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不配！”（考完试第一章终于跟大家见面啦！求支持呀！）
郁郁虽然躺在床上，微闭着眼，但也是彻夜未眠。他的脑中，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他不配！”
——前言
郁郁猛然惊醒坐起，脑中还保留着刚才的画面，他大喘着气，浑身的冷汗，打湿了云被。
“那分明就是我！”郁郁突然想起来了，刚才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那世为人时的事情。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豪强贵族，肆意征兵，诸侯割据，穷兵黩武，横尸遍野，哀声载道，民不聊生。
“唉，战争害人。”郁郁叹声道。
他掀开云被，准备下床时，发现双腿已经麻木，动弹不得。
这是黑无常和小月端着药汤进来，见到郁郁已经醒了，惊喜万分。
“哎！郁郁你醒了！”黑无常几乎是跑到郁郁面前的，小月端着药，在后面跟着。
“对呀！没什么事，就是腿有点儿麻木动不了了。”郁郁调侃着说。
黑无常看着郁郁说：“就是为了不让你乱跑，麻得好！”
“来，把药喝了。”小月端着药碗递给了黑无常。
黑无常接过，正准备喂郁郁，郁郁慌忙连碗端起，抢过勺子，看了一眼小月，又看了看黑无常，调笑着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黑无常不明白，但是小月知道郁郁的意思，微微抿嘴浅笑，没有说什么。
“哎！郁郁，你为何变得这般模样？”小月心中的疑惑还是不解，忍不住问道。
郁郁一口喝完一大碗苦药汤，面部表情狰狞，一时间说不出话，使劲儿咽了咽口水，缓了好一阵才说：“想必是私自动用祖传秘方，伤了精气吧！”
“可张大夫说，你是因忧思过度，劳心伤神……”小月追问道。
郁郁慌忙打断，“什么忧思过度，估计是那张大夫蒙你呢！”
“哦～”小月低头沉思，不再追问。
“老板，有人要见您。”小二忽然来传。
“谁?”
“就是今日背这位公子回来的……”小二话未说完便被小月打断了。
“哦！是江大哥！”小月有些欣喜，她转身走向小二，看着他说道：“江大哥估计是来看望郁郁的，快去请他进来吧！”
小二还未转身，只听得楼下一阵哭闹声，很是刺耳。
“爹爹，我不去！我不想去见他！”
“绾儿！你怎的如此不懂事了？”江父愤怒至极，“神医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他卧病，我带你来探望。你今日为何如此不听为父的话了？你是忘了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了吗？”
“他不配！”江绾绾一声怒吼，震惊了江父。
他这个不足一岁大的女儿，竟在一瞬间变得如此成熟。她的表情，从她口中说出的话，根本不是一个小娃娃应该有的！
江父的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叫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念头————这不是他的女儿！
江绾绾声音太大，楼下、楼上、屋内，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郁郁。
别人都在因为这个小女孩的异样感到不可思议，但郁郁却因为江绾绾那三个字而再次痛心不已。
突然，一口鲜血从郁郁口中喷涌而出，吐在他手中的药碗里。那血，鲜红似火，格外刺目。
“郁郁，你……！”郁郁这反常的表现可吓坏了还坐在他旁边的黑无常。
黑无常大叫一声，慌忙间竟掀起云被，去帮郁郁擦血。
小月闻声，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见郁郁情况不好，吩咐小二去准备热水，然后也奔向床榻边帮忙。
————————————
自然，还未等江父上楼，江绾绾就哭闹着往门外跑。他们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酒楼内。
楼上，郁郁痛苦不已，在黑无常和小月的慌乱中，他显得很是冷静，甚至是绝望。
嘴角的血渍被擦干净了，云被被染的通红。郁郁面无血色，惨白无光，目光涣散，呆滞不语。
“郁郁，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黑无常在一旁着急，不停地推着郁郁，口中唤着他，眼中溢满泪水。
小月既着急又害怕，双手不停地揉搓着，看着郁郁，来回踱步。
“黑子，要不，我再去请张大夫来！”小月突然看着黑无常，十分认真地说。
黑无常隐约间明白郁郁为何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自然也知道他是不想让张大夫来的。
就在黑无常左右为难，犹豫不决之际，郁郁突然开口道：“我没事。”
————————————
次日，天大亮，黑无常在郁郁房间守了一夜，一夜无眠。
或许郁郁不知，在黑无常的心里，郁郁的地位也很特殊，那是不同于对小月一样的情感，可以说郁郁是黑无常心中如“父兄，大哥，依靠”一般的存在。
所以，黑无常很着急。
这一夜，郁郁虽然躺在床上，微闭着眼，但也是彻夜未眠。他的脑中，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他不配！”
声音如晴天霹雳，又如汹涌的浪潮，无情地朝郁郁拍打去，打得他头昏脑胀，不明方向。
郁郁微微睁开眼，看到精神百倍，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黑无常，一下子觉得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是来挽救错误的，仅仅一点挫折就把我打倒了，那我来这人间又何用？还委屈了黑子……”
郁郁想着便开心了些，双手支撑着床面，想要起身，黑无常见到，慌忙去扶，眼中却闪烁着泪花。
“黑子，你怎么了？”郁郁第一次见到黑无常这个样子，很是惊讶。之前因为小月，亦或者是貂蝉，他也不会是这个模样。
“郁郁，你可吓死我了！”黑无常说完便仰面嚎啕大哭，郁郁怎么劝都劝不住。
“哎哎哎！小月可来了哈！别哭了，你个大老爷们！”郁郁试图拿小月吓他，可是没想到这次没了效果。
只见黑无常哭了一会后，听到郁郁说小月，便稍稍止住了哭泣，哽咽着，一字一顿地说：“小……月……说……我……这……这……这叫……‘如丧考妣’”
“哈哈哈！精辟！”郁郁听完哈哈大笑，轻轻拍拍黑无常的肩膀，心中的阴云消失了大半。
“但是……”黑无常擦擦眼泪，十分疑惑地看着郁郁说：“‘如丧考妣’是什么意思啊？”
“我就是你的‘考妣’，‘如丧考妣’的意思是，就好像我死了一样！对！就是这样理解的！”郁郁胡乱解释一通，黑无常竟然点点头，全心地信了。
郁郁又被他的傻样子逗笑了。
忽然小二敲门来报：“二位公子，这个小姑娘想要见郁公子。”
郁郁和黑无常同时探头，只见江绾绾低着头，从门外轻声慢步走进来。
第十七章 江绾绾加入
若是你带着前世的记忆去生活，可否会用今生的时间去弥补前世的过错？
——前言
小二走后，江绾绾低头无言，眼睛只管看着地面，一步一步十分缓慢地向郁郁和黑无常走去。
她身着粉色上襦，浅绿色下裙，双髻上依旧簪着青色小花。外表上看来，她与平常孩童无异，但此时她身上的气势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在黑无常眼里，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在他面前的，一个装着成熟灵魂的小娃娃。
江绾绾走到离床榻大约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她突然抬起头，看向黑无常，上下打量着他，目光犀利，着实将黑无常吓一跳。
黑无常防御性地向后退，一个不小心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还好郁郁拉的及时。
“黑子，她只是一个小娃娃，不能对你做什么的，不要怕。”
郁郁或许是早就习惯了这样子的江绾绾，看到黑无常被吓到，倒觉得好笑。
黑无常看着郁郁，苦笑了一声，又看看江绾绾，也是尴尬一笑，他脸颊莫名的通红，像是被打了一番，可爱得很。
“他是谁？”江绾绾指着黑无常，表情严肃地看着郁郁问道。
“冥王派来与我一同成事的鬼吏——黑无常。”郁郁表达的干净利落，不带有任何情绪和表情。
他对江绾绾的到来丝毫不觉惊讶，甚至是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曾有过三日之约，到今日，虽没有三日，但若是江绾绾急不可耐地想要封锁记忆，过正常人的生活，也不是不可能的。
郁郁早就做好了准备——这第一步棋宣布无效！
“看来冥王对这件事还真是上心啊！”江绾绾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极小，郁郁听得模糊，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绾绾抬起头，原本严肃的脸庞变得缓和，略带着微笑看着郁郁说：“我已经想好了！冥书出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郁郁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绾绾。
江绾绾看到他的样子，低头浅笑，继续说道：“若不是在冥域之时，我太心急，没有问清楚便抽书离开，张百光也不会拿错。若是我没有骂你，你也不会怒火冲头，晕了方向，不能及时发现问题所在。所以，归根结底，我的责任更大，我决定陪你们一起挽回错误。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试试！”
江绾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显得有些疲累，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
而郁郁听完像是得到了某种赦免，激动地从床上蹦跳起来，鞋也顾不得穿，直接站在地上抱起江绾绾，欢呼着。江绾绾到底还是个孩子，她也开心地大笑，清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黑无常再一次被惊到了，他从没有想过郁郁有一天也会变成如此模样——像个孩子一样蹦跳着，大笑着。
但惊讶归惊讶，黑无常很快就缓过来了，他也站起来，加入了他们，一起欢呼。
闻声赶来的小月，被这一幕惊到了——两个大男人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地上转圈圈，其中一个还光着脚！
虽然她不明所以，哭笑不得，但是看着他们开心，小月也倍感欣慰。
——————————
盛世酒楼平日里客人都是满满当当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们畅谈无拘，觥筹交错，其热闹程度绝不亚于东西市的叫卖声。
今日也与往常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今日来的客人们都在讨论着同一件事。
“小二，添茶！”
一个壮汉赤膊裸臂，坐在酒楼最里面的小角落里，那个位置是整个酒楼最偏僻、最差的地方。
壮汉挥起粗壮有力的胳膊，冲着小二大喊一声，声音响彻大厅，传出门外。
在门口摆摊卖菜的王阿婆听到声音后，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这可又是一个有趣的谈资。
她用胳膊肘碰碰身旁的李大娘，说道：“哎！这张屠户又去了盛世酒楼，指定是去瞧那月老板的！”
“哎呦！”李大娘嗓门大，声音尖，听了这话，可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就他那模样，就算去百八十次，月老板也不会相中了他的！”
李大娘摆出一副轻蔑的姿态，朝盛世酒楼里望望，又转脸对王阿婆说：“那张屠户该能挣多少钱？这盛世酒楼哪是他能去得的？”
“哈哈！”王阿婆窃笑着俯到李大娘耳旁说：“他每次去啊，就只敢喝茶！还坐在那最偏最暗的地方。”
“哈哈哈！”她们两人同时大笑，李大娘的声音大，惹得周围平日里与她们相熟的商贩都来打听。
不久，张屠户的窘事就传遍了东市大街。
————————————
“哎！来了！”小二提着茶壶走到张屠户面前，一股肉腥味扑面而来，小二不禁皱了皱眉，一脸不情愿的给他添满了茶。
“谢谢小二呦！”张屠户笑意盈盈地看着小二，心中甚是满意。
“哎！我说张客官，您家里是没茶水还是咋地？怎么天天来我们这酒楼，还只喝茶水喽？”
小二已经很是不满了，而张屠户继续赔笑道：“嘿嘿，小二哥莫恼，我家中茶水是有，我也不是故意来您这蹭茶水吃，只是觉着每每到您这酒楼，往这一坐，哎！神清气爽了不少啊！”
张屠户这番话让小二哭笑不得，哑口无言，也没法接下去了，把那一壶茶放在桌子上，悻悻离开。
张屠户满意地端起茶杯，仔仔细细地品了一口，十分满足。
这时小月从楼上缓缓走下来，郁郁和黑无常拉着江绾绾跟在后面。宾客众多，没人注意到他们，可唯独张屠户注意到了。
他慌忙拉着周围的人，把早已准备好的谈资故意地亮出来，想引小月注意。
“哎！王大哥，您可听说了？城中李家公子，不足一岁就能诵百家经典，背国学数本啊！”
张屠户加大嗓门，确保在他的位置也可以把声音传到小月耳朵里。
“哪个李家？”王大哥是张屠户隔壁的卖布商贩，虽平日里与张屠户关系不好，可这个消息却勾起了他想要听故事的**。
“就是李林甫大人家中的公子啊！”有人与他说话，张屠户很开心，继续说道：“他家六公子啊！可真是个神童，比他的几个哥哥都要聪颖！李大人欢喜的不得了！”
这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都纷纷低头议论，但是小月一直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郁郁听到了，也记在心里，他下楼径直走到张屠户跟前问道：“这位客官的消息可否属实？”
第十八章 神童六公子
“公子不知，这李林甫大人便是高祖皇帝之堂弟长平肃王李叔良的曾孙，这说起来也是皇亲国戚了！”
——张屠户
张屠户被郁郁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了，抬头看着他，呆坐了半天。
“客官？客官？您怎么了？”郁郁推了推张屠户，继续问道：“您说的可是真的？”
黑无常和小月看郁郁一直站在张屠户面前，便一同拉着江绾绾来一看究竟。
张屠户见小月过来了，忽然间就回过神来，腾的一下站起来，对着郁郁深深鞠了个躬，行了个大礼，又十分恭敬地说：“公子，我说的句句属实。”
郁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子里飞速运转。“貂蝉曾说过，张百光生在了一李氏人家，家中排行老六……想必这个神童与张百光有关……我得去一探究竟。”
黑无常和小月看着郁郁不停地点头，而且不理旁人，觉得很是奇怪，周围的人也都齐刷刷地看向郁郁。
“郁郁，郁郁，你怎么了？”黑无常推了一下郁郁，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郁郁缓过神来，笑看对小月说:“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啊?”
