绾欺负你的事告诉你爹爹，娘亲，让他们来替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
姚云云在一旁煽风点火，生怕事情闹得不大，可张菁玉重重地叹息，非常无奈地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教训小蝶，爹爹和娘亲倒不说什么，可是一说到学堂里的事，爹爹就一直说让我听夫子的话，莫要给他惹什么是非，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张菁玉发呆似的望着前方，姚云云微微皱眉，不明所以。
正当两人沉默之时，夫子重咳一声，从外面进来。
近日夫子心情大好，容光焕发，走路生风，让人看了也高兴。
夫子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态度和缓地扫视一遍他的学生们，随后看向江绾绾。
“绾儿，你来背一下夫子昨日所讲。”
“是，夫子。”江绾绾站起身，鞠躬行礼罢，便摇头晃脑地开始背起来。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言，乏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之。’”
“张菁玉，你可知这句是什么意思？”夫子突然厉声问道。
张菁玉一时慌乱，低头无言，只是羞红了脸。
第三十四章 智斗张菁玉
张菁玉眼睛瞪得更大了，手指着小蝶，膛目结舌，惊恐至极。
——前言
自上次江绾绾请来黑无常，给小蝶疗伤后，张菁玉就发觉小蝶哪里不对劲。
可是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再加上那天晚上过后，她脸上的乌龟，不禁觉得怪事横生，心慌不已。
下了学堂回家后，张菁玉支使小蝶做事，本以为她前几日受了重伤，精神会不好做事会出错，好趁机再教训她一顿。
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小蝶手脚麻利，动作敏捷，脚底生风，看起来是一个比健康人还要健康的小姑娘，可是她身上的伤口明明还在啊！
张菁玉不解，她怒视着小蝶，脑子里咕噜乱转，想方设法地去挑小蝶的毛病。
“小蝶，你过来！”张菁玉声音尖锐，语气夹杂着怒气。
小蝶看她不对劲，就知道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她那瘦弱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你这伤口……痛吗？”
张菁玉的眼睛一直盯着小蝶手臂上露在外面的伤口，破天荒地想伸手去碰触。
小蝶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也幸好是这一下躲闪，让张菁玉误以为，她是因为疼才躲着自己的。
也正是这一下，张菁玉觉得自己终于又找到理由教训她了。
“怎么？！你竟敢躲？！”张菁玉怒瞪着她那圆溜溜的眼睛，表面怒气冲冲，心中窃喜“终于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只见张菁玉去往床头，拿出她的软鞭，恶狠狠的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蝶。
“小姐，小蝶不是故意躲闪的，万望小姐饶命啊！”小蝶声音颤抖不已，可张菁玉丝毫不在意，继续向她走去。
“好啊！如今你竟学会狡辩了，还说不是故意的？”
张菁玉扬起软鞭，使出浑身解数，正欲打下，只觉举起的右手，悬在半空，动弹不得，她怎么使劲都不行，就好像是手腕被什么东西死死抓住一般。
小蝶被吓得紧闭双眼，可等了许久，还不见鞭子落下。
她慢慢睁开眼，缓缓抬头，只见张菁玉在自己面前，眼望着扬起的右手，十分着急。
“贱奴，还不快来帮我！”
小蝶慌忙站起，试图伸手去够她的手，可无奈身高受限，怎么也碰不到。
“贱奴，要你何用！”张菁玉着急的都快哭出声来。
小蝶忽然想到在学堂时江绾绾曾站在凳子上……
于是，她搬来了张菁玉妆台前的高脚凳，准备站上去。
“贱奴，你做什么？你大胆！竟敢用你那肮脏的脚踩我的凳子！”
张菁玉最宝贝的那个凳子，因为那时她父亲亲手给她制成的。
“可是小姐，奴婢够不到您的手啊！”小蝶一脸委屈，张菁玉无奈。
“好吧好吧！你倒是快点啊！”
隐身的江绾绾和黑无常看到张菁玉的表情，笑得前俯后仰。
小蝶站在凳子上，刚伸手碰到张菁玉，她便觉得那东西不见了，胳膊可以动了。
她放下胳膊，转动转动手腕，捏捏早已酸痛的手臂，口中骂骂咧咧，心中只觉奇怪。
忽然她瞟到小蝶正艰难的从凳子上下去，心生一计。
她伸出右脚，想要把凳子腿绊倒，让小蝶从上面跌下来。
可谁曾想那凳子似乎嵌入地面，坚固非常，张菁玉使了好大的劲，也动弹不得它半分。
“真是奇了怪了！”张菁玉看着凳子自言自语。
待小蝶完全下去之后，她又想试一下，刚伸出右腿，便被绊了一下整个人直直的倒在地上，疼得她直喊爹爹。
小蝶看到慌忙来扶，张菁玉觉得小蝶很是诡异，看见她就害怕。
“你……你走开！”张菁玉不停的向后退，小蝶不明白所以，一心想去扶，小蝶不断向前，这更是让张菁玉恐惧。
“噗，哈哈哈！”江绾绾和黑无常看到此景，早已笑得眼泪直流，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在凳子上，笑的直不起身。
“奶娘！奶娘！”张菁玉急得叫奶娘进屋。
“你别过来，就站在那别动！”
小蝶不解，但也听话，站在离张菁玉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奶娘应声赶来，看到张菁玉坐在地上，小蝶站着看着却不扶，顿时怒火中烧，走上前推了小蝶一把，骂了句：“贱奴！”
可没想到，这一下小蝶向后摔去，身体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倒在地上。
张菁玉眼睛瞪得更大了，手指着小蝶，膛目结舌，惊恐至极。
奶娘见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瞬间被吓晕过去，张菁玉也是眼前发黑，倒在了地上。
小蝶只觉得自己快要倒在地时，背后有一双手拖着自己，没有使她摔下。
随后，她被那双手扶着站起，却看到奶娘和张菁玉已经晕过去，慌忙去喊人，没有细思方才那些怪事。
“一定是娘亲，爹爹和长姐在天有灵，保佑我呢！”小蝶边跑边自言自语道。
江绾绾和黑无常站在门口，看着小蝶远去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这下好了，等这两个人醒来，小蝶大概就可以离开张府了！”江绾绾如释重负，开心道。
“为何？”黑无常不解。
“你想啊！方才在小蝶身上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张菁玉万不敢留她在身边，那个奶娘定会在旁边煽风点火，小蝶在张府是待不下去了！”
“哦哦！原来如此啊！”黑无常恍然大悟，随后又十分兴奋地看着江绾绾道。
“那到时，我与小月收留她，让她在盛世酒楼做工，也可给她个安身之所呀！”
江绾绾听罢，不禁拍手称好，激动的仰头看着黑无常，“黑子，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谢谢小月姐姐，谢谢你们！”
黑无常憨憨地笑起来，揉揉江绾绾的头，说道：“毕竟被人奴役的日子不好受嘛！”
“哈哈！”两人同时大笑，可这两个隐身的人的声音，别人听不到，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
青砖红瓦墙，镂空雕花窗，温暖轻柔的春风，依依飘动的杨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第三十五章 小蝶涅槃重生
在黑无常不停地运气治疗下，小蝶身上无数道伤口逐渐愈合，直至消失，只是血痕还在，遍身鲜红。
——前言
不出他们所料，第二日学堂上便不见了小蝶的身影，江绾绾心中暗喜，但又有些担忧。
“哎！小蝶呢？”
江绾绾拍拍张菁玉的桌子，她正与姚云云说笑，十分不屑地瞟了江绾绾一眼。
“要你管！我把她赶跑了！她就是个妖女！”
江绾绾举起手臂想要打张菁玉一巴掌，替小蝶出气。
突然，转念一想，万一黑无常和小月没有找到小蝶怎么办，于是她收回手，转身跑出了学堂，直奔盛世酒楼。
身后张菁玉和姚云云狂笑不止，这个狂妄可恶的富家小姐还天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高贵身份震慑到江绾绾了。
“量她也不敢动手！”张菁玉仰起下巴，一脸得意。
“就是，就是呀！”姚云云随声应和。
“夫子来了！”
看着前面两个空着座位，张菁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转身对姚云云轻声说：“此次这贱奴定要挨夫子的骂，竟然私自逃学！”
“我看也是！”姚云云随声。
