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幼儿急诊
在半路，周一生还给白老师打了个电话，问问要不要接他。
白明明听到有这种好事儿，自然不会矫情，“行啊，快到打电话，我下楼就一分钟！”
绕了一圈接上白明明，来到中心园的时间就刚刚好。
刘婧的红色轿车也到了。
来到急诊，与三组交班，倒是没什么具体仪式，前半夜并没有什么紧要患者，倒是早上收治的病患有两个较为严重，不过已经拔针，只要关注病情就好。
全程，都是三组副组长与周一生交流。
章小军？
他能跟周一生说话就见鬼了。
临到打卡时，二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视若无睹的错过身去，要多生冷又多生冷。
周一生苦笑……
虽然不在一组，偏偏章小军是三组，无论如何都要天天碰面，如果是二组倒是免去了麻烦，但如今周一生也该知足了，起码江主任已经找章小军谈过话。
刘婧瞅了一眼二人的情况，过来拍拍小周老师肩膀，“再过段时间就没事了，别想那么多……”
“恩，我知道。”
四组名单上有六人，那是算上房建章以后得数字。
夜班房主任可不会来，所以今晚注定只有五人，外加上三名实习生。
暂分两组，周一生与白明明还是带着杨凯、朱晨晨二人，四人成组，那边刘婧、苏权与李威威只需要带着展依依就行了。
四人接诊，另外四人可以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下病历，或是干点自己的事情。
只有忙碌时，全员开动，也能保证全班内总有人是精神充沛的状态。
前半夜周一生等人值守，到四点轮换。
只是进入诊室，工作节奏一下就展开了，急诊患者一个接一个的挂号入内，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春末尚未入夏，正是流感爆发。
短短一个小时，周一生四人还没感觉，护士就走进来道：“输液大厅满了，2号输液厅要不要开？”
“这么快嘛？”白明明错愕一句，想说自己去瞅瞅，但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低微’，“小周老师，您去看看做决定吧，现在您是领导呢。”
绝不是嘲讽，言语中带着些谄媚。
白老师现在的求生欲不能不提高一些，毕竟‘周少僧多’，小周老师就这一个，上杆子巴结是必须的。
周一生倒没注意什么，出门就跟着去看了一眼……
杨凯与朱晨晨悄悄对视，也不敢多说，戳穿白老师那是想死，但虽说知道小周老师不是一般的实习生，非常厉害，但在他们心里，带教的白老师也不差啊，何必这么狗腿呢。
如此想法若是让白明明知道……
非但不怒，反而会沾沾自喜。
别人有眼不识泰山，那岂不是就便宜了他？
傻缺们。
放跑了周大神，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周一生在输液大厅瞅了一圈，真就吓了一跳，偌大的大厅还真被挤得满满当当，这种时候还真不多见，毕竟这才是夜班刚开始呢。
“急诊分支渠道还没对接吧？”
“当然没有啦，就是最近生病的人多，我家几个老人也感冒了。”
周一生点了点头：“那就开2号吧。”
2号在后楼，也是新的输液大厅，急诊中心交付后还没有启用过。
身为小组长与夜班负责人，周一生肯定得做功课，一边答应下来，一边嘱咐道，“护士这边协调好前后，别闹出什么岔子，另外也通知刘婧大夫一声，有情况先让她们去后面支援。”
“行，我明白。”护士前去安排。
回到诊室，周一生也说了一遭情况，白明明有感而发，“前后协调恐怕不好做，咱还赶上第一次启用2号输液厅了，别闹出什么事。”
“恩，我也这么想的，嘱咐过了，让婧姐她们在后边注意着。”
随即，接诊人数不减。
两点半还遇到一伙酒蒙子，又是喝醉打架，划破了手指，缝合这边周一生干脆让朱晨晨上了，在旁指导，总要给他们上手的机会。
酒蒙子这种情况很普遍，急诊才是牛鬼蛇神最多的地方。
临近四点。
前后组准备交班时，护士领进来一家子人，“小孩发高烧，喊肚子疼！”
就这一句，一下子让在深夜困顿的几人清醒了不少……
“家长，把孩子抱这边儿床上来。”
“发烧多久了？晚饭吃了什么？具体什么地方疼，在家有没有吃过什么药？”
孩子妈急得不行，“就忽然发现的，我们都睡了，孩子喊肚子疼，晚上也没吃什么，就是稀饭。”
白明明接诊，杨凯朱晨晨在旁关注学习。
按压腹部，询问孩子哪儿疼。
但孩子光是哭喊，也说不出来什么。
急诊遇到小孩真是头疼事儿，因为询问病情就是一件麻烦，小孩的表述能力还不健全，对不适感放大，哭闹更会影响对真实病情的判断。
“先做个全面检查吧，幼儿病症很难判断。”
一听这话，孩子爸当时就急眼了，检查可以理解，但一句很难判断，就把他惹毛了，“我说，你行不行啊？什么叫很难判断，你不会看病当什么医生？”
又扫视周一生三人，看模样一个比一个年轻，更是恼了，“领导呢？你们领导呢，怎么就几个小屁孩在？不是说中心医院是什么急诊中心吗？就这么个档次？！”
一旁家属对此非但没有制止，反而流露出几分鼓劲的意思……
患者家属往往会代入弱势群体的角色当中，特别是医患关系紧张的时代，总会有种被迫害妄想症的感觉，觉得医生会不负责，会乱来，会开高价药……
于是乎，一种人善被人欺的思想应运而生。
你霸道？
我比你更霸道。
只要够硬气，你就不敢对我胡来！
大不了，那就曝光嘛。
这种思维颇为激进，但在处于家属重症的情况下，人的思维本就不能处于冷静当中。
白明明也算老练了，微微皱眉，不卑不亢道：“你也看到了，小孩子自己无法形容出病情，我们只能用检查报告单来增加判断的基础。”
“你是医生说不出病情，还让娃儿亲自告诉你不成？什么玩意！你不叫领导是吧？我自己去找！”孩子爸当时就冲了出去……
护士跟着傻眼，连忙就冲了出去拦人。
虽说见多识广，但遭遇这种人，这种事儿，谁也不能淡定。
周一生也在苦笑，对那留在诊室的家属道，“我是急诊四组的副组长，要说领导……我是最大的领导了，检查是肯定要做的，这是接诊的必要处置程序，不过还是得先问问你们……”
“孩子最近是不是排便不畅？几天没有排便了？”
第480章 这是高手
说实话。
对于这种倾向与医闹的患者家属，白明明都有些恼了。
而周一生，真是脾气好？
当然不是。
年轻气盛是资本，真要年纪轻轻变得佛系了，反而是人生的一种缺失；只不过面对这种人，真跟他吵下去非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激化矛盾。
想要制他，就得治他。
犹如那无数沙雕小说简介所写……
医可起活死人肉白骨。
亦可以杀人于无影踪。
一生一死皆在一念之间……
哇擦！！
简直恐怖如斯好吧！
就现实而言，真没医生敢这么干，用医术杀人，不提法律制裁，也违背了多数医生的最初信念与理想，一线医生见识过太多病患痛疼与生死离别。
对生命，与自己所谓的天职，已然生出了一种难以用言语赘述的仰望、敬畏与执着。
所以，周一生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点破事儿，动什么杀你只在一念间的狗屎想法。
我是医生。
我找出病因，给出结果，挽回病症，恢复健康。
你敢惹我？敢对我乱吼叫？
一啄一饮皆因果，这也是爷爷常说的话，即便是周寿明，也偶尔会遇到此类病患，总合此生所见，早已有了应对措施，无外乎一种办法……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看你喜欢吃硬的吃软的，咱们奉陪，反正医术在手，你要不情愿治疗，那也只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们无可奈何。
于是乎。
小周老师的反应，还是挺让白明明与朱晨晨、杨凯吃惊的。
很稳啊我们小周老师。
白明明都没发现周一生还有这种特质。
皱眉回想两人相处的这么多日子……
咝。
好像还真没发现周一生有过急躁的时刻，即便在周县医院第一次展露根底时，也是淡淡的走上前，又淡淡的甩了一句话
“你们看完了嘛？”
“哦，那是我写的。”
虽说最后被人怒骂的架了出去，可如今让白明明回想起来……
卧槽。
那背影简直帅炸了好不好？！
深藏功与名！
只在你幡然醒悟时，我高坐明堂之上，且笑看你谄媚殷勤。
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时，面前家属到底也开了口，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面前的‘小医生’年轻的过分，但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的。
他能说自己是副组长，那肯定不是撒谎。
而关键在于……
周一生问得问题，引起了家属的注意。
孩子妈看了一眼婆婆，“俊俊这些天是不是没好好上厕所？”
婆婆点头，“是啊，所以最近一直吃稀饭呢，他爱吃肯塔基，我都不敢给他吃。”
周一生一听，微微点了点头……
他其实并没有用系统扫描，问诊判断时，自己先思考一下早就成了习惯，而分析方才白明明按下小孩腹部时的反应。
虽说并未从孩子口中得到什么信息，但神情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些东西来。
右下腹按压时，表情明显有细微变化，哭喊声更浓。
这么说似乎有些玄幻……
看微表情分析么？
可成熟的儿科医生还真就会这一套，抓住孩子的微表情，来判断感受，也加入在对病情范围的考虑当中，当然最终结果，还是要相信检查报告，但也不妨碍这种方式对幼儿这类表述能力不强的患者，提高辩证效率。
而这个小技巧是刘婧闲聊时告诉他的。
这次还是第一次尝试，反正也是自己猜测，不用说出来告诉别人。
随后，才是丢上一个a级扫描。
等看到所得结果，周一生很想给自己一个赞，“如果排便有问题，以及考虑到腹痛问题，有可能是肠胃急性炎症，不排除阑尾炎的可能，而且有极大可能。”
哟。
阑尾怪啊。
坏的数码宝贝……
一种肠胃外常见的完全体病灶，绝招是阑尾穿透の术。
阑尾炎对于大多数人都不陌生了，七成的国民家庭内至少有一人患有过此种病症，因为普遍性高，所以也成为了普外医生的入门术式。
数量多，好刷经验，涉及到的肠道缝合也是最应该学习的东西。
包括家属，也是知道一点的，孩子妈便问道：“阑尾炎？孩子才七岁，我们一日三餐都很准时的，根本不会饿着孩子。”
“阑尾炎不只是单纯饿出来的，还有暴饮暴食导致的肠道消化不良……”
周一生瞥了一眼床上的小孩。