小月还未开口，张屠户就着急忙慌地抢着回答道：“叫我张屠户就好，他们都是这么叫的，嘿嘿!”他说完看看小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黑无常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每次张屠户看向小月时，他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在一旁暗暗吃醋，不禁使劲捏拳头。
“哦!张大哥，不知可否同我一起去楼上坐坐，我有些事要问您。”郁郁十分客气地对张屠户说，这让黑无常心里更难受了。
“好好好!”张屠户简直是求之不得，连连应答。他虽来这盛世酒楼数十次了，可这楼上什么样子，他可真没见过，如今有幸一观，简直是三生有幸的事了，张屠户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郁都做出了请的姿势，在前面领着张屠户便上楼去了。
“哎!郁郁！”黑无常试图阻止郁郁可是并没有成功。看着郁郁与张屠户说笑着上楼，心中暗暗赌气，发誓再也不愿郁郁说话了。
“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突然，一个小娃娃的声音传入黑无常耳朵里，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江绾绾。
果然就是她!
只见江绾绾仰着头，嬉笑着看着黑无常，那表情分明是已经洞察了一切的样子。此时小月也十分诧异地看着江绾绾。
江绾绾又扭过头看了看小月，随后对黑无常说:“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告诉她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对你爱的人不就应该是没有秘密的吗?”
这话从一个小娃娃嘴里说出来，足以让所有人震惊。黑无常慌忙捂住她的嘴，抱起她就往自己房间跑，也不顾周围人和小月惊呆了的目光。
黑无常走后，小月回过神，努力抑制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安抚客人们，随后，也跟着黑无常跑上了楼。
—————————————
再说张屠户随郁郁到了他的房间后，被屋内的摆设惊艳到了。
薄纱门，红木桌，青罗帐，锦纹云被，镂空雕花。
这所有的陈设都是他所不曾享受过的，如今却置身其中，真是让他兴奋极了。
“张大哥，坐!”郁郁先进门转身坐在方桌旁，并招呼张屠户坐下。
张屠户应和一声，满面笑容地环顾着四周，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模着方桌角，又看看放在一旁的高脚凳，才缓缓坐下。
郁郁亲自给张屠户倒满茶，端到他面前，张屠户受宠若惊，慌忙站起身，对着郁郁又是一深鞠躬。
“公子，使不得!”
郁郁微笑道:“张大哥不必如此容气快坐，快坐！”
待张屠户坐定，郁郁看着他的眼睛，十分急切地问道：“不知张大哥方才所说的李家六公子是哪个李家?”
“便是李林甫李大人家。”
“哦?不知这李林甫大人与官家那个‘李’可有渊源啊?”郁郁提到官家的时候双手抱拳举于头顶上方，做了一个行礼姿势。
“这李大人的‘李’便是官家的‘李’”。张屠户故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公子不知，这李林甫大人便是高祖皇帝之堂弟长平肃王李叔良的曾孙，这说起来也是皇亲国戚了！”
张屠户说话之时满满的都是尊敬，崇拜之意，而郁郁却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郁郁才问道:“不知这李大人现在官居何位啊?”
“千牛直长，这可算是个大官了！”
郁郁听完微微点头，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官。”
张屠户见郁郁不语，问道:“不知公子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张大哥可知那六公子长得什么模样?”
张屠户听到这话不禁大笑：“哈哈，公子说笑了，我等平民怎会有机会一睹富家公子一眼，这实在是办不到啊!”
郁郁也突然发现自己问错话了，略显尴尬地陪张屠户大笑起来。
随后郁郁站起身抱拳作揖，轻咳一声，说道：“既然这样，便感谢张大哥了！”
张屠户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双手在油腻的长袍上摩擦着，不知是该扶起郁郁，还是该作揖回礼，犹豫了半天，郁郁已经起身了。
“张大哥可还有事？”郁郁疑惑地看着他。
张屠户慌忙说：“无事无事，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哈哈！”
“张大哥慢走！”郁郁双手背后，看着张屠户离去的背影，心中被那个‘神童六公子’占满。
“若是这个‘神童’便是张百光转世，那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到此，郁郁兴奋不已，他即刻起步去黑无常房间，准备叫上他一起去李家探探情况。
他刚走到黑无常房门口，就听到小月惊呼道：“你们竟然不是凡人？！”
“嘘！”
只听得黑无常轻嘘一声示意小月小声点，旁边江绾绾的笑声明显，郁郁可以感觉得到屋内画面的诙谐，不禁嘴角露笑，这下他心安了好多。
第十九章 小月知真相
“不论你是人是鬼，来长安是为了什么，我小月，要定你了！”
——小月
还未等黑无常说话郁郁便推门而入，看着江绾绾笑着说：“你这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刚一来就给我找事做，你这么调皮，你爹爹可知道?”
“爹爹自然清楚，今日还是爹爹亲自送我来的，怎么?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麻烦，你不感谢我，反而推门来责备我么?
江绾绾歪着脑袋笑着说。
江馆馆和郁郁的对话让黑无常和小月一头雾水。
“你们....你们这是在说什么?黑天常傻傻地发问。
郁郁低头轻笑，看着小月说:“如今你已知道我们二人身份，也应该明白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其实一直以来黑子都对你有意，之前在地府时他就经常来此，只为远远地偷偷看你一眼。
小月呆立住了，方才黑无常并没有告诉她这些。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一瞬间都灌进她的脑子里，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郁郁见黑无常在小月身后，不住地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可是郁郁心里有数继续说道。
“方才我同绾绾说的我最大的心事便是这件。”郁郁又抬头看看黑无常，微笑道:“我一直担心我们的身份不明朗会成为你们的关系进一步发展的最大障碍，所以，我一直为此忧心。”
看着郁郁诚恳的眼神，小月转身看向黑无常，她的眼中含有泪水。
黑天常很感激郁郁没有把自己一直担心的事说出来，听了他这些话更是感动。在小月看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黑子，不管你是人是鬼，来长安是为了什么，我小月，要定你了!”
小月的话更是让黑无常猝不及防，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小月心里是那么重要。
“小月....你真的不在意我的.....”黑无常眼中有泪，脸红透了，他握着小月的手，在擅抖。
“哎呀！哎呀！你俩就不要在我们两人面前腻腻歪歪了，好吧?至少也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吧!”
江绾绾两只小手半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瞄他们，却装得一幅看不下去的模样。
小月嗤笑着说:“小孩子?现在你这么说，我可不信了!”
“哈哈哈!”黑天常，郁郁和江馆馆同时大笑起来，屋内的气氛瞬间从感动变得欢快起来。
“哎!郁郁，方才你问那张屠户可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江馆馆脑子一直清醒着，还不忘问郁郁最重要的事。
“当然!郁郁显得有些得意，挥挥衣袖，气势十足地坐下，看着江馆馆道:“我想我应该是找到张百光了。”
“真的？!”江馆馆激动地跳了起来，现在看来她可还就是个孩子。
小月疑惑，低头轻声问黑天常:“张百光是谁?”
“张百光就是在冥域跟她拿错冥书的人。”黑无常指着江绾绾俯在小月耳旁轻声细语地回答，声音极其细腻温柔，一下子让小月羞红了脸。
“那既然这样，我们便出发吧!去找他!”江馆馆急不可耐，跑到郁郁跟前拉着他的手便要走，无奈她人小力弱，拉不动郁郁丝毫，反而逗得他们三个哈哈大笑。
“哈哈哈!绾绾，去找张百光有何用？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让你们两个互换。”郁郁努力止住笑意。
”那……总得让我先去看一眼，我UU小说的自己长什么样子吧!”江绾绾突然显得有些沮丧，但也不愿放弃一丝去见转世后张百光的机会。她的眼神里全是委屈，更是让郁郁不忍心拒绝了。
“这些贵人们的府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哦!”小月突然说道。
这话着实帮郁郁解决了刚才的困境，郁郁向小月投出万分感谢的眼神，小月照单全收。
江绾绾想想，觉得此话有理，于是也泄了气，耷拉着脑袋，嘴里嘀咕着:“那该怎么办啊?”
“我和黑子有法术，可以来去自如，就让我们两个先去探探虚实，随后再做下一步计划，你们觉得如何?”