夫子进门，眼睛根本没有朝那两个空坐位看，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开始授课。
“这……这不合理啊！夫子……怎么……什么都不说！”张菁玉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
“张菁玉，你起来背一下昨日夫子所讲。”夫子突然叫她起来，张菁玉懵了，她才发现没有小蝶，她什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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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绾绾一路狂奔至盛世酒楼，发现里面并无什么异样，依旧是宾客满堂，喧哗不止。
小二忙的不可开交，小月在柜台处不停地拨弄算盘，也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江绾绾擦擦额头的汗珠，大踏步走了进去。
“客官请里面坐，小二，上茶！”小月隐约间见一个身影进来，头都没抬，便招呼小二奉茶。
“小月姐姐，是我！”
江绾绾无奈地摇摇头，小月应声抬头，面露喜色。
“绾绾今日怎么有空来？”
“我……”江绾绾话未出口，便被小月堵住了。
“哎！别忙，让我猜猜看，小绾绾今日前来，定是为了小蝶吧！”
小月笑嘻嘻地看着江绾绾，见她眼中放光，便知自己说对了。
忽然，她又变了脸色，严肃地说：“绾绾快上楼去吧！她在黑子房间，情况很不好。”
江绾绾听罢，心中一紧，拜谢过小月后，慌忙上楼，往黑无常房间跑去。
江绾绾猛地推开门，只见黑无常正在给小蝶疗伤，这次她伤的似乎更严重。
小蝶紧闭着双眼，面无血色，嘴角还在不停地流血，脸上血痕道道，有的甚至可以看到骨头。
江绾绾使劲咬住嘴唇，用手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一步步艰难地向床榻移去，泪水不停地滴落，心如刀割。
黑无常手心向下，团团黑雾在其手下翻腾，他不停地在小蝶身体上空移动。
江绾绾能明显感觉到此次黑无常用时长了许多，用力也大了许多。
黑无常面色凝重，聚精会神，江绾绾在一旁看着，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一个不小心，出了差错，害了小蝶。
在黑无常不停地运气治疗下，小蝶身上无数道伤口逐渐愈合，直至消失，只是血痕还在，遍身鲜红。
“小蝶……”江绾绾实在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声音哽咽，这句小蝶却听得清楚。
黑无常听到了声音，转身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黑无常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只见他再一次调气运功，似是使出了全身的气力，手掌的运行速度更快了，伤口全部愈合。
黑无常缓缓降低速度，掌心向上，收回法力，微闭双眼，运气调神，逐渐恢复平静。
江绾绾看着黑无常，眼中充满了急切，黑无常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微笑道：“好了。”
江绾绾听罢，眼中的泪珠瞬间滚落，她转身坐在小蝶身旁，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泪水朔朔地流。
“小蝶，都是我害了你！”
只因小蝶伤的太重，黑无常方才耗费的心力太多，此时的他面色惨白，十分虚弱。
他摇摇晃晃，一步一顿地向方桌走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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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楼下客人稀少，算是安静。
朦胧中，黑无常仿佛看见了那个粗布长裙，木钗青丝的小月，正笑着看着他，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正当他正在享受这一切时，突然，画面突变，小月嘴角流着血，面露痛苦之色，泪流满面地看着他，她将要消失，万分不舍地抓着黑无常，使劲地摇头。
“小月！小月！”黑无常不停地喊叫小月的名字，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可是一切在那一瞬间，都变成了虚影。
“小月！小月！小月！”
“我在，我在，黑子，你怎么了？我在这呢！”
小月坐在床边，拉住黑无常乱抓乱动的手，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
只见黑无常紧闭着双眼，泪水却从眼角不断流出，口中不停地喊着“小月”。
小月拉着他的手，不知所措，只能安慰着。终于，他的情绪稳定下来，眼珠在眼皮下滚动两下后，便缓缓睁开。
“黑子？”小月看着他，既忧心又疑惑。
黑无常睁开眼睛看到如今的小月好端端坐在自己身边，他猛地坐起身，抱住了她。
“小月，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小月头脑发懵，不明所以，哭笑不得。但见黑无常如此激动，想来是他今日虚劳过度，心神不宁，方才又做了什么怪梦吧！
于是，她不停地拍着黑无常的后背，说道：“放心吧，黑子，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黑无常听完，竟像个孩子一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的泪水滴在了小月的肩头，打湿了她的衣服。
他边哭边点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可不要反悔，你可不要反悔！”
“好好好！”小月哭笑不得，但也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三十六章 再探李府
说罢，只见郁郁边走边暗自运功，团团黑雾在他面前缓缓升起，他继续向前走，走进黑雾中，身体便逐渐消失，直至不见。
——前言
“哎！她们呢？”黑无常稳定好情绪，才反应过来，他身在自己房间，而小蝶和江绾绾却不见了。
小月看着黑无常傻傻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面露笑意的看着他，说道：“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嗯？”黑无常微皱眉头，歪着脑袋，满是疑惑地看着小月。
“你瞧瞧，外面天都快黑了，现在已是黄昏，绾绾早已经回家去了。”小月指指窗外，黑无常顺势看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嘿嘿，那小蝶呢？”
“她在我房中，还未醒，我想今晚照顾着她。”小月说话时，不自觉地发起愁来。
黑无常自然知道是何原因，他轻轻环抱着小月，安慰道：“无妨无妨，她只是受伤时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足，身体虚弱，才一时无法醒来，待她休息一阵，自会苏醒。”
“嗯，但愿如此吧！”小月点点头，安心了些。
突然，小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轻轻推开黑无常，看着他道。
“今日，绾绾不是被江大哥带走的。”
“什么？那是谁？”黑无常惊道。
“是一个苍发老翁，看起来很博学的样子，绾绾叫他夫子。”
“哦！那应该就是绾绾学堂的夫子吧！”
黑无常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江绾绾被什么人拐跑了，若是那样，他可不好跟郁郁交代。
可小月依旧愁容不展，若有所思地说：“那老翁像是知道什么一般，他来时直接上楼来找了我，问‘绾儿何在？’”
“哦？”
“然后，我问他是谁，他没有回答，只说‘来接绾儿回去，免得她挨骂’。”
“竟有此事！看来他还挺护着绾绾，而且他也知道绾绾逃学的事！”黑无常分析道。
“对！而且他来时，还带了一个小男孩，我听绾绾叫他‘王哥哥’。”小月一边努力回忆一边说。
“这下我们就放心了嘛！”黑无常突然兴奋地拍手道，“若是这样我们应该感谢那老翁，绾绾回去不会挨骂，我们也不会受人怀疑了！”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那个老翁很神秘，他的笑中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是什么都知道一般。”
小月低头沉思，像是在对黑无常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黑无常点点头，也学小月的模样，低头，“要是郁郁在就好了！他肯定知道原因！”