就七岁而言……
小胖墩超重了啊！
“儿童消化道功能尚未健全，所以对摄取食物的吸收与排泄也有障碍，孩子奶奶说爱吃肯塔基，肉类食品对孩子来说本就不易消化，更别提是油炸类食品了……容易积攒粪石的产生。”
“如果粪石堵塞阑尾，自然会引起穿孔与炎症的产生。”
“当然，现在只是初步判断。”其实小周老师已经心知肚明了，“最后结果，还要以报告为准，全面检查是必须要做的，希望你们理解，而如果孩子确诊了阑尾炎……”
“我就得很抱歉的通知你们，必须立即进行手术了。”
“在你们看来，阑尾炎或许很常见。”
“但对于幼儿来说，阑尾炎症本就不太容易发生，一旦发生，情况会非常糟糕，幼儿的抵抗力并不足以应对细菌与病毒的入侵……”
“阑尾炎病症中绝大多数的死亡病例统计，全部来自于十岁以下儿童。”
一番话到了这里，尘埃落定。
而与此同时。
整个接诊室，也只剩下孩子的啼哭声，但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那哭声，反而觉得静悄悄的……
家属早已陷入沉思，一点点消化着周一生的描述与解读，又在半分钟后……
哇~！
孩子妈暴风哭泣，“医生，医生，你可能得救救我娃啊，他才七岁，可不能有事啊！”
孩子奶奶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赶紧检查，只要不是阑尾炎就好！”
一前一后，态度反差就不用多说了。
而在周一生身后。
白老师、朱晨晨、杨凯，全部目瞪口呆，大写的叹服就挂在脸上……
高手，这是高手啊！
闹？
现在他们还敢闹？
三两句话把人就吓住了，就算事后挑毛病也没辙。
小周老师可没有夸大幼儿阑尾炎的严重性，单纯论述阑尾炎病症的死亡率，儿童就是最高的……而事实上，所有病症的高死亡率，也都在幼儿身上发生。
恩，没毛病的，这就是事实。
第481章 吃软不吃硬
面对哭喊与情绪波动，周一生满意了，也算小小惩戒了一下家属方才的不安分行为举动。
“你们也别太担心，最后还是以结果为准。”
宽慰一句。
周一生落座，准备开检查单。
但外面的吵闹声跟着传来，正是那孩子爸爸的叫嚷。
隐约还能听到刘婧的辩解声……
也就在半分钟后。
一群人涌入接诊室内，护士小组长，刘婧、苏权、李威威与展依依都到了。
“怎么回事？”刘婧询问。
可还不待人解释，那孩子爸就继续叫嚷起来，“我不是告诉你了嘛？这几个医生不行，你不是儿科大夫嘛？赶紧，给我娃看看咋回事么，这么小的孩子哭成这样，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总说老秦人彪悍，没来过秦中的人还真不清楚。
全国餐饮界服务环境最差之首……
所谓服务之王的海底摸火锅，打开点评app，都能发现无数差评。
至于苍蝇馆子一类……
饮料自取。
面汤自倒。
明明不是自助，就差没让你自己下厨房炒菜了。
这都不是佛系做买卖了，你要敢说一句不好吃，老板能让你滚出去，而不是跟你道歉，寻求改进。
就眼前的人来看……
蛮不讲理肯定是了，但不吹不黑，这种人不在少数。
刘婧皱眉，她对此类人也见多识广，真要在儿科，怼了也就怼了，但初到急诊，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毕竟科室不同，领导态度不同。
例如儿科主任可不惯这些毛病，成天成夜都是小儿啼哭声，心态早就崩了，你还敢来找麻烦？不跟你翻嘴皮吵起来就见鬼了。
告状找院长，见医务处。
呵呵呵。
你去啊！
儿科爱谁干谁干。
刘婧沉默，深吸一口气便不再多说，只是与周一生等人眼神交流一下，将关注度放在了孩子身上，拿出听诊器检查。
而与此同时，孩子妈与孩子奶奶也立即对男人道，“刚才那个医生说，俊俊可能得阑尾炎了……”
“还说儿童阑尾炎，有生命危险……”
刘婧侧耳也听着，不知道是谁给出的判断。
幼儿阑尾炎真心不多见，大比例少于成年人，但一旦出现，问题还真不小。
但那孩子爸一听，登时就炸了，“谁胡说，谁胡说的？我娃怎么可能得阑尾炎，生命危险？吓唬谁呢？是不是觉得老子好欺负，还跟胡说八道，咒我娃死。”
周一生冷眼看着，也不说话。
孩子爸可以嚣张，但其他家属是真心被周一生吓到了，更别提此时一看他不卑不亢的神情，愈发觉得不安，便解释道，“是副组长说的。”
对方一指周一生，孩子爸的目光也就落了过来……
“是你？你还是副组长？”
周一生很干脆起手一指门外，“门口就有工作人员信息牌，你可以出去看看。”
“看就看！”那人还真就出去了。
一圈回来，他神色倒是真的变了变，俨然没想到这小年轻还真是小组副组长。
所幸是组长以下没有资历介绍。
否则一个实习生的标识搞上去，周一生也得坐蜡。
如果是其他科室，肯定会有职称介绍，这或许也是江主任与程惠民搞得小手段，混淆视听，也算帮小周老师站台了。
他回来后，就不再做声。
医生地位摆在这里，他还真不能不重视，万一被他说准了，情况可不得了。
见那人不吵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也静待刘婧的诊断结果……
但刘婧也说不好，哄了好久，孩子也不说话，还是哭闹，显然疼痛的厉害。
“谁判断的阑尾炎？”
“是小周老师。”朱晨晨急切道，显然有些想要从刘婧这里得到验证，看看小周老师到底说的对不对。
刘婧疑惑了一下，“你的判断是……”
“压右下腹，孩子表情变化明显，特别是麦氏点区域。”
麦氏点就是阑尾区，也是对阑尾辩证的有利佐证。
刘婧回头，也重新按压了一下，观察孩子情况，众人同样聚精会神，而周一生的话音未落，“孩子有数天无排便情况，麦氏点按压痛，我倾向于粪石梗阻，堵塞阑尾腔。”
“还因幼儿阑尾炎少见，如果是粪石导致的阑尾炎发生，我觉得概率较大。”
阑尾炎导致便秘很少见，也正如周一生所说，结合幼儿阑尾情况进行合并分析，的确可以往粪石性阑尾炎归纳考虑。
且对那微表情的琢磨。
随着刘婧的几次按压后，几人也抓住了线索……
还真有表情变化啊。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刘婧心中惊叹，她起初更多的考虑只是急性肠炎，暂时未往阑尾上靠拢，且检查过程中因为方才事情的分心，也没有太注意观察，才错漏了许多细节。
如今被周一生一一点破，她觉得很有道理，念头通达。
所以，这家伙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手术做得不错，难不成对儿科还有研究咯？
刘婧起身，“还是按照小周老师的来吧，做检查……开个ct造影，催一下加急，如果有粪石梗阻的情况，一眼就能看出来。”
得嘞。
一句小周老师，一句听从安排。
家属现在对周一生也没怀疑了，那男人还想开口‘威胁’两句，老母亲可算将他打断，“哎呀，你可别嚷嚷了，娃儿现在要看病，你给人医生添什么麻烦啊。”
“组长，你可得给我俊俊好好看，一定，一定不要出事啊。”
周一生能暗中教训人，面对这种场面就不太能应付了。
他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白明明一见就偷笑，但也赶忙出来解围了，“好了，好了，我们是医生，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孩子疼这么久了，赶紧的，跟着我去检查……还有你，消停会儿吧，来了就喊这喊那的，有意思么？”
显示一阵表态，又是浅浅的一句鄙夷。
即便那孩子爸也红了脸，一言不发。
娃儿可能真有大病，他哪里还敢胡来……
那可是命根子嘞。
说来好笑。
发狠的人其实一点也不狠，发狠的原因是在乎的太多。
反而那些闷不粗粗不出声的人，最能憋坏，一憋就憋个大的……
检查化验。
周一生、刘婧就没跟着去，展依依也到了，朱晨晨与杨凯献殷勤似的，讲述着方才小周老师怼人的一字一句，刘婧也听着，只是好奇无比，“你对儿科还有研究？上次一个气管切开两术合并就震到我了，这次要是被你说中了，我这个儿科住院总，感觉就是白干了。”
“你可别这么说……”周一生笑嘻嘻道，竟然有心思开个玩笑，“小心真丢了饭碗呢。”
“嘿，你还挺有信心啊？”刘婧可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忍俊不禁。
第482章 苏权上台
周一生这会儿的心情其实是挺不错的，即便检查结果还未出来，但心中有数，回急诊的第一台手术稳了，虽说只是个阑尾怪，但想在急诊遭遇什么难题手术不太现实。
就算出现boss怪，大多时候也是联合会诊，急诊则是居中纽带。
当然，小周老师也不会好高骛远，只专注于难度术式……
大师赛段玩腻了，虐黄铜难道不香嘛？
更别提，其实周一生的术式积累并不多，有些断层的意思，急诊的情况正好弥补缺失，而周县那边时不时来一场飞刀，也算劳逸结合。
周一生确诊的稳定性就不用说了，旁人在等待结果时，他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做好这台手术。
阑尾怪不难，但与幼儿情况结合，又勉强算是一个稀有精英怪。
手术配合，刘婧来自儿科，肯定要上……
李威威、白明明从中挑其一也就足够了，作为二助；不过苏权也嗷嗷待哺，且诊室这边需要执业医师照看，周一生心里有更倾向于带苏权试试水。
二助打打杂，所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是对苏权本人的知识汲取有很大帮助。
四点半。
家属带着孩子回来了，白明明也送来了检查报告单。
孩子的哭闹不止，愈发令家属焦心，从来时便疼痛哭喊，刘婧等人相视一眼，心中自然也有了相应判断……
对成年人来说，急性阑尾炎带来的疼痛都不太能忍受，也就更别提孩子了。
如果是其他病症，小孩子哭了这么久早该困倦了。
刘婧接过报告单瞅了一眼，又看了看腹腔造影，神色陡然凝重，周遭人也同样投去目光，李威威冷不丁开了口：“有粪石，异物梗阻。”
家属一听陡然色变，“大夫，那现在怎么办？”
刘婧道：“得手术了，你们看这里，阑尾腔被堵塞，粪石还有下坠突出的趋势，已经造成穿孔，不取出粪石是不行了。”
“可，这么小的孩子，能手术吗？会不会有危险，我家俊俊从小就体质弱，我们怕啊……”孩子奶奶哭得哽咽，隔代亲的老人最见不得孩子受罪了。
孩子妈也道：“除了手术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成年人的体质都要尽早手术，小孩子更不能拖，穿孔溃烂化脓，真要到了坏疽的地步，手术切除难度倍增，具有极高的感染风险的，所以必须尽早处置。”
话落。
