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北门世家(5)下和州
唐前携两人走出府衙,看着寂静的街道深深的叹了口气。
岳凌月则嘟着嘴,一颠一颠的走着。一双大眼睛还时不时的瞄唐影雪。
这走过很多个路口之后,岳凌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影雪姐,你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呀?你不是那种就因为别人几句就发火的人吧。”
唐影雪从出了衙门,洁白的额头上就轻轻的皱着。听到岳凌月的话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岳凌月踮起脚尖,步履轻灵的来到唐前的另一侧。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小声唤道:“哥!”
唐前将眸子一至岳凌月身上,岳凌月一笑露出七颗洁白的小牙,“哥,你说影雪姐是不是……”
唐影雪冰冷的看着两人。唐前与岳凌月两兄妹打了个冷战。
唐影雪突然在夜晚寂静街,狠狠大叫发泄。
这一声大叫惊动了周围已经睡下的商户和巡城御史。吓得唐前连忙一手夹一个,飞身跳到一旁的房顶。
下面的街市上瞬间聚集了一群人。……“怎么回事儿?”
“军爷,小的们也不知道。只听到了一声姑娘的叫唤,这小的们一出来就啥也没有啊。”
“此事蹊跷,你们几个跟我回去接受盘查。”
“啊?军爷饶命啊,小的真的是听到声音才出来的……”
……
岳凌月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倒霉的商户,而唐前与唐影雪幽怨的相互对视着。
唐前压低声音的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唐影雪听唐前的问话更加幽怨地看着他。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这都是你的错,你必须负责。”
岳凌月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你自己干的好事”,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岳凌月由原来的惊讶转换到了对唐前的敬佩之情,“哥,不能学渣男公孙钰。”
唐前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你肚子饿直说嘛!”
唐影雪气鼓鼓的说道,“我都有半天都没吃东西了。不对,是大半天。”
唐前:“不是带你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吃早饭!”唐影雪愤怒的说。
“哦!要是这么说,你有大半天没东西,也没毛病。”唐前说,“好吧,我去弄吃的。你们两个找住的地方。”
……
“一切都听夫君的,但是……”马氏欲言又止。
“你想知道原因?”
马氏点了点头。
“因为没有岳父大人,就不会有今日的朱元璋”
第二天3万大军出城,骑兵先锋官依旧是黑将军花云,而这支队伍的目标只有一个。
和州。
唐影雪、唐前与岳凌月三人,直至中午三人才各自出了房门。
在吃饭的过程中,只见店家长吁短叹。
岳凌月端着一碗粥皱着眉头,可眼珠一转偷偷一笑。
她拿出一根筷子心念长春功,将筷子瞄准好老板,在小二了上菜之际。
嗖的一声,小二的菜盘儿。上菜盘中的三碗粥,一滴不剩的倒在在了掌柜的浑身上下。
岳凌月面带笑意的端着粥,唐前回头看了一眼倒霉的小二。
“凌月你不喜欢吃他家的菜,也不用捉弄人家。”
岳凌月被提起此事愤怒的将粥碗往桌子上一拍,“这粥都钻进烟味儿了他还卖,一看就是一个无良商家,我捉弄他怎么了?”
唐影雪在一旁也附和道。“就是!”
唐前自知与这俩人争辩不会有什么结果,便自顾自的喝着粥。
可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坐进了他们的方桌里,“师妹,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
“常大哥!”(“师兄!”)
常遇春摘去斗笠,笑盈盈的看着几人。
“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啊?唐前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生龙活虎的。看样子是都好了。”
岳凌月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师兄你这一个多月都去哪儿了,是兄弟们都想你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情况,早回不去了。所以咱打算开投奔朱公子,可是人家今天大军开拔。唉~”说着他叹了口气。
唐前看了一眼唐影雪说:“反正我们要守着马姑娘,不如我们也去和州吧!”
唐影雪静静地点了点头。
岳凌月听到又有了热闹凑了,开心的合不拢嘴。“好呀,我去收拾衣服。”说着便撒丫子跑上楼去。
于是在大军行进的后面,跟着四人四人马!
“阿前?”
“怎么了?”唐前回头看唐影雪。
“你觉得是谁想杀朱公子?”唐影雪问道。
“谁知道?”唐前笑回答。
……
攻打和州比预想的还要顺利,大军几乎未费吹灰之力。
常遇春站在大帐前,等待朱公子接见的。
朱公子:“亦是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常遇春看了一眼端坐在中间的朱公子,心想:连花云那厮在被第一次见接见后都可以将兵,自己自然是比他强的。
只见常遇春抱拳朗声道,“姓常名遇春,凤阳人。咱来这里是来当先锋的,把先锋官印交给我吧。”
朱公子见状哈哈一笑,这一路上来投奔他的人不计其数。还从未见到如此猖狂之人。
而且大军先锋官一直至关重要,若是两军对垒先锋受挫,必然影响士气。
因而先锋一职需慎之又慎,朱公子笑道,“乱世之中战火四起,你我都不过是这世上的难民。你来这里不过是混口饭吃,我怎么能将这如此重要的职务交给你了?”
“在下可将兵十万,你等着看好了。”常遇春目光坚毅的说道。
……
在黑暗的地穴中,身穿青蓝色衣袍的男子负手而行。
“风听蝉?”
风听蝉听到有人叫他,他寻声看去,只觉自己眼前朦胧,他连忙躬身作揖,“围城奕兵司风听蝉拜见大天元。”
“是小宫主叫你来的吧?”
“正是!”风听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如今小宫主刚承袭大位,是对将像兵马司的各位将军们多有倚重。加上将象兵马司的刘将军,兵分四路北伐元庭成果斐然。轻吟啊,如今大业将成之秋也。你要能分得清轻重才是。”
“谨遵大天元教诲。”风听蝉颔首说完,眼前的朦胧消失殆尽。
这才沿着路一路向上,出了地道。一座雄伟的宫殿越进眼中,风听蝉行三拜九叩礼,口中高声喊,“风听蝉奉诏觐见!”
……
第三十六章北门世家(6)
“宣……”
一声尖声尖气的声音划破长空,风听蝉在被内官检查后引入宫廷。
棋央宫宫主之下分置两司。
在围城弈兵司的韩山童死后,小宫主却出人意料地替代韩山童长子韩林儿的身份进驻了安丰城。
此次自己又被秘密的召回安丰,恐怕都与发起四路北伐刘将军有关。
风听蝉前脚刚踏进大殿,后脚大殿的门就被关上了。
空空的大殿瞬间变得昏暗。
“哈哈哈久闻风先生大名,成都一事坐镇幕后,让唐家堡与南宫世家鹬蚌相争。先生的智谋真是让刘某钦佩呀。今日总算是得见本人了。”
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殿之上朗声阔步。风听蝉料定这人此人必是刘福通。
果然,他从大殿旁门走出,头带流苏鳄皮兜鍪,身披龙虎紫金宝甲,腰挎三尺长剑,脚蹬虎头毡金靴。
脸上八字胡,额下山羊须。
风听蝉见他出来依制行礼。
刘福通见他这般一拍额头大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何必行如此大礼。你这样反而显得生份了,风先生。”
风听蝉闻言起身,“恭贺刘将军北伐初胜。”他这一抬头。
看到了不知何时正端坐大殿小宫主“韩林儿”,风听蝉跪下言道,“风听蝉参见小明王。”
“风先生也真是的,刚刚刘将军都说过,你我都是自家兄弟。快快请起。”
小宫主见他起身,便问他,“风先生可否愿意猜一下,此次突然召见你是为何事?”
风听蝉作揖道,“两江湖广之计划都很顺利,并不知晓明王突然召见所谓何事。”
“四路北伐大军只要有一个斩获战果。十年之后便可发兵直取大都平定天下。”小宫主顿了顿接着说道,“此时正是关键之时。我和刘将军商量过,想让你担任丞相一职总理后方。”
“可两江之地……”
“攻取大都之后,这些人都会成为平定天下的阻碍。”刘福通打断了风听蝉的话。
风听蝉陷入沉思,虽然小宫主口口声声说大业将成。
但是他知道,元军主力并未被剿灭。虽然四路北方大军气宇轩昂,锐不可当。可是这仗还没有打完,最终是胜是负谁都难料。
而且丞相脱脱不花也依然手掌军政大权。
江浙之地,张士诚虎视眈眈。可谓南北加攻腹背受敌。更何况江浙之地还有她也在那里。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离开。风听蝉定了定心思说道,“在下久居江湖之远,虽时时忧君忧国。但恐怕难以胜任丞相之职。在下虽不能为宫主分忧,但有一人可胜任丞相之职。他就是盛文郁。”
小宫主仿佛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于是追问道。“风先生贤过盛文郁数倍,连先生都自愧不能胜任。那他怎么可以胜任丞相。”
“可让杜遵道同盛文郁一同为左右丞相。”风听蝉补充道。
小宫主笑着点了点头,风听蝉心下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刘福通的一句话又让他把心提了起来。
“风先生既然想依旧坐镇幕后,那有一事不得不向风先生提个醒。可记得仁剑湛卢?”
风听蝉眯了眯眼睛,“刘将军的意思是十几年前守护湛卢那个公孙家?可是公孙家最后的传人不是死在黄门镇嘛。”
“皇甫子蚀的手下在濠州滁州一带,看见了公孙钰的佩剑在别人手。”刘福通缓缓地说道,“这湛卢本是我大宋忠杰岳武穆的佩剑,这把剑如果重新问世所带来的后果……”
风听蝉点了点头,“有将军此言十分重要。若此剑出世,以仁剑之名足可号令天下志士。”
“希望风先生可以将此人说服加入棋央宫。”小宫主静静的说道。
“是!”风听蝉答到。
小宫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衣袖,消失在原地。徒留大殿之中的刘福通与风听蝉两人。
刘福通看着空荡荡的龙椅羡慕的说:“小宫主的武功真是神奇,若是战场上的士兵也有这样修为,足可一扫天下。”
风听蝉陪笑不语,在南宫家兢兢业业卧底十几年。他学到最有用的本事就是左右逢源。
不过现在好了,自己又找到了她。虽然有些晚,她已嫁做人妇。但是马上就可以,不用这样了。风听蝉这样想着。
……
几月后:
井然有序的和州城中,已经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走在街上的唐前与唐影雪,看着这繁华的街市与车水马龙的人流。却显得十分紧张。
岳凌月见他们两个人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调侃道,“你们两个人就这么怕分开,那是不是上厕所也是在一起的?”
唐影雪回过头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们在成都的时候,就走散过。”
岳凌月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在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她的语气可以看出来,那些事情到现在都让他两个人心有余悸。
街市上突然一阵骚乱,连接市上的商户也关门大吉。顿时在街上的三人被冲的七零八落。
岳凌月一把揪住一个慌不择路的小贩,还没等岳凌月开口。
那小贩老脸一红,“姑娘我家有悍妻。啊”话没说完,就伴着一声惨叫。
岳凌月二话没说便朝他猥琐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岳凌月:“我是想问。”
只见小贩一脸满足的样子,“你等着我这就去休了她。”
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岳凌月一脸呆木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唐前见她样子,疑惑的问唐影雪,“我妹妹是思春了?可刚才那个也太老了点儿吧。emmm...老点儿也挺好,老点儿的知道疼媳妇儿。”
唐影雪在一旁摇摇头,“阿前你打听一下,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唐前哦了一声,一把抓住一人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这么慌张?”
……“外面又出现了几万香军(红巾军),守城的军爷见状就闭了城门鸣锣收市。这明摆着又要打仗了吗。你说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说着便挣开了唐前的手。
此时常遇春披甲而来,找到街上三人急忙说道,“你们三个原来在这里,快朱公子请你们到南门城楼。”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城门楼,朱公子与一干将领都在这里。
唐前看到站在一旁的花云,向他摆手打招呼。
花云有些扭捏的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朱公子见到三人上来,迎面笑抱拳道,“三位义士许久不见!”