—————————————
十天前，长安城外。
郁郁拜别江家夫妇后，便向城内走去。
“如今我得先去李家瞧瞧，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说罢，只见郁郁边走边暗自运功，团团黑雾在他面前缓缓升起，他继续向前走，走进黑雾中，身体便逐渐消失，直至不见。
那黑雾慢慢消散，最终了无痕迹。
旁边卖菜的老汉看到了这一切，惊得掉了下巴，久久缓不过来，只道是遇着了神仙。
凭郁郁的能力，本只需眨眼间便可到所想之处，但是他心中不急，再加上又一心贪恋着长安的风光，决定飞的慢一些，去欣赏一番。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空闲，不看看这长安城，可真是可惜了！”
郁郁脚步轻盈，在各个房屋顶上跳跃，一身青衫，飘逸非常，青丝高束，又增添几分英气。
“还是没了腰带的长衫穿着舒坦，不像那长袍，拘束得很！”
郁郁自避开了人们的视线后，便给自己换上了宽袖青衫，就像是在冥域时一般。
他俯视着下方，只见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那里小商小贩们走街串巷，叫卖声此起彼伏，物品各色各样，人们也层次不同。
虽偶尔会有三两人矛盾生出，在街头大骂几句，但在郁郁那个角度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美好！
“这才是人间该有的样子！若是一直如此，多好！”郁郁满意道。
…………………………
过了大约一刻后，郁郁稳稳地落在六公子所在院落的屋顶上，只见院中张灯结彩，红绸满挂，喜气洋洋。
“这……这是为了给六公子过生辰？！”
郁郁觉着这老天真是不公平，他身为鬼吏，虽可活万年，可像这样的待遇是永远都享受不到的，就算是他身为人时，也不曾有过，而这张百光竟享受了两世！
郁郁正觉得不服，生闷气时，只听到下面传来一阵笑声。
“今日老爷回府，咱们泽儿又可以见到爹爹了！”
“是呀，夫人，咱们老爷最是喜欢六公子！”
不多会儿，郁郁便看到一年轻貌美的妇人从正屋内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稍次的女人，那女人怀中所抱的孩子清秀非常。
“这想必那个是奶娘，她怀中所抱，就是六公子吧！”
郁郁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壶杜康酒，他悠然地坐在屋顶，边品边看着。
六公子有一双十分圆大的眼睛，乌黑且闪着光亮，郁郁在那么远的地方，也看得十分清楚。
“好吸引人的一双眼！将来不知要……”
郁郁话未说完，便被下一幕震惊到了，他猛地起身，死死地盯着下面。
只见那妇人和奶娘刚走到院子中央，迎面便遇到了身着官服，风尘仆仆而来的大人。
妇人上前去迎，大人扶起行礼的妇人，随后从奶娘那接过六公子，喜爱得不得了，他们一同欢喜得回了屋内。
这些本是人间再平常不过的事，可郁郁在那个大人身上，隐约间看到了有黑气升腾而上，若隐若现，并不是很明显，而且似乎只有他能看到。
“这位大人，想必就是李林甫了吧！可他身上为何……”郁郁眉头紧皱，突然拍手道：“不行！我得即刻回冥域一趟！”
话音未落，屋顶上的人便消失无踪了，只留下那酒壶斜斜地立在屋顶之上，摇摇欲坠。
一阵风吹来，酒壶翻倒，里面的美酒洒出，顺着屋顶直流而下。
不多会，只见在院中屋檐下干活的小厮仰头观天，问道：“下雨了吗？”
第三十七章 孟婆庄
红木墙，青石板，高脚凳，四方桌。这里除了那墙比较不同外，其它与人间的小茶楼并无二致。
——孟婆庄
黑暗幽深的冥域，了无声息，荧荧青光闪烁，飘忽不定，众鬼在其间穿梭，不知何去何往。
郁郁隐身站在冥域之中，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它们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怎么？郁小子去人间才多久，便不认得冥域的路了？”
突然，一个略显老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嘴角微扬，缓缓转过身去，只见一脸布皱纹，身形佝偻的老妇人微笑着看着他。
郁郁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婆婆就是厉害，不管我在哪，您总是能找到我。”
“休要扯开话题！听说你犯了错，被冥王老头罚去了人间，如今怎么想着回来了？”
孟婆说着，便转身向黄泉方向走去，郁郁跟在她身后。
“嘿嘿！自然是思念婆婆了呗！”
“好啊！郁小子去了趟人间，竟学会骗婆婆了！”孟婆猛地转头，把郁郁吓一跳。
“不敢，不敢。”郁郁嬉笑着说。
孟婆缓和了情绪，看了看周围，笑道：“你瞧这些小鬼，定是把我当成了傻子，竟对着空气说话。”
郁郁环视一圈，发现周围游荡的小鬼果然都在看着孟婆，表情疑惑。
郁郁转身对孟婆说：“谁让婆婆厉害，一眼便识破我的隐身术呢！若换作别人……准是不行的！”
“哈哈！跟我来吧！”孟婆转身，继续向前，郁郁紧随其后。
他们一路向着黄泉走去，到了黄泉入口，却没有像一般要去转世的鬼一样，上了那条船，而是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奈何桥上。
过了奈何桥，便是孟婆庄那只是一个不大不小，不新不旧，被曼珠沙华围绕着的房子。
一根根血红的木头将其支起，那木头红得刺目，仿若鲜血染就，其实是曼珠沙华的花瓣染的。
孟婆喜红色，所以孟婆庄周围百里全是她种植的曼珠沙华，红透了的花瓣，没有绿叶相衬，却更显妖娆。
“这么久没来，曼珠沙华好像又多了不少啊！”郁郁感叹道。
“冤魂厉鬼越来越多，我的曼珠沙华自然长得更快！”孟婆笑道。
“也是，它们以魂为引，才可生长，那这样婆婆应当更开心吧！”郁郁也跟着笑道。
“还好，还好。”
孟婆推开庄门走了进去，郁郁也退了隐身的法术，现出了身形，跟着进去了。
“今日婆婆庄内为何如此冷清，竟一个鬼也没有，平日里不都是鬼满为患的吗？”郁郁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自你走后，我这里也没人光顾了！”孟婆提来一壶茶，给郁郁倒满，递了来。
“哦？为何？”郁郁接过茶水问道。
“自然是冥王老头懈怠了呗！整日与那貂蝉……唉！”孟婆摇摇头，转身坐在郁郁旁边。
郁郁环视着孟婆庄内，觉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红木墙，青石板，高脚凳，四方桌。这里除了那墙比较不同外，其它与人间的小茶楼并无二致。
“唉！自你走后，冥王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的，竟丝毫不提再立一个掌冥书的鬼吏。”孟婆愁容满布，使得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竟是如此！那滞留的鬼如何了？”郁郁饶有兴味地听着。
“就留在冥域呗！”
“后来的呢？”
“也留下了！”孟婆越说越发愁，甚至有些生气。
郁郁低头沉思，也想不明白。他抬起头看到孟婆脸上愁云满布，老态更浓，便心生一计。
“婆婆，许久未见，你怎么也不饬自己，还记得我刚来冥域之时，你可是拥有倾城之貌的花季少女模样，啧啧，真是赏心悦目！”
“变来变去太麻烦，况且也没人看！”孟婆挥挥手，脸上的表情倒也缓和了许多。
“婆婆，此次我在人间待了这么久，见得最多的可就是那凡间女子为了保持美丽，倾尽所有，可最终也只是徒劳。你拥有可以随意幻化容颜的能力，为何放置不用呢！岂不浪费！”
“那些个皮囊岂是我会在意的？”孟婆瞪了郁郁一眼，却没发怒，顺手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是是是，婆婆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比，只是……好看的容貌让人看着也舒心呐！婆婆自己看了不也会高兴嘛！”
“哎！郁小子，你今日怎么这么在意老婆子我的容貌了？说！有什么花样？”孟婆忽觉得不对劲，假装生气地责问道。
郁郁的小心思被发现，只得赔笑道：“婆婆英明，郁郁不敢隐瞒。”
郁郁拱手行礼，继续说道：“只因我在人间时发现一些事情，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所以才冒然回来调查，可……”
“可是你若如此去，必定会被那冥王老头发现，轻则影响大事，重则性命不保！”孟婆打断郁郁的话继续说道，“真不愧是郁小子，鬼灵精！”
“哈哈！到底还是逃不过婆婆的法眼啊！佩服，佩服！”郁郁拱手道。
“这冥域的鬼厉都晓得，冥王年岁高，法力强，而唯有婆婆与冥王同寿，可与之抗衡。”
郁郁说的是事实，但孟婆听着开心，笑得合不拢嘴。
郁郁心想着：“这次算是成功了！”
孟婆突然严肃道：“若是我教了你变身之术，你可要小心隐藏，不可外泄他人！”