家属面面相觑，皱眉沉思考虑，一个‘必须’已经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如今只是出于担忧的犹豫而已。
“手术风险怎么样？”
“所有手术都存在风险，但阑尾炎切除，术式相对成熟……”
“手术要多久？”
“预计两个小时。”
“能找专家吗？”
“你觉得切个阑尾而已，大半夜的专家能亲自跑过来？我们小周老师是副组长，手术能力是急诊排的上号的。”
最终，目光落在周一生身上……
家属的思绪早已纷乱，虽然一直觉得他年轻，但被白明明几人一阵烘托，加之外面墙上的展示牌，周一生副组长的名号，他们还是选择了信服。
“那，那就做吧！”
“大夫，我家俊俊可就交给你了，您一定要竭尽全力啊。”
周一生点头：“你们放心，手术风险是可控的，只要进行手术治疗，孩子会很快康复，我们怕得只是不抓紧治疗，耽误了病情，导致恶化。”
“那赶紧做吧，不能……不能让病情恶化了啊！”就算那暴躁老哥，这时候也急了，声色中带着几分祈求。
众人对他的反应早已不放在心上。
“那就安排手术室吧。”周一生发号施令，又看向刘婧，“婧姐跟我上？”
“行！”刘婧当仁不让。
随后还有一个位置的空缺，立即引起了剩余几人的情绪波动。
白明明笑眯眯得默不作声……
他肯定想上，但作为‘老前辈’却不好主动开口，更何况只是一个阑尾怪而已，挑战性不高，机会也可以留给年轻人。
李威威面无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反应。
剩下就是苏权，跃跃欲试，也不好表态。
再者。
展依依、杨凯等人也有些眼神发亮，虽然也知道大概率轮不上他们，但心中难免有所希翼，这可是手术啊，医学僧迈出第一步的机会就在眼前。
周一生一时间不好表态，刘婧上是理所当然，其余人水准差不多，叫谁不叫谁，难免让人心理不平衡，他更倾向于叫苏权。
但问题是大家都清楚，小苏跟小周是同学，有这层关系在，周一生就不好开口了。
看似沉寂，实则只是三五秒的功夫，刘婧就站出来解围了，她也知道周一生面皮薄，不太好张口，且数次眼神停留的方向都是苏权。
“还是让小苏上吧，白明明跟李医生还得留下接诊，不然可没有执业医师压阵了。”
想法与周一生如出一辙，也说得合情合理。
“对，小苏去吧。”白明明心气一泻，心里的争斗欲本就不算强烈。
李威威也点点头，“我去后楼输液厅盯着……”说着，人就走了，一副佛系作态。
两位执业都表态了，展依依等实习狗自然乖巧的默不作声，只想着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准备手术室，与家属讲解手术风险后签字。
手术通道。
三人消毒准备。
苏权脸上明显兴奋难耐，也带着紧张。
他也不是没跟过台，但大多时候都被骂的狗血淋头，周一生肯定不会说重话，婧姐也算温柔，但偏是这样，对他造成的压力就更大了，万一行差踏错，在熟人面前就更觉得尴尬。
刘婧当然明白苏权的状态，带教骂街是常有的事情，在手术台上可没有容错率来给实习生犯错，牵扯到患者健康，与医生的行医责任，你要做不好，犯了错，一次可以理解，第二次就决不能容忍了，在这里可没有事不过三的说法……
毕竟面前的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并非大体老师。
“小苏啊，放轻松一点，多看多学，主要工作我们去完成，你只需要打打下手就好了，不用有那么大压力，反而是我啊……被咱们小周老师压了一头，心里压力才大呢，就怕在他面前露怯。”
自嘲一句，也算缓和了气氛。
苏权还真就松了口气，“呼，我知道！”
宽慰的话，在二组时可很难听到，术前的交流全是各类注意事项的提醒，反而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慌乱。
但也不得不承认，带教的严厉，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巨大的。
至少在初期给所有医学僧打下了一个牢牢的概念……
对生命敬畏，对工作严谨。
第483章 四平八稳
消毒准备完成。
三人依次通过风道进入手术室，护士立即为周一生套上无菌手套，双手始终保持胸前半举，避免与其他事物的接触。
今晚的麻醉就没那么熟悉了，但也认识。
“万师傅。”周一生打起招呼。
对方跟菲姐一般大，都是麻醉临近退休的老人了，初次见面时还是跟江主任一起手术，江建成就这么喊，周一生自然有样学样。
万师傅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面容始终带笑，“是你啊小周，混出头来了？我听说现在都带组了！”
“哪儿，副组长，就是个虚衔。”
“呵呵呵，你上头是老房，他还能跟你个小家伙摆脸不成？再说了，你们江主任对你可是赞誉有加……不错，小伙子好好干！”
转脸，周一生给刘婧与苏权介绍
“万师傅，麻醉科的老前辈了。”
“刘婧，我们四组的儿科住院总。”
“苏权，我同学，之前在二组，手术上得少。”
万师傅对着刘婧点了点头，儿科参与手术较少，自然跟麻醉那边不是很熟悉，刘婧笑着打招呼后，万师傅目光落在苏权身上，笑了起来：“小苏我就认识了，跟着二组小井来过两次……”
苏权身形一绷，“万师傅好。”
一见两人作态就知道里头有故事了。
万师傅又瞥了周一生一眼，眼神流露几分复杂，同样的实习生，差距太大了……就那小苏，笨手笨脚的，仅见过的两次，都被带教骂的狗血淋头。
苏权本来放松的心情，又一下子紧张起来，毕竟与万师傅同台过，那些尴尬事儿人家万师傅可都知道。
刘婧也不好说什么。
护士安抚好孩子，麻醉开始，干脆直接进入手术进程。
周一生主刀位，刘婧一助在对首，苏权则在左侧辅助拉勾抽吸。
只听万师傅确认麻醉状态后，周一生占据主导权，进入状态：“手术开始。”
与此同时。
刘婧严阵以待，苏权拿好了拉勾，目光落在周一生的切开位置。
早听说周一生手术做得厉害，苏权也想不通同样是五年本科，自己的差距怎么会跟周一生差了那么多，就算少了一个非洲历程，差距也过于大了。
而只等着切开……
苏权一下子就呆了。
与二组经历的两次手术他都看得认真，一次主刀是井东，一次是熊志，但无一例外都比不过眼下周一生的切开操作。
太漂亮了，简直跟教学视频上所展示的一样流畅，锋利的刀刃划出笔直的创口，下一刀紧随其后切开了肌肉层，第三刀分离筋膜组织，整个切开就迅速完成。
井东、熊志的切开已然让没见过世面的苏权叹服，可眼下回忆起来，只让他有了一种对拖泥带水与行云流水的清晰认知。
周一生天赋好，学习快，这是在学校里就众所周知的，但就当下的情况来看，大家对他的预估明显低了太多。
“愣什么呢？”刘婧开口，眉目微蹙，“小苏！”
苏权猛地反应过来，周一生已经等了好几秒了，也转头看着他，但并没有开声，总要给哥们留点面子嘛，至于炫技的得意之情，周一生早就过了这个阶段。
炫了好多次，早就习以为常。
更别提要炫也不是对苏权炫啊，折服大佬才更有成就感。
一旁的刘婧到底是老练的多，虽然方才也停顿一秒，但还是明白这是在手术台上，不敢怠慢。
苏权回过神来，这才伸出拉勾……
即便没被骂，但心里的尴尬也不能少，在恒温的手术室里，也架不住额头冒汗，连说抱歉，“对不起，我的错，走神了。”
一旁的护士挺无奈，不过小周老师没开口，她们当然不会僭越。
“没事儿，专注点，以后做得多了，慢慢熟练就好了。”
创口打开，展现手术视野，对腹腔进行检查，很快找到了阑尾患处，刘婧一看就倒抽一口凉气，“阑尾发炎很严重，有化脓倾向了。”
“做切除吧，从粪石上端剪切。”
对此类术式的判断，根本无需多想，“冲洗准备，先过一道程序。”
吩咐后，周一生同时开启腹腔出血点探索功能……
以防除了阑尾，还有其他患处，既然开腹了所有问题就都要解决干净，直说当初老唐就是犯了未检查清楚的错误，导致事故发生，鲜活的案例就摆在眼前，当然不能不警惕小心。
冲洗过后，带走阑尾患处的血污，将整体情况展现出来。
“还行，除了粪石导致穿孔，化脓趋势不大，等会切除后，再做两道冲洗，最后进行缝合。”周一生没有丝毫停顿，思维清晰。
节奏稳健，一环套一环。
外科手术虽然被人成为匠技，但想要掌握一门技术的难度可想而知，至少这台手术交给刘婧做，绝不会这么顺利……
因为开局的切开，就会导致一些问题出现，不会像周一生这么快速的找到患处，进入下一步进程。
似乎所有跟周一生一起手术过的人，大概都有一种极度的舒适感。
再难的手术，到了他手里，都会无比通畅，c位带好了节奏，全队人当然就能跟着起飞。
冲洗、消毒，又到切除阑尾患处，取出粪石。
缝合时周一生让了一手给刘婧，“你来缝合？”
“好！”刘婧心中自是喜悦的。
所谓的儿科大夫，不见得比周一生手术治疗过的孩子多，幼儿肠道稚***合感觉与成年人又有极大的差别，这种手感上的掌握如果能做好，以后对成年患者的肠道缝合，就能更加驾轻就熟。
缝合完成。
刘婧还虚心请教，“检查一下缝合情况。”这话自然是对周一生说的。
全程缝合辅助都是周一生在做，早就将缝合情况看在眼里，“缝合没问题，我都看着的。”
“继续清洗，最后关腹。”
普外腹腔手术中，最为浪费时间的或许就是清洗消毒，但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外科开创手术本就是与细菌与病毒感染做斗争。
早年的外科手术为什么风险大，就是因为消毒措施不够好。
当无菌手术概念出现后，这才大幅度降低了风险率。
一个半小时，完成最后一次清洗后，抽吸腹腔液。
苏权与刘婧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时间，都有些神游，‘这就结束了？’
而周一生也没忘给苏权一个练手的机会，“筋膜、肌肉缝合你试试，皮肤缝合我来……”
关腹实习生做就够了。
苏权虽然手术机会不多，但外伤缝合练了一整年，早已入了门。
不过患者是小孩子，皮肤上要留疤，周一生就不放心苏权来了，万一给人来个蜈蚣纹，那可是罪过了。
正常手术，刘婧与苏权觉得极度愉悦，但周一生也只是感觉四平八稳……
配合上，明显不熟练，过于生色，就算婧姐也是，手底下的活儿不够扎实。
不如小白老师那么契合，还需要多多锻炼才行啊！！
第484章 顺利完成
从第一刀到关腹，周一生仅仅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
这里面还要算上刘婧和苏权缝合时，由于紧张而过分仔细所耽误的时间。
即便如此，整场手术下来，也不到两个小时。
现在的周一生对付一个区区阑尾怪，即便是精英级的，那也是秒杀的效果。
阑尾怪?