”恩，我觉得此方法可行!“小月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吧！听你们的！”江馆馆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得应和着答应了。
————————————
“月老板，有人找您。”小二站在门口敲门道。
“好的，我这就来。”小月看了看江馆馆，摸摸她的头道:“想必是你爹爹来接你了。”
“哦~”江绾绾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我不想回去，我现在只想跟张百光赶快换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小月无言，她心中有一些复杂的情感，想说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其实在地看来，江馆绾已经很幸运了，有健全的父母双亲，虽不富裕但也算安稳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她求之而不可得的。
“你快去吧!莫让你爹爹忧心。郁郁拉着江绾绾的手便要出门去，可江绾绾下意识地往回拉，这一下让郁都很是生气。
“虽说你不该降生在这家，但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未来如何还未可知。你若此时便如此不听亲生父母的管教，一味任性，恐怕以后就算你去了张百光那家，他家人也不会待见你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郁郁表情严肃，话语犀利，字字直戳江绾绾内心，她没有回答郁郁的话，而是默默地走出房间，下楼去了。
江绾绾走后，小月跟在她身后也同下楼，独留郁郁和黑天常在房间。
“郁郁，方才你教训江绾绾的时候好可怕!“黑无常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都郁。
“哈哈!我记得我好久都没有如此了!其实方才都把我自已给吓到了。”郁郁坐在黑无常对面，倒了杯茶品着。
“郁郁，方才你说要去李府?”
“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觉得那李家六公子可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哦?为何?”黑无常更是不解。
“那李林甫官阶并不高。”郁郁看着黑无常说道：“你可还记得冥王曾经说过，只有他们二人生在权势滔天之户亦或是富可敌国之主，才会引起战乱，如今……这六公子似乎没有这样的……江绾绾更不必说了！”
黑无常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去看看吧!”郁郁望着前方，眼神空洞，略显惆怅地说。
“好！”
第二十章 夜访李府
“黑子，你能不能有点做鬼的自觉啊！”
——郁郁
郁郁和黑无常下楼时，江绾绾已经被江父接走，听小月说她走的时候是极开心的。
“不知是因为你的话她想通了，还是那件事有了眉头，她开心。”小月说这话时是笑着的，郁郁却笑不起来，他心中已经被张百光的事占满了，至于江绾绾，郁郁相信她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答复的。
“她心中有数，我相信她。”郁郁看着小月说道。
“嗯，但愿吧!”
“今夜，我与黑子去一趟李府探一探那六公子的情况。”郁郁找了一张较干净的桌子坐下，满面愁云。
小月截截黑无常，悄声问道:“他怎么了?不是已经找到张百光了嘛，如今看郁郁怎么还是忧心忡忡的?”
“是又有新问题了，郁郁怀疑那个李家六公子不是我们要我的人。”黑无常看着郁郁忧愁的样子，有些于心忍，回答完小月的话，便也走到桌旁坐下，帮郁郁添了一杯茶。
夜色降临前，宵集就早早地开始了，人们陆陆续续回各自的屋子，不敢在外面多待一刻。打更人敲起了梆子，郁郁和黑无常已经做了准备。
“你们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小月悄声推门而入，只见郁郁和黑无常已经端坐在方桌旁，似乎是整装待发。
见小月进来，黑无常起身去迎拉她坐下。
“不必准备，我们去去便回。”郁郁回答得认真。
黑无常突然转向小月说:“若是我们回来能看到一桌饭菜和一壶美酒，那就再开心不过了!”
黑无常的话一下子把小月紧张的清绪消除了大半，嬉笑看说“好好好!你们只管放心去，今日我再次亲自下厨，为你们做一桌美味，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咧!”黑无常脸上幸福的笑容让郁郁看着也舒心。
“黑子，我们该走了!”郁郁放下杯子，挥挥衣袖，站起身示意黑无常。
只见他们二人一同站起，双臂在胸前画圈，随之而出现的是一缕黑雾，那圈还未画完整，他们两人就已经不见了。
小月目睹了全过程，这次她对他们的身份已经深信不疑了，她一边惊叹于他们法术的神奇，一边起身去厨房，精心为他们准备饭菜。
眨眼间，他们已经到了李府外院的围墙上了。由于宵禁之时，人们都不可以在外面出现，所以郁郁和黑无常选择直接进入李府内，这样也省去许多麻烦。
他们站定后才发现，这个李府其实也不简单。
李府府邸虽不大，但是有内外院，内院又有东、西、南、北四进院落，郁郁不知道这六公子是李林甫的哪个夫人所生，更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个院落。
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哎!郁郁，我们往哪走?”黑无常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房子，辩不清方向，只得问郁郁。
谁知郁郁半天不说话，黑无常回过身来才发现郁郁不在身边。
“哎！郁郁！郁郁!”黑无常一时情急，大声喊着郁郁的名字，没想到一下子惊动了府内的府兵和大街上巡夜的金吾卫。
只听得一阵铁甲，兵器的响声越来越近，黑无常有些慌乱。
“谁在上面？”金吾卫的一声责问，吓得黑无常差点从墙头上摔下来。
忽然一阵风吹过，夹杂着风沙，让所有人都迷了眼睛，黑无常也像他们一样捂着脸，等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房子的屋顶上。
“哎?”黑无常觉得奇怪，环顾四周，发现郁郁正躺在自己身旁假寐。
“郁郁?你怎么在这?”黑无常指指郁郁，又摸摸自己的身体“哎?我怎么在这?”
郁郁实在是受不了黑无常这令人担忧的智商，眼睛都没睁一下，说:“我说黑子，你能不能有点做鬼的自觉啊!”
“我……”黑无常一时语塞，找不出话去反驳。
郁郁突然坐起身，看着黑无常说:“方才我只离开了一会儿，你就给我惹了个大麻烦，还好我回去得早，要不然你就被那群凡人给捉住了。”
郁郁说得没错，黑无常只得乖乘听着，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了事认真听训的样子。
“若是你被捉住了，再脱身就不容易了!”
“我……我当时不是找不到你，着急嘛!”黑无常试图再为自己辨解一句。
郁郁哭笑不得，看到黑无常可怜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那好吧!看在你担心我的份上，就不怪你了!”郁郁站起身，双手掐腰，眺望远方，嘴角有笑。
黑无常听到自己被“赦免”，心中喜不自胜，也随郁郁站起身，去欣赏长安城的夜景其实就是‘黑布隆咚’，漆黑一片!
“郁郁，你说刚才那两队人，在我凭空消失了之后，会怎么样了呢?”
“认为自己看花眼了呗!”
“可是，我已经发出声音了呀!他们是闻声赶来的!”
“以为闹鬼了呗!”
“那我本来就是鬼呀!”
“嗯，对!”
“那还算是闹鬼吗?我没有闹啊!”
“……”
郁郁对黑无常接二连三的丝毫没有可回答性的问题问得郁郁很无奈。
于是，郁郁不想再回答他，直接从屋顶上纵身一跃，跳到了那个院中，黑无常紧随其后。
只见院中寂静无声，这个院子不大不小，中央有一个最大的屋子，和左右两边各一个相对较小的房屋。
屋内灯已熄灭，显然，夜已深，人们都已经入睡了。
“郁郁，这是哪儿?”黑无常不明所以，继续发问。
“六公子所处的院落。”郁郁看着主屋，头也不回地回答着。
“哦!那他是在这里面吗?”黑无常顺着郁郁看的方向看去，以为六公子就住在主屋内。
郁郁听了黑无常的问题，心中毫无波澜，他已经习惯了黑无常问的这些傻问题。
于是，他没有回答，向左转了个身径直走向了东边的屋子。
这下可把黑无常搞糊涂了，方才郁郁一直盯着主屋看，怎么却走向了东屋?
“哎!郁郁，你去那做什么?”黑无常紧跟着郁郁生怕是他一时糊涂走错了方向。
“找六公子。”
“六公子不在主屋吗?”
“不在。”
“啊?为什么?”
郁郁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怒视着黑无常说道：“因为它！”
只见郁郁拿出那颗黑珠子，黑无常看到后惊喜万分，不禁大叫:“眼睛!”
突然，一声厉声呵斥在院门口响起。
“谁在那!”
第二十一章 貂蝉再现身
“貂蝉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郁郁
郁郁拉着黑无常回到他房间时，已是午夜。小月早早备好了酒菜，坐在方桌旁等着他们。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黑雾，慢慢的从黑雾里面出现两个人影，由远及近，越来越近，小月努力睁大眼睛看着。
原来是郁郁和黑无常，只见他们一同出现，但是却有些奇怪。郁郁脸色阴沉，一言不发，黑无常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到了房间之后，郁郁径直走到凳子上坐下，也不管黑无常如何。黑无常呆立在那里，只管低着头，不敢说话。
小月不明所以，试探着问黑无常：“哎！黑子，你们……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是去了李府吗？可见到那个六公子了？”
“你……你还是问郁郁吧!”黑无常话都快说不囫囵了，他觉得是自己误了大事，无颜面对郁郁，更不敢面对小月。
“郁郁，你们……这是怎么了?”小月走到郁郁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郁郁，试图缓和一下此时尴尬的气氛，可似乎是无用。
“今日我同黑子去寻那六公子，唉！……过程……很是坎坷，不顺利啊!”郁郁话语间带有生气、无奈又忍不住想笑。
“哦?是因为那六公子不是张百光转世吗?”小月以为是‘源头’出了问题。
“不，六公子就是张百光，这个我可以证明!”黑无常突然接过话，信誓旦旦地说。
郁郁和小月同时看向黑无常，郁郁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而小月是惊讶的目光。黑天常不敢直视郁郁的眼睛，只得又低下头，看着地面。
“你还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张百光的哦!可是为什么我们先是差点被金吾卫抓到，后来又被李家家丁发现了呢?”郁郁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他实在是对黑无常没有办法。
“我……我也不太清楚……”黑无常小声嘀咕着，他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却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郁郁，你就别怪黑子了，他也是尽力了呢！”小月帮着黑无常求情，郁郁也不能不给面子。
“唉!算了算了，这次也是我的疏忽，不该晚上去的，晚上没有声音，确实不太好找。不过好在，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张百光转世就是六公子，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郁郁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们怎么知道……”小月越听越糊涂，更加不明白郁郁话中的意思。
黑无常接道:“因为我们有冥王送的‘眼睛’，那东西本来可以窥探人们的心思，现在郁郁拿着它可以通过声音帮我们找到想要找到的人，找六公子的时候就是靠着它……”
“哦~，这样看来，这冥王对你们还挺好的!”小月感叹一声。
随后她转身到方桌旁，看到饭莱都凉透了，于是端起饭菜准备拿去再温热一下。
“小月，我陪你一起去吧!”黑无常顺势搭把手，逃也似的跟着小月去了厨房，只留郁郁一人在房间里。
“这个黑子，在小月面前倒是挺机灵的！故意躲着我呢吧！”郁郁笑着摇摇头，他对黑无常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若是不能帮你成事，我再派一个人给你，可好?”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由远而近，话停音落处，不留丝毫尾声。
郁郁迅速站起身，环顾四周，忽然面向门口双膝跪地，道了声:“冥王后。”
只见房门处出现一团黑雾，黑雾中闪烁着红光，若隐若现。郁郁识得这是貂蝉独有的法术。
“很好，如今你运用这黑珠是越发熟练了!”
