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释疑
跟短发男对视了一会儿，张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多问题压在心头，但却不敢造次，他对学院的敬畏感从未消失。
“噗呲，我们的小英雄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是看哥哥的眼神吗？”
短发男笑了，笑意感染了张齐。
“考试前你们跟我说，学院的任务是镇守两界山，保护处在中间线上的两个世界。”
接下来的话，他犹豫了。
“你认为我们跟那些想夺门而入的强盗一样，对其他界的生命肆意妄为？”
愚人风轻云淡的笑了，直接点破张齐的真实想法，慢条斯理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短发男接过话茬，笑意越来越浓。
“你们具体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所谓的负罪感不需要有，那个世界只是一个时间节点罢了。你们掀起的浪花，最终会被考试组织者抚平，一切恢复如初。”
“所以，我们从未真正踏足那些世界？”
张齐好像认可了这个说法，但庆幸之余，浓浓的失落感袭来。他真是一个过客，没有与任何事物擦出火花，那些故事也仅有他一人知道。
“你们两个都坐下来吧，时间还很长，足够好好谈一谈了。”
两只木椅出现在身后，张齐径直坐了下来，耐心等待着解释。
“那个叫梁雯的女孩跟你说了一些东西吧，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会什么读心术。”
“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绝对不准确。”
“谁都无法创造世界，所谓的耶和华也不能，我们只是通过某种手段打开过去的节点，将一部分人送进去。”
“你经历的诺曼底登陆战、史前一万年，包括额外考核，均是如此。”
“至于佐亚小姐，她所处的世界不由我们掌控。”
说到这里，小破球别有深意的看了佐亚一眼。
正无所事事，忙着拨弄头发的佐亚听见有人在说她的名字，疑惑的抬起头。
“还有疑问吗？你们两个比那个家伙晚出来一天，应该有所收获吧。”
学院有三人参加了考核，那个神秘的家伙出局了吗？张齐被佐亚打昏后，对最终结果一无所知。
“得了两张名单，克里斯的那份在我这里。”
她将一张硬纸递到办公桌上，又将椅子挪到张齐身旁，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一副你快夸奖我的样子。
愚人接过硬纸，不经意间扫过正在亲热的二人。
或许应该招一批偶像练习生作为下一届新生？用美男计？
真是个荒唐的计划，我一定是被智者那家伙带歪了，找个理由回去待几个月，离他远点。
“啧，战争神话学院？”
“遇到过吗？”
小破球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着张齐的魔翼。
“那家伙比我惨，至少有一半的肋骨被震断了，内脏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校长运气好，当初分到了一个好地方，土豪做派十足。”
愚人难得露出嫉妒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
其他校长？张齐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之处，到底有几个地球？
“你只要知道每个学院的校长都是跟我们是一样的存在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小破球看张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到了他想问什么，直接摇手回绝了。
“接下来，耐心等待新学院的征召吧，祝你们假期愉快。”
愚人放下手中的名单，准备起身送走他们。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时间流速不一样？”
“界膜的厚度不同，自己多买些书籍研究，第二场考核即将结束，等待正式放假的通知吧。”
下一瞬，他们被传送到了宿舍区，小破球懒洋洋的声音消失了。
“回宿舍？还是我带你到处逛一逛？”
张齐理所当然的牵着佐亚的手，既然校长没交代她放假后该去哪里，那就只能跟自己回家了。
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
“朗基努斯之枪怎么办，不卖了吗？”
佐亚似乎想起了什么，靠在张齐怀里，眨了眨眼睛。
“留着以后自己用吧，等到以后可以使用圣器时，总不见得再向学院回购吧，到那时价格至少要翻十倍。”
见识到王易手中灵器的神异，张齐更加期待圣器爆发出来的威势。
那一战，王易能跟他打成平手，完全是占了比他多一件灵器的便宜。
“先把手提箱放到宿舍吧，然后你陪我逛一逛学校。”
“当然，它看上去也不咋地。”
听着这傲娇的话，张齐觉得自家女友有轻微的公主病，虽然她真是莫卡维家族的公主。
穿过空旷的教学区，张齐打开了房门。
门后风铃脆响，这是从奥利斯杂货铺购买的纪念品之一。
上一次回来时，佐亚利用短暂的休整时间，将它们摆放、利用起来。
“冯克里斯先生，把你的东西拿走，别弄脏我的新衣服。”
魔法装备还不如新衣服珍贵，强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张齐从她手中接过自己的箱子。
大手提箱里装小手提箱，很优秀，没毛病。
圣光药剂一支都没用，恶魔状态下用这玩意儿，跟寿星老吃砒霜差不多。
“猛毒药剂呢？我记得这东西没人用吧。”
佐亚正忙着往衣柜里摆衣服，张齐问了两遍，才匆匆反应过来。
“黑色瓶装毒药？”
她皱着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被我扔掉了，一群低劣恶魔的腐化内脏，你也不嫌恶心。”
好吧，张齐接着整理手提包，佐亚当初带去了一些魔晶，前几天为了给他疗伤用掉一大半，现在箱子里还剩四颗。
连鞘短刀静静地躺在夹层里，还少了什么？
他总感觉缺了件东西，估计也不太重要，晚上看一下商城购买记录就知道了。
“忙好了吗？我带你去餐厅吃中式大餐。”
……
与洛城城区的满目疮痍不同，乡下依旧风光无限。
两只松鼠拖曳着一张轻薄的“毛毯”，迈着短腿往树洞里钻，毛毯上发出的温暖气息，让两个小家伙感到舒适。
第九十章 相遇
以魔力为燃料的人造月亮，发出恒定不变的光芒。
“你所说的现世好玩吗？”
红发佐亚穿着格子衫，一条修身牛仔裤，扎了一个丸子头，蓝白条纹格子衫是从张齐那里“借”来的。
与一般西方女性硬朗的面容不同，她兼有东方人的清秀，此时正揽着张齐，雀跃的像个孩子，也不知道在高兴啥。
“游戏挺好玩的，娱乐活动也很多。”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有趣的东西。
“喂，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佐亚掐了掐张齐的脸，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变得更有“活力”。
音乐喷泉，第一次考试结束，这里无人问津，大家宁愿去靶场、酒吧找乐子，而不是玩所谓的文艺。
补录考试结束后，情况渐渐有了改变，成双成对的情侣坐在木椅上看“人造月亮”。
对学院的新鲜感褪去后，孤寂的青年男女需要用情感来填补那种离家的剥离感。
“怎么了？”
自从跟张齐确认关系后，她就主动收起性格中强势的一面，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展现出莫卡维家族融入血脉中的高傲与担当。
“没什么，突然心生感慨。”
张齐一把抱住她，跟不久前坐在这里的情侣一样，旋转、亲吻。
“去吃饭吧，也不知道校长从哪里弄来的美食，要不是被征召到这里上学，有些菜或许我这辈子都吃不到。”
“现在不是吃到了吗？”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主动引导着张齐的情绪。
红楼，新生给它起的名字，不管前人如何称呼这个挂着红灯笼的中式餐厅，反正f届新生就这么称呼它。
“门口的狮子是用来做什么的？装饰品吗？”
“没学过，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象征一种威严，起震慑恶魔的作用。”
生怕佐亚不能理解“邪灵”的意思，张齐用西方常见的恶魔作为替代。
看样子，她应该听懂了。
拉着张齐走到旁边，摸了摸石狮子的头。
“你想吃狮子头吗？”
看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张齐有些低落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开了个玩笑。
“吃它吗？你们东方人还能把石头做成吃的，太神奇了。”
嬉笑打闹间，两人走进了餐厅，一道道精美的红布帘遮住了包间，明亮的烛光透过笼布变得柔和温馨。
“去二楼吧，二楼有小包间，以前没课无聊时，我们喜欢两三个人结伴到那里吃。”
掀开几道红帘，一个不大的老式包间出现了，圆凳、小桌，甚至还有一壶温热的清茶。
“在现世很少有这种地方，大家都喜欢来这里体验古人的生活方式。”
熟络的在宣纸上写下菜名，很快，第一道菜上来了。
滚烫的汤包被皂衣小厮稳稳端上，与其他餐厅不同，这里是有“服务人员”的，虽然他们只会说“客官，您的菜来了。”，但这已经足够让人产生极大的满足感了。
张齐耐心的解释每道菜用料的考究、与繁复的制作过程，其实这些都是他刷了好几遍《舌尖》才记住的。
“好久不见，介意加我一个吗？学校里的人气随着新生参加考试，又变得死气沉沉。”
梁雯画着落梅妆，一朵浅淡的梅花在额间盛开，黑直的长发被挽成髻状。
那身古装张齐倒是认识，应该是初唐风格，他曾经的女友是古装社的，周日经常拉着他去图书馆借书。
浅绿色的交领上襦，宽大的下裙，就是束腰有点紧。
“南朝最流行的灵蛇髻，刚学的，好看吗？”
微微愣了下神，上次见到她，还是一副轻熟打扮，现在又换上了古装，不过漂亮的女孩穿什么都漂亮。
张齐朝她点了点头，“坐。”
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些，反正他们间并没有什么。
“你女朋友？”
梁雯入座前行了一礼，自有一番风致。
“嗯，未婚妻。”
原本挂着笑意的梁雯，听完张齐的话后，也不免有些失神。她本就好奇为什么学院里出现了西方面孔，第一学院自她入校到现在，这好像是第一例。
“你好，我叫佐亚，来自莫卡维家族。”
佐亚笑吟吟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梁雯，你们的学姐，代表第一学院欢迎你的加入。”
有了陌生人的加入，腻在一起的两人难得收敛起来。
梁雯饶有兴致地看着张齐，莫卡维家族的盛名，她曾在一本古籍中听过。
“学姐没选择提前离校吗？待在学校不觉得无聊吗？”
张齐给佐亚夹了一块扣肉，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离校去哪里？通往昆格尔大陆的线路还在维修中，至于现世，我已经有两年没回去了。”
她给自己夹了一块藕片，言语中带着说不清的伤感。
“不过，今年例外，我想回去看看。”
说完，展颜一笑，似乎想到什么。
张齐不愿多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时不时将话题转移到佐亚身上，生怕她因此乱想。
