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节:青年
(未改)
不出一日,便有小道宗的弟子出没此地,一日后,数个元婴初中期修士带着上七宗调令,降临这间平凡无奇的茶馆。
经过一番交涉,再以七宗调令略施威压,终过此阵,杀向云洲!
同一日内,另一股神秘势力,便在小道宗前脚刚离开青洲,后脚登门拜访。
没有动以任何威压,只是展示了一块玉牌,便得到放行,面子竟是比七宗调令还大!
……
视线回归,就在这封传信玉符化为飞鸟跃出茶馆之时
在青洲主城市井俗人区域最深处,一偏僻院落,有一身青衫的青年,正与己对弈。
院落不单偏僻,青砖碧瓦,草木皆凡,屋内摆设更是普通到了极点,反倒是这穿着青衫的青年,雅意十足,将本该格格不入的两者,中和,更将此地大俗,衬至大雅。
可实际上,若有眼界高绝之辈,略略几眼,便可知晓,这屋内绝大多数摆设是极为普通的,可有几样,南烟十有**的宗门都供不起,就是上七宗,能用着,亦不多。
分别是:青年收执的棋子、眼前的棋盘,盘坐的蒲团,置于简陋屋子中间的香炉,其中氤氲的珍贵灵香,以及其令一手中的瓷盏,长桌案另一侧汩汩翻腾的灵茶……
这番景象,浑然天成,以至于青年身侧清丽如玉的女修仙姿都被其掩盖!
约与小道宗知晓的同一时间
简陋屋中,同样简陋的书案上,一豢养鸟雀的栖杆忽然闪烁一股灵光,旋即一飞雀凭空出现。
见此,如雕塑纹丝不动的清丽女修才似活了,手掌一卷,栖杆上的飞雀摄入其掌,灵光碎散下,化为一道传音玉符。
待真元输入其中,一道娇俏声音顿时传来,随其声响起,当内容逐渐有那么点意思,青年的注意力这才转移。
当听到‘完美道台’,‘根骨七鼎’之时,青年神色当下就变了。
只待娇俏之音话锋一转,到了‘骨龄十九’‘姓牟’之时,一时阴晴不定,略复杂,自语道:“隐世家族,雁家的讯息?”
清丽女修同样震惊,却也久久不得平静,在青年呢喃自语时方回神,顿正色道:“雁家的消息,大抵值得一信。”
又疑道,“宗子,小镇里,牟家天之骄女确实于五年前凭空失踪,然其兄长却拜于小镇主人门下,或者,这凝聚了完美道台的少女,便是那牟家天骄……”
其意一为,有着小镇主人着手,他牟家又富甲一方,能漫天过海离开,不算难事,再有,也唯有此等背景之人物,才有能于筑基初期便铸造完美道台的底蕴。
至于根骨
世间能掩盖根骨之物,不在少数。
‘牟青莲,根骨重逾九鼎六成……’也唯有此,她才能说服自己,压下不平!
青年闻言,略略摇头,皱眉道:“袖儿说的是不错,可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说着这话,青年暗自冷笑了一声,那小镇诡异的很,而他也没有告知清丽女修,牟青莲得到一个连自己身后那一位都要忌惮的神秘人看中,眼下,怕是早就不在这南烟了。
故此,他就越发觉得诡异,越发难以凝神静心……
手中黑棋已被他摩挲多时,迟迟不定,可就在此刻,目光一唳之下,被他丢入棋盘,望着盘中局势巨变,目中也顿时波澜起伏,只这一切,被叫做袖儿的女修都看不到。
上官袖见此,眼神一闪,不再多言,转而就听到青年镇定无波的声音,道:“就让你师妹走一趟,带着测仙镜”真假一探便知晓,说着将腰下玉牌划到后者身前。
“是。”上官袖得令,摘下玉牌,略一拱手便要离开,却就在她脚步刚跨出门槛之时,青年正而清的声音再传,“算了,还是烦劳袖儿你跑一趟”他方能放心。
五年前巡海宗的一趟,没找着,五年后倒是在其上发现了黄家和傅家后辈的身影,可惜,宁家的小丫头终究没有出现!
五年了,南烟各宗五年内新晋弟子,更是连杂役都没放过,皆审查了一半旁人或许不行,可他多少还有这份能量,至而今,仍无踪迹!而今却是只能将目光多转移到散修身上了。
再找不着,宁家的小丫头便要泥牛入海,再难寻踪了。
到时候,他也再无存活于世的价值!
‘雁家递来这道消息中的少女,算是近年之内,比较接近‘宁幽’的人物了!’是以,将刚刚晋升到元婴中期的上官袖派出去,这也是他一金丹大圆满的宗室子能调令的修为最高之辈了。
至于院落里另一间屋阁中,那化神期的老家伙,却是只负责他安全到元婴境,却是无法调动。
上官袖闻言一愣,秀眉一动,意识到,自己这位主子,心乱了。
不动声色摩挲这手中专属于东土李家的令牌,拱手欠身后,清丽女修快速离开院落。
目标,隐世家族雁家门下的茶馆!
而在其离去后,青年望着棋盘,眉间终拧起,实在是想不通,数十载的布局,怎么会被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稚童破了。
宁无心也并不知道,传送离开后,与她同样出身小镇的茶馆主人因为心血来潮,篡改了她的来路,却也因为自身根骨变动,‘歪打正着’进了青年的眼,并派遣了元婴中期的修士来袭。
至于巡海宗的龙獒海船,宁无心就算知晓也不惧。
若没有千幻鬼面的存在,她是绝不会登她从未忘记过己身真正的威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传送时间,基于法阵建造的稳定上,这也与建造法阵的阵法师造诣、修为有关,就好比如眼下的宁无心,修为不过筑基,就算能够建造这中型传送阵,然极有可能会出现意外是一样的。
是以,一洲之地,十数万里的传送并没有消耗太长时间,不过一刻钟便到达。
青洲发生何事,宁无心不知,反倒是眼下,就在眼前黑暗被璀璨日光所替代,就在云洲一座偏远的小型修士城池内,于此刻,便是要有一场小闹剧发生了。
……
第二百二十四节:云洲
(未改)新建了群鸭,群号在简介,不过有粉丝值要求鸭,欢迎正版道友来撩!)
青洲主城传送阵所建之地平凡无奇,
这云洲倒是相反,乃是在一偌大园林之内,一派富丽堂皇的瑰丽景象。
传送此地后,不但没有发生冲突,反倒是一团和气,
近半的金丹修士竟都朝宁无心抛出橄榄枝,见此,是何居心不言而喻。
季清寒却是在走出了传送阵后,目光于她身上流连一瞬,意识到,后者已是麻烦缠身,而想要将这十余个金丹修士打发了,纵是她也有难度,心中顿时有了取舍,‘虽未变数,然能否替我挡下这一劫,犹未可知,不值得为此大动干戈,浪费时间……’暗叹可惜后,转身离去。
目光凝视虽只一瞬,却没有逃过宁无心敏锐嗅觉,当下眼瞳深处,便有一丝异色晃动她虽然不知道后者就在前一刻还再打她的主意,这一抹凝视却叫她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只后者显然放弃了,选择从容离去,宁无心最后的一抹心思也就完全淡下了。
转而再看园林贵气不凡的灵木下,朝她递出橄榄枝的十余金丹修士,心中早已是有了思量了。
从起初的‘有胆敢来犯者,她不介意发一笔横财。’到眼下,短短过盏茶功夫,已是变换为,‘可惜千幻鬼面不可动用,不然,一个都别想跑了。’
南北通行受限,这些管事负责眼下南北调货,手中资源可想而知了。
‘可惜的是,此刻茶馆主人想必已将我与季清寒的情况上报,麻烦亦会接踵而至,不然将这些管事一网打尽,怕是个不错的选择……’略微垂眸,掩饰眸中笑意。
宁无心若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当下同意,怕是会引起这些修士的警惕,干脆摆出一副凛然傲慢的姿态,在原地静等半个多时辰后,待天色完全暗下,这才离开了。
过程中,自然有不在少数的管事离去,离去的大多是乃是因时间匆忙,只不甘离去,极少数却是随时间流逝,渐嗅到了不安的气息,而他们正是凭借这种直觉混到如今,顿时犹豫了。
复杂看了一眼青年女修,再回想茶馆主人的震惊,逐渐品到,这女修怕是不简单,纵不过筑基,可说不定背后还有人,纵然可惜,可相比于小命,到底还是离去了。
云洲毗邻青洲,云洲内亦有不少上七宗的资源,此刻南北隔断,没了上七宗的支援,自然也遭诸宗联盟席卷,战事亦有,就是这座小城,亦有不少战火的痕迹,只此刻,却已是被诸宗联盟接管了,故此,若想‘堂而皇之’从城内离开,便需得经过一番盘查,也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一个时辰后,待宁无心身影出现在城外一片荒山野岭中,
数道身影终是循着她‘暴露’的一些蛛丝马迹,终于是杀了过来。
这些人行事向来谨慎,没有在年轻女修一出城便出手,
而是待她离开小城十数里,在其跨进了一片‘风水宝地’,这才出手!
七个青洲各势相熟的管事联手,就是元婴初期都可挑,面对一筑基修士,也没有小觑,果断出手,先是动以一道法阵将此‘风水宝地’圈禁,防止此女动以传送符。
没有废话,圈禁之后,果断出手,金丹威压释放,术法随即降临。
出手者,为一金丹中期巅峰修士,一手金丹术法炉火纯青,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筑基修士,眼下不过是生擒,在他看来,并没有任何难度,
只是当那一手可封对方丹田,识海的法术落在女修身上的一瞬间,他蹙眉了。
术法灵光在其不经意的抬手间,蓦地破碎,只皱眉后,他又笑了。
‘果然,此女有异!’联手的其余各势管事也都笑了。
他们此前就曾猜测过此女来历,也许有可能为某个宗门或是家族的‘重要弟子’,但看其样子,看其孤身一人,他们认为更有可能是‘叛徒’,盗取了宗门或家族高等机密,且极有可能为秘宝之人!至于能令茶馆主人孟老都为之震动,秘宝等级,至少也为顶级法宝!
正是因此,他们几人才敢出手,否则,但凡对方有后盾,又岂会等到现在还不现踪影?而其看似傲慢不可一世,几人却从其这一路上表现看穿了那一副佯装的傲慢下的谨小慎微……
‘接下来,便是要上演秘法、传送符、遁术之类的逃跑技能了吧?’
‘可惜啊,方圆五里,早已被禁阵覆盖,一个筑基修士,任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生天!’几人饶有兴致,一副猫捉老鼠,好整以暇的姿态,嘴角浮动的笑意愈发难以掩饰。
术法崩散后,年轻女修忽顿住了脚步,‘竟然不逃?是意识到了什么?’
转而间,其中修为最为身后的一个金丹后期管事皱眉了,
这一刻,他竟隐约感觉到了不安,嘴角笑意忽然就淡了,提醒众人道:“众位道友莫要大意,抓紧出手,以免夜长梦多!”此女若真为某个家族‘叛徒’,能够一路逃至此地,不容小觑!
被这样一说,其余人也顿时正色,心道:‘说的不错!’
而就在这一刻,一道白色的影子忽从黑暗中窜出,一跃落到了女修的肩上,其速之快,一众金丹管事竟都没能阻拦下来!
‘白狐?兔子?!’而就在这一瞬间,不只是此前开口的金丹后期管事,其余者亦都察觉到了不妙,一股不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七人对视刹那,瞬息出手。
与此同时,夜色下一直背对众人的年轻女修终于转身,平庸面孔上,是笑意,与他们此前嘴角浮动,如出一辙,皆意味深长,而这一切,从他们设下禁阵至此刻,不过须臾。
七个金丹中后期的存在出手,不说山崩地裂,亦很恐怖,莫说一个筑基修士了,十之**的金丹修士都要避其锋芒,也唯有金丹大圆满的存在,才可抗衡。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宁无心脸上笑意逐渐淡淡然,看向霎时出手,就要杀到眼前的七个金丹修士,目光不但没有惊惧,反倒如同死人一般。
此话一出,七个金丹修士淡漠目光都顿时变了,神色各异,但相同的,都有一抹冷意!