貂蝉从一团黑雾中缓缓走出来，面露喜色，对郁郁表示赞赏。
“冥王后谬赞，郁郁还未能掌握其中诀窍，不敢称熟稔于心。”郁郁态度恭敬，没有丝毫怠慢。
“你不必谦虚，你们在人间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楚。”貂蝉挥开她的红色大袖，向身后甩去，随后一个转身，十分轻盈地坐在郁郁身后的凳子上。
“那黑无常太过于愚笨，不会助你成事，我打算另派一人助你。”貂蝉边说边摆弄着她手腕上的翡翠玉镯，面色平静，姿态妖娆万千。
“谢冥王后恩赐，只是黑子是我在冥域之时，唯一熟悉的鬼吏，我与他之间互相熟悉了解，自然会很有默契。若换作旁人，恐怕……未必会比黑子好。”
郁郁语气坚决，即使面对的是貂蝉——如今的冥王后也丝毫不留余地。
貂蝉听了顿时怒火中烧，忽而又考虑到郁郁还要帮自己办事，便压制住自己的怒气，轻声说道:“再多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郁郁听罢，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貂蝉：“当初冥王说过，这件事只有我和黑子可以参与，若是人多了容出乱子，因此还警告了我不许对外从提起。不知冥王后想要派来给我的人可是经过了冥王的准许?”
貂蝉目光闪烁，心中忐忑不安，额头微有汗出。她突然怒道：“怎么，你不相信这是冥王的命令吗?好你个郁郁，当初你顶撞冥王，是我把你保下，如今竟怀疑起我了?”
郁郁慌忙低下头，没有说话。
“如今，这人你不要也罢!”貂蝉站起身来回踱步，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好好好，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既然你已经找到六公子，就速速恢复他的记忆，让他与江绾绾互换过来，免得不必要的麻烦发生。”
郁郁回道:“谨遵冥王后之令。”
貂蝉又看了一眼郁郁说道:“在你恢复张百光记忆之前，把这片红羽放在手心，通过心境传音知会我一声。”说完，貂蝉便化作黑雾又离去了，只留下一声“莫忘”。
郁郁抬起头，发现桌子上的红色羽毛还微微泛着红光，这是貂蝉大婚时婚服上的羽毛。郁郁将它拿起，站起身，看着门外漆黑一片。
“貂蝉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郁郁想。
第二十二章 红羽
红羽，冥域极具戾气之物，由貂蝉精血炼化，与其骨肉相连。
——前言
郁郁思索之际，黑无常与小月还不知情，他们端着饭菜，一路说笑着赶来。
郁郁收起红羽，坐在凳子上等着他们两个进门。
“郁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肯定会高兴。”黑无常还未进门就嚷嚷着，小月示意他小声些，不要影响到其他人休息。
“哦！说说看。”
黑无常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压低了声音说：“刚才小月说，再过几日就是那六公子的一岁生辰，李府肯定要大办，到时我们便有机会进去一探究竟了，你说这消息好不好?”
小月把门关好，也坐到了黑无常旁边，同黑无常一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郁郁，就等着他的肯定回答。
可是郁郁没有直接回复他们，而是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杜康酒，慢慢品着。
这下可把黑天常和小月弄糊涂了，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郁郁是什么意思。
“哎！郁郁，这消息难道对你们没有用吗？”小月忍不住问道。
“对啊!郁郁，这难道不是个好机会吗?”黑天常也应和着。
只见郁郁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微微抿嘴浅笑，说道:“黑子，小月，你们的消息是好，可是咱们一时半会还不能去，在恢复六公子记忆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什么事能有这件事重要?早点解决我们就可以早点阻止战争，早点脱身啊!”黑无常有些着急了。
“着急是没有用的，你看江馆馆的记忆恢复之后，对我们成事有一点好处了吗?”郁郁一句话问得黑天常哑口无言。
郁郁继续说道:“方才貂蝉来过了，她又给了我一件物什，这更让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郁郁没有说貂蝉想要换人的事，怕黑无常听了伤心。
“哦?她又给了你什么?”
“红羽。”说着郁有便从袖中取出那片羽毛，放在桌上。
“这东西甚是好看，我只见过鸡、鸭、鹅身上的羽毛，但大都是白色、花色，也不是很好看，而这片羽毛竟是红色，还发着光，轻盈似雪，美丽极了！”小月一下子被红羽吸引，连连夸赞。
“它可不简单。”郁郁看着小月说道。
“对啊!这个我知道。”黑无常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它有何威力，难道比冥王的‘眼睛’还要厉害吗?”小月不解。
“它虽没有那眼睛厉害，但是也有不小的作用。它是貂蝉的专属，是她入冥域时冥王赠于她的羽裳上的一片羽毛。后来经她五百年的炼化，由本来的黑瞳色变成了血红色，在她与冥王大婚之时做成了婚服，披在身上，那可真是闪闪发光，美若天仙!”
黑无常很是了解，所以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郁郁在一旁连连点头。
“既然你这么了解，那再说说它的作用吧!”小月的脸有些阴沉，可黑无常没有发现，他此时兴致正高，又得到了小月的许可，更是兴奋，红羽的作用，张口就来。
“最初羽裳只是冥王用一千只仙鹤的羽毛织就的，它也没什么作用，顶多就是使穿上它的鬼免受天宫祥光的照射，导致灰飞烟灭。后来貂蝉用自己的心血炼化之后，便使羽裳变成了红色，上面的每一片羽毛都与她的身体紧密相连，若是拔掉羽裳上的羽毛，与她而言就相当于剥皮之刑！”
黑无常说到正尽兴，郁郁看到小月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轻咳一声示意他停下。可黑无常并没有注意到，反而拉着小月的手，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知道剥皮之刑有多痛吗？”
小月瞬间拉着脸幽幽的问道：“我是在让你说它的作用，你扯那么多做什么？”
“哦！她与貂蝉息息相连，其中一种作用……自然是可以利用它与貂蝉联系了！”黑无常说的很轻松，可没有意识到郁郁已经在旁边快咳出血了。
“咳咳咳！”郁郁不停的示意黑无常，不要再继续说。
“郁郁，你怎么了?”黑无常话音未落，小月便拍案而起，离开了郁郁的房间回自己屋里去了。
黑无常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郁郁轻叹口气，拍拍黑无常的肩膀，提着酒壶，向床榻走去。
“郁郁，小月......怎么了?“
“你问她去!”郁郁头也没回。
“哦......”黑天常悻悻地离开了，他见小月屋内灯光已灭，便没有去打扰，先是回了自己房间。
郁郁提着酒壶斜靠在床边，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他的脑中不断重复地出现几个场景。
战乱频繁，横尸遍野的三国；歌舞升平，百姓和乐的盛唐；幽暗阴森，昼如黑夜的冥域，以及那天错派冥书的场景。它们交替着出现在郁郁的脑海中，让他痛不欲生。
他害怕有一天，这繁荣的唐朝也会破落不堪，而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为什么？郁郁，为什么你要如此粗心？”郁郁仰天长叹，自我发问。
“呵！或许吧！或许这就是天意吧！”郁郁此时眼眶已红，泪水溢满眼眶。
忽然，郁郁手触碰到胸口的红羽，“哎！你什么时候跑到这来的？”说着，郁郁轻轻将在自己衣服上的红羽拿下来，放在眼前看。
“红羽啊红羽！貂蝉到底是何意？你来到底承载了她怎样的感情？她为何变成了这样？”
红羽微微泛着红光，面对郁郁不停的发问，红羽上的红光变得越发明亮。
郁郁眼中有泪，透过泪水看到的红羽就是血糊糊一片，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日他化作虚影时见到的景象，血肉模糊的尸体与红羽的光很像。
郁郁大和叫一声，把红羽扔了出去。
—————————————
过了不知多久，郁郁从睡梦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边，脚下踩着酒壶，手边还是那片红羽，只是没了明亮的光泽，微微泛着的红光使它变得温和多了。
郁郁的脑子清醒多了，就是在地上睡了一夜，屁股咯得生疼，他用手支撑，想要爬到床上去。
“郁郁!郁郁!我是江绾绾，我来看你啦!”江绾绾在门外使劲的打着门。
“哎呦!”
郁郁被江绾绾的喊声吓到了，一下子又摔坐在地上。
第二十三章 江绾绾欲入学堂
“因为……爹爹见我天资聪颖，为可塑之才，所以决定……送我去学堂！”
——江绾绾
“郁郁，你怎么了?”
郁郁抬头便看着江绾绾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没，没事!”郁郁双手支撑着地面试图要站起来，终于在进行了多次努力之后，他爬上了床，额间的汗珠却是叭嗒叭塔地掉。
“哈哈哈!”江绾绾在一旁看着郁郁笨拙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
“小丫头，不许笑!”郁郁试图起身去让江绾绾住嘴，可是无奈刚才那一下，摔得实在是太疼了，让他动弹不得。
“郁郁，你好惨哦!”
“唉!你这几日去做什么了，怎么不见人影?”郁郁微微挪动屁股，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坐好。
江绾绾拾起地上的酒壶，看到了红羽，将它轻轻捏起：“哎!这东西倒是很好看，送给我怎么样?”
“好!送你了!”郁都一挥手，变出一根红绳放在手心，“呐！用这根红绳系上，给你做个项圈。”
“好呀!”江绾绾开心得不行，接过红绳，将红羽系紧，挂在了脖子上。
”哎呀!真是好看！”江绾绾自顾自地欣赏着。突然，她抬头问郁郁道:“郁郁，它叫什么名字?”
“红羽。”
“我看这名字太俗气，我不喜欢！”
“哦?那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我看它就叫做‘夭夭’吧!绚丽而不失娇弱，和悦之色中又隐藏着不可挡之势。”
江绾绾说完，只见郁郁吃惊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郁郁。”江绾绾用小手在郁郁面前挥了挥，才让他回过神来。
“绾绾，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才华!这形容真是精辟独到，堪成一绝啊!”郁郁不禁拍手称赞。
“哈哈!能得到郁郁大人的夸奖，也真是三生有幸啊!”江绾绾乐得合不拢嘴。
“那它就叫‘夭夭’吧!”
“好!”郁郁此时倒像个孩子一般同江绾绾说笑。
“哎!你刚问我这些天干什么去了?”江绾绾转身准备去搬个凳子坐到郁郁跟前，由于她一岁小娃娃的身躯，行动很是不便，而且力气不大，所以几乎是把凳子连拖带拽，才到床榻边的。
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而且微微喘息的江绾绾，郁郁觉得甚是可爱。
“对呀!这几天你做了什么，感觉许久不见你了似的?”郁郁给江绾绾让出了点地方，让她放下凳子，坐上面。
“我被爹爹拉去看了许多书。”江绾绾一脸委屈的样子，“像那么厚的关于如何‘尊师重长’的书，爹爹逼着我没日没夜地看。”
江绾绾用手比划着她读的书有多厚，逗得郁郁哈哈大笑。
“所以，你是被逼着去学礼去喽!”
