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噩耗
愧疚又心疼不已的范无疆，渡过了特别清静的两天。
老爷子前几天就神秘兮兮的，近两天更是连黑学阁都没回过。
废柴三人组这两天也没再来‘包场’了，大胖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个头。
到了第三天，范无疆又给老爷子去了个电话，信号不太好，匆匆说了两句挂断。
老爷子没回来，废柴三人组倒是大驾光临，这次还多了一个生面孔。
一个长得十分阳光秀气、好看得有点妖孽的少年，看上去明显比钱、骆、蒋三人都要小。
范无疆本人也是属于长得比较显小的，但是大个子摆在这，并不会给人羸弱的感觉。
而那少年则是略偏瘦了些，斯斯文文的，笑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哥把我们几个打成猪头，这帐怎么算，你自己说。”钱多多一屁股赖到椅子上，傲气十足地说道。
“皇甫，这次你要没个交代，乐哥也救不了你。”蒋乐刚要坐在骆绎身边，就被骆绎推到了钱多多边上。
骆绎拉开椅子，示意名叫皇甫的少年坐下。
范无疆正在扫地，看到了这一幕，不自觉笑了笑。小一个礼拜下来，他对这个骆十八是最有好感的。
别看平时话最少，但每次一开口总能说到点子上，并且脾气很好，就没听他咋呼过一句。
“小，你就去乐哥家开的会馆把场子包圆了，再去德月社把郭大爷请来，你钱哥不是最爱听他的单口嘛。”
范无疆听出来了，骆绎是在给人做和事佬。
“好，我觉得行，老钱，你说。”
这几天蒋乐通过种种手段给皇甫穿了不少小鞋，气早就消了，给台阶就顺势下。
再说了，照顾自家生意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老爹的至理名言，不以小钱而不赚，在理。
钱多多抖着腿，傲骄地说道：“斟茶、大声说对不起，拍视频传你个人主页上。”
“行。”皇甫痛快应道：“我早就想道歉了，我哥不让。你们知道我哥的，我也没办法……”
钱多多胖手一挥：“唉，神经病啊，吃顿饭听郭大爷说一段就可以了，还真让你拍道歉视频啊。”
“就是，真拍视频，你那帮颜粉迷妹，私底下不知道会给我们几个做多少小人，练扎针呢。”蒋乐摇头说道：“不过你那个扶弟魔大哥，我是真服，太特么吓人了。
我不就冲你吼了几句，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掌，小爷我要不是初阶一品的锻体，当场就得跪。怕了怕了，惹不起。”
皇甫不好意思地冲蒋乐拱手：“乐哥，对不住。还有钱哥，也挨了我哥一脚，十八还被我哥给冻住了。真的是对不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三只匣子放到书桌上，一一打开：“火元素合剂、水元素合剂、钢铁合剂。事情说开后，我哥托我带来的，他那臭脾气你们也知道…”
“唉，行了行了，心意到就行。反正以后见你哥，我绕道走。”蒋乐嘻嘻笑着，将其中一只匣子拨到自己面前。
钱多多坐直身子，把水元素合剂收过来，冲皇甫眨了眨眼，满意地笑道：“懂事。”
这会的范无疆都忘了扫地了，巴巴地望着那三只隐隐泛着微光的匣子。
骆绎对他招了招手：“小范。”
“骆哥。”
每只匣子里分别有3瓶合剂，骆绎取出其中的一瓶火元素合剂递给范无疆。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接过来仔细地观察。
瓶子是透明的，肉眼可见其中一团赤红火焰缓缓地抖动着。
瓶身细长、光滑，像试管的造型，但比试管厚得多，也沉的多。上面刻有一个徽记，像是古文[皇甫]二字。
拿在手中有些微热，似乎其中有着无穷无尽的热能。
他将合剂还给骆绎后，钱多多又给了他一瓶水元素合剂。
瓶子是同款的，只是其中泛着的是幽幽浅蓝色的光团。无论瓶子倒着还是横放，其中的水漾波纹始终保持不变。隐隐透着一丝沁凉，令人有一种平静的感觉。
钢铁合剂是黑色的，在阳光下看去，黑得晶亮，有一种非常纯粹的感觉。并且，明显比水、火元素合剂沉了不少。
范无疆一一观赏完三种合剂后，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一半是羡慕，再废柴这几位也是巫师，有使用这些合剂的基础；一半是激动，很显然这合剂的价值并不低，不然他们这些世家子怎么会这么认真对待。