还是精英级别的？
呵呵呵！
周一生的内心表示波澜不惊。
相较于周一生的平静，刘婧和苏权的内心可是澎湃了许多。
在周一生做最后的皮肤组织缝合的时候。
作为一助的刘婧忍不住偷偷多打量了周一生几眼。
带着口罩的周一生，看不清楚大半个脸。
但是仅露出的眉眼，还是英气逼人。
在加上那流畅娴熟的缝合手法。
这种自信加上认真工作的态度所产生的帅气，那里是区区一个口罩所能遮挡的。
帅气！
帅气爆表！
比那些所谓的欧巴还要帅气！
这家伙由内到外，都有东西。
怪不得程院长和江主任敢重用他一个实习生。
这家伙果然是与众不同。
当然此刻除了对周一生的佩服之外，刘婧的内心中还有着几分自豪。
毕竟，想当初，周一生当初可是她刘婧招进来的。
呃……虽然吧，当时的情况有点误打误撞的感觉。
但怎么说，自己也能算半个伯乐吧。
如今，看着自己挑选的这匹“千里马”，在手术台上恣意驰骋，自己也是脸上有光。
刘婧的情感还比较克制，苏权的开心，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这可是他参加过的手术中，唯一一次上手了，还没有被骂的。
那感觉，真是倍爽。
有哥们罩着，果然是不一样啊。
当三人结束手术，进了手术室边上的医护休息室，苏权早已经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吊毛，你这阑尾手术简直可以当教科书了，在学校的时候，可没见你那么厉害，你这是深藏不露啊！”
“差的远呢，不过你这段时间到是进步挺大的。”周一生淡淡一笑。
苏权好些不好意地笑了笑，“我那点进步和你比，还算什么，你现在都是主刀了。而且我这点成绩，还不都是被骂出来。”
周一生在医院也待了一些时日，自然也看过那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实习生。
人想要成长，必然要经历一些挫折。何况，医生这个职业，面对的是生命。新人必然要付出更多的东西。
“严师出高徒嘛，我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少被骂。毕竟我们面对的可是生命。”周一生给苏权解围道。
苏权连连点头。
夸完了周一生，苏权也没落下刘婧。
知恩图报，苏权还是懂得。自己也是多亏了刘婧才能进入这中心医院实习的。
“刘姐的技术，也让我大开了眼界啊，我们医院的儿科一把刀，看来非刘姐莫属了。”
刘婧听了这话，脸微微有点发热，这场手术，她可完完全全就是个配角。
虽然她是儿科的住院总医师，但是在她上面，还有主治，还是有儿科的副主任和主任。自己可没到一把刀的地位。或者说，离着儿科一把刀的距离她可还有一段漫长的道路要走呢！
“别瞎说，这话要是让那些老人们听到了，你和我都得挨削！和他们比，我可差远了。”
苏权早料到刘婧会这么说，他不加思索地打着哈哈，“刘姐这么年轻，早晚也是儿科主任医师级别的。一把刀也是轻轻松松的。”
“又瞎说！主任医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能当个副主任医师，我就满足了。”
刘婧嘴上这么说，可是在她也是很要强的姑娘。主治绝对不是她的终极目标。
周一生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刘婧的目标没这么宏大，但是至少也要混出个样子来。
听着苏权的马屁，周一生此时也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小子，不仅是技术进步了，最近普通话也越来越利索了。”
面对自己老同学的揶揄，苏权“嘿嘿”一笑，他一点儿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周一生对他完全无恶意。
从学校的那场面试，到现在的这场手术，周一生一直在帮自己。
就拿眼前参加的这场手术，要不是有周一生，自己肯定是竞争不过白明明，李威威他们。
周一生这个老同学，老室友，是个靠得住的真哥们！
一场成功的手术过后，众人的心情都变得十分的轻松。
说笑间，有手术室巡查的护士进来告诉三人，病人已经度过麻醉观察期，现在已经回到了病房。
周一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走，我们去查病房。”
三人来到病房门口。
俊俊已经从麻醉中醒来。
孩子爸，孩子妈，还有孩子奶奶正围着病床叽叽喳喳地和俊俊说着话。
全麻苏醒后，一些麻醉药物，还没有完全代谢完毕，有一些抑制呼吸的药物很有可能还会起到作用，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一般医护人员都会嘱托看护的家人不要让患者立刻睡觉，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状态，是很有必要的。
“俊俊！还疼吗？”孩子妈，眼中泛着泪。
“……好多了！”刚经过手术，俊俊有些有气无力。
“我家宝贝是最厉害的！爸爸这就给你出去买你最喜欢的玩具车！”孩子爸。
“对对，奶奶也去，给你买好吃的！炸鸡腿！还有……”孩子奶也不甘落后。
不过奶奶这话，正好落在了走进病房的周一生的耳朵里。
他一脸冷色，立刻打断了孩子奶的话，“瞎胡闹什么，没人交代你们吗？今天什么都不能吃，等第二天排气后，可以吃点稀饭什么的流质食物。炸鸡腿这种东西，这一个月不要考虑了，等以后恢复了再说吧！”
孩子奶吓了一跳，盯着周一生，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孩子爸看到俊俊确实大体已经无恙，这个时候态度明显好转了起来。
他连忙接话道：“对不起啊，周医生，是我们糊涂了，刚才护士都已经通知我们注意事项了。真的感谢你啊，真的感谢你啊……”
第485章 休息也刷怪
对于孩子爸态度的变化，周一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说到底，这一家子，还不是实实在在的医闹。
他们就像这社会上很多家长一样，对孩子那是太宠爱了。
用网上的话说，那真是把孩子捧在手里怕碎，含在嘴里怕化了。
看到孩子手术后病情减轻，他们态度上当然立刻来了180度的变化。
这也是人之常情。
周一生手术前的那一点的小生气，早就荡然无存了。
论胸襟，周一生还是有一些的。
医生和患者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仇恨。互相多一点儿理解，才应该是主流的声音。
“术后的照顾也是十分的重要，一点儿也不能马虎。尤其这阑尾手术，术后饮食控制也是十分的重要，排气后，多吃点清淡的。以后回家休养，也要注意饮食控制，不要食用辛辣、油腻、生冷的食品。记住了吗？”周一生不放心地又嘱托了一遍。
三个家长连连点头。
此时，就连病床上的俊俊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医生叔叔，我以后再也不吃炸鸡腿了！”
这话立刻把病房里的几个大人都给逗乐了。
周一生笑着说：“鸡腿可是好东西，蛋白质丰富，怎么能不吃，不过以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什么都要吃，不挑食，这样才能身体好！”
“嗯！”俊俊很有力地应答了一声。
看来这胖小子今天是好好地被上了一课。
正印了那句话，有时候，坏事也能变成好事。
夜班的急诊和白天相比要轻松一些。
刘婧虽然不能独立处理大难度的病患，但是应付一般的急诊是绰绰有余。
白明明和李威威也还行。
苏权实习生中的老油条了。在缺人手时，也可以挡挡。尤其是现在归在了周一生的麾下，那是自信心爆棚，整个急诊中心，就数他最活跃。护士医生的活一起干！
只有展依依还有待调教。
不过有周一生这个大拿坐镇，一切都妥妥的。
这第四组虽然是人手少一些，但是实力却并不比其它三组弱多少。甚至说，还要强上一些。
当然这强，主要强在周一生这一点上，还有几人的配合默契上。
急诊是医院的第一战线，病患也是五花八门，鱼龙混杂。
在这种地方，最能考验和锻炼人。
程院长和江主任变相得让周一生带队，除了安抚一下周一生，前不久因为被调派到县医院而受伤的心灵外，还有一点目的，那就是让周一生迅速地成长。
周一生没有深究这些，不过在不知不觉中，他正一点点地脱去刚刚走出校园的那种稚嫩……
实习生还是实习生，可能是最强实习生吧！
当秦中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周一生在处理完一个孩童异物塞入鼻腔的急诊后。
第四小组也顺利地完成了他们的第一个夜班。
做好例行的交接工作，四组的成员互相道别。
周一生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爹已经送小婕拉儿去幼儿园了。
据爷爷说，老爹很是开心。看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带孙女的生活状态了。
周一生胡乱扒拉了点留下的剩饭，然后躺在床上给老贺发信息。
“想你了。”
觉得有点肉麻，都“老夫老妻”了，于是周一生把打好的字又删除了，换上一句。
“在干什么呢？”
结果等了半天没有回应。
周一生一边等消息，一边渐渐地睡着了，手机还在他的手里……
这一觉，周一生直接睡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叫。
周一生一睁开眼，立刻把手机从被窝里摸了出来。
麻利地翻开和老贺的聊天信息。
老贺已经回信息了。
“昨天晚上又赶了一场夜场戏，早上起来迟了，才看见你的信息。怎么样？你这小组长当的还好吧？”
“完美！”
周一生毫不犹豫地回道。
没想到，老贺那边很快就给了回音。
“我的男人，就是厉害！”
呵呵呵。
周一生咧嘴一笑。
“怎么样，在那边拍戏好玩吗？”
“哎，工作哪里有好玩的……要是旅游来个两三天还不错。”
“那你要多注意休息。我要是有时间休息，去探班。”
“你这么忙，有时间？不许骗我。”
……
周一生在床上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成功突破了上次半小时的聊天记录。
直到老爹进了房间。
“呦，起来了啊，那赶快吃饭吧。熬夜不吃饭，更伤身体，俗话说得好，五谷杂粮……”
周一生刚好和贺丛霜结束聊天。为了避免老爹的长篇大论，他一个咕噜翻身而起。
“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吃饭。”
吃完饭，又小憩一会儿。
四班倒，生物钟不规律，但是也是没法儿的事情，急诊的性质所在。好在急诊中心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四班倒还有一点儿好处，就是空闲的时间比较多了起来。
下一次上班是二十四小时之后，也就是明天早上。
下午，已经恢复过来的周一生也没有闲着。
作为周家的下一代，中西医兼备的周一生理所当然的在诊所里帮忙。
周家的诊所，虽然不大，但是在秦中都是有点名气的。
其实看病这种事情，硬件条件，医疗设施固然重要。
但是人的作用，才是第一位的。
正因为如此，社会上才有一说，在医院里，一位大拿级的专家，可以支撑起一个科室。
现实也有活生生的例子。
周一生飞刀的周县医院，硬件条件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就是缺少一位像周一生这样的大拿。
周一生到了县医院，本来死水一潭的肾脏手术项目，立刻就变得风生水起了。
这足见人的重要性。
话回到周家诊所，这里人不多，医疗器材也是一般，但是有周寿明和周从术坐镇，那就差不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最强实习生周一生。
呵呵呵……
估计用不了多久，不止秦中，就是整个中部地区，都会有人知道这家小诊所。
……
下午的小诊所里。
周寿明坐诊，周从术一旁打着下手。周一生也时不时地“刷刷小怪”，涨涨经验。
正当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突然一个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娘捂着脑袋，急匆匆地，一脸痛苦地走进了诊所。
周一生定睛一看……
头上没有流血，可是从动作，表情看，显然是头痛的样子，不像是外伤，估计不是个“小boss”啊……
第486章 常见的小BOSS
大娘进了诊所，周从术和周一生正好闲着。但是她完全无视两人的存在，捂着脑袋直接来到了周寿明的面前。
周从术和周一生面面相觑。没办法，在很多人的眼中，年龄是衡量一个医生水平的第一要素。
看病还是要找年纪大的医生，这几乎是病患在不明情况下的第一选择。
此刻周老爷子正在给一个半大的小伙子看病。小伙子病情也不算重，周老爷子正不紧不慢地给他讲着一些日后治疗的注意事项。
大娘则皱着眉，痛苦地站在一边等候着。
周寿明一边讲，一边侧目瞄了一眼大娘……