显然，他低估了佐亚的气量，大概佐亚也看出张齐内心的紧张，主动跟梁雯攀谈起来。
“学姐，没回过现世吗？”
想到要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学校返家，路上很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索性一并问了出来。
“第一年跟第二年回去过，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留下来。”
“旅途挺有意思的，我可不想剧透，带着女友好好体验吧。”
她看出了张齐的目标，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中途遇到什么情况，提前一天回来了？”
气氛渐渐融洽，与当时在助教办公室的剑拔弩张不同，张齐每次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当时挺自不量力的。
“参加了一场额外考试，得到了外校‘临时观察员’的资格。”
“运气不错，跟外校交流的机会不多，至少我当年没这么好的运气。”
说完，她理了理衣襟，精致白腻的锁骨若隐若现，起身准备离开。
“假期结束后帮我个忙。”
第九十一章 神兵
“叮~”
“您有一封未读邮件，请注意查看。”
刚刚从浴室走出，张齐就听到电脑发出的提示声。
“别看了，让电脑休息一会儿吧。”
佐亚头都懒得抬，她刚刚在购物清单里添加了不少宝贝。
“汉服？”
凑过去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默默走到自己的电脑旁，只要佐亚不吵不闹就好，买什么都无所谓了。
回来的路上，他为了自证清白，把所有东西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包括那晚占梁雯便宜的事情。
虽然她没生气，但低调一点总不会出错。
“注意看一下后台信息，有邮件过来了。”
叮嘱了一声，见佐亚没搭理他，不知所措的张齐选择打开邮箱。
“第一学院张齐先生亲启：
首先感谢您对本学院的支持，同时恭喜您成为我校的‘临时观察员’，您将获得以下奖励：
1、500学点(已下发)
2、自定义灵器(待选择)
3、不死圣契(已下发)
通过协商，我们将于您结束假期后的第七天，发起新生入学考试。
车票已交付到贵校的校长办公室，请注意登车时间。
猎魔学院”
切出邮箱，点开账户。
果然，原本仅剩个位数的账户余额丰盈起来，517学点，成功突破两位数。
至于所谓的“不死圣契”，大概需要时间等待。
一个链接弹了出来，当然不可能是某些无良网站。
曾有个奇葩在论坛里发了一个记录帖，里面记录着他对学院内网的各种尝试。
首先点击“论坛”图标，在个人中心的最角落点击“更多”，那两个小字藏的太过隐蔽，却还是被深夜修仙的网瘾少年发现。
可以打游戏，但不能跟队友交流，想喷人只能憋住，游戏体验极度糟糕；可以看视频、刷某站，但不能发弹幕。
然而不能登入搜索网站，更不能跳转到指定网站，个人中心提供什么，你就只能用什么。
“审核通过，网页跳转中……”
屏幕中光影交错，几秒后终于定格。
“欢迎访问战争神话学院官网”
“您已得到管理员授权，可任意挑选一件灵器。”
“管理员向您发出问话。”
“我校接受了来自‘猎魔学院’的委托，您可以在权限许可范围内，任取一件灵器。”
“管理员关闭了对话框。”
一万只神兽从张齐心中奔腾而过，该死的权限狗！
强制发起会话，结果等来了一句公式化的信息，还没等他回复又关闭了对话框。
“已屏蔽超出权限的装备，祝您选择到最适合您的灵器。”
“商品名：
泰坦巨神的血斧
品质：灵器
类别：武器
介绍：泰坦巨神厄庇米修斯的武器之一，关于他的评价并不太好短见、事后聪明的‘后思’之神，但请不要忘记他是半神之躯的事实。
评价：
1、泰坦的力量毋庸置疑，能成为巨神的兵器，它自然有不俗之处。
2、美女潘多拉的丈夫，或许这柄武器能为你带来美女的爱慕
结语:
他的哥哥是普罗米修斯，这个名字熟悉吗？买就对了！”
一柄双开刃的巨斧，数据显示它有3.45米长，体格还算正常的他会选择一个大门板做武器？想都别想，先不提它的威力，光卖相就让张齐提不起兴趣。
“商品名：
神之锁链
品质：灵器
类别：武器
介绍：相传，普罗米修斯违抗了宙斯的禁令，为人类盗取天火。为了惩罚他，神王将他牢牢钉在高加索山顶，让苍鹰不断啄食他的内脏，普罗米修斯被折磨了三万年，但他没有屈服，更没有后悔。
评价：
坚韧的锁链沾满了半神之血，英魂的不屈意志附着其中。
结语：
故事感人吗？英雄为了人类甘愿牺牲，还不赶紧买下来！不然，你既对不起普罗米修斯，也对不起打下这段话的我。”
没有标注灵器的能力，张齐不敢妄下结论，万一打眼了怎么办？不能被普罗米修斯的名头唬住。
他打算再往下看看，这不是买菜，认真挑选肯定没错。
“商品名：
冥王判官笔
品质：灵器
类别：奇物
介绍：众所周知，宙斯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他跟河神之女的私生子埃阿科斯被册封冥王判官……”
随意扫了一眼介绍，张齐选择直接跳过，半神时代强大的武器并不少，但绝不会落在他手中，毕竟宙斯的私生子在那个时期，几乎烂大街。
果然，下面连续两件武器都来自冥王判官，关键是判官的名字不同，唯一不变的他们都是宙斯的私生子。
佐亚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上面的东西，除了神之锁链，其他的都是垃圾。”
“你很懂这些？”
联想到她的出身，张齐瞬间感觉自己找到了专业人士。
“没多少研究，以前看过《荷马史诗》，我当故事书看的……”
“商品名：
暗影斗篷
品质：灵器
类别：奇物＋防具
介绍：
赫尔墨斯，小偷和畜牧之神，他聪明狡猾，被视为欺骗之术的创造者。
评价：无
结语：杀人越货必备之物，你值得拥有。”
“商品名：
七弦琴
品质：灵器
类别：奇物
介绍：赫尔墨斯，小偷……
评价：最早的乐器？
结语：我认为没人会买它。”
“商品名：双蛇杖
品质：灵器
类别：武器＋奇物
介绍：赫尔墨斯还是商业之神，他经常被描绘成一个年轻人，脚着带翼的飞鞋，身着短袖束腰外衣，戴着时髦头饰，手持一柄节杖
评价：无
结语：财可通神，世间真理”
“你知道他吗？他的灵器怎么这么多？”
张齐不知道它们的功效如何，但整整半页都是他装备，真古代版土豪。
“宙斯最疼爱的小儿子，最后被封为十二主神之一，你觉得呢？”
不是说只有半神兵吗？一时间他也想不通，干脆接着向下翻。
奇物、防具、武器，看了半天，灵器的类型不外如是。
突然，一面巨盾吸引了张齐跟佐亚的目光，跟其他灵器神光奕奕的外表不同，它其貌不扬，木质盾面上简单的勾勒出几笔。
第九十二章 选定
“商品名：赫拉克勒斯之盾
品质：灵器
类别：武器＋护具
介绍：
赫拉克勒，宙斯之子，唯一一个被尊为神明的半神英雄。立下十二大功绩，救出普罗米修斯，为了神喻的事情和太阳神阿波罗战斗，威逼死神放过阿德墨得斯的妻子，参加过众神的巨灵之战，打伤过阿瑞斯和他的儿子大盗库克诺斯，捉拿过冥界三头犬……
评价：
1、其他半神最多只能算继承了神血的凡人，而他则是被困在凡躯里的神明
2、他的一生不是在战斗，就是走在前往战斗的路上
3、对大力神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来战斗的
结语：我猜你会选择它。”
张齐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写结语的家伙跟自家校长一样毒舌腹黑。
“你想要这件装备？我感觉不太行，卖家极力吹捧的东西，不见得有多好。”
佐亚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她看上去很谨慎，因为它们值得认真挑选。
半神时代的英雄装备是灵器中的精品，几乎可以吊打其他时期同品质的武器。
而张齐更是纠结，从小看网文的经历让知道了“套路”这个词，一个垃圾厂里的破碗可以是神器，地毯上的塑料戒指说不定就藏着老爷爷。但近几年风向再变，突然流行起了“反套路”，从不同角度看，买什么都不行。
“再往下看看，或许会有更好的。”
“商品名：帕尔修斯之盾
品质：灵器
类别：防具＋奇物
介绍：
帕尔修斯，宙斯的私生子，与赫拉克勒斯齐名的半神英雄，英仙座的化身。
美杜莎原来是个十分美丽的少女，她自视长得好看，竟与智慧女神雅典娜比美。后来雅典娜被激怒了，她施展法术，把美杜莎的秀发变成了无数毒蛇，并招募勇士杀死美杜莎。
帕尔修斯响应了女神的征召，从雅典娜那里借来了这面盾牌，用以抵御美杜莎的石化技能。
结语：如果你看到这里，就说明你有选择困难症，相信我，后面没什么好东西了。
勇士，求您买了他吧！”
“商品名：帕尔修斯的狗皮帽
品质：灵器
类别：奇物
介绍：帕尔修斯杀死美杜莎后，将她的头颅装进了革囊，并赶紧飞到天上，因为美杜莎的两个闺蜜正在追杀他。幸亏帕尔修斯及时戴上这顶狗皮盔，才没被她们发现。
结语：放心，它很好看，而且不是绿色的。”
“当前已是最后一页。”
不知不觉已经划到底了，张齐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神之锁链、暗影斗篷还有这两个盾牌可以纳入考虑，其他的都不靠谱。”
将刚得到的新电脑拿了过来，佐亚一边登入“战争神话学校”的链接，一边帮张齐做选择。
“你想要什么？暗影斗篷吗？”
他没着急做决定，半揽着佐亚，猜起了她想要的灵器。
“嗯，除了它适合我，其他的东西都有些差强人意。”
确实，除了女武神，大概也没别的姑娘可以驾驭巨兵了。
“那我就要大力神之盾吧，半神时代的灵器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战争神话学院，无愧于土豪学院的称呼，至少跟他厮杀过的王易很壕，随身带着两件跟宙斯挂钩的灵器。
或许在那里，身上没一件半神兵压身，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请再次确认，一旦选定无法更改。”
“选定成功，预计明天上午六点到达第一学院，请注意查收。”
他还有很多东西想要采购，知识就是力量，这话完全适用于这所学校。不过，那些书籍需要等明天考试结束学点结算后，才能购买。
“不早了，睡吧？”
张齐率先钻进了被窝，看着还在选购衣服的佐亚，弱弱的提醒了一句。
“你先睡，我再逛会儿商城。”
她似乎没听懂张齐的深层含义，继续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我看会儿书，等你一起休息。”
从床头取下一本《猎魔笔记》，强打精神分析起别人的考试状况。
“不用等了，我不太想睡觉，也没必要睡觉。”
她的嘴角分明挂着一抹冷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张齐的真实想法。
“唉，网瘾害人……”
有些尴尬的张齐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翻起了书。
“大事件三百九十一：
地点：拉瓦几亚公国
事件：参与剿灭德古拉伯爵之战
成就：补刀小能手
评价：你完美诠释了‘不占便宜王八蛋’的人生哲学，虽然你奋力杀小怪的样子很帅，但偷偷摸尸的样子却很丑。
别以为没人看见，我目睹了全过程，正所谓见者有份，可以分我一半吗？亲~”
不愧是小破球，几天不见仍旧喜欢用贱兮兮的语调调侃学员。
“大事件三百九十二：
地点：卢浮宫
事件：皇后的情人
成就：炮王
评价：虽然你的战场是丝绒大床，但你的胆色配上的这50学点，我代表‘第一学院’授予你‘第一炮王’的名号。
