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把柄
“梁队,检验结果出来了。”
警方在死者秦南的车上找到了胡棱的指纹,并且找到了蛋糕店的发票。
“梁队,看来没错了!”
梁还笑着,拿着检验报告走向了审讯室,在门口瞬间把脸变得严肃。
“胡棱,你有多久没见过秦南了?”
“多久?额,大学毕业后就没见过了。”
“呵,”
梁还笑了笑,把身子放松,拿着检验报告再听胡棱的话,仿佛像是拿着答案看别人把题做错一般,有种上帝视角的趣味。
“你最好说点实话,没有证据,你觉得我们会让你坐在这里吗?”
“是真的,我有一年多没见过了。”
梁还把检验报告推了过去。
“我们在秦南的车里找到了你的指纹,他的车买来也不过三个月,你怎么解释?”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胡棱拿过报告,翻阅着上面的文字,学术性的语言他看不懂,直接看到最后一段的结论,答案是,在秦南的车内方向盘,车座,车把手等多处都找到了胡棱的指纹。
“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我是无辜的!”
胡棱瞪大眼睛,无辜的嘶吼着。
“陷害?谁会陷害你?郭凯?”(目前郭凯还处于失踪状态,警方并没有找到有关郭凯的下落。)
“不是,不是郭凯,他也被杀了!”
“什么?!”
胡棱的话,信息量大的一下子让梁还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知道郭凯被杀了?你见过他?”
“没,没见过,不,我好像看见过。”
“哪?”
“梦里,梦,对,是梦。”
“胡棱?你冷静一点。”
胡棱的紧张,神情的波动似乎处在一个不正常的状态。
......
三个月前。
大约晚上七点,胡棱从杂志社的大楼里下来,疲惫无力感,完全不像是属于他这样二十出头的男人。
在拼命干了几个月后,胡棱总算是度过了城光杂志社的实习期,但业绩垫底这个头衔,却一直挂在自己的头上,还未干满一年的胡棱,如今却成了公司裁员的首选。
领带和挎包,就像是累赘一般,在外表上,拖着他,行走在街道上。
他错过了一班回租住房子的公交,从他不紧不慢的脚步上,大概可以看出他是故意的,他打算走回去。
一路上的喧嚣,似乎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就像是个流浪儿,在路边行尸走肉一般的游荡。
四十分钟后,总算只剩下一条马路,车水马龙的繁华,胡棱站在原地静静的望去,一栋三十层的房子,他的房间大概在中间的位置,他隔着一条马路望着。
“何老板,慢走啊。”
从身侧的酒店,下来了酒气熏天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恭敬的送着一位全身通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小尾儿?”
在把人送走后,男人看见了站在路口抬头望向对面的胡棱。
透着疲惫面色的胡棱,转头望去,一种熟悉的面容,在这熟悉的街道,陌生的相遇。
“郭凯?”
胡棱下意识的轻声的说着。
郭凯上前,把外套脱下,直接丢给了胡棱。
“这么巧?你也在这吃饭?”
胡棱像是个仆人一般,熟练的接过外套,恭敬的搭在手臂上。
“不,我,就住在附近。”
“你住在这?怪不得在同一个城市,我从没见过你,要不是今天在这边有个应酬,我们还真见不了面。”
“嗯,蛮巧的。”
“咕~”
走了四十多分钟,还没吃完饭的胡棱,生理作用让他的肚子发出了令人尴尬的声音。
“怎么?没吃晚饭?”
“嗯,刚下班。”
“走,一起吃点。”
郭凯说着,故意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
夜市摊上,似乎时间还早,并没有很多的客人,胡棱二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很多餐点,便开始喝酒等待。
“你不是刚吃过吗?”
胡棱对郭凯点餐的量有些纳闷。
“应酬,懂吗?根本吃不饱,胃里全是酒,好不容易吃点菜,转头又去厕所吐了。”
半个小时后,郭凯又进入了醉意。
“小尾儿,你还记得我们读书那会吗?我们三个去偷试卷,你站在门口望风,结果,你被保安抓了。还好,你没把我们供出来。不过当初,如果我们不知道你贫困生作假的话,你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气氛突然被郭凯的醉话变得严肃。
“你敢吗?”
胡棱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和郭凯对视,明明全身通红的郭凯,此时双眼里却好像没有醉意。
时间似乎凝固了十几秒,胡棱摇了摇头。
这下,郭凯才笑着,站起身。
“我去撒个尿。”
望着郭凯晃晃悠悠的背影,胡棱默默的说着:“太假了,明知道抓着我的不止是贫困生。”
又过了半个小时,桌上就只剩下了竹签和空酒瓶,郭凯已经醉的不行,胡棱也有些醉。最后结账还是胡棱结的账,这下,算是去掉了他半个月的房租钱。
胡棱在路边叫了一辆车,背着郭凯上了车。
“师傅,去市郊区的小森林。”
夜晚十二点,胡棱在小店里买来了锯子和塑料袋,背着郭凯走到了小树林的深处。
“啪嗒”
随手一丢,郭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感受到奇怪,银白色的锯子在一旁冷冷的。。
看着地上熟睡着的郭凯的脸,胡棱回忆了从前。
“你们为什么要知道我是顶替别人上大学的,又为什么攥着我的把柄处处压榨我。”
胡棱说着拿起了树脚的一块大石头。
“别怪我,你们是恶魔,我不是,所以我被压了四年,现在,我要变成恶魔,我要翻身!”
“砰!”
“砰!”
“砰!”
几个小时后,天渐渐亮起,阳光洒进树林,投过叶子、树干,洒在地上,这种景色很美,只是好几棵树的树脚,有几处凸起,几处血红的颜色,显得很突兀,却又有一些陌生的奇异美感,看到这里,胡棱打开了手机的相机。
第二天,胡棱在相册里找到了相片,很美,像是这座城市里不一样的城色。
“喂,老板,有个网名叫城穑的人,发来了几张照片,很美,我想签他......”
......
第两百八十八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相机
“所以,郭凯的尸体在哪?”
审讯室里,梁还问着精神有些失衡的胡棱。
“森林,好像是森林,有很多的树。”
胡棱的话,让梁还想起了什么,转头离开,很快,手上拿着一本杂志又走了回来。
梁还快速的翻找着,就在刚才,他发现过杂志里照片的奇怪之处,现在他想证明。
“是不是这里?”
梁还把杂志递给了胡棱看。
胡棱只是看了一眼,瞬间脸上变得凝重,抬起头,瞪大眼睛盯着梁还,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一瞬间,梁还似乎被他震慑到了,像是炸毛的猫,脊梁耸的很高,对面的比它强大的动物,一瞬间被它震慑到了。
看样子,像是问不出什么了。
梁还扭头离开了审讯室,他知道,现在行动的作用远高于逼迫着胡棱说话。
“一组人马上调查清楚这本杂志上的森林照片,倒底在哪,并且找到杂志里可能是尸块的东西!另一组人,和我一起去城光杂志社,找杂志社的老板,吴舒唤聊聊天!”
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后,梁还一行人赶到了杂志社,一进门喧闹的工作嘈杂声,与平常没有两样,似乎没人在意他们的同事胡棱此时在哪。
“你好,我想见你们的老板,吴舒唤。”
梁还找到了公司的前台,此时的她还在桌子底下画着妆。
“你们是?”
梁还掏出了警官证。
“吴舒唤现在在这里吗?”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大概两天没回来了。”
“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前天下午四点左右。”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或者他现在住在哪吗?”
“这个我不清楚。”
“好的,打扰了。”
当梁还一行人正要离开时,吴舒唤出现了。
看着前台一群陌生的面孔,吴舒唤转头就跑,可这哪跑的过人家警察,没两步就被摁在地上。
“吴舒唤是吗,你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昨天与胡棱扭打在一起的男人,进行的简单询问后就放走了,空出的审讯室,吴舒唤坐了进去。
“胡棱你认识吗?”
“认识,他是我公司的员工。”
“这本杂志上的照片,你熟悉吗?”
说着,梁还把杂志推了过去。
仅一眼,甚至都似乎没有真的看见,瞬间就开始否认。
“不,不认识。”
“这可是《城光无月》,是你们杂志社的招牌杂志,你身为老板,你能不认识?”
梁还的话,一下子让老板陷入尴尬。
“这,我,我们不止一本杂志,而且,这,这是几个月前的了,记不大清了。”
梁还笑了笑,把杂志合上,露出了封面。
“你看清楚了,这是最新的一期。”
吴舒唤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这下,更加让梁还确定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知道有关于胡棱的事情,而且,内心的防线,这个时候基本已经被打破。
“现在,回忆起这本杂志的信息了吗?”
吴舒唤把惊讶但双眼转到了梁还的身上,点了点头。
“这本杂志里的图片,是一名叫城穑的人,你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吗?”
“真名?我不知道。”
吴舒唤的答案,似乎不在梁还的猜测之内。
“吴舒唤,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与三起命案有关,如果不诚实交代的话,到时候证据确凿,没人能帮的了你。”
吴舒唤点了点头。
“好的,我再问你一遍,城穑是谁?”
“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让梁还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愤怒,吴舒唤连忙解释。
“不是,城穑我是真的不认识,他一直都是在和胡棱通过网上联系,别说真名真人了,我就连网上也没和他联系过,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梁还看着吴舒唤,双眼里满是焦急,看不出是在撒谎,先前警方也曾简单的调查过城穑,但却没有任何的收获,这点到是和吴舒唤的话不谋而合。
“走!”
梁还转头离开了审讯室。
“梁队,咱们现在是去?”
“去要搜查令,查胡棱家!”
......
因为死者秦南的车内拥有大量胡棱的指纹,并且在胡棱家中的蛋糕盒上找到了秦南的指纹,所以有足够的说服力,争取到了搜查胡棱家里的搜查令。
再进到胡棱的家里,周围的一切都与先前没有什么差别,但心境不同,似乎看的周围一切都觉得有问题。
“梁队,我们要找什么?”
“不清楚,总之,都自己找找看。”
梁还戴起手套,在屋子里一点点的找着,因为第一件是碎湿案,所以主要查了查屋子里有没有血迹的地方。
拉上了窗帘,用鲁米诺试剂喷洒了卫生间等空旷的地方,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有血迹。
屋子里也没有什么锯子麻袋绳索之类的,疑似凶器的东西,仿佛这个屋子不像是凶手的房间,难道胡棱真的不是凶手?难道真的就和他说的一样,是那个名叫城穑的人杀的?
梁还靠在床边。
突然梁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之前派去寻找杂志里树林图片的人。
“喂,梁队,我们到了杂志里树林图片的地方。”
“你们找到了?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大好,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十几块人的尸块,而且已经呈现白骨化了。”
“所以案发的时间与杂志发型的时间很可能一致。”
“对,具体时间还需要法医来看,但初步判断,如果尸体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理的话,应该有一个月以上。”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保护好现场,我这边处理完就过去。”
“是!”