“自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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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庄内，缓缓升起团团红雾，有法力的人只要在其中便可感知它的强大。
孟婆居于红雾之中，微闭双眼，仔细调气。
只见方才一苍发老妪逐渐没了皱纹，随后便变作一清纯少女，青丝飞扬，面色红润，朱唇皓齿，美丽极了。
“哇！婆婆果然厉害！”
郁郁之前虽见过孟婆这个样子，但是还从未见过她变身的过程，可真真把他震撼到了。
“方才我如何做的，你看清没？”孟婆轻启朱唇，声音极柔极缓，看着郁郁问道。
“记着了，记着了！谢谢婆婆……哦！不对！孟姐姐！”
“哈哈哈！郁小子果然通透！”
第三十八章 探冥王殿
“郁小子，如今你在此等我，我先去冥王殿内，看他是否在那里，给你探探虚实。”
——孟婆
孟婆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美貌少女和一小厮，那少女边走边对身后小厮讲着规矩，表情严肃，语气急厉。小厮不住地点头，老老实实听着，态度恭敬。
“从此后，你若跟了我，就需遵守我的规矩，方才同你说的，你可都记清楚了？”
孟婆故意高声训斥，惹得游荡在孟婆庄周围的小鬼侧目，看孟婆怒气冲冲的样子，觉得大事不妙，各自慌忙逃窜。
随后，见众鬼已不在，孟婆压低声音，对小厮说：“郁小子，若是同你说的那般，咱们应当先去调查那貂蝉。”
“孟姐姐，如今貂蝉是冥王中的掌中宝，我们该如何去啊？”郁郁也压低了声音，边说边用余光扫视着周围。
“放心啦！跟着我准没错！”孟婆拍拍郁郁的肩头，嬉笑道，完全一副少女的调皮模样。
郁郁见状，不禁在心中感叹，“孟姐姐真是厉害，这变身之术不仅变得了容貌、声音，连心性都变了。”
“还不快跟上！”郁郁正在发呆之际，孟婆已走好远，她在远处大喊。
“哎！来了！”郁郁应声跟了上去。
穿过花海，踏上奈何桥，进入冥域最拥挤热闹之处冥市。
冥市是众鬼交易之所，大多是停留在冥域的鬼吏所经营，为来往众鬼提供方便。
“孟姐姐，我们为何要到这鬼最多的地方啊？”郁郁轻声问道。
“你傻啊！此时你是冥域孟婆身边的小厮，估计这消息早就传遍了，若我们还躲躲藏藏的，必定会引起怀疑，还不如广昭于众鬼，这样以后我们办事，就方便多了。”
郁郁听罢孟婆的话，不禁感叹，“还是孟姐姐考虑周到，我本想悄悄行事，但若跟您这种方法比，似乎弊端很多了，真是高明！”
“放心，你现在用了我的变身之术，除了冥王老头，无人能识破。”
“好咧！”郁郁跟着孟婆，觉得安心了许多。
“孟婆好！”
“婆婆好啊！婆婆何往？”路上遇到的鬼吏纷纷给孟婆打招呼，他们之前虽曾与郁郁相熟，但此时无一鬼认出他。
“冥王殿，给这新收的小厮登记造册。”孟婆笑着回答。
“哟！这小厮好清秀呀！婆婆好眼光，怪不得能让婆婆拿出五百多年都不曾用的美貌相迎呢。”
那鬼吏调笑着，孟婆也不生气，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嗔怪道：“休要胡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哎呀！怕了怕了！”鬼吏慌忙闪躲，佯装一副害怕不已的样子。
“不是害怕婆婆打烂我的嘴，而是怕婆婆给我灌您熬的汤！”
“哦！此话怎讲？”鬼吏的话勾起了孟婆想听故事的**，全然忘了他们要去办的重要的事，郁郁在一旁着急，也无可奈何，只得赔笑。
“婆婆也忘了？唉！上次婆婆因我打烂了您的一个碗，便偷偷在我的茶水里放了您的汤，结果让我把所有的事都忘了。”鬼吏摇摇头，继续说道。
“后来，郁郁来向我讨要我欠他的酒钱，我全然忘了，因此，他和黑子还把我打了一顿，唉！我好不冤枉！”鬼吏声音中夹着哭腔，一副委屈的样子。
孟婆在一旁早就笑得眼泪直流，郁郁不敢放开了笑，也窃笑不已。
“你休要胡说，这肯定是你胡乱编造的！若是如此，你为何会记得那事？”孟婆缓过气，来狡辩的说。
“婆婆……”鬼吏声音拉长，一副可怜不已的样子，“后来，挨了打，郁郁才觉着我是真的忘了，于是盛来黄泉之水给我灌下，才解了您的汤，想起了那件事，我真是好冤枉啊！”
“哈哈哈！”孟婆和郁郁同时大笑，被这鬼吏逗得狂笑不止。
“哈哈哈！郁小子果然厉害呀！”孟婆说这话时还偷偷看了郁郁一眼。
郁郁使劲点头，使得孟婆更觉得有意思。
“是啊！郁郁的脑子好使！可……怎么就犯了那么大的错呢！”那鬼吏深深叹口气，摇摇头，无奈道。
孟婆觉着这个话题不好玩，而且还怕他勾起了郁郁的伤心事，于是及时终止了鬼吏的话。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去冥王殿了！”孟婆佯装疲累，揉了揉眼睛，告辞了鬼吏。
“婆婆慢走！”鬼吏拱手礼让，目送他们离开。
“他可真不会说话，见到如此貌美的姐姐，还一直叫‘婆婆’。”郁郁边走边说，逗得孟婆欢喜的不得了。
—————————————
“郁小子，如今你在此等我，我先去冥王殿内，看他是否在那里，给你探探虚实。”孟婆交代着，让郁郁在冥王殿外等候。
郁郁环顾四周，发现四下无鬼，便问道：“为何不让我同孟姐姐一道去？”
孟婆打量着郁郁，看他虽大变了模样，但她却一眼就能认出。
“你糊涂呀！冥王老头是何人？就我的变身术，他一眼便能识破，他若是坐在殿中，你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哦！对！孟姐姐说的有理！”郁郁点头赞同。
孟婆转身便走进了大殿内，只留郁郁一人站在殿外。
…………
郁郁在殿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孟婆出来，自己也不能进去，生怕暴露，只能焦急万分地来回踱步。
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
“美人儿，今日怎么不太高兴呀？”
“王，每次都去那冥市，里面的东西都看厌烦了，这让妾如何高兴得起来啊！冥市再好，也比不过凡间的缤纷！”
只见貂蝉愁眉紧皱，轻挽着冥王的胳膊一路走来。
“不好！是冥王！”
郁郁只觉大事不好，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孟婆还未出来，他若是被冥王瞧见，必定原形毕露。
“怎么办，怎么办？”郁郁来回踱步，着急万分，突然心生一计，道：“孟姐姐神通广大，我进去找她，她肯定有办法。”
于是，郁郁转身，便闪进了冥王殿，正好看见孟婆正在仰头看着什么。
第三十九章 大事
郁郁点头，但心中不免疑惑，难道自己的事不是大事吗？还有什么比他的事更重要的呢？
——前言
“孟姐姐，冥王来了！”
“哦！正好我有事要问他！”孟婆依旧望着上方，显得有些生气。
“可……我怎么办？”郁郁无奈道。
“哈哈！我一心想着大事，竟然忘了郁小子。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吧！”
郁郁点头，但心中不免疑惑，难道自己的事不是大事吗？还有什么比他的事更重要的呢？
正在郁郁发呆之际，冥王和貂蝉已经到了冥王殿门口，孟婆右手一挥，她与郁郁便瞬间消失在冥王殿内，只留下一小阵微风，丝毫不留痕迹。
回到孟婆庄后，只见孟婆用手在郁郁额头轻轻一点，他只觉得眉心发热逐渐暖遍全身。
待孟婆放下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变回来了。孟婆也恢复了老态。
“婆婆，方才您说的是什么大事，为何一定要面见冥王呢？还有……”郁郁有些着急地一股脑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都说出来。
孟婆见他一本正经问问题的模样甚是可爱，不禁嘴角微扬，笑盈盈的看着他。
“还有什么？”
“还有在我刚进冥王殿时，您为何仰头观天，是在看什么吗？”
待郁郁说完，孟婆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走向了茶柜，在那茶柜上提了一壶茶，走向郁郁。
“郁小子有进步，竟一时间可以发现那么多问题，估计是口干舌燥了吧！来，先喝杯茶。”
孟婆虽是笑意盈盈，但她眼中的不安和忧心却不露痕迹地存在，郁郁一心想着问题，没有注意到。
“婆婆，我……”
“先喝茶，先喝茶吧！”郁郁到嘴边的话被孟婆阻断，硬是要他喝茶，他只好从命。
郁郁确实有些渴了，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孟婆满意地点点头。
“婆婆，我……哎！刚才我要问什么来着？”郁郁喝完茶发现自己要问的问题想不起来了。
孟婆见状，笑盈盈地说：“郁小子是想问为何那李林甫身上会冒黑气吧？”
郁郁微微皱眉，觉得好像是这个问题，但又好像不是，他轻轻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哈哈哈！什么叫应该是，你郁小子的心思，老婆子我一眼便看透了！”