你的勇气、魅力、耐力，都令人钦佩，‘太阳王’又如何？照样绿他，还有一个星期结束考试，不考虑在异界留下生命的火种吗？
我看好你！”
鬼才，除了这个词，张齐也想不出其他的词汇，来形容那家伙的脑回路。
50学点？人家赚的也不容易啊，牺牲了多少才换来的血汗钱。
……
“大事件五百二十一
地点：圣母院
事件：火烧圣母院
成就：纵火犯＋渎神者
评价：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为了取得魔女的关心，您真的不容易。
可以从床上爬起来了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圣骑团发出了对你的追杀令。
还有三天回校，不能老实点吗？”
“看什么呢？傻乐成这样。”
佐亚钻进张齐的怀里，她刚开始只想气一气这家伙，结果发现他好像并不在意，最终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选择自投罗网。
“考试要结束了，好多人都选择放飞自我，没事找事做。”
张齐挪了挪身子，搭着她的肩膀，一起翻起了笔记。
第九十三章 乱潮
“你自己去吧，我想多睡会儿。”
因为将头埋在被子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支吾不清。
“陪我吃个早餐，再回来吧。”
张齐看着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的佐亚，无奈的劝道。
“不要，不想参加那些活动，我跟那些人又不熟。”
拒绝三连，态度已经很明白。
“好吧，等我填完离校单，领完学点，就等待回家。”
见她实在不愿意，张齐也不勉强，任谁突然见到一个西方面孔，都会好奇，佐亚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
人造太阳准时从东方升起，教学楼的影子有些清冷，没有虫鸟的鸣叫声，一切都如梁雯所说的那样，死气沉沉。
今天，是考生回归的日子，也是固化魔法虚假面具，消失的日子。
昨晚睡前，他接到了论坛后台系统的通知：
学号为f0019a85的学员，第二场考试将在您收到信息后的第二天早晨七点结束，请务必携带《猎魔笔记》准时到班。
如遇紧急情况请及时联系教务处，谢谢合作！
后来在佐亚的强烈要求下，他私聊了校长，得到的回复是：张齐去就行，带上两本《猎魔笔记》，结算学点顺便填写离校单。
“大清早的，就要去教室舒活筋骨，但愿那帮小子别太得意忘形。”
“当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手下留情点，托他们的福，咱们也提前放假了。”
“奇葩的f届新生，说不定能出几个怪物，万一我被吊打了，怎么办？”
浮夸的笑声传开，颇有种肆无忌惮的意味。
这两个男人从宿舍区走出，此时学院里除了参加额外考核的三人外，应该只剩助教之类的职工人员了。
“有好戏看了，学校流传已久的陋习？”
张齐从他们的对话中，嗅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梅花餐厅，不如红楼那般装饰精巧，但离教学楼近，所以很多学员喜欢到这里吃饭。
“小米粥一碗、油条两根、秘制牛肉黄豆酱一碟。”
大厅里人不多，没怎么排队，就到了张齐的次序，他在大厅的木板上写下名单，现在一旁等待着。
很快，空托盘上出现了他刚刚点下的早餐。
“早，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去的。”
梁雯端着盘子跟他打了声招呼，里面简单的放着一杯豆浆。
“怎么不穿古装了？”
刚好心里有疑问，索性跟她一块儿吃饭。
“不方便，助教今天必须到班维持秩序，想要学点吗？我可以分一半给你。”
跟以前一样，她总喜欢吊人胃口，不过张齐也有应对的方法，默默地吃着早餐，她忍不住了自然会开口。
“按照每年的规矩，新生经历完第二场考试，几乎都会彻底成为不稳定因素。”
“打、砸一切他们眼中不顺眼的东西，甚至通过逼迫的方式，合伙抢夺他人学点。在外面野惯了，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学院的规矩。”
“咳咳……”
张齐呛住了，梁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
“你被人打过吗？”
很难想象，气质轻熟的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想到她偶尔人来疯的样子，又可以理解。
“没有，学校当初放任我们野蛮生长，镇压新生活动是我们担任学校管理职务后，开会提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帮你教训那些冒泡的家伙？”
“正解，我不想破坏自己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
她俏脸含笑的样子，让坐在周围吃饭的助教看呆了，纵使他们经历了太多事情，心中依旧升起一种八卦感。
跟实力、阅历无关，八卦感带有打破禁忌的欢畅，a届学生的强大神秘犹如山岳，一直让他们无力追赶，现在那个神秘的学姐竟然跟一个“小学弟”聊的很开心。
“还有十五分钟，你还有事吗？”
听着餐厅的预备铃，她擦了擦嘴唇，像是例行公事一样。
“走吧，真不能告诉我回去的路上会经历什么？”
张齐将筷子放下，起身离开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能，反正很有意思。”
她拢了拢头发，扎了一个利落的马尾辫，歪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拒绝了。
我能把你的头打歪吗？
张齐心中升起一个古怪疯狂的念头。
“那能说说需要我帮你什么吗？你昨晚走时说过的。”
路还挺远的，总要找些话说，不然气氛会很尬。
“我说过吗？忘记了，等我想到了，再通知你。”
梁雯踢开一颗石子，语调很轻松。
“行，刚好我之前欠你一个人情。”
……
悠长深远的铃声传来，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下面的座椅，张齐觉得感觉还不错。
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哗哗作响。
“第二场考试结束！”
“艹！老子终于回来了，狗学校，爸爸想死你了！”
“砰！砰砰！砰……”
大概是不知怎么表现内心的狂喜，他拿出转轮手枪，四处乱射，子弹射向了木桌、玻璃、黑板，甚至是站在门口的助教。
七声枪响拉开了狂乱的序幕，另外一名学员也激起心中的戾气，掀开桌子，径直冲上去跟开枪的学员扭打成一团。
场面越来越糟糕，除开他们两个男学员，有些女学员也加入暴乱的行列，仅有几个保持理性的人，但她们依旧难免被拖下水的结局。
他们实力不如老生，自然很难在异界混出什么名堂，遭遇践踏？亦或者更糟糕？
“结束了，我只完成了一个大事件，要被淘汰了……”
抽泣演化成歇斯底里的疯狂，整个学校正如梁雯所期望的那样，不再死气沉沉，充满了“人气”。
“该动手了，别的班已经开始镇压了。”
果然，外界的杂乱声中夹杂了别的动静，是哀嚎？求饶声？
两位猛士打的有来有往，半个教室明显不够他们施展，风流震碎了玻璃窗，排列成行的风刃高速旋转着，狠狠劈了过去。
另一个家伙也不甘示弱，教室的地板大规模开裂，转瞬间，便跟土元素一同组成了盾牌，他一边挥动盾牌，一边冲刺。
“安分点，不然会死的。”
“砰！”
两道黑线飞了出去，撞碎玻璃后，最后被阳台上的护栏止住去势。
他们刚刚还碰撞在一起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曲度耸拉着。
校园恢复了死寂……
第九十四章 结算(一)
血浆从口中喷出，黑红色的絮状物黏连在嘴角，衣服被浸染成酱色。
两个家伙缓缓爬了起来，眼泪鼻涕跟血液混成一团，似乎有些头晕，踉跄着退了几步，弯腰痛苦的喘息着。
走道上瘫倒了一堆人，显然都经历过惨无人道的痛殴。
寂静。
除了有气无力的惨叫外，所有人只能听到彼此间的呼吸声，而梁雯始终没有说话。
她微微低头，漫不经心的听着歌，对刚刚发生在教室的一切置若罔闻。
“现在能安静了吗？”
张齐的视线扫过教室，与一个个惊慌不安的眼睛对视，没人敢迎上他的目光。
“找个地方坐，助教有话说。”
听到他的话后，教室里能动的人行尸走肉般走回座位，至于那些被打翻桌子的学员，她们局促不安的站着，偶尔望向梁雯，带着期盼。
如果不是有200学点的补助，张齐也不愿做恶人，但没有如果，轻松能赚到学点，为什么不做？关键是他在本班没有认识的人。
“大家归心似箭的激动，我能理解，所以咱们直奔主题吧。”
梁雯将耳机拨开，走向讲台。
突然，窗外传来异响，没人敢观望。
“这两个家伙肺部出血，小问题，半支试剂就行，别浪费。”
“好嘞，小赚一笔。”
那是一群学院职工，统一的白衣红袖，张齐知道他们是“落榜生”。
终考成绩不合格、无法被录取的学员，除了记忆清零回归现世外，还有一条路:成为学院的低层职工。
当然，按成绩择优录取的原则，贯穿了学院的始末。
看着他们，张齐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或许他们只败在了运气方面。
很快，那两个被甩出教室的家伙回来了，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一抹诡异酡红，灰溜溜的站回座位上，也不敢扶起凳子，生怕发出声响。
“目前成功返校的同学有252人，我们班占据了约11.1%，也就是28人，为同届第一。”
“本场考核通过人数最后被划定为200人，同时因为某些特别原因，留给大家的名额只有199人。”
“有些同学注定要离开，学姐给大家一个忠告，如果真的不幸成为落榜生，可以将账户中的学点留给相熟的朋友，让他们带几本魔法书送去现世，我们称之为‘引导’，校长也默认了这种做法。”
哀求声出现，心中的惶惑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有人在求自己往日的闺蜜，带泪痕的脸上写满了恳求与不安。
如果真忘了记忆，送与不送全把握别人手中，她们间建立了不到一个月的塑料友谊，能靠得住吗？
“佳佳，你放心。等我回去了一定去找你，把详细地址给我。”
“你写一张纸条，最好附上仅自己知道的秘密，这样我去找你，把纸条给你看，就更能获取信任。”
“没问题，只收你10%的跑腿费。”
张齐没阻止她们讨论，欺诈、窃喜、恐惧、轻松，人类的天性暴露无遗。
梁雯见私语声越来越大，补充了一句：
“或者你们付出一点代价，将‘引导’的工作交给学生会，那里的学长、学姐会按规矩办事，手续费为20%，但信誉有保障。”
场面乱糟糟的，刚建立好的同盟关系瞬间破裂，她们更愿意相信素未谋面的“学长”、“学姐”。
无疑，只要智商不滑坡，这才是最优选择。
“要办理‘引导’工作的同学，在结算完成后，带着个人磁卡前往校工办，你们有2个小时，具体流程自行询问校工办的工作人员。”
“请大家保持安静，按照名单上的顺序到讲台上结算。”
“班长，过来点名。”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名单递给张齐，面无表情的走下了阶梯。
“结算开始，世界线打开，请依次放入《猎魔笔记》。”
蛛网状的裂痕出现在讲台上空，光线在此扭曲朦胧，张齐甚至能闻到它发出的陈腐气息。
“第一位，于清文。”
一个女孩跨上阶梯，眼神并不躲闪，看来很有自信。
“放在中圈，站一旁等着就行。”
“嗯，麻烦了。”
张齐没搭理，人家仅仅是出于礼貌客气了一句，他要是在这种场合搭话，真是无脑了。
当《猎魔笔记》放入的那一刻，蛛网**的外表变了，时间仿佛倒退百年，残缺的地方被补齐，蛛网变得完整。