梁还挂了电话,叉着腰,看着屋子周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树林那边的案子还等着自己过去,他开始有些焦急,有些茫然,突然床头的相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下意识的走了过去,想要打开看些什么,但似乎相机的电量有些不足,刚开机,电量就呈现红色。
梁还点开了相册,弹出来的照片让他大吃一惊,竟然就是秦南案发的饭店,里面有很多张案发现场的照片,看样子,似乎比警方拍摄的还要早。
正当梁还想要看更多时,相机没电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主角来了
“这里是什么情况?”
梁还赶到了小树林,法医已经在处理尸骨。
“尸体大概被分成了十六块,因为埋入土里,树林周围微生物活动丰富,已经全部白骨化,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一个月以上,具体时间还需要把尸体回去化验。”
“死亡原因呢?”
“头骨有碎裂的痕迹,旁边有沾有血迹的石块,初步判断是用石块砸击头部致死,其他部分,关节处有磨损的痕迹,应该是分解的时候,被锯子所伤。”
“关节?是老手?”
“这个倒不一定,损伤的关节都是人体较为明显的位置,像是膝盖、手肘、肩膀,不一定是对人体结构熟悉的人物。”
“行了,我知道了,尸体都带回局里。”
“等一下,还有一点就是,这些尸体有被翻动的痕迹。”
“什么?”
“我们在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有被翻出的新土,初步判断,在一个星期之内。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脚印。”
“脚印?这不大可能吧,我记得一个月前我市经历了连续三天的大暴雨,什么脚印都该被冲走了。”
“对,但这个星期内,没有特大的降雨。”
说完,梁还找到了脚印,用手机拍了下来,发给了还在胡棱家里的同事。
“你们还在胡棱家里吗?”
“梁队,这里基本都查完了,电脑相机之类的刚刚搬上车。”
“那好,刚刚发给你的脚印,根据花纹,查遍胡棱的鞋子,看有没有对应的。”
梁还蹲下身子,细细的查看着脚印。
“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重在60千克。”
这个数字与胡棱的身材倒没有很大的出入,他希望这个“回访”的脚印,是胡棱留下的,但凡不是,那将意味着城穑或是其他的人将会加入进来,事情会越来越大。
胡棱被抓紧警局已经整整两天,目前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胡棱。
“梁队,没找到和鞋印对应的鞋子。”
梁还赶到警局,一进门就收到了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从胡棱家里带来的东西都破译了吗?”
“相机里的照片已经全部都拷贝出来了,我觉得,你最好来看看。”
从胡棱相机里拷贝出来的上百张照片,全部都是之前的三起案件的案发现场,虽不是特写,藏尸的地方巧妙的融合在环境当中。
“电脑呢?”
“有锁,刚从胡棱嘴里问出密码。”
“梁队!你过来看看......”
负责电脑的同事,惊讶又慌张的喊着。
“发现了什么?”
“城穑......”
聊天软件的界面上,有着网名是城穑的登录界面。
“把胡棱调出来!”
看到这里,梁还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审讯室,等待着同事把胡棱从拘留市里带过来。
“胡棱,你演的挺好啊。”
开头的第一句话,就让胡棱变得疑惑。
“城穑,呵呵,有必要还多演出一个角色吗?”
“你们找到了城穑?”
“嗯,早就找到了,你,就是城穑。”
“不,我不是,不是!”
“我们在你的相机里找到了案发现场的照片,那些照片就是你嘴里所说的,城穑发给你的,登在杂志上的照片,而相机上也只有你的指纹。”
“怎么可能?”
“别在装了!”
胡棱坚持否认,让梁还深呼了一口气,轻声的对着身旁的同事说着。
很快,同事搬来了一套设备。
“这是测谎仪,让你自己看看自己演技是多么的拙劣。”
杂七杂八的线粘在胡棱的身上,而他倒也算配合。
“好了吗?”
梁还问了问同事。
“好了。”
“姓名?”
“胡棱。”
第一个问题,仪器上的线条算是平稳,测试着仪器是否好用。
确定了后,梁还开始认真起来。
“你是城穑吗?”
“不是。”
“郭凯那些人是你杀的吗?”
“不是。”
“是城穑杀的。”
“对,是城穑帮我杀的。”
一系列的问题下来,奇怪的是,仪器上的线条始终保持平稳,意味着,他的话是真话,起码,测谎仪是这样觉得的。
没得到梁还想要的答案,愤然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梁队,怎么样?”
“奇怪,难道真的城穑另有其人?”
“什么?测谎仪没用吗?”
“嗯,他说的是真话。”
“不一定,测谎仪并不是绝对准确的,所以也不能当做证据来使用,有可能他心理有些问题,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
“嗯,我看像,一开始把他抓回来的时候,那嗓子吼的,不是我!不是我!是城穑!先前看他唯唯诺诺的,总感觉有些奇怪。”
“我们局里的法医可没有心理学的。”
“我倒是听过一个心理学法医。”
“谁?”
“晴江市白老的女儿,白清儿。”
......
一天后,白骨的身份也查出就是胡棱另一个室友郭凯。
而警局里,来了个“熟悉”的面孔。
“嫌疑人在哪里?”
一个女人,身穿黑色短款牛仔外衣,搭配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马尾高高的扎着,显得尤为干练。而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棒球服,带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看气场,却似乎输给了女人几分。
“白法医!”
梁还远远的看着,一时间没认出来,直到二人走近,开了口,才反应过来。
由梁还带路,白清儿随着梁还一起进了审讯室,而跟着一起来的男人——任衣扬,和几位警察在隔壁看着监控。
“诶,这个是?”
监控室放着的一张身份证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哦,这个啊,假的,查案的时候查出来的,和案件没什么大的联系,不小心放在这里就一直没注意。”
“潇丹?”
任衣扬拿起身份证,仔细的看着上面的信息,但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上面人物的脸。
“你好。”
正当疑惑的乌云越来越大的时候,审讯室那边发声了。
“你好。”
“胡棱胡先生是吗?”
“对,是我。”
“请问三位死者都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室友。”
“那城穑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手下签约的一名摄影。”
“你说你的室友是城穑杀死的,那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之前梁还不曾问过的,因为城穑这个角色是否存在,梁还主观意识中还是排斥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问胡棱这个问题。
胡棱也愣住了,好久,才开了口。
“他是在帮我......”
第两百九十章 城光杂志社的照片篇——结束
“妄想症。”
白清儿在审讯室里给胡棱做了一系列的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
“不是人格分裂?”
“啥?”
面对梁还的问题,白清儿笑了笑瞟了一眼一旁的任衣扬。
“不是,人格分裂是不同的人格拥有着不同的记忆,一般来说,是不会记得其他人格做过什么事情的,但胡棱不一样,他将拍摄下来的案发现场的照片,创了个小号,发送给自己,他把这些照片,幻想成城穑发送的,这一切都是城穑做的,而他自己其实记得一切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他说的郭凯在森林里被分湿的事情,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凶手,随意才知道。”
“对,还有那些城穑发的消息,都是自己给自己发的,城穑就是他自己,所以公司里的人见不到城穑本人,不,准确的说,他们不知道胡棱就是城穑本人。”
一切,因为白清儿的到来而渐渐清晰,胡棱最终确证为妄想症,被强制收进市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在最后的时候,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城穑城穑。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遗漏的疑点却始终没有人想起。
“森林里的那个脚印。”
尹浪留下的脚印,没有人想起,渐渐被人遗忘,而老板吴舒唤,也被放了回去,没有人注意到消失的尹浪,也没有会把怀疑的目光对准吴舒唤。
......
“删除!删除!”
深夜,杂志社的办公室里,吴舒唤坐在办公桌前,疯狂的删除着电脑里的消息,一张张熟悉的照片被拖进回收站。
因为胡棱的事情,杂志社被勒令停业整改,并且回收带有城穑拍摄的所有杂志,杂志社里,也只有吴舒唤一人在公司,其他人都因为整改被迫回家停职。
空旷的杂志社里,悠悠的回荡着吴舒唤的声音。
吴舒唤微笑着,狰狞着,他从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没有人猜忌自己,杂志的回收也因为警方的帮助也异常的顺利,一切都网往好的地方发展。
“叮~”
这个时候,吴舒唤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
吴舒唤停下了手,看了眼桌上的座机,又看向外面漆黑的办公室。
“喂。”
“喂,吴先生。”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听声色,很陌生。
“请问你是?”
“你可以叫我,潇丹。”
“潇女士,不好意思,我们杂志社近期停业。”
“我知道,我只是来找你的。”
“找我?”
“尹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女人的话,让吴舒唤身子一颤。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尹浪的事情?是胡棱告诉你的吧!”
“这么着急的话,可是容易出事的。”
“着急?我我我着什么急,人又不是我杀的。对,人又不是我杀的!尹浪的事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突然间,吴舒唤想起了自己还有林紫空失手杀害尹浪的视频。
“对,你这么想就对了。”
吴舒唤站了起来,端起座机,慢慢的朝着门口走去,脑袋不停的往外探,皱着眉头,眯着眼,细细的望着。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今天给我打这个电话原因是什么?”
吴舒唤把手慢慢伸向了门把手,慢慢的旋动。
“你,坏了我的事。”
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前,端着手机,淡淡的望着吴舒唤。
......
“轰!”
凌晨,天还没亮起,月亮已经渐渐离去,一声巨响惊醒了熟睡着的人们。
“有人跳楼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一嗓子吸引着周围的人们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子,四处张望着。
在城光杂志社的大楼底下,老板吴舒唤倒在血泊当中,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很快,警车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赶了过来。
......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在离杂志社不远处的小道上,一个女人在接听着一个男人打来的电话。
“商大人,你的消息接收的可真快。”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他们坏了我的事。”
“我早就说了,让你结束骗婚的事了吧。”
“你知道的,那一家可有二十个亿美金的家产,二十个亿!得暗杀多少人才赚的回来。”
“可那个任务已经没发继续了!”
“所以啊,坏了我的事,我得撒撒气。杀人的那个因为精神病被送进去了。但这个,我得杀了解气。”
“你不该这么做!”
“商大人,你怎么了,平时骗婚杀的人也不少,今天你怎么这副样子。”
“那个人,还在无月城。”
“那个人?”
“任衣扬。”
......
警车很快包围了杂志社,从车上下来的有副熟悉的面孔——任衣扬。
站在地上往上望去。从十几层的高楼落下,人体基本也成了“肉泥”。
警方和衣扬到了杂志社的社长办公室里,从这里往下望,可以确认,吴舒唤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而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办公桌上有一封手写信,后期根据字迹比对,确认是吴舒唤亲手写的。
手写信里最为关键的一句话写着:我公司的员工尹浪,因为杂志社照片的事情威胁自己,一气之下,自己失手杀害了他,并且写下了藏着他尸体的地方,最后因为内心不安,选择了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
......