‘少说该值个几万块吧？也不知道老爸在银行里存了多少，回头等老爷子有时间了去看看。’
皇甫前几天都没来黑学阁，所以也不知道来了新人，看着范无疆好奇问道：“咦，老腾呢？这谁啊？”
“小范，院长派给老腾的帮手。”骆绎介绍道：“小范，这是皇甫，他今年十七，比你小一岁，就别叫哥了。”
范无疆笑着冲皇甫点点头：“少爷好。”
“哟，懂事。我喜欢。”
不得不说，迷妹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皇甫笑起来确实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人心底暖洋洋很舒服。时下流行管这种叫‘治愈’系笑容。
废柴联盟四人组这就算集结完毕了，商讨完饭局之后，四人有说有笑离开了黑学阁。
当天夜里，范无疆躺在床上看着已经长到快有八十厘米的金大胖，又是一阵郁闷。
摸着金大胖有点儿磨砂手感的皮肤，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惊醒时一身睡衣都已经汗湿了。
喘着气坐起身，却怎么也想不起梦见了些什么。金大胖也醒了，挪过来挨着他，通体沁出丝丝微凉，拂去他心头莫名的躁动不安。
再睡再醒，已经是清晨时分。
范无疆如常起床下楼，去到后院便见老爷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湖边一块石头上。
“爷！回来啦。”
几天不见，范无疆发现自己真是无比想念老爷子。
他高兴地朝湖边一溜小跑过去，身后跟着条尾巴。
腾泰山手指颤了一下，烟灰抖落，随风飘飞。
“爷，你这几天上哪去了？一声不吭的。你看，大胖是不是又长大了！
哦，对了，爷，钱多多他们说让皇甫周末去乐哥家开的馆子包场，还要请郭大爷说单口，让咱们一块儿去。”
范无疆叽喳说了一堆，腾泰山扯着嘴角没说出话来，只是闷头抽烟。
他也没见老爷子抽过烟，心里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爷…怎么了？”范无疆蹲在老爷子腿边，关切问道：“您有什么事儿跟小疆说说呗，别一个人闷心里头啊。”
腾泰山狠狠抽了口烟，看了范无疆一眼，别过头去。
“爷，到底怎么了！”
“小疆，”腾泰山扭头没去看他，声音沙哑：“爷爷…爷爷找到你妈妈了！”
范无疆…………
心在往下沉，好像要沉到一个无底深渊里去。
老爷子的神情，难以开口的说话，欲言又止的彷徨。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件事，结果很糟糕。
虽然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然而真正面对，他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像跌进了冰谷的极度深寒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地模糊起来。
“小疆，你妈妈她…她不在了！”
46.崩溃的沉默
腾泰山一直都没放弃寻找范无疆母亲的事情，不久前接到一条线索，他就在赏金捕手平台上发布了任务，多名捕手出动，然而都扑了空。
直到三天前，沪港城那边的老朋友给他来了电话，他赶过去的时候却晚了一步，那位老朋友已经横尸家中。
联系[缚命司]来查，确认是异域四级[食灵惑]与[蛮兽]下的手。
腾泰山内心悲痛又自责。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委托，老友本可以安享晚年，结果却横遭祸事，死无全尸。
所幸，他随身带着了一只泡泡，为老友修复完毕后，仓促入殓下了葬。
按着老友死前留下的线索，腾泰山又找了两天，这才在沪港城外的垃圾填埋区，找到范母林逸仙的尸骨。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小疆说这个事，也不知道该直接将范母火化之后带回去，还是…
沪港城离京都千里之遥。腾泰山在赶往沪港城时，并未使用空间秘符，因为他想着等找到范母再使用。
空间秘符是不可能无限制使用的，以他的修为，最多三十天开启一次空间门。
另外，泡泡虽然是保护治疗系巫兽，但能力也有限。
其它的能力先不说，就修复尸体而言，也要视情况而定。若毁坏程度过于严重，比如缺胳膊断腿的，或像范母这样，死亡时间超过十天以上的，泡泡就无力修复了。