“通过，应得的学点下课后去中央大厅查询，或者回宿舍察看。”
“下一位，王晓君。”
“下一位，文怡。”
……
……
一连喊了十五人，还没出现淘汰现象，252名学员淘汰53人，一共25个班，本就是小概率事件。
张齐还注意到，她们在结算时愣神了，不是偶然现象，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下一位，唐天。”
挨揍的家伙一路低头，沉闷的等待着。
“撕拉，撕拉……”
渐渐完善的蛛网大片大片的脱落，最后不见踪影。
“考核失败。”
没说什么安慰的话，班级也陷入死寂，有些人原本松懈的身体再次绷紧。
“不可能，我完成了三个大事件，你再测测！快点，一定是你在使手段！”
他将《猎魔笔记》一把夺回，翻看之后拽着张齐的衣领。
“你随意。”
梁雯见张齐在看她，笑吟吟的说道。
“有疑问，去校长办公室说。”
“友情提示一句，朝天大吼几声，他们要是愿意搭理你，会开门的。”
唐天只觉耳中嗡鸣不断，鼻中的咸腥味传到喉咙里，翻滚着跌落楼底。
“生意来了，快来人！”
“来了老弟，坚持住。”
“哟，小伙子很面熟啊，五楼的？”
“你学点不够，无法享受咱的专业治疗。”
“给你指条明路：爬到学工办，买几个劣质的魔法印章寄回家。”
“要不了十年，两个世界将融合，灵潮复苏……”
听着楼下传来的声音，她们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些通过考核的人更是暗自庆幸。
生意？
谁跟没钱的人做生意？在这里，学点就是货币，学校不是善堂。
新生全是“穷人”，为了第二次考核，他们几乎花光了所有学点，哪里拿的出学点去治疗？
“下一个，庄举。”
“滚！凭什么扣我的结算分？老子本就不想治疗。”
第九十五章 结算(二)
“黄汉平，进来处理一下。”
梁雯敲了敲门框，示意站在楼道口巡视的黑脸大汉。
505班的所有人都对他不陌生，第一个进班警告他们要安分守己的助教，自称在教务处工作。
人形北极熊一进来，就将视线锁定在庄举身上，朝梁雯微微低头后，径直走上了阶梯。
“有什么事跟我去教务处解决，有人专门陪你谈心。”
他伸手去抓庄举，青黑色的纹身爬满了手臂。
壮、凶、精明，这是张齐对黄汉平的评价，对不守纪律的学员凶悍，但为人并不暴虐，至少在梁雯面前懂得收敛。
庄举想躲，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刚刚只是被怒气、绝望冲昏了头脑。而且他知道跟眼前这家伙去了“教务处”，绝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淘汰已成定局，倒不如利用好剩下的两个小时，给自己留条后路。
“学长，没事了，刚才犯浑了。”
他后撤一步，将姿态放得很低。
黄汉平没有理会，原本撤步躲避的庄举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附过来，显得很突兀。
“咳……咳！”
脸瞬间涨得通红，起初庄举还能保持镇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被高高拎起，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拼命摇晃黑脸大汉的小臂，黄汉平仍旧不理会，脚步稳健地走出教室。
“姐，我会处理好的，您忙。”
教室门被他关上，扰乱结算工作的庄举被粗暴的拎走，这是大家最后一次见他，恐怕他也忘记了自己在教务处的遭遇。
“结算工作继续。”
张齐依旧站在原先的位置，犹如一条咸鱼，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下一位，甘兰若。”
不经意的抬头，八级水属性亲和度，身具异相，当初没有完全适应恶魔化的张齐，甚至对她起过杀心。
她跟梁雯在某些方面很像，当梁雯认真时，她的眸子会很清冷。
不需要出言提醒，甘兰若将笔记摆到指定位置后，自觉站到一旁等待。
蛛网成型后，出现了扩大的迹象，大约比其他学员多出两倍。
“考核通过。”
她的笔记被张齐堆到桌角，它们在结算完成后，将被教务处封存回收。
“下一位，陈子湄。”
漫不经心的喊出下一个名字，张齐思索着早晨来的路上梁雯告诉他的话：与异界交集越多，即完成的大事件越多，因果线就会越密集、越完整。
那个叫甘兰若的女孩不简单，天赋不缺，至于资源，完成第二次考核的她同样不缺。
所以，她是张齐在终考时必须重点关注的对象。
“考核通过。”
“考核通过。”
……
“下一位，佐亚莫卡维。”
这话张齐没说出口，将那丫头的笔记放在中圈，认真的盯着面前的因果线，发呆听歌的梁雯也将目光飘到讲桌上。
蛛网快速成型，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似乎承受不住巨大的因果之力。
湮灭，不知怎的，张齐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无色的空气裂开，雾蒙蒙的东西遮住众人的视线，光线更扭曲了，眼涩发痛，凝视太久的学员低下了头，完全是出于身体本能。
“这是因果？校长为了将她带进学校，估计花了很大代价，因果牵扯的太深了。”
梁雯心中有了猜测，莫卡维家族的公主可不是小人物，东方的气运一说完全可以放在她身上。
“考核通过。”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他又将自己的《猎魔笔记》放了上去。
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张齐默默等待着。
眼前一黑，当他恢复六感时，只觉魂轻身重，浓烈的剥离感袭来。
“考核通过。”
全程发懵，粉笔掉落的声音惊醒了张齐。
那是什么眼神？应该是自己造成的动静太大，他走向梁雯。
“我的工作完成了，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贴住梁雯的耳朵，张齐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讲台上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蜘蛛网，你在姑娘们面前出了个风头。”
鼻息打在她的耳垂上，梁雯红着脸跷起脚尖，轻语道。
“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我在她们面前，落你面子不成？”
“你试试？”
说完这话，她不再搭理张齐，快步走上讲台。
“恭喜大家，下面进入下一项议程。”
“班长来发一下离校单。”
没有理会，张齐站在阶梯下，一动也不动。
他是魔法白痴，除了言灵跟炎魔战斗本能外，几乎不会什么正统法术，但并不妨碍他知道一些简易的魔法。
无属性魔法“附灵”，被广泛运用于学院生活。搬书、清扫垃圾全靠“附灵”来完成，被成功“附灵”的试卷、名单，会自动漂浮到指定范围内。
她拍了拍手，调子富有节奏感，离校单有序四散，最终分发到众人手中。
“跟大家开个玩笑，填完单子直接去中央大厅上交报告，整理好私人物品，你们就彻底放假了。”
“回宿舍后，注意查看自己的电子信息，按上面的流程办事。”
“离校单
姓名：佐亚莫卡维
学号：f0019c01
去向：现世
预定返校时间：随缘”
“离校单
姓名：张齐
学号：f0019a85
去向：现世
预定返校时间：随缘”
草草填完单子，张齐扔下黑笔走出教室，反正校长不可能卡住他的申请，随便写一写就好。
没有看到熟人，老兵走了，是被他亲手淘汰的。
大狗、乱罪也没遇着，下次见面应该是假期结束了。
他找了个空闲的机器，插卡、验证指纹，闭合的收件卡口打开了。
“上传成功，请取走你的双程车票。”
身份磁卡被抵押了，等返校后，只有用车票才能换回磁卡。
再次插卡，不验证指纹。
佐亚没来，哪来的指纹去验证？输入校长昨晚给的密匙。
“上传成功，请……”
推开玻璃门，张齐向宿舍楼走去，他感觉不太真实，学院生活以一种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了，入校时群魔乱舞的场景犹在眼前。
“管他那么多，一路太平，假期充实愉快。”
走过光影斑驳的小道，宿舍楼近了。
第九十六章 器
看着张齐远去的身影，中央大厅二楼掀起的窗帘，也被人放下来了。
“还活着。”
“别这么看着我，你又不是没去过喀尔巴阡山脉，那里的情况大家都清楚。”
“没怀疑你，我只是在想他到底藏身在哪里，除了古堡外，其他地方都派人搜查过了。”
“管他呢，既然考核结束，那事情就到此为止。”
“祝各位回程愉快。”
……
宿舍楼。
“下午两点的车，兄弟们，咱先走一步了。”
“随你，别忘了江城集合，线下面基。”
只一个手提包，别无他物。
看了他一眼，张齐加快了上楼的步伐，或许自己也是第一批离开？
吱呀，门开了。
凉风袭来。
脖颈处汗毛竖起，凭借本能矮身闪避，佐亚？
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张齐还是选择还击，谁知道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在矮身的瞬间，他单手撑地，凌厉的鞭腿带起风声，鞋尖重重的砸向一处阴影。
重拳打棉花，张齐没有踢到实处，可他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你在找谁？”
暗红的匕首贴在脖子上，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
“暗影斗篷到了，拿我试手？”
反手环抱住佐亚，她贴着张齐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又不认识别人，只好委屈你了。”
阳光透过窗台，却照耀不到她的身上，斗篷上一片朦胧。
人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吞噬一切光源，以达到隐身的效果，张齐大致明白了这件灵器的工作原理。
“盗窃之神正盯紧你的钱包。”
声音忽上忽下，捉摸不定。
说着极其中二的话，却毫不自知，一副小孩拿到新玩具的模样。
“别玩了，准备一下要带走的行李，说不定下午就走了。”
“哦，你有什么要带走的东西吗？”
她凹凸有致的身影缓缓出现，眨眼看着张齐，欲言又止。
“小祖宗，有话就直说。”
佐亚很少作出这种软萌的表情，一旦出现卖萌情况，肯定是有求于他。
“我带走的东西有点多，可能要借用……”
果然，很过分的要求，凭他们之间的感情，用“求”这个字确实很不恰当，但佐亚知道张齐也有很多东西想带走。
“我只带两本书走，差不多1.5kg。”
听到这里，佐亚忍不住笑了，她揶揄的笑声让张齐有些局促。
“大力神之盾呢？”
“在你的工作台上，造型挺别致的。”
她主动揽着张齐，亲昵的拉住他往里走。
气息变得厚重，那是一副造型古朴的圆形盾牌，牌面上仅有寥寥几笔勾画，隐隐有神光在流转。
“它一直是这样吗？”
说实话，张齐有些失落，不如王易的雷枪华丽，更无法缩小变幻，尤其是看到佐亚的斗篷变成耳坠后，失落感愈发强烈。
“你试着去触碰它，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
闻言，张齐一步踏出，迫不及待的上去触摸，属于自己的新武器。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盾牌融化了，化为土黄色的火焰，似乎在适应它的新主人。
远古苍茫的荒原上，肌肉虬结的大汉发出一声怒吼，肩上扛起一只三头恶犬。狗嘴里正往下滴着黑色的毒涎，一条龙尾耸拉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摆动着。