“任衣扬?那个最新一届的太簇?不是已经在被组织通缉吗?”
“宫一直在保他。”
“宫?无所谓了,一切我都布置的天衣无缝,我的字迹模仿,你还不清楚吗?骗婚杀人后的遗嘱,我都写了多少了。”
“赶紧回来,他的话,一定能找出你的破绽。”
......
任衣扬从大楼里走了下来,警方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也在吴舒唤的手写信里写的地址里找到了尹浪的尸体,而尸体的鞋子,经过对比,确认就是郭凯案发现场森林里的鞋印。
就此,警方给吴舒唤定安为畏罪自杀,似乎一切都这样结束。
就在任衣扬和白清儿准备离开时,任衣扬最后去了一次警方的停尸房里,查看了吴舒唤的尸体,半个小时后,任衣扬从停尸房里走了出来,一切都没说,和白清儿坐上了返回晴江市的火车。
“你最后发现了什么?吴舒唤真的是自杀的吗?”
白清儿好奇的问着任衣扬。
“不是。”
“为什么?”
“他的手掌没有墨水的痕迹,吴舒唤的死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谁?”
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为潇丹的身份证。
“音律。”
第两百九十一章 犬语篇——思维
“尊敬的乘客您好,您所乘坐的列车已经到站,请整理好所带的物品,有次序的下车,感谢本次乘坐。”
列车慢慢驶进了晴江站。
任衣扬和白清儿从无月城回到了晴江市。
“这次无月城之行怎么样?”
出站口,陈即站在轿车前,双手叉着腰。
“还算顺利。”
白清儿打开后备箱,和任衣扬帮着把行李放进去。
“但,似乎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说着,任衣扬把潇丹的身份证递给了陈即。
“潇丹?谁啊?”
“我曾在音律组织里见过这个人。”
“组织里的人?”
“对,不过好像并不是正式成员,而且五官似乎也有些变化。”
“那你怎么看出是组织的人的?”
“身份证是假的,而且后四位是0220,说明是五音排行第二的商的专属乐器。”
“单纯只是从一个假的身份证的后四位看出来的?”
“当然不是,身份证上粘上的女人的气味,我有印象。”
“行啊你,狗鼻子!”
打趣着,三人上了车。
......
“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
深夜,一个男人,端着酒瓶,微微亮的路灯下,晃晃悠悠的走着。
左右摇摆,感觉天地都在摇晃。
嘴角的油渣,不难看出男人是刚从烧烤摊位下出来的。
安静的小道上,连一辆车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这个喝的烂醉的男人在街道上慢慢悠悠的“游荡”。
“叮铃~”
男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不紧不慢的靠在路边的灯柱上,弯着身子,把酒瓶放在脚边,双手开始在身上四处摸索着,终于不断震动的屁股,让他找到了铃声来源。
“喂。”
“喂,老张,到家没啊?”
“没呢。”
“到哪了?”
男人伸着脑袋,把耷拉着的眼皮努力睁开,四处望着,周围似乎没有一处建筑自己熟悉,也没有任何一个行人能够帮自己解答这个问题,只是远远的望见一只大黄狗,慢慢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诶,快到了吧。”
男人随意的敷衍着。
“早就叫你打辆车,你说说,咱俩一起散的局,我都到家了。”
“我那不是想多走走吗,喝多了,车一晃得吐。”
“我就跟你说了,你不行少喝点,得了得了,这么晚了,你发个定位给我,我找个人去送送你。”
“不用,你等会。”
说到一半,身子一股暖流在下腹游走。男人晃晃悠悠,走到了背光的地方,解开皮带“开闸放水”。
男人把手机用肩膀夹在耳边。
“咋了?吐了?”
“不能够,真男人,只从下面出。”
“那你到底在哪啊?要我找人送送你吗?”
“给我找人?不用!吹吹风舒服。”
“汪!”
突然,那条大黄狗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旁边,一声犬吠,吓得男人身子一颤,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力,一脚把落下的手机踢开,差点掉在尿泊里,只不过沾上了一手尿。
“靠!”
男人甩了甩手。
“哪来的野狗!”
男人晃晃悠悠的一脚,竟离大黄狗半米远完全挨不着边,没踢着反而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差点没摔一跤。
恍惚中,男人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眼神刚好对准大黄狗的双眼。
“啊!”
......
“这里什么情况?”
陆聪站在警戒线外,看见陈即来了,帮着拉开警戒线。
清晨,警方接到一位环卫工的报案,在城西的一条偏僻一点的商业街旁,发现了一个男人的尸体,死状残忍。
陈即戴着手套,穿过警戒线,现场白清儿已经开始在做初步的尸检。
“什么情况?”
死者倒在墙边,地上的血迹有很长的一条“轨道”。
“来了?吃早饭没?”
白清儿带着口罩手套,蹲着身子在尸体旁大致的查看。
“没呢,睡一半被叫过来了。”
“行,要不白吃了。”
“尸体的颈部有撕咬的痕迹,血肉模糊已经找不到完整的一排牙印,应该是多次撕咬形成。”
“那是野兽?”
“弄。”
一个透明的物证带伸在了陈即面前。顺着抬头望,任衣扬嘴里叼着包子,不慌不忙的看着正在尸检的白清儿。
“黄毛?”
“应该是狗毛。”
“狗?”
“嗯,在附近还找到酒瓶,空气中到现在还能闻见酒精味,死者生前应该有过大量饮酒,当然具体还需要尸检才能判断。”
“尸体上所有的厮打痕迹几乎都不是人类所为,也没有找到刀子之类的利器伤口,死者的指甲里找到部分黄色毛发,初步判断,这是间动物伤人案。”
白清儿站起身,把手套脱了下来,摘下口罩,接过任衣扬手里的包子,往警戒线外面走。
“尸体可以带回去了。”
陈即到达现场的时候,警方已经做完了物证的采集。
陈即看着一排的物证袋,其中一部屏幕破碎的手机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即拿起手机,隔着档案袋,试图开机,但似乎因为撞击,手机已经没了反应。
环顾四周,是条商业街,但因为较为偏远,周围的房屋都是新建的,人口并不多,商铺也没有完全租出去。
案发现场距离前后两个路口很远,十字路口的监控算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看周围商铺有没有监控能够帮着找到线索。
幸运的是,在死者倒下的地方有一个商铺,看样子是做中晚餐的小炒餐厅。
透过玻璃门往里望,在收银的地方有个监控,对着门口。
陈即看了看手表,早上六点四十,看来还需要再等待一些时间才能等到餐厅开门。
为了不让过多的人聚集,警方开始着手尸体的搬运了。
“你觉得这是件简单的动物伤人案吗?”
车上,任衣扬问着白清儿。
“我不大清楚,从尸体上看,确实只有动物造成的伤口,而且死者的钱物都没有丢失,难道不是吗?”
“确实,但很奇怪,动物伤人,一般撕咬的会有手臂,腿部,这些都是人对动物进行反抗时,最有可能造成的损伤,但从尸体上看,撕咬最严重的地方是死者的咽喉,而手臂上只有些抓痕。”
“所以你觉得是?”
“我觉得这条狗,似乎有人的思维......”
第两百九十二章 犬语篇——王安
冰冷的尸体躺在金属板上,死物透露的凄凉慢慢的散布整个房间。
伤口处的大量血迹遮蔽着伤口。
白清儿穿着蓝色解剖服、盖住口鼻的口罩、医用手套,在密闭的解剖室里,用镊子夹着棉花,一点点的擦拭着伤口上的血迹。
每一具的尸体都像是一座等待被人打开的宝藏,他无法用言语陈述的东西,往往会在其他的地方表达出来。
被多次撕咬的咽喉部分,连同颈部的大动脉,被撕咬的一塌糊涂,血压能够使血液一下次从颈部喷涌出来,溅射在旁边一两米高的墙上。
小臂、肩膀和胸部上的抓痕并不算深,更像是着重在扑倒受害人,但抓痕比想象的要更多,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次没有成功,多次扑上来造成的抓痕。
后肩和背部大量的淤青和擦伤,可以判断出在死者被扑倒的时候,并没有失去意识,也曾在地面尽力反抗,指甲里的黄色毛发也能证明这一点。
基于任衣扬说的大量饮酒,白清儿用注射器抽取了一灌死者的血液准备化验。
从现场找到的黄色的毛发,关思璐对其进行了化验,结果为犬类的毛发。
从现场带来的死者的手机,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了,任衣扬把手机里的电话卡取了出来,安装到了另一部手机中,拨打了自己的电话。
“聪哥,手机号知道了。”
任衣扬把手机号告诉了陆聪,开始通过号码查询死者的身份。
电话卡的主人姓张,叫张书伟,四十三岁。
死者的身份查了出来,而另一边,陈即的蹲守也终于等来了餐厅的店长。
“这是?”
看着自己店前的血迹和一条条黄色的警戒线。
“哦没事,一活会有人处理,只不过,今天你可能需要休业半天了。”
“你是?”
陈即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不好意思,我们想要调出你的监控配合调查。”
“是什么?交通事故吗?”
陈即笑了笑没有回复。
店里的监控,虽然说有一个是对着门口的,但因为角度和拍摄范围的原因,并没有拍摄下案发的全程。
陈即坐在监控器前先大致的看了一遍。
从一开始的,男人走到了店旁边,只拍摄到了男人的双腿,看样子,像是在随地小便,到后来,男人把手机踢到一边,这个时候都没有拍摄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突然,一只大黄狗扑了过来,男人连连后退,一次两次,男人从门店这边退到了另一边,直到最后一扑,男人被压倒,但上半身已经出了监控的范围,只能看见狗的后半身和男人挣扎着的双腿。
“野狗?”
店长在身后默默的看完了监控,露出一副畏惧的表情。
“这附近流浪狗很多吗?”
“蛮多的,因为我们这里还算是蛮偏的,有些还没开发的荒野,距离这里也不远,那里野狗蛮多的,有时候饿了就跑到人居住的地方找东西吃。”
“看来你还蛮熟悉的。”
“哪有,这不,我们开饭店的,经常有些剩菜剩饭,有两天施舍给那些流浪狗了,谁知道,他们吃惯了,一天来的比一天多,实在是受不了,干脆不施舍,全部打跑了,之后那些流浪狗经过我门店都是绕着走的。”
“那这条狗,你认识吗?”