腾泰山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便联络[捡尸队]来为范母收拾一净后，让泡泡将她包裹起来带了回来。
事实上，在范无疆做噩梦惊醒时，腾泰山就已经回到后院了。
枯坐到清晨，他也没想好究竟该不该让小疆新眼看到自己母亲的惨况。
这太残忍了！
可是，如果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是不是更残忍呢？！
腾泰山不知道，他无法做出选择，更无法代替范无疆去做这个选择。
“爷！”范无疆整个人颤抖起来，他克制着，极力压抑心头的悲痛。
“爷！我妈在哪？不管是什么样子，我都要看到她。”
“小疆，异域寄生物你也见识过，通叶当时的惨状你是有数的。当时要不是遂星也带了只泡泡，通叶也不可能修复…修复成完尸。你妈妈她…她二十多天前就…
而且，她的情况跟通叶还不一样。小疆，爷爷联系了个火系巫师，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要不…
爷爷是觉得，人带回来了，你就，就别看了…行不？”
腾泰山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无法想象，就怕范无疆会撑不住。
范无疆已经失去了父亲，如今又要面对失去母亲的现实。
并且，范母尸首的样子，换作没经历过生死战斗的普通巫师看到恐怕都承受不了，更别说他一个普通人。如何能见得了至亲至爱的母亲，那副残破的模样？！
“爷！她是我妈妈！”
范无疆站起身，攥紧拳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出来。
腾泰山站起身，闭上眼长出一气，走到矮山脚下，轻念咒语，一道看不见的透明波纹漾开，显露出了一副棺木。
范无疆一眼看到便冲了过去，他颤着手缓缓推开棺盖。
当他看到母亲残破不堪，满布孔洞的尸体时，整个人摇晃起来。
他一手扶住棺沿，气血上涌四处狂冲，泪水喷薄而出。
“妈妈！”
他俯下身，颤抖着手摸在母亲已经被撕裂开来的脸上。
他不知道母亲生前遭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但只凭这四分五裂、无一处完整的残躯，他几乎能想象到母亲曾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
“妈！”范无疆怒吼着，双目赤红，头上、脖颈上布满暴起的青筋。
他将母亲的残躯抱了起来，这时便发现，母亲的头颅居然只剩下了一半，整个后脑勺已经完全没有了！
“妈妈！妈妈！”
腾泰山抬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老泪横流。
他听到范无疆放声痛哭，喃喃道：“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扑嗵’一声，哭声戛然而止。
腾泰山心底一惊，扭头看过去，便见范无疆已经昏倒在地。
…………
午后，废柴联盟四人组又旷了文化课，跑来黑学阁聚会。
钱多多看着腾泰山耷头耷脑的样子，随口问道：“老腾，这几天跑哪去了？是不是搞黄昏恋去啦？”
腾泰山木讷地点点头，依样把吃喝摆到桌上。
骆绎前后看了看，也有些疑惑：“老腾，小范呢？”
“一准偷懒去了呗。”钱多多抱着手机玩游戏，随口回道。
“别胡咧咧。”腾泰山冷着张老脸，把东西摆完转身走了。
“吃枪药了这是？！”钱多多一头雾水，不可思议地说。
“是啊，老腾今天怎么了？看着没精打采的，认识他十年了，还没见他这么凶过。”蒋乐也觉得有点异样。
说归说，四少也没往心里去，吃吃喝喝临近傍晚才离开。
夜幕落下之后，昏睡了一天的范无疆突然惊醒过来。
他看了眼身边的大胖，又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晃了晃脑袋。
“做噩梦了！一定是做噩梦了！”
他喃喃自语着下床，拿起手机，整个人便呆滞住了。
不是噩梦，是真实的。一整天已经过去了，他以为那是个梦，但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妈！”他惊慌失措跑下楼，来到后院。
“小疆”，腾泰山就坐在小饭桌旁边，仍是闷头抽着烟。