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从字面的顺序来看，这“望”字就是第一位的。周寿明几十年的老中医，眼力自然不弱。
这大娘也是个半熟人，姓李。单身住在附近的小区，好像有个闺女在外地工作。从她痛苦的表情来看，看起来情况很不秒。
周寿明立刻结束了眼前的诊疗，然后示意李大娘坐下。
“哪里不舒服？”
“头疼，闷闷的疼！半个脑袋都难受。”
“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有没有头疼过？”
“以前好像没有，下午和几个老姐妹在小区跳舞，突然就头疼了。本来也没在意，坐下来休息了半个多钟头，还是难受。就到您这里瞧瞧。”
“想不想吐？”
“这个到没有。”
“你是住在前面那个幸福小区的吧，最近睡眠怎么样，有没有和人吵架？”
“我一个人住，今天没有和谁吵架啊，休息也很好。”
……
周寿明和患者快速地一问一答着。
没有其他病人，周一生也凑了过来。
涨经验的时刻，周一生是一刻也不愿意放过。现在的周一生就是“刷怪狂魔”。
问诊结束，周寿明感觉到了身边的周一生。对于周一生这种勤奋，周寿明心中很是开心。
正所谓做人德为先，做事勤为先。
“一生，你说说看法。”
周一生知道老爷子又要考教自己了。这种情况，周一生早就习以为常了。
一般来说，像头疼这种疾病，起因是很多的……
从大体上可以分为神经性头疼和血管性头疼。神经性的头疼，常见的比如由于紧张、熬夜等引起的，年轻人比较常见。也有像偏头痛这种，不过这种头痛一般都是比较剧烈，反复发作，疼起来那可能是要死要活的，历史上曹操的头疼，就很有可能是这种。而血管性的，主要来自于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常见的比如高血压引起的头疼。
在不能一下子确定的病因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最常见和最危险的先排查开始。
急诊看头痛的不少，周一生现在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他立刻回道：“中老年人突发头部不适，症状不是特别的强烈的话，先从高血压考虑吧，量个血压吧。”
周寿明点点头。
高血压怪。
作为能引起头疼的一种疾病，是目前最为常见的一种疾病。据大数据统计，目前在我国的成人发病率，高达30%，也就是说三个成年人中，就有一个高血压患者。而且这种疾病如果血压控制的不好，很容易造成脑中风、心肌梗死。
周一生在急诊科的时候，也常看见从救护车上拉下来陷入昏迷的脑中风患者。抢救不及时的话，致死致残率，高的吓人。
周一生麻利地从身后的药架上取下血压计。然后给李大娘测量血压。
一般来说，血压计这种东西，算得上是西医医疗器械。要是放在过去，出现在中医诊所里，有些突兀。
但是时代在变，周寿明也一直与时俱进。现在的周家诊所，你不能说它是中医诊所，也不能说它是西医诊所。中西医结合，到是符合周寿明现在的诊疗思路。
没有办法，他周寿明可没有什么系统加身。也不知道师父传下来这玉佩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周寿明它的作用。
所以周寿明只能以自己的医术硬抗各路boss！
但是中医在面对一些疾病，特别是突发性的急症时，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这高血压就是其中之一。
在传统的中医中，甚至都没有高血压这种病症一说！中医认为高血压是肝阳上亢、阴虚阳盛、气血失调所致。所以应该从饮食调理入手。
当然，这种理论，在高血压病人的日常保养中，是十分正确的。但是高血压发病的时候，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急症，稍有不慎是会死人的。
慢慢来可不行！
“高压190，低压120！”周一生读出水银血压计的数据后自己也吃了一惊。
现在许多地方，都用上了电子血压计。不过高家的诊所还用这种老式的水银血压计。周寿明还是比较相信老东西。
乖乖，这高血压怪还挺凶猛的啊！周一生皱了皱眉头。
一般来说，正常人的血压，高压在120以下，低压在80以下。轻度的高血压高压在140到169之间，低压在90到99之间。
这高压190，低压120。情况很不好啊。
“上降压药吧！”周寿明道。
“嗯。”
不用从药架上翻腾，像降压片这种常备可以救命的应急药，都放在随手可得的抽屉里。
这一点和周一生的急诊中心一样。在周一生的办公桌上就有这些的药盒。
周一生取了一颗降压片，嘱托道：“含服，压在舌头下面。”
舌下含服是一种要药效快速起作用的方式，因为舌下有丰富的血管。这种服药方式，可以又快又准，对于血管性疾病最佳。
服药的过程中，周寿明给了李大娘一些建议。
大意是等一下，如果如果血压降不下来，那就立即得去大医院住院检查了。不过即便是血压降了下来，也是要尽快去医院做治疗检查的。高血压这种病症，一般得了，是需要从长期治疗的，而且要好好查查病因。
李大娘含着药片，不好说话，只得连连点头。
周一生此时也没有闲着。诊所里不可能有ct之类的先进设备。不过他可是开挂的实习生。
虽说从李大娘的症状表现看，没有脑中风的表现。但是确保万一，还是甩个系统检测吧。
分分钟，科技感十足的黑科技就在周一生的面前展开了……
第487章 谁是四组老大
分分钟钟的时间。
a级辅助诊断系统给李大娘来了个全面检测。
高血压这种病症。根据发病的原因，可以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种。
原发性的高血压说白了就是不清楚怎么造成的高血压。莫名其妙血压就居高不下了。这就好像某地的房价，不明所以，价格就高了起来，我们就买不起了……
继发性的就更好理解了，找到了病因。哦！原来不是房价高了，是我们挣得太少了……
这继发性的高血压，可能性也很多，比如说一些肾部病变等。
所以说，想要找到原因，还是比较难的。爷爷说得对，为了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还是应该住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在那之前，周一生的医疗辅助系统诊断已经现行一步了。
而且什么ct照影，核磁共振，哪能和周一生的黑科技比。
在周一生的科技面板上，李大娘的身体状况一目了然。总体来说，都是比较健康的。不仅血压是实时显示的，上面一些现代检测不可能展现的功能，比如预测服药后的未来状况。
“原发性高血压。”
“目前收缩压（也就是俗称高压，心脏收缩时，动脉里最高的压强）185，舒张压（也就是俗称的低压，血液回流时对血管的压强）115。”
“检测到尼群地平作用，预计半小时后，收缩压降至165，舒张压降至110。一小时后降至130-90。”
“脑血管健康状况良好，脑溢血概率5%……4.9%……2.1%……0.5%……”
“脑部神经疼痛50%，预计半小时后下降至10%，一小时后降至0%。”
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周一生很放心。
不过有一点系统令周一生失望的是，系统给出的病因还是原发性的。并没有指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高血压。
和系统接触久了，周一生也对这个系统的脾性有了一些了解。系统不知道李大娘高血压的病因，估计多半不是因为这个系统的水平不够。相反的，周一生觉得，这系统肯定是知道为什么李大娘突然患上了高血压。
但是以目前地球上的知识领域或者说以周一生的水平，还不足以理解。所以系统只能这样诊断。这就好像你和古人说病毒，也是对牛弹琴。
打铁还要自身硬，虽说有系统傍身，自己也还需努力！
时间流逝，又接待了十来个病患。
一直留在诊所观察的李大娘，在又量了几次血压后，和系统预测的一样，血压发现已经趋于正常了。头部的疼痛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高血压就是这样，来时很凶猛，去时也很急速。但是你不注意，那就很危险。
周老爷子又嘱托了李大娘几句，让她一定要去大医院住院检查，马虎不得。
李大娘也是被这次突然来的急症吓到了，她急急道：“明天一早我就去，不过好多年我也没去过大医院了，也不知道现在秦中哪个医院看这高血压比较好。”
老爷子还没有答话，一边一直打酱油的周从术搭话了：“秦中的大医院看这病都差不多，要不你可以去市中心医院。我儿子周一生在里面。”
这个老爹！还真会揽事。自己是急诊医生。又不是看专科的。
李大娘一听，两眼放光：“小周啊！我看你就是一表人才，明天大娘就找你了！”
“那个！好吧……”
周一生看着远去的李大娘身影，有点哭笑不得。
这算是给中心医院拉客吗？
……
翌日，清晨。
微微的阳光扫过秦中大地。
周一生又没有时间送小婕拉儿去幼儿园。没办法，自己出门太早了，他和老爹都想让这个小家伙多睡一会儿。那只有继续麻烦老爹了。老爹也不介意，对于这个黑黝黝的孙女，他是爱不释手。
出门前，周一生照例给老贺发了条问候的信息。
结果没有回。看来老贺最近是越来越忙了。
没有回音，周一生只好先上班去了。
路过一个道口，等红灯的时候，手机有信息的提示音。
周一生很是开心，以为是老贺回信息了。忙拿起手机一看，原来发信息的是苏权。
“吊毛！快点来，房大黑脸正发飙呢！”
房大黑脸，是苏权给房主任起的新外号，十分的贴切。
周一生回：“收到！”
绿灯起，周一生也加速而行。
一路上，周一生隐隐觉得，这一次房大黑脸发飙，多半是因为自己。
到了市中心医院。周一生换好衣服，就急匆匆地奔向了急诊中心。果然如苏权所说。
房主任正在急诊医护休息室里发飙。
“乱弹琴！虽说这是一级手术，但是患者年纪这么小，情况这么复杂！怎么能上两个实习生！医院手术管理条例怎么说的！”
房间里刘婧、白明明、李威威、苏权都在，还有一些护士。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房主任很不满意，“白明明，你说，一级手术的规章！”
白明明愣了一下，心中一苦，奶奶的，这么多人，干什么找我啊。
不过他房主任他还是不敢得罪的，老老实实一字一句道：“一级手术，住院医师可在上级医师的指导下主持。二级手术，主治医师可在上级医师指导下主持……”
“好了！好了！昨天的手术你和李威威为什么不上！”
“这个……”白明明有些为难，好在他人也机灵，“我和李医师在坐诊，有刘婧在，而且周一生很厉害的，带个实习生应该没问题。”
关于周一生的厉害。房主任只有一点儿耳闻，不过不是那么多。市中心医院在秦中数得上的三甲综合性大医院。
病患多，医生也多。房主任此前和周一生的接触几乎为零。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周一生有多厉害。
实习生在市中心医院，多如过江之鲫，不在他手下的实习生，房主任根本就没功夫认识谁是谁。
“厉害！再厉害也是个实习生！周一生呢？到这个点了，还不来！是不是又迟到了！”
“没迟到，没迟到，我来了！这不离上班时间还有5分钟吗？”周一生一脸笑容地从门外挤了进来。刚才房主任的话，他在门外恰好听了一半。仅仅听了一半，他也大概知道，这大黑脸是冲自己来的。不过他也知道，还不能和这大黑脸正面发生冲突。
第一大黑脸说的也没有完全错。第二，毕竟人家还是急诊中心的二把手。也是第四组的组长。没有闹僵前，面子总要给的。
房主任黑着脸，看了看手机，确实还有5分钟才是上班的点。
他绷着脸道：“下次上班，第四组全员提前半小时到岗，整天懒懒散散的样子！”
第488章 你亲戚来了
上班要提前半小时到！
休息室里众人的内心顿时一片呜呼哀哉。
医护工作加班是难免的，但是硬性规定提前半小时上班。这有点太那个了。
众人心里都有些怨言，有些人心里已经骂娘了。
但是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的。这个大黑脸可是中心医院的老资格了。十年副高，多年的泌尿科副主任经历，就是江建成，平日里也得给他点面子。
这四组一众小年轻，哪个他对手。
房主任看众人对自己的安排没有意见，继续道：“还有一点，就是四组的重大手术，必须及时向我通报。实习生上台的数量也要严格控制！”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特别地落在了周一生的身上。众人都知道，房主任这话是说给周一生听的。
要说这房主任和周一生也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一个堂堂主任，完全没有必要搭理一个实习生。两个人从级别上，完全是不对等的，够不上什么利益冲突。
之所以房主任一再刁难周一生，皆是因为房主任这大黑脸的性格所致。
在他的眼中，医生就应该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努力提升业务水平，靠真才实学晋升。旁门左道是不可取的。
周一生却恰恰正好相反。一个进医院两年不足的实习生，却当上了主刀，还成了最要的小组副组长，这里面问题大的很。