陈即指着屏幕上最后的狗的后半身。
“这?这狗都长的差不多,也看不出来啊。”
另一边,陆聪找到了死者张书伟电话里最后一通电话的对象——王安。
这桩案件,监控也算是拍下了案发的全部过程,就是一件流浪狗伤人案,到此警方可以选择就此结案,陈即看见陆聪发给自己的王安的信息,陷入了犹豫。
“叮铃~”
坐在驾驶座上的陈即,正打满方向盘准备掉头,任衣扬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怎么了?”
“快过来,陆聪应该给你发了位置。”
“啊,不用了吧,我这边已经找到了监控,确认了是野狗伤人。”
“你最好过来一趟,就在我们找到死者张书伟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王安打电话报警了。”
......
案发当晚,王安这边。
“你要不要我找人送送你?”
“送我?不用,吹吹风舒服。”
“汪!”
“啪嗒,沙沙沙~”
一声犬吠,吓得张书伟把手机踢到了一边,撞击让手机变得故障,沙沙声让人听不清。
“喂?老张?怎么了?”
“这~沙沙~报应~沙沙沙,嘟嘟嘟~”
......
“什么?狗说话了?”
陈即听着电话里任衣扬的描述,王安曾报案说有一只会说话的狗袭击了自己的老友。
当晚就已经报了案,但报案的时候因为醉酒,话说的都迷迷糊糊,也没有办法说出准确的案发地点,“会说话的狗”这种语言更是玩笑话,警方也就没有在意,而王安自己事后也觉得自己喝多了,也许是听错了,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狗说话?这是什么玩笑话?”
“嗯,你也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吧。”
......
“啪”
任衣扬坐着出租车赶到了王安的居住地。
望着面前一栋栋长相一样的楼栋,任衣扬站在小区门口等待着。
“不好意思让一下。”
小区里面走出一个提着箱子,戴着口罩的女人。
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任衣扬。
“叮!”
从任衣扬身上掉下一枚印有抽象玫瑰的银币落在了地上。
这是自己住院时,五音之一的羽给予自己的银币,说是宫的专属银币,只要自己持有这枚银币,组织的人便不敢轻易的伤害自己,此后,便一直带在身上。
任衣扬蹲下身子拾起,却没有在意此时女人看见那枚银币的表情。
“呼呼”
任衣扬吹了吹,又放进了口袋,此时女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嘿!”
陈即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嗅嗅)
任衣扬嗅着空气中的气味,一种熟悉的味道通过鼻腔刺激着他的大脑。
“怎么了?”
“啊,没事”
“怎么不进去?”
“我又不是警察。”
任衣扬笑着回应者......
第两百九十三章 犬语篇——问话
“不好意思,我们还是要确认一遍,昨晚十一点二十分你在哪里?”
王安家中,陈即和任衣扬对王安进行询问。
“昨晚十一点?我从夜市上喝完酒,十一点,应该到家了。”
“家里有其他人能够证明吗?”
“有,我妻子能够证明,楼下也有监控。”
“警察大人,吃水果。”
王安的妻子端着一盘削好的苹果走了过来。
陈即点了点头,继续询问下去。
“根据张书伟的通讯记录显示,昨晚十一点二十分,你曾和他有过五分钟的通话是吗?”
“对,之前我们在一起喝的酒,我回家后过了一段时间,他老婆打电话给我,问我他怎么还没到家,这我才和他打了电话。”
“他的妻子?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呢?”
任衣扬回想着之前看的张书伟的聊天记录,未曾有过什么未接的电话。
“他们吵架了,这才找我陪他喝喝酒。”
“吵架?有说是因为什么吗?”
动机的气味瞬间飘到了陈即的鼻子里。
“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喜欢打打麻将,他老婆很反感,前两天把本该上交的生活费给输没了,就吵了一架。”
陈即用笔在小本子上记录着王安的话。
“对了,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和他通话的时候,听到了狗说话?”
“啊,那天我喝多了,也许是听错了。”
“你不要紧张,把你知道的尽可能的告诉我们。”
“行,那天通话结尾的时候,突然一阵嘈杂声,之后就是一阵杂音,人声很不清楚,但是我很确定的是听见了一声犬吠,在之后,好像有个男人的声音。”
“张书伟?”
“不是,虽然听不大清楚,但无论是从音色还是音调来看,都不是他的。”
“也就是说,有第二个人在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噢!好像,说是什么报应!”
“报应?”
陈即停下了写字的手,陷入了沉思,笔头停留在纸上,墨水一圈圈的扩散。
“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陈即点了点头,收起笔记本,站起身,二人准备离去。
“对了,你养狗吗?”
任衣扬突然转过身,看着王安夫妻两的裤脚,又抬起头问着。
“我们小区禁止养宠物,我们没养。”
任衣扬点了点头。
车上,陈即就对案子的疑问,寻求任衣扬的解答。
“你觉得,报应,会是什么?”
“人做善恶之事,会得到相应的结果。”
“我不是指报应这个词的意思,我是说......”
“人应该有报应!”
任衣扬的突然反应,让气氛显得尴尬。
“你见过你哥哥赵天河吗?”
任衣扬靠在车坐上,淡淡的问着。
“我和我哥哥很小就分开了,大概是我六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他跟了父亲,我跟了母亲,在两方都还没有新的家庭的时候,每次过节我们都会见面,直到三年后,两边都有了自己的生活,也就没见过面了。”
“我是说,组织里的人冒充你哥哥后,你有见过他吗?”
“有过一面之缘,是在一次任务当中。”
“像吗?”
“很久没见过,这我无法确定,不过我当时,确实没有对他的身份有过怀疑。”
任衣扬之所以问陈即这些,当然不是因为关心他,只是潇丹的事情,让他很在意,这是近乎半年内,组织离自己最近的一次,只不过潇丹的脸,自己实在过于陌生,只是气味,有些熟悉。
“不过,我考进警校,就是因为他,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英雄,从小就是。”
“够了,快到了,还是想想等会该问些什么吧。”
说着,任衣扬把身子蜷缩在一起,闭上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气味这么执着,或许是因为在组织里看多了死亡,听多了谎言,慢慢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双耳。
到了张书伟所居住的地方,是一栋绝不算低档的小区里面。
“噔噔噔。”
陈即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女人。
女人一脸的茫然。
“你们找谁?”
“警察,请问你是张书伟的妻子吗?”
“他怎么了?又犯事了?”
任衣扬心思并不在二人的谈话中,反而有些无礼的谈着头望着屋子里面。
“哦哦,进来说话吧。”
女人慌张之下,还有几分的眼力。
进了屋子,陈即和女人就随意的坐了下来,唯独任衣扬却站在客厅中间,用手指指了指周围,暗示着女人。
“没事的,你随便看看吧。”
任衣扬点了点头,漫步的在屋子里逛着。
“不好意思,您刚刚说的又?”
陈即又拿出了笔记本,开始记录着女人的话。
“对,他这个人,就喜欢打牌喝酒,以前也发生过喝醉后,在街上撒酒疯的事情,吓着一两个路人。”
陈即低下头默默的在本子上记着。
“警察大人,他不会伤人了吧?”
看着警察没什么反应,女人低声凑近,试探性的问着。
“哦,没有。”
“他死了!”
任衣扬在一旁抢着回答。
女人惊的一愣,瞪着大大的眼珠,抬头望着任衣扬,说不出话。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案,在商业街的附近,发现了您丈夫的尸体。”
“不!”
女人捂住了口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女士,请你不要激动,如果方便的话,这两天还得请你去一趟警局,辨认一下尸体。”
女人低着头,点了点头,泪珠砸在了腿上,渗进了布里。
“看来,您和您丈夫感情蛮好的?”
看见女人悲伤的样子,任衣扬走近问着。
“嗯。”
“可是,昨天你们猜吵过架。”
“那是他喜欢上了打牌喝酒,他以前不这样的!”
“我看到你墙上有张全家福,您的儿子?”
“他在外地上大学。”
“沿海城吗?”
女人一脸疑惑的看着任衣扬,看来他猜对了。
“不好意思,我在桌上看到张火车票。”
“对,我们其实是沿海城的人,跑到晴江市打工,我怀孕后就回沿海城了,他就一个人在这边打拼,我在老家陪儿子读书,去年儿子考上了大学,我就来这边陪他一起了。”
“所以,这些年,你老公在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你其实并不知道。”
“嗯?”
第两百九十四章 犬语篇——撞车
“您的丈夫有没有得罪过别人?”
“得罪?不会吧,他平日里也挺和善的一个人,没听说过他和谁有过矛盾。”
“有的话,你不在这,也不知道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士,不要激动。”
任衣扬的话,有些惹恼了张书伟的妻子。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虽然现在喜欢打牌喝酒,那是因为孩子终于考上了,家里要用的钱也都攒够了,以前,连块肉都不舍得买,就为了多攒点钱。”
说着,女人又流下了眼泪。
任衣扬转过头继续的晃荡四处张望着,终于摆在柜子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皱着眉头细细的看着,直到用手机把照片拍了下来。
“陈即!”
任衣扬把手机塞进口袋,双手插着口袋,站在走廊中间,歪着头,示意陈即该离开了。
“您节哀,记得来警局辨认尸体!”
陈即一边起身一边安慰着这个失声痛哭的女人。
“你找到什么没?”
“家里没人养狗。”
“你找半天就找到了这个?”
“要不呢?”
说着拍了拍陈即的肩膀下了楼。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四五点,任衣扬独自一人来到了一家小饭店,街边的那种小吃店。
一排排大同小异的小吃店,任衣扬对着手机上的照片一家家对比着。
对于土生土长在晴江市的任衣扬来说,他知道在哪能够找到这种小店,却知不道具体在哪一条街道,最笨也是最直接的,便是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
终于,在距离张书伟的家五公里范围内的小吃街里,算是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店铺。
“你好?”
谈着头往里面往着,一个三十岁中旬的女人坐在店里玩着手机,戴着围裙,像是店铺的老板娘,关键是,在她的脚边,还有一只黄色的大狗,正趴在地上休息。
“吃点什么?随便看看。”
老板娘把手机关上,放进了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指着店里墙上的菜单牌。
“一份蛋炒饭就好。”
“你坐着等会。”
趁着老板娘炒饭的功夫,任衣扬蹲下身子抚摸着地上趴着的大黄狗,顺下的几屡毛发,偷偷的放进了口袋。
“老板娘,你这个店以前好像不是你在开吧。”
“你怎么知道?”
老板娘挥舞着铲子,惊讶但抬起头。
“这样的,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路过这里,连着几天都是在这里吃的,所以有点印象。”
“嗯对,大概是五年前吧,他把店铺盘给我了。”
“店铺名字也没改?”
“这种小店铺,名字有什么重要的。”
老板娘笑着说着。
“还省下了牌匾钱。”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卖店吗?”