“爷，我妈呢？我妈在哪儿？”他有点慌乱，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
“小疆，早上你昏过去后，爷爷的朋友来过了”，腾泰山从身后的木椅上抱起一个骨灰龛：“妈妈你也见着了，让她入土为安吧！”
范无疆接过来抱在怀里，眼泪叭嗒叭嗒一颗一颗落在盒子上…
将母亲与父亲埋葬于一处，范无疆坐在原地不肯下山。
腾泰山回到房里，拿起桌上摆着的骆成容与钱通叶的照片，老泪纵横…
往事如倒回的电影，一幕幕于脑海中闪现，范无疆坐在父母亲的坟墓旁，回忆着过往的点滴。
所有美好都被定格在了过去的时光里，而所有悲痛在此时凝聚成一枚核弹，在他身体内炸裂开来。
后院山头，悲呜的泣声响了一整夜……
直到天明，范无疆头脑昏沉地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小房间，倒在床上便不醒人世。
之后的几天，范无疆每天醒了就去山头父母墓旁静坐着。
腾泰山将吃的送上山，就看到他靠着树不哭也不说话，就那样安静地坐着。
腾泰山心底不免有些发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他左思右想无计可施。
直到七天后，骆绎和钱多多等人第n次问起小范时，腾泰山突然想到了个不算法子的法子……
47.试试命！
废柴联盟四人组，原本跟腾泰山关系就不错。除了骆绎，其它三人都是七八岁就来学院了。可以说，腾泰山是看着这帮浑小子长大的。
“行，难得你老腾开口，哥几个一准给你办妥妥的。”
“钱多多，先别吵，”骆绎皱起眉问腾泰山：“您先说说小范是个什么情况。”
腾泰山想了想，决定还是得把心结的原因说开了，不然就算这几位小爷有心要帮，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小范他…他爸妈前不久被异域寄生物攻击，人没了。这事儿对他打击很大！
他这几天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不懂劝导。
寻思着你们是同龄人，能不能帮个忙带他出去散散心，劝导劝导。”
“行，”钱多多大包大揽：“包我们身上，带他出去嗨几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不是小事儿，”蒋乐的脑子显然比钱多多清楚：“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懂不懂。他一个串儿，就是想报仇，也干不过。
要不这样，我让家里养的巫师和武侍去抓几只爬爬，然后当他面杀了，解解恨，这样心里也能舒服点儿。”
皇甫应和道：“嗳，这主意不错，我觉得可行。”
“不行。”骆绎一票否决：“你们蒋家有实力不错的巫师，这点不否认。但战斗中活捉寄生物的难度系数不低，没必要白白让人去冒这个险。
而且就算是这样，小范就能解恨了？一时的爽快对他来说，意义不大。
我也是串儿，我明白那种无力感，你们别瞎出主意了。
这样，腾爷，小范应该还没入门吧。我给小范准备十瓶钢铁合剂，让他准备准备，打起精神来，先锻体入门。
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人就会有振作起来。”
其它三人一想，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钱多多立马嚷嚷道：“行，你出十瓶，我也出十瓶，够小范锻体到初阶一品了。”
“行，我也出十瓶”、“还有我”，蒋乐和皇甫附和道。
腾泰山先是一惊，然后面露难色。
四人见他吱吱唔唔的样子，还以为这些不够，钱多多完全没过脑地又再拍胸脯说道：“小范觉醒的是哪个元素系，我给他准备相应的入门元素合剂…两瓶。”
到底还是心疼钱，本来想伸出五根手指，最终压回去三根。
皇甫好像唯恐落人后头似的，也伸手说：“我也出两瓶。”
“哎呀，几位小爷，真的多谢你们一片好心了。他是…他现在还没觉醒呢。”腾泰山差点说溜嘴，急忙打住了。
“啊？！！！！”
四脸懵逼。钱多多人都坐直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骆绎则拧着眉，低声说：“这就难办了。”
“那这样吧，”皇甫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月底我有一场小型演唱会，带小范去玩…”