三人抱拳还礼。
第三十七章北门世家(7)交易
“说来惭愧,此时贸然将几位请来,是想请几位看看。”朱公子说着,指向数万大军。“不知几位对此有何对策。”
唐影雪眯着眼睛往城看了看,偏了偏头低声对唐前说道,“好生奇怪,这些人完全没有要攻城气势,而且都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唐前拱了拱手,“看城下部队头戴红巾,所穿的衣服也是各式各样的。一看就不是元军!可在这方圆数百里能突然纠集起几万人围城的。只有濠州的义军了。”
“不错。有探子来报,他们挂的是孙德崖的军旗。”朱公子言道。
唐前笑了笑,“孙德崖不敢来攻,恐怕是想故技重施。郭子兴就是例子。”
他这句话说完在场大部分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回禀大帅,城外敌军使者递信给您。”
朱公子接过信,哈哈一笑。“又被义士言中了,这孙德崖来信说,想共驻和州,并且让我们给他提供军粮。”
顿时朱公子手下的部将都表示反对。
“濠州无粮了。”唐前转过头对唐影雪道。
“说明他果然跟过来了。”唐前对唐影雪说道。
朱公子对众人道:“孙德崖与我等同为义军兄弟。兄弟有难,我等不得不帮,回信给孙大帅邀他进城。”……
唐前、唐影雪和岳凌月加上常遇春,便离开了城楼向住处走去。
常遇春因为没捞着仗打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岳凌月则不解的问道,“看着朱公子长得凶神恶煞的,没想到还有情有义。”
唐前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孙德崖出师无名,他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吃口饭。若是断然回绝他的请求,他大可以以此为借口大举攻城,手下的将士也必然会孤注一掷。此役不管胜败都是亏本的。所以干脆把他迎进来,就像将一只饥饿的老虎慢慢的引到笼里关起来。”
唐前两只手一拍。“把他关起来,这样他手下的几万人不就……”
常遇春听着唐前的话点着头。
“可是和州会不会想濠州一样,到时候就没有好吃的了?”唐影雪说出了她最担心的事情。
在场的几个顿时觉得唐影雪说的很有道理。
“那我们去城中的各个粮铺买些粮食存起来吧。”唐前说。
“你把粮食都存起来了,你让别人怎么办?”常遇春问道。
“可以高出10万倍的价格再卖出去。”唐前回答。
岳凌月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你提那么高的价格,你觉得谁买得起?”
“朱公子!”
唐影雪偏了偏头,“你不要这么做,朱公子恩怨分明。”
唐前幸幸的点了点头。
常遇春憨憨一笑对大伙儿说道,“咱们还是赶快去买粮食吧,不然恐怕就没得买了。”
众人随即分头行动,而唐影雪眯着眼看着唐前离去的方向笑了笑。
然后她沿着大街出了城,直奔城郊外的树林中。
“别躲了,出来吧。”
她话声落下许久,可她周遭依旧空无一人。唐影雪紧锁玉眉,“既然不想出来,那就永远别出来了。”
唐影雪转身便走。
“我叫你站住。”一个身材魁梧,留着五绺美髯,潇洒英俊的男子。出现在唐影雪的身侧。
唐影雪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唐三凤是你娘吧?”他得意的说道。“来做笔交易吧。”
“滚!让派你来的人再重新派个人,来跟我来谈。”唐影雪冷冷的说道,然后便消失在树林中。
“呵。我张定边还真是长到见识了。”随后他把头冲着西边的空气说道,“友凉啊,友凉。你还真给我派了一个好差事呀。”
唐前正跟店家讨价还价,“五个……”
“不行最少8个”
唐影雪便从他身边静静的路过。
唐前看着她的样子觉得不对,便拔腿去追。谁知胳膊一把被店家拉住。“别走别走嘛,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
唐前心思里只有唐影雪了,哪里还有心思和人家在谈生意。
这家米店的店家,觉得这唐前一定是个商场了老手很是无奈。
若不是这一天一打仗,自己店中的粮食随时可能被征缴。与其。到时血本无归不如现在便宜些儿卖出去。
“好好好五个字儿,给你五个子儿给你。”
唐前回头丢下五个子儿,并且丢下一句话,“给我运到悦来客栈。”
唐前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去在一处拐角看到在街店上喝酒的唐影雪。
唐前喘着粗气,“谁欺负你了?”
“没有!来陪我喝一杯。”唐影雪偏了偏头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唐前知道她不愿意说,便干脆坐下取了一个杯子。
店中的小二刚要来倒酒,唐影雪朝小二一挥手,便亲自为唐前斟满一杯。
“你喜欢我吗?”
从未经历男女之事的唐前,听到这个问题,一瞬间的反应是整个大脑都空白掉了。
唐影雪看着满脸通红唐前的,心中尽是不舍。她开心的带着笑意,“我有些事情,可能要处理一下。”
“你自己要处理?别放屁了我们一起……”
“别放屁了……”唐影雪过了良久才接着说,“你除了捣乱还能干什么?我可不想像芸儿一样被你害死。”
这一句话算是彻彻底底的戳到了唐前的软肋,顿时火冒三丈的他咬着牙关,“你信不信现在,我能打的你满地找牙!唐影雪。”
唐影雪轻笑,只见手腕一翻。紫玉匕首死死的抵住了他的咽喉。她偏了偏头嫣然一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唐前不甘心的要动手,可唐影雪已经用匕首飞快划破了他的喉咙……
唐影雪潇洒起身离开了。
唐前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喉咙处的伤口。
唐影雪只是划破了他的肉皮。
唐前不知道在原地坐了多久,直到常遇春与岳凌月找到了他。
“究竟怎么了?”岳凌月关切的问道。
唐前咧嘴一笑,“没什么,就是被别人嫌弃了。”
他说完脚下便运足了轻功,一个人回到了客栈。留下了岳凌月与常遇春两人。
回到房间一个人躺在床上,紧紧的裹着被子。可他无论过得有多紧,还是觉得孤寂、还是觉得空旷。
“阿雪一定是遇到麻烦,唐前你这个智障。”他猛的一拍脑门儿大叫道。
随后飞奔出去,在唐影雪最后消失的方向找去。
不知是上天是否眷顾,唐前最终还是找到了她。只见她浑身是血,而面前便站着一个手持八尺长枪的张定边。
唐影雪并未看他,只凭他的气息与步伐。就猜到唐前已经赶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唐前听到这句话,却看不懂了唐影雪。明明白天还朝自己的喉咙划了一刀,这会儿却又说出这样的话。
唐前也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这么多的事情,只是简短的问唐影雪,“要干他?”
唐影雪摇了摇头,轻声对唐前说:“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去哪?”
“湖广……”
“可以,但不是现在。”
唐影雪笑了笑,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试了试。
“那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和别人做个交易。”唐影雪朝唐前一笑嫣然,便起身朝那个男子走去。
唐前想要阻拦,刚走出一步。
张定边将自己手中的枪扎在了唐前的脚下。
唐影雪头也没回,便和张定边一起上了船。
唐前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这是不第一次他感觉到无力。
他后悔当初为什么被她几句话激得失去理智。若是自己早就发现,过来帮忙……
“呵呵……帮忙。唐影雪说的对,我好像确实帮不上忙啊。”唐前自嘲道。“唐影雪你太厉害了,杀人诛心啊!等有一天,我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第三十八章北门世家(8)
唐前一个坐在屋顶上望着东方鱼白。
岳凌月从房间出来,便看到一夜未归的他,足尖轻点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身旁。
“影雪姐走了?”
唐前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没有做好她离开的准备。”
岳凌月听到他这么说,明媚一笑,嘴边的两个梨涡浅浅,“那你做好我离开的准备了吗?”
唐前回头看着岳凌月,显得有些措不及防。良久方才回复道:“准备好了。”
岳凌月看着东方的慢慢升起朝阳,自顾自的说道,“那你也要准备好迎接我回来哦。”
岳凌月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其实我早就该走了,只是有太多舍不得才耽搁到现在。”
“我准备好迎接你回来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岳凌月转了转眼睛,“顺利的话……一两年吧。”
唐前看着她觉得她漂亮,“我能叫你声月儿吗?”
岳凌月点了点头。
“月儿。”
“哎!”岳凌月笑着回应。
“其实你应该叫我凌儿的。”岳凌月小声说。
唐前并没有听清。
岳凌月看着他朗声说:“我叫公孙凌,字月清。凌月清明的月清。”
唐前着看说话的岳凌月,那一对儿明媚的双眼。竟让他一时语塞。
岳凌月伸出一只手,唐前虽然不知道她要什么,但还是自觉地将腰间的断剑交到了她的手上。
岳凌月满意的笑着。
唐前也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事后他总结:这可能就是双生子之间的默契吧。
岳凌月拿到断剑后就离开了,临走前把那她的汉剑交到了他手上,作为唐前防身的兵刃来交换。
唐前低头抚摸着剑鞘,几乎是仰息之间自己身边两个重要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都离开了自己。
突然,唐前那里觉得不对将剑拔出,随后顿时僵在那里。
唐前看着这把外观极为仿真的木剑,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
常遇春听着唐前诉说着昨晚至今早的遭遇,一张黝黑的脸憋的通红。
唐前冷眼看着他的表情,“好吧,你想笑就笑吧。就不怕憋死你自己?”
“……你也太倒霉了吧!”
唐前阴沉着脸,“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兵器也没有了。”
常遇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的也是,这剑法本身就是需要日积月累的练习。可你至今连剑都让人骗去了(w)。”
“我在问你怎么办!”唐前抓狂地问道。
常遇春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定自己的心情,“阿前啊,你可能有些误解。练剑,并不是你有一把绝世好剑就练得成的。就像我18般兵器我样样精通,江湖人称百兵横行。”
唐前一副顿悟了的样子,“常大哥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你一样什么兵器都练一练。”
常遇春顿时语塞,“不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练剑法不一定就一把剑……”
“不用剑,难道靠想?”
常遇春对着一脸求知欲的唐前,眨巴眨巴了眼睛。
唐前看他的样子干脆说道:“常大哥,你就说当时你怎么练的?”
常遇春:“我当时什么都接触,什么都练。你要练剑法……”
“行!我知道了……”唐前打断了常遇春就低头走开了。
常遇春挠挠挠头,“你都知道什么了呀?”
唐前在和州摆设擂台,开始和人比武的日子。规则很有趣,从辰时到戊时。在时间内若是落败,所有在这天上台的人,都会得到价值不菲的赏金。
这种看似不要命的练习方式下,唐前比以前变得更加抗揍了。直到,常遇春带着徐达一起来。
常遇春手持铁枪,轻轻抚了抚胡须,“今儿以江湖人的身份前来挑战。”说着一抱拳:“全真华山,常遇春。”
“川西唐门,唐前。”唐前抱拳还礼。
……“华山与唐门。这两个门派都是当世大派,这下好看了。”
“听说唐门的毒、暗器、傀儡天下无双啊。”
……
唐前却没有用自己擅长的匕首和折扇,而是也拿了一杆枪。
……“瞎扯的吧,唐门是用枪的?”
“嘘!擂鼓了。”
唐前率先强攻挺枪便刺,刷刷刷三枪刺出,枪上红缨道道残影令一众围观的人眼花缭乱。
常遇春也是分毫不让,将手中长枪绕着自己的腰,抡圆黑色的枪缨成了一个黑色的圆。
在圆的切点上瞬时刺出,只听一声闷响。
两杆枪的枪尖,相碰激起火花。常遇春腰上发力挺枪一转,唐前手枪的红缨枪,顿时竹子遇见了柴刀一般被生生破开。
枪头直奔唐前的小腹刺去,唐前尽忙一个筋斗拉开距离。
常遇春得势自然是不依不舍,乘胜追击。
唐前刚落地,一只手突然回拉。顿时指间铜戒指中的柔钢偶线,把破成两半的红缨枪拉起,直刺常遇春的后心。
常遇春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只见他一抖枪头,便将出暗处的偶线挑起拍在地上。
常遇春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用力回扫后抡圆了拍向唐前。
唐前倒也不畏惧迎面的枪头,拿着匕首便借着常遇春的力向他飞去。
只听砰的一声,唐前被狠狠砸在地上。没办法匕首的长度毕竟比不了八尺长枪。
唐前我的胸口吐了一口血。伴着周围的喝彩声默默地爬了起来,朝常遇春一抱拳。
“枪这种长兵刃,双臂力大者。方能展现它的霸气。你倒另辟蹊径,不过还是要多加练习和实践才行。”常遇春淡淡对唐前说道,他没有夸赞唐前的进步。
因为他觉得唐前仿佛误入了歧途,可究竟哪里不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所以他寄希望于下一个人,即将出场的人。
“凤阳徐达,向唐小兄弟来讨教几招。”徐达朝他一抱拳。
唐前咧嘴一笑,抱拳还礼道,“不敢,而且徐大哥手下留情才是。徐大哥也是用枪吗?”