能混成各势力眼下负责资源调换的管事,众人都不是善茬,意识到其中诡异,原本三四分的力度,顿时抬升到了五六成,算是给足了这年轻女修的面子。
“不必留手,给其留一口气,能让我等搜魂便是了!”
……
第二百二十五节:萤火
(未改)
“筑基萤火,也敢与皓月争辉?!”一众管事都冷笑不已。
金丹术法恐怖,绝非筑基修士可比拟,一旦触碰上,哪怕一丝,下场便如同抽筋扒皮,要不是他们觊觎其隐秘,担忧出手过重,会坏了事,只动以束缚术法,若转换成攻击术法五六成,筑基大圆满都会被碾成渣。
只是当其中不同的束缚术法落在其身上,七金丹管事都皱眉了,术法无效?
下一瞬,皱起的眉头下,双目瞳孔已是一缩夜色下,年轻女修身影逐渐淡去,一股寒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脚跟涌向了背脊,其中两个金丹后期修士蓦然转身,‘萤火’已是化神鬼魅般凑近,手持一丈余古钟,还没等他们看清鬼魅神情,古钟已是先一步杀来。
“当当!”两三声,两道身影已是被砸下了‘风水宝地’,万籁俱寂的夜色下,除了碰撞之声,众人仿佛还听到了防御法宝的破碎之声,声音不算大,却‘胜在’,清脆入耳,丝丝不落!
至于被打下‘泥潭’的同道,已是出气多余进气,没有被撞成碎泥,也是浑身浴血。
“逃!”其余五人也算见过世面,死亡危机弥漫的当下,脑子里飞速运转的只有这一个念头。至于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传送符,土遁术,飞行法宝……五道各色灵光扎破漆黑夜幕,只待他们不过遁出数里,身影便顿住了,意识到此地已被圈禁,有各自术法的痕迹,当下便要破开,却发现无用。
圈禁禁制乃七人联手,为的是防止有人从中作梗,行两面三刀之事。且能够合作联手,其人相互之间都有了解,清楚其中没有任何一人,有能够在众目睽睽下做得到篡改禁制力量与手段。
然此刻,五人都慌神了,为防止年轻女修底牌而设下的禁制,他们竟无法破除!
‘联手?’‘出动底牌!?’千篇思虑只在一瞬间,遥隔着数里,众人对视。
可惜,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已是一道又一碰撞的钟声响起,这意味着又有两人折于其手!
一直到了最后一人,已是浑身颤抖,被年轻女修一眼看过来,已是连反抗都做不到了,只瞪着一双因惊骇而睁大若铜铃的眼睛,死死盯着其肩上灵动的兔子,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可惜晚了”女修唇齿轻启,平凡至极的面孔上忽展露秀色无匹的笑容。
没有给其询问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的折磨,一招令其毙命。
“烦劳太岁道友善后了。”平凡女修淡然一笑,其肩上形貌不凡的兔子轻哼一声后,顿化为白影,遁向这几人的所在,也就是到了此刻,女修目光顿转,似不经意瞟向了黑夜某处。
“道友既然来了,何必还藏头露尾,就不打算出来一叙?”话还没落下,鬼魅一般的身影已是杀了出去,不过目标并非此前目光凝视所在,而是另一处!
‘声东击西!’藏于暗处之人也被吓了一跳,却极速反应过来,霎时遁走。
宁无心手持的古钟撞于其身的一瞬,同样有一件法宝被撞裂了,可与此前不一样的是,这件法宝裂开后,掀起了一股反抗的力量,不单抗住了瞬息下坠的力量,更是将古钟震退!
而到了此刻,这人影也终于显露季清寒,此女竟去而复返。
只这一撞终归力度不轻,顿时喷出一股淤血,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年轻女修后,极速掠走!
而至此时,宁无心没有追,不是不想,而是完全追不上,对方坐拥能瞬息遁走百里的传送符,还不止一张,而此地被宁无心篡改的禁制也没有能够阻拦对方太久。
阻隔一瞬,其已是动用了一件‘符器’,刹那撕开禁制,再度遁走。
‘一个绝佳的好机会,若能把握住,便可得到令墨蝉颤动之物,可惜了。’只说是这么说,眸中却并未有任何波动。
可斩杀普通元婴修士的她,就在方才那一此碰撞上,大概就已是摸清了对方的二三四五六,方才那一下,她已是动用了六成力度,加上‘洞天灵宝’的强悍恐怖,于南烟,任何一个金丹修士撞上,至少都要被削掉半条命,却没有能够对其造成威胁,这意味着,对方至少坐拥一件中品防御法宝,法宝虽裂,却还能掀起反击之势,证明未伤及根本,就极有可能为上品法宝!
南烟资源相对贫瘠,一件上品法宝已是能售出天价了,要知道此前宁无心斩七人,也不过是拥有至多一件下品法宝罢了,就是在青洲斩杀的元婴修士,也只是中品!
而这,怕还不是季清寒真正的底牌,这意味着,宁无心想斩了对方,殊为不易一个能够避过了小道宗追捕,最终杀到了天玄,拜入太白道宗,还成为了真传弟子的人物,岂会寻常。
“我不为难你,旁人就不知道了。”说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
转眼,朗霁风已是将善后回来一堆储物宝物早已进了他肚子,几人也被他以异火谨慎焚毁,体内各势烙印的追踪印记更顿时被焚为乌有。
看了一眼季清寒撕开的禁制远空,又看了一眼掉落在山体的血迹,眯着一双赤红珊瑚般眼睛,目光不明所以:宁无心既没有让他出手,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事了,两人很快就离开了这片荒山野岭。
这一片荒山野岭的战斗虽然短暂,盏茶功夫都不到,却仍旧引来了十数里外小城的修士注意,也很快就有修士‘到访’,与此同时,被斩杀的七个金丹管事背后势力,也掀起了一片震动。
短短日余后,便有两股势力一前一后到了这片‘风水宝地’,修为皆在元婴境以上,其中五个身穿各色法袍,相同之处是袖口皆绣有一座形象的‘八角道阁’,另一人却是个清丽女修。
两伙人马几乎碰面对于元婴修士而言,数里之隔,能算距离吗?
起初两两不相见,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直至目光皆将目光放在了这片山岭中,一块干涸血迹的所在,两伙目的并不相同的人马,终是不得不打了个照面。
……
第二百二十六节:已矣
(未改)
宁无心离开后,云洲小城外的荒山野岭,又掀起了怎样的风波,七金丹管事背后势力反应如何,宁无心都不知晓,七日时间,她已杀出七万里,到了云洲边境。
只将进入应洲陈国前。
她顿下了脚步。
应洲陈国
正是长生小镇所在之洲国。
五年前,在她无故失踪后,背后布局者约是进过一次小镇,这才有了‘百草门’的灭门之案。其后,必大肆出手,搜寻她踪迹,只行动万分隐蔽,没有惊动应洲各宗,更没有惊动南烟。
她隐匿到如今,后者自然没能将她寻至捕获,若还想追踪到她的蛛丝马迹,唯有以身入牢笼,方有可能从中抽丝剥茧,故此,而今的应洲之地,绝不会平静!
无有选择之时,宁无心只能绕过应洲,从另一洲地进入陵洲。
远是远了点,胜在安全。
若有选择余地,有更近的路线,宁无心自然不会去平白浪费几十万里的路程,只出于谨慎,不妨在云洲再静待一段时日,待‘祖窍归元丹’炼成,丹田得以修复,再闯也不迟。
遥遥望一眼那烟雨之地后,宁无心这才回头环视云洲边境数十里山河。
倒不是看此地山河景致,而是在寻找一处合适眼下的闭关所在。
外人眼中,阵法之道就不过是炼制阵盘,阵旗,布阵。
可实际上,真正接触到‘阵法一道’的修士方知,其道博大精深,炼制阵法之物,亦不过小道,此道真正修习的,是重在研究天地大势,研究五行,空间时空的规律,领悟阵纹。
据传真正能够以阵入道臻至无上境界,可以以周天星辰为大阵,可改天地之势,可逆转时空……当然,这对于阵法之道不过刚入门的宁无心而言,太过遥远。
更何况她没有想过走这一条路。
只她阵道造诣达到高阶,虽无法改变此地山河大势,却能隐约翻看此地山水之势,寻其灵眼之源,南烟虽与凶岛不同,地层神秘暗河密布,然地层河流之中,也会衍生一些不同寻常的所在。
琢磨一日后,宁无心遁入一条宽有数里的大河之中,此大河沟通极东海域,暗藏不少凶险,各类水中妖兽不在少数,幸有朗霁风的敛息秘宝,方能避过危机。
宁无心便顺着此地山水之势,终是抽丝剥茧,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天然水府。
经宁无心从旁指导,朗霁风咬着牙一步步扎实阵道造诣,终将此水府撕开一道入口。
名为水府,实际上算是一处小秘境,很隐蔽,其中生有一座天然大阵,将河水隔绝在外,水府或曾孕育有一道等阶不俗的天地灵物,可惜,早已被取走,只剩下一条灵脉支撑水府大阵运转。
算是方圆数百里内最适合宁无心眼下闭关的所在,以此水府神秘,除非是同样达到了高阶阵法师的存在,要么是另有手腕,再者就是元婴后期修士才有可能察觉。
之所以选择在此地停留,终归究底在于数日前那一次反劫杀,收获颇丰,使宁无心对朗霁风炼丹术‘重拾信心’!
七个金丹管事背后虽都不是什么大势力,也就南烟二流宗门其下商号,那也只是比之上七宗罢了。事实上,能够于七宗下浑至今日之宗门,多半也不简单,财富却不可小觑。
眼下又正值战乱,自然想借此大发一笔横财,可惜,这一次调换却便宜了宁无心,而这七股势力所用以装载‘货物’的储物工具自然不凡,烙印有其势力的秘法。
只可惜,碰上了宁无心跟朗霁风,不过三日时间,便被破掉了。
见到这一笔连化神修士都要眼红的财富,宁无心都会心一笑,而最为重要,也略微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其中竟真有一枚‘祖窍归元丹’的存在。
宁无心早前欲下手时,便由此念,转而便觉好笑,没想到竟成真了。
得见此物,就是宁无心心湖也略微涟漪一动这一趟没有白出手。
朗霁风更是呼吸一促,继而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即便药效仅能发挥一成,对于宁无心丹田的修复,只有杯水车薪之能,可对于朗霁风而言,却有醍醐灌顶之用!抱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想法,宁无心略看一眼,便交给了朗霁风。
丹之一道,数月数年数十年的闭关钻研,都只是常事。
若换做以往,朗霁风必定不会如眼下火烧眉毛一般,将自己一步步逼近牢笼,可现下,没有前人的经验之谈,单凭一张丹方,他又能如何?只能闭门造车,凭借自身天赋,一次次炼丹,一点点积累经验,可约是急躁,便前路便越发崎岖,尤其是意识到宁无心的急切之时,他更急了。
能将宁无心逼到这一步,逼得束手束脚,朗霁风顿时想到当初的交易‘替她斩杀一位至少达洞天境,甚至是半步尊者境界的强者’,想到此处,他终有了一番自我的思量。
认宁无心为主,朗霁风内心深处极为不甘心,但事已至此,他并非扭捏作态之辈,一则自己生死把握在其手中,其若出事,自己也定然逃不过一劫,二则且‘在其位,谋其政’。
朗霁风跟了宁无心这么久,也意识到其人怕是揣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或许忧关其道途性命,成则已,不成则已矣!
而眼下,能否渡过这个关键时候,或许还要动用那一件连洞天强者都难以看破的敛息易容秘宝!而动以此物的基础,就是修复丹田,他能不急?小命都揣这了!
是以,看着手中的瓷瓶,六七岁模样的稚童,呢喃自语,“若是能借此‘平步青云’,能够报了血海深仇,就算在此人麾下,又如何呢?!”自有一番不属于稚童的诡异狠厉。
再想着认识宁无心至今,她一步步夺下的造化,无暇凤眼中神色一时坚定无比!