“玩你个鬼玩。就你那演唱会，请我我都不去。”钱多多吐槽道：“还真拿自己当大明星了。”
“啧，听我说完嘛，演唱会有很多小姐姐啊。万一哪个世家女看上我们小范了，直接入赘豪门，也很牛逼的好伐。”
一群人都不想去理皇甫了，这小子整一个被偶像剧毒害了的少年，大气层都快挡不住他的想象力了。
“噗…咦，你这么说，要不入赘我家？我五姐现在可是马上要突破中阶二品了……”蒋乐一句话正式将废柴联盟变成了歪楼四人组。
一伙没个正形的，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正热闹，书架外头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了！”范无疆形容憔悴地走了过来。
他刚打开后门，就听到老爷子在请求几位小爷来疏导自己，对话都听全了。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没事。爷，我饿了。”
所有人当听到范无疆的说话时，就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看向他。
腾泰山愣了一下，立马朝他小跑过来：“饿啦，饿了就好…你等会儿啊，爷爷马上做饭去。一会就好，唉，那啥，要不先吃个面包垫巴垫巴…”
范无疆伸手摸了摸腾泰山苍老的面容：“对不起，爷，让您担心了。”
“不担心，爷爷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坐着等一会儿，爷爷给你做饭去。”说着，腾泰山颠颠地去了后院。
废柴联盟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这腾老头跟小范关系很好啊！
小范都没觉醒，就能让院长亲点入院，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不过，现在还不是套话的时候，过几天再八卦吧。
“小范，这个周末，我们准备去常青山踏春。那里风景挺不错的，一起去玩玩不？”蒋乐试探地问道。
范无疆居然冲他笑了笑，摆手道：“谢谢乐哥，你们玩的开心。这个周末我有事要办。”
“哦…”蒋乐一头雾水递了个眼神给骆绎。
骆绎直接走到范无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小范，既然来了学院，认识了我们，大家以后就是朋友。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去做，我们会尽力支持你的！”
“对，哥几个鼎力支持。”钱多多应声。
“谢谢！骆哥说的对，有些事，想做就去做！”范无疆看着骆绎的双眼，定定说道。
这一刻，骆绎觉得范无疆的目光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至于到底是什么，骆绎也看不透，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范无疆上楼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将东西收了收。当他取出一直压在桌脚底下的那枚刻有[班克渔具行]的铜币时，微微皱了一下眉。最终，他将铜币又塞了回去…
洗漱一净换了身衣服后，抱着大胖下楼去后院时，发觉大胖好像瘦了一些。
这些天大胖时时刻刻黏着他，但他却一直没注意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恍惚了产生错觉，他摇摇头没再去多想。
晚餐过后，范无疆拉着腾泰山的手，说出了自己思考七天作出的决定。
腾泰山不住地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小疆，你别执迷不悟。这条道行不通的，那个辛老头就是个骗子。”
范无疆拍了拍老爷子的手，笃定地说道：“爷，我看完了整本《巫师历史通鉴》，还看了欧巫传记、西巫传记、东巫典藉。
辛院首说的并不是不可能，他的疑点论证都是站得住脚的。”
“不行！”腾泰山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爷爷说不行就不行。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爷爷，我已经联系过遂星了，她愿意帮忙！