他看着徐达的白缨长刃枪,有些心有余悸的问道。
“不。听常遇春说,唐小兄弟是会用剑的,徐某也常年配剑会使几招。今日壮着胆子在众人前卖弄卖弄,还望小兄弟与诸位不要笑话了。”
“好说。”唐前。
第三十九章北门世家(9)采石
唐前与徐达两个人分居左右各持钢制长剑。
不同的是唐前手持之剑是一把双手剑,徐达则是一把单手剑。
双手剑在大唐强盛时,太宗皇帝曾效仿大秦军制设立持剑卫队。可双手剑剑法于宋朝失传。
但是在武当山上那神秘老人传剑于唐前时,既有单手持剑,又有双手持剑的招式。剑招也是变化多端。
本来唐前自己的断剑也是可一把可双手持也可单手持的剑,但是这把剑被岳凌月骗走了。
唐前无奈只得寻来这样的一把剑。
唐前手中的这柄剑略长也略重,一只手拿着有些吃力。
他将剑尖朝下,双脚前后开立。
徐达剑法没有名师传授,可以说是在战场上杀人杀出来的。见唐前如此持剑他的头、颈、胸、腹、肩、臂全都暴露了出来。
徐达毫不客气的持剑冲杀。
唐前与人比都多日,见到这种打法也是头一次。立刻退半步扭身上撩,徐达双手合握,迎刃下劈。
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唐前剑势直接被他毫不讲道理的弹开。
徐达的招式没有过多变化,一道寒光穿过唐前颈部,两人一触即分。
徐达握着剑立刻转身依旧一副战备的状态。。
唐前并没有转身,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寒光划过的地方,似乎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输了!”
徐达听到他认输,收起了手中的剑。心平气和的说:
“唐小兄弟,我听你自报家门时说,你是唐门的弟子。你为何不用唐门的功夫?”
唐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常大哥说,多见多看多练。”
徐达听着点了点头,“武学之道应当博取百家之长。但是,你应该通晓一家为基础,才能够博采众长。”
常遇春坐在一旁,猛地一拍大腿大声喊:“对嘛对嘛!老常我当时,可是将华山剑法上上下下练了个精遍,然后才学的枪。”
唐前听到这话仿佛有所感悟,可若说自己精于那家武学,其实他自己并不知道。
有半身使不出来的武当的内力;记住了残章断句的《长春功》行功口诀;稍有感悟的《刑风剑法》;唐影雪演示的《太乙玄门剑法》;唐枫教傀儡术的《天招》、内功《牵丝戏》;怀玉师傅教的暗器……
还有就是他脑海里总也挥散不去的《青龙剑经》。
想以哪一门为基础,这一刻唐前他真正的迷茫了。
唐前心中的迷茫却渐渐变得烦躁,脑海中的招式也变得像影片一样来回闪烁……
常遇春见站在擂台上唐前,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知道他在感悟这段时间所学的东西,便提剑一刺。
一声长剑的嗡鸣,随即是两剑相碰的声音。
唐前从神思中回归,却发现自己的剑锋离常遇春的喉咙不过分毫。
吓得他紧忙把剑收了回来,却见到了常遇春满意的笑容。
“唐前你记住招式没有对错强弱,有对错的只是你自己的观念。你也是读过《道藏》的,怎么一点儿也不像个道士?”常遇春说完就拍拍手离开了。
留下唐前独自在风中凌乱。
和州的大街上,徐达搭着常遇春肩膀,“这个唐前天资是真的好啊,竟然在须臾之间就参悟了。”
常遇春有些自豪的说,“你还没见过更神的呢?《道藏》是一部将道家所有经典汇总的一部书,那内容真可谓是浩若烟海,可这小子竟然一两个月就全看完了。”常遇春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咱老常佩服呀!”
“你到华山学剑学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不会门派的内功口诀吧。我看你就是笨。”
“再乱说话,你这顿酒可没有了。”常遇春威胁道。
“别呀!今天徐某就是奔着你这顿酒来的。”徐达紧忙告饶。
两人开开心心的,向酒馆走去。
夜深人静,唐前盘膝坐在床上。烦乱的心思让他难以入定。
他记得唐影雪曾经在十王殿对自己说过,自己很难专注起来。
唐前干脆下床,拿起岳凌月骗他的木剑。在夜深人静之时,干脆伴着月光夜风,开始练了来起。
他的剑舞的很随和,随着夜风时缓时急,随着月光温柔清寒。在那一瞬间,他内心烦乱的思绪仿佛一扫而光。
他想起来,刚学傀儡术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练习傀儡。那时候的他可以练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唐前慢慢地回忆,直到那木剑脱手飞了出去。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累的抬不起来了。
汗渍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不知道自己练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太累了。
……
第二天唐前醒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一杯滚烫的茶水便迎头浇来,睁开眼睛跃入眼帘的人,“流情?你怎么在这里?”
流情见到他醒过来后,规规矩矩的站在床边。
唐前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我啊!我是朱工资请来的客人。”流情瞪大了眼睛注视唐前的眼睛,一副生怕他不信的样子。
唐前却看见了她额角隐蔽的奴字。
因朝廷允许买卖人口。于是为了区分自由人与奴隶,便会在其脸上刻“奴”字。
唐前不解的看着她,一双大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炯炯有神。脸上也多有几处淤青。
很显然是吃了很多苦头,但这次唐前并没有爱心泛滥。依旧冷冷的询问:
“谁叫你来的?朱公子?”
流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眼眶内来回躲闪。口中也是吞了口口水。
“不说可以。唐门有一百种能让你开口手段。”
流情听到唐前的威胁眼睛闪烁泪花,“我就是想出来见识世面,你们为什么老欺负我?”
流情最后一句问话带着哭音儿。
唐前见到她哭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可唐前也觉得自己冤枉,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虽然发现她有问题,可到头来不还是将她放走了嘛?
“那把伞还你。”唐前说着,便从床褥下掏出了那把做工精巧的刃伞。
可谁知他见到这把伞反而哭出了声,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你把伞打开了,你竟然把打开了。”
唐前自知瞒不住了,干脆实话实说:“但是我从长空栈道掉下,多亏了这把伞才保住了命。”
流情听到唐前的话,顿时计上心头。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又将伞双手奉还。
唐前见到这幅场景,毫不客气地将她手中的伞取了回来。
流情见他收回了一脸惊讶。
唐前殊不知她们这昆仑派大真道与峨眉青城派一样,讲求双修阴阳。
大真道教人选道侣的方式:用他们父母留给他们的一样东西去寻找另一半,要是看到了心仪的人,就将此物奉上让他打开,打不开的则说明两人无缘。若是能打开,那就……
本来流情奉上伞本,以为唐前不会收回自己送出的东西。
而唐前想法却没有那么复杂,他看见流情将伞奉上,心道:呀!我把这伞还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有洁癖?哼^,爱要不要。
第四十章北门世家(10)采石
唐影雪一个人席坐挂满红绫纱的空旷屋子中。大门开着,从门外望见屋里的陈设,只见红帐幔、红灯纱罩……
除了一身白衣黑发的唐影雪,红色的纱幔随风飘忽。映出洁白的月光,却是一片血红。
唐影雪缓缓走出房门,静静的看着清冷的月光。
“唐小姐,您不能出屋。请您回去!”一个甲士模样的人拦在门外。
唐影雪随意的披散着到腰的长发,双目是说不尽的寒冷。
“唐姑娘是本帅请来的贵客,你们怎么如此无礼?”最近这人虎背熊腰,可身上衣着华丽不凡,陡然增气派之像。
唐影雪面色清冷,在月光下却显得格外恬静。见这人走过来便清声说道,“将你的条件说出来吧。”
“宽元威顺王宽彻普化,与本帅在沔阳以交战三年有余。可民生疲惫,本帅不想打了。”
唐影雪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却一句却没有说一句话。
倪文俊见她不语,顿时觉得这女子与坊间女子有所不同。他值得自顾自的说道,“我希望你可以潜入对方的大营,杀掉宽彻普化。或者把他的儿子带来给本帅,他那儿子不如他,对于你的身手来讲应该小菜一碟吧。”
“他不止一个儿子吧。”
“有三子分别是报恩奴、接待奴、佛家奴。”倪文俊侃侃而谈。
唐影雪笑了笑,就转身回到了房间。
倪文俊见她离去的身影,良久开口道,“这意思是同意了?”
……和州城城中,也发生了件大事。郭子兴在濠州时被孙德崖扫地出门,如今生孙德崖又跑去了和州。也不知道是谁鼓动他,竟然两日之内星夜兼程,突袭了和州城外孙德崖部。
朱公子坐在府衙当中死死地皱着眉头。“将军有一个自称唐前的人求见。”
“请他进来。”
唐前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开口便说道,“请朱公子马上发兵,冲击双方军阵。”
朱公子看着他的样子笑着说:“唐先生不知道……”
“正因如此,才应该马上发兵,才能制止这次争端。但是要传令将士们,只管把双方挤住。而且要刀不出鞘,枪不刺人!”
“为何?”朱公子听到这话反而一头雾水。刀不出鞘枪不刺人,这岂不是要用**之躯去碰人家的刀子。
随后唐前赶紧解释道,
“因为双方兵士见到朱公子你的的部下,必然会认为是来帮助自己的。所以双方教师不会贸然的攻击阁下。”他语速飞快的说完,尽可能的节约时间。
朱公子自然也是个聪颖之人,听到唐前的话,自然明白了其中意思。于是赶快传传令。
城外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但没多久这喊杀声便沉寂了下去。接踵而来的便是辱骂声。
城里城外都是人挤着人,连把刀拔出来的距离都没有,更不要说挥刀砍人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第二天,方才有所减缓。
唐前悠然的坐在房顶上翘着腿,看着这些人身不由己的蠕动着。一颗颗红色的脑袋仿佛成了一条河,一直通向城外。
常遇春在他身边重重的落下。
那气势仿佛要把这房梁踩断,唐前吓得赶紧抽身瞄了一眼常遇春,心有余悸的看着脚下的人流。
“常大哥你干什么?”
常遇春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轻功差,做不到你们轻轻的那个样儿。”
唐前给自己顺了顺气,问常遇春道,“有什么事吗?”
常遇春一拍脑袋,对着唐前一竖大拇指,“你咋这么聪明?现在阵前的两军别说打,就连想转个身都难。”
常遇春说话声未落,只见郭子兴沿着屋顶火急火燎的冲进府衙。
唐前见状笑着说,“只要能逼着他上传判桌,那这件事情就有转机了。”
随后转头对常遇春说:“常大哥,我们去沽些酒来吃!”
……
郭子兴气冲冲闯进和州县城的县衙里,却看到了朱公子与一脸忧虑孙德崖。
于是你在房间内便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人是咬着牙关怒不可遏瞪着一个略有狭促浑身不适的人,另一个温声细语眉开眼笑看着他俩。
三个人坐在一起谁都不说话,而且这三个人也算是心怀心思。
郭子兴:这是老子报仇的大好时机,不能错过。
孙德崖:落到这一家人手上了怎么办?很急,在线的。
朱元璋:你们都不着急,我当然不能着急。反正我不管饭!不过说起来和州真的是太小了,是时候换一个大城市了,去哪个大城市好呢?
就这么干坐着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孙德崖一合计,这爷俩好歹也是一家人。当初我死乞白咧的要合驻和州,人家元章同意了。如今人家率兵来赶,也是合情合理。
“咳咳!”孙德崖清了清嗓子,“我还是走吧。回濠州去。”
朱元璋当即表示,“既然孙大帅去意已决,那我送送你。”
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房间,把郭子兴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只见郭子兴咬着牙恶狠狠的说,“想走哪那么容易。”
……
唐前与常遇春在人家房顶,生火考起的馒头。然后两人边吃着烤馒头片儿,一边喝着沽来的酒。
常遇春讲了一口干巴的馒头片儿,嘴里窝窝囊囊的说道,“兄弟,你说这事儿到了后来能成什么样儿啊?”
唐前猛得饮了一口,发出嘶哈畅快声,回答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各方偃旗息鼓,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可我觉得郭大帅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唐前顿时另眼相看,“常大哥厉害呀,竟然会看人了。那郭大帅的确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这番情境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连朱公子的面子都不给吧。”
常遇春听到唐前的话撇了撇嘴。
唐前见到他这副神态,也不置可否起来,“这郭子兴就算不给朱公子面子,那也总不能不讲理吧?”