水府颇大,如一行宫,虽然两人没有从中探出凶险,然此大河,沟通极东海域,若有意外呢?朗霁风闭关后,宁无心自己游走了一圈,终探出一些根底。
……
第二百二十七节:水府
(未改)
眼下,就算宁无心不说,他也大概能猜到,其为何不继续前行……
因前方,它正就是那座南烟一众禁区隐世家族都忌惮,被‘尊为’‘天玄最古怪神秘的螺狮壳道场’的小镇所在,而其神秘程度,因何神秘……
便是朗霁风翻阅了家族大多的古籍,都没有明确记载,但禁区众族但凡提起此地,都各有异色……
能否渡过这个关键时候,或许还要动用那一件连洞天强者都难以看破的敛息易容秘宝!而动以此物的基础,就是修复丹田,他能不急?小命都揣这了!
是以,看着手中的瓷瓶,六七岁模样的稚童,呢喃自语,“若是能够报了血海深仇,再借此‘平步青云’,就算在这位无心道友麾下行事,又如何呢?!”自有一番不属于稚童的诡异狠厉。
再想着相识至今,宁无心一步步夺下的造化,无暇凤眼中神色一时坚定无比!
水府颇大,如一行宫,虽然两人没有从中探出凶险,然此大河,沟通极东海域,若有意外呢?朗霁风闭关后,宁无心自己游走了一圈,逐渐探察到一些信息……
这水府存在的年限,极为悠久,观其痕迹,至少在十万年以上了。
继而,宁无心猜测最初曾被一海妖占据,至于大河水府,怎会出现海妖?
这一点,宁无心无从得知,只她曾探索过几座海妖秘境,最古老的一座,有八万年的岁月痕迹,而这座略破败行宫的建筑风格大与之相似,且此水府建筑岁月洗磨的痕迹,风格更古早一些。
之后这水府怕也换过数任主人,因为建筑风格有了一点改动,且也遗留了一些岁月痕迹不同的事物。
可惜,这水府虽好,有着天然大阵庇护,算是一方小福地,却差在其中灵脉等级太低,金丹境还好,元婴境以上,却是不合适了,太稀薄,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能够破开此地的金丹修士又凤毛麟角,也就荒废了。
其后,循着一些痕迹,宁无心终是找到了水府曾经孕育“灵物”之地。
行宫中,一处假山下埋藏着一座地下洞窟,宁无心也是琢磨了一阵,才寻到机关,将其打开,其中墙壁地面上镶嵌着各类价值不高的奇异晶石,泛着各色微光。
循着微光,从怪石嶙峋阶梯而下,尽头,一座即将干涸的泉眼,灵泉汩汩。
凑近之后,才察觉,近乎干涸的灵泉下有一道被岁月掩盖的‘裂痕’,见此,宁无心心中一丝疑惑终得到合理解释:‘此水府能衍生天然大阵,更衍生了灵物,却为何成了这番模样?’
这天然大阵,之所以不凡,就在于‘天然’二字,天地供养,可自行汲取天地元气温养己身,可这般悠长岁月过去,不但没能越发不凡,反有逐渐毁灭的迹象,这就耐人寻味了。
宁无心起初有所猜测。
眼下终得证实。
此地曾发生过一起争斗,致使此天然大阵本源遭到重创,又无有灵物修复,这才每况愈下,才了而今这般地步。
要是寻常修士、阵修未必会将此当做一回事就算相当一回事儿,也没这份财力不是?毕竟修复一座天然大阵,所需灵物,材料不可不是寻常金丹元婴修士能凑齐的,就算凑齐了,舍不舍得又是另一回事了。
宁无心谨慎惯了,于看似没有危险的山野都要前后设下二三四五道阵法,何况是而今?且她有种诡异不安一切怕是还没那么简单,毕竟五年了,幕后之人没能找到她,必是要急了。
前世,正是这种诡异直觉,让她顺利避过了不少危险,眼下要在此地停留一段时间,秉持小心无大错的原则,凡事尽善尽美罢了。再者眼下,灵石灵物对她而言,没那么重要了,今世想要获取这些资源外物,路数不在少数,而此座水府若毁了,也是可惜了。
趁着朗霁风尚未闭死关,还在琢磨那一枚‘祖窍归元丹’的药性,干脆将其带了过来,而此处安全性,也是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亦可作为其炼丹闭关之地。
当挖开灵泉下灵泥,见到那一只巴掌大小的色泽暗沉,身有数道裂痕,唯有其中心散发一丝灵光的‘海螺’之时,朗霁风一脸心痛,因为修复此阵,代价不小。
只宁无心既有了决断,他也不会干涉,直接从刚‘截获’的一番资源中取出数道珍贵灵物,而究竟珍贵到什么程度呢?全部加起来,足够买一件上品法宝了。
转而想到宁无心从‘灵机道观’得到的几件还未解封的器物,以及那一座寒玉小洞天,前些日子所获更不算什么了,朗霁风逐渐淡然,得,这就是个大财主,这点小财算什么呢?!
而别看这‘海螺’仅有一点灵光,可其自身就是整个水府的灵脉。
捧起的一瞬间朗霁风更是能直接感知到其中磅礴灵力,将炼化的数股修复灵液通过灵力控制,渗入其中,待一股更为恐怖浩瀚的灵力席卷而出,这‘海螺’上顿时弥漫一股五色灵光,
短短一瞬间,此大阵自然不可能就此复原,真正修复还需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却也进入了一种得以修复的势态,最为明显的是,这座水府灵气,猛然间厚重了一丝。
经由宁无心从旁指导,加上朗霁风悟性颇高,逐渐熟悉此阵脉络。
又半日后,终将这座水府掌控在手中,因阵眼受损的缘故,虽没能增加其防御力,却将其隐匿能力发挥到了目前所能达到之极致,到眼下,非至元婴大圆满,很难察觉水府的存在。
又烦劳未来的丹鬼大师炼制了一件可随意初入水府的令牌,言语上‘激励’可一番后,宁无心将此灵眼所在让出,悄然退出地下洞窟,退出水府。
此地虽不错,与她灵根属性却不相合,倒是朗霁风,相得益彰。
是夜,宁无心盘腿坐在大河以东的山峰上。
此山不高不矮,木灵气却颇为浓郁,灵风扑来,却可以一慰风尘。
……
第二百二十八节:剑道
(未改)上一章关于水府的铺垫没做好,写的时候特不自然,伏笔都没能埋下去,然后剧情大改了一下,看过的,不妨再看一遍鸭!)
以朗霁风的丹道造诣,再有一枚一成药效的祖窍归元丹作为经验之谈,确有醍醐灌顶之效,可想要短时间悟出其中玄妙,突破瓶颈,并不现实,少则一月多则两三月。
再将丹药炼制出来,时间线将又一步拉长。
按理说,这个空闲,宁无心虽无法修习枯荣秘典,却恰好,可修无上剑阁传承下的那一本‘天阶剑经’。可这一路数日,宁无心是忙着窜离云洲,看似镇定,然心中并不算平静。
心一旦不平静,有些事做起来,便有些事倍功半了。
倒不如先平静几日,捋一捋思绪,再查缺补漏,以防中途发生一些不可预料之事,待心境平复,再修习也不迟,这数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么几日功夫的。
要说起这不平静的源头,起初是得知‘若想通过茶馆背后势力掌控的那一座中级传送阵,需经受一番探查’一事而掀起的,而这个探查就有意思了。
明面上说是探查修为,可暗中所能操作的细节,宁无心岂会不知道?
届时莫说骨龄根骨了,甚至连容貌,气息都能查探并记录出来……
只是在逐渐了解了一番几分茶馆的行事底细,也知道探查便在传送之日,这才选择冒险,而这其中,还有另一层含义在探查当日在进行最后一次调查抉择。
若觉得可行,便真冒险一试,不可行,在探查前离去就是了。
而这一切进行都十分之顺利,尤其是茶馆老者动以探查秘宝时。
以宁无心的眼界,了然‘秘镜’至多可探出她丹田内‘道台异象’,适才决定出行,其后茶馆主人震动,她不意外,只严阵以待,心中却颇为沉重!
在场几人修为不过金丹,至高的也就洞窟下的元婴修士,其中眼界最高的也就是季清寒,可再高,以南烟修士的高度,又能高到哪里去?自然没有看出来老者浑浊双目的诡异。
宁无心却当下直觉:自己已是被其看穿!
不出意料,老者选择了压下。
只就在宁无心提着脑袋,就要踏上传送阵前,茶馆老者那一眼,那一番话,令她心湖震荡至今!正是她不平静的来源。
至于那一番话,彼时听来宁无心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善意,真正的善意,就如同他所说‘若她愿信,可将其消息延迟三日,待她离去再上报’一般,没有丝毫弄虚作假的成分。
只怪,他就怪在这里。
世人多为‘无利不起早之辈’,
茶馆主人就算不图谋一个利字,可万事中有一个‘因’吧?她不能理解,他为何愿意帮助自己,且既能有隐瞒的力量,却为何不隐瞒到底?还是无法隐瞒?
这其中似有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将揭露,只宁无心思索了七日,终不得解。
而今思索更是别有深意,宁无心便越觉得难以平静,也就暂静不下心去修行了。
大概过了半日,将目前疑惑进行一番剖析,终究无果,年轻女修这才压下疑惑,又琢磨半日,脸上凝重之色渐变,眯着眼,淡笑如魔,‘不出意外,此时……乃至是当日幕后之人布于南烟的棋子,怕就已是得到了情报,也就意味着,其布于南烟的棋盘,将有动静了。’
而对此,宁无心倒是淡定不少。
前世经历太多,这些人所动用的手段也太熟悉,她自然有一番应对之法。
且她从小镇出来至今不过五载,也不过十六余岁
幕后之人什么性子宁无心不清楚,可手底下的人,岂能料到,短短五年她已成长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而面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对方就算再急躁,再着急,可没完全确认她便是‘宁幽’以前,面对一个‘似是而非’的,根骨并不相同的少女,决计不会动用最强力量。
此事,宁无心不会松懈,就算有墨蝉的遮掩,也必全力以待,不会给对方以空子。
思绪终了,百思不得其解的依旧是那个茶馆老者,幽幽望着一片灿烂星河,她微笑道,‘你我,终有再见的一天吧?’
一种离奇古怪的直觉。
三日后,杂念尽除,宁无心不再于山峰上闭门造车,转而走向山下。
‘耽搁数年,也该一探剑经究竟了。’脑海中浮现‘无上剑阁’传承剑经。
此经典宁无心无法评价,她却是给灵机道君看过,被其称作‘鸡肋’,并嘲讽了一番‘护道者余道’,“一根筋,难怪上一任传承者死于非命……”
因此剑经,并无记载有无上剑阁真正的‘无上剑术’,只是一部‘基础剑经’。
然,能够作为无上剑阁的基础剑经,并非真如同灵机道君所道,‘不堪’‘鸡肋’,毕竟两者自上古就有其矛盾,但凡有能挖苦对方机会者,必不遗余力。
实际上,在其‘扭捏作态’后,倒是承认,很不凡,与其他剑道传承也有很大的不同,并有诸多远胜之处。
其他剑道,或重在‘剑意’,重在‘快’重在……重在打磨门人弟子的性子,精雕细琢,无上剑阁却直接将剑修大道归纳总结,将剑道轮廓描摹出来了。
至于能够走到那一步,能发展成什么样,端看弟子心性造化。
简言之,放养型剑道传承。
倒是完全符合那一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精辟见解’。
灵机道君不屑之处就在于此,并不屑道,‘上古天骄辈出,有大气运者不再少数,各势不说精心培育,却也不会完全放任其成长,道途之上有太多的弯路了,有与无师门之处就在于此……’
并嘲讽无上剑阁心大,野心大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培养出那种可以镇压一个时代的天骄,痴人说梦!