“嘿嘿！”郁郁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婆婆英明，婆婆英明！”心中便肯定了方才想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嗯……郁小子只需去凡间找到一本名叫《异冥志》的书，我想上面应该记载的有，你不妨翻看翻看，到那时再有什么疑问，可以再来找我。”
“是，谨遵婆婆之命！”郁郁心中高兴，他知道江绾绾家中正好有一本，正想拿来一观。
“如此，你便赶紧回去吧！冥域虽没有昼夜之分，但算算时辰，你也待了有一天了，在人间也算是过了一个春秋。”
“可貂蝉那里……”
“貂蝉那里，婆婆帮你盯着，有什么消息随时唤你回来，放心吧！”
“好！如此，便有劳婆婆了！”郁郁拱手行礼，这下他便放心了许多。
“嗯……”孟婆点头之际，郁郁已经消失不见。
孟婆看着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唉！我这孟婆汤只能让你忘了刚才的事，却忘不了深埋心中的执念啊！看来……我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一阵风吹起，八百里花海随之摇动，带来阵阵清香，孟婆猛吸一口气，只觉提神醒脑。
————————————
郁郁待在冥域的一天中，人间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小蝶苏醒后，在盛世酒楼做工，凭借着她超强的记忆力，帮了小月不少忙。
江绾绾依旧每日上下学堂，但多了一项，便是下了学不忘去盛世酒楼找小蝶玩耍，并将那一天夫子说讲的内容，告诉小蝶。
黑无常也变成了酒楼的帮工，按照他的说法便是白吃白喝可不是他黑子的作风。
张屠户和柳娘时不时登门，总能引起一阵“碰撞”，火花四溅，但也让黑无常和小月的感情升温不少。
“又是一年元宵夜，但……物是人非呀！”
黑无常坐在房顶上仰天长叹，小月从他身后走来，笑道：“黑黑，郁郁走了之后，你倒是变得更有诗意了！”
“没有吧！”黑无常这才意识到以及刚才说的话似乎跟从前相比，确实有内容了许多。
小月坐下来，也一同看着夜空。
天上圆月高悬，亮如明镜，皎洁如玉，美丽至极。
“去年今日我们相识，还记得那时郁郁教我如何追你，哈哈！”
“对呀！其实那天……你若是再问我一句，我便……”小月说着娇羞地低下了头。
“你便如何？”黑无常看着小月，眼中竟涌出了泪水。
“我便会同你一起……去……观灯！”小月的脸红透了，黑无常听着心里砰砰直跳。
“月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黑无常一把搂过小月，紧紧地把她抱住，他觉得自己此刻幸福极了。
“小月姐姐说的当然是真的！”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江绾绾提着两壶酒，艰难地爬上屋顶。
小月和黑无常听到声音，慌忙松手，江绾绾见状，捂嘴偷笑，等她爬上屋顶后，把酒壶放下，又转身拉了在后面的小蝶一把。
“你们俩怎么来了？”黑无常点点她的小脑袋，有一些不开心。
小蝶见状咯咯直笑，小月也抿嘴浅笑。
“如此花好月圆之时，只准你们赏月，就不许我们来吹风了？”
江绾绾毫不示弱地还了回去，随后拉着小蝶一起坐在小月旁边。
小月揉揉江绾绾的小脑袋，说道：“好伶俐的一张小嘴，看咱们绾绾这容貌，以后指不定要便宜哪个混小子呢！”
小蝶捂着小嘴，咯咯笑起来：“肯定是青年才俊才配得上绾绾呢！”
“那你呢？”江绾绾用手支撑着脑袋，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小蝶。
“我要一直跟着绾绾，以后绾绾嫁人了，我便做你的丫鬟，生生世世！”小蝶抓着江绾绾的手臂，十分恳切地说。
江绾绾使劲点点头，眼眶悄悄红了。
小月和黑无常看着欣慰地笑了。
第四十章 绾绾好幸福
他们四人正在屋顶上，赏月品酒、谈天说地之时，忽听小二在院中喊：“老板，江大哥来寻小绾绾了！”
“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去！”小月应答一声，看向江绾绾。
“绾绾，走吧，快跟你爹爹回去。”
江绾绾小嘴一撅，烦恼道：“爹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都还没玩儿够呢！”
小月和黑无常相视而笑，“绾绾，不知是该夸你懂事呢？还是该说你顽皮，竟能想到说动你爹爹和娘亲留你在我这，然后一同去观灯。”
小月说完，四人同时哈哈大笑。
江绾绾做了个鬼脸，调皮道：“若是小月姐姐愿夸我，我自然会承认下，给爹爹娘亲独处的机会，是因为我要来找小蝶玩！”
江绾绾顺势拉着小蝶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她继续说道：“况且我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可谁知爹爹竟这么快就来找我了！哼！”
江绾绾气恼，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怕她的父亲大人呢！这话逗得他们三人哈哈大笑。
“走吧！咱们一同下去！”只见黑无常右手一挥，四个人稳稳落在后院之中，连那两壶酒都带了下来。
黑无常拎起地上的酒壶，拉着小月便向正堂走去，江绾绾和小蝶紧随其后。
“江大哥，上元夜也来我这酒楼喝几杯呀！”小月看到江父，便热情地迎上去招呼。
“月老板说笑了，绾绾在你这，多劳你照顾，我是来接她回家的，不敢再麻烦你了。”江父客气道。
“江大哥哪里话，不碍事，不碍事，绾绾可爱，我疼惜她还来不及呢！”小月揉揉江绾绾的头，十分温柔地说。
“即便是这样，如今天色已晚，也该回去了，耽误了几日的功课也该拾起来了。”
“爹爹……”江绾绾听到功课，突然撒娇似的叫了声江父。
江父脸色骤变，十分严肃地看着江绾绾，“后日，夫子要验收的！”
江绾绾听到了夫子，便蔫了，耷拉着脑袋，乖乖跟着江父回去了。
辞别他们二人，小月和黑无常摇摇头，可怜小绾绾还有许多功课要做。
当他们转身准备回楼上时，看到小蝶呆呆的站着，眼睛一直看着门外。
小月和黑无常面面相觑，随后，小月蹲下身，轻声问道：“小蝶，怎么了？是舍不得绾绾吗？”
小蝶眼中有泪花，轻轻点头，又轻轻摇头，哽咽道：“绾绾好幸福。”
小月听罢，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四十一章 特地来找你（补昨天）
江绾绾回家后，便被江父催着睡觉了。
江绾绾小嘴一撅，极不情愿地钻进了被窝，江母见她像是睡着了，便轻轻走出屋子，关上了房门。
江绾绾听声音渐小，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偷瞄了一眼房门，见已经紧闭，便放心地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屋顶。
“想来，也好久不见郁郁了，不知他去了哪里，那件事如今怎么办了？唉，只恨当初只顾着赌气，竟忘了问个清楚，唉！”
江绾绾拍拍自己的脑袋，十分懊恼。
郁郁是隐身站在江绾绾房间的，他本来只想趁江绾绾睡着，偷偷翻看完《异冥志》便走，可如今听到她自言自语，觉得甚是有趣。
“唉！郁郁也真是不容易，可我也不知道如何帮他呀！这件事听起来，倒是简单，可做起来，却是无头绪，不知从何做起啊！真愁人！”
江绾绾连声叹息，逗得郁郁差点笑出声。
“如今我只是孩童模样，诸事不便，只希望郁郁万事顺利！”江绾绾轻声感叹。
“那就谢谢江大小姐的祝福了！”
郁郁突然说话，把江绾绾吓一跳，慌忙用被子捂着脑袋，用颤抖的声音问：“谁啊！你是谁，快出来，我可告诉你，我……”
“哈哈！刚才还念叨呢！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郁郁退了隐身的法术，坐在江绾绾床边，敲敲她的小脑袋。
江绾绾猛的拉下被子，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面前，借着月光，他可以清楚地辨认出那是郁郁。
她万分欣喜，‘腾’地一下坐起，一直盯着他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郁郁？！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哈哈！之前我回了冥域，想弄清楚一些事，所以特地来找你呀！”
“找我！”江绾绾有些惊讶，能有什么事是她能帮得上忙的。
“对啊！我记得之前见过你家中有一本《异冥志》，所以特来找你，借来一观呀！”郁郁揉揉她的脑袋嬉笑着说。
江绾绾点头，“确实，我家中有一本，前几日我翻看了一些，就在那个桌子上。”
顺着江绾绾的手指方向，郁郁发现在那立着的书架前放着一本红色的厚书，红色明显，格外不同。
郁郁正欲起身，江绾绾拦住他，道：“如此昏暗，你怎么看？等一下。”
郁郁还未开口，江绾绾已经从被窝中爬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把门轻轻拉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张望了，一会儿回过头对郁郁说：“一切无碍，可以点灯了。”