结果,唐前猜测得到了证实。郭子兴的确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在朱元璋送孙德崖出城之后,郭子兴就埋伏人将孙德亚抓了起来。
孙德崖的部下看到这番情景,顿时一拥而上。
于是我们的朱公子,却被对面孙德崖的部下抓走了。
唐前听到这个消息惊的张大了嘴巴,他如此吃惊并不是因为郭子兴的不讲理。而是他实在想不出,并排相送的两人。
应该是一前一后,那自然是孙德崖在前。
但是在前面的孙德崖都被抓住了,在后面的朱元璋怎么能让对面抓住。
唐前经过分析得出一个惊讶的结论,朱元璋可能是故意的。
第41章北门世家(11)采石
唐前是没有亲临过战场的,不管他这么认为。
事实就是事实,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如何营救。
那自然没得说,肯定是要双方放人的。而且这里是和州,尽管郭子兴有1万个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
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说个不字。因为他不傻。
那么谁先放人就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最后,徐达挺身而出了。
他愿意代替朱元璋回来,然后再放孙德崖。
这场闹剧就以这种方式落下了帷幕。
至于朱元章的意图,唐前觉得可能是为牵制给自己的岳父。毕竟在孙德崖的濠州离滁州并不远?
没有几日传来了郭子兴的死讯,随后也传来了濠州的孙德崖的死讯。
郭子兴回去后郁结而死,可孙德崖也是得知郭子兴日后,去打郭子兴的滁州时战死了。
唐前看着手中传来的消息,淡淡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上次我们抓的那个无相无我门的刺客叫什么来着?”
……
蔚蓝的天空下山上的梯田,将着蔚蓝的天空映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岳凌月带着斗笠,一身素衣极为低调。山行许久才见到田间有一老伯正在农忙。
“老人家,这里可有匠户!”
老伯用手背推了推帽沿,一双满被岁月雕刻的双眼。上下打量了岳凌月,“女娃子这兵荒马乱,但凡是匠户的都被征召走了。”说完便弯下了腰继续忙着。
岳凌月在这里已经转悠几个月了,可一就毫无进展。
老农插完最后一颗秧,起身又看到了这个姑娘。于是笑嘻嘻的说道,“这日头已经过了晌午了,看你一身行装。最近集市的客栈也要走上一日,娃子你不如到老汉家吃口热乎的吧,让我那老婆子给你贴两个膜饼。”
岳凌月本想开口委婉拒绝,眼睛却无意的瞄到了他那一双粗糙的大手。右手的小拇指弯曲,虎口上布满了老茧。
岳凌月轻轻笑了笑,“多谢老伯美意。”
在一个破旧的草屋中,四周的墙都是用泥土垒砌的。老婆婆颤颤巍巍的端出一个粗陶碗,里面装着四、五块粗糠与稻米和在一起的烙饼。
岳凌月小心翼翼的将饼捧在手中小口的一咬,顿时这饼的酥脆香充满了整个嘴巴。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递给老伯一块,老伯双手接过一分为二,又递回老婆婆一半。
岳凌月见到这番情景。
岳凌月默默地将手中的帖饼掰下一小块儿,把剩下的放回碗中。
“女娃子可劲儿吃啊!瞧你瘦的。吃完这还有呢?”老婆婆慈祥的对她说着,便又从碗里抓出三四个递进岳凌月的手中。那粗陶碗顿时见底。
岳凌月乖巧的点了点头,但从始至终也没有再多拿一块儿。
老伯笑着慢慢说道,“这多一个人吃饭就多一份生气儿,吃饭吃着也香。”
岳凌月笑着点了点头,两个老人在吃饭的过程中偶有拌嘴。听着他两个为生活的各种小事或谈或吵。
她心中难免伤感,因为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情景中的一员。
“娃子,你眼睛咋红了呢?”老伯关切问道。
“没啊,被沙尘,好像被沙子迷了眼睛。”岳凌月笑着说道。
夜深人静岳凌月一个人躺在木板床上,静静地看着月亮。
岳凌月已经快出来有一年了,依旧一无所获。她起身把包裹放在腿上打开,静静地看着那柄锈迹斑斑断剑,修长的手指触碰剑身,也只传来枯槁触感。
“这把剑到底是怎么断的?”随着指尖传了的灼痛,鲜红的血滴从指尖滴下。
“嘭!”的一声血滴在剑脊上四散溅开。
“嗡~”
剑在岳凌月的腿上轻颤,院子里的黑狗听到异动而狂吠。
岳凌月下意识的握住剑柄,方才将它安定下来。
可没等她舒口气,门外传来了老伯关切的询问声。“娃子?”
“怎么了,老伯!”
“哦!你没事就好。”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岳凌月慢慢的把断剑收起。
第二天岳凌月想向两位老人辞别,老伯驼着背从老婆婆手上接过来一个包裹。
“来娃子,带到路上吃。”
岳凌月一怔,看着两位老人热切的眼神,双手接过。
“谢谢老伯,谢谢婆婆”
岳凌月道谢后刚要离开,那老伯叫住了她。
“这有两个铜板,你拿着当盘缠。”
岳凌月看着眼前老伯,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破旧的房子。“老伯,我……”
“娃子拿着,我们两口有吃有喝的,这钱用不上。你不一样……”
岳凌月笑了笑,“老伯,我也用不上,这不有帖饼嘛。”
“嫌少了!”
岳凌月看着他略带失望的眼神儿,“不少,一点都不少。”
她语塞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绝。她知道自己手上的东西,可能是这两个老人全部。
“孩子你怎么了”。那老婆婆颤巍巍的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岳凌月的手。
那温热的手掌让她安心,可她终于问出了那问题,“你们把这些都给我了,你们怎么办?”
“我们还有。”老伯说
“嗯!我们还有,你不用担心。”
岳凌月刚要开口,下意识一摆头。
两根黑色的羽箭,别射中了这两个老人的胸口。
“娃儿,快跑……”
岳凌月看着那粗糙的大手上花落的两个铜板,脸上神情渐渐凝固。
随即岳凌月迅捷的左右闪躲,冲进那破旧的草屋。持盾甲士便迅速的包围了草屋。
“传令弓箭手燃起箭矢。”
岳凌月从门缝看到了十几张强弓进入,50多持盾甲士退到30步开外结盾成阵。
岳凌月慌张的回头打量这个屋子,这个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一张四方桌。几个破板子拼成的床,床上整整齐齐的叠着破旧的被褥。
岳凌月本想用被褥沾上水来当做棉甲,可水井却在院子中。岳凌月眼珠一转,果然在床头的木箱中找到了几身衣服。
“弓兵!听我的号令放箭。”
一阵弓弦之声,十几只燃火的箭瞬发而至。
小小的草屋点燃了,可此时军士长却没有在下令放箭。
而是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此时却有一个浑身着火的人,发着凄惨的叫声冲出草屋。
“弓兵给我射那个冲来人。”
又是十几根箭应声射出,那人还未等倒地就变成了刺猬。
岳凌月却在众军重新搭弓的空荡,一脚踢出那张桌子,随后冲了出来。刚跑出七步。
军士长见状,慌张失声的叫道:“放箭射死她。”
这次箭雨,应声而来。岳凌月则跑到先踢出来的桌子往身前一档。
可十几张强弓劲弩射出的箭,岂能是一张小小的桌子就能抵挡的?
桌面瞬间被射出了无数的透明窟窿,可你要是以为岳凌月是用这桌子为自己箭,那就大错特错了。
万箭齐发的状态下,密集的箭雨会让人避无可避。但是有着桌子的影响下,齐发的箭雨就会出现先后的空档。
岳凌月利用先后参差不齐的箭雨,又向前跑出五步。众人再次搭弓引箭,岳凌月又向前跑出八步。
眼见还有十步距离,十步之外的持盾甲士严阵以待。
弓兵的箭雨也如约而至,由于距得更近了,这箭雨也更加参差不齐。
但也意味着更难闪躲,只见岳凌月在那瞬间将自己放倒。抽出双剑直接要砍向前排步兵的脚。
但是她在地上滑行不出五步就停下来了。让随身而至的箭雨便稀稀落落的插在了她的前面。
究其原因是因慌张而胡乱下令放箭的军士长,一连喊出了好几个“放箭、放箭、快放箭”。完全没给士兵瞄准的时间。
士兵就只能便朝着岳凌月前进的方向大致放一跟有提前量的箭,可是岳凌月此时是做均减速运动的。
因此岳凌月躲过一劫。此时离军阵还有5步到6步的距离。
“放箭啊,放箭!”
随着军士长的嘶吼,手脚麻利搭弓放箭速度快的士兵。俨然已经开始拉弓了。
岳凌月情急之下便将自己手中的一把剑丢了出去,一剑就扎死了那个手脚麻利的士兵。
众人阴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被吸引了注意力。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对此时的岳凌月来说,已经幽死到生的转机。
第42章北门世家(12)采石
岳凌月随即一招,剑起沧澜。
前排的持盾甲士,尽管身披重甲持坚盾却也被震的一个踉跄。让密不透风的盾墙陷出一个缺口。
岳凌月抽身挤进,手中的八面汉剑绕身舞出刃环,将周遭的持盾甲士全部砍翻。
“刑风坚”,周身剑气成障。岳凌月短暂积蓄剑势后,一剑刺进弓兵阵中大杀四方。
岳凌月已经悄然的就被持盾甲士包围了起来。
众军结阵用坚盾形成壁垒,随着统一的口令慢慢压缩岳凌月的空间。岳凌月心中奇怪,可仔细一看就明白其中端倪。原来是手中汉剑没有划穿他们的甲胄。
此时的她经过奋战,早已被汗水浸透了衣衫,傲人之姿也是呼之欲出。
先前吓得屁滚尿流的军士长,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用尖声尖气声音叫道,“竟然是个贱货,你杀我这么多军士。今天老子要用你考上兄弟们。弓兵不许放箭,让步军活捉她。”
岳凌月厌恶的看了一眼那军士长,心中不解的很。这样的做派竟然能带出这样的队伍?
正当此时,岳凌月的眸子却定在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人身上。只见他用手语淡然指挥众人。
“你们杀良冒公,本姑娘生气了!”岳凌月回忆起老伯音容……
她缓缓闭上眼睛,顿时间四周安静下来。甚至连山中的清风都不见了,众人也警惕的盯着岳凌月。
岳凌月闭着眼睛将剑坐入剑鞘中,她缓缓睁开眼睛。
眼中猩红,本来红润的脸变得苍白。
“你们这帮蠢货,上啊!”军士长不知为何觉得恐惧。而他一声癫狂的到破音的怒吼,也喊醒众人。
岳凌月抬手打落自己斗笠黑发如瀑,宛如斗神下凡。
“听过公孙氏的故事嘛!”岳凌月清冷声音浸透众人的心田。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本是诗圣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写的是因为看到璇女剑侠十二娘的剑姿,而回想起她师父公孙氏。诗中写出了公孙剑舞的惊艳众人。
岳凌月舞动手中“斩马剑”翩若落英。剑一雷霆穿盾甲,剑二崩山倾山河,剑三荡云扫天下。
三剑过后岳凌月紧紧闭着双眼,口中默念清心咒稳定心。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刺一撩一扫三剑,脚下就只剩横七竖八士兵在地。
刚刚蓬勃的剑意就消散于无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不一会儿,持盾甲士一个个的从地上想要挣扎的起来。
岳凌月压抑自己心中冲动,对众人劝解道,“我要是你们,躺下别动。否则你们的军士长就是下场。”
听到岳凌月的话,众人慌张地看向军士长。那地上只剩下残骸。
岳凌月捡起来断剑便要离开。
“女侠,为何手持此剑。”
岳凌月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先前指挥众人的重甲士卒。
岳凌月举起断剑讥讽道,“你竟然认得此剑,那竟然还做着伤天害理杀良冒功的事情?”
那人听到岳凌月的话深深的埋下了头,转头对着一旁一个人身壮如牛的人嘱咐道,“胡二郎,你以后就听这把剑主的话,记得不可做杀良冒功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叫胡二郎的大汉点头说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拔刀自尽了。
岳凌月见到这一幕,也无法出手阻止。因她心境不稳,弑杀之意有占据心头之感。
她只能赶快离开人群,却在幽静之处寻得一处深潭纵身跃入其中。
等岳凌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自己在一处竹林的草屋之中。
“用寒意刺骨的深潭来平复心静,亏你想的出来!”