“这谁知道,卖店不都是缺钱嘛。”
任衣扬点了点头,接过了老板娘的炒饭。
一口下去,口腔里传递着本不属于这种“低档次”店铺里的美味。
“老板娘,你的手艺可以啊。”
老板娘笑而不语,看样子,是很满意食客的称赞。
吃完后,又要了一分炒饭,多加了两个蛋打包带走了。
“任哥,又来给白姐姐送餐啊。”
六点多,警局里开始有人下班离开了,路上碰上了任衣扬,笑着调侃着。
任衣扬径直走到了法医室,里面白清儿还在对张书伟的血液进行检测。
“噔噔噔”
任衣扬恭敬的站在门口敲着门。
白清儿闻声转头,看见是任衣扬,笑着小跑了过来。
“叮!”
休息室里,随着微波炉的一声提示,一碗香喷喷的炒饭“又”出炉了。
“真香。”
看着白清儿一点点的吃着,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从小吃店“顺”出来的狗毛。
“这是什么?”
“狗毛,等会帮我验一下看是不是现场的。”
“行!”
“你药够吗?”
(健身教练连环虐杀案的时候,白清儿被无辜卷入了进去,绝望的痛苦折磨下,白清儿的呼吸道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禁止过度的运动,和长时间呼吸过冷的空气,同时还需要配合药物进行治疗。)
白清儿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药品,摇了摇。
“好像不多了。”
任衣扬拿过。
“只有两天的量了,我等会回家给你带点,以防意外。”
“嗯。”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变得越来越暗,路灯到了时间,瞬间的一齐变得通亮。
“西索索”
一天没回过家,黑湫湫的没有开灯,任衣扬下意识的只是脱鞋,并没有开灯,他似乎并不畏惧这种黑暗,或者说,这种黑暗,反而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慢慢的朝着房间靠近,一步两步,站在房间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门是虚掩着的。)
任衣扬皱着眉头,感觉事情不简单,每天白清儿都会习惯性的开窗开门通风,门因为吸盘保持敞开的,除非刮着大风,否则是不可能呈现这个模样,而任衣扬很清楚,今天风和日丽。
任衣扬轮着凳子,侧着身子,慢慢的贴着门,一点点的推着门。
猛地推开,举起了凳子,奇怪的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任衣扬松了口气,把凳子放了下来。
突然,从黑暗中伸出一只大手,从身后,死死的捂住任衣扬的口鼻,任衣扬惊讶的拼命挣扎,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任衣扬努力的撇着眼往后往,却看不清是谁。
......
“草!草!草!”
五年前,一辆破旧的白色小面包车里,一名年轻的男人坐在驾驶座里开着车,双眼却饱含着泪水,哭着,嘴里不断的说着脏话。
面包车破旧的很厉害,哪怕是平整的路面,也晃悠的很厉害,就算是这样,男人也死死的踩着油门,车速飙的很快。
“叮铃~”
放在副驾座椅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来电显示,写着“医院”两个字。
年轻的男人下意识用手拿着,一下手滑,手机落了下来,掉在座椅下的缝隙里,年轻的男人看了看前方的路,确认没有问题后,弯下身子找寻着手机。
“砰!”
一声巨响,一辆运着沙土的打车从横向狠狠的撞上了面包车......
第两百九十五章 犬语篇——谱子
五年前,晴江市医院。
“快!准备抢救!”
救护车送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
“患者已经出现水肿、喘憋、面色苍白无力,且陷入昏迷。”
“爸!”
跟着推车一同来的还有位二十岁中旬的男人。
“你们可得救救我爸!”
“你爸以前有什么疾病吗?”
“他前几天一直说腰痛,而且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快!检查肾脏!准备透析!”
一天的治疗下来,终于情况渐渐好转。
“医生,我爸这是?”
“慢性肾衰竭,很遗憾的是,已经到了晚期了。”
“那那还有的治吗?”
“目前这种情况,只能换肾,当然这不仅需要很大一笔费用,而且还得尽快找到匹配的肾脏。”
“用我的!”
“你是他?”
“我是他儿子。”
“亲生子女的匹配度还是很高的,麻烦你等会做一下匹配。”
本该喜上眉梢的儿子,如今却一脸的愁容。
在医院采取了样本后,儿子默默的离开了医院,匹配的结果出来需要两天时间,如果能够配对上,那他父亲的生命将有极大的可能延续下去。
儿子回到了家,四处的翻找着,终于,在父亲衣柜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叠发黄的纸条。
儿子兴奋的把纸条踹进口袋里,开着自己破旧的小面包车,行驶在大路上。
“黎叔,你看看欠我父亲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儿子把一张五万块的发黄欠条摆了出来。
“这是多少年前的欠条了?”
“黎叔,多少年前欠的钱都得还不是。”
“你爸呢,这种事情他怎么不来?”
“我爸他病了,需要钱。”
“我也需要钱啊,五万块!对我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你突然来张口要,我上哪给你筹钱去?”
“可......”
“过几天再来,过几天再来!”
黎叔起身驱赶着儿子......
“王叔叔,你欠我父亲的七万块。”
“没钱没钱。”......
“张叔叔当年您开店欠我父亲的十万块钱,能不能还给我。”
“你父亲呢?他怎么没来?”
“我父亲病了,需要这笔钱。”
“病了?严重吗?”
“肾衰竭,需要钱换肾。”
“这么严重?你等着。”
说着,张书伟起身往卧室里走去。
乱糟糟的床铺,发黑发黄的墙,结满蜘蛛网的角落,都在讲述着这个独居男人的现状。
张书伟走到床头柜,蹲下身,拿出了抱在手帕里的存折。
“叮铃~”
正当张书伟要起身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老黎啊,怎么了?”
“老江他儿子是不是找你拿钱了?”
“对啊,老江他肾衰竭,拿钱换肾。”
“老张,听我一句,没必要还钱,我听说了,老江他是慢性肾衰竭,要钱还没用,关键得要肾。”
“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小子,又不是老江亲生的,现在这么急着拿钱,谁知道是不是怕老江他死了我们不认欠条,贪他的钱。”
“不会吧,小江他我从小看到大的。”
“人心隔肚皮!再说了,咱这钱又不是不还,过几天,过几天我们去医院看老江,把钱亲自还到他手上不就行了吗?”
“你这话,斯,要不,我先不还了?”
“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声关门声,吓得张书伟身子一颤。
连忙走出卧室。
“小江,小江?”
原本在客厅里等待的小江,似乎是听见了张书伟的讲话,气冲冲的走了。
“草!草!草!”
小江开着他父亲留下的破面包车,生气的猛地踩下了油门。
......
“呜!呜!呜!”
黑暗中,任衣扬被身后一双大手捂住了口鼻,挣扎着却丝毫没有作用。
渐渐的,因为缺氧的原因,双眼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挣扎的力气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喂,你怎么这么没用。”
突然,手松开了,任衣扬被平躺的倒在地上,在意识缺失的前一刻,松开了束缚,深呼吸,努力的让意识渐渐恢复,视线也开始变得清晰。
“还记得我吗?”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蹲在地上,低着头,和任衣扬双目对视。
“羽(五音之一)?”
恢复好了的任衣扬,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
“你来我家干什么?”
“找你玩的。”
“你有没有搞错!”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组织有事。”
“有任务?”
“谱子。(组织成员会议,无极其特殊情况,非死必参加。)”
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
“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具体地点到时候再通知你。”
说着,羽慢慢的走向了窗前,却被任衣扬叫住。
“喂,你既然都找到了我家,应该清楚我的妻子是干什么的吧。”
“白清儿,是个法医,卧底白之一的亲妹妹。”
“那我......”
“宫不在乎,她不在乎你是谁,换句话说,就算你是警方的人,宫也打算利用你对付商和徵。”
羽脚尖一点,上到了窗台。
“喂,我家有门。”
“不走窗的话,对不起我的称号......”
说着,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呵,真是的。”
任衣扬轻声的笑着,突然,一阵恍惚感瞬间席卷了大脑。
“啊!”
空气渐渐变得宁静,像是白天被喧闹所伤的空气,到了夜晚,渐渐的疗伤恢复。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因为电灯的出现,渐渐有所改变,但大体上还是像从前那般,夜晚驱赶着街道上的人们。
......
“噔噔”
陈即敲响了法医室的门。
“白法医,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基本上与现场所得结论一致,身上没有刀伤或是击打伤,只有颈部的撕咬伤和四肢部分的抓痕,至于任衣扬说的醉酒,我对他的血液进行了化验......”
“这个就不必了,我已经找到了那晚和他一起喝酒的人,醉酒是肯定的。”
“但,重点却不是这个,我在死者的血液里发现了狂犬病毒。”
“狂犬病毒?结果还是疯狗伤人吗?”
“嗯,还有就是,衣扬下午送来的那缕狗毛,经过对比,并不是现场的那只狗的。”
“狗毛?”
陈即拿起桌上物证袋,看着里面的黄色毛发,碎碎念着。
“这人,从哪找来的狗毛?”
......
夜因为乌云变得很黑,一名男子在街上“游荡”着,空旷的街道,却找不到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
“哒哒哒。”
一只黄色的大狗从对面走了过来,吐着舌头,显得不紧不慢。
“你也是这种城市里孤单的存在吗?”
男人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大狗的脑袋。
第两百九十六章 犬语篇——监控
“哗啦啦~”
卷帘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大妈从店铺里端着一锅水走了出来,清晨的低温,还能够让人看清楚锅沿冒出的热腾腾白气,朝着空无一人的小街撒去。
“噗~”
“那玩意啥啊?”
大妈皱着眉头,望向街口的垃圾堆。
一双人的小腿露在外面,身子被垃圾堆挡住。
大妈一只手攥着盆,探着脑袋,慢慢的朝着垃圾堆走去。
“我的苍天啊!”
看清全貌后,大妈一屁股坐在地上,撒开手,盆飞向一旁,不停的在地上打转,啷啷作响。
二十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
百步的范围都用警戒线拦住。
死者是在街口的垃圾堆旁,死者面部狰狞,躺在地上,面部朝天,颈部被撕咬的血肉模糊,跟昨天的张书伟案死状相似。
“什么情况?又是恶犬伤人?”
陈即穿过警戒线,来到了案发现场,白清儿此时就已经戴着口罩,蹲在了尸体旁边。
尸体夹杂着一旁的垃圾,那种味道,真的不适合一大早起来的人,因为也许整整一天都会感觉自己的鼻子不干净了。
“来这么早?你是没回家还是刚好路过?”
“没回,昨晚尸检完就在警局里睡了,没睡多久,就被叫过来了。”
“死了多长时间了?”