郁郁“噗嗤”笑出了声，同时顺手一挥，整个屋子的蜡烛便都被点亮了，瞬间看清了所有，同时也恍的他们眼睛难以适应。
“哎呀！好亮！”江绾绾慌忙捂住了眼睛，郁郁也闭了一会儿。
“怪我，怪我，考虑不周。”郁郁慌忙赔罪。
“哈哈，没事啦！我们快去！”江绾绾跑跳着到书桌旁，有些艰难地爬上高脚凳，轻轻翻开《异冥志》。
郁郁看她如此欢脱，笑着摇摇头，也跟了去，站在她旁边。
“你要找什么？”江绾绾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找凡人篇，关于凡人身上冒有黑气的问题。”
郁郁话音未落，江绾绾便瞪大了眼睛。
“凡人身上还会冒黑气！那是被烧糊了吗？”
“哈哈！是大活人呀！”
第四十二章 线索断了
若是被撕去的那一页，便是他想要找的，那如今线索断了，可怎么是好？
——前言
“郁郁，大活人身上怎么会冒黑气呢？”
“我也不清楚……”郁郁摇摇头，继续说道：“那天辞别你们之后，我先去了李家，发现李林甫身上隐隐有黑气升腾，所以疑惑，便去找了孟婆……”
“孟婆？就是做孟婆汤的那个？”江绾绾惊奇。
“对，就是她。”
“我还以为他只是熬汤的一个鬼吏，跟你差不多，竟不知如此厉害，还要你去请教！”江绾绾嘴里不停说着。
“哈哈！孟婆的神通可不是我能比得了的，以后我再同你细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郁郁微笑道。
“好！”江绾绾点点头，“所以孟婆告诉你，那个问题可以在《异冥志》中找到？”
“对！她是这么说的，我们先找找看吧！”
说罢，他们二人翻书找到了凡人篇，先大致翻看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他们要找的内容，郁郁觉得奇怪，随后又仔仔细细一字一句的找，可还是没找到。
“唉！郁郁，我们都找了两遍了，怎么还没找到？”江绾绾看着又重新开始找的郁郁，不禁有些烦恼。
“可能是我们遗漏了些什么吧！”郁郁头也不抬，依旧十分仔细的指着字符查找。
“孟婆不会是唬你的吧！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呢！”江绾绾不想再看书，便随意猜想着。
“不会的，我与黑子在冥域时，深得这位婆婆照拂，她不会骗我的，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郁郁依旧低头寻找。
江绾绾实在没有耐心，打了个呵欠，眼泪都挤出来了，郁郁看她困极了，便笑道：“绾绾若是困了，便去睡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江绾绾毕竟是孩童身躯，自然受不住如此煎熬，便答应了郁郁，走到了床榻旁，倒头便睡。
郁郁继续找，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整本书都被他翻了个遍，却只找到鬼魔篇有记载鬼魔修炼之时，身生黑气，是谓邪生。
“难道……人生黑气，也是邪念生吗？”郁郁自言自语道。
突然，郁郁正随意翻书时，发现一个问题，他猛然凑上前去，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这里……竟如此细微！这一页分明是被人撕了去，但留下的痕迹却如此……难以发现！”郁郁一边感慨一边觉得可惜。
若是被撕去的那一页，便是他想要找的，那如今线索断了，可怎么是好？
郁郁不禁叹气，据说这《异冥志》世间只有三本，一本下落不明，一本在皇宫中，另一本便是他面前这本。
“《异冥志》为奇书，既然一直跟着绾绾，必是有原因的，绾绾不会轻易撕去，那又会是谁呢？他为何要如此，又有什么目的呢？”
郁郁沉思之际，忽听门外有响动，像是主屋的推门声，郁郁手一挥，屋内灯光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片黑暗和蜡烛刚熄灭时的烟火味。
院内，江父咳嗽的声音清晰非常……
第二日，江绾绾醒来时，天蒙蒙亮，他先看了看桌子旁，已不见了郁郁的身影。
若不是被翻开的书还在桌子上，她还以为昨晚只是自己的梦呢！
“这郁郁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江绾绾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走到桌旁，发现一张纸，上有字迹。
“绾绾，昨夜我已发现此书问题，《异冥志》珍贵，还望好好保存。郁郁”
看完郁郁留的信，江绾绾陷入了沉思。
她上一世便知道有《异冥志》这本书，她本以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为什么郁郁却说它珍贵呢？
“难道这本书是宝贝？”江绾绾自言自语道。
“绾绾，该起床读书了！”
“来啦！”江绾绾小心收起信纸，夹在《异冥志》中，顺手把它丢在书架上，便去给江父开门。
“爹爹，今日你有些迟了哦！”江绾绾嬉笑着做了个鬼脸。
江父拉着她的手走到方桌旁，将她抱到高脚凳上，温柔地说：“如今过了一年，绾儿也长大了一岁，懂事了许多，也勤奋了许多，爹爹又老了一岁，自然比不得绾儿了！”
“爹爹永远年轻！”江绾绾抱着江父撒娇道。
“好好好！绾儿说的对，爹爹永远年轻，那今日我们继续读《论语》吧！”
江父笑着，并拿出《论语》放在了江绾绾的面前。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江绾绾摇头晃脑地读起来，突然扭头问道：“爹爹，明日夫子会讲些什么呢？”
“许是你今日所读吧！”
“哦……可夫子从来不会把讲过的再讲一遍的，这句，我记得他讲过。”
江父微微皱眉，表情严肃道：“夫子未曾讲过，绾绾要认真了。”
江绾绾见江父有些不高兴了，立刻收回自己的小心思，专心读书。
春草萌生，百花争艳，长城内外一片盎然，生机勃勃。
郁郁从江绾绾家离开后，没有去盛世酒楼，而是去寻找另外两本《异冥志》。
“下落不明的那本，不太好找，不如先去皇宫碰碰运气。”
郁郁化身平常百姓模样，在朱雀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心情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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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盛世酒楼传来尖锐而混乱的吵架声。
“哼！我是这里的客人，是给了钱的！就算你月老板有再大的权力，也不能公然轰走我！”
只见盛世酒楼门口，一个女人一扭一摆地从里面走出来，站定之后，转身，双手叉腰，继续骂，整个一骂街泼妇模样。
小月怒气冲冲地跟着出来，站在门口，双手抱臂，敌视着对面的女人。
“柳娘，既然你都说了你是我的客人，那么，我想怎么对你怎么对你，是迎是赶，自当是我的事！”
“哼！那柳仙居还容你不下，怎的天天往我这里跑，还有的没的勾引我家小二，你居心何在！”
“呦！”柳娘声音突然变得妖媚起来，话中带有讽刺，“这朱雀大街谁人不知你月老板养了个……”
还未等柳娘说完，她突然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弄得她懵懵的。
周围一片哗然，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盛世酒楼内，黑无常和小蝶躲在门后，捂嘴偷笑。
“黑哥哥好本事！”小蝶轻轻拍手叫好。
第四十三章 柳娘
柳娘也不是吃素的，以她的身份，平日里不乏有许多锻炼脸皮的机会，就当前这情景，还不能把她怎么样。
只见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柳娘缓缓爬起，理了理衣裙，整了整头发，确保自己仪态依旧美丽。
随后，她脸上竟露出笑容，看了一圈在周围围观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小月身上，发出冷冷的笑。
“哼哼！就算我没说出口，大伙也都知道，你月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一听这话，发出一阵唏嘘，交头接耳，互相问询、议论。
小月见状，也不示弱，“我不是好人，那你柳娘就是了？身为柳仙居的招牌，却没个样子，到处乱跑，你真把整个长安城都当成你的接客地了！”
“再说了，是什么，就该做什么，恐怕柳仙居里你的客人们都等得急不可耐了吧！你还不赶紧回去迎着，端茶送水，好吃好喝，贴心伺候着，若是给的钱多了，你还不得上赶着晚上也要伺候？”
“哈哈哈！”小月这一通话逗的周围哈哈大笑，纷纷感叹小月牙尖嘴利。
柳娘听这种话虽然听多了，但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面，屋内还有黑无常在听着，她竟觉得刺耳。
一时语塞，脸颊通红，仓惶离开，只留下身后人们冰冷的笑声。
小月见柳娘走了，轻哼一声，自己也进了酒楼，看戏的人也四下散了。