只令其无法反驳的是,无上剑阁就是凭着这一条路,上古时,还真强横了一段时间,当然最终结果是被狠狠打压,惊艳才绝的上一任传承者,剑阁阁主更死于非命。
但‘基础剑经’的不凡之处却在于,其起点,就摆在这里了。
只要宁无心有此毅力,便可一步不差按照这条轮廓走下去,而成就绝对要远超当世,或者说‘天玄大世界’中绝大部分剑修,至于为何不是所有,却是要看个人造化了。
毕竟,上古剑道修剑虽强,可以武入道之剑,以法入道之剑,同样有可取之处,若有天赋纵横者能将此道修至极致,比之以剑入道前九境,也相差不离了。
……
第二百二十九节:轮廓
(未改)
彼时,灵机道君翘着二郎腿,扣着小鼻子,兔唇砸吧,道来,白发剑客所说也不错,无上剑阁确实有这么一番庙小屎大的规矩。
他护道者余道确实没资格挑选传承者,眼下代寻传承之人,也只因上一任无上剑阁传承者陨落,他不得不负责挑苗子,真正传承之路,还在那‘破烂剑阁’之中。
再点了一番她剑府中屹立之‘剑鞘’,道:这‘剑鞘’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能否触发剑鞘中另外的机缘,并走向通往剑阁传承之路,就要看宁无心造化。
当然,更多的是观其剑道资质!
灵机道君语气虽不屑,却也就事论事,道来无上剑阁有三种无上剑术,正是这三种有‘无上’之名的剑术,为其沦为众矢之的原因之一,而她主身便垂涎其中一门无上剑术已久。
更多的灵机道君却不愿说了。
道来她与主身之间又异样联系,纵肉身亡,神魂依稀还能感知,眼下相隔甚远,或难察觉,可若是透露的多了,尤其是关乎一些秘辛,乃从主身记忆获取,将有极大可能被感知到。
终道来一番与白发剑客相同言论,‘纵她能够得其一种无上剑术,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用,用则斩尽窥探着,否则,必受其乱!’
也是到了彼时,宁无心对于无上剑阁,方有了另外的心思。
脑海一面浮现天阶剑经的寥寥上万剑经符文,一面浮现灵机道君的一番解疑。
至于这个剑道九境,若说为境界划分,倒不如说是‘剑道轮廓’的层次划分。
轮廓第一步,便是淬体,第二步便是开窍,也就是开辟剑府。
她早已跨过上古剑道一二两境,眼下便是要朝着第三境蕴气境修行。
所谓‘蕴气’蕴的便是那一口本命剑气,这一口本命剑气关乎着此后‘剑道轮廓’的走向,至关重要,需得完全净出杂念,一步步解读这部‘基础剑经’,以求圆满。
换做五年以前,就宁无心自身境界与底蕴,纵然结合先贤批注与详解,想必也只能领略其微意,想要完全领悟,很难,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在不停跌倒,不停爬起后,铸造出一副并不算圆满的‘剑道轮廓’,想圆满,也只能是待她达到九境,再一次打磨之后。
可如今,于灵机道君的蚀文传承与墨蝉帮助下,修习枯荣秘典后,其整体底蕴已不只是拔高了一层这么简单,于那种源于无上大道的道义洗礼之下,早已有一番质的飞跃。
诚然,宁无心底蕴纵有提升,然想完全领悟个中真谛,仍旧大有欠缺。故此,唯有忍痛,献祭五十年寿元一次性喂饱墨蝉,借墨蝉推演,终完全领悟整篇基础剑经。
宁无心念头很通透,既都是消耗时间去打磨,若能够更好地领悟,为何要枯等数十,乃至数百载时光?只是待丹田修复后,法修一道修为需抓紧提升,她寿数不足,只剩六十九载了。
然收获也是不可估量的。
且最为重要的是,相比于摸着石头过河打磨剑道轮廓,通篇解读,完全领悟基础剑经个中剑道轮廓所蕴含真义,知晓所需砥砺打磨的程度后,两者价值将是完全不一样的。
短短一月,她仿佛已经经历过一趟剑经基础九境的修行,而今再看其中剑道细节,轮廓铸造,其剑道至简真谛,都平铺直叙于眼前!
此刻,宁无心不敢说于‘剑道起点’的铸造,她能够做到后无来者,却极有可能超越前人!
对于自身剑道轮廓该如何打磨,方向何许,更是有了一番想法。
此前修习法修一道,宁无心便重在【完美】,重在【极境】,而今修习剑道,自也要做到极致。
到了她这种地步,所要领悟之剑气根本为何,不言而喻了。
需与灵根相得益彰,凝聚出一口极致枯荣剑气,
而蕴气境又分为三重天修行。
第一重,凝气境,是为凝聚第一口剑气!
第二重,养气境,而这一境的修行就要看个人了,有的一根筋走到底,只蕴养这一口剑气,也有的人,选择蕴养十二口,二十四、三十六、七十二、八十一、乃至一百零八口!
各自有各自的优势,这是一条不同的道,于此道上,皆可炼至极致。
只不论是修炼一口,还是十二口,乃至是一百零八口,最终都是要将其与自身气机融合,使其彻底成为本命剑气,也就是这蕴气境第三重,命气境!
而不论是上古剑修,还是今世剑修,纵身怀五行灵根,然蕴养之剑气多半也只为一种,两种,三种倒不是没人试过,然法修还好,只需耗费悠长时日,加上天赋异禀者,或可达到。
其靠的是一口轻灵灵气凝聚。
然以武入道,以剑入道之剑修,欲想达到极致,却是由五行之煞所凝!
所谓五行之煞,为今世五行灵气演化的极致,乃是武道修士、魔修力量根本。
这禁忌海域的‘后天癸水’便是其中一种,而连灵台名宿都要再三慎重,化神修士都无法抗下之极致水煞之锤炼,所要经受之苦,可想而知。
普通轻灵的五行灵气不是不行,也可以,只炼就之剑气很难比拟前者就是了。
是以,当宁无心睁开眸子,便已了然,这云洲之地眼下想要找到一处‘木煞之地’极难,更别说,还要寻找另一处‘荒煞之地’,别说云洲了,便是南烟都不易寻,眼下时机更是不合适。
‘所幸,南荒她所知晓的,便有那么几处……’也就是说,这一条剑道之路,终还得返回天玄,才能够进行。
宁无心于这原始山岭漫无目的行走了一月时间,看似毫无收获,还亏了五十载寿元,实则,大的难以想象,能够摸清自己的所讲要打磨的‘剑道轮廓’,还不足够吗?
只不知道朗霁风如何了?
身着朴素的年轻女修一派温煦,神情温柔的不能再温柔了。
……
第二百三十节:有事
(未改)
‘一月时间不长,纵不介意材料,可若一无所获,于画地为牢的圆圈中还未能走出,大概就要审视一番,这未来的丹鬼大师,是不是该吃点苦头了。’
年轻女修杏眼一眯,忽轻呵一两声,蓦地,身处于水府灵眼所在的稚童,顿时一个激灵,小手一抖,即将成功出炉的一炉丹药险些为此炸毁!
千钧一发之际,朗霁风凭借自身丹术力挽狂澜,总算将丹炉稳定下来,待至此时,才心有余悸,凝眸道,‘这可是这一个月以来,最接近成功的一炉,绝不容有失!’
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之感,浮上心头,
胖乎乎的一张小脸顿皱成一团,‘有事将生?’纯净眸子,更顿时汹涌一股暗芒。
一个月走山,宁无心并没有走太远,也就千余里地,明了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月余时间,朗霁风纵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将一副可完全恢复丹田裂痕的丹药炼制出来。
也就顺着这大河往西走。
步履倒是加快了。
七日后,当宁无心跨入水府三百里范围时,遥遥便感知到了打斗的气息。
只她脚步未停。
五百年的争斗,生死之战不知凡几,脚步一跨入此区域便知此为,元婴之战。
只是波动范围极大,各种属性的灵力更是驳杂,这意味着,不止一两人。
而待她靠近百里,一双眸子已是眯起。
大战中心
就在水府五十里范围!
在她脚步将入百里范围时,忽停住,将身影隐藏,却终是看到了对战之人的真面目,目光里异色一闪,所见既是出乎意料,又似是于意料之中一般。
季清寒,商九天以及……上官袖!
此时,季清寒真面目已露,修为更显露无疑,金丹中期,可商九天,却爆发了武道五境的气息难怪能在一干元婴修士的追杀下还能抵抗至今。
只其情况似不大好,纵距离百里之遥,宁无心还能依稀见到其浴血身姿。
终了,当宁无心目光移至另一悬空坐视的清丽缥缈的身影之时,平凡面孔上,眯着的一双眸子里,倏然之间杀意顿生。
竟是李长风未崛起前,或者说,为其叛离崖山剑宗前手下第一元大将。
上官袖!
此女于近三百年后,令她背逃崖山剑宗,逃向西漠之事上,可谓居功至伟。
只可惜,她崛起后,再查时,此女似人间蒸发一般,就连其痕迹也被人凭空抹去了。
彼时宁无心有两种猜测,一则是‘任务完成’被抹杀了,二则是回到了真正的主人身侧!她无比可惜,这可能是她彼时最为接近幕后这人的又一条路,当下便生了生擒此女的心思!
只转而见到另外的四五个元婴修士时,才渐渐敛去了。
她虽自负,却非傻子,一个元婴中期,五个元婴初期,想杀都难,更莫说生擒了。
转而双眸深邃,‘而上官袖既然在此处,她这位前师尊,是否也在此地呢?!而五百年前,据她调查,其而今修为约在金丹大圆满’结婴还是在她到了崖山剑宗之后。
宁无心当下便生了另外的心思,‘趁其还未崛起,将其斩杀,似也不错……’
其双目平静无波,心湖却暗潮汹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待前方百里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落幕,其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方才熄去。
李长风身为东土李氏家族一嫡系宗子,其父母之势力虽不算大,可按照李氏家族的祖规,其未结婴前,必有一化神境护道人守护……她若是出手,才真是自投罗网!
就算退一万步,她将其斩杀了,那又有何用?一枚棋子罢了。
反倒可能惊动大势,那才得不偿失,而今,她只需隐藏,等待这些人离去就是了。
最终洒笑喟叹,云洲小城外那一战,她令朗霁风将手尾清除干净,却故意遗留了季清寒遭创伤后,留于山野的一口淤血,本是算计后者,没想到,竟是作茧自缚……
“果然,害人之心不可有?”眯眼笑了笑后,宁无心随即退出三百里。
就在前一刻,季清寒与商九天忽消失不见了,宁无心虽不知这两人为了出现此地,却隐有直觉,怕是与自己有关,而这两人忽而失踪,更是与自己脱离不了干系。
‘水府!’意识到这一点,她身影一顿,脚步却未停,因此时,上官袖在内的六个元婴修士已开始大肆搜查,而元婴神识,至少可探查百里范围,她又无隐身技能,只得避其锋芒。
这一顿搜索,便是整整七日,其中上官袖还动一一件顶级法宝,只好在是宁无心行事谨慎,令朗霁风将水府阵眼修复,掌控,否则怕是要暴露了。
七日时间,朗霁风并没有传来任何一丝信息,也没有陨落的感应,宁无心逐渐放宽心,‘这位太岁道友可不简单,也就是自己有着重生的优势在,
相当于一化神老怪物转世,不然,眼下处境,这主导的地位她必定得交出去了,其眼下掌控了整座水府,纵季清寒两人闯进去了,能否抓住后者,也犹未可知。’
而这七日,六个元婴修士兵分数路,挖地三尺一般,于百里范围内搜寻了三日,后四日时间则杀出了三百里,当然,十数里宽的大河他们自不可能放过,重点检查。
等待七日时间,宁无心目光一直不曾转移,不断分析这几个元婴修士的行动,好几次,上官袖目光似都转移过来,似有所觉,却在屡屡杀至探测后,意识到‘直觉有误’。
经过了七日,宁无心终找到时机,遁下了大河深处。
又三日,在靠近水府五十里范围时,朗霁风契约传音终‘姗姗来迟’,其后一道远在百余里外的目光朝她所在水域一扫。
所幸宁无心遁至水域极深,又有敛息易容秘宝,顿化作一具‘死尸’藏于水域泥沼下,而元婴神识不同于化神凝实,于地层,水域的辨识将大打折扣,她这才险险躲避。
待躲过此扫视,将传音点开,待朗霁风稚嫩之声传来,宁无心眉头顿时一挑!