岳凌月寻声看去,只见身高九尺,白须白发如同狮子的老人。暴声呵斥。
“敢问前辈……”
“你不配我问。拿着东西滚吧!”说着他将屋外的两柄剑用衣袖一挥,双剑便飞到屋中岳凌月塌前。
岳凌月半躺着拿起自己的八面汉剑紧紧的抱在怀里,随后要拿另一把剑时,手却停在了空中。
“前辈这……”
“你来不就是重铸断剑的吗?在你踏入墨阳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说完鼻子冷哼一声,“大元禁武,每20户用一把菜刀。会铸铁的匠户,更是会被重点监视。像你这样背着两把剑到处打听匠户,想不被注意都难上加难。”
“这把墨阳剑不是我的。”岳凌月自然满怀欣喜的随口说道。
“看出来了,苍龙御不可能像你一样傻。而且你也不用蒙我,这把也不是墨阳剑。行了!我懒得的废话了。你走吧!”
岳凌月倒也不理这人,要是让他知道苍龙御比自己还傻,保不齐他能把剑再折断。
远在和州的唐前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常遇春在一旁抹了把脸,“你肾虚了?”
唐前鄙视道,“打喷嚏就是肾虚?”
“打喷嚏就意味着感染风寒,感染风寒就意味着体虚,男人体虚不是肾气不足,肾气不足就是肾虚!”常遇春侃侃而谈。
唐前语塞竟然无言以对。比他真是明白了那句:不怕流氓不讲理,就怕流氓有文化的意思了。
“怎么没话说了?一会见了主公可别没话了啊。”常遇春担忧道。
唐前撇了撇嘴,他其实在这一路上都在想朱公子为什么突然要见自己。
可见了面,朱元璋开诚布公的说:“唐先生,咱想攻打集庆城。”
唐前听到他的话,顿时间就猜到了。朱元璋要自己做什么了。
唐前拱了拱手,“集庆周边盛产稻米,又有长江天堑,背靠紫金山。易守难攻……”
朱元璋听着唐前的话发现他的观点与自己一致,正满意的点头。可此时唐前的声音戛然而止。
“唐先生……唐先生!”
唐前终于在朱元璋的几次呼唤下回了神,“朱大帅可听过愈通海?”
朱元璋顿时喜笑颜开。
这愈通海也自称红巾义军,实则为一方水匪。号称战船上千。双刀断江的赵普胜等人在巢湖安营扎寨。
可问题是人家混的风生水起,凭什么来你这打工。
一旁的李先生慢慢的说道,“巢湖水寨的之主是赵普胜。赵普胜与左君弼同是彭莹玉的门徒。两人素来不和。”
唐前眼珠一转,“明教的彭莹玉已经死了,赵、左两人必然反目。我与愈通海曾有一面之缘。在下愿意走一趟去策反愈通海。”
第43章北门世家(13)唐前利诱左君弼,前后离间下采石
常遇春听到唐前的话吃了一惊,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给朱元璋办事。
朱元璋也是沉吟了下,说道,“伯仁,你与唐先生同去,要接应唐先生安全回来。”
常遇春作揖道,“末将领命。”
……
唐前一身江湖便装,手拿龙头白缨枪,坐下枣红马。常遇春一身玄衣墨色锦,手中一杆包铁黑缨枪,马上插着破甲槊、一张弓三十只箭,双双上马飞奔出城。
常遇春:“阿前你怎么突然这浑水了,不当自由自在的江湖人了?”
“自从唐影雪走后我的消息就闭塞了,这紫金和尚彭莹玉和徐大哥是过命兄弟,他若战死了那徐大哥他必然有了麻烦……”唐前紧皱眉头。
常遇春听唐前的话笑了笑,“彭莹玉是明教的吧?”
“不错。”
“你们唐家堡不是与明教世仇?”
“上辈子的事了,而且他们也配和我们唐家当世仇?”唐前略有深意的看了常遇春一眼。
常遇春一想也是,毕竟当年的唐门八人入陕甘之地北击摩尼教(明教),一战六人封圣,让摩尼教丢失了长安拜火寺圣地,被迫南迁至江北。一次解决了困扰三宗800多年的问题。
三宗也因为没有了共同的外部敌人不在团结,变得内斗不止。让昔日的武林魁首全真彻底解体,武当趁势崛起。
而唐门在风头正盛的时候,突然宣称自己是西南武林魁首峨眉山的分支。还迎娶了峨眉点易派掌门的孤女君璧华,彻底抱上峨眉的大腿。
这个决定让风头无二的唐门避过整个武林的针对与敌视。这个君璧华就是如今唐老太。
常遇春咂舌,当年唐家家主一系列的决定让唐门跻身当世八派。堪称是对当今武林格局影响最大的门派之一。
常遇春看了看唐前,心道:我差点忘了,唐前、唐影雪也是唐家堡的。看看你们唐门这次能翻出什么风浪。
二人一骑绝尘,在五天后到达了巢湖水师驻地。到水师驻地外围,两人皆是吃了一惊。
“军容严阵,怕是有能人在军中。”常遇春死死皱着眉头。
唐前歪着脑袋嘴里叼着一根芦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说是军阵严谨,我倒不这么认为。我为什么觉得这些人低头丧气的呢?”
话声未落,巢湖水军营寨里突然鸣鼓示警,常遇春紧张的抓着唐前的手。
唐前一爪子拍落了他的手,“干嘛?这芦高夜深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啊?”常遇春一时间惊掉了下巴。
唐前突然手作噤声指了指前面遮挡的芦苇。
常遇春拨开芦苇,却看到众人押着一个姑娘,往中心的大营走去。
常遇春一脸狐疑的摩挲着下巴,“为什么觉得这姑娘如此眼熟?”
“能不眼熟嘛!那不是倒霉蛋吗?”唐前一脸嫌弃的说道。
常遇春揉了揉眼睛,他竟然知道唐前说的倒霉蛋是谁?
刚要开口问她怎么跑到来这儿了?
谁知唐前抢先说道,“别问我她为什么来这儿?我不知道。谁能知道一个倒霉蛋脑的回路呢?”
“那咱们怎么办?”
“管她干什么,按原计划行事。”唐前愤然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常遇春知道唐前在说气话倒也不插嘴,因为最后他还是会板着脸想救人的方法。“按计划?我们刚才商量计划了吗?”
谁知唐前出了草丛,变矮了一截,从后面儿看他变得白发飘飘。
唐前的易容术愈加娴熟了,几乎是倾刻之间就变换了模样。
常遇春远远的躲在芦苇中,想看他接下来如何行动。
唐前规规矩矩的递上拜帖,不一会儿便被别人引了进去。唐前一路小心翼翼观察着巢湖水师的布防,一双布满皱纹的小眼睛,左右打量。
“老家伙,前面便是我们于统领的房间。”一个红巾小卒呵斥道。
唐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
唐前进屋。
愈通海双脚放在桌子上惬意的抖着脚,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唐前,“本将与你素未谋面,不知老人家何故称我为故人。”
唐前倒也不掩饰,直了直自己陀着的背,用着自己本来的声音,“英雄可留姓名……”
愈通海从桌子上站起,瞪着大眼睛看着唐前。
唐前不慌不忙的说道,“今儿来此特地帮将军一个小忙。”
说着便奉上了一个有着唐门印记的纸条,“巢湖水师战船上千,谁不想将水师战船囊于自己麾下。可大教首彭莹玉死后。战船上千的巢湖水师,可就变成了一块儿人人可啖的唐僧肉。”
愈通海听到他的话不知可否,可他并未接话。因为他从唐前的语气中也能听出来一个说客的意图。
从这一条也能看出来唐前,其实并不适合当一个说客。
但很不幸的是,唐前自己也知道,所以他事先准备了那个伪造的纸条。“相信于将军听说过他们的天罗房吧。”
唐前放下纸条便离开了房间。
愈通海对唐前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感到诧异。
他满腹狐疑地捡起纸条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唐前出了房门七拐八拐的便来到了地牢,见到了被绑成粽子,摆出羞人姿势的流情。
看着这样的姿势不用说,接下来她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也可以想象的到。
唐前看着流情,流情却一眼看穿了唐前易容术。刚想开口求救,无奈嘴中被塞着一个木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唐前用着苍老的声音戏谑的:“怎么?绑的姿势还挺舒服?”
这话听到她耳中顿时羞红了脸,配合她此时的姿势更显妖娆。
唐前无奈的摇了摇头,“老朽老喽!可受不了这些。”
说着便向她身上倒了一瓶奇怪的乳白液体。
唐前摇头晃脑地边走边说,“给你个教训,半月后再见喽。”
流情见他就这么走了,顿时都哭出了声,可再任凭她怎么哭,唐前也没再回来。
虽然她此时的嘴堵着,但心里不知道骂了唐前多少遍。
直到那几个醉醺醺的小卒,刚进门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流情才知道唐前为什么说半月以后再见了。
第44章北门世家(14)
流情见进她房间的人,无不是捂鼻呕吐,有几人更夸张的,甚至当场昏厥了过去,才知道唐前对自己做了什么,顿时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死去。
常遇春坐壁上观,好奇的问唐前,“你做了什么?他们这是怎么了?”
“小时候因为顽皮,凤稚房不让我们去吃饭,我们几个觉得很生气,于是当时就耍了些小手段,搞得整个凤稚房的食堂臭气熏天。不过我这个药方是经过改良的,他一开始不会觉得特别臭,是那种‘愈久而弥臭’。”
常遇春不解的问:“那为何流情姑娘却没事儿?”
“无非是久居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唐前淡淡的笑了笑。“这种臭气足足可持续一个月,水冲不掉洗不掉。咱们先去庐州城。等回来的时候估计也差不多没什么药效了,到时候我们再回来。”
唐前说完便起身先行朝拴马的地方走去。
常遇春咂舌,有些呆呆的看着他,此时此刻忽觉得唐前毒辣无比,对流情姑娘亦是充满了同情。他快步跟上问唐前:
“就不能用点儿别的办法吗?”
唐前耸了耸肩,“我总不能冒着风险把她救出去吧?”
常遇春再次咂舌无语,惊在原地。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救出来。
可不准他多想,唐前登上马登,低头对常遇春说:“还是祈祷祈祷庐州的那位老爷,也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吧。”
几日后,常遇春与唐前来到庐州城下,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后才进了城门。
唐前驻马于在前门大街上东张西望,常遇春在一旁观察唐前许久,也没看出来他在看。
唐前并未看常遇春,自顾自的开口说道,“常大哥你可曾去过烟花之地?”
常遇春听到后,竟然面露惧色,“不曾不曾,咱老常是个本分人。从来不做那出格的事情。”
唐前听了他的解释,先是一愣,心道:常大哥不会是娶妻了?以他那豪爽直卖的性格,怎么说出这番窝囊话。
不过唐前倒也不深究,他笑嘻嘻的说:“那就劳烦常大哥与我去一趟的烟花之地如何?”
“啊?”
唐前顾不得他的惊讶,接着说道:“不光是这些唱曲儿解闷的地方。还有赌方、酒楼我们都得一一去过。”
唐前不顾常遇春的反对,便拉着他走到上了花船。
几番出手打点实在为阔绰,让一些陪酒花魁,一个个都笑的合不拢嘴。
常遇春看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实在心疼,别暗中拉了拉唐前的衣袖。
唐前学着那些纨绔豪饮一杯小酒,醉眼朦胧的拉着常遇春说:“来来来,常大哥莫要这般拘谨,反正是公款吃喝。还不尽管敞开肚皮?”
常遇春觉得此举实在不妥,虽然此次路费出行食宿的花费,都是是由朱元璋提供。可哪有这般吃法的?这不是白瞎银子。
他刚要开口斥责,唐前的思想**,刚想用这些大元官吏做例子,劝他勤勉的时候。
唐前伸出一只指作紧声姿势,另一只手指则指了指旁边就坐桌上穿着寒碜、烂醉如泥的人。
唐前一把搂过一个姑娘,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纤细的青葱玉指挑起她的下颌,一双凤眼迷离伏在她的耳边问道:“你们花船,还伺候乞丐?”