“对啊!就是因为之前顶撞了爹爹，不尊救命恩人。”江绾绾瞅了一眼郁郁，摊开手，无奈地摇摇头。
“哈哈!江大哥真是教女有方啊，你现如今倒真是有礼了不少!”郁郁上下打量着江绾绾，用颇为赞赏的语气说。
“唉！过了今日，恐怕以后你再想见到我就难喽！”江绾绾重重地叹了口气。
“哦?为何？”郁郁慌忙追问。
“因为……爹爹见我天资聪颖，为可塑之才，所以决定……送我去学堂！”江绾绾看着郁郁，满脸的绝望。
“哈哈哈！”郁郁已经笑瘫在床上，捂着肚子直喊“痛”。
江绾绾黑着脸，看着郁郁，不知道该说什么。
————————————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哈哈！”过了老半天，郁郁才笑够，他平静下自己的心，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江绾绾。
“一点儿都不好笑！早知道我就应该装傻！”江绾绾表情严肃，语气坚决，更让郁郁忍俊不禁。
“郁郁，方才我上来时，为何看见小月姐姐不开心呢？”江绾绾突然转移话题，但郁郁没缓过来。
郁郁笑着说：“你应该去问黑子，是他口无遮拦，不懂女孩心思，把小月惹着了呗！”
“哦～那黑子是闯了祸了，这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办哈！”江绾绾也有些幸灾乐祸。
“对呀！这女孩的心思啊！是真不好猜！”郁郁摇摇头，表示无奈。
“哈哈！那你猜猜我此时在想什么？”江绾绾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郁郁。
“你个小丫头……”郁郁略作思考，突然计上心头，眯缝着眼睛看着江绾绾，胸有成竹地说：“如今你最关心的事莫过于张百光如何了吧！所以你来的目的主要问六公子是不是张百光，对不对？”
“哎呀！郁郁，你真是个神算子！快快，告诉我！”
看着江绾绾期待的样子，郁郁又想到在冥域时木婉婉的样子，突然忍不住想要调戏她一番，可是看到此时的江绾绾还仅仅是一岁大的小娃娃，看着这可爱的脸庞，实在是下不去手。
“郁郁，你发什么呆呢！快说呀！”江绾绾看着郁郁在看着自己发呆，心急如焚。
郁郁回过神来，笑着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哪个？”
“好消息！”江绾绾没有思考，直接回答。
“好消息就是那六公子就是张百光，张百光就是六公子！”
“哈哈哈！我就知道！”江绾绾喜不自胜，拍手叫好。
郁郁看着她的模样暗自偷笑，轻声说：“还有坏消息呢！”
“我不想听坏消息了！你不用说了！”江绾绾摆弄着夭夭，开心地扑腾着小腿。
“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了解事情要了解全面，这样才能解决问题呀！坏消息虽然不中听，但是也得知道啊！”
郁郁显然着急了，竟然变得苦口婆心起来。
江绾绾窃喜，捂着嘴笑道：“哈哈哈！谁让你一直在给我卖关子，这下可是我不想听你非要说给我的哦！”
郁郁发现自己上当了，悔不当初，捶胸顿足。
“哎呀！你这小丫头，真是！伶牙利齿，‘天资聪颖’啊！”
“嘻嘻！快说吧！”江绾绾冲郁郁做了个鬼脸，让他继续说下去。
郁郁占了下风，不得不照做了。
“坏消息就是这件事情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就像我回复了你的记忆，但是对我们的大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一样，趁着你去学堂，六公子还没有恢复记忆，我决定先去调查一番，随后才好着手进行下一步计划。”
江绾绾连连点头，“对，我也觉得此事不简单，可是又急于用你所说的那个方法解决问题，却忘记了问题的本质到底是什么，结果就是我失去了一个快乐的孩童时期……！”
江绾绾说着情绪就有些激动，郁郁看着她觉得既对不起她又解恨，终于报了她在冥域骂自己的仇！
“哈哈！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呀！天资聪颖~哈哈哈！”
面对郁郁的嘲笑江绾绾气不打一出来，起身就要打他，可是一个不小心就崴着脚了。
第二十四章 矛盾
“两个人的矛盾往往是因为误会，误会的根源在于不了解，既然是不了解，那就需要多交流。”
——郁郁
春日里的长安城，分外明媚。天空湛蓝如水，阳光暖而柔和。城中车马往来，叫卖不止，城外万物争奇斗艳，热闹非凡。
盛世酒楼内宾客不绝，喧闹却不杂乱，小月忙前忙后，劳累使她忘记了与黑无常的矛盾。黑无常认错态度明显，也下楼来帮忙。
“哟!这位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啊!“
一个尖音女声响起，听到这极具轻挑味道的声音，小月便知道是谁来了，小月只顾忙自己的，头也没有回。
只见那女子扮相浓郁，花枝招展，姿态妖娆，她一扭一摇地径直朝正在为客人倒茶的黑无常走去。
她还未到黑无常跟前，便被旁边的凳子绊了一下，好巧不巧地朝黑无常倒去，黑天常刚好转身，于是那女子便稳稳地倒进了黑无常的怀里。
“公子，您撞到柳娘了。”
柳娘躺在黑无常怀里，仰头看着他，目光流转，暖味不舍。
黑无常一把推开柳娘，逃也似地向柜身走去，柳娘紧随其后。
这一切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小月也看到了。宾客们起哄着：“柳娘又开始出来招揽客人啦?”
“哈哈!这位公子可真是好运!”
“柳娘来了多少次了，也不见她对谁如此啊!”
“哈哈!”
“公子，您等等我呀!”面对众人的嬉笑声，打趣话，柳娘丝毫不害臊，还对黑无常紧追不舍。
黑无常面对这样的场面，这样的女人，却是不知怎么办的他不停地逃，柳娘不停地追，众人哄笑着，小月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然走上前去。
小月的一只手臂挡住了正在向前跑的柳娘面前，差点碰到她的脖子。黑无常见小月出手，便停止向前跑，转身站在小月身后。
柳娘惊讶地看着小月，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她张大了嘴，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小月轻蔑地看着她，眼中的不屑很明显，但是小月身上的怒气更明显。
柳娘收回了张大了的嘴，摆出她惯有的姿势双手抱臂，重心左移。
“怎么?月老板这是要挡住我的桃花啊!”
“哼!我看未必是桃花。”小月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是不是桃花可不是你说了算，你不好好做你的生意，却来管我的闲事，莫非……这位公子……”
“没错!他是我的人!这是我的地方！你!给我滚!”小月急言厉色，说得柳娘无言以对。
纵使对黑无常有千般不舍，纵使心中有万般怒火，但此时她占下风，硬拼不是上策。
所以，柳娘对着小月轻哼一声，甩袖离开了，临走之前还给黑无常留了句话，“公子，柳仙居，我等你。”
他们的对峙不欢而散，众客人也各自继续玩乐、吃饭，只留下小月和黑无常，他们看着柳娘离去的背影，心中复杂万分。
“小月，你……”黑无常心中高兴，正欲表达，却被小月抢先截断。
“你若是敢去，就不要来找我了!”小月说完就转身离开，只留下黑无常独自凌乱。
“我……我压根就没想去啊!”
—————————————
“郁郁，柳仙居你知道是哪里吗?”江绾绾心中暗暗发笑，想趁机逗逗郁郁。
郁郁看着楼下怅惘的黑无常，说道:“烟花柳林之地，飘飘欲仙之所，柳仙居是也!“
“精辟!”江绾绾不禁称赞。
郁郁扭头看看拉着自己手的小绾绾，与她相视而笑，说道:“我们下去吧!”
“好!”
江绾绾在前面蹦蹦跳跳，郁郁在后缓缓移步。今日他着一袭白衫，未束腰带，这宽袖长衫，使得他宛若仙人一般，仿佛又回到了冥域，无拘无束起来。
“绾绾，你慢着些!”
郁郁刚开始下楼，江绾绾已经在楼下了，她没有听到郁郁的声音，连蹦带跳地跑到了黑无常身后，重重地朝他屁股拍了一巴掌。
“哎呦!”黑无常转过后，看到江绾绾，边揉着屁股边说:“你这小丫头……拍我屁股做什么?”
“其他地方我也拍不到啊!”江绾绾摊开手，做出无奈的表情。
黑无常看看她弱小的身躯，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追究了。
他蹲下身，看着江绾绾问道：“绾绾，你说小月为什么会生气呢?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
江绾绾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你问一个小娃娃这种问题，是不是不太合适啊!”郁郁缓缓走来。
黑无常站起身来，看着郁郁，满脸委屈的说：“她虽有一岁的身躯，但却有二十岁的思想，应该可以的吧！”
“哈哈！那还不如问我！”郁郁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给自己斟茶。
黑无常走到郁郁面前坐下，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好，你说我该怎么办。”
郁郁放下杯子，十分认真的看着黑无常的眼睛说：“两个人的矛盾往往是因为误会，误会的根源在于不了解，既然是不了解，那就需要多交流，懂吧？”
黑无常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江绾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跑过来站在黑无常的面前说：“郁郁的意思就是你与小月之间就是缺乏交流，你们二人把事都说透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黑无常连连点头，揉揉江绾绾的头对郁郁说：“谁说她是小孩子的，这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比你说的清楚多了。”
黑无常说完便起身，兴致冲冲的找小月了。
郁郁听了黑无常的话瞬间语塞，他看着江绾绾，有些自我怀疑地问。
“我……我说得不够明白吗？”
“哈哈哈！不怪你，不怪你！”江绾绾笑得前俯后仰，直不起腰。
“绾儿，看来你与神医相处的很好了！这几日的《周礼》没有白学。”
江父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看到郁郁时才露出笑容。
郁郁和江绾绾面面相觑。
“我要走了。”江绾绾小声嘀咕着。
郁郁‘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第二十五章 欺负
“爹爹，方才您为何说，我会欺负那学堂里比我大好几岁的孩子？绾绾还只是一岁大的女娃娃……”
——江绾绾
江绾绾随江父一道回家去，郁郁站在门口目送，感慨道：“像这样无忧无虑，平淡过一生也挺好呀！”
郁郁仰头，看到霞光万丈，挂于天边与城中房舍融为一体，宛若仙境，不禁又赞道：“橙光长霞万丈，最是长安春光！”
随后，郁郁转身，又回到刚才的座位，品起茶来。
身后忽然响起黑无常和小月的声音，只用听郁郁便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不禁抿嘴浅笑。
“哎！郁郁，江绾绾呢？”黑无常走过来，喜气洋洋地坐下，给自己倒水喝，似乎是刚才费了不少口舌。
“随他父亲回家去了。”
“哦……我还未感谢她呢！”黑无常喝了一大口水，显得十分谦意的样子，郁郁心里嘀咕着：“我的功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抢了？”
小月端来一碟花生，坐在黑无常身边，笑着说道：“这主意竟是绾绾出的？”
“我……”郁郁正欲争辩，却被黑无常打断。
“是呀！是呀！拥有两世记忆的人就是不一样！”
看着黑无常傻傻的模样，就算是被抢了功劳，郁郁也气不起来。
“哎！对了，郁郁。”黑无常突然严肃起来。”
“我方才注意到江绾绾脖颈上戴着红羽，是你送给她的？”
“是啊!”郁郁一脸淡然，黑无常和小明对视，都难以置信。
“那不是貂蝉给你的吗?还说……让你通知她什么的，你就这么轻易送人了?”黑无常还是不相信，觉得郁郁定是糊涂了。
“哈哈!黑子，你想的太简单了，貂蝉留下红羽的目的不明，我是不会让它放在我身边的!”
“那又为何给江绾绾?”