……
第二百三十一节:将生
(未改)
‘我被抓了。’寥寥四字,将朗霁风眼下处境暴露无遗。
果然,季清寒两人不知道通过何种手段,不只是发现了水府,更逃入其中。
只闻声后,宁无非但无一缕急色,原微微上挑的眉尖反倒垂下了,‘这位太岁道友传来的不是‘快来救我’,而是‘我被抓了’,且其音色平稳,观其势,倒像是其占据了主导地位的架势?’
宁无心顿时想到了季清寒两人凭空失踪前的那一幕,转而一笑,有了思路。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在那一道目光扫视之后,宁无心以极快极之势,遁离水域泥沼,靠近,并最终凭着此前之令牌,返回水府!
而就在宁无心遁入水府之后,负责巡视这一片区域的女修上官袖秀美脱俗的美眸一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之处这十日里,她曾扫视这片水域不下百次,见过不少死尸,巡视之余,更是连死尸的数量,所在都记了个**不离十,可她似乎不曾记得,有那么一具!
目光顿时回转,而待她扫视此前宁无心躲藏之水域泥沼,见到那泥沼之中的人形泥坑,其上水势比之方才更加浑浊之时,脸上已是浮起了一抹冰寒,并迅速发出召集令!
并在此时,上官袖想到此前屡次的‘直觉失误’,眼中逐渐凛然
宁无心曾说过一句话,‘过目不忘不过为修士最不起眼的一道技能……’
而在选择易容为死尸,试图蒙混过关时,宁无心就已经做到了被发现的准备,就算此刻得知了,也只会勾唇淡淡一笑。就在上官袖发现宁无心影踪异状时,她已回归水府。
刹那间,宁无心便被弥漫在水府内的淡淡血腥味笼罩,‘看来,商九天伤势颇重?’
‘回来了?’耳边传来朗霁风稚嫩而淡淡的音色,宁无心无任何表示若再外界,她还真不一定能够拿季清寒如何,可后者若是‘鬼使神差’进了水府,便如同主动卸下了盔甲。
水府说大,之时相比于一‘府邸’而言,实际上不过数里,莫说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便是宁无心这初入筑基的神识都可覆盖,几乎可做到一览无遗的程度。
是以,被血腥笼罩的一瞬间,除了识海墨蝉震颤外,还有她遭人窥视之感。
若于天玄,宁无心断然不敢于无元神秘宝的状态下,与人以神识对视。
天玄看似平静,实际上水深的可怕,远非南烟可比,极有可能碰到一些能施展恐怖神识攻击手段之修士,可于南烟,于眼下,略微一眯眼后,她神识顿时释放,水府之象,皆收眼底。
水府阵眼底下洞窟。
朗霁风抱着一药鼎,龟缩在一角,一副‘他被抓了’的模样。
当然,若忽视,其座下不知何时从何处搬来的一道‘玉板凳’,其纯善和煦的小脸上的邪魅冷笑,以及眼中的幸灾乐祸宁无心也不会信其真被逮了。
而在其对面,
此前以武道第五境修为浴血大战六元婴修士的,万劫宗武道天骄商九天,身上已无丝毫血迹,可同样的,亦无血色,甚至于观其微弱呼吸,宁无心便可推断一二,其人命不久矣!
宁无心纵无法窥探其法宝阻隔下之肉身,纵然身上有吞服丹药,药效波动的迹象,其双手更是紧握一道续命灵物,可其眉宇印堂所显露的‘垂死之态’,根本不容忽视。
一旦手中灵物耗尽,若无法续上,或是无人救治,其人将药石无医。
而在其身旁的照料的,正是小道宗曾经的天之骄子,可惜,此前笑意盈盈,容颜清秀,若邻家妹妹的天之骄子于此刻,已是满目寒霜,十四五岁的模样下,是令人骇色的寒意。
只纵然再强撑,可眉眼深处的颓然无助,扼腕痛苦,终没有能够完全掩饰。
宁无心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却在见到这一幕时,了然,前世为何再‘武道天骄’商九天的影子,却是其在刚刚崛起之初,便已是陨落了,不禁笑叹可惜。
太白道宗真传弟子之位何其难得,几乎是相当于黄泉魔宗圣子之位。
而满打满算,整个偌大玉京圣境,数十上百万门人弟子,也就一百零八人。
可想而知,前世能走到这一步,季清寒除了自身隐藏天赋外,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能于看似没有‘血色’的战场上,夺得一席之地!亦可想而知,不算傅梨、朗霁风这类天眷之子,其人不论资质,还是心性,都可排在天玄当世天骄最前列!
故此,当宁无心出现在阵眼洞窟台阶之上时,话本中某些为了亲人伴侣求得一线生机而俯首跪地的景象并未出现,季清寒一双圆钝似毫无棱角的杏眸依旧撑着坚毅之色。
前一刻,朗霁风已将这十日,季清寒与商九天出现此地至今的来龙去脉简述。
宁无心得悉眼下之势,都为朗霁风的一个局,乃其有意而为之!
季清寒虽破阵得入,却因此前有过大战,且伤势极重,手头虽有一件可破阵之秘宝,可想要破掉阵眼所在,实为有心无力。
只是朗霁风却嗅到了‘古怪灵物’的气息,再一联想此女曾出现凶岛血海,又于云洲小城外出没之事,想到彼时宁无心的‘无意之举’,不由想到宁无心对惊天机缘堪称恐怖的嗅觉。
顿猜测,此女身上怕是有令宁无心都要眼馋的宝物,顾生算计之心!
先是将阵眼之地禁制削弱,并设计主动‘献身’,并假借丹药之名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终为的不过是稳住眼下最大的‘筹码’,毕竟若商九天死了,他们怕很难克制此女。
而朗霁风既然辛辛苦苦做了这个局,为她谋划,宁无心若不接下,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是以,当季清寒欲开口之前,她已是先声夺人,眉头故意挑起,略带两分煞气,语气却是漫不经心道:“季道友不请自来,强闯我水府,更是强虏我师弟,似是不妥当吧?”
……
第二百三十二节:机锋
(未改)
一番机锋不可避免
曾在外人看来耀眼夺目的小道宗天之骄女实则一路走来,道途艰难曲折,故而磨练出一颗极为坚韧之道心,也自有一番玲珑心性,对于年轻女修的责问,季清寒并没有回应。
无关痛痒,不过是宁无心为控制局面主动权的发难罢了。
面对此女,此前季清寒没能认出,可在进入此水府,在见到‘妖童’之后,终真相大白!此女,就是凶岛于千里血海外,遥遥对视那人,同样也是各宗寻觅的,夺下寒玉小洞天的神秘人!
叛逃小道宗前,她曾以秘夺而来的秘宝竹筹补过一卦,卦象大凶!
可她依旧选择了这一条路,这距离她原计划的收网时间,还有数载。
却实在是没办法了,已经被仇人逼至生死边缘,唯有趁‘南烟正乱,宗门凡元婴后期以上修士,皆严阵以待,无调令不可离岗’的绝佳形势下拼死一搏!
为这场杀局,季清寒筹谋三十余载,终于手刃仇人!
到而今那一家族怕是没‘舍得’上报。
这杀局的所在乃一座机缘堪称恐怖的古仙福地中,若是上报宗门,到时候察其踪影,这一座古仙福地也将暴露,权衡利弊,这一族怕是会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换以名目,遮掩此事。
‘当初,你为此古仙福地,谋杀待你如至亲之师兄,而今此地便为你葬身之地!’想到此,想到那葬身于福地杀阵下的,小道宗暗中培养百年的道子,季清寒心中一阵畅快。
非季清寒没想过将此事布局设计,查明上报,还以兄长清白,可她为而今外人熟知的小道宗天骄不假,那人可不只是小道宗道子,其背后,其师尊玄祖更是有望千年内晋升洞天的灵台首座!
……也为其兄长季清檀师尊!
回想四十年前,在小道宗高层流传的,小道宗双骄,不禁觉得可笑。
可笑她兄长有眼无珠,错信了这一双祖孙,一个得悉他身怀古仙福地后,谋杀嫁祸,另一个则为其掩饰,完全不顾年师徒之情,待他兄长‘蒙冤’死在那一座禁区后,一面以怜她兄长逝世为由,虚情假意要收她为徒,赚尽门人好感,一面又挑拨她年幼不谙世事,遭排挤。
而也幸于她彼时还年幼,不知真相,被这一双祖孙动以数次引梦之术,查无异状,这才留了一条小命!若非兄长留了后手,令她得悉真相,她怕还是一蹶不振。
也正是凭借她兄长线索,终寻到了古仙福地的关键,并借此布阵!
而她这些年的蛰伏,也并非没有意义,一步步崛起,得到了不少高层关注。
毕竟,那一族有人亲近,也有人忌惮,而这古仙福地之事季清寒也没有隐瞒,将其中最大的一份机缘取走后,将此地公布,成为了此次逃亡时,牵制那一族的另一道筹码!
想来而今近两月过去,那人也该出手了。
果然,就如卦象一般,手刃仇敌后,迎来了一场数十万里的追杀,而一路血光,预兆九死一生的卦象,进入了青州城时有了转变,有了一线生机,起初,季清寒以为是年轻女修,故而去而复返,有了云洲小城外的那一幕,可其后遭遇袭杀方知晓,是商九天!
于凶岛,两人有过一次深入接触,有过一场合作交易,季清寒彼时就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待她从九死一生的绝境中被其救出,终才知晓,他已不是真正的商九天,而是四十年前陨落在禁区内,得到机遇留得神魂一线生机,又于十余载前夺舍将死商九天的兄长季清檀!
只没曾想,这一喜讯得悉没几日,就又发生了意外,除了小道宗那一族派出的五个元婴初期修士外,还突如其来加入了一个来历神秘的元婴中期女修,纵然‘商九天’武道修为突破至羽化境,终究不敌这一刻,季清寒心中五味杂陈,有可笑的怨念,也有恨意痛苦。
其实对于那位兄长,她一直是很‘嗤嘲’的,到底是从那样一个众人皆敌的环境中生长起来的,纵然不断磨炼心性,可心中一直有一股怨念,若不是她兄长太蠢,怎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她这些年,又岂会过的如此艰难,步步为营,一个不到五岁的稚童,怎会面对那如此黑暗不堪的一面?那一场布局说是为兄长报仇雪恨,倒不如说是为了抹去心中将生的心魔手刃仇人,但一切的怨念,都在‘商九天’为她血战,终为她走到这一步而散了。
这数日时间,更是化为无形,而另一种心中长久渴望的亲情忽然弥漫,当然了,不算浓郁,终究是从那种环境中走出来了,心早坚若磐石,而眼下,除了亲情外,另一种便是因果了。
而令季清寒怀有怨念者,除了‘商九天’,还有宁无心,纵知晓,原因终归在己,可出口,还是急了,“那元婴中期的女修,是冲着道友而来的吧?”若非此女,纵‘商九天’无法将五个元婴初期修士完全斩杀,却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口气也就不免略带上冷意。
宁无心伸了个懒腰,假意慵懒,随后朝着阵眼洞窟走下,待跨过最后一道台阶,与季清寒对视时,她忽然嗤笑了一声,笑眯眯道:“没错,是冲我来的,原因……季道友不妨猜一猜?当然,猜不到也没关系,但,她为何出现此地,又为何成了你二人的拦路虎,我想,道友必定能猜个**不离十!”一双平凡杏眸眼角挑起,眼中是浓浓的凛然戾气!
见后者冷然一凝,宁无心又随意道了一句:“在下这般诚恳,道友也不妨告诉我,是如何发现此地,又如何进来的?道友若不愿说,倒不如我猜一猜?”