合剂的话，明天去银行里看看有多少。爷爷，您知道哪里可以买到金蚕吗？现在市价要多少钱？”
“小疆…”
“爷爷，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那个范无疆，也许只会伤心。可是现在的我，明明知道是那些寄生物杀了我爸妈，要我当作不知道，我做不到。
遂星说的没错，寄生物是杀不完的。
可是，我就想着能自己亲手杀了那些东西，为爸妈报仇。
这天底下，能像我这样一脚踏进巫师界的普通人有多少？
他们的亲人、朋友莫名枉死，却不知道真相。
可是我知道！如果我有了巫师的能力，每杀一个寄生物，也许世界上就会少一个像我这样失去亲人的普通人。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想起以前的一些细节。
爸爸当年有勇气跟钱叔一起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情，为了赚钱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也许爸爸想的跟我是一样的。
他说过：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爷，我知道巫师界不缺我一个。可是，我缺！
我的心里有个缺口，只有达成这个心愿，我才会觉得活着有意义。
爷，也许你会觉得我痴人说梦。但是，我就想试一试。
试试我的命，够不够配得上在巫师界生存！”
腾泰山震惊得像中了定身咒，微张着嘴，盯着范无疆。
他很清楚，这并非少年人一时气血上涌不理智的冲动想法。
沉默了七天，能考虑的小疆都考虑到了。
他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如果无法达成，他永远都不会放下这个心结。
腾泰山思虑再三后，长叹一气，点了点头。
“爷爷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了，爷爷不帮你谁帮你？小疆，爷爷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48.缺口一个亿
次日清晨，长平区胡同里的一座四合院，辛无忌挂断电话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腾泰山和范无疆匆匆吃完早饭，关上黑学阁大门，开着那辆破面包车出离巫师学院，往蜜云区燕山路驶去。
燕山路北段，一家看着又小又普通的门店，还有点陈旧，总之就是非常不起眼。
这不起眼的门店顶上，挂着块同样不起眼的招牌[班克渔具行]
停好车，腾泰山领着范无疆走进店里，一个中年大叔正在往鱼缸里喂食，一见来人：“哟，腾老，新年好啊。好长时间没见您了！”
“好久不见，小廖，那啥，先开门，办完事了再出来唠。”
“好嘞。”中年胖大叔拍拍手，走到一面空白墙旁，轻念了句咒语。
范无疆便感觉到迎面扑来一阵清风，腾泰山直直朝着墙走去，眨眼便消失了人影。
范无疆也不疑有它，跟着也走进了看似是堵墙、实则是真正的巫师银行里。
像黑学阁后院一样，巫师银行也是碎片空间。只是内部空间不大，也就像普通人类银行差不多。
范无疆看着眼前简洁、现代感十足的银行，十分新奇，不知道经营模式是不是也像普通人类银行一样呢？
显然是不同的，没有排队叫号也没有柜台。巫师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全都是跟联合会验收室里那位元叔一样的山精。
腾泰山领着范无疆唤来一个手拿平板电脑的山精，说道：“麻烦查一下范晔、钱通叶的财产，这是他们两人的指定继承人。”
范无疆感到些微的吃惊，之前老爷子可没说过钱叔也有东西存银行里，还指定了自己为继承人。
山精的双手各有十根手指，飞速操作着平板电脑，很快就找到了相关信息。
山精睁着巨大的双眼，看着范无疆，面无表情地说道：“请您跟我来。”
银行内有十几排蛋型仪器，范无疆在山精的指示下，走进其中一只仪器里。
一道类似于红外线的光从头顶往下扫，像扫二维码似的，很快就扫完了。
仪器打开，范无疆走出来就听到山精在跟腾泰山说话：“腾老，您如果一口气要提这么多的话，需要跟领导申请。”
“那行，那你赶紧帮我申请上去，最快啥时候能取？”腾泰山问道。
“我看看啊…唔，给您排最优先顺位，明天下午三点，您看可以吗？”