“江绾绾暂时与这件事的关联不大，她也不会遇到转世后的张百光所以……无妨。”
郁郁轻酌一口茶，秦然自若，接着说道:“明日我便要离开了。”
“为何?”黑无常和小月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要回趟冥域，去好好调查清楚貂牌的目的，以及解决一些我的疑惑。
“我同你一道!”黑无常斩钉截铁地说。
“对，让黑子陪你，也好多个帮手。”小月应和着。
郁郁轻笑:“不必，我又不是去同人打架，是去探听消息，调查事情，人多了反而不好。”
“那……你贸然回冥域，怕是不能惊动冥王，要万事小心才是啊!”黑无常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郁郁。
“无妨无妨，我的术法也算是修炼得成熟了，放心吧!”郁郁一直如此，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黑无常和小月点点头，小月问道:“我们还有其他可以帮你做的吗?”
“哈哈!今晚再摆一桌，我与黑子好好畅饮一番!”
“哈哈哈，好！”黑无常心中虽不安，但也相信郁郁，便不再阻拦他。
此时，天色渐暗，客人也稀稀落落的坐着，留下的都是楼上的房客，他们三人的笑声回荡在楼中，饶梁不绝。
————————————
江绾绾回家后就被江父安排着去读各种书。
“爹爹，绾绾只是一个一岁大的小孩子，这么多书，绾绾记不住。”江绾绾想偷懒，故意装傻充愣，不愿读书。
“绾绾聪慧，爹爹清楚，上次那个天雷似是给你开了窍，自那以后你便变得与同龄孩子不同了，这点书肯定难不倒绾绾的，对不对？”
面对江父滔滔不绝，重复了几十遍的话，江绾绾也很是无奈，心中只是暗暗骂自己，太急于表现，真是苦了自己了！
“绾绾，明日便要去学堂，那学堂里的，都是比你年岁大许多的孩子，你万万不可与他们起争执，免得受伤。”
江父说话时表情严肃，江绾绾却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爹爹，是在担心绾绾吗？绾绾会保护好自己的，爹爹就放心吧！”自她恢复记忆后，江父从没有这么担心她被别人欺负。
谁知江父脸色一变，十分认真的说：“我是怕你伤了别人，那学堂内的都是富贵人家子弟，招惹不得，若不是办学堂的老夫子是你祖父的故交，你是进不得的！”
江父一通话说得江绾绾目瞪口呆，心中的喜悦瞬间消散，江父说完就起身出门去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莫要给我惹事！”
绾绾心中有万般苦，也无法找人诉说，无奈地扶额叹息，只怪自己没控制住。
她回想恢复记忆后的日子，除了去盛世酒楼，便是在家中读书，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让爹爹如此误会呢？
晚饭期间，江绾绾实在是忍不住了，问江父道：“爹爹，方才您为何会说，我会欺负那学堂里比我大好几岁的孩子？绾绾只是个一岁大的女娃娃……”
听到这，江父和江母就忍不住笑了。
“绾绾，你当真不记得了？”江父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哭笑不得地看着江绾绾。
“记得什么？”这话问得江绾绾更是一头雾水。
“三娘，你就告诉她吧！”江父转而对江母说。
“绾儿是人小多忘事，你可还记得前几日被你打哭的孩子？”江母声音温柔，态度缓和。
江绾绾直愣愣的看着江母，“娘亲，还有这事？”
江母看江绾绾傻的可爱的样子，不禁低头浅笑，随后整理好仪容，抬头又说：“绾儿，那被你欺负的孩子，是来拜访你父亲的王伯父家中的哥哥，他足足比你大了五岁，与你同月同日出生，也算是天大的缘分了！万万没想到，你们初次相见便闹得这样不愉快。”
江绾绾努力回想，才隐约记得那日她从盛世酒楼跑回家时，在门口撞到的那个男孩子，应该就是江母口中的王家哥哥了。
江母见江绾绾在发呆，继续笑着说道：“绾儿可是想起来了？”
江绾绾点点头，尴尬的笑笑，“那日是他挡了我的去路，当时我心中有气，一时没忍住，也不是故意将他脸打肿的，万望父亲母亲替绾儿赔罪。”
江父，江母听罢，一同笑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初入学堂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论语》
次日，江绾绾早早地被江父叫起，带着惺忪的睡眼坐在庭院中朗读《论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江绾绾摇头晃脑地读着，眼睛却不听使唤的缓缓闭上，小脑袋摇着摇着便向书上栽去。
“咳！绾绾！”江父一声重咳，将江绾绾从睡梦中叫醒。
“有朋自……有朋自远方来……来……来……”还未读几个字，江绾绾的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绾绾这是在欢迎我吗？”郁郁说笑着从门外大踏步走来，一下子唤醒了睡梦中的江绾绾。
江绾绾站起身，十分欢喜的跑到郁郁面前大叫：“郁郁！”扑到他身上后又小声说着：“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快同爹爹说，不要让我再读那令人讨厌的书了。”
“哈哈！好的，好的。”郁郁应和着，拉着江绾绾往里走。
江父和江母听到声音便从屋里走出，来迎郁郁。
“无妨无妨，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给各位道个别。”
“啊！郁郁，你要走了，去哪？”江绾绾脱口而出，江父怒视着她。
“绾儿，不得无礼！”
郁郁笑道：“江大哥，无妨，我与绾绾也算是有缘，她年岁虽小，但也与我很谈得来，我也很喜欢她。”
江父谦意地点点头，满脸都在表达着‘不好意思’。
“此次我要出远门，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特来告辞，万望诸位珍重。”郁郁对着他们又是深深一鞠躬。
江父将他扶起，也嘱咐了些保重之类的话。
“郁郁。”江绾绾拉着郁郁的衣角，示意他该说些什么了。
郁郁猛然想起，转而对江父说：“我见江大哥教女有方，相信他日绾绾定可成为一代才女，不逊于男子啊！”
“哈哈！神医谬赞！”江父笑的合不拢嘴，江绾绾的脸色却变了。
由刚开始的喜悦、期待变为失望，后来在心中暗暗记恨郁郁，她松开郁郁的衣角，赌气不理他。
经过一番寒暄，郁郁便起身告辞，江父、江母拉着江绾绾到门口目送郁郁，直到郁郁离开，江绾绾都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
江绾绾同江父来到学堂时，朗朗读书声远远传来，传入江绾绾耳中。
“爹爹，他们是在读《论语》吗？”江绾绾抬头看着江父。
“是呀！绾儿可熟悉？”江父难得如此温柔的说话，江绾绾竟有些受宠若惊。
“熟悉，熟悉，再熟悉不过了！”江绾绾蹦跳着回答。
随后，他们一同进了学堂的院子，只见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青藤环绕，梅兰竹菊占满了院子，微风吹过，阵阵清香。
此时正值春季，只有梅花和兰花争相开放，一同同刚破土的嫩竹争春光。
再向内走去，读书声越来越响亮，江绾绾更加兴奋。他们在学堂屋门口停下，读书声依旧继续，但老夫子却走了出来。
“夫子。”江父拉着江绾绾行礼，老夫子点头。他一边看着江绾绾，嘴角留笑，似是十分满意。
江绾绾也上下打量着老夫子，她知道虽然这样很无理，但这位老夫子看起来很是和蔼，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
苍发白胡，棕色长袍配墨绿色荷包，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却是神采奕奕，精神一点儿也不比江父差。
“夫子，这就是小女绾儿，以后就多劳您照顾了。”
老夫子微微点头，伸出手想去拉江绾绾，江绾绾很配合，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便跟着他进了学堂。
江父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江绾绾和老夫子进入学堂内，读书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他们，都看着老夫子身边的这个小不点。
江绾绾环顾一周，将他们每个人都看了一遍，果然都是比自己大了许多的，而且富家公子居多。
“绾儿，你去坐那个位置吧！”
老夫子指着左边离自己最近的矮方桌，示意江绾绾坐那。
屋内的座位排布是分左右两边的，左右各两列，一半公子，一半小姐，只是都没有坐满。
每列九个座位，公子那半第一列只挨着夫子坐了三个，其余五个便坐在第二列了。而小姐那边只有三个人，都在第一列。他们都面向夫子。
江绾绾走到座位边坐下，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听到背后那三个千金小姐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只觉得可笑，不予以理会。
富家公子那边倒是十分安静，江绾绾转身望去，只发现他们中除了第二列离门最近的那个孩子在低头看书外，其余的都直直的看着她，凭借她前世二十年的阅历来看，他们大概是在惊讶吧。
至于他们惊讶什么，江绾绾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身后的这三个人很吵。
还好夫子及时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重咳一声，她们才安静下来，否则江绾绾都要出手打哭她们了。
“继续读方才我们读到的部分。”夫子声音浑厚，他虽没有故意提高声调，但字字掷地有声，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屋内响起了读书声，江绾绾也融入其中，听着这整齐有韵律的声音，江绾绾的心情很复杂。
此时，她作为一岁小娃娃对读书的排斥感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幸福感。
她前世过的很凄惨，未曾有过如此经历，她所过的都是在别人的唾弃下苟延残喘的生活。恍然间，她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很不错。
“若是一直如此，想必我过的也不错吧！”江绾绾想若是郁郁不给她恢复记忆该多好啊。可转念一想，若是不恢复记忆就会像一般一岁大的小娃娃一样，还在家中哭闹着要抱抱吧！
“这样也挺好！”江绾绾掩嘴偷笑。
突然，江绾绾觉得背后有人在戳她，她扭过头去看到一个左眼边有一块黑色胎记的女孩子正看着她。
“她们问你有几岁了？”那小女孩指着自己身后两个打扮的有点儿过分的富家小姐说。那两个人一脸的目中无人，看着就令人恶心。
“与她们何干？与你何干？！”江绾绾最讨厌别人用那种高傲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她们高人一等似的。
江绾绾只顾自己出气，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女孩子的怯懦不安和被那两个富家小姐欺负的样子。
第二十七章 教女有方
夫子将江父叫到一旁，悄声说：“教女有方。”
——前言
“我猜她一岁了！”橙色衣服的女孩子说。
“不，我猜她与小蝶一般大，是一个又穷又丑年纪又大，也长不高的下贱孩子。”红色衣服十分嚣张跋扈。
小蝶在旁边坐着不敢说话。
突然，一个巴掌过来，红色衣服应声倒地，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众人都望向她，只有江绾绾站在凳子上俯视着红色衣服。
“你……你竟敢打我！”红色衣服指着江绾绾，怒斥道：“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
江绾绾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凳子上爬下来，走到红衣服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哎！你叫什么名字？”
“要你管！”见江绾绾走到自己跟前，红色衣服有些怕了。
江绾绾没有搭理她，而是转身向橙色衣服走去，那小姑娘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见江绾绾朝自己走过来十分害怕，不断地向后退。