年轻女修狡黠一笑,道:“……道友身上,可有一件可谋算吉凶运势之物?正是凭借这一物,预测吉凶,道友这才选择一路向南,凭借吉兆,遁入我之水府?!”
……
第二百三十三节:顿悟
(未改)
‘是我留了手尾,还是对方有窥探隐秘的秘宝?’季清寒心神刹那一震。
她眼前正排列这二十八道神秘竹筹,第一道九死一生的卦象之解在于‘商九天’,而第二道卦象则在于‘极南’,第三道为‘商九天’卜卦,那九死一生的一线生机,在水府。
可在这女修降临一瞬,血光乱绽的竹筹上,猛然一滞,而待其将这一番话说完后,这一线生机的‘矛头’,指向了年轻女修!季清寒眼瞳深处,情绪一下复杂到了极点。
年轻女修这番话,看似咄咄逼人,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自己,‘她说的并没有错,元婴中期女修的到来实是她咎由自取,若非她窥探此人,断不会有此下场。’
年轻女修看似询问,实则在警告她,‘求人,就要有一个求人的态度!’
季清寒身世坎坷,可她一路走来看似卑微,也曾假意逢迎,卑躬屈膝,但心中的头颅,从不曾向谁低过!不是她过分孤傲,而是知道,有些事,可一不可二。
一旦习惯对强者,对困难低头,背脊上,那一节‘宁折不弯’的大道之竹,那一口大道意气,将遭到腐蚀,不再完满。可人这一生啊,有太多无可奈何,也有一些不得不肩负的责任……
且‘细竹’可弯,意气可再存,可若是道心有缺,长久坚持的‘意气’从根子上就坏了,那才是万劫不复。再且说,那是她兄长啊,幼时一命相护,曾在逝去的父母面前立誓会以性命守护自己,而今又一次舍命相护,到了这一步,她这一根‘大道之竹’就是折了又如何?!
蓦然之间,阵眼洞窟一股轻灵之气震荡,一道金色华光忽自季清寒眉心绽放,继而璀璨,竟是于此刻顿悟,境界又上一层台阶,此前复杂未解的心思,亦于此刻得到洗涤,通透至极!
宁无心不知道后者究竟经历了何种心境打磨,可在如此关头顿悟,心境升华,必然不凡,感应其泥丸海中的意念震荡,由衷喟叹,‘果不愧为天骄胚子。’
待璀璨识海金光隐没,眉心青莲印记光华一转,彻底隐没,其眼中复杂神色已是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坦荡,只有果决,甚至带上了一抹,舍身取义之色。
季清寒其人音软而不粘,声如其人,有种外柔内刚的意味,坦然而慎重道:“晚辈季清寒,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恳请前辈出手,救我兄长一命!”
没有低头,没有俯首,只深深一握拳,但话中诚意,任谁也无法忽视。
角落里,七岁精致如瓷娃娃的稚童,一双近乎无人能出其左右之凤眸,忽闪烁跃跃欲试的狡黠光彩,有些感慨,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也有种拉人垫背的意思。
‘兄长?’宁无心瞳色微凝,呵呵笑了一声,似慎而又慎道:“哪怕是……以命换命!?”
纵早有准备,也知道年轻女修,不过是为砝码加重,见其目中的认真凝重,季清寒还是忍不住呼吸一促,‘以命换命吗?’来回咀嚼这几个字,翻出几种不同寻常的酸甜苦辣,终点头,“哪怕是,以命换命!”不是开玩笑,而是直指本心的自我询问与回答。
朗霁风由衷感慨,简直坦荡的一塌糊涂,换做他,他能做到吗?
宁无心也在琢磨掂量这个问题,终承认,她暂时做不到这一点,‘所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只此话,终究只是一问,算道心之试!只是这是季清寒的问道,而非宁无心。
年轻女修故作讶异,而后淡然,哼笑道,“不用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我这人喜欢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就将整件事情掰开揉碎了,再与你谈一桩你既不吃亏,我又能小赚一笔的买卖。”
转而进入正题,“眼下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难题,一个是使你‘兄长’活命,另一个是就算活下来了,以你实力,你可有把握顺利逃过外面那几人的追杀?”
有句话她没有说,但几人心知肚明活过来,不等于修为还存在……
宁无心纵可不察其状态,朗霁风早前却探测过其根基受损,气府崩塌,纵侥幸活下来了,没有通天手段,根基不说,这气府就难以修复,武道气府,可比道修丹田更难以修复。
闻声,季清寒眼中的担忧郑重陡然轻减,“前辈但说无妨”
作为小道宗前天之骄子,对于神秘人的信息,她多少掌控一二,不会太高。
只是回想青州城修为探查一事,实在令她难以置信,若非云洲城外那一击,若非卦象显示,此为无法预知之变数,却关乎她破此危局,她决计不会与之谋皮。
是以此前那一声前辈,她仍有怀疑,诸多怀疑,担忧其卸磨杀驴。直至这一番话后,卦象再变,‘商九天’头顶的乌云有渐散的迹象,她终相信了。
不论对方修为何许,到底是在一种洞天强者手中谋夺了寒玉小洞天的狠人,又于能从凶岛顺利离开,可想而知,其手段非凡,若有其保驾护航,这危局,可破矣!
“这一声前辈,就叫的比刚才有诚意太多了。”年轻女修笑眯眯递给季清寒一道‘算你识相’的眼色,“你身上能推算吉凶之秘宝,是我随意一猜,不必担心,我与外面来者有利益瓜葛……”
闻言,见后者某种警惕略有松动,终进入正题,“你该知道,我实际修为不高,凭某些手腕才能与这些强者博弈,但行事必有风险,是以,两场交易,两道报酬”
“别试图讨价还价,你该清楚,我愿与你交易,没直接取你二人性命,就是最大的仁慈和诚意了!”随她话语一动,一旁被束缚一隅的朗霁风顿时站起身,笑嘻嘻从手中药鼎取出一道‘海螺’,真元一动,而后整个洞府的大势一改,一种无法抵挡的阵势轰然压下。
一切变故令季清寒险些手足无措,待她双目凝视‘妖童’,后者已身形一展,漂浮落在台阶之上,忽吹一声口哨,哼道,“快五体投地感谢道爷,不然你那狗屁兄长,就要跟阎王爷碰面了。”
……
第二百三十四节:惨笑
(或将大改。)
闻言,季清寒一震,看向年轻女修的目光,不知道该警惕,还是……
“不知道……前辈想从晚辈这里,得到什么?”是竹筹秘宝?!
宁无心笑而不语,反倒是朗霁风捏着自己的下巴,眯眼琢磨后,似看穿了季清寒的心思,鄙夷道,“要你推筹吉凶的秘宝有何用?我俩又不会算”最重要的是,只要把人逮了,人财两得,有个干白工的,不比自己用舒坦?待宁无心目光瞥来,顿时报以一灿烂至极的笑脸。
朗霁风心中是不是吓了个半死,宁无心懒得计较,只是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何物引得墨蝉一动,若真是竹筹秘宝呢?只朗霁风那翻心思她倒是明了,真是如此,倒也不赖。
“不是得到,是交换”宁无心也不再藏着掖着,事情进展到此步,已是再成熟不过了,直接了当道来:其一救‘商九天’可以,需从她季清寒身上取一件东西作为交换!其二护持他们离开,也可以,但相反的,他们兄妹二人需替她卖命,且需缔结从属契约!
到了此刻,季清寒逐渐平静的心湖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凝眸不决。
纵是秘宝,季清寒舍得,而此前所道‘以命换命’之言亦非虚假,缔结从属契约是她没想到的,而这对她而言,或许比之死,还要难以抉择……
也终于意识到,从始至终,这年轻女修早就已经谋算好了。而在她选择相信秘宝竹筹之时,或者说,从秘宝竹筹‘看中’此女后,已是一步步走进对方陷阱之中!
只她未出声,洞窟里便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冷笑声,“道友难不成觉得我二人是傻子?你知晓我师姐如此多的隐秘后,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嗡!”就在此时,一股恐怖震颤从水府之外传来,刹那,几人脸色变幻。
屋漏偏逢连夜雨……季清寒心中失神惨笑,几次深重的呼吸,都么有能够平复心中的波澜!
她很清楚,外界之人若闯进来,水府内这两人必定会提前出手,了清后患!
“连死都不怕,还畏惧于此?”年轻女修笑的很淡,亦将一件比之生死还重得多之事,说的轻描淡写。
水府一阵震颤摇晃后便再度平静下来。
年轻女修百无聊赖般坐在海石砌成的台阶上,也不看季清寒,而是冲着昏迷的‘商九天’出声,“商道友既是醒来了,不如就替你兄妹二人做一个抉择?”
季清寒猛然转头,便见到原躺在地上,毫无血色的身形略粗犷的青年蓦地睁开眸子,看着季清寒眼中柔色一晃,转而便是不动如山的沉稳,目光与年轻女修对峙……
‘商九天’一面艰难撑起身子,不动声色将霎时间小了大半的灵物揣到拳下,狠狠咳了一大口血,季清寒欲搀扶,被他制止,终沉声道,“道友,好算计”
显然,此前两人对话都被他听了进去,艰难而复杂道,“不若,道友换个对象?若道友肯出手救在下一命,‘商九天’往后便供道友驱使……”
就在这时候,年轻女修抬起了手掌,示意他不必说了,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孔逐渐惨白的兄妹二人,将笑容收敛,垂眸道:“你二人既都甘愿为对方一死,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话毕,坐于台阶上的年轻女修动了,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道残影。
这一刻,不论是商九天还是季清寒都还在咀嚼她这话中意,却没想到她突然出手,刹那间便已打碎,不知何时被季清寒祭起的一件防御法宝护罩。
季清寒已是强弩之末,别说法宝了,就算是灵宝也无用,失去了动用根本的力量,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一戳就破!
“砰!”护罩一碎,季清寒眸中一震,漫天汹涌的力量已是反噬而来!
“噗!”一股鲜血喷出,只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年轻女修已是一手捏住商九天的脑袋,一手捏住了他拳握的‘续命灵物’,刹那间,季清寒眼前,属于‘商九天’的卦象顿时一片血光!
感受着那一股骇然杀意,季清寒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什么长生路,什么道途,都浑然一空,此前一切犹豫不决终在此时有了决断,就像是年轻女修所道她愿与自己兄妹二人交易,没有直接出手,已是给了最大的诚意!说实在话,他们没有得选择!
一句“我愿意……”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可终了,也只是一场苦笑,也不再抵抗,任由力量余波将自己击落。
直到年轻女修再开口,季清寒才倏然回神而见总算解决了这件事,宁无心顿将商九天放下,灵物同样归还,转而便已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此前的漫天杀意都是错觉!
若宁无心知晓季清寒眼前异象,也不会惊异,前一刻,她确实生了杀心,并给了季清寒最后一次机会,三个呼吸内,若无抉择,她将不再留手,将这一双难兄难妹了结。
‘商九天’心思她很清楚,可她像是慈善家吗,放着一个可以生钱的‘金丹’不要,要他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自爆,以身殉道的废人?!
宁无心不再二话,沟通墨蝉,一道古老符文立时化成一座古阵落在季清寒身上,
见此,后亦不再挣扎,任由那些古老符文烙印在神魂之内,痛……倒是其次,待契约完全烙印,转而就感应到,只要前者一个念头,便可叫她魂归九幽!
而其身世经历有多坎坷,便意味着承受能力有多强大,也就是所谓‘道心坚韧’,一片惨笑过后,终究认命了,年轻女修说的不错,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只想是这么想,这一关到底没能当下就跨过去,转头将目光放在兄长身上,只见年轻女修食指抵在他眉心之上,一个玄而又玄的波动于两人之间流转。
待女修将手指收回,但见‘商九天’其卦象上,血光霎时隐没,危机接触,就连此前的乌云也尽皆散尽,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女修沙哑性感的声音。
……
第二百三十五节:转生
(未改)
季清寒才倏然回神,与其对视一眼,只见年轻女修笑了笑,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这人没什么优点,要说有,也就是这一点了。”
‘好话说尽你不听,非要逼到绝境,你才肯认清现状,人啊,贱啊!’