“行。那明天我过来取。”
“腾老，新推出的送货服务您考虑一下？我行可以将您的158瓶合剂，依类别、分阶品，装在赠送的合剂保护盒内，给您送到学院。”
范无疆听了只觉得这位山精先生真是非常敬业，介绍起产品服务来，很专业、很热情。
“多少钱？”腾泰山可不这么想。天上又不会掉馅饼。
“收费非常合理，核算下来，也就小半支初阶三品钢铁合剂的费用而已。安全无忧送到家，不用担心运送过程的损失，若有我行会照价赔偿给您。”
腾泰山撇了矮个子山精一眼：“还小半支，那不也得几万块。我这都穷得要勒紧裤腰带了，不要不要。明天下午我自个儿来取。”
山精也没有丝毫不高兴，继续说道：“验身完毕，确认是范无疆本人无误。那么，范先生您是要取出范晔和钱通叶两位的财产吗？”
范无疆眨巴眨巴眼，好奇地盯着山精手上的平板电脑，问：“有多少啊？”
“范晔先生的财产有：入门级钢铁合剂79、初阶三品钢铁合剂23、二品7、一品5；中阶三品钢铁合剂12、二品6、一品2；入门级火、水元素合剂各58，土合剂39，金合剂6………”
！！！我的个天！！！
范无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他还以为拢共加起来，最多也就几十瓶的样子。
结果，光老爸存的就有350多支，加上钱叔的一共517支。
瞠目结舌，都不足以形容范无疆此时内心的震撼。
“再加上腾老的158支，如果全都要取出的话，就是675支。范先生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您采用我行推出的…”
腾泰山立马打断山精的说话：“嗳，不用不用。谢谢了啊，小言。说好了，明儿下午三点，我来取。”
“好的。腾老，麻烦您对本次服务给出评价。”
说着，山精就把平板电脑举起来凑到腾泰山身边。
紧跟潮流，可以的。范无疆给了个五星好评后，爷俩就离开了巫师银行。
回到黑学阁，范无疆怎么说也不愿意让腾泰山拿出毕生积蓄。
158支合剂，足够老爷子现在立马退休，天南海北四处游玩了。
老爷子执拗不过，：“那先算着，看看还差多少再说。”
算了好一会儿，腾泰山眼花缭乱头地昏，范无疆是‘咝咝’地不停吸凉气。
这特么，太贵了！！！
入门级钢铁合剂现在市场价35万，这个也是存在纯度差异的。
初阶三品钢铁合剂市价610万，二品1015万，一品1620万；
中阶三品钢铁合剂25万左右，二品30万左右，一品40万左右。
元素合剂就要比钢铁合剂贵的多，入门级市价10万左右；
初阶三品20万起步，二品50万，一品100万；
中阶三品200万起步，二品500万，一品1000万。
范无疆彻底呆滞了，折算下来全部兑换成现金的话，共一亿两千多万。
妥妥的亿万富豪啊！！
范晔不是巫师，没有硬性消耗，所以留下来的，全是实打实的修习用合剂，数量多价值也高。
而钱通叶所存的合剂，大多都是战斗用合剂，价格远远及不上修习用合剂。
范无疆读完黑学阁的几大本巫典后，对炼金师这个职业有所了解，也知道合剂是分很多种类，用处各有不同。
修习用合剂纯度高，需要配合巫师自身觉醒的元素序列进行融合。
巫师在突破阶品时所用的突破合剂纯度就更高，并需有相应元素序列的附魔。
这些就复杂了，范无疆暂时不去想这些事。
腾泰山盯着最终算出来的数字，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够啊！初阶三品钢铁合剂先忽略不计，光金蛊天蚕就得两个亿打底。这数目还差了一半多，小疆…”
“爷，别说了，不能用您的老本。而且，就算加上爷爷您的158支也不够。”
范无疆说的没错，腾泰山存的全是战斗用合剂，他都这岁数了压根没有再进阶的野心，也就没去囤修习合剂。
缺口一个多亿，这得上哪赚去？
范无疆发起了愁。
他一个白丁，什么本事没有，想在巫师界赚到钱，难如登天啊……
49.第一笔买卖，达成
“不是，小疆。爷爷也用不了几个钱，这些本来就是给通叶存着的，现在他人不在了。横竖搁着也没用…”
“不行，爷，天无绝人之路。再想想办法，不着急。”
“可是那个辛无忌在电话里说了，你现在这年纪是最容易成功的最佳时机，咱不能拖着错过了啊！
还有，要是买个十几二十瓶的好说，去联合会登记一下交个税就行。可这么好几百瓶的量，不是一两个人能吞下的。
所以咱还得找合剂商出手，人家可不会白干活，包税加手续费，搭头搭尾得抽一成。这就上两千万了！”
“什么？！！！”范无疆惊的眼珠子快掉下来：“这么贵？！！爷，税这么高的吗？”