“哎！你站住！”江绾绾厉声道。
橙色衣服不敢动了，眼看着江绾绾越来越近，她紧闭双眼害怕的不得了。
“睁开眼睛，我又不吃了你。”江绾绾仰着头看着她，觉得很累，于是就直接爬上了橙色衣服旁边的凳子上。
橙色衣服缓缓睁开眼，恐惧地看着她。
“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姚云云。”
“她呢？”江绾绾指着倒在地上泪流不止的红色衣服小姑娘。
“张菁玉。”
江绾绾点点头，从凳子上一跃而下，差点摔倒，不过好在她稳住了。站定之后，江绾绾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唯独一个人。
于是，江绾绾径直朝那个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的男孩走去。
“喂！你叫什么？”
他跪坐在矮方桌后，使劲低着头，江绾绾只好蹲下身子，抬头看着他，竟觉得有些眼熟。
“王家哥哥？”
江绾绾总能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她这一句话又引来了其他所有公子哥的围观。
一个长相清秀的公子哥站出来，调笑道：“原来王默默与你是亲人啊？”
“哈哈哈！”他说完众人都大笑起来。
江绾绾很厌恶那公子哥的语调，口中默念：“王默默？”
这时，小蝶走过来俯在江绾绾耳边说了句话，顿时她火冒三丈，快步向前，对准那个公子哥的腿就是一脚。
只听得一声尖叫，随后又是一阵狂笑。
江绾绾走到王克修面前，说道：“克修哥哥，你就能容忍他们这么戏耍你吗？若不是小蝶告诉我，我都不会知道这些。”
王克修抬起头，有些激动地看着江绾绾，眼中有泪，也有激动。
“夫子来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跑回到自己的座位，就连着张菁玉都慌忙爬起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原来夫子这么厉害啊！竟能让他们都如此听话。”江绾绾心想着，不禁发笑。
她又看看坐在自己身后的小蝶，觉得此刻这个单薄的小女孩儿才是这个屋子里最可爱的。
夫子坐好后，已经开始授课了，可江绾绾的脑子里全都是小蝶的身影，因为她感觉小蝶的模样似曾相识了。
此时虽然是春天，可是‘倒春寒’也使得人们穿上了稍厚的衣衫，可是这个小蝶衣着很是单薄，只有一件麻制的上襦和下裙，而且都是很随意的染色，有些地方还被水洗的掉了色。
“我前世也是如此啊！”江绾绾突然想到了，原来这似曾相识的遭遇就是前世的自己年幼时的处境。
“不过她比我好太多了，她还可以来上学堂，想必是父母健在，家中只是不太富裕吧！”江绾绾小声的咕哝着。
突然，读书声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又停在了江绾绾身上了。
“我没有做什么错事吧？怎么连夫子都看着我？”
“绾儿，你站起来背诵一下方才我讲授的内容。”夫子语调温柔，但江绾绾却不觉得是好事。
她缓缓站起，却不知道是哪一部分，额头微微冒汗。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尤其是那两个……
忽然，江绾绾听到，身后小蝶轻声说：“有朋自远方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江绾绾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唏嘘，是不可思议的感叹。
“那你解释一下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而来，我们应该高兴的迎接；别人不了解我，我也不生气，我就是君子。”
“哇！”这是一声由衷的感叹，难以置信的目光从每个人的眼中发出，夫子也震住了，因为他方才并没有讲授过这两句的意思。
“绾儿，你是如何知晓这两句的意思的？夫子从未在课堂上说过。”夫子态度更加柔和了。
“我……”江绾绾不能说是前世知道的，这样说定会被别人以为生了病，变傻了。
于是，江绾绾说道:“夫子不知，我来学堂之前，爹爹曾在家中亲自教授过我，正好与夫子今日讲授的一样，当日见过这两句的含义，所以默记下来了，没想到可以在今日用上，也是很巧呢！”
夫子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在接下来的课堂上，王克修的眼镜眼睛片刻不离江绾绾，其他富家公子也一直看着她，觉得她像迷一般，深不可测。
那两个富家小姐心中也恨恨的，却也无可奈何，她们在学识上早已比不上江绾绾了。
这一天过的似乎格外快，江绾绾享受在学堂具有浓郁书香味的氛围中，流恋不已。
“若是没有她们两个，我想我会过的更愉快吧！”江绾绾像个小懒猫一般舒展着身体。
下了学，他们各自都坐着轿子回家去了，江绾绾还沉浸在刚才夫子所讲的故事里，不闻窗外事。
江父早已到了，见江绾绾如此模样到不忍心打扰。
夫子将江父叫到一旁，悄声说：“教女有方。”
江父不明白所以，猛然受到夫子的赞扬，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应和。
第二十八章 “下贱坯子！”
“下贱坯子！”张菁玉坐在轿中愤恨难忍，不禁破口大骂。
——前言
江绾绾随江父一路走回家，学堂在城内，离江家有一段距离，路上绾绾滔滔不绝，江父非常欣慰。
“爹爹，我今日教训了一个坏人。”江绾绾歪着小脑袋，十分天真的说。
听到这，江父脸色大变，停住了脚步，看着江绾绾说：“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江父这一脸严肃的模样，倒让江绾绾不敢说下去。她仰着头，用略带惊恐的眼神，看着江父。
“说！”她越是这个样子，江父就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爹爹，是那个人先骂我的，她还欺负另外一个女孩。”江绾绾一脸委屈的模样，眼中含着泪，让江父也有些不忍责怪。
“他人如何，与你何干？你可还记得爹爹同你讲过，不要去招惹他们，凡事能忍则忍。”江父语重心长地教诲，江绾绾的小脑袋里却在想着如何摆脱江父的唠叨。
“哦！对了，爹爹，您猜我今日在学堂见到谁了？”
“谁？”
“看到了王伯父家的哥哥，就是第一次见面就被我把脸打肿的那个哥哥。”
“王克修？”
“对！”
江父又拉着江绾绾继续向前走，江绾绾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很满意。
“就算是这样，也休想让我忘记你在学堂欺负别人的错误。”
江父这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江绾绾脑袋发懵，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江绾绾就这样胆战心惊的拉着江父的手回家了，刚一进家门，江绾绾便挣脱开江父，朝着江母跑去。
“娘亲！”
江绾绾一下扑到江母的身上，很是亲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江母知道江绾绾肯定有事，再看看江父的脸，瞬间明白了大半。
“怎么了，绾绾？”江母抱起江绾绾问道。
“没事呀！一日不见娘亲，绾绾想你想的很呢！”
“哈哈！我的小绾绾只上了一日学堂，竟变得如此懂事了？知道想念娘亲了？”
“当然！绾绾知道娘亲也一直记挂着绾绾呢！”
面对江绾绾这一系列甜言蜜语，江母的心早就融化了。
“绾绾说的对，娘亲也想念绾绾，所以就给绾绾做了最爱吃的饭食，快去吃吧！”
说着，江母便要放下江绾绾，让她去正堂，那里可是有一个可怕似老虎的人在等着她，她死活也不下去。
“娘亲，绾绾不去，要去也要娘亲陪着去！”
江绾绾跳到地上，拉着江母的衣角，硬是把她拉进了正堂。
江母看看坐在桌前饭旁正愁眉紧锁的江父，又看看害怕得有些发抖的江绾绾，拉着江绾绾笑着走到了江父跟前坐下。
“三郎。”江母把手轻轻放在江父那紧握着的拳头之上，温柔地看着他。
“绾绾年纪尚幼，若做了什么错事，也该好好教导才是呀！”
“年纪尚幼？她若知道自己年龄幼小，就不会与人起争执，我便不会这么为她操心。”
江父怒视着江绾绾，脸色难看极了。
看到爹爹这样江绾绾意识到，“原来爹爹是在担心我呀！”
“爹爹，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听那张菁玉骂我的话，也是我不该为小蝶和王哥哥出头，更不该出手打了张菁玉，都是我的错，爹爹，要打要罚，都听您的，只要您别不让绾绾吃娘亲做的香喷喷的饭食就好了。”
江绾绾紧闭着双眼，等着江父来教训她。
江父，江母看到江绾绾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
江母摸摸江绾绾的头，笑着说道：“三郎，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儿呢？”
江父笑了，那笑声十分爽朗。江绾绾听到笑声，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江父难得一见的笑容，心中的恐惧全都消散了，便陪着他们一起笑。
—————————————
张菁玉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气，她离开学堂时，小脸还是红红的，不过不多会就好了。
江绾绾虽站在凳子上打了她一巴掌，她也倒地了，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巴掌的轻重。
江绾绾终究还只是一个一岁大点的孩子，劲头根本没有那么大，倒地的戏是她自己演的，她想把事情闹大，让夫子看见，好好惩罚江绾绾。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夫子进门是明明看到她倒在地上，也看到了江绾绾那么跋扈可是他竟然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还在课堂上当众表扬了她。
“下贱坯子！”张菁玉坐在轿中愤恨难忍，不禁破口大骂。
“怎么了小姐？”
站在桥边的小蝶慌忙问道。
听到小蝶的声音，张菁玉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把脸一沉，大声喊道:“停轿!“
轿子应声停下，她又掀开轿窗上的遮布，满面堆笑地对小蝶说:“小蝶，你进来。”
“不了，小姐，小蝶身份低微，万不可弄脏了小姐的轿子啊!”小蝶深知张菁玉叫她不是好事，她浑身颤科。
“我让你进来，你就进来！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张菁玉脸色变得太快，小蝶只好听从。
小蝶只有三岁大，身材矮小单薄，但是那双小手上却布满了茧子，一点都不像是孩童的手！
她绕过轿子，从轿子前进入，轿夫好心为她压轿，她才勉勉强强爬过那个横杆。
小蝶刚刚进入，张菁玉便让轿夫起轿，差点让小蝶摔出轿外，还好她及时跪在地上，稳住了身体。
“小蝶，你今日好生勇敢呀!”张菁玉斜着眼睛俯视着趴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小蝶。
“不知……不知小姐……何意?“小蝶说话时声音都在擅抖。
张菁玉从身旁的盒子里拿出一条小皮鞭，使劲打在小蝶身上，“你不知道?“张菁玉咬牙切齿地说道。
鞭子落在小蝶身上时，她大叫一声，紧接着张菁玉又打了一鞭厉声道:“你若再叫，我便把你丢到乱葬岗喂狼，同你那死去的爹娘一样!”
小蝶不敢叫出声了，张菁玉又打了她两鞭，她连哭都不敢哭，使劲咬着嘴唇，小脸憋得通红。
这几鞭都打在她的右手臂上，力度不小，不一会儿两道血便顺着她的胳膊流了出来，滴在轿子里。
第二十九章 小蝶
小蝶绻缩在柴房昏暗的角落里，她像一只瘦弱的小猫，不住地用唾液擦拭伤口。
——前言
落日余晖下，一顶装饰精美的红色轿子在夕阳下缓缓移动，轿夫抬着这顶轿子很轻松，因为里面只有两个女娃娃。
今日的夕阳格外刺目，似血似火，就如同从小蝶身上滴落的血一般鲜红。
轿夫们今日故意将轿子行得缓慢，比平日平稳许多，他们心里都明白，他们默默守护的是轿中那个芦苇似的单薄小人儿，生怕她一个不稳当就掉了出来。
“好了，可不能把你打坏了。”张菁玉打得累了，收起鞭子，揉了揉手腕，觉得心情好多了。
她鄙夷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奴婢，心中升腾起一股厌恶之感，又看到她身旁的那一摊血，觉得更加恶心。
张菁玉眉头紧锁，轻声问:“今日夫子讲的内容，你可记得了?”