白清儿戴着手套,用大拇指按压着尸体,慢慢的尸体表面的指印略微的有些消失。
“指压存在部分褪色,尸体整体已经出现尸僵,但还未延伸至身体全部,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六七个小时左右。”
“六七个小时,那大概是十二点左右。”
“看撕咬的程度,还有周围的打斗状况,死者在受到攻击,直到死亡,时间应该有二十分钟左右。”
“那就是十一点半左右受到攻击。”
陈即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渣摸着有些扎手,抬头望向周围,可惜的是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把尸体带回去吧。”
白清儿站起身,把手套摘了下来。
“对了,连同旁边的垃圾一起。”
陈即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旁边的垃圾。
“诶,你去哪?”
看着白清儿往警车相反的方向走,陈即有些疑惑。
“到点了,该吃早餐了。”
白清儿直接扎进了报案人开的早餐店里,而她也刚和警方陈述完自己的所见。
“大娘,有早餐吗?”
“有有有包子。”
大娘走到了笼屉前,开始一层层的往下拿。
“之前就蒸的包子,现在刚刚好。”
话音刚落,一屉小笼包摆了上来。
白清儿习惯性的在小碟子里倒满醋,小笼包蘸着吃。
陈即也坐了下来。
“你昨晚没回,任衣扬他知道吗?”
“诶呀!我忘了他了!”
白清儿掏出手机,奇怪的是,连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
“肯定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吧,赶紧回一个。”
听着陈即的话,拨打了任衣扬的手机,但却许久没有人接听。这下,可就感觉到不妙了。
“大娘,你这里还属于警戒线里面,可能得有三四十分钟开不了张了。”
“这没办法,也得配合不是吗。”
白清儿等待许久,直到手机里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才把手机挂断,连忙塞了两口小笼包就起身准备离开。
“你就不吃了?”
“大娘,账就这个陈警官买单,还有,你余下的包子我们都要了,陈警官付钱。”
“什么?!”
“作为队长,不得带回去给组员们尝尝!”
边说,白清儿一边小跑着上了车。
昨晚,任衣扬是为了给自己拿药才回的家,而现在,不仅药没拿来,电话也不接,对于任衣扬来说,最有可能发生的,只有一件事——其他人格的出现。
白清儿走后,陈即呆坐在原地,旁边的大娘笑得合不拢嘴,“疯狂”的打包。
陈即望着桌上的小笼包,又看了看自己的钱包,突然感觉小笼包不香了。
四十分钟后,尸体和垃圾都被带走,警戒线也解封了,街道又像以前一样,行人匆匆忙忙,来去自如。
陈即留在了现场,先前查看了地图,这一片大多都是早餐店和小饭馆,最近的居民区也距离这里两条街道,而且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很难会有目击者。
虽然这一片都没有监控,但周围有十字路口,那里到是有监控。
......
“衣扬!”
白清儿赶到了家中,但门却是虚掩着的,这点让她很不安,紧张到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冲了进去,四处张望呼叫着。
可惜的是,屋子里并没有除她以外的第二个人,房间里,躺着的一只凳子,让她的心再一次的悬了起来。
白清儿摸出手机,再一次的拨打了任衣扬的手机。
“叮铃~”
手机铃声听的很真切,白清儿冲出卧室,四处张望着。
“喂。”
白清儿瞪大着眼睛,此时任衣扬已经站在了门前。
“你回来了。”
看见白清儿,任衣扬下意识的露出笑容。
“没错,是衣扬。”
白清儿脑子里闪出了这句话。
“你昨晚去哪了!门也不关!电话也不接!”
她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
“不知道,我醒来就在留下的楼梯间。”
对于自己昨晚的去向,任衣扬表示自己也一头雾水。
“这是?”
任衣扬注意到自己的袖口粘上了几根黄色的毛发。
这一下,可一下子就让人联想起这两天的恶狗伤人案。
......
“你好,刑警队,陈即。”
陈即来到了交警大队,寻求案发现场附近十字路口的监控。
“大约是在昨晚十一点半左右,请把九点后的监控都调给我吧。”
因为距离案发现场还有些距离,所以陈即查看提前了几个小时的监控。
因为附近都是些老久的建筑,居民也都年纪偏大,到了九点后,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人行走了,空白的画面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监视器里面。
“这是?”
陈即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那人。
不一会,对面来了一条黄色的大狗,令人惊讶的是,那狗走到男人前面停了下来,而且,男人也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狗的脑袋。
甚至给人的感觉就像,那人在和那狗说话......
第两百九十七章 犬语篇——黎国阳
“终于来了,快点着手尸检。”
警局内,陈即已经早早开始等待白清儿。
“你和我一起。”
同行来的任衣扬,被陈即挽着肩膀出了警局大门。
“怎么了?”
“找你有事,有好事。”
陈即笑着,走向了警局背后的小院。
“我靠!”
一地的垃圾堆放在角落,臭味诱惑着几只苍蝇不停的在顶上飞着。
“陈即,你这是找我来?”
陈即微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双手套。
“陈即,你就不能再多找几个人来吗!”
二人蹲着身子,不断的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任衣扬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嫌弃的说着。
“警力宝贵,腾不出人。”
“活该我不是警察呗。”
“我不也在这陪你翻吗。”
“行,我认了,可是,我们倒底要找什么?”
“不知道,总之一切值得怀疑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上的垃圾也一点点被排除,但随着中午的时间越来越近,气温逐渐升高,味道也变得越发难闻起来。
“嗯?”
突然,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塑料外壳的电子产品,引起了任衣扬的注意。
“陈即,你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小东西上面有细小的白色文字,但也全部都被人为的磨平了。
“行了,交技术科吧,快到午饭时了,我们先到着,先去洗个澡。”
哗啦啦
警局的浴室里,大中午洗澡的,只有任衣扬和陈即两个人洗澡。
“诶,你昨晚去哪了?”
“昨晚?我在家啊。”
看过监控的陈即,当然知道昨晚任衣扬去过哪,干过什么,只是,此时的他似乎并不想直接说出真相。
“你知不知道,昨晚白清儿在警局里忙了一晚,你也不来看看她。”
“回去太累了,倒头就睡着了,再醒来就是白天了。”
“这样啊,平时多注意休息,别太拼命。”
......
“嘀——嘀——嘀——”
五年前,晴江医院的病房内,一位二十多岁的男人,因为车祸,他不得不躺在全白的床上。
男人渐渐的睁开了眼睛,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眼前。
男人勉强的用手摸索着,兴许是因为太久陷入昏迷,双手都变得僵硬,很不灵活,碰倒了床头柜子上的被子。
“啪嗒!”
“诶诶诶,不要乱动。”
被子碎裂的声音引来了护士,着急的走了过去,以防男人做出什么更为偏激的举动。
“我父亲......”
男人努力的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护士弓下身子,耳朵凑到男人的嘴边,尽数的收揽着男人发出的声波。
“救救我的父亲......”
护士站起身,很严肃的说着。
“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父亲在昨天下午四点离世。”
“什么!”
男人瞪大眼睛,透露出惊讶和疑惑。
男人焦急的,奋力的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无论怎么努力,双手怎么用力的撑着,男人都没有办法起来,男人撑起身子,看向了自己的双腿,惊讶的,转头又看向了护士。
“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男人的双腿已经被截肢,剩下的一截大腿缠绕着纱布。
“江先生!不要激动江先生!”
男人面部扭曲着,看见了自己已经被截肢的双腿,现在越发感觉下身没有知觉,先前还没有去注意,而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失去双腿的感觉。
“为什么我的腿没有了!为什么?”
男人哭泣着,面临着崩溃。
“江先生,你出了车祸,下身被卡进车体,送来医院的时候双腿就已经几乎没用了,而且还在不断的往外出血,截肢是唯一的方法。”
“谁同意你们给我截肢了,你们还我的双腿!”
“是您的父亲,他在单子上签的字,当知道你的手术顺利结束的时候,你父亲病情突然恶化,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肾源,没有办法救活您的父亲。”
呜呜呜
“还有就是,您的肾能够与您的父亲相匹配,只不过,正适合做换肾手术的时候,你出了车祸,没有办法再从你身体里取出肾脏。”
“怎么......”
男人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父亲亲生的,自己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肾脏匹配他已经不抱有希望了,所以他才去找父亲的老友要钱,他需要这笔钱来购买一个适合父亲的肾源。
“怎么会这样?”
一件又一件突如其来的消息,堆在了一起,重重的击打在男人的身上,慢慢的,他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脑袋一昏,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一位中年的男人,端着饭盒,提着水果走进病房。
“护士,他还没醒过来吗?不是说他今天就会醒吗?”
“醒过来了,知道了他父亲的消息,又昏过去了。”
“他父亲......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中年男人走到床边,轻轻的抚摸着男人的额头。
“请问您是他?”
“哦,他父亲是我的好友。”
“那你知道他的家人的联系方式吗?他的医药费一直拖着,还有他父亲的。”
“多少钱,我帮他出。”
“他父亲的住院费和化疗的钱,加上他的手术费,至少十五万。”
“十五万啊......”
一笔不小的费用,让男人陷入了沉思。
“我能不能先交十万,剩下的,再给我几天,我凑凑。”
“行吧,一定要尽快。”
“一定不会。”
“请问您的姓名是?”
“张书伟。”
......
警局的饭堂里,任衣扬和陈即坐在一桌,之后陆聪和白清儿也坐了过来。
“陈队,你们两去翻垃圾,现在还有胃口吃饭呢!”
“就你贫嘴!”
陈即用着筷子把打着陆聪的脑袋。
“诶呦!就说个笑。”
“死者的身份知道吗?”
“有个大妈今天早上来报案,说自己的老伴一晚没回,本身消息时长不够,没办法帮她挂走失,但因为她表述的人的外貌很像今早的那位死者,结果一对比,还真就是他。”
“具体身份?”
“黎国阳,六十岁,以前开了个小卖铺,前两年把店卖了出去,现在在家安享晚年。”
“黎国阳......”
“关键啊,我们从他老婆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
陆聪眼珠转了转,显得有些俏皮,故意把气氛拖的很微妙。
“这个黎国阳和之前的那个死者,张书伟,两个人很早就认识......”
第两百九十八章 犬语篇——报应?
“陈队,你送来的那个东西我们查出来了。”
午饭后,技术科那边很快就搞清楚了,陈即从垃圾堆里找出来的黑色小东西。
“是一款微型的播放器,应该还有一个接收器,通过蓝牙连接,就像是对讲机一样的性质。”
“对讲机?”
“王安不是说过,案发时候和张书伟通话,有听过犬吠和人说话的声音吗?”
任衣扬在一旁提醒着。
“所以,这绝对不是一件单纯的恶犬伤人案。”
“而是一件有预谋的杀人事件!”
......
“你叫什么名字?”
黎国阳案发当晚。
任衣扬蹲着身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黄色大狗的脑袋,带着细细的声线温柔的说着。
“你可以叫我布偶,项圈?你是有主人的是吗?”
大狗摇着尾巴,显得很温顺。
“可是,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没有那么清澈了,你也在苦恼着什么是吗,主人对你不好吗?”