巨汉无疑是赫拉克勒斯，他只穿了一件胸甲，披着狮皮，赤手空拳便制服了地狱的看守者。
活捉神明！成功完成舅舅给予他的挑战，无尽的豪气在心中升腾，赫拉克勒斯再次发出吼叫，一时间云层四散，吼动云霄。
史前巨兽的嘶吼也不如这般豪迈野性，吼声传出宿舍，在整栋楼里回荡。
“谁特么在扰民？老子好不容易才睡着。”
“滚出来，我的实验失败了，50学点买来的魔法材料啊！”
巨吼声片刻而逝，很多夺门而出，准备去讨说法的人楞住了，谁都不知道声源在哪里。
404宿舍。
黄焰快速变幻形态，狮皮、胸甲、护盾……最后化为流火状的吊坠。
一念起，万态皆可化。
盾牌就是武器，写结语的家伙确实没有夸大其词，原先的失落感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不管其他武器如何，张齐不再后悔。
“别发愣了，赶紧看发车表吧，你不是急着回去吗？”
她推了推发愣的张齐，故意学他刚进门时的语气，确实有种雷厉风行的意味。
“kb07、kb08，咱两坐在一起。”
“那就是下午了，早起的时候我看了后台信息，今天下午只有一班k次列车。”
一边摆弄流火吊坠，一边跟佐亚走到电脑桌旁，张齐压下心中的兴奋，再次点开后台信息，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你是不相信我吗？”
“没错，我感觉你今天脑子有点抽风。”
……
“学号：f0019a85
账户余额:3655学点”
“学号：f0019c01
账户余额：5000学点”
那丫头的学点比他多，不用想也知道某校长以权谋私了，账户余额被硬生生的凑成整数。
不过，佐亚很开心，不愁买衣服没钱了。
“克里斯，你觉得这件‘天马绒修身风衣’好看吗？”
“商品名：天马绒修身风衣
类别：装饰＋防具
介绍：为了追求最纯粹的白，设计师大胆的选取星空天马的鬃毛作为制衣材料。在夜晚，纯白的立领上会发出淡淡的星辉……
售价：3999学点”
他不知该说什么，关于风衣的防护作用，商家只在最后简单的提了一句，要不是看上它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大概会觉得只有傻x才会为了买衣服用去上千的学点。
“挺好看的，你打算穿着它回现世？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莫卡维家族的公主买件衣服，不过分，她家堆积如山的魔法金币足够买下小半个学院商城了。
“好吧，等回来再买。”
依依不舍的把它加入购物车，继续逛起了商城。
短刀静静地挂在墙壁上，它是个好伙计，不过这次回去却不能带走。
学院限制携带物品的重量，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反正下午就知道了。
张齐在书海中挑选着最有价值的书籍，并期待旅程的开端。
第九十七章 新成员
“哐，哐哐……”
吞吐黑烟的钢铁巨兽冒着火光，拖着长音的异响从远处传来。
狂风卷着沙砾，形成一道道阻碍，但在巨兽面前一切都显得弱小无力，如同浪花拍打岩石，最终四散开来。
黑色胶底皮靴踩在铲子上，用力一掀，黑红相间的矿石填入锅炉。
不知通往哪里的阀口冒出热气，甚至夹杂着呛人的黑烟，他伸出熏得发黑的手指，扣了扣发痒的头皮。
罗平看着手中的坨状物，叹了口气，他知道那是由沙砾、矿粉跟人体油脂混杂而成的。
“到哪里了？爷快要闷死在这铁罐头里了。”
说完便从腰间摸出一团黑布，擦了擦油腻的手指，然后随意将它扔进锅炉，又是一缕黑烟冒出。
“刚过界膜，离两界山还远呢。”驾驶室传出回应。
过了几秒，驾驶员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提醒了一句：“你们该工作了，别让货物被风卷走，校长先生会唠叨的。”
“知道了，开稳点！”
罗平狠狠地揉搓着耸拉下来的头发，感受着头皮处传来的舒爽。
很快，来之不易的畅快被嗡鸣声打断。
“呜，呜呜！呜～”
气压表上的指针超过了安全阈值，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他抓起砖头状的对讲机，吼道：“全爬起来！列车快到风暴带了！”
说完，率先抄起铁桌上的手电筒，顺着木梯往外爬。
一个个流浪汉模样的壮汉在车顶集合，他们扒住凸出来的铜钉，慢慢腾挪着。
……
“别闹，赶紧去开门。”
张齐不情不愿的起身，满脸不耐。
“请出示身份磁卡，两张。”
插旗哥布林畏畏缩缩的将收货单递了过去，它对这个宿舍总有种莫名的畏惧自从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喜欢拿恶魔的器官做实验开始。
“你会说话？以前不是不需要磁卡的吗？”
张齐有些意外的看了它一眼，“步伐六亲不认”、“极其嚣张”，全是他给这哥布林贴的标签，现在怎么这么怂？
“一个宿舍住一个人，而现在有两个不同的账户将物品寄到这里，我必须确认一下。”
它鼓起勇气，已经做好了被暴打的准备，又不是没被打过，前几届总有几个性格恶劣的家伙……
“学校放假，身份磁卡上交了，车票可以？”
说着便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登车票，递给哥布林后，张齐开始确认收货单。
“《灵魂之眼》”
“《不死者秘语》”
“宠物蛋？”
“风干龙肉？”
风干龙肉还能理解，嘴馋，人之常情，他也对传说中的巨龙挺好奇的。
至于宠物蛋是什么玩意儿？魔法版蛋炒饭？
“能叫佐亚莫卡维小姐出来一下吗？您不能代签他人物品。”
张齐随意应了一声，对着里屋喊道：“小祖宗，出来一下。”。
话音刚落，一道影子瞬间出现。
“在哪里签字？”
利落干脆的模样槽点满满，不是累的不想动了吗？不是不好意思跟外人见面吗？
“再见。”
随着关门声响起，房间再次阴暗下来。
五分钟后。
“这就是你想带走的东西？”
指着地板上的巨蛋，张齐不知该说什么，还不如多买几本书留着路上看。
“不，它马上就要出生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是一点零八分，要提前半个小时去月台集合……”
有些话他憋住了，人生第一次为人夫，相互理解是应该的，他想成为一个好丈夫。
“卖家说了，付款成功后立刻为它解除冰封状态，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出生。”
“还有十二分钟，来得及。”
佐亚蹲在地上，满脸宠溺的看着宠物蛋。
“好吧，我去收拾一下行李，下次买东西的时候记得跟我商量一下，虽然用的是你的学点。”
听到张齐的话后，佐亚抬了下头，低声嘟囔起来。
“在这里，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赫尔叔叔不在，韦克、兰斯也不在……”
他收电脑的手顿了一下，明年去莫卡维古堡度假吧，两个小家伙是不是想姐夫了？
一点十九分，两个人蹲在一起，默默地等待着“团子”的出生。
名字是佐亚起的，上次张齐带她去红馆，最后一道菜就是团子，又甜又糯的口感让她念念不忘。
咔嚓，咔嚓。
光洁的外表开始碎裂，没有光芒闪烁，也没有引起元素的离乱，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小屋里，他们迎来了新的家庭成员。
奶白的小狗趴在蛋壳上，昂起皱巴巴的小脸，不停嗅探着。
“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齐拿着一瓶盒装牛奶，想喂又不敢，小魔兽能喝牛奶吗？拉肚子怎么办？不和胃口怎么办？
“卖家说‘团子’能照顾好自己，很容易养活的。”
佐亚贴的更近了，小小的胡须让她忍不住想摸一摸。
唔～
团子呜咽了一声，扒拉着小短腿想从蛋壳里出来，脸蛋亲昵的往佐亚那边凑。
扑腾了两下，团子放弃了，不停地呜咽起来，声音忽高忽低。
张齐放下牛奶，小心翼翼的托住它的前爪，悬在半空时，团子虽然呜咽，但也不乱动，显得乖巧安静。
没人催促时间，小生命跟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张齐仍旧升起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它在学走路，刚开始有些不敢迈步子，后来走的越来越稳，甚至还小跑起来。
一小撮风元素在团子的脚下集聚，小家伙也没表现出不适应的迹象。
围着佐亚转圈圈，偶尔蹭一蹭张齐的脚脖，当佐亚去抱它时，团子又跑开了。跌跌撞撞的跑回蛋壳，张开小嘴啃了几口，却连牙印都没留下。
“蛋壳里有什么特殊元素吗？能促进它成长？”
张齐望着一脸茫然的佐亚，他感觉以后自己有的忙了。
“没有吧，卖家说它能自己爬出来，但团子明显不行。”
“什么事不能总听别人说，咱家的小宝贝可能有点特殊。”
就在两人说话时，团子懒洋洋的坐在地板上，伸出小肉爪揉起了眼睛。
不久，一双宝蓝色的玻璃瞳睁开了，它好奇的望着前方。
……
“把蛋壳背上吧，说不定路上用得着。”
“哦。”
第九十八章 蒸汽机车
“各位同学请您注意了，我们现在很抱歉的通知您，由于k次重列在穿越暴风带时遭遇未知意外，不得不延期到达，由此为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目前线路正在抢修中，请耐心等待，感谢您配合……”
“汪，汪汪……”
躺在佐亚怀里的团子，附和着广播里的声音，毛绒绒的小耳朵上下轻颤。
它的叫声成功吸引了周围人的关注，佐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宠溺的抚摸着小家伙的头。
“克里斯怎么还没回来？”
嘀咕声并没有被别人听道，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副生人莫近的态度。
“那是个外国人？”
“嗯，学校里怎么出现西方面孔了？”
“我也想知道，咱们去打声招呼吧，那狗狗好可爱。”
“别节外生枝，你还记得学院削减考核通过名额的事情吗？”
“她就是……？”
窃窃私语声自然逃不过听觉敏锐的佐亚，她绷紧了身体，陌生的世界、陌生的文明，而克里斯又不在。
“呜～”
团子紧贴着佐亚，用宝蓝色的眼睛朝佐亚眨眼睛，似乎在缓解尴尬的氛围。
“好久不见了，莫卡维小姐。”
梁雯笑着走到佐亚身旁，摸了摸团子肉嘟嘟的脸颊。
小家伙也不怕生，将小鼻子凑到梁雯手指上，嗅探了一会儿，便伸出粉红的小舌头来，来回舔舐。
“呜，呜呜。”
也不知是不是从梁雯身上感受了母性的光辉，它尝试挣脱出佐亚的怀抱。
“可以给我抱一抱吗？这只小风犬太可爱了。”
虽然在征求佐亚的同意，但她已经敞开了怀抱。
“我家团子不喜欢陌生人，对吧。”
张齐出现在佐亚身后，把准备叛节的小家伙拎了起来。
突然浮空的团子，不知所措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后，扭头用呆萌的眼神望着“爸爸”。
“你也太小气了，我就摸一下都不肯。”
不知该怎么拒绝梁雯的佐亚，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紧紧贴着张齐，默不作声。
“小家伙怕生，不久前才出生的，对吧？”
感受到小脑门传来的疼痛感，团子不断扑腾的小爪子顿住了，乖巧的看着佐亚。
玻璃瞳里充满了水雾，再配合喉咙里可怜兮兮呜咽声，确实触动了佐亚的心弦。
“团子，到妈妈这里来。”
在外人看来，身旁的那三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原本想去搭讪的学员也打消了念头。
她们见过张齐，或者听说过张齐。