“记得……全都记得了。”小蝶声音细微，还略带哽咽。
张菁王听罢，觉得甚好，这下她就放心了，脸上露出笑容。
“既然这样，回去之后还按老规矩办事，你莫忘了。”
“是……小姐。”
张菁玉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她右手一挥，一个巴掌又重重打在小蝶的脸上。
小蝶十分慌张，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疼痛，而是自己又犯了做错事，惹主子不高兴了。
见小蝶又重新伏在地上，向自己低头认错，张菁玉抬抬下巴，淡然地说:“你可知这一巴掌是什么意恩?”
“小……小蝶不知。”
“这是我要你记得，我永远是你的主子，而你，永远是我的！奴婢!”
“是……”小蝶哽咽地回答道。
刚才那一耳光着实响亮，不仅打红了小蝶的脸，也打碎了轿夫们的心。
张菁玉是当朝宰相张九龄的孙女，家大势大，从小又极受宠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脾性，一向视下人为畜生，欺之辱之，不留情面。
小蝶一岁时便被送到张菁玉身旁侍候。
那时她父母刚刚亡故，长姐也在去集市上采买物品时，被街头恶霸欺辱致死，她一人孤苦无依，幸得这些轿夫们照顾。
轿夫们曾与她父亲一同做事，自然可怜她弱小无依，平日里吃穿用度也会偷偷救济她。
本来以为她去了张菁玉处会得到稍好一些的对待，毕竟她还只是个一岁大的孩子。
可……事与愿违。
小蝶被送到张菁玉处两年，这期间陪她玩耍、读书，给她洗衣、做饭，但还会时不时被她毒打。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衣服拿不动，铲子不会使怎么办？全部都由年龄稍长些的妈妈们教会。
若是学不会怎么办？打！
后来没过多久，张菁玉就发现小蝶记忆超群，许多自己记不住的东西，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张菁玉不喜欢读书，但被家人逼迫着，不得不读。
于是，她便想出个好法子让小蝶多看几遍书，记住内容，若是到了父母检查的时候，她便让小蝶偷偷告诉她，以蒙混过关。
这方法，屡试不爽。
张府很快就到了，张菁玉下轿之前，先让小蝶出去，这次她没有拿小蝶当下轿凳，因为她嫌小蝶身上有血，脏！
小蝶出轿时，有些站不稳，左手边轿夫轻轻扶了她一下，却被刚出轿的张菁玉看到了，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早就守在门口儿的奶娘看轿子来了，慌忙来迎，张菁玉由奶娘扶着跳下了轿。
“小姐小心，这下可会伤了脚的。”
奶娘生怕张菁玉崴了脚，回头对着小碟的头便是一巴掌，“下贱的奴才，今日怎么忘了你的事了？若是小姐伤了脚，拿你的贱命也抵不起！”
“奶娘不必怪她，是我嫌她脏，不让她当下轿凳的。”张菁玉转身便走。
奶娘在后面紧跟着，连声夸赞，“我们小姐就是好心肠。”
走到门口时，张菁玉突然停下了，转身指着刚才那个轿夫说，“他，杖三百，其余的杖一百，这轿子我不用了，给我换一顶，轿夫再换一批新的来。”
“是是是。”奶娘连声应和。
“哦！还有这身衣服也扔了吧！”张菁玉说完又看着小蝶说：“还不进来？”
“下贱东西，楞什么？”奶娘也跟着张菁玉呵斥小蝶。
小蝶拖着刚才已经跪麻的双腿，努力小跑着跟上了张菁玉，血滴了一路。
“你这小东西，哪弄的伤，竟还带进府里了！今日你不把这地上的血弄干净了，就休想吃饭！”
小蝶刚进门，便传来奶娘厉声大骂，没过一会儿，小蝶便拿着麻布跪在地上擦血渍，脸上又多了新的伤痕，眼中有泪。
她抬头看见轿夫们还在，眼中充满了期待地看着他们。
突然，身后传来了家丁们的声音，他们拎着棍棒，路过小蝶，向轿夫走去。
轿夫们看看小蝶，摇摇头，便被带走了。小蝶想哭，但是到了最后，她咬破了嘴唇也没敢哭出声来。
这一天终于可以过去了，夜幕降临，小蝶绻缩在柴房昏暗的角落里，她像一只瘦弱的小猫，不住地用唾液擦拭伤口。这是娘亲教给她的，说是这样伤口就不会变得严重。
窗外月光姣好，此时正值月半满月之时，象征着团员之意，本该是人人最喜爱的月亮的样子，可此时正看向窗外的小蝶只感到阵阵凉意。
她想到很多。
她想到爹爹被乱棍打死，血肉模糊的样子；想到母亲，溺死井中，捞出来时苍白乌紫的脸庞；想到在乱葬岗看到的姐姐，衣不蔽体，浑身是伤的惨状。
她害怕，害怕有一天也会像他们那样。但她也期待，期待有一天死去，去另一个世界寻找他们。
因为娘亲曾告诉过她，人死后就不会有痛苦了，死去的那个地方有热腾腾的饭食，有可以保暖的衣服，还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玩耍。
“娘亲，爹爹，长姐，小蝶想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带小蝶走啊？”
小蝶睡着时，泪痕还在，血痕还在，脸上的红印还在。
第三十章 桂花糕
第二天，天气依旧很晴朗，江绾绾被江父拉起读书，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因为她喜欢学堂。
“娘亲，今日给绾绾做些桂花糕吃，怎么样呢？”江绾绾抱着书本跑进厨房向江母撒娇。
“好好好，绾儿想吃什么，娘亲就跟你做什么。”
江母莞尔一笑，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从江绾绾的角度看，她的脸庞仿若泛着五彩斑斓的光，仙气四溢。
“娘亲，你好美！”江绾绾看的有些痴了，不由得感叹。
“今日着小嘴怎么跟我了蜜似的，这么甜？”江母用沾满面粉的手点点江绾绾的额头，留下一点白印，似额间妆，可爱极了。
“娘亲本就极美，谁也不能抢了去！”江绾绾伸手抱住江母的腿，生怕别人抢走，逗得江母哭笑不得。
饭后，江绾绾硬要江母用绢布给她包几块桂花糕，带着。
“去了学堂，夫子也不会让你吃的。”江母耐心劝江绾绾。
“娘亲，不是我吃，我要送给别人。”
“哦？你王哥哥吗？”江母知道王克修也在学堂。
“自然不是！娘亲，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这桂花糕拿去肯定是给需要它的人，娘亲放心吧！”
见江绾绾如此胸有成竹，又迫不及待的样子，江母也稍稍放心。随后，她又回屋里拿出来一个小布包。
那布包着实精美，长带子，大袋口，上面绣有兰花，形态各异，颜色清丽，长带子上也精心绣上几片兰花叶子，交相辉映，漂亮极了。
“绾儿，见你昨天是手拿着书本去学堂的，只怪娘亲没有提前准备，所以昨晚连夜给你缝了这书包，你背着它，也免得累手。”
江绾绾很喜欢那个书包，拿在手里，来回翻看，爱不释手。
“谢谢娘亲，娘亲的手真巧。”
江绾绾的小嘴甜如蜜，江母听了心里乐开了花。
收拾完毕，江绾绾便拉着江父的手出发了。她的另外一只手小心地护着包里的桂花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它弄坏了。
进了学堂，江绾绾首先把来的人都看一遍，却没有看到小蝶，左边那一列只有姚云云在。
江绾绾径直向姚云云走去，问道：“小蝶可来了？”
姚云云昨天被江绾绾吓得不轻，在江绾绾面前显得很胆怯。
“没……没有。”
江绾绾确认她没有说假话，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边看书边等着小蝶，脑袋里还想着小蝶收到桂花糕时开心的样子。
等了许久，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只有小蝶和张菁玉没有到，江绾绾心中担忧，生怕小蝶遇到什么危险。
“夫子来了！”
“夫子都来了，她怎么还没来？”江绾绾心里嘀咕着看看门外。
只见第一个进来的不是夫子，而是张菁玉，她身后跟着的是小蝶。
看到小蝶，江绾绾两眼放光，但是又见她跟在张菁玉，唯唯诺诺的，而且面色苍白，似乎很疲惫，与她前面趾高气扬，面色红润的张菁玉相比，她瘦弱微小许多。
她们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夫子便进来了，江绾绾来不及同小蝶讲话，只是冲她笑笑，却发现小蝶目光在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难道是她怕夫子发现？”江绾绾心想。
课上，夫子讲的什么，江绾绾都没有听进去，她脑袋里全都是小蝶为什么不理她。
终于，夫子又出去了，屋内便开始乱糟糟起来，江绾绾迫不及待的转过身去，想要和小蝶说话。
可是她看到小蝶满面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滴到桌子上。
“小蝶，小蝶，你怎么了？”江绾绾看着她，心里也十分难受。
“没……我没事。”小蝶声音虚弱极了。
江绾绾一时间急的不行，她看小蝶一直捂着肚子，便拿出桂花糕放在她的桌子上。
“小蝶，你是不是没吃饭呀？你看，我给你带了桂花糕，你吃点吧！”
小蝶缓缓抬起头，看着江绾绾，露出笑容，她将手从下面缓缓抽出，准备去拿桂花糕，突然一只手过来，扇飞了所有的东西。
小蝶和江绾绾一同抬头，看到张菁玉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怒视着她们。
小蝶由失望变为恐惧，她默默底下头，不敢说话。
但江绾绾忍不了，她腾地站起身，同样怒视着张菁玉，“你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翻了这贱奴的脏东西，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张菁玉比江绾绾高许多，若不是上次她站在凳子上，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打了她一巴掌，否则也碰不到她分毫。
江绾绾想爬上凳子，却被姚云云抢走了。江绾绾仰头怒视着张菁玉，她们两个相视而笑，非常得意。
“怎么样？永远长不高的贱奴，我看你现在还怎么打我！”
张菁玉说着便用左手抓住江绾绾的衣领，右手举起，对着她的脸准备打下去。
就在她挥下手的一瞬间，她的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张菁玉惊讶，抬头看，原来是夫子。
“夫子。”
张菁玉松开江绾绾，低头行礼，江绾绾整理好衣衫，也行了个礼。
夫子面色凝重的看着张菁玉，“你又惹事？”
“夫子，菁玉冤枉啊！是这个贱……是江绾绾上次打了我一巴掌，我……我只是要还回去。”
张菁玉指着江绾绾向夫子哭诉道。
夫子看了看江绾绾，摇摇头，“你说这话有何根据？绾儿站在你面前，最多只能碰到你手臂，她如何才能打你啊？”
“我……”张菁玉一时语塞。
“夫子她当时是站在凳子上的。”姚云云突然说道，张菁玉听完，连声应和：“对对对，她当时就是站在凳子上的。”
夫子没有说话，他看到小蝶痛苦的表情，立刻向前去，询问她怎么了。
“夫子，小蝶没吃饭，我准备给她的桂花糕也被张菁玉弄脏了。”江绾绾看张菁玉落了下风，冲她做了个鬼脸，张菁玉气的头皮发麻。
“绾儿，去厨房把我煮好的粥从一碗端过来给小蝶吃。”
“是，夫子。”
江绾绾故意碰了下张菁玉，蹦跳着去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