因为他没有见过周一生的本领，潜意思里认为，周一生一定和程院长有着某种利益关系。
这种情况，是房主任最为讨厌的。
程院长是院领导，也是老资格。房主任也不太想当面和他起什么冲突。
但是以他的脾气，遇到这事，尤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不能全忍了。
程院长他不好说什么，周一生就不同了。他就是要让周一生知道，即便你有背景后台，在我手下，也没有那么好嚣张的。
房主任的话很硬，很冲。
众人都沉默不语。周一生也没有说话。
周一生到不是怕了。
现在可以用一句话形容周一生的状态。那就是人的本是越大，反而是脾气越小了。
白明明的心揪却得很，他生怕周一生和房主任吵起来。周一生现在可是他的大腿，带头大哥。自己买房的重任，可都指望着周一生的提携。何况，照顾好周一生，也是程院长委托给自己的重任。
见没人说话，气氛有点僵硬。他连忙打着圆场道：“房主任，您说得我们都记得了。我们都知道第四组您是组长，我们都是您的兵，虽然您比较忙，不能天天在，但是我们急诊中心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马上向您汇报的。”
“嗯！”房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准备，马上交班了，不要耽误工作！”
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一个高挑的身影急急地冲进了急诊中心。
众人都是一愣，难道还有人迟到吗？
众人定睛一看，来的正是实习生展依依。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展依依，她心中一颤。
“不……好意思，来晚了！”
房主任的黑脸又拉了下来……
接班后。李威威和刘婧坐诊。
周一生和白明明，还有苏权、展依依例行查病房。几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展依依的声音有点带着哭腔，“师兄，怎么办啊，我看我这实习是完蛋了，本来我还想要留在急诊中心呢，跟着你们，这下看来，我连中心医院可能都没戏了。”
周一生还没有说话，白明明抢先安慰道：“没事儿，不就是迟到一次吗？谁还没有迟到的经历！”
苏权摇了摇头，“哎，这得看是谁在主事儿，如果是江主任，那估计就是训两句的事情，但是给这个大黑脸撞到，十分的凶险。而且你还撞到枪口上了。刚刚他才训了你周师兄。”
展依依一听，更慌了，“什么！周师兄也迟到被他训了？”
白明明立刻维护周一生道：“小周医生可没有迟到，还差了五分钟。”
展依依已经开始要掉眼泪了，“那我更没戏了，师兄没迟到都被训了，我可是确实迟到了。”
“哎！”苏权一声叹息。
苏权的叹息不仅仅是为了展依依发出的，也是为了自己。
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点混出头了，本想着跟着周一生一起疯狂刷经验的。
突然来了个游戏管理员说，现在禁止组队！
这让苏权好生郁闷！
半天没有说话的周一生说话了，“据我这一阵子观察看，这房主任就是一个大黑脸，人比较严格。你也碍不着他什么，以后你多注意点儿，到时候留不留院，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急诊中心还不是有江主任吗？江主任上面还有程院长呢！只要你实习成绩好，留院还是很有可能的。”
“对对！小周医生说得对啊！你不知道，江主任和程院长对我们小周医生可好了。到时候让你这个师兄替你美言几句，大黑脸说坏话也没有用！”白明明安慰展依依之余，又把周一生捧了一把。
白明明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展依依这才破涕为笑。
看到美女笑了，白明明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咧嘴道：“你一定得留下来，你要是能留下来，我们急诊中心的平均身高都上来了。”
扑哧！
展依依忍不住笑出了声。
四人有说有笑。
早上的不悦已经烟消云散。
正当四人走在回急诊中心的路上。一个急诊中心的小护士急匆匆地朝着四人奔来。
哎！急诊中心的人做什么都火急火燎的。
小护士看见四人，立刻喊道：“周医生，急诊中心来了一个你的亲戚。也不说看什么病，非要等你来了才看病！”
周一生一脸的茫然。
我的亲戚？
莫不是老爹和爷爷来医院了？
不会啊，按照老爹的性格，他要是来医院了，一定拿着喇叭喊：“我是周一生的爸爸，我儿子可是这里的医生！还是很还厉害的医生！”
不是这爷俩，在秦中，周一生也没有什么亲戚。
会是谁呢？
周一生带着满肚子的困惑，快步走向了急诊中心。
第489章 等待机会
我的亲戚？到底是谁啊？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一脸问号的周一生回到了急诊中心。
周一生四下看去，没有发现老爹。周一生心中反而踏实了一些。
他问身边那个喊他的小护士，“我的那个亲戚呢？”
小护士随手一指人群的一个花里胡哨的身影，道：“就是她！”
她！我的亲戚！周一生哭笑不得。
这个自称是周一生亲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诊所里看病的李大娘。
李大娘一看见周一生，一脸的激动，嘴里一边喊着“小周小周”，一边三两下拨开身边的人群，挤到了周一生的跟前。
看来，昨天系统的检查还是相当的准确的，这位大妈，除了有点高血压外，身体可硬朗着。
李大娘拉着周一生的手，像极了失散多年的亲戚，“小周啊，我可找到你了。”
“呃……，血压稳定了吧。”
“还好还好！今天一早我又去你们家诊所量了一下血压，你爸爸又和我提起，你在中心医院当医生，现在可厉害了，我这不赶过来找你给我做个全面检查。好好查查这高血压的原因。”
“小周你现在是厉害了，我看墙上挂的牌子，你都是组长了。啧啧，年轻人，比你老爸还厉害！中心医院可是大医院，有前途啊！只不过这些小护士很讨厌，说什么高血压没有症状的话，要到高血压科看，我才不干呢，看病，还是找自己人看放心……”
分分钟钟，李大娘已经把周一生收编为自己人了。这广场舞大妈的社交能力，看来非同寻常啊！
还有这老爹！这略显浮夸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尽给自己找麻烦。
“李大娘，她们说的没错。我们这是急诊中心，是看急诊的，像你这样的病，还是去我们医院的高血压专科看，看这病，他们的水平比我要高。”
高血压是比较常见的病症，大型的三甲医院都有专门的科室。
李大娘一听，有点不乐意了，“小周，都是老街坊了，是不是大娘说是你亲戚，你生气了，不给大娘看病了？”
得了！周一生已经明白了，今天老爹给自己找的事，是非要自己解决了。
“哪有的事，要不这样吧，我亲自带你去高血压科，告诉他们你是我亲戚，这样他们给你看病，你放心了吧！”
“这样好！这样好！”李大娘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周一生带着李大娘找到中心医院的高血压科，他耍了一个小聪明。他让李大娘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李大娘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先进去告诉他们一下，说你是我亲戚，让他们多费点心。一会儿你才进去。”
李大娘脸上乐开了花，连说：“好好！”
当然这不过是周一生的说词。
他一个才来医院的一年多的实习生，除了他自己急诊室中心一亩三分地比较熟悉之外，其他科室的人，对他知之甚少。
就像是房主任一样，在中心医院不熟悉的医生眼中，他周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实习生。这地位，还不如那些资深的护士，后勤人员。
此刻如果周一生贸然带一个人熟人病患，让别人多关照。人家才不会放在心上。或许背地里，人家还要互相问一句，他谁啊？！
况且李大娘这病，现在也稳定了，只要正常接受治疗就好了。根本无需费那么心思。
不过李大娘这种人的心理，周一生也是清楚的，有人好办事，看病也一样。老爹介绍来的，还是要安抚一下。
所以周一生进去只是对立面的医生说急诊来的高血压病人，找不到高血压科室，自己顺便带过来。
……
打发走了自己的亲戚。
周一生进入了白天的急诊中心坐诊的日常工作。
白天的急诊中心，可比晚上要忙多了。
不光是周一生几人全数上阵，连房大黑脸也上阵了几回。
有了早上房大黑脸的训诫。苏权可惨了，连小怪都刷不到了。
只能到处打杂，经验值纹丝不动了。
周一生影响不大，实习生里，最牛逼的就是他了。
他不上台，谁上台？总不能不给实习生上台的机会吧。
房主任也是知道，周一生是可以做一些一级二级手术的。所以也没有赶尽杀绝。
江主任和程院长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中午，吃饭的时间。
白明明和李威威先顶着班。
周一生和刘婧先吃。
休息室里，周一生一边吃饭，一边抽空看了看手机，早上给老贺发的信息，还没有回。
周一生想给老贺打电话。转念一想，老贺可能又拍了夜戏，说不定这个时间正睡觉呢，算了，还是等她回信息吧。
周一生犹豫的动作，被刘婧看见了。
她揶揄道：“怎么了？给女朋友发信息，又不想发了？是不是闹矛盾了？什么问题，让姐姐开导开导你？”
周一生“呵呵”了一笑，“哪里有矛盾，只不过怕打扰她休息。”
“这个点儿，还睡觉啊。”刘婧有点惊讶。
“她工作辛苦。”
“那你就更要多理解她，女人最要男人理解……”刘婧作为一个女性，正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休息室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苏权一脸不悦地端着饭走了进来。
刘婧转过话题，“小苏，你怎么也来吃饭了，外面人手够吗？”
苏权一上午没刷到什么经验，看休息室里此刻只有周一生和刘婧，也不避讳，直接把不满地吐了出来：“还有大黑脸呢，他一个顶两个，要我干什么，我饿了！来吃饭！吃饭他总不能也管着吧！”
说完，一屁股坐到周一生边上，气呼呼地胡乱扒拉了两大口饭。
“别急，慢慢来！机会总是有的……”周一生开导着自家兄弟。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休息门直接被撞开了。
一个小护士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冲着休息室里的三人喊道：“救护车来了，三人，重伤！需要人手！”
三人！重伤！
周一生和刘婧腾地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冲出了休息室。
苏权慢了半拍，他慌乱地起身，嘴巴里的两大口饭还没有咽下去，“呃……等等我……”
……
第490章 三台手术
周一生和刘婧奔到抢救室时，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1到3号病床上躺着三个伤者。
护士们的动作不慢，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心电监护已经上了，静脉置留针也已经装备妥当，随时准备输液。
房大黑脸在，白明明在，李威威在……现在加上周一生和刘婧，第四组的骨干几乎全员到齐。
房大黑脸正在1床低头检查着伤者，他头也不抬的冲着身边的护士黄兰道：“打电话让骨科来点人手支援一下2，3床！”
“好的！”黄兰应声而动。
整个抢救室完全处于临战的状态。
这时，刘婧喊了一声：“房主任，我们来了。”
房大黑脸抬起头，瞄了一眼刘婧和周一生，道：“你们俩去3床帮忙。”
“好的！”
刘婧立刻行动。
周一生却稍微迟疑了一下。
因为一进抢救室的时候，他已经开启了a级人体扫描。
短短的时间内，整个抢救室里三个病患的情况，他已经了如指掌了。
三个病患。房主任的1床最为严重。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有生命危险。2床和3床虽然也是重伤，但是都没有生命危险。
2床是一些外伤，外加盆骨骨折，没有大出血，也没有复合伤，病情还算是稳定。李威威正在负责。
3床是胫骨开放性骨折。一小截骨头已经刺破了皮肤，血淋淋的，看起来十分的吓人。白明明正在处理。
周一生在原地发愣。或者说他在思考，到底是听房主任的话，去3床帮白明明，还是去帮房主任。
显然房主任那边更需要自己，不过早上房主任才发过飙，现在直接过去好吗？
周一生犹豫中，刘婧已经快步来到了3号病床前。
“怎么回事？一下伤了三个？”刘倩问道。
“还能咋的，车祸呗。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啊！”白明明道。
“开放性骨折，挺严重的，要立刻手术啊！”刘婧皱眉道。