补录考试中最凶残的狩猎者、f届学员中唯一的管理员，甚至跟某a届学姐有朦胧的关系。
“学院的列车还会晚点？”
刚刚去申报携带物的张齐，此刻一脸惊讶。
学院从未在吃穿住方面亏待他们，就差把“好吃好喝好住”的标语印在墙上了，可怎么会犯“列车晚点”这样的低级错误？
“习惯就好，我以前坐车，没有一次不晚点。”
梁雯对小风犬依旧念念不忘，时不时用手指逗弄一下它的小脸盘。
“那今天能回去吗？”
张齐感受到了佐亚的紧张，那些人无礼的目光实在恼人。
“今天？最快也要三天才能穿越界膜，半个小时应该可以登车。”
“真是漫长的旅途，我突然对那天你口中的美景好奇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还没上车就被浇了一头冷水。
“k次重列本是用来拉货的，马力十足，而其他班次的学员至少需要五天才能到达界膜，人要知足常乐。”
“货车？拉煤的？”
老式煤矿车的造型浮现在眼前，他明白了一切。
两界山，两个世界的中点。无疑是从昆格尔大陆开始发车，满载着矿石，一路晃悠悠的前进。
愚人要地球20世纪的全部科技，这说明了什么？昆格尔大陆还处于蒸汽时代，那个年代连半自动步枪都没出现，更别提高铁了。
“放心，不会让你们坐那种车厢的。”
小破球带着一帮壮实的校工走入月台，虽然引起了骚动，但他的身份仅限张齐一行人知道，其他人只是好奇罢了。
毕竟能指挥一帮校工，身份绝对不会太次，估计又是哪位留校的学长。
“你们赶紧把把货卸了，别洒太多，不然扣学分。”
“押车的家伙浪费了半截车厢的货，我的心到现在都是疼的。”
小破球双手叉腰，乡下土财主的做派十足。
汽笛声从两界山的另一端传来，车轮与轨道间产生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封闭黑暗的车厢里，罗平靠在木箱上，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累得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或许下次出车，应该带个枕头？
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嘲的笑了笑。运输魔矿的列车，让车厢各处布满了粉尘，它们能污染一切，到底还是自己不够累，竟然还有力气瞎想。
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斗，无视了车厢禁止明火的规定，用哆嗦的手指给烟草点火。
“呼～”
从鼻腔里喷出两道烟雾，萎靡的精神悄悄恢复了些，罗平揉捏着僵硬的脖颈。
干涩的喉咙让他每吸一口烟，都会火辣辣的疼，空荡荡的胃也饿得生疼。
“到了没？我得找个地方睡会儿。”
“快了，五分钟就到。”
“你们辛苦了，当然，我也辛苦了。”
从驾驶室里传出的那个声音，很平淡，长期的驾驶工作让驾驶员失去了热情，他也想闭眼歇会儿。
与车厢的压抑沉闷不同，等车已久的学员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魔法列车”。
“噗呲……”
粗壮的手拉下了操纵杆，汗滴顺着铁杆往下流，高温瞬间又将汗珠蒸干。
气阀被打开，列车旁黄沙涌动，车身凭借惯性，向前做着减速运动。
“各单位注意，k次列车正在进站，做好拖车准备。”
高塔上传出广播员的宣告声。
消逝百年的白色蒸汽出现了，齿轮咬住了铁轨上的缺口，碰撞声响起，无数火星无规则四散。
钢铁巨兽冲破了时光的束缚，带来炽热的气流。
第九十九章 特殊班次
“蒸汽时代的杰作吗？”
月台上，有人望着不远处正在冒烟的钢铁巨兽，不由自主地想伸手触碰，还没走两步便被同伴拦住了。
“现在别乱碰，过会儿咱们会坐更豪华的车厢，到时候只要你不拆了它，随便怎么研究。”
他的同伴显然知道一些内幕，比如列车里拉的是什么。
“知道那七节车厢有多值钱吗？全是经过一次提纯的魔晶矿。”
“1克魔晶石在商城里售价15学点，要是能带走一小包，咱就发了。”
听着众人的讨论声，小破球不屑的撇了他们一眼。
在风暴带损失多少矿石，他除了嘴上说心疼，心里却不当回事，传奇法师都无法完好无损的通过那片“魔域”，列车员再小心，也难免会造成损失。
不过，出了暴风带，谁要是敢乱伸爪子，他跟愚人不介意帮忙剁掉那些黑手。
魔晶，高阶矿石，用途极其广泛，可以与任何一种已知元素融合，被炼金术师形象的称作“调和万物的润滑剂”。
“抬稳点，别撒了。”
“乱看什么呢，不是别人，就是你们两个。”
今年的最后一批货了，小破球格外紧张，一直稳定的暴风带扩张了，学院提前放假也是拜它所赐。
与校园内柔和的魔法太阳不同，两界山正接受来自烈阳的炙烤。
万里无云，金黄色的光线直射到地面上，而沙丘又将热量辐射到空中，空气被扭曲了，热浪滚滚。
熏黑的车头与车厢成功分离，两个工作人员冲进驾驶室，不久一个肌肉壮汉被架了出来。
“祝你们旅途愉快，记得及时完成后台发布的作业，它们也计入终考评分。”
小破球凑到张齐耳边，虽然在跟他讲话，眼睛却一直盯着车厢，生怕有人偷他的矿石。
“由两界山开往维多利亚大沙漠的k次列车已经进站了，请登车的各位抓紧时间去检票。”
“去哪里检票？”
“天晓得，我也是第一次坐。”
f届的学员连回学院的路都不知道，他们从宿舍区出来，就跟着新路标走，不知不觉便成功走出“校门”。
有人清楚的记得，那里原本是个花坛，却突然变成一道光门。
张齐跟着梁雯，身边有个老古董不愁找不到路。
山岩经过粗劣的打磨，形成一条土路，一行人缓缓往下走。
“你们去申报了吗？宠物是需要提前申报的，而且算双倍重量。”
看着梁雯只带了一个手提包，佐亚就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
“克里斯全弄好了，我们带的东西也不多。”
“那真是太可惜了，咱们过会儿见。”
梁雯朝众人打了声招呼，率先走进前方的简易窝棚区。
“姐，您来了。”
工作间里，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正在打盹，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赶紧站了起来。
“嗯，需要称重吗？”
工作员也不矫情，从梁雯手中接过手提包。
简单称过重量，又递了回去。
“学姐，还有一节豪华车厢，您要去吗？我这就让那帮兔崽子给您腾出来。”
“不合规矩，我又不是内部工作人员。”
“行，我也不留您了。”
木拦被打开，梁雯轻车熟路的走进车厢。
而张齐这边有些不太顺利，他跟佐亚正在跟一个工作员扯皮。
“申报单已经生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学弟，也没说不让你们上车，但这狗必须留下，它超重了。”
听到这里，张齐为数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跟眼前的家伙耗了快五分钟，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哪里不合规矩，估计这家伙也不知道。
屋外的队伍都排到几十米外了，抱怨喝骂声格外刺耳。
“嘿，学长你最好让开。我现在思乡情切，做出什么不和谐的举动，怕你面子上过不去。”
阎磊自然不可能被被吓住，好不容易从e届“小学弟”熬成“小学长”，自然要维护好规矩。
正准备训斥张齐，一记重拳狠狠将他揍翻。
“一个落榜生而已，真不认识自己了？”
强忍住心中的戾气，张齐维持住一份冷静克制。
团子超重？如果把它算在佐亚的额度上，它确实超了。
但禁令上没说，不允许帮助他人携带物品。法无禁止即可为，被打倒的家伙，如果不是刻意找茬，就是脑子不好使。
带着佐亚径直走进车厢，记仇的小风犬不忘朝阎磊叫两声，就是中气不足，听起来奶凶奶凶的。
无法理解学院的“限重”规定，当他们走进车厢时，疑问更浓了。
与想象中的窄**仄不同，列车里豪华的内饰跟星级酒店相差无二，金黄的阳光洒在丝绒地毯上，踩上去如同在草地里漫步。
窗外是类型复杂多样的沙丘，它们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塔型沙丘群，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沙丘，变幻莫测。
“你不是最讨厌麻烦了吗？怎么跟那家伙起冲突？”
佐亚点了点团子翘起的小鼻子，言语间满是对“拦路男”的怨念。
“东方有句古话‘别拿鸡毛当令箭’，那一拳是他应得的。”
耐心地解释完这个成语的含义，张齐陪佐亚一起逗弄小风犬。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当自己的诉求无法得到满足，而他又能撕破所谓的规矩，那一切从心即可。
“检票员请注意，五分钟后停止对k次列车的检票工作，列车将于十五分钟后，正式出发……”
登车的学员越来越多，他们根据提示坐进自己的包厢。
列车共有八节，别的包厢张齐没去过，所以不太清楚。他们所处的车厢，共有六个小包厢，每个包厢大约十五平米，四张木桌、四张真皮座椅，这面积足以容纳四名乘客。
另外两个座位仍旧空在哪里，上面没贴名字，张齐宁愿那两个家伙错过登车时间，或者空位很多，每个包厢仅有两人？
“请问，这里是kb06所在的包厢吗？”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张齐抬起了头。
第一百章 启程
甘兰若，她的父母给她取这个名字，大概是受到了电影《倩女幽魂》的影响。
很少有人没看过87版的《倩女幽魂》，凄迷浪漫的风格，放到现在仍旧是不可复制的佳作。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佐亚无法理解纸扇上的诗句，能认识异国语言，也全靠校长的语言魔法。
青袄霞帔、素锦云肩，如果没有拖在地上的行李箱，她确实带着古意。
不少女孩喜欢在学院里穿古装，传统服饰与奇幻元素相碰撞，的确很有格调，红楼也是因为如此，才受到历届学生的青睐。
眼神清幽、性格却不怯懦，梁雯初入校园时，或许也是这样。
“嗯，你坐我们对面。”
眼神微微触碰，张齐便低头逗弄起了团子。
如果他没记错，终点站是在澳洲维多利亚大沙漠，她想吸引外国人的注意？
“汪汪，汪？”
团子注意到包厢里出现了一个新面孔，灵活地窜了过去，一把钻进甘兰若的怀里。
它觉得自己是条勤劳的狗狗，每当主人陷入社交尴尬时，它就得主动出击，帮助她缓解氛围。
“团子是女孩子吧？”
张齐很想问佐亚这个问题，它对不认识的女孩热情地过分，小脑袋也喜欢乱拱。
“班长，你家的狗好可爱。”
没人能抵挡小家伙宝蓝色的玻璃瞳，甘兰若用指尖点了点团子的小鼻子，似乎在阻止它作怪的脑袋。
抬头时，忍不住看了佐亚一眼，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孔出现在“第一学院”的车厢，确实很突兀。
“你好，我叫佐亚，来自古罗马。”
佐亚并不怕生，相反她很开朗，之所以不愿意主动交朋友，是因为没必要。
最主要的还是那些人肆无忌惮的目光，让佐亚很厌恶。
整整三天的时间，她们要是一句话都不说，那无疑会让旅途的体验感变得极其糟糕。
“你好，我叫甘兰若，来自505班。”
很快，在“交际花”团子的助攻下，她们有了共同话题。虽然不可能立刻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但也能闲谈上几句，也不至于尴尬。
“各位乘客请注意，检票口已关闭，k次豪华列车将于五分钟后，正式发车。”
“下面宣读第一学院乘车须知：
1、本次列车中途不停，禁止跳车，否则后果自负
2、禁止私斗
3、如遇险情，服从列车长的安排，不得擅自行动。
4、……
5、……”
到现在为止，包厢里还有一个空位，显然那个不知名的家伙错过了上车时间。
“你们聊，我去找些吃的。”