台阶之上,朗霁风啧啧自语呢喃,只是,这话说着说着,怎么味道就变了?
一时间,看着季清寒那略有些清亮的眸子,竟忍不住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顿时哽咽,怎一个愁云惨淡啊?!
‘续命灵物’被宁无心揣走短短一瞬,商九天便已不支,再度陷入昏迷,至于那股在他们看来‘玄而又玄’的气息波动,确内有原因。
触碰其身一瞬间,宁无心便已是通过墨蝉察其究竟,故此相比于季清寒一年寿元凝聚的‘契约古阵’,‘商九天’身上所需,就不止这一点了。
感应着季清寒与自己成功缔结契约,又一个自己人,宁无心边将一手递出,边‘真诚一笑’道:“从此刻起,季道友就算是自己人了,或许季道友印象中,我们见过一次两次还是三次?实际上已经是第五次了,第一次见面并非在千里血海,而是‘阴煞鬼蟒’巢穴,想必你还记得吧?”
季清寒心中一动,脑海刹那闪烁,身穿万木阁道袍的女修!
“正式介绍,清寒道友可唤我无心,宁无心”说到此处,不觉一笑。
季清寒到底没让宁无心,眼下自己名义上的‘主公’搀扶起来,起身后,看了一眼兄长‘商九天’,脸上依旧苍白无力,可季清寒能明白感知到其状态已是好了太多了。
见此,她反倒不急了,心中略略冷然,知晓‘宁无心’还有一番话等着自己。
宁无心也只是客套一番,没寄望着季清寒当下便领情,但有些话,终归还是要说,软硬兼施,恩威并重,上位者手段,见其不领情面,却也没甩脸走开,心下赞赏,识趣。
故作尴尬,揣了揣手心,捏着耳垂,笑呵呵道:“有失必有得,清寒道友眼下虽然失去了自由,不往长远了说,就说眼前,护住了兄长,不正是得?”
待季清寒神色微动,不再那般抗拒,这才转入正题,“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可‘商道友’必定没有跟你说过,他啊,早已是身不由己了。”
后者目光顿时凝聚而来,宁无心没有意味深长的神色,亦无故作高深,只淡淡笑道,“元神转生秘术,听说过吗?”可就是着淡淡笑叹,却令季清寒心中,掀起惊涛海浪。
“不过,清寒道友也不必心急,我已是暂时将此秘术禁制压下”墨蝉不凡,能够修复丹田,自也能够修复神魂,总之,妙不可言,只要能够献祭足够的寿元。
为了‘商九天’此人,宁无心自不可能动摇自身根基,只献祭了五载寿元,一载用于契约,另三载用于稳固其神魂本源,最后一载,用于阻隔‘元神转生秘术’。
神魂识海修士体内最为神秘的宝藏之一,一旦出现问题,极难得修复。
宁无心这一番话,一说得不够玄而又玄,二自身也没有令人惊世骇俗的表现,一顿轻描淡写!若是寻常人,怕是被人误认为‘神棍’,季清寒心神一凝后,却信了。
其一因为早前‘商九天’卦象便有异一旦达到元婴大圆满的一日,就是他大劫降临之时!为此,她付出了数十载寿元的代价,绝非假象!其卦象上的乌云密布尽散便是此事根节。
其二他们此前忙于逃难,有些事来不及分析分说,而今‘宁无心’一点,季清寒便直接看穿一直忽略的矛头所在,夺舍真相!此前‘商九天’未说清,现下分析来看,唯有此事了。
难怪,难怪作为夺舍者,‘商九天’竟没有被万劫宗发现,这怎不耐人寻味?
“无心道友是说……”季清寒此话一出,心下已是有了一大篇阴谋论短,更是意识到此前‘兄长’那番话的深意,‘他是视死如归啊!’神色逐渐冷然。
眼看时机成熟,宁无心没有理由不顺势而为,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淡了。
神色郑重,“就算你们躲过了这一次的追杀,你躲过了小道宗,‘商九天’却未必躲得过万劫宗,而我接下来这一番话,或许有自吹自擂和收买人心的嫌疑,可事实上,眼下站在你身前的,就是目前唯一可帮你们摆脱这一窘困绝境之人,而我啊,要的很简单”
还是当初跟朗霁风的那一番话,只是换了另一种形式和说法,但有中心思想不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休戚与共,共踏长生路!”
而当季清寒咀嚼这番话时,宁无心已是转而与朗霁风开始商讨后事了。
首要事情便是问清,以他修为能力,此阵还能抗多久,其次是有无令季清寒短时间内完全恢复修为的丹药,其三便是赶紧解决而今商九天生机不断消散的情况。
便在此时,又是一阵震颤传来,季清寒顿时醒转,宁无心与朗霁风两人的谈话没有半分遮掩,她自然都听了进去,凭她的玲珑心思,自然是听一句而知三步,明白宁无心打的什么心思。
朗霁风实话实说:此阵他至多只能撑三天了。
“三天?”这一点,便是宁无心也没办法改变,水府大阵本源受损,她能做的已是全做,可其高度就已经摆在这里了,就算宁无心拆东墙补西墙,至多半月时间,终会被破。
能否度过这一劫,只看两点,一则大阵本源完全恢复,此大阵便可至少晋升三道台阶,至化神大圆满都不可破之程度,若不能,就只能看端看镇守者修为高低了。
修为越高,便能更如意掌控此阵,也可提供更为深厚的支撑底蕴。
至于打出去?
宁无心能够保证自己跟朗霁风逃生,可季清寒兄妹二人,她就不敢说了,再有,若是就这样放过一个能够得到幕后之人线索的机会,这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谁也没有察觉到,宁无心那一晃而逝的骇然杀机
……
第二百三十六节:丹成
(未改)
幸而其后两道难题,朗霁风没有掉链子,他既设了这个局,说明心中有数,可真正要“阔绰”出手时,本质上有些抠门儿的朗霁风舍不得了,心中暗暗滴血道,‘事后必定要将连本带利收回来……’
终只能安慰自己,宁无心绝不可能让他吃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是?
这才将心中郁闷收敛,并故作高深,侃侃而谈道:“我虽不能再继续掌控,却有办法令这位季道友于短时间内恢复伤势,不说痊愈,七八成却能保证!”
“至于那位‘商道友’,气府与神魂伤势极重,眼下我无有办法解决,可令其肉身伤势,稳定气府,使其裂痕不再扩张,倒也有七八成把握。”
说穿了,寻常炼气筑基修士之肉身、气府、神魂强度,与一个武道第五境强者根本就不具备可比性,一个天一个地,修复难度自也远胜之。
两人一个小道宗天之骄子,一个万劫宗现宗主的‘嫡亲血脉’,手头掌握资源远超绝大多数修士,可此三类丹药,单独拿出一种,已是能令他们伤筋动骨,三者加在一块,更将倾尽所有。
修复肉身与气府的丹药尚好说,可修复神魂一类,莫说他们了,就是圣堂宗都属于罕见之流,为秘丹,向来不对外出售,唯有动以‘重宝’,才有可能。
可眼下最大的难题不是两人舍不得,拿不出重宝,而是他们被困在这云洲一隅,有心无力!
他们身上亦有,可此前一两月一动用一部分,这十日时间更是尽用。‘商九天’揣在手中的‘续命灵物’,便为最后一道,用以稳固其气府本源,可惜依旧不足,只杯水车薪之效。
而若非这七日时间里,朗霁风不断以丹药吊续,就如他狂言,商九天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说罢,掏出一枚可修复伤势的‘六品丹药’,丢给季清寒,又拿出了一枚‘续命’类丹药,这与此前给‘商九天’服用的等级完全不一样,一个二品,一个七品!
朗霁风真的是下了血本了,这都是他母亲部分遗藏中的精品
心在滴血,却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住自忖,真是太难了。
三日时间,足够季清寒炼化丹药了,到时便可顺利接下镇守水府大阵重担!
其修为臻至金丹中期,青州城一行,旁人不一定晓得,宁无心却是见到茶馆老者观其丹田之色,其金丹必有异象,也就使得此女实力,不可以以表象定下决断,再有一能预测‘吉凶’的秘宝,如虎添翼,莫说再守一月,便是三月都可,只到时候……他们所要面临就不只那六人了。
“速战速决!”宁无心心中一横,后二者见此,一个了然,一个若有所思。
季清寒揣着其中七品续命丹药给‘商九天’服下后,见其状态再度有所好转,某种忧色终沉入心底,最后看了一眼宁无心,便揣着手中丹药,也不矫情,找个角落开始闭关疗伤。
这一眼意味深长,所为何事却不言而喻元神转生秘术。
而实际上宁无心倒是能够一下子将其拔出,只是代价太大了。
三十载寿元!
眼下宁无心寿元只剩百载,每一载都有大用,三十载意味着什么?
在季清寒兄妹二人还没有带给她足够的利益之前,她不打算出手,更何况,有些事……若解决的太过轻而易举,不利于‘施恩’,如何能收买人心呢?
相比于季清寒眼下的情形,她宁无心才是真正的以命换命!
其后便是宁无心自己了。
值得庆幸的是,此前一月时间,有着一枚‘经验之谈’,未来的丹鬼大师,终没有令人失望,成功炼制了一炉数量多达十三枚的‘祖窍归元丹’。
品阶虽然不高,只有一枚三品,剩下都为一二品,吸收后,必定会留存部分丹毒,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了,眼下最为中要的,是能够顺利修复丹田!
修复丹田后,便需为下一步,‘渡禁海’努力开始修复体内崩溃的百余个穴道,而所需丹方,灵药都已准备妥当,眼下,只欠这么一缕东风,南烟之行便要落幕了。
闭关前,宁无心笑眯眯的,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将此重任交给朗霁风,美其名曰‘考验丹技’‘锤炼丹道造诣’,朗霁风却看出了宁无心这笑面虎的本质。
心有戚戚,却有苦不敢言,很想扯着宁无心领子嚷嚷,‘我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办,只能受着啊,造业啊!他却尚未意识到,圆润小脸上,眼角眉梢流露的那一丝莫名的笑意。
更没想到,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因契约缘故,心房防备几乎被磨灭了。
他曾不止一次感叹,若没有这道‘契约’,宁无心必定是个极合他胃口的,能够交付后辈的伙伴,却也感叹,要不是这一到契约,他千万是不可能与之又过深交集的。
水府很大,弥漫水灵之气,老实说宁无心在哪儿闭关都一样。
只她独惯了,也警惕惯了,纵然三人已与她建立契约,却仍不习惯,也就另找了所在,烦劳朗霁风替她建下一木属性灵阵,这才全身心投入闭关之中。
“十三枚‘祖窍归元丹’,该是足够修复丹田内的伤势了……”宁无心从怀中掏出三个玉瓶置于身前,一颗三品,五颗二品,七颗一品。
而这一月多以来急躁心境早就平复,也就不存在静心这一步骤。
意念一动,如冰裂瓷器一般,密密麻麻裂纹的被混沌包裹的丹田呈现眼前,而在丹田之下,是一道干涸泉眼,其上一座波动‘枯荣’气息的玉台悬挂,闪烁碧玄二色光泽,玄妙而古老!
感应着玉台中封锁的磅礴灵力,宁无心会心一笑,当下便取来其中一枚二品丹药吞服下去,她纵然不在意丹毒,可若能摄入的少一些,也是好的,而今她经脉丹田轻易不能重塑了。
吞服的一瞬间,宁无心闭上了眼,但见,如玉石雕琢般的丹药落入腹中的一瞬,随着一阵旋转震颤,‘玉石丹药’表面凸起的纹路应势裂开,先是一股玄妙微光从中蹿出,其后“嗡!”包裹在丹皮之内似蕴含不朽只药力,刹那弥漫!
……
第二百三十七节:双更合一
(有内容下移,未改,很乱……)
此事一旦传出,将在丹道一界引发轰动,此丹不算难得,难得的是朗霁风这个人。
他眼下才几岁?不过二十出头,丹道臻至三品丹师之境,这已经很不简单了。
眼下更是炼制出连四五品主炉丹师未必都有把握炼制之丹药,哪怕其中又异火加持的缘故,又有着‘经验之谈’,可更多的还是自身努力与天赋!