口齿间的热气在她耳边吹过过,弄的她酥酥痒痒的。一脸娇羞的轻声道,“公子你说他呀?穷酸鬼一个。虽是这庐州左将军府上的幕僚,可他欠了我们好多银子呢。”
唐前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珠子,带着冷俊的语气说:“这点钱拿着找点人修理修理他,给小爷我找点儿乐子去。”
得了金珠子的小姑娘顿时欢喜的,像个六岁孩童。马上召集姐妹,要把那醉鬼抬出去修理。
只见那醉鬼突然起身,“公子这是何意,老爷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可碍着公子的眼了。”
唐前给常遇春递了个眼神儿,常遇春起身出去,他转头面向那醉鬼,从袖子里又掏出一枚金珠子。
“这样的珠子我还有一把,你说我找几个人让能活撕了你?”
唐前得意的翘着二郎腿,活脱脱比纨绔还要纨绔。
说着,一群穿着破烂的乞丐便冲了进来。直奔那人衣服的一撕,唐前见状拍手叫好,随手便丢出一枚金珠子给那个乞丐。
其他人见状便更加卖力了,仿佛真是一副要活生生把他撕了的情景。吓得那些陪酒的姑娘也是一阵滋哇乱叫。
可那人也是一个不吃眼前亏的主,立马求饶道,“公子不可不敢,公子可不敢啊。人说这世上还有三大题呢,与与公子好歹也能够得上呀。”
唐前顿时来了兴致,“说说看……”说着把手左右一挥,那群乞丐小弟顿时退出了花船。
“这三大铁无非就是,一起扛过枪的;一起蹲过牢和一起嫖过娼的。”这声音越说越小,眼睛也是谨慎的瞄着唐前。
谁知唐前哈哈一笑,“好,说话中听。你倒也是个机敏聪明的人。”……
原来唐前早在城中多方打听过,左君弼府中一位幕僚军师经常游历着烟花之地。
虽然平时在大街上横行无忌,却经常付不起钱而被酒楼里的老鸨子拦下街大骂。
唐前料想此人必是一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主。于是才在这花船之中摆下这一局。
这狗头军师也因为唐前出手阔绰,得了不少好处。变得更加谄媚。
两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左君弼与赵普胜的旧怨。
原来左家是大元五品行十七袭千户,诰封将军。左君弼曾经有兄弟们到父亲的军中任职,镇压红巾义军。两人矛盾便自此开始。后因为同拜彭莹玉为师,俩人才没有打起来。
后来彭莹玉战死,左君弼独占庐州一城。被越发觉得远在巢湖的赵普胜越来越不顺眼。
而且赵普胜带着水师手下着战船千条,而且他左君弼还觉得赵、李两人带的兵弱,平日里对巢湖水师早就垂涎欲滴,意图据为己有。
可毕竟是同门师兄弟,若无凭无据的去攻打赵普胜,必会被这其他红巾军仇视。
唐前看着夸夸其谈的狗头军师,心中觉得这左君弼好笑得很。连这样一个蠢瓜蛋都知道,他想吞并着巢湖水师。恐怕这一带没人不知道他这心思了。那我就给你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吧。
入夜唐前归来,在房间里独坐桌前的常遇春看了一眼唐前,似乎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打算怎么?”
唐前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计划就生生的咽了回去。他顿了顿,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都是红巾同袍,若是内部不合,那他日终成仇者快亲者痛的大祸。左君弼也好、赵普胜也罢,他人生死与我何干?我只是于心不忍他们手下的那些无辜将士。所以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告知巢湖水师那边,早做防范才是。”
常遇春听到他的回答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唐前之所以这么说,是他明白常遇春这个人疾恶如仇,是看不起任何阴谋诡计的。若是和盘托出,可能会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不利的影响。
唐前真实计划非常简单:给有贼心没贼胆儿的左君弼一剂强心剂。然后再告诉巢湖水军。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唐前又找到那军师,送出一份大礼。
说:自己仰慕左君弼将军已久,希望为将军效力,为此特地送来一份大礼。于是他将巢湖水师战备如何松懈,防范如何疏漏。
甚至连如何进攻都透露给这个自诩聪明狗头军师。
这狗头军师听到这些消息深信不疑,毕竟双方长时间对峙肯定是会互派细作的。根据细作传回来那些只言片语的情报,就足以证实唐前所说的是真是假。
然后,他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就向自己的主子左君弼去报告去了。
唐前坚信这军师在说之前,一定会特别强调:是据可靠消息。
唐前说过,要把一个谎话说成跟真的一样,那就用真话去骗人。
唐前与常遇春骑马出了庐州城,常遇春问道:“你为何去透露巢湖水师的防务?”
唐前笑了笑,“常大哥,我把巢湖水似的房务说的如此精细。依照旁人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吗?”
常遇春费解的皱着眉。
唐前接着说道,“自古战场就是虚虚实实,那些房务漏洞都是真实的。可左君弼不一定会信,可他又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所以他必然会派出探子来探,那这一来一回我们就多了十日的时间。用来提醒巢湖水师多加防范。”
常遇春敬佩的点了点头,“还是唐兄弟想的周全。”
唐前说的话没错,陌生人说的话别人总会是将信将疑。可是这些话是从左君弼最信任的狗头军师说出来的。
而且快马探报都是换马不换人,一去一回三日就够了。
这样一来,唐前虽然告诉了赵普胜,左君弼来犯消息。但是由于时间问题,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防范。
这个样子巢湖便可以依照自己的设想:战,则必败!
计划到目前为止很顺利,只不过唐前真心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还得应付常遇春。
唐前、常遇春五日后重新回到巢湖水寨,将朱元璋的亲笔信交给了巢湖水师中的另一个人:廖永忠。
这个人是朱元璋特别提起的,廖永忠早就与朱元璋方面单线联系过。廖、朱双方互有意思。
于是,巢湖水师中便又有一人被成功策反。
唐前授意两人将左君弼来犯的消息告知了赵普胜、李普胜。
赵普胜是巢湖水师的实际领导者,一把双刀无敌于天下。听到左君弼来犯,第一时间不是整军备战,而是大开宴席。
在酒席上赵普胜是把左君弼贬低的是一文不值,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士气高昂。
可第二天,一早这“一文不值”的左君弼就打了过来。
那场面别提有多乱。
唐前带着常遇春趁乱找到了被捆绑的流情,此时的她被饿的奄奄一息。
唐前看着喊杀声震天的巢湖,笑着对常遇春说道,“请常大哥,找到朱公子到和阳。”
常遇春其实有留下帮忙的意思,但是唐前突然让他离开去找朱元璋,又见唐前的神情,怕是有大事,就毅然决然的走了。
唐前看着常遇春远去的背景,喃喃自语的说:“巢湖水师陆战必然打不过左君弼,不过还好我提前授意愈通海与廖永忠准备船只让他们保命。唉赵普胜,你要是连在水里都跑不掉。以后也别叫什么双刀断江了!”
第45章北门世家(15)
唐前一个人骑马走在官道上,一只手随意的提着一个酒葫芦放浪形骸。
却看不到他脸上有丝毫笑意,赵普胜去被世人称为天完四大金刚之一。
但是自己此举,可能使他成为朱元璋手下部将。觉得这结果很对不起徐大哥。
“呔!站住!不知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吗?”
唐前听到这耳熟能详的套词儿,不由得挑了挑眼眉慢声说道:“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你们劫匪烦不烦呐?”
“呔!不准抢我的话说。”那小贼顿时暴跳如雷。
唐前抬眼打量着他,却发现这人但是混入巢湖水师时给自己领路的小喽。
唐前却没有觉得那次相见是缘分,反而觉得更加厌恶,毕竟在人心烦的时候,再巧合的事情也会觉得心烦。
“我剑下从不斩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那小喽看到唐前凛冽的眼神为之一震,手上的刀也不自主的掉了下来。
唐前见状觉得奇怪,心道:莫非我后面有鬼?
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那是他才突然间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动了杀心,被他感觉到了。
唐前收拾了下心情,因为他觉得这个人可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你们的皇帝怎么样了?”
“皇帝?”
“你们的皇帝,天完国的皇帝。”唐前补充道。
“小的不知,小的只知道大军师战死后国都也跟着被元军攻破。”
“国都被攻破了!?”唐前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那徐大哥现在如何了?”
那土匪小卒听到唐前叫徐大哥料想是自己的皇帝,既然如此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战战兢兢。
“陛下在湖北黄梅一带。”
唐前策马向黄梅奔驰。
……
至正十五年三月,唐影雪站在高高的桅杆上,一身红衣被晚风吹得呼啦作响。映着阴郁的天空,显得她孤寂身影。
她放眼眺望这个汉川,敌船庞大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传我的将令,一更鼓罢,军全军前进。”唐影雪的声音刺破晚风的呼啸,并不显得刺耳,反而清灵婉转的传进了每一个将士的耳中。
听到这则命令,每一个将领都如坐针毡。想当初这位女将军刚来的时候,军中诸将一阵轻笑。
可是在恍惚之间,这些将军脸上的笑容还未散,离她最近的那个人便已经掀翻在地。
众人面面相觑,仿佛这一刻,谁也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有人还想笑我,可以让他笑着死。”唐影雪冷冷的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才明白方才发生的一切,始作俑者是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
当然这军中自然是有不信眼前事实的傻子,“嗯,说什么呢你?把帐中的女人也有资格来这里讲话,滚一边儿去。”
这话说完,这个不要命的战将。整个人“滚”出了大涨。
唐影雪你看着剩下的人,无不是面带惊恐。他满意的笑了笑,对众人说:“我没有兴趣让你们心服口服,跟随我赴汤蹈火。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如果我说的话,你们有谁没有照做的话。哼,那就来试试吧。”
众人觉得此时女子仿佛是九天下来的修罗女,那一颦一笑不管美极了,还带着死亡的危险。
突然敌舰船的号角吹起,唐影雪轻轻地皱着眉头,长袖一挥。“擂鼓……”
那轻灵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鼓声阵阵,众人随着鼓声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唐影雪发出了第二道命令,“二更鼓,下铆左转舵。三更鼓,放箭短兵接。”
这道命令下完,有身经百战的部将。却高生发起的抗议,“你这样子船会翻的,你知道吗?”
唐影雪听到这话笑了笑,“对面两艘舰船。分别在我们的左右弦。”她话尽于此,剩下的也让这人自己去想。
毕竟唐影雪本来就不喜欢跟别人解释什么,没有得到解答众人顿时不满。
行么,反正不做也是死,做了也是死。倒不如和这婆娘拼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便让他们知道,其实死也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这个人就是一个小兵,他是第一个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缆绳。可还没等开口,三枚银针呼啸而至。
这人突然躺在地上开始痛苦的挣扎,死咬牙关浑身抽搐。
唐影雪居高临下轻蔑的看着众人,“你们这帮狗杂种听着,其实死是一种很好的解脱。不信你们可以问问这个人。那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现在听我的命令,一会儿痛快的战死。”
可此时的军心已经一盘散沙,哪里会有人听她的话。眼看敌方两条战舰近在咫尺,唐影雪突然十指射出五十根偶线。
十根线钉入其中一艘船上,唐影雪轻笑,“想活命就,就下铆左满舵。”
说完唐影雪五指一抓,猛的一撕。便扯了对方船的主帆绳,顿时那艘船因为受力的风向突变。突然急转弯。
船上的水手有官兵见到这个情况皆是一惊。
那先前提出质疑的老战将,见状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便知道。这两艘敌方舰船要相撞了,对众人大喊道,“快下铆,左满舵。”
这老战将一看便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敌我三艘船,船头都有撞角。眼看那艘敌船,撞到自己人。
唐影雪的船也突然急转弯,也跟着撞上。
船舷两侧布满火炮,在撞上后的最短时间。唐影雪的船突然间对,那艘撞向自己人的船突然开炮。
三更鼓响,众人荡起缆绳冲向敌舰的甲板疯狂砍杀。
在这碧波荡漾的江水上,唐影雪以一敌二打败了两艘船。
唐影雪本人也在战局焦灼的关键时刻,提着两船的主将的人头,站在了甲板上。
敌人军心顿时土崩瓦解。
倪文俊也在,江面上与敌船决战。
在大雾弥漫的江水上,元军的了望手看到了,一艘巨大的旗舰。
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身穿金色龙袍的人。
宽撒不花顿时大喜,因为这一身金色龙袍不是徐寿辉,便是身穿蟒袍的倪文俊。
由于江面大雾,宽撒不花无法通过旗语将这一信息传递给自己的属下。本想通过擂鼓,可倪文俊事先安排了,打鼓吹唢呐的乐队来演奏。
他觉得顾不了这么多了,自己的旗舰也比倪文俊的大。这五年来他与倪文俊大战从未取胜。
甚至第一次交手时,自己的长子还不幸被俘。最终死在了倪文俊的手上。
他要报仇、他要雪耻。明明自己的战舰更强更大,水手官兵也是自己多。
他觉得他没必要怕,便传令:“吹起号角,扬帆前进”。
那船见到元军前进,突然掉头要跑。宽撒不花又下了一个致使自己失败的命令:“抛弃船上所有辎重,全速追击。”
可倪文俊就是在一艘船上放置了假徐寿辉来引蛇出洞的。宽撒不花由于自己输了太多次,早已丧失了理智。
于是孤身犯险贸然追击。结果可想而知,遭到了倪文俊的埋伏。
第46章北门世家(16)
这一战可谓惊天动地,使得大元对于这些叛军的围剿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统治者们变换了一个套路。
那就是招安。
唐影雪路过倪文俊的帅帐,却听到了大元招安的圣旨。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倪文俊竟然是一个这般反复无常的人。
从他们这只言片语的对话中,唐影雪听出来,倪文俊貌似对于招安的条件并不满意。
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一双大手拉回。唐影雪刚要反手灭口,却听到这人开口说话了。
“姑娘这又是何意?”