张齐不太想待在这里，旁边的两人一犬玩得不也乐乎，他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货用蒸汽龙头带动豪华车厢，不得不说校长先生很会利用资源。
可限重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他也懒得想了，还是找个地方填饱肚子要紧。非极端条件下，张齐不愿意亏待自己。
“前方休闲区，禁止大声喧哗。”
醒目的标识贴在车厢的连接处，彩色丝带挡住了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处双层包厢，小巧的木梯盘旋而上，有种“螺蛳壳里做道场”意味。
“观景喝茶，请上楼。”
不少学员拿着书籍，沿着木梯往上走，看来也是不愿意跟陌生人打交道，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掀开窗帘，黄昏下的沙海有种苍莽的意象，他在现世时没去过大漠。
第一次听说“如海之湖”，是两个月前。那时他陪着愚人从两界山往下俯瞰，淡红的沙海有种朦胧感，可美得不真切，远不如眼前的黄沙这般真实。
铁轨两侧，侧立着形态各异的风蚀蘑菇，最壮观的高约10米，巨大的土色伞盖可容纳百十人。
野生沙罗曼蛇在沙海中晒太阳，当列车经过时，它们睁开慵懒的眼睛，无力的摇了摇尾巴。
空气中的火元素并不算高，火精灵能成群结队的出现，实在是不可思议。
窗外的一切，充满了迷幻风情。
“不上楼坐坐吗？”
一个打着领结的侍应生走到张齐身旁，他的出现让正在看风景的张齐有些警惕。
没听到脚步声，也没感受到风压的变动，如果是个刺客，后果难以想象。
“不用紧张，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负责为乘客提供优质服务，要来杯饮料吗？”
何宁将托盘递到张齐面前，示意他从里面挑一杯走。
“f届新生管理员，张齐。”
举起一杯柳橙汁，张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知道，本想等晚上再去找你的，没想到在这里就碰到了。
“我代表k次列车的全体员工向你道歉，阎磊第一次作检察员，不太会变通。”
说完，他微微欠身，姿态放得很低。
阎磊？
那个被他揍翻的“学长”？
张齐大致知道了列车长的来意，学院的规矩一直都在保护新生，不然谁愿意跟“弱者”好言好语的讲道理？
刚才列车长突然出现的举动，是一种震慑，想借此来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
“我做事也有些唐突，那位学长还好吧？”
嘴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张齐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愧疚、歉意。
“小伤而已，不碍事。”
“他也算不上你的‘学长’，一个落榜生而已。”
他亲切的拍了拍张齐的肩膀，转身离开时，补充道：
“有事就去列车长办公室找我，咱这也算不打不相识。”
张齐转身目送他离开，口中回道：“那就先谢谢学长了。”。
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他轻皱的眉头松开了，流火吊坠归于平静。
客套话而已，谁信谁傻x。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佐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团子跃到张齐的肩膀上，它好不容易才挣脱两个恶魔的蹂躏。
“遇到一个熟人，聊了两句。”
“你们饿了吗？”
甘兰若跟佐亚并排而行，显然关系处的不错，不然也不可能一起出来吃饭。
“嘴馋，好久没有饿的感觉了，可能是学魔法造成的副作用。”
与张齐不同，她的天赋虽好，但没有引路人为她释疑。
第一百零一章 人设崩坏
橘黄色的车灯下，铁轨泛着乌光，如同卧在沙海中的长蛇，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一盏煤油灯挂在驾驶室里，借着昏暗的光芒，廖飞看清了左手边的气压表，指针离红线不远了，他压下操纵杆。
“呜……”
一道烟柱从车顶喷出，指针再次回到安全位置。
“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希望赶紧有人来换班吧。”
白色的水汽从口中呼出，沙漠里昼夜温差过大，别的车厢还好，它们都经过特殊改造，能一直保持常温状态。
而车头不行，它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操纵，至于驾驶员的感受，不是设计员该考虑的。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冷是热，来自沙漠的凉风从缝隙里灌进来，身后的锅炉又冒出滚滚热浪。
“这见鬼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车灯照清了前方的路标，两公里外有个大弯道，可这跟他的记忆有些偏差。
廖飞从前年毕业开始，就在k次列车里工作，这条线路他独自开过五次，另外两次是跟朋友一起搭伙开的。
下午被架出去的壮汉，就是他的工友，他们工作可不按照所谓的工作表，也没这玩意儿，想多赚些学点就要勤快主动，根本不愁没活干。
“管他那么多，按路标上的指示来做，准没错！”
说这话时，他并没有底气，列车一般不出事，可一旦出事了，那绝对会惊动校长。
红色的预警灯在闪烁，仿佛在提醒他赶紧作出决断，车灯照射不到的地方，如同深渊巨口，正在酝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廖飞攥着操纵杆，手心里全是冷汗。
……
温暖的车厢。
乐队在演奏风琴，车厢里的学员要么在安静的享受美食，要么在低声交谈。
张齐接过一杯冒着冷泡的果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什么？”
佐亚刚刚还在抱怨餐车里食物离谱的价格，现在又吃的很开心。
“在想旅途中会遇到什么，总觉得回去的路不会一帆风顺。”
“如果出问题，那应该会出现在‘寂静荒原’，感觉这名字听起来挺渗人的。”。
甘兰若从碗里夹出一块肉，放到团子面前，同样对前路不太乐观。
“那个叫梁雯的不是说旅途很有趣吗？你们两个还乱想什么。”
佐亚用手压住了准备作乱的小家伙，团子刚才将头凑到甘兰若的碗旁，准备跟她分食晚餐。
“希望如此，《猎魔笔记》上不是说会有‘劫匪’拦路吗？但愿列车长能处理好，我只想平平安安的回家。”
三人随意聊着天，聊的最多的话题，还是高昂的餐饮费。
三份快餐加一份宠物餐，共计23学点，味道跟学校餐厅里的饭菜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学校的菜不要学点，并且分量不限。
享受惯了免费服务的学员，自然不乐意，动静越来越大。最后列车长出面解释后，他们才恢复理智。
k次旅游列车本就是所有班次里速度最快、环境最好的，坐车不收学点，因为学院替他们买票了，但额外的服务当然要收学点。
当时何宁只问了闹事者三个问题。
“现在的你，还需要吃饭吗？”
“既然不要，那吃东西就是为了享受，我们作为私人列车向乘客收取费用，是不是无可厚非？”
“供应的食物不香吗？”
听完他的质问，再结合其他工作人员的话，张齐才知道学院只有货列，就是下午看到的那种，根本无法载人。
所有回家的列车，学校只提供一个车头，其他东西全是各个“列车长”自己配置的。
随着外面的温度越来越低，在露天二层看书赏景的学员，陆续走了下来。
很快，两节餐车变得拥挤，带着袖标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值班。
“你还有事吗？我打算回包厢看会儿书。”
“没遇见熟人，与其瞎逛倒不如回去歇会儿。”
征求完甘兰若的意见后，他抱着团子，一行三人逆着人流，慢腾腾地往前走。
漫长的旅途还没到三分之一，无尽的黄沙看多了，照样会产生视觉疲劳。
张齐打算先看完《灵魂之眼》，这本书是由圣塔大贤者组织编写的，据说内容详实全面，当然价格也很感人，比普通的魔法书还要贵，寥寥两百页内容，却花费他800学点。
经历几次战斗的他，对灵魂格外好奇，现世中偶尔会出现：经历特殊培训的战士，会对潜藏的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预判，比如排爆战士。
而在漫威宇宙中，这种特殊的第六感被称为“蜘蛛感应”。
“怎么突然对灵魂这么感兴趣了，我记得你在宿舍里还搭建了一个炼金台，不应该多学习学习炼金知识吗？”
佐亚的话，让张齐想到了当初熬夜肝药剂的日子，昆格尔大陆的炼金术师，大概跟现世里的数学家一样，不秃顶便不足以证明其在学术上的深厚造诣。
“秃顶不是变强的唯一途径，某位鲁姓学者曾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既然炼金这条路走不通，我就换条路走。”
听着张齐前言不搭后语的胡扯，甘兰若忍不住笑了。她愈发确认自己的班长，没有谣传中的那么阴狠。
“你对水系魔法的掌控，到了什么程度？”
他对甘兰若的戒备心放下了不少，能跟假想敌结为朋友，比成为敌人要好太多了。
“才买了相关的全套魔法书，补录考试被你们压迫的太惨，根本买不起系统化的书籍。”
说着一个水球在她手中成型，球面平和安静，内部却激荡着无数乱流。
“深海旋齿鲨？”
张齐想到了老兵的同伴，当初在小巷截杀过他的水系术士，好像叫唐煌？
“那是什么东西？比龙王鲸还要厉害的史前物种吗？”
甘兰若听不懂张齐说的话，这一招她参考了某部知名动漫，本来是无聊时试着玩的，结果真的成功了。
“火影忍者看过吗？螺旋丸！”
搓丸子？
张齐听到了这个让他吐血的回答，第一学院人才辈出，以后大家也别学魔法了，校长带头搓丸子。
第一百零二章 大型翻车现场
“吱！！！！！”
刺耳的摩擦声传进车厢，场面瞬间失控。
驾驶室里，廖飞早已惊出一身冷汗，高速运转的蒸汽机车无法刹住，操纵杆也推不下去。
完了。
“怎么回事？”
列车长冲了进来，表情虽称不上狰狞，但全是假象，要不是廖飞正在操纵列车，何宁恐怕恨不得将他的骨灰扬了。
“路标被人换了……”
只解释了一句，事情的走向超出了认知，竟然有人敢恶意篡改路标，此刻廖飞脑中一片空白。
“能补救吗？减轻损失或者避免伤亡扩大也是好的。”
喘出一口气，何宁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局势坏透了，他甚至想不出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
其实，列车长选择性忘记了幕后黑手，那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校长室的那两位会妥善处理的。
车灯驱散了黑暗的迷雾，他们离灾难的爆发更近一步。
“你特么倒是动弹啊，老子都不心疼自己的列车，你还怕什么？艹！废物！”
何宁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抓狂，焦躁、恐惧让他忘了风度。
“动起来！做完你能做到的事！听到了吗？”
他拽着廖飞的衣领，眼神凶恶，迎接他的却是一双无神的眼睛。
“降速杆在哪里？”
面对眼前与行尸走肉无异的驾驶员，何宁索性放弃了，他决定自己动手。
“没用的，祈求幸运女神保佑……”
哆嗦的话传了过来。
“滚，没胆的杂碎！”