大狗像是听懂了一般,停下了摇摆的尾巴,抬起头望着布偶,眼神很坚定。
“你很爱你的主人是吗。”
大狗头一低,侧身离开了,布偶站起身,回头望着,眼神充满着担忧。
“可怜的狗狗,被主人无情的利用,却还是一直忠诚与他。”
大狗慢悠悠的走着,但却像是很清楚自己的目的地,拐弯转道都没有迟疑,也没有重复。
叮铃~
晚上十点,黎国阳躺上床有一阵功夫,睡意眼看着就快要席卷全身,一阵手机铃声瞬间把瞌睡驱走。
黎国阳迷迷糊糊的接起了电话。
“喂?”
“一个小时后,xx小街。”
“你谁啊?打错了吧!”
“张书伟死了。”
电话那头的话,一下子让黎国阳瞪大了眼睛,瞬间感觉喘不上气,脑子瞬间空白,然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当再想继续询问的时候,电话早就已经挂断了,再打过去,也已经打不通了。
黎国阳赶紧起身,换上了衣服,就开始往外跑。
“这么晚,你去哪啊!”
黎国阳的妻子,刚洗漱完,正好撞上了要出门的他。
“你先睡,我出去有点事,门别给我锁了!”
夜晚,黎国阳打了辆车,但在约定好的地点前两公里就下了车。
夜深,气温变得微凉,黎国阳扣紧外套,双手插进口袋,塞得紧紧的。
隔壁街道上年轻人骑着摩托,轰鸣声一瞬间像是个炸弹一样,轰炸着周围的空气。
黎国阳下意识的往街道最旁边走(这也是监控没有拍到他的原因),上了年纪,也害怕这些“炸街”的年轻人。
就要快到约定的地点,黎国阳停了下来,看着路边的一块破转头,他开始犹豫,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今天去找的人很有可能对自己做什么,所以他涌起了先下手的想法。
“黎国阳!是你和我害死了他的父亲!”
黎国阳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是张书伟对自己说的,就在他收到了那对父子的肾源检测后说的话。
黎国阳抬起头,望着天,深深的叹了口气。
“老张,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吗?”
内心纠结完,黎国阳继续走着,那块碎砖块也依旧躺在那里。
进了小街,里面的商铺也早就关闭了,四周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奇怪,这种没有居民房的小街,店铺关闭的话,这种安静本该是理所当然,但总觉得不对。
“怎么没有野猫?”
这种小饭店的街道,垃圾桶旁总会有些野狗野猫翻找饭店倒的泔水吃,但现在,似乎出于什么原因,惊扰到了它们,暂时的被驱散了。
“你比约定的晚了很多。”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空荡荡的小街里传了过来,沉闷带着几分沧桑。
黎国阳四处找寻着,渴望能够找到那个说话的男人,奇怪的是,看不见任何人类的影子。
“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
慢慢的,从小街的角落,走出了一条黄色的大狗。
黎国阳歪着头看着那条狗,似乎,男人的声音似乎是从那条狗身上发出来的。
“张书伟是我杀的。”
一句话,瞬间让黎国阳瞳孔发生地震,不仅仅是因为话里的内容,光是确认男人的声音就是从这条狗身上发出来的,就很让人惊讶。
黎国阳四处张望着,内心里依旧不相信狗会说人话。
“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你们为什么不还钱?”
“你是小江!”
已经不在意话倒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了,黎国阳开始被话题吸引了过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不,你父亲不是我杀的,他是肾病死的!”
“你们要是还了钱,他就可以活下去!”
“是意外!是意外才让你住了院。”
“对,是你们引起的意外!”
说话的语气渐渐变得强烈。
“咱们先不聊这个了,自从你出了院,我们就没再见过了,也有五年了吧,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聊聊?”
“对,你知道吗?你张叔叔在你住院的时候可是忙里忙外的,甚至为了帮你付医药费,都把店给卖了。”
“你闭嘴,那些东西就能够偿还我父亲的命了吗。”
“我知道,你很恨我们,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活着,应该多想想活着的人。”
“那你也去死好了......”
“上!咬!”
一声指令,原本安分站在那里的大狗,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满口的牙全部撕裂出来。
“喂!江冗!你不要......”
黎国阳话还没说完,大狗就扑了过来,他连连后退,尽力的奔跑逃脱,没两步就被追了上来,在垃圾堆的旁边,摔倒在地上,恶犬残忍的撕咬,血带着肉,分离人体,溅落在一旁的垃圾上。
数分钟的撕咬结束后,大狗从黎国阳的身上离开了。
“咳......”
还剩一口气的黎国阳,倒在血泊中,视线变得模糊,听觉也渐渐消失。
突然,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针剂伸向了自己脖颈被撕咬的地方往里面注射着药水。
“你的那些道理,还是去和我父亲说吧......”
第两百九十九章 犬语篇——喵?
“走吧,去找黎国阳的妻子聊聊。”
午饭后,陈即一行人准备去找死者家人了解一些事情。
“我还想去个地方。”
任衣扬似乎并不打算同陈即一起。
“有事?”
“我想去趟案发现场。”
“那有什么好看的,连尸体旁的垃圾都全带回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少了东西?垃圾堆里没有什么了呀。”
“死者的手机。如果那么晚出门的话,应该会把手机带上吧,而且很有可能,来之前,凶手给死者打过电话。”
中午两点,大家短暂的休息后,陈即和陆聪去黎国阳的家,任衣扬和白清儿去往案发现场。
“噔噔噔”
陈即敲门没多久,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面容憔悴,神情有些焦急,眼神里透出着失望,看来是等了很久。
女人手里的手机呈现着拨打报警电话的界面。
“你们是?”
陈即掏出了警官证,说明了来意,还没等问题开口,女人眼珠一翻,昏了过去。
掐了半分钟人中,才缓缓睁开了眼。
“伯母,需要去医院吗?”
女人摇了摇头,眼眶通红。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家老黎吗?”
“他随身带的钱包里,我们找到了他的身份证。”
“怎么会.......”
女人头一低,泪水放肆的涌出。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我们来的目的,一是想请你去辨认一下尸体,二是想了解一下,黎国阳为什么会那么晚去往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电话,他那天晚上接到一通电话,然后很焦急的就离开了,还叫我自己休息,不要等他,可是一觉醒来就......”
“请问他是经常这样吗?因为看你似乎并不担心。”
“以前常有,会有些他的朋友晚上邀他喝酒,但并没有像昨晚那么急迫。”
“朋友?是一个叫张书伟的男人吗?”
陈即的话,让女人很惊讶,她没想到警察会知道这么多。
“对,还有一个,王安。”
“王安?”
王安的名字在这里被提起,觉得能够解释,但却仍然很让人惊讶。
“王安和黎国阳?”
“对,他们三个经常在一起,其实还有第四个人,江宏守。”
“江?”
第四个人的名字显然让陈即陷入沉思,很显然,目前的证据已经说明了,连着两起的恶狗凶杀案,并不是所谓的疯狗,或是一种随即事件。
两位受害者的连系目前已经很明了,而剩下的王安也已经见过面,并且在张书伟遇害时,有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江宏寿。
“请问,这个江宏寿,现在在哪?”
“死了。”
“死了?”
“五年前,死于肾病。”
陈即吸了一口凉气。
“那他有没有后人之类的?”
“有,有一个儿子,在他住院的时候,出了车祸,变成瘫子了。”
“那他现在在哪,您知道吗?”
女人摇了摇头。
“听说他提前出院了,也没回家,不知道去哪了。”
......
“有点热了。”
下午两点四十分,算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哪怕是在这种晚秋的时间,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
任衣扬和白清儿来到了案发现场,警戒线和尸体早就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有地上一小块的尸体,也因为氧化的严重,渐渐变成了黑色。
“是这里吗?”
白清儿带着任衣扬来到了之前尸体的地方,这种常见的,最为普通的角落,竟然有个人在这里失去了生命。
任衣扬顺着街道望去,几十步旁有几个新的垃圾桶,似乎是今天刚搬来的,为了方便周围人丢弃垃圾(原先的垃圾桶被警方带走了)。
任衣扬走上前去探着头往里望。
“你等下,我去给你找个手套。”
来的匆忙,似乎忘记带手套和物证袋了。
白清儿小跑着,奔向了早上吃早餐的店铺。
垃圾桶里,基本上都是些饭店的泔水用垃圾袋包好,散发着馊臭味,让人联想起前不久在警局里翻着的垃圾,任衣扬才不想伸手翻找,倒是白清儿有些激动。
“这是?”
在垃圾桶旁的角落,有一个看上去并不符合泔水的小物品。
任衣扬蹲下身子,扯出了点袖子,包着拿了起来。
这是一块木头做的小牌,上面印着狗的小爪印,顶端有个小洞,像是方便别在身上挂饰。
在小木牌的背面,写着艺术字体的五个字“沐沐宠物家”。
“大娘~”
白清儿冲进了店里,大声喊着。
“突然袭击”似乎把老板娘吓到了,身子一颤,手里的手机落在了地上。
白清儿蹲下身帮着捡了起来,但似乎屏幕磨损非常的严重,还有碎裂的痕迹,不像是刚刚摔出来的。
“警官,你你来吃饭?”
大娘的神情变得很紧张,脸上写满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清儿注意到了这一点,再一次打量着手机,手机屏幕很大,长按开机键也没了反应,款式也不像是女人用的。
“这部手机,你从哪捡的?”
白清儿干脆挑明,让大娘有些惊讶,愣住了。
“这部手机,是不是早上那个受害者的?”
大娘点了点头,依然很紧张。
白清儿笑了笑,帮着大娘缓解紧张。
“大娘送我几个一次性手套呗。”
“诶诶”
白清儿带着手套去找任衣扬,路上,把之前的手机装进了手套里。
“找到了什么?”
注意到任衣扬在专心的看着手里的小木牌,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看这是什么?”
白清儿接过木牌。
“沐沐宠物家?为什么这里会有宠物店的牌子?”
“这里都是小饭馆,最近的居民区也离这里几条街,没人会在这里养宠物。”
“所以?”
“陈即带来的张书伟案的监控,其中有和狗斗的画面,我看过,那条狗的脖子上是有项圈的。”
“那这个牌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围绕在二人的脑海里,一齐望着案发现场,距离这里还有几十步的距离,而且在争斗的过程中,这里并不是路线中的位置,所以,这个牌子为什么会在这?
“喵~”
第三百章 犬语篇——女店长
“喵~喵~”
“汪~汪~”
任衣扬和白清儿来到了一家名为“沐沐宠物家”的宠物店,这家店距离他们的家其实并不远,两三公里的距离,属于那种散步久一会就能路过的那种,但他们二人似乎从没有见过这家店,兴许是不大喜欢散步。
“请问二位喜欢什么小动物?”