唐影雪回头定睛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头戴方巾,却有着一双与读书人不相符的粗糙双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唐影雪偏了偏头,却看见了他身后站着的张定边。
“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死不足惜。”唐影雪怂了怂了肩膀,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姑娘所说没错,可是姑娘没有想过。这三军之中主帅一死,后果不开设想。”
唐影雪浑然不在意的偏了偏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姓陈,名友凉。师从君定台。”
君定台这三个字,倒是让唐影雪提起了稍许兴趣。毕竟崖山海战的后果与君定六门有直接关系。
唐影雪难得的仔细打量了别人,却发现这人其实自己是见过的。那是在罗田县的牢房里,那个舍生忘死去刺杀宽撒不花失败的小卒。
她偏了偏头,看着他身后的张定边:“看来真正要和我做交易的人是你们喽。”
陈友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唐影雪心中不悦,却没有表现在脸上,“我现在不想做交易了。”说完便抬腿走了。
陈友谅刚想拦住唐影雪,在他身后的张定边拉住了他。
“二弟?!”
“这个女子不一般,如果那时你拉着她,她腰上插着的两把匕首一定可以将你开膛破肚。”
陈友谅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唐影雪。
张定边笑着对他说:“还是不要奢望人家会对你有意思,没看出来人家心有所属?”
“可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到我们这边来。”
“别做梦了,如果我所料不错。在她和你完成交易的那一天,你的死期就到了。还有,你也不用担心。她迟早会回来的。”张定边双手抱着胸得意的说道。
……
唐影雪离开倪文俊军的军营。便径直的朝唐前方向迎面而去。
结果两个人在一个7天后,在洪都沙浪渡口相遇了。
唐前一身粗布灰白衣,手里提着那杆龙头白缨抢,身跨那匹白色骏马。
唐影雪倒骑着小毛驴闭目养神,在马头的位置吊了一个苹果。于是小毛驴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朝前走着。
直到小毛驴看见了,唐前身下的白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拦在了他的身前。
唐前本来与唐影雪两人都没有相互看见对方,可是这身下的坐骑让他们又相遇了。
“影雪!”(“你啊!”)
唐影雪半闭着双目,微微挑起了嘴角,“你这是要去哪里?手上的枪倒是挺漂亮的。”
唐前听到了她的话,提了提手中的枪,“还好吧?我要北上看看徐大哥怎么样了?”
唐影雪偏了偏头:“徐大哥还好。他会明教的金晶之体,刀剑利刃伤不得他分毫。”
唐前有些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事实上唐前对唐影雪是有点愤懑的。
唐影雪也知道唐前此刻的心情,于是她慢慢地说道,“你先别北上了。天罗房传来消息:朱元璋设计诬陷赵普胜、李普胜,李普胜被杀。赵普胜孤身一人逃回了天完国。”
唐前有些不可置信,但他手上还是调转了马头。
唐影雪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开口阻止道,“你现在是去了,还有什么用呢?人家做都做完了。”
唐前听到她的话陷入了沉思,“你为什么能这么快的与天罗房联系”
唐影雪:“夺魂令,需要铁夺魂令。”
唐前狡黠一笑,“你是铁掌令使?”唐前顿了顿又说,“总听你们说什么铁掌令使,怎么看不到铜掌令使?”
唐影雪皱了皱眉,“因为唐家堡的夺魂令,可以调动所有掌令使。甚至,比家主还要有实权。因此家主有意将夺魂令收回。如今很难见到铁级以上的夺魂令了。”
唐前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告诉他自己有玉夺魂令的事情。将话锋一转问道,“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怎么,今天吹什么风,把你吹到我面前了呢?”
唐影雪仿佛忘了那天自己的所作所为,狡黠一笑,“在这乱世之中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阿前我问你,你有想过这天下要谁当皇帝?”
“这与我何干?”唐前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唐影雪轻轻叹气,“我们去趟姑苏吧。就算陪陪我?”
唐前没有回答她,因为此时他心中对唐影雪是有气的。
唐影雪偏了偏头,“四大世家中东篱氏独占其二,他们和你们公孙家好像有撇不开的关系。”
唐前冷哼,“多谢向!”
唐前调转马头便策马而去,唐影雪见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皱眉。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他还在生气?”唐影雪又是轻轻叹息,“我,我是做错了吗?”
……
朱元璋借助巢湖水师对采石发起了总攻。
常遇春静静的听着朱元璋按部就班的部署任务,却未主动请缨什么主攻。
朱元璋仿佛也是忘记了常遇春一样。两个人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结束了整个作战任务的布置会议。
此一战由花云担任主攻,徐达坐镇中军。希望借助花云的个人武力。在元军的沿江防线上打开缺口。
可是战争若是按部就班的,那也就不会有奇迹可言。
因为这一次的元军要比他们以往遇见,要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因为这支军队便是攻灭南宋的功臣之师,战争结束后这支主力作为驻守部队,进驻集庆路各个防务要地。
姑苏的张士诚虽然早就对集庆城垂涎欲滴,却不敢动手去拿。北边的刘福通、西边的天完国各个将军也是对集庆避而远之。
天下大乱许久江南各地相继沦陷,唯有集庆路一地还在大元的手中。
第47章北门世家(17)
(战争残酷无情)
常遇春跟随朱元璋、徐达、花云等在和阳大营的校场上。
除了常遇春台下众战将士卒,无不士气高涨,高呼必胜。
随后便是祭旗号角声响起。
“大军开拔”
徐达静静的看着常遇春脸上的神态,死死的皱着那对茂密的剑眉。
在昨夜徐达路过朱元璋的帅帐,依稀的听见常遇春愤怒声音,虽然没有听见两人具体的对话。
但是他也不难分析道:这常遇春虽然是凤阳人,却出自江湖。若所以他最是重情重义,胸中坦荡。最是见不得阴谋心计,最佩服阳谋大义。
唐前用阴谋将巢湖水师带给了主上,可主上却除掉了巢湖水师的统领李普胜。
朱元璋这一步棋走的让徐达自认看不懂,不知道是想让唐前与天完国的关系决裂?
还是想让常遇春以为是唐前授意赵普胜与李普胜杀害主上朱元璋,进而与唐前的关系决裂?
又或者是让常遇春以为是唐前接刀杀人。
徐达知道不论是这以上哪种可能,都是对朱元璋自己有利的。
因为朱元璋是一个刚愎雄猜的人,他绝不允许有唐前这种与多方势力都有牵连的人存在。因为这种人难以控制也难以预料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当初那个姓风不就差点把主上弄死。
誓师过后,大军由和阳大营出发,行军列队雄赳赳气昂昂延绵千里。行军时整齐的步伐统一的脚步,更添气势。徐达虽然内心不安,可是见到此情此景内心也不由得澎湃起来。
大军途中未做停歇,至抵巢湖水师的水寨。
可临近江头徐达才发现对面驻守的元军军阵纪律严明,步伐列队整齐。
不知怎的徐达的心中略感不妙。自己手上的军队若是在野外遭遇他们还有些许胜算。
可这里早已沿江筑起城墙,城墙上站着一排排拍手持两丈长的长矛,加上长江天堑……
徐达没有继续往下想。他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完美的把自己情感掩藏在心底。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朱元璋注视着对面固若金汤的防线。
与徐达不同朱元璋坚信胜利属于自己。
天时,此刻风向利于我。
人和,前些时间连战连克,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天时地利人和自己一方占了其二。
士气正盛之时,此时若退必然有损士气,他日再战胜算全无。所以他知道不能退,必须一鼓作气。
朱元璋打定主意发出号令。
“三军将士听令。擂鼓登船!”朱元璋用自己高亢的声音,喊出了这一声号令。
随即第一通鼓起,花云志得意满地提了提自己手上的青锋长剑。剑指对岸一指大喝道:“听我的号令,撑船前进。”
花云的小船如一根离弦的箭一马当先,众兵将紧随其后。
徐达坐镇旗舰从容不迫指挥后军跟上,船阵如锥子般直刺对方的沿江防线。而这锥子最锋利的尖,就是朱元璋连战连克的猛将花云。
朱元璋的作战意图正是如此,依靠花云的武功修为,刺破着仿佛如屏障一般的元军防线。
常遇春的小船却像是在闲庭信步,灵巧的在船阵中来回穿梭……
二通鼓起,花云将手中长剑高高举起对众军中持盾甲士将盾牌高高举起。本来宽阔的视野被一块块儿盾牌遮蔽。一艘艘渔船变成一个个装甲战舰在这江面上乘风破浪。
徐达大手一挥,手中令箭随即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
传令兵传出军令:“弓兵放箭”
沿着江对岸的元军,进退有序。从列队的夹缝中挤出一个个持盾的兵卒,把手持长矛的人掩在身后。同时,盾墙后射出一片黑压压的箭雨。
霎时间箭头与盾墙碰撞,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夹杂着惨叫。
先头先行的军队已短兵相接江边喊杀声一片,徐达当即起身接来鼓槌,向军鼓走去。
中军统帅要亲自擂鼓,鼓舞人心。
朱元璋也不顾左右人的劝阻走向巷码头亲自阵前督战,他站在满天流矢中,手中拿着宝剑立剑江头。一枝枝流矢从他身边掠过,
突然一道鲜血如柱,朱元璋身边的一个护卫中箭倒地。护卫们顿时冲上拼命地护在他的身前。
朱元璋进皱着眉头,狠狠地推开了前来保护他的人,“我朱元璋与前线将士们同在。”
这一声怒吼喊破云霄,仿佛厮杀的战场上突然有了那片刻的安静。
三通鼓起,两军全线接战。沿江30里皆为战场,那宽阔江面的一侧已经被染成了千里血色。
花云在船上几次尝试冲到岸上,都被对面的人用盾牌生生推下。那挂满鲜血的三尺长剑,此时此刻仿佛也不再锋利。
“兵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徐达有些神情忧郁的看着脚下的战场不甘心的说道,“要败了。”
朱元璋的士兵已经没有了先前高昂的战意,虽未怯战却是尽显疲态。
徐达轻轻叹了口气,挥手表示给传令兵鸣金收兵。
可这传令兵的嘴刚要开口,就被他自己身后的一双手死死地摁住打晕。动作迅捷,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以至于在万众瞩目的中军将台上,也没有人察觉到。
徐达突感异常,刚要回身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生生摁下。
“谁?!”徐达沉着的问道。
“徐将军,此时若是鸣金。大军将一溃千里永世不得翻身。”唐前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抚着不存在的胡须慢慢的收到说到。
徐达见到唐前欣喜之情流露于脸上,“唐先生?”
随即他收拾了心情转而问道,“不知唐先生可有妙法破敌。”
“有!只要你坚信有就一定有。”唐前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徐达此时心中大为不解,可此时此刻他出于军事家的直觉,依然选择了相信唐前。
虽然看着前赴后继的兵勇去死,可他选择了无视。因为他是主帅,他为一场战役的胜利负责;要为这身后相信自己的能胜利的将士负责。
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被打退,这长江水被生生的染成了“泾渭分明”。30里长江上浮尸遍野,甚至有的残肢断骸还在水中动。
这一刻长江绝景变成了人间炼狱,一江池成了恶鬼煮食人肉的大锅。在这个锅里没有生灵,更没有了以往的商船互往盛景。
第48章北门世家(18)唐前利诱左君弼,前后离间下采石(完)
朱元璋冷眼旁观,虽然惨叫声不绝于耳。可在他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平定天下的决心。
一个心在天下的人,他是无情的。他不不在乎这一战中死多少精兵强将,他只在乎这一战是否能胜利。
这一战如果连集庆路的门户都打不下来,更不要说后面的事情了。
集庆城是一处虎踞龙盘之风水宝地,四周村镇皆是产粮之地。
他知道若想有争得天下资本,这集庆成必须在其他兄弟部队染指之前收入囊中。
朱元璋登上战船,这一举动惊讶了在场所有人。他的脚前瞬间跪倒了一片。
“请主上三思!”