小月大骂一场，心中舒坦，可总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重了；柳娘回去之后，竟觉心中万般委屈，多年未曾有过的羞耻感，在一瞬间迸发，朝着她汹涌拍打。
柳娘坐在妆台前，眼泪朔朔地流，一滴滴成豆状滴下，打湿了睫毛，打湿了衣服，却未曾沾湿脸颊。
她环顾四周，看着自己待了很多年的柳仙居，憎恶之心越发深了。
柳娘的身世与小月相似，同样是家道中落，只留她孤身一人，和一些钱财。
可不同的是，在她刚来长安城立脚时，遇到了一个人……从此，她的生活，不再安宁。
“柳娘，柳娘！我来了，美人儿！”
楼下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喧哗，不用看柳娘也知道，定是一波又一波的姑娘拥着他上来了。
脚步声渐渐近了，却由之前的一片嘈杂，变成了一个人走路的声音，柳娘知道，他来了。
她微微仰头，眉心拧作一团，紧闭了下双眼，便匆匆擦干眼泪，确保自己状态可以，然后对着镜子绽开笑容。
突然，房门被一脚踢开，从门外进来一个膀大腰粗，满脸胡渣的男人。
他的双颊泛红，眼神迷离，走路晃荡，显然是吃多了酒。
看到他这个样子，柳娘有些恶心，但她不敢表露，只是佯装生气，坐在妆台前，没有上去迎他。
“柳娘，我的美人儿，快过来！”男人一步一晃，眯着绿豆大的眼睛，看着柳娘，又厚又大的嘴，微微张着，嘴角还在滴着口水。
“你怎么又喝酒，我不是说了吗，若是下次你再醉醺醺的来，我便不待见你了！”
说话间，那男人已走到柳娘身后，轻轻环着她的臂膀，把嘴贴近她的耳旁，“美人儿，不要生气，我都来了，还在意什么样的吗？”
男人口中的热气，带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臭气，一同朝柳娘扑来，从她的脸颊到全身，似乎都布满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柳娘实在受不了，下意识地挣脱开男人的手臂，站了起来，面对着他。
男人似是饮的酒不少，柳娘轻轻一推，他便踉跄着向后，要摔倒。不过好在他体宽身矮，很轻易就稳住了。
站稳之后，他似乎酒醒了，才意识到刚才是柳娘推的他，他顿时瞪大了双目，怒视着柳娘，眼中带着怒气和想要侵占所有的**，慢慢向柳娘移动。
“好啊你，竟敢反抗我了，小爷我花钱供你，怎么？还敢对小爷不满，啊！”
柳娘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慌忙示弱。
“不……不敢了，是……是柳娘一时情急，万……万望姚爷见谅……不跟……不跟小女子一般……一般见识。”
柳娘眼眶泛红，额间瞬间冒出了许多汗珠。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柳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日子，天天往盛世酒楼跑，你看上那小白脸了？敢嫌弃小爷我了！啊！”
“没……没有……”柳娘使劲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你看上他，他可未必瞧得起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下九流的女人！”
听到最后一句，柳娘瞬间呆住了，目光涣散，脑子嗡嗡作响。
“也只有小爷我可怜你，给你荣华富贵，给你想要的一切，你这不知满足的女人，竟敢跑到外面勾搭别的男人！”
“啊！”一声尖锐的叫声突然响起。
柳娘在出神间，男人已走到他的面前，使劲扇了她一巴掌，顿时嘴角流血，意识模糊。
随后，男人抓住她的腰带，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把她甩在妆台对面的床上，腰带被撕破，她浑身的衣服便依次散开。
她还未来得及整理，那男人已如饥似渴地扑上来。
柳仙居内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夹杂着哭声，尤为凄厉刺耳。
————————————
次日清晨，柳娘早早地起身，收拾自己，她虽恨，但骨子里那卑微的想要活下去的**告诉她，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不禁又伤感起来。
刚来长安城那会，柳娘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无依无靠，只有些许银钱傍身，也足够她在长安城生存下去。
那日，她去了福来客栈……
柳娘对长安不太熟悉，进了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福来客栈，一路奔波，她早已精疲力尽，于是便走了进去。
客栈内一片混乱，男人的狂笑声，女人的尖叫声和时不时出现的怒吼声，全部钻进柳娘的耳朵里。
他看到一个十分丑陋的男人正在拉扯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情愿，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于是不停地喊叫求饶，喊叫声越大，那男人越发来劲。
周围小厮和围观的人只顾着起哄，却无人救那女人。
第四十四章 计上心头
柳娘说着便忍不住落泪，低头间她看到梳妆台上的剪刀，突然计上心头。
——前言
柳娘深知她不是那帮人的对手，于是想偷偷绕过他们，去柜台处登记住宿。
可万万没想到，那男人一眼瞥见了长相清秀靓丽的柳娘。
他一把推开怀中的女人，朝着柳娘走去，嘴里还唤着手下的小厮。
“呦！快来看！这有一个小美人儿！”
柳娘惊觉那群人竟在朝自己走来，她转身便要跑，无奈，自己身量太小，被男人很轻易地就抱起来了。
“可惜，可惜。”那男人看着柳娘，大声感叹。
“可惜什么，姚爷，您的眼光就是好，这可真是个美人儿啊！”
“美是美，可惜太小。”男人摇摇头。
柳娘挣扎了几下，便觉得无用，便恳求道：“老爷，柳娘只是乡村野丫头，不知深浅，而且年幼，还请老爷放过我。”
“呦！还挺会说话！我喜欢！”男人瞬间兴奋起来。
随后语气温柔地对怀中的柳娘说：“小姑娘家中可有父母，家住何处，为何孤身一人啊？”
“小女子家住外乡，家中父母亡故，特来京投奔亲戚。”
“投什么亲啊！走，姚爷带你吃香喝辣！”说着便抱着柳娘去了柳仙居。
————————————
床上的男人呼噜声震天，把柳娘从回忆中拉回来，她擦擦眼泪，用脂粉试图遮盖伤痕，可无济于事。
“美人儿，美人儿。”男人嘴里念叨着，手还不停地在身边摸索。
柳娘冷眼瞧着他，恨得咬牙切齿。
突然，男人醒来，睁开了眼，先看了看身边，又看了看妆台，看到柳娘正在梳妆便放心地又躺下了。
“柳娘，前些日我出城办事，在江南给你买了一只玉钗，正好配你这绝世美颜！”男人一边想象着柳娘带上玉钗美丽的模样，一边说。
“真是让姚爷破费了，谢姚爷恩赐。”柳娘没有回头，面色依旧是愤恨的模样，但声音却伪装的极好，优美婉转，令人心悦。
“好了，你知道的，我心中有你，自然时刻想着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也保你下半生有享不完的荣华。”
说话间，男人已起身坐在床边，看着柳娘的背影流口水。
“姚爷对柳娘好，柳娘心里自然清楚，自然会好好服侍您。”
柳娘说着便扭着腰肢朝男人走去，姿态妩媚动人，男人一把把她拉入怀中，使劲嗅着身上柳娘的香气。
“美人儿，你好香啊！”
“姚爷又拿柳娘打趣儿不是！”柳娘轻轻推了他一下，娇嗔道。
“哈哈哈！”男人喜欢这种感觉，仰天大笑不止，那身在外面长长的鼻毛随之震动，令柳娘恶心不已。
“好了，姚爷今日不还有事？柳娘给您更衣吧！”
“好好好！你不说，我都把正事给忘了，谁让美人儿如此诱人呢？哈哈哈！”
“姚爷～”又是一声娇媚的声音，听得男人心乱不已。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男人从屋内走出，柳娘站在门口相送，堂内迎客的姑娘们又一**地扑上去，看得柳娘心生厌恶。
柳仙居分一、二两层，全都是姑娘们的住所，只有房间好赖之分。
柳娘是柳仙居的头牌，自然要住在第二层最好的房间里。
她的房间视野最好，开门便可以看到柳仙居内全貌红红绿绿的绸布俗不可耐，桌子上混乱的酒食气味难闻，来来往往的男女吵杂不堪。
这所有的一切，在柳娘眼中一直都是不堪入目。
“如今，我却身在其中，不可自拔。”柳娘惆怅道。
那男人走出门外，柳娘才敢关上门，门外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她心烦，可是她也躲不掉。
柳娘心灰意冷，一步一顿的向妆台走去，“我要你，死！”她看着镜中自己的脸，恨恨道。
“可……他如此大势力，我该怎么做啊！”柳娘说着便忍不住落泪，低头间她看到梳妆台上的剪刀，突然计上心头。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我无情，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