也就是宁无心有‘前世记忆’,知晓朗霁风将来于丹道一途会达到一种怎样惊世骇俗的高度,这才淡而然之,而若非朗霁风已入她麾下,以她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举措。
可惜季清寒不知此副丹药药性,否则,对于商九天身上伤势,将再无需担忧。
众所周知,丹药品阶越高,药效越少,其中暗藏杂质也就越多,是药三分毒,这与灵药年限成效、数量有着直接关系,吸收后,杂质将转化为丹毒。
只纵是如此,面对十余颗无品通用的一成二成丹药,宁无心亦眉头都不皱,莫说并不太在意其中丹毒了,就是其中丹毒会大幅度影响到她的修行,也将成为次要之事。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能够顺利修复丹田!
修复丹田后,便要开始修复体内崩溃的百余个穴道,着手渡禁海之事宜。
所需丹方,灵药都已准备妥当,眼下只欠一缕东风,南烟之行便将落幕。
闭关前,宁无心笑眯眯的,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将此重任交给朗霁风,美其名曰‘考验丹技’‘锤炼丹道造诣’,朗霁风却看出了宁无心这笑面虎的本质。
心有戚戚,却有苦不敢言,很想扯着宁无心领子嚷嚷,‘我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办,只能受着啊,造业啊!他却尚未意识到,圆润小脸上,眼角眉梢流露的那一丝莫名的笑意。
更没想到,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因契约缘故,心房防备几乎被磨灭了。
他曾不止一次感叹,若没这道契约,宁无心必定是个极合他胃口的能够交付后背的伙伴。却也感叹,要不是这一道契约,他也万不可能与之有过深交集,甚至将有一场你死我亡的厮杀。
这一点宁无心意识到了,却不动声色,任由标志着‘休戚与共’的小树苗拙长成长。
水府很大,弥漫水灵之气,老实说宁无心在哪儿闭关都一样。
只她独惯了,也警惕惯了,纵然三人已与她建立契约,却仍不习惯,也就另找了所在,烦劳朗霁风替她建下一木属性灵阵,这才全身心投入闭关之中。
“十三颗‘祖窍归元丹’,该是足够修复丹田内的伤势了。”
宁无心从怀中掏出三个玉瓶置于身前。
而这一月多以来急躁心境早就平复,也就不存在静心这一步骤。
意念一动,如冰裂瓷器一般,密密麻麻裂纹的被混沌包裹的丹田呈现眼前,而在丹田之下,是一道干涸泉眼,其上一座波动‘枯荣’气息的玉台悬挂,闪烁碧玄二色光泽,玄妙而古老!
感应着玉台中封锁的磅礴灵力,宁无心会心一笑,当下便取来其中一枚二品丹药吞服下去一品药效不太够,二品正好一试!
吞服的一瞬间,宁无心闭上了眼,但见,如玉石雕琢般的丹药落入腹中的一瞬,随着一阵旋转震颤,‘玉石丹药’表面凸起的纹路应势裂开,先有一股玄妙微光从中蹿出,之后“嗡!”一震,包裹在丹皮内,似蕴含不朽之药力,刹那弥漫!
……
半月之后。
应洲与定陶洲毗邻之地,有一片古老而神秘的山脉,或说‘戈壁’。
此戈壁占据定陶洲一半地域,延似绵不绝。之所以说古老,是从南烟有历史开始,此‘山域’便存在了。而说其神秘,却是这片东西横余三万里,南北纵有四万里的戈壁,说实话,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辽阔,可存在数十上百万年,仍未被探索完毕,也曾发生过太多荒诞怪异之事。
据传其中山峦常年弥漫不动山岚,空气稀薄,无风浮动,却也不是‘绝灵之地’,恰恰相反,此地弥漫恐怖的土灵之气,其恐怖程度,便是入道强者于外围行走亦如泥河。
而,每深入千里,脚上便如同多了一道枷锁,处处受制,待到万里之后,恐怖的枷锁镇压下,便是入道强者也寸步难行,与此同时,恐怖后天土煞弥漫!
可以说,此山域之神秘,与禁忌之海如出一辙,其一为后天癸水凝聚,一凝聚有后天戌土,一则难以深入万里,一则难以潜下千丈,都为后天极致灵气,也都传出镇有重宝的消息……
只相比于禁忌海域,这‘戌土禁区’似乎要来得更神秘一些,据所探入其中的入道尊者传言,禁区万里之后,隐藏有上古,古老传承!是为南烟眼下最神秘的所在。
而不论是‘商九天’所得‘武道传承’还是灵机到局指点‘寒玉毒龙’仙药所在,都在这一座神秘禁区之中,也就可以管中窥豹,见识道其惊人冰山一角。
而南烟有历史的这五十余万年以来,有无数修士曾踏入此禁区寻宝,然此地土灵之气肆虐,除了土行生灵外,其余生灵几乎于此地灭绝,堪称绝地。
连入道强者也至多深入万里,结果可想而知,
要么知难而退,要么成为那无边戈壁旁一具白骨,待岁月弥漫后,化作一捧黄土,而能似‘商九天’这般修为曾极其低下,其中得到机缘的修士,更是凤毛麟角!
而就在这数万年来几乎人烟绝迹的‘戌土禁区’边缘,忽有一道神虹杀至。
待到近前,便见到,驾驭此神虹的乃是一道‘羽扇’,只诡异的是,这一道本该‘纯白无瑕’的羽扇却染上了一片鲜红血迹,看模样,是刚染上不久!
而更诡异的是,若仔细分辨,约莫还能看到这‘染血羽扇’风驰电掣般疾驰的过程中,竟有不止一次地震颤,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而大约疾行了一个时辰后,这把‘羽扇’终究是忍不住退出‘戌土禁区’边缘,杀向以东的应洲,只就在其将离开定陶洲一瞬,一股来自神魂深处爆发的,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但见数丈之外,一股恐怖力量震颤,一座丈余大的古钟忽从虚空杀出!
“当”古钟震荡,无惊魂摄魄之神威,只有单纯的力量。
只就是这股单纯的力量轧来,便已使得驾驭神虹之‘羽扇’猛然震动,并如大敌当前,如最为危急的生死关头,在即将对撞之时,刹那倒退!
可惜,‘羽扇’之快,虽如风驰电掣,那从虚空杀出的古钟却更快三分。
“砰!”一击击空,将虚空激起一股骇然凶风后,古钟隐匿,当它再度出现时,已是先一步杀到‘羽扇’将至之虚空前端,将‘羽扇’前路封死。
而到了这一刻,意识到再难以躲避,‘羽扇’仿佛癫狂一般,随着一股殷红之血溢于羽扇之上,“刷!”二十四片染血白羽顿时被祭出,其中十六道杀向古钟,八道则环卫‘扇柄’周围。
而‘羽扇’也不愧为庚金属性的顶级法宝,
在一阵庚金气息暴涨之后,十六道‘白羽’终化为十六道‘庚金白凤’,其速胜过雷霆,恐怖攻击力在此等法宝中亦属最顶尖一流!
十六道庚金白凤于蓦然间杀至,“唳!”尖锐凤鸣破空,只见古钟与所在虚空顿被一道又一道几乎可瞬杀金丹大圆满修士庚金力量笼罩,便闻“砰砰”的恐怖碰撞响彻云霄。
随着不断有血雨坠落,方圆千丈之地,霎时被此等庚金煞气弥漫,而其煞气余波之下,四方山脉遭席,终被撕裂开一道道巨大裂缝!
却可惜,没能对古钟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反倒有一道近乎微不可察的闷哼从‘羽扇’中传出,被八片‘白羽’环卫之扇柄身影更险些因此坠落,其身上玄光忽明忽暗,就如同一盏随时都可能熄灭的风中残烛,显然动用这一击,对于‘羽扇’而言,殊为不易。
其后,拼着这一把‘白凤宝扇’破损为代价,驱动羽扇的主人又发动了数次袭击,并借两物纠缠之势逃遁,却一次次被古钟追上,随着时间流逝,终被逼迫到极限。
‘羽扇’不止一次求和,然古钟主人却从头至尾,一语不发!
“羽扇喋血!”感受着离死亡越来越近,‘扇柄’内终传出了歇斯底里的呐喊,其后十六道‘白凤’发出凄厉凤鸣,似玉石俱焚一般,碎成漫天血羽,发动最后一击。
此为‘羽扇’的最强一击,也为绝命一击,已是动用此法宝本源,几乎媲美元婴大圆满修士全力出手,这一击,莫说元婴初期了,便是后期都可斩杀。
每一片‘血羽’都堪称一道至强剑气,漫天‘血羽’下,便是古钟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坠落’至脚下山脉深处,而不过短短一个瞬间,古钟藏身只山脉便传来了湮灭倒塌的轰鸣波动!
却依旧没有能够奈何古钟,带着漫天‘血羽’之势锐减,古钟再度杀回。
随着剩下的‘血羽’一次次被古钟湮碎,又一次次重聚,终力有未逮。
“当!”待又一道钟声震荡席卷数十里山野,这十六道‘白羽’玄光一暗,其中器纹终被震碎数道,直至此时,八片‘白羽’环伺之‘扇柄’终喷出一大口血雨,掩盖在‘扇柄’下人儿,终被迫显现真身,同时由虚空坠落尘埃下。
长发飘逸,仙衣缥缈,只可惜,紫色法袍包裹下曾绝代佳人已是骨瘦如柴,那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庞更是干瘪如老妪,三日之战,不但耗尽了上官袖的气血,更是耗尽其本源。
所谓油尽灯枯,不过如此。
只时至此刻,上官袖依旧没有能够平复心中的震撼,望着古钟再一次隐没的方向,枯老的容颜上,无神眸子凝聚最后一股绝望与不甘,艰难发出嘶哑之声,道:“你……到底是谁!?”
最终咽下口中并不存在的唾沫,似不打算再挣扎一般,绝望地闭上了双目,而停留半空的喋血且白羽破烂的羽扇,也因失去真元支撑,掉落。
一件顶级法宝,自然不可能就此毁去,就算器纹被震碎数道,难以再发挥顶级法宝的威力,却也可媲美上品法宝,掉落只是因其主人无力支撑。
然其中被震碎的器纹,却是需要找一个炼器宗师,才有可能修复了,若不能修复,也只能算作残破的顶级法宝使用了。
而随着‘上官袖’坠落戈壁边缘,古钟再度隐没,约三五息时间后,上官袖身前三丈之外,虚空忽然显露一角黑衣,其后,追杀了上官袖三日的神秘人,终于显露形容。
一个身形清瘦,相貌平常的年轻女修,双十年华,浑身上下没有半丝修为气息,每一步的走来,亦都如其容貌,平凡无害,只那一双眸子却平静的惊人,脸上淡淡笑容更是有着令人惊骇‘亲昵亲近’的意味,就如同看着相识的老友,只上官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友人’。
“你…到底……是谁!?”吊着一口气,上官袖终究不甘心。
年轻女修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淡一笑,却精彩绝伦,都无需出声,那一双眸子仿佛都已在与其沟通,道尽其心中之意不平,“我若不说,道友将死不瞑目?那真好,你若是闭眼了,我就会有无尽遗憾了。”
前世,宁无心在上官袖手下,不止三番两次吃亏,最严重之时,曾丹田尽毁……
她纵不是有意,却是有意之人推上台前一刽子手,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此时就算还没发生,可她就是想杀,而她宁无心杀人,从来就没有为什么,只有该不该杀!
终了,年轻女修终露出一抹嗤笑,忽然凑近,只是当她手掌将要凑近之时……
蓦地,年轻女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大手猛然一收
而就在此时,神色一直处于惊恐之状的上官袖,忽然一滞,看着后者眼中警惕清明,自己脸上的惊恐逐渐收敛了,露出‘惊悚’掩饰之下的复杂之色,死死盯着后者,一字一句道:“你……就是宁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