将廖飞的手扒开，他一口气推下所有的杆子，没有退路了，赌一把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哐！哐哐！”
十几节车厢瞬间断开连接，车头率先冲破铁轨的束缚，高高抛起。
两三个车厢追尾，车厢良好的材质起了关键作用，它们没有被撞瘪，就这么并作一排，一同奔向未知的终点。
许多学员无法挣脱安全带，被强大的惯性甩出去，在半空中又被拉回来，没被学院考核淘汰，却倒在一片沙漠中。
心思细腻的学员甚至想到了更恐怖的结果，这是一次意外事故，不是学院组织的考核，如果死了，会不会连失去记忆复活的机会也没了？
正在打盹的团子被吓醒，快速钻进张齐的怀里，缩着小脑袋，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
昏暗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其他几个包厢的学员在声嘶力竭的尖叫。
然而，除了宣泄心中的恐惧外，这什么用处也没有，还会白白浪费精力。
“照顾好她，别走丢了。”
所有车厢里，张齐是为数不多能保持镇定的人，他嘱托佐亚照顾好甘兰若。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泡突然全灭，剧烈的震荡感从座椅处传来。
“呜。”
团子把脑袋埋进张齐怀里，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可爱的五官也挤在一起，可怜兮兮的呜咽着。
一声轰鸣，火炎炸开。
张齐顺势从车厢中越出，左手牢牢的拖住小家伙，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真的出事了，接下来怎么做？”
佐亚拖着甘兰若从空中落下，同样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两节车厢倒插在沙海中，万幸没碰上流沙，不然待在车厢里的学员恐怕全部会报销。
“先等到明早，乱跑显然不行。”
张齐拍了拍浑身乱颤的小家伙，故作没事的样子。
无尽的星辉下，土黄色的沙土镀上了一层银芒，但在落难者眼中，却是不祥的征兆。
“你的东西带全了吗？”
这话显然是在问甘兰若，佐亚唯一的财产，正一脸呆懵的躺在自己怀里。
“嗯，魔法书一本没丢，全在手提包里。”
她提起手中的包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略微放松下来。
“肉干似乎还在储物格里，没拿出来。”
佐亚有些后知后觉，猛然想起下午才买的巨龙肉干。
“我帮你拿了，再看看你的个人电脑在包里吗？”
这才是列车限重的真正原因？怕大家遇到突发情况，来不及逃生？
“放心吧，自从上车以来，我根本没拿出来过。”
接下来该做什么，没人知道，张齐被身旁的两人一犬视为主心骨，可他同样不熟悉这片沙海。
陆续有学员从沙里钻出，口鼻中灌满了沙砾，咳嗽声不绝于耳。
到现在为止，一共爬出来二十一人，其中有咒骂者、不语者、观望者，唯独没有人抽泣，胆小的学员都蜷缩在车厢里等死。
“电脑无信号，联系不到学院。”
有人合上放在膝前的私人电脑，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也没了。
“等吧，我记得明早会有一班列车从学院出发，即使速度再慢，一天后也能到达。”
说话的是个小胖子，大概也是经历过诺曼底登陆战的a级学员，通过补录考试的男学员太少了，而且心态大多也没调整过来。
听到他的话，原本束手无策的幸存者重新燃起了希望，至少他们不是独自求生，也庆幸自己是第一批登车的学员，如果是最后一批列车发生了意外，那还是原地祈祷吧。
“都别乱跑，再往前走就是‘寂静荒原’，如果没有列车的保护，列车长也救不了你们。”
一双手探出沙地，然后上半身也随之钻出，廖飞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他现在无比感谢设计师，驾驶座下还有一个逃生弹簧。
车头在即将撞入沙丘的瞬间，他压下了按钮，直接被弹进离车头最近的b车厢。
上帝保佑列车长，他这么强，应该不会出事吧？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廖飞身上，那身工作服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列车的工作人员？”
有人率先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拉出，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嗯，k次列车的驾驶员。”
廖飞还没把话说完，无数拳头便招呼上来，罪魁祸首找到了！
学员的想法很朴实，谁开车，谁负责。
远的不说，至少周围的两节车厢，只有一半的人成功逃生，四散在外的其他车厢情况不会更好。
“小子，你特么跟谁动手呢？爷可不是那些落榜生。”
廖飞还手了，为什么都把锅甩在他头上？眨眼间，三个冲动的新生半跪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
第一百零三章 联手
事实证明，在真正的蛮荒之地，实力才是唯一真理。
“现在能好好跟我说话了吗？”
廖飞憋了一肚子火，从翻车到现在，就没有顺心的事情发生，连逃生之路也满是心酸坎坷，他被埋进沙砾深处。
为了尽快逃出去，他拼命地向“上”挖，结果越挖越深。直到打火机从口袋坠落，磕到他的牙齿，廖飞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方向。
“如果想活命，最好听我的，当然想送死，我也不拦着。”
说到这里，他不屑的笑了。
“是真正的死亡，校长的法则干涉不到如海之湖。”
看着正在场中炫耀武力的廖飞，张齐毫无插手的想法，他只想赶紧回归正题，离开这片沙海。
“你有什么好建议？”
一行三人走到其他幸存者集聚的地方，部分人认出了张齐，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松了一口气。
真是令人感到讽刺，原本被新生们视为恶魔的管理员，此刻却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班长？”
部分人的表情自然落到廖飞眼中，他意外的看了张齐一眼。
班长即最高战力，或许经历完第一次考试，同期生的实力相差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期积累的优势会被无限放大，如同滚雪球一般，直到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嗯，你有什么好建议？”
没空陪他闲扯，张齐只想掌握关键信息，不至于对即将到来的威胁一无所知。
“等，等到校长察觉到异常。”
廖飞抖了抖黏在衣服的沙粒，虽然故作轻松，但躲闪的目光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列车长能处理好目前的困境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幸存者们对即将面对的威胁仍旧一无所知，将希望寄托在“官方人员”身上。
“两次考核还没让你们认清学院的生存之道吗？与其靠别人，不如做好独自奋战的准备。”
廖飞不停地说教，向学弟、学妹们灌输自强观念，却忘了不久前自己的丑态。
“那你做到了吗？”
压抑到极点的声音从地下传出，何宁很想违反校规，把那个竭力表演的小丑干掉。
一只淌着脓水的手破沙而出，没人知道手的主人是谁，除了驾驶员。
纵使隔着厚厚的沙层，廖飞仍旧感受到来自列车长的杀意。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翻腾，全是如何求饶、博取同情的话。
至于乘虚而入、先下手为强的想法，廖飞不敢有，更不能有。
“班长，我来帮你。”
何宁是他曾经的班长，也是c届学员中人脉最广的优等生。
当初终考结束后，他被“蒸汽与魔法学院”录取，学制只有短短一年，不是廖飞不想去老牌学院深造，而是他的成绩只能去这所学院。
没有初见时的风轻云淡，何宁现在狼狈至极，沙砾、钢片嵌入皮肉，若不是廖飞帮忙，爬出来都困难。
在车头碰撞沙丘的一瞬间，两座魔法锅炉炸膛了，甚至形成“空壁”现象，他置身其中，根本无法调用任何元素，如同一个弱小无力的凡人。
“谁带了魔晶？我可以用学点跟他换。”
讨好学长的机会就在眼前，很多人都不愿意错过良机，奈何买不起魔晶。
“两颗够吗？”
一个女孩面带期盼的望着面目可怖的何宁，她碰巧带了两颗魔晶回现世，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与其说是两颗，倒不如说是两粒，1g魔晶15学点，新生的实力还用不上它们，也用不起它们。
“先拿来吧。”
还没等女孩送来，廖飞率先跑过去，生怕耽误列车长的治疗时机。
黯淡的魔晶沾染鲜血后，直接化为两朵赤焰，点点火星附着在何宁的伤口上，化为脓疮的伤口变得暗红，破损的血肉在生长。
但站在一旁观望的学员，没人会认为疗伤过程很舒坦，何宁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汗粒。
“还有幸存者吗？”
推开准备搀扶他的廖飞，脚步浮虚的何宁弓腰而立，伤势总归恢复了一些。
“应该没有，现在还没爬出来，那生存的几率也不大了。”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张齐不认为还会出现新的幸存者。
“联手吧，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这话显然是对张齐说的，何宁比所有人更清楚即将面对的威胁。
“当然，能说说敌人是什么吗？”
纵使何宁受重伤了，他依旧有合作的价值，而且谁都不相信他没留下后手，比如说灵器。
“除了我们，一切东西都是敌人。”
说的很模糊，让新生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比胡乱猜测好不到哪儿去。
“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初阶法师？或者掌控了多少言灵？”
何宁知道张齐的实力不弱，但总要亲口问过才放心。
“精通言灵序列表前三十位火系言灵，掌握一件神话时代的灵器。”
前半句等于白说，只有后半句才是关键，张齐选择保留部分秘密，若不是为了取得话语权，他更愿意藏拙。
朝张齐点了点头，他扭头望着廖飞，问道：“你呢？”
“勉强算中阶法师，不怎么擅长战斗，毕竟在那里没学到什么战斗技巧，还有一件防御型灵器。”
廖飞赶紧凑过去，生怕错过戴罪立功的机会。
也不知何宁是什么态度，他愣了下神，对着站姿懒散的新生们说道：“给你们一个忠告，别去‘寂静荒原’，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如海之湖’。”
不光廖飞强调过这句话，何宁也在强调，看来梁雯口中“有趣的旅途”没那么轻松。
佐亚被忽略了，除了张齐，只有甘兰若知道她同样很强，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想暴露底牌。
“除了沙罗曼蛇，生存在这里的全是一群特有物种，沙罗曼蛇在某些存在面前……”
不管新生听不听得懂，廖飞在列车长的授意下，不断科普着可能遇到的危险。
能送死的不一定是炮灰，还有可能是毫无用处的垃圾，如何将手中的烂牌打好，是何宁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