柳娘打定主意后，便擦干眼泪，收拾好自己提身出门去了。
“哎！柳娘，干什么去？”柳娘刚走出自己的房间，便被管事的妈妈拦下了。
“妈妈，我这不是要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嘛！”柳娘赔笑道。
“买东西？”她用打量的眼神看了一遍柳娘，“柳娘方才姚爷可吩咐过了，没什么事就不能让你出去，要买什么，让其他人代劳。”
柳娘听罢，怒火中烧，立刻卷起袖子，放在她面前，只见胳膊上青紫不一，有些已经化脓。
“看看吧！这就是姚爷做的好事，我去看郎中，不行吗！”
那妈妈看到这惨状，不由得脊背发凉，呆立着，不知该说什么。
柳娘见她不言语，推开她，便下楼去了。
柳娘去了西市，只见一路上一直有人看着她指指点点，像是在议论昨天的事。
“哎！这不就是昨天在盛世酒楼门前大吵大闹的柳娘吗？”
“是啊是啊！她还有脸出来，可真不要脸！”
“哎！她能要什么脸，在柳仙居待着的女人，早就没脸没皮喽！”
“哈哈哈！”
…………
柳娘听惯了嘲讽，倒也不去在意被人嚼舌根，她一路向城外走去，头也不回。
“哎！站住！通行令呢？”城门口的守卫厉声道。
柳娘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准备从袖中拿出时，只听见背后有人说话。
“呦！这不是柳仙居的柳娘吗！这是要出城去？”
柳娘转身便看到一个身着铠甲的人，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柳娘疑惑，不知道他是谁。
“怎么？不认识我？也是，您是姚爷的专属，自然不认识我，但我认得你呀！柳仙居的头牌。”
说着，那人便要上手去摸柳娘的手，柳娘一把打下他的手，厉声道：“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赶紧放我过去！”
“是是是。”那人带着奉承的笑容连连点头，随后对柳娘身后的将士说：“还不赶紧放柳大娘子过去！”
“是！”
柳娘没说什么，转身便走。
那两人看着柳娘远去的背影，感慨却不同。
“长官，这柳娘脾气可真不好！”
“呵呵！再怎么横也只是个妓子！下贱的女人！呸！”
第四十五章 药
“人参，五灵脂。”柳娘端起茶杯，十分淡定的品茶。可旁边站着的男人却已经变了脸色。
——前言
柳娘到城外后，并没有到处闲逛，而是直奔一家药铺而去。
…………
“爹爹，今日夫子会讲些什么呢？”江绾绾拉着江父的手，蹦跳着，十分开心。
“绾儿，这个问题你昨天已经问过了哦！”江父看着她的脸，给她一个微笑。
“那好吧！不管夫子讲什么，我都会！”江绾绾十分自信地拍拍胸脯。
“绾儿真棒，今晚让你母亲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好！谢谢爹爹！”江绾绾十分开心，随后又问道：“那……爹爹，我可以给小蝶带一些去吗？她也喜欢吃。”
“当然可以！”
“嗯嗯，谢谢爹爹！”江绾绾的笑声欢快，让人一整天的心情都好起来。
江父不停地给路边卖东西的小贩打招呼，江绾绾便无事，东张西望。
快到城门口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向城外走去。
“那不是柳娘吗？”江绾绾心里嘀咕着，眼睛一直看着，想看她去哪。
“绾儿，怎么了？”江父见江绾绾拧着脖子在看什么，便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但没发现什么能吸引人的地方。
“没事，爹爹，我们赶紧去学堂吧！”
江绾绾见柳娘已经走远，没了人影，才转过头，拉着江父继续向前，进城了。
柳娘去了离城门有十里远，地处偏僻的一家小药铺。她到了药铺门前，望了望门额上已经破烂不堪的牌匾，嘴角微扬。
“呦！柳……小娘子，请进，今日还是来拿那……药的吗？”一个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的男人，嗤笑着迎上来。
柳娘微微皱眉，对他的热情有些抗拒，随后又摇摇头，环顾四周见无人，便轻声对他说：“进去说吧！”
“好咧！”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旁边做出请的姿势，领着柳娘进内院去了。
“柳娘子，这次怎么来的这么快，姚爷已经回来了？可是给你准备的堕胎药还没有准备好呢！”
进了内院，男人便去端茶，给柳娘倒水，殷勤得很。柳娘则很自然地坐在了内院中央的石凳上。
“只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不要管那么多，这次我不是来拿那个的。”柳娘愠怒道。
“是是是，不知今日柳娘子想要什么药呢？”男人点头哈腰，态度恭顺。
“人参，五灵脂。”柳娘端起茶杯，十分淡定的品茶。
可旁边站着的男人却已经变了脸色，“柳……柳娘子，这两样您……”
“放心吧！我知道不能一同食用。”柳娘面不改色。
男人听了这话才放心下来，便去前院药柜，分别包取了这两味药，还特地又嘱咐了柳娘一遍。
柳娘挥了挥手，嫌他话多，拎着药，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日长安城外格外明媚，花香四溢，鸟雀和鸣。
柳娘许久未出长安城，见到此景，瞬间沉溺其中，嗅花香，闻鸟鸣，欢乐极了。
这么多年，柳娘早已忘记了自己还只是十几岁的姑娘，大好时光仍犹在，可惜……
享受归享受，可柳娘也没忘了她今日出门的目的。她按原路返回，进了城，直奔盛世酒楼。
盛世酒楼内熙熙攘攘，甚至比集市还热闹，今日柳娘来只是想偷偷在看黑无常一眼，所以没有很张扬，只是低头无声地走了进去，小二也没有发现她。
进去之后，她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位子，坐下，没有要茶，也没有点饭菜。
她静静地坐在那，无声的看着正在忙碌的黑无常，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说那个剥夺了她所有的男人是她永生的噩梦的话，那么黑无常的出现，仿若在无边无垠的黑暗中给了她一盏明灯，给了她希望和渴望。
小月爱黑无常爱的热烈、大胆、直接，而柳娘的爱却是无声的卑微的，甚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柳娘呆坐在那里许久，直到天色渐暗，客人渐渐少了，小二才注意到一直坐在角落的她。
小二提来一壶茶，像对待他人一般，热情招呼，“客官，您需要点什么？”
柳娘抬头，眼泪婆娑，看着小二，没有说话。
“柳……柳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小二的话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小月和黑无常也闻声赶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柳娘最后的尊严告诉她，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尤其是黑无常面前。
于是她撑着桌子站起，推开小二，逃跑似的离开了盛世酒楼，只留下背后一阵议论。
柳娘走后，人们虽都疑惑，但也觉着无趣，面面相觑后，便也各自散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测，可谁也不会知道柳娘的感受。
柳娘精神不振，有些颓废的模样，杂乱的头发，花了的妆容，满眼的泪水，在夕阳下行走，没有丝毫生气。
“哎呦！你撞到我了！”江绾绾没有注意，竟一下子被迎面而来的柳娘撞倒，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江绾绾抬头，发现这个样子的柳娘，有些诧异，准备开口询问，可她已经走远了，江绾绾望着她的背影，不觉心口有些刺痛。
上一世，也只不过是几年前罢，她也是如此啊！甚至比柳娘还惨！
江绾绾摇摇头，去了盛世酒楼。
“小月姐姐，方才我在路上见到柳娘了，她的样子好可怕啊！”江绾绾趴在柜台上看着正在记账的小月，说道。
“我知道，她就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像是待在我这里有许多个时辰了，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小月在认真的打着算盘，头也没抬。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绾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四处张望，没有见到小蝶，便问道：“小月姐姐，小蝶哪去了？”
“我让她在房间算账呢！那里安静！”
“好咧！我这就去找她！”江绾绾一下子蹦下凳子，蹦跳着上楼了。
“慢着点！”小月看着江绾绾，一脸宠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