(请朱将军三思!)
他一步跨过众人,头也没回的对他身后的众人说道,“今日我与众兄弟共存亡,共进退。”
常遇春命人驱使的小船在江中来回游荡,自然而然注意到了江边的这一幕。
他皱着眉头,持着黑樱枪对这岸边拱了拱手,“主上督战便可。”
朱元璋看着气定神闲的常遇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高声喊道,“你不是想拿先锋印嘛,现在正是时候。”
常遇春二话没说,对着船上的军兵说道,“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咱要是在岸上打破了突破口。你们佩不佩服?”
船上的兵卒,早就对这个闲庭信步、仿佛一心旅游观光的将军,早就心存不满。
一个夫长冷笑道,“你这厮少吹牛皮,若能扭转着战局,我把脑袋给你当酒壶。”
“哈哈哈哈哈哈……”常遇春当即转过身去,大声喝道,“给本先锋瞪大了眼珠子看好喽,老子要一个人杀破他们鸟防线。哈哈哈……”
只见他将脚下的甲板一脚踢进江水,整艘小船也因为反作用力,急急的向前驶去。
立于高台上的徐达,居高临下看到常遇春的船。一舟破开了血红色的江水,所过之处还以江水本色。
徐达轻轻叹息,“和利剑一样。”
对岸的敌军看到气势汹汹的常遇春,阵中的持矛步兵便开始在他要登陆的地方集结。
元军居高临下,船面飘忽不定。
常遇春心下暗中思量,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试了试脚下的力道。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船上一跃而起。
因为在你用力的一瞬间,水面可以将力道卸的一干二净。
常遇春明白了为什么花云被三番五次都能被对面击退了。
他心下笑话花云:这武夫真是头脑简单,也不知道偷偷的试一试脚下。
正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看向进攻受挫花云。
花云仿佛感受到常遇春嘲笑的目光,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常遇春用着不大的声音说道:“呆瓜好好看看,小爷是怎么做的。”
船行至岸边墙下三丈的,墙上的元军用两丈长的矛疯狂的刺向常遇春。
密集的矛头,仿佛如蜂蜜的蜂巢。
给人以十足的压迫,只见常遇春挺枪抖出枪花。银亮枪头犹如一条狡猾的银龙,从左斜下方刺入“蜂巢”随后向右画出一个圈。将这些矛头拨到另一侧。
常遇春随后猛的震枪,这些元军手上的长矛仿佛如芦苇一般被扫断一片。
常遇春对身后的士卒喝道,“你们都往船尾走。”
小船还在继续前进,由于众人都船尾去了,整条小船成了一个翘翘板。船头被这不均衡的重量压的高高翘起,让在船头的常遇春得以更加接近墙头。
他话声未落,元军的第二批长矛已经刺来。
双方距离已经不到两丈,常遇春把手上的长枪掷向元军人群。
随后常遇春侧身一把抓住元军的矛,同时脚下踩弯剑身。
常遇春借着元回抽长矛的力量,脚下再借剑的韧劲。两下借力一跃而起。
空中他单手舞剑连伤数人,终于在城墙上杀出一片自己的立足。提起自己的长枪,一手持着用刚刚用来当跳跳床的剑左右开攻。
一时间锐不可当,刚刚因上不了对岸而备受欺辱红巾军。这一时间从常遇春杀出的空地上蜂拥而上岸。
战局逆转让徐达始料不及。刚要回头看唐前,却发现他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徐达此时却无暇顾及此其他,用自己洪亮的嗓音对下面的兵卒喊道,“擂战鼓,吹号角。全军突击。”
……
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木质房子里,屋内点着袅袅熏香。稀疏的草帘后,一个青衣女子席地正坐。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慢慢合上了用来传递消息的木牒。
清灵的声音在屋子里绕梁,“把酒务必把公孙先生请来这儿。”
只见一个一身衣衫松松垮垮,手提葫芦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在地上升了伸懒腰,“我们真的要支持他吗?我到觉得,他倒不像是什么良主。”
女子却未言语,只是淡然地一摆手,“可是城中百姓却无不欢庆,天下共主莫过于此。”
“可万一我们的公孙先生不这么认同,那该怎么办?难道还要再来一场君定熙丰之变?烟雨……”
“不再用说了,去吧。”这名为烟雨的女子无情的打断了他。
把酒摇着头,一个鲤鱼打挺便向房外走去。
烟雨看着他,满目的惋惜,“君定台不能再内斗了,所以公孙先生必须支持我们。”
把酒出了烟雨楼,却驻足不再向前。望着遍布乌云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道,“又是一年梅雨时,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烟雨亲手酿的黄梅酒”。
说完他身形一个恍惚就消失在原地。
姑苏东篱世人皆知,江湖唱词有言道:
东篱把酒黄昏后,
姑苏烟雨江南楼。
一只笛萧为作器,
尸横江野曲声留。
家族世居姑苏,江湖上也鲜有东篱人行迹。
族居之地烟雨、平江楼,风景如画宛若天人阁,与少林藏经阁皆评为武林人士最梦想观光的两个去处。
可近些年来销声匿迹,避世不出的东篱世家突然一改常态。
积极的活跃于江湖,帮张士诚对抗大元百万雄狮坚守三个月。使得名相脱脱不花全力剿匪的武统策略破产。
一时间让整个江湖重新认识了这个古老的家族。
第49章北门世家(19)东篱北门安丰下,冬龙来雪去来风倾(1)
唐前在官道上自然听到了采石被攻破的消息,他的内心称不上是喜是悲。可以说唐前对朱元璋的好感,在得知李普胜被害的时候就已经荡然无存。
他日夜兼程的赶往苏州,胯下骏马也是良驹不到月旬便抵达了苏州城下。
苏州古城姑苏,自古便有苏湖熟天下足的美誉。气候宜人且风景秀丽,苏州园林更是天下园林之表。因此这里自古文人骚客常常驻足之处。
唐前一路上看着苏州的山山水水,想起了到自己在武当山时无意间翻到的《撼龙经》。虽然好山好水,却无帝王之气象。
在先秦时古有吴国,可后世王朝鲜有择都于此。唐前觉得这里虽然城高池深,却几乎无险可守。
唐前这样想着便驱马进城,守在城门口的元军。就拦下了他的马头。
唐前居高临下皱着眉头打量着拦下自己的人,虽然唐前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人,但是能从他一脸兴奋的神态上看出来,这个人显然是看上了自己的马。
谁知他一开口便是一大句稀里糊涂的蒙语,唐前虽然听不懂,但是猜也猜得出来,他是在向自己要过门费。
唐前皱了皱眉头,目光四处游离了一番。传门吊桥有四人看守,城门里外有八人,城楼上的垛墙上能看见的就有20多人。
负责驻守城防的警备营也一定离这不远,若是城门发生了紧急情况,估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
唐前正在这里想着,在一旁一个趾高气昂的小卒走了过来。
“小子,我们头儿想跟你要个马种。”
唐前一愣,低头看着那个老夫长。只见他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唐前顿时觉得这人有些可爱。
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他的手上。唐前没有让那个小卒传话,而是用手势向他比划。
老夫长看了半天没有看懂,求助似的回头看那个懂蒙语的小卒。那小卒看了半天唐前的手势刚要开口,唐前就赶紧摆了摆手。
唐前一只手攒成空心拳,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指了指着空心拳,拍又拍了拍马。
那个老夫长,神情显得有些失望。就把手中的缰绳还给了唐前。
那小卒对唐前的举动十分不满,趾高气昂的说:“我们头儿看上你的马,是你的造化。把马交出来……”
唐前一边解着缰绳,一边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人家蒙古人也是讲理的,都是你们这些狗腿子。胡乱的传话,才让这蒙汉的矛盾越来越深。”
说完一拍马屁股,将马放归南山。然后唐前大摇大摆跟在那老夫长的后面进了城。
其实那老人是或多或少会一点汉语的,两人是那老夫长用磕磕巴巴的汉语夹杂着蒙语讲着自己早年的事迹,在后面的唐前静静的当个听众。
这老人叫帖木儿是“怯薛”亲卫军的千户,早年也是南征北战积累了不少军功。
最后官至万户时,受到了丞相脱脱不花的征召。集结百万军攻打自称成王张士诚,在高邮攻坚战时,名臣脱脱不花却莫名其妙的被逮捕发配。
致使百万大军一时间四散,张士诚才趁机出击各个击破。
他自己也因为战败被发配到这里成为了一个守城头头。蒙古人爱马,他用自己这半辈子战功攒下来的积蓄,买下了一片地作为马场。
可是随着自己被发配降职,自己的马场也被别人霸占了。
唐前听到这里久久没有说话,事实上这个老兵改变了自己对于蒙古人的看法。
孔子以礼仪辨华夷,夷人夏则夏,夏人夷则夷,不管是夷还是华,只要遵从华夏礼义就是华。
元世祖忽必烈,在位期间也常常用儒家的礼义仁智信来要求自己与大臣。
如此看来,大朝如今成为乱世局面,还是和各地方官员的阴奉阳违徇私枉法有关。
可以看出在脱脱不花还是丞相的时候,他颁布的许多政令都是好的。只可惜没有得到好的执行。
唐前想到这里内心里是有一丝惋惜的。脱脱不花在北方武林得到了很多,像少林寺这样名门大派的支持。
可这样的一个名臣良相,为何会被逮捕发配吐蕃呢?
唐前心怀疑问的问道:“为何会在高邮城将要攻破时,逮捕了三军主帅?这不功亏一篑吗?”
听到唐前语气中的愤懑,那老夫长摇头叹息。
“你的手上如果有100万大军,你会放心的把它交给别人吗?小兄弟,看你这般聪慧,却为何连这般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出来?”
“可是丞相脱脱没有造反啊?”唐前虽然心里明白,但是依然不甘心的问了出来。
“……”那老兵没有说话,只是向前方摆了摆手。示意唐前目的地就在前面的巷子里,然后依然不发的背着手在前面走着。
唐前皱着眉头,紧了紧背在身后被拆解成两部分,包的严严实实的龙头白缨枪后快步跟了上去。
……
唐影雪在当天夜半三更之后,也到达了苏州城。她将小毛驴放在城外的山林里,象征的嘱咐了几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给的吃,不要喝陌生人给的水。”
然后便潜入了城中,唐影雪知道唐前虽然还生着自己的气,可他一定会来到了苏州城。
唐影雪并没有着急找唐前。而是凭借自己手上的密令,率先一步找到了唐家堡设置于苏州城内,唐家凤稚房的产业。
苏州城自古是商贾汇聚之地。唐家堡出于生意上来往便利,同苏州城内的大商贾沈家沈万三来往密切,唐家有许多店铺在沈万三名下。
游历的唐门弟子,以这些店铺为秘密落脚点。然后用自己手中的夺魂令,通过凤稚房和主管情报的天罗房联系。
如此获取情报。
但是唐影雪的想法落空了,天罗房没有提供出唐前的行踪。仿佛唐前再和自己分别之后,就从这人间消失了一般。
唐影雪看着那个天罗房弟子,久久不能自适。她一直掌控者唐前的行踪,从离开唐家堡的那年起,至今都没有间断过。
可是如今,唐影雪头一次不知道唐前去了哪里。
“你下去吧!”唐影雪轻声的吩咐。
那个天罗房的弟子,穿着唐门独有的深紫色的夜行衣。深深地向唐影雪鞠了一躬便消失在原地。
“咚咚咚……”
失业中敲门声显得格外刺耳,唐影雪轻轻皱起了的眉头,“什么人?”
“姑娘是店小二呀。小的来问姑娘需不需要打点儿热水洗脸?”门外传来了小二殷勤的声音。
“不避了。”
“还有,我们的厨房的灶火要熄了。请问你还需要吃些什么吗?”
“我累了,你回去吧!”唐影雪淡淡的说。
“好咧,打扰您了。”
话语声落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