“是啊，不过这手术有点难度啊，我怕是做不来，老房叫帮手了吗？”白明明还有点自知之明。
骨科手术虽然没啥风险，但是做不好，可能会给患者留下后遗症的。
白明明走的是稳定发育型路线。一平一平的挣房钱，有风险的还是少做。
好的骨科医生，可以化腐朽为神奇。没见各种报道，很多运动员严重的骨折受伤，在完美的治疗下，不出几个月就生龙活虎了。
“嗯，房主任已经叫骨科的人来支援了。”
白明明点点头。他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正巧看见了不远处的周一生。
小周医生？
对啊！自己做不来的手术，不还有他在吗？
这开放型的骨折手术，虽然有点难度，但是在骨科手术中，也就是中等难度。小周老师这个大拿，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周一生上手术台的话，自己肯定也能蹭蹭经验。
“小周医生，这里！”白明明迫不及待地呼喊道。
白明明的呼喊把刘一生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
周一生也想通了，算了，非常时期，还是少出头。
房大黑脸怎么说也是个副高主任，应该也可以应对目前的状况。
……
抢救室里的工作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骨科的增援也到来了。
2，3号的病床的手术很快就定了下来。
两床的主刀都是骨科来的援兵。一个副主任，一个中年的主治，看来都是精兵。
李威威跟2床一助，刘婧跟3床一助。
急诊中心也不能不留人，白明明留了下来。
以周一生的实力和人缘，即便不做主刀，也能混个经验。
但是这一次周一生却没有要跟台的意思。
他对苏权道：“3床手术你跟刘婧去吧。”
苏权有点意外：“吊毛，你不去啊！”
周一生笑笑道：“房大黑脸不是说了，一台手术不能上两个实习生嘛，刚宣布的规矩，总不能现在就破。今天我就不上了，你上。”
周一生已经不是第一次照顾苏权了。
但是苏权还是很是激动，“吊毛，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晚上下班请你吃饭！”
周一生摆摆手，“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快去吧！这开放性骨折也是常见的手术，去多刷点经验回来吧！”
一会儿的功夫，抢救室里就空了起来。
2，3床已经进了手术室。
1床也开辟了紧急通道，开始了ct辅助检查。
白明明看着闲下来的周一生，心中颇为意外，周一生向来都是刷经验狂魔。怎么会放弃上台的机会呢？
即便是为了自己兄弟，但是2床也没有实习生上，他为什么也不去呢？
白明明心中十分的不解！
这家伙，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周一生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刚才的时间，他又对1床的伤者做了一个全面的a级系统检测。
这一次比一进房间的检查更加的仔细。
结果是，这个病患目前的状况是，3型严重肾损伤（肾碎裂）。
一般来说，肾脏外力损伤可以分为四级。
1级、2级尚可保守治疗。3型那就必须要手术修复。
而且3型肾损伤也分轻重，系统给出的评价是重度！
肾脏本来就是一个柔软的器官，修复缝合相当的有难度，稍有差池，术后很可能还会再度出血，到时候只有摘除。
这类手术，可以说是泌尿科手术中的难度颇高的手术。
周一生没有去另外两台手术，就是怕万一房主任顶不住这台手术，自己或许可以帮上忙。
有备无患吧！周一生是希望用不上自己的。
1床，ct检查结束。
房主任也判断出了伤者的伤情。手术不可避免。
而且是个三级的泌尿科手术。
他不了解周一生的水平。
按他看来，这个手术在急诊中心，能主刀的非他自己莫属。
……
现在整个急诊中心，就剩下了白明明和周一生这一对老搭档。
从隔壁科室，也临时来了两个支援的住院医。
就在白明明和周一生忙着接待病人的时候。
房主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白明明接完电话，一脸无奈地告诉周一生，房主任让他去做二助。
……
第491章 修复的成功率
“小周医生，房主任让我去当二助。说那1床检查出来了，是外伤性肾碎裂。还挺严重的，得动大手术。”白明明道。
这种情况，周一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了，你去，这里有我就行了！”周一生淡淡地道。
房主任叫自己，却把周一生晾在一边，白明明有些担心周一生生气。毕竟，他是很清楚，周一生的手术水平是比自己高得多，尤其是这肾脏方面的手术。
“哎！你说这房主任，也真是个老顽固！明明我们小周医生是大梁不找，却找我这个半吊子。”白明明替周一生打着抱不平。
周一生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又没有和我们接触多久，以后会好的。手术要紧，你不要耽误了，快去吧。”
听到这话，白明明才放心，心中长吁了一口气。小周医生不生气，才是重要的。
“那我走了！？”
“走吧，你还担心这里我应付不来吗？”周一生笑了起来。
“嗯嗯！有你在，我放心。”
……
白明明风风火火地杀进了急诊手术室。
换衣、消毒、风淋。
进到手术间，房主任已经到位。一助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泌尿科主治。
白明明在医院里也见过几次，好像姓尹，具体叫什么，一时想不起来。
没办法，医院太大了，不是领导或者接触多的人，还真不一定能全叫上名字来。
不过有一点白明明是肯定的是，这个尹主治，一定是房大黑脸在泌尿科的嫡系。
“尹主治，这是我们急诊中心的白医生。”房主任简单做了下介绍。
白明明也客气地点点头，这就算是认识了。
除了房主任外，白明明也不孤单，这场手术还有一个老熟人，麻醉师赵菲。
赵菲看看白明明，又看看尹主治，那眼神意味深长。
白明明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菲姐的意思，那是在问他，你都来了，小周医生人呢？
白明明无奈地耸耸肩。
赵菲不需多问，她就明白了一些。
作为医院里的老人了，她知道这医院就和社会上一样，有大圈子，也有小圈子。白明明和周一生是个小圈子的，房主任显然不是的。
赵菲开始专心自己的工作。
全身麻醉开始！
几分钟后，麻醉诱导结束。
下面就是房主任的时间。
……
中心医院的泌尿科不是强科，而且泌尿科的手术范围也比较广，大大小小的手术种类四十多种，其中真正关于肾脏的手术也就几种。
而且秦中的大医院也不止中心医院一家，病患也有分流。房主任的技术应付一般的肾脏手术那是够用的，但是高难度的，他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当房主任看见病患的肾脏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左肾严重破损！
居然破损的这么严重！简直和车祸现场的支离破碎有的一拼！
先前手术计划是修复，现在看来修复的成功性……
房主任略微思索了一下，成功的可能性，估计只有10%不到，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大出血，二次手术，最后还是要摘肾！
虽然人有两个肾，但是少了一个，对日后的生活，那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患者的年龄最多二十出头，少了一个肾。
这……
房主任有些犹豫。
尹主治也看出了问题，“房主任，肾都烂成这样了，很难修复了，要改变手术方案了。”
改变手术方案可是个大事。
房主任一时拿不定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了一句：“小尹，换成王主任，你觉得修复的把握有几成？”
尹主治惊了一下，房主任口中的王主任，正是现在泌尿科的一把手。
正是他挤掉了房主任泌尿科主任的职位。
不过这位空降的新人还是很有实力，正高，比房主任年轻了好几岁。尹主治也跟着他做过几台手术。
“这个……我觉得……30%的机会能修复好吧。”尹主任说到这里，有些心虚，他又补充道，“要是王主任来，我看也会改方案的。”
房主任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向着手术室里的巡回护士喊道：“打电话，让泌尿科的王主任来支援！”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术室里的气氛十分的凝重。
仅仅过去了一分多钟，巡回护士跑来，着急道：“电话打过去了，王主任不在医院，他出差去了，学术交流，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明天！
这个消息让手术室里的众人心中都是一凉。
这时尹主治开口了，“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您动刀了，不行就改方案吧，救人重要。王主任来，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肾。”
整个手术室里，静极了。
房主任提着手术刀，不知道他是准备摘除还是修复！
白明明的心也是揪着，王主任做30%的机会，意味着这个手术失败的几率很高。
中心医院也是秦中前三的医院，这么看来，这个手术在整个秦中，也没有人敢保证一定能成功。
不过电光火石间，白明明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他也一定能想到这个人。
周一生！
这家伙一直给他带来震撼。
在白明明的眼中，他妈的，这家伙就是个天才，一千年一遇的天才，电影中的主角。没有他不行的。
而且周一生目前也在主刀肾脏手术，从白明明最近的观察看，周一生的水平至少不在这些副高正高之下，或许他有技术能完成修复？
白明明不确定。有房主任在，他也不敢乱说。
“房主任，既然王主任不在，我推荐一个人，他估计能帮上忙！”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白明明更是吓了一跳。
这话不是他说的，而是赵菲说的。
她不清楚房主任和周一生的过节，而且她向来直爽。
“谁？”房主任奇怪了。
难道这医院，还有比自己和王主任对于肾脏手术更有研究的人吗？
“周一生！”
这个名字从赵菲口中说出来时。
房主任简直惊掉了下巴！
周一生，那个急诊中心，四组的实习生？
“周一生？”尹主治一脸的问号。
他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中心医院专家的名字，好像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难不成是其他医院的专家？
第492章 谁行谁上！
周一生！那个实习生？
那个今天早上刚被自己削的家伙，他会复杂的肾脏手术？
房主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实习生，能主刀一级手术科目已经很优秀了。如果能参与二级手术科目，那就是人才了。三级手术实习生也能做？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房主任几十年的从医经历，从没看过哪个实习生这么牛，房主任不信。
不过赵菲也是医院的老人了。
麻醉科还有点特别，他们和医院各个科室的人都打交道。他们的消息，一般还都比较准确。
赵菲这个人，房主任也有接触，她也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手术台上都是大事，赵菲也没有理由开玩笑。
房主任皱眉道，“你说的……是我们急诊科的小周？他可以做这个手术？”
赵菲还没有答话，白明明已经紧张到不行。他在心中祈祷道：菲姐啊，你可别再多说话了，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把小周医生往火坑里推啊！
白明明冲着赵菲挤眉弄眼。
赵菲怎么可能短时间知道房主任和周一生的过节，她还是直接道，“我估计行，你不知道吗？小周的肾脏手术做得很不错，最近每个星期他都去县医院做飞刀……”
“飞刀！”
听到这两个字，房主任再次震惊。
虽然社会上对医生做“飞刀”褒贬不一，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能做“飞刀”的，一定是行业的佼佼者。没有本领，你可以在本单位混混，但是能被别人请出去的，一定是一尊大神！
房主任自己还从来没有被人请过做飞刀，中心医院整个泌尿科，也就王主任有过这样的经历。
房主任迷茫了……
赵菲没有必要骗自己。他也知道，周一生确实每个星期都会去县医院。他早先以为，周一生只是去随便坐坐诊。没有想到他是去做飞刀。