出门迎接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绑着个马尾辫,显得很精神,看上去像是个学生。
“哦,请问这个是你家的吗?”
说着,任衣扬从口袋里掏出了刚才在案发现场找到的小木牌。
“对,是我们家。”
只一眼,姑娘就认出这个牌子,毕竟牌子背面刻着艺术字体的店名,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是不是只要是从你们店里卖出去的宠物,项圈上都会有这个牌子?”
“对的,只要是从我们店里卖出去的,我们都会送这个牌子。”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看看你们店里的交易记录?”
面对白清儿的要求,姑娘显得有些迟疑。
“请问你们是?”
白清儿掏出了警官证。
“有一件案子可能与你们店里卖出去的宠物有关。”
“蛤?”
姑娘有些不知所措,没经过多少风浪的小姑娘自然不知如何去应对此类突发事件。
“我能先给店长打个电话吗?”
一切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给店长打电话,这是培训时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
“沐沐姐,店里来了两个警察......”
在姑娘给店长打电话的时候,任衣扬和白清儿在宠物店里到处走走看看。
说是宠物店,但大多都是犬类和猫类,大多也都是常见的一些种类,哈士奇、金毛、泰迪、布偶猫之类的,店铺算是很大的,一百多个平方,前面摆放着笼子,后面则是卫生间和给宠物洗澡、剃毛甚至是结扎、治疗的一些器材。
“你们这里还有兽医?”
任衣扬逛完了一圈,好奇的问着姑娘。
“我们店长就是兽医,但我们店里做不了一些大的手术,主要还是给宠物结扎打疫苗之类的。”
逛完了店,过了大概五六分钟。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靠在店铺前面,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高挑苗条的女人,长发卷着大波浪,太阳眼镜别在头上,一股时尚感扑面而来,五官立体精致,没有怎么化妆,但却足以让人视觉停留在她身上良久良久。
“沐沐姐!”
姑娘远远看见车开了过来,就迎了上去。
这个女人散发出来的气质,给人的感觉,根本无法和宠物店或是兽医联系起来。所以任衣扬从女人从车上下来时就一直盯着她看。
“怎么?那个女人就这么好看?”
白清儿倒似乎吃醋了,把脸凑到他面前。
任衣扬尴尬的笑着。
“你好,我们能看看你们的交易记录吗?”
几人见面,女人的视线似乎在扫射在任衣扬的脸上的时候停了下来,更像是愣住,连白清儿的话都没曾听见。
“你好?”
“哦哦,当然。”
店长姓田,叫田沐,二十七八岁,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透露了她已婚的事实。
田沐来到前台,在电脑上敲打了几下,出来了专业的系统表格,上面记录着宠物买入与卖出的时间、价格、种类、宠物的年龄身体状况,总之能够记录的全部的写了上去。
在监控里能够大致猜到大犬的种类——金毛。
通过关键词,很轻松的就找到了交易记录,通过身形猜测,至少在三岁以上,那么通过排查,只剩下了七只,白清儿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些买家的信息。
“警察同志,是我们店里的宠物闹出了什么事情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你家的。”
“可是,金毛很温顺的,不会做出什么大的伤人事件的。”
田沐在努力为大狗开脱,听起来倒是打心眼里很喜欢动物,这下倒是符合上了兽医的身份。
“但金毛对主人的服从性倒是很强。”
任衣扬正经的说着。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训练狗去伤人?”
“对,但毕竟金毛性格太过于温顺。”
“所以,才需要从小就训练。”
田沐跟着任衣扬一起推理,这一刻又倒像个侦探。
这一幕,夹在中间的白清儿倒是很不是滋味。
“感谢你的配合,我们就打扰到这了,再见!”
拍下表格后,白清儿就拽着任衣扬往外走,动作明显充满着醋味,有些滑稽。
田沐微微一笑,跟着走到了门口送着。
任衣扬在被拽上车前一刻,眼睛快速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田沐。
任衣扬很在意这个女店长,倒是不因为她有多漂亮,实在是因为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与这个宠物店格格不入。
“怎么?看上人家了,人家可结婚了。”
车里,白清儿开着车,却依然没忘记调侃。
“我也结婚了。”
任衣扬笑着,露出了无名指的戒指。
白清儿拍下来的七个买家,发给了局里让人与两位死者进行人际关系的调查,正好两位死者的妻子也都在警局里辨认尸体,也正好让她们看看。
另一边,陈即和陆聪了解到了江宏寿的事情,通过一系列的调查,依旧没找到他的儿子江封,只找到了江封的照片,看照片,是五年前拍的,那个时候他的双腿还在自己身上。
“叮铃~”
陈即给任衣扬打来了电话。
“我们这边找到了两位死者的第四位好友,江宏寿,但他五年前就死了,只剩下了他双腿残疾的儿子,现在在找他的下落,你们那边呢?”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块宠物店的木牌,从店里调来了五年间购买涉案犬类的买家信息,发到了局里找人帮忙让死者家属认认。”
“购买记录?有没有江封的名字?”
“没有,整个购买金毛的只有一个姓江的,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前几年死了丈夫,子女都在国外,一个人孤单来买的狗。”
“那怪了,我们两个找的线索联系不起来呀。”
“别急,还有一个人很可疑。”
“谁?”
“宠物店的女店长,田沐!”
第三百零一章 犬语篇——董明
“陈队,那个姓江的儿子找到了,只不过,现在姓董。”
在江宏寿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里,陈即找到了五年前的江封的照片,通过人脸识别,对比大数据,最终在一份五年前的报纸上找到了一则新闻,里面的主角,正是这个江封。
报纸上是这样写的。
“沿海城第二大运输集团董事长,董为华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董明,作为董为华唯一的儿子,董明很有可能将会继承董为华的全部财产,成为董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一位为夫筹钱而遭遇车祸失去双腿的男人,竟然在养父去世后,遇到了能够让自己拥有一辈子都花不完钱的亲生父亲,大起大落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全部降临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又或是恶魔的诅咒......
“所以这个江封,哦,不,董明,现在在沿海城?”
“其实在他们父子相遇后,因为业务关系,董明又回到了晴江市,在这边的分公司做顾问。”
“那就好!”
陈即的话,不难听出江封在他心中的嫌疑仍然没有抹去。
“对了,你说的那个宠物店女店长是什么情况?”
任衣扬提起的沐沐宠物家女店长——田沐。
“没事,还是先调查董明的事情吧。”
此刻,董明的嫌疑在任衣扬的心里已经大过了田沐,但见到她的那刻,那种“散发出来的可疑的气味”,着实让人心事重重。
还有一点,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一点,在宠物店里,任衣扬看见了田沐膝盖上粘着黄色的毛发,这个高度,可以判断是一只大型的动物,绝不是宠物店里那些刚满月的猫猫狗狗。
“给我联系这个董明。”
“现在?”
“要不呢?再等第三个人死?”
“不是,陈队,查到他的时候我就问过了他公司了,他们也不知道董明现在住在哪。下班后董明的手机就关机了,公司也联系不上他,你看都这个时间了......”
陈即看了看手表,一直查案,竟然忘记了时间。
“算了,明天一大早就给我直接去他公司堵他!”
“诶~”
......
夜幕降临,今天倒算是平常的一天,大家都在自己家,好好的休息,享受天伦之乐,明明案子还没有告破,但大家似乎都很悠闲,或者说是短暂的放松。
“衣扬,家里的醋完了,你去买点吧。”
出了门,一阵寒风吹过,惊的人有些发憷。
任衣扬站在楼道口打了个冷噤,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总算是出来了。蕤(rui)宾那家伙,还真的有两下子。”(在追捕徵的过程中,沈厚被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用毒气偷袭,对沈厚造成致幻,使其陷入无限循环的彭罗斯阶梯,无法逃脱。)
突然,沈厚像是看见了什么,眼神变得犀利且严肃。
“出来吧!”
话音落下,从百步远的草丛里,缓缓站出来一个男人。
“哟,几天不见,侦查能力强了不少。”
说话的是五音之一,羽。
只见羽轻轻拍了拍身上粘上的草叶,突然身子向前一倾,脚尖一点,瞬间就到了沈厚面前。
“叶子。”
沈厚突然淡淡的说着,惹得羽满脑子的疑惑。
“什么?”
“风吹的叶子摇摆,只有你躲得那一块摇摆的幅度最小。”
羽转头看向了身后的绿化带。
“七种人格之一,无理神探沈厚,名不虚传。”
“看你没有敌意,任衣扬的朋友?”
“额~”
羽愣了一会,随后微笑的说着。
“算是吧,不过用盟友这个词更好吧。”
“为什么?”
“你是指?”
“为什么要选择任衣扬。”
“因为他本身就是十二律之一太簇,就是组织的人不是吗。”
“你们已经知道了他只是卧底,为什么还要选择他?”
沈厚的话,字字灼心。羽没有办法脱口解释,沈厚便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选择一个卧底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有着比卧底更大的威胁,那就是五音的商和徵,他们的反心已经到了顶点,内斗一触即发,而任衣扬代表的是警方,他不存在站在你们任何一边,这对你们也许并不是坏事,毕竟也能够牵制住商和徵,那么自己能不能合理的利用,就存在于你的作用了,宫的算盘打的可真好哇。”
羽皱着眉头,没有开口反驳,那沈厚的一番解释正确与否就很清楚了。
“白之一呢?为什么不选择他?”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当然组织的人都很清楚白之一的假死,作为五音之一的羽不可能不清楚。
“对。”
沈厚听懂了羽的意思,微笑着回复。
“所以,你现在来,又是什么目的?”
“谱子(组织大会),他该动身了。”
“这么早?”
“只有十二天,这次谱子地点是在北方村落,路上需要花点时间,而且到那里也需要做些准备。”
“现在还不行。”
沈厚的气场明显要比任衣扬高上太多,如此干脆且霸气的回绝五音之一,任衣扬是不可能会有这个胆子的,因为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只需要三秒,就可以把他的命带走。
“两天,我只能在给他两天时间。”
沈厚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两人双目对视,气势上的碰撞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夹杂着火药的刺激。
“衣扬!”
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了白清儿的声音,沈厚转头望去,白清儿正急匆匆的穿着外套,从楼上跑了下来。
沈厚再一转头看向羽时,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怎么了?”
“陈即......打电话......王......”
白清儿的呼吸系统因为几年前的不可修复的损伤,让她在剧烈运动过后会变得难以呼吸。
“慢点,别急。”
沈厚倒是意外的温柔。
“王安,王安家门口,蹲守的警方抓到了董明。”
......
“说说吧,这么晚,腿脚还不方便,去那里什么目的?”
警局的审讯室里,陈即和董明坐在审讯桌的两边,气氛变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