自己老了吗？现在的实习生，都这么厉害了吗？……
手术不能耽搁，赵菲怕自己说的话，房主任不信。确实，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事儿一般人都不能信。
她立刻拉上白明明印证自己的话，“小周的技术不错的，你可以问问白医生，他和周一生经常在县医院一起做手术。”
房主任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白明明的身上。
一瞬间，白明明觉得犹如芒刺在背！脑袋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妈蛋，这要让我怎么回答啊！弄不好，直接就要把房大黑脸给得罪了！
一瞬间，白明明觉得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嗯……”白明明犹豫不决，一向机灵的他，这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实话说，小周他是不是在县医院当飞刀呢？”房主任沉声道。
白明明心一横，要死就死了！怕个鸟！菲姐都说了，我还怕个球！
“周一生确实对肾脏手术有点研究……最近在县医院主刀了几场肾脏手术，还给县里组织部领导做了个手术，县医院的高主任和车主任也对他的技术很是赞赏，对了卫生局的唐局长也知道这事……”
白明明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搬出了一大堆人，那意思就是说，我可没有胡说，对周一生的评价也不是我的个人意见。
房大黑亮的脸更黑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明明说完了有点心慌，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小周医生虽然在肾脏手术方面挺厉害的，但是这手术他一定也不行，这手术难度太大了……”
房主任的脸面无表情。旁人都不知道他现在是喜，还是怒。
本来就很安静的手术室，现在更是静得吓人。
主刀房主任不说话，大家一时都手足无措。
白明明心中暗暗叫苦，坏了，这大黑脸是生气了。周一生要倒大霉了。
就在这时，房主任突然开口：“去急诊中心，把周一生叫来！”
见自己的推荐有效果，赵菲一脸的高兴。
一旁的尹主治则是一脸的期待，他要看看这中心医院隐藏的“肾脏大神”的庐山真面目！
白明明内心则是复杂的，心中一直祈祷，别出什么乱子啊！
……
十分钟不到。
周一生就出现在了手术室里。
“小周，听说最近你都在县医院做肾脏手术？”房主任问道。
“嗯！”周一生一边回答着，一边又给患者上了一个a级扫描。对于能上手术台，他早有准备。
“这台怎么看？修复的可能性多少？”
周一生凝神观察了一下碎裂的肾脏，系统也给出了数字。
“修复可能性60%……”周一生淡淡地说。
房主任深吸了一口气。
这数字远远高于自己的预估。这小子是不是吹牛？
尹主治已经忍不住了，刚才那会功夫，他已经从侧面了解到了，这个所谓的“大神”，只不过是个二十郎当岁的急诊科实习生，“你确定吗？肾脏烂成这个样，弄不好是要大出血的。”
周一生抬起头，眼神犀利：“是有风险，但值得冒！”
尹主治被呛声了，他求助地望向了房主任，毕竟，一台手术最有话语权的就是主刀，其他一助二助都是打杂的！
房主任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周一生帮忙。
从白明明和赵菲的话来看。这周一生是有一定的水平的。
因为县医院的两个外科主任，他也认识，唐局长更不用说了，原来京西的专家，技术型上位，能得到他们的肯定，那自然是有水平的。
不过这可是大手术，自己又是主刀，即便抛开他对周一生的成见。他也不能立刻下定决心，把这个手术让给周一生做。万一周一生没有做好，自己也是有麻烦的。
就在这时，周一生突然掷地有声地抛出了一句：“不敢冒风险的医生，不是好医生！冒点风险，保一个肾，值得！”
房主任一怔！
他看了一眼周一生，此刻，这家伙有种说不出的气场。完全不像那个迟到被自己训的实习生的样子。
不敢冒风险的医生，不是好医生！
半晌，房主任道：“你来！”
房主任的决定，让尹主治有些吃惊，“房主任……他……只是个实习生啊！”
“谁行，谁上！”房主任斩钉截铁地道。
……
周一生拿起手术刀，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肾脏修复手术……
房主任在一边凝神注视，虽然放手让周一生主刀，但是他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周一生有一点儿不对劲，他会立刻阻止。
但是随着周一生的动作，房主任的心跳一点点的加快，手也有点抖动了起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房主任也是十年副高，大大小小的手术也参加了不少。
房主任一看就知道，这个周一生，是个高手！
第493章 饭局
周一生埋头手术。
这房主任都搞不定的手术，果然是难度极大。
有着系统的帮助，周一生也是累得额头微微渗出汗来。
一场修补手术，足足进行了五个小时，好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随着手术的进行，系统一直评估着手术的成功几率。
65%……
66%……
70%……
……
当周一生做好最后一小处肾组织缝合的时候，系统的评估值已经给出了100%的评估。
周一生抬起僵硬的脖子，长吁了一口气。
成功了！肾保住了。
手术台上其他几人，虽然没有系统的帮忙，不知道术后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化，但是仅仅从目前手术台上的情况看，这场手术是相当完美的。
房主任和尹主治都有些失神。
两个常年在手术台上的老资格，看到一个实习生进行了一番神级操作，犹如一个老玩家，看见一个刚出新手村的家伙，咔嚓两刀砍死一个**oss一样，两个人都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房主任都忍不住想掐自己一下，我是在做梦吗？
白明明和赵菲都很得意。
尤其是白明明，看到房大黑脸的表情后，他知道这一战周一生是胜利了，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完胜！
周一生的完胜，就是他白明明的完胜！开心！房子飘飘悠悠又回来了。
下面是缝合切口的工作了，没有什么技术难度。白明明主动承担起了责任。
……
手术结束，四组的下班时间早就过了。
房主任出了手术室，没有回到急诊中心，也没有和周一生有过多的交流，就匆匆离开了。
白明明兴奋地和周一生并肩而行，他神秘一笑，冲着周一生竖起了大拇指。
周一生一脸纳闷，“干什么？”
白明明笑道：“小周医生，你牛啊！”
“不就是个修补手术吗？你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合作了。”
“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多狼狈……”白明明把手术室里发生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王主任才有30%的把握，你成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么说，我这不是又把房大黑脸得罪了？”
“这怎么说呢，事情都有两面性，房大黑脸肯定心里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你的厉害了，程院长和江主任可都向着你，他也不敢怎么样。你没看最后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看往后，他是威风不起来了。”
“但愿你说的对。”
……
回到急诊中心。
一组的人马早已经上岗。
2床和3床的手术也已经结束。
李威威等人已经回家了。
休息室里，只有刘婧和展依依。
“你们怎么还没走啊。不会是在等我吧？”白明明看见两个美女，立刻来了精神。
“去去，谁在等你，是展依依不放心他师兄，我们手术结束的也迟，就在这里等等。”刘婧给了白明明一个白眼。
白明明一点儿也不生气，“我还以为等我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展依依道：“听说你们那场手术很难，还是房主任主刀，你们没被训吧。”
“被训？怎么可能，也不看看我和小周医生是什么人……”白明明噼里啪啦地又把手术室里的故事说了一遍，当然这一遍稍稍地润色了一下，把自己收尾的工作也加了上去。
展依依听得很是出神，“你们俩这么厉害啊！”
刘婧撇撇嘴，道：“什么俩个人，明明就是人家小周医生厉害。”
白明明呵呵一笑，“福尔摩斯还得配个华生医生，小周医生不也得配个我。”
“对的。师兄和白老师都厉害！”展依依肯定地说道。
“你看，还是人家美女会说话！”白明明乐道。
周一生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几人打着嘴仗，完全一副置身之外的态度。
刘婧看了一眼周一生，道：“既然大家都辛苦了半天，现在下班了，是不是犒劳一下自己？”
白明明一拍胸脯，道：“对对！今天我请客。走，吃大餐去！”
……
秦中，一家高档的餐厅。
房建章坐在一处隐秘的隔断处。
这是一张双人桌，被屏风围着。
此刻只有房建章一人。
酒已经上桌了，菜还没有上。
从餐具看，应该还有一个客人。
但是房建章已经开始喝酒了。
从中心医院的手术室出来，换好衣服，他就直接来到了这里。他打了一个电话，约了人，组了这个饭局。只不过客人还没有来，他一个人先独饮了起来。
酒过三杯，房建章邀请的人来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心医院的程院长。
程院长来了，房建章也没有起身，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院长乐呵呵地坐了下来。他看出，房建章今天好像有些生气。
“怎么了？老房，谁把你惹了啊。要向我诉苦？”
正巧这时，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房建章端起了酒杯，“程院长，先喝一个。”
“好好，今天你老房是破天荒了，这地方可不便宜啊，我都舍不得来。”
酒过三巡。
房建章开口了，“程院长啊，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这急诊中心四组的组长我不干了，你看你能不能把我调回泌尿科。”
程院长眯着眼睛，道：“老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新官上任才几天啊，这就撂挑子了。是不是觉得让你来急诊中心大材小用？”
房建章又喝了一杯酒，微微有点醉意，道：“不是不是，只不过这急诊科我实在待不下去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院长，道：“还有您没有对我说实话。”
“怎么回事？这里还有我的事？”程院长有些吃惊，这才几天，急诊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房建章打开了话匣子，直接把今天手术台上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他道：“我还一直纳闷你们为什么要把一个实习生安排当副组长，原来他这么厉害，你们是早就知道，还故意瞒着我，这组长我干不了了。”
程院长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同时他心中也是微微一惊，也是一喜。这个周一生，只知道他肾脏手术很强，不想强到居然直接把中心医院泌尿科的二把手干趴了。这家伙的上限，简直无法触及啊！
恐怖如斯！
不过眼下不是惊叹的时候了，医院也不能只有一个周一生，得安慰安慰老房这受伤的小心灵。
“老房啊！这事是我的不对，我确实知道小周医生有点专长，不过我也没有预料到他这么厉害，我给你道歉。不过这急诊中心怎么能离开你这样的老经验，还有小周医生没有对你不尊敬吧，要是有，我立马教训他，把他调走，怎么能委屈老同志……”
“这个，他到没有不尊重我……”
“我说嘛，这个小周还是有点优点的，不过你要多教育他，让他不能骄傲……”
要说，这程院长不亏是院领导。行政工作和他的技术一样一流。一番谈话，很快就把房建章稳住了。
房大黑脸渐渐地脸上也有了笑容，他开始频频给程院长敬酒了。
正当两人喝得开心之时，突然，屏风外的大厅发出一阵响声，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
出事了！
两人蹭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