“税也不算太高，差不多2.5%。”
“那两个亿也就五百万，凭啥要收两千万呢？合剂商钱这么好赚的吗？！”
“你以为呐！合剂商也分大小。普通的小商贩也就倒卖点零碎货，这种大单就得找有门路的大商。人家手上可是握着刚需的，抽成全世界基本都差不多。哦，欧巫那边稍微要高点。”
“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是赚巫师们的血汗钱。”腾泰山又补了一句。
范无疆也有所感，这比普通人买房要交的税和中介费都高！
“爷，那怎么才能成为一名合剂商人呢？”
“去联合会注册登记就行了，每个月甭管有没有交易，都得上缴一定的管理费。
这费用呢也不是白收的，普通小商贩都是靠着合剂交易平台进货出货。有门路的大商也无所谓那么点钱，人也不缺客户。”
范无疆暂时打消了立地成商的念头，开始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天文数字发起了愁。
“什么客户呀？老腾你是打算干合剂买卖了？”钱多多刚走进黑学阁大门，耳尖听到了腾泰山的说话。
废柴联盟四人组晃悠悠朝两人走来，腾泰山立马手忙脚乱收拾起书桌上的纸笔。
“哪儿呀，就跟小范闲着唠两句。”
“老腾，我说你这就不对了，哥几个跟你十几年交情，还藏私呐。”蒋乐揶揄道。
范无疆突然灵光一闪，拉着腾泰山对几人笑道：“今天有刚上市的枇杷，几位小爷尝尝不？”
“哇，我最喜欢吃枇杷了。”皇甫高兴道。
“马上去洗干净了，几位稍等。”
借势转移了话题，范无疆赶紧拉着老爷子两人去到后院。
“爷，不如问问这几个大金主，要是他们能吃下我们的合剂，那能省不少钱呢！”
腾泰山想了想，一拍大腿：“嗳，我咋就没想着呢？现成的大主顾啊！”
转念一想，“不过，咱怎么解释手上有这么大笔合剂呢？要说爷爷手上存个几十瓶，还说得过去，五六百瓶还大多是修习合剂，这……”
“没事，爷，就说我们是受人之托出货。反正说是我们自己的，他们也不会信，对吧。”
腾泰山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再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行，你试试看吧。”
范无疆边洗枇杷边打了个电话，匆匆将事情简单跟遂星讲清楚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端着洗好的枇杷送上桌时，皇甫招了招手让他给个收款二维码，分分钟给他转了一万块，说是打赏。
刚开始，面对这帮钱多烧得慌的主，范无疆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现在他才不会客气呢。
“骆哥，跟您打听个事儿。”范无疆笑呵呵地拉了把椅子，坐到四少旁边。
骆绎放下手机，笑笑点头：“说吧。”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手上有不少合剂想出手，比高价便宜点，如果用金蚕交易的话还可以再优惠。”范无疆直入主题问道。
“换金蚕可以优惠多少？”钱多多边吃着枇杷边随口问道。
“按市价标准便宜3个百分点。”
四人中有三人茫然地看着范无疆，妥妥的学渣，连这基本的换算都没反应过来。
骆绎解释道：“就是每一百万少三万块。”
“哦，那也没多少。”蒋乐不以为然。
“那要看你朋友要出手多少量了，嗳，我说小范，你这中间不得点儿好处？！”钱多多一脸坏笑。
“对，你先说说手上有多少合剂，如果一二十瓶中阶以下的话，我买了。”蒋乐擦擦手说道。
范无疆伸出一只手，还没开口，皇甫就接话道：“剩下的我跟我哥说一声，包了。”
范无疆：“517瓶，修习合剂328，进阶合剂29，战斗合剂160。”
“噗…”皇甫差点被枇杷呛死。
其余人都惊了一下，钱多多狂笑道：“行行，小包了。哈哈哈…”
骆绎盯着范无疆，惊讶地问道：“你确定有这么多？！”
见范无疆很认真地点点头，骆绎又问：“为什么要换这么多金蚕？有成色要求吗？”
“成色就要最差的那种，好的要不起。”范无疆对第一个问题避而不谈。
骆绎也没太在意，扭头对钱多多说道：“你打个电话回家问问，看看手上现货有多少？”
钱家是华国第一大金蚕供应商，最早发家也是靠养殖业。所以，没有人比钱多多更有实力做这笔交易的了。
钱多多刚开始还质疑小范这是开玩笑呢，五百多瓶合剂虽说算不上太大笔，但也不少了。起码，普通巫师家庭可能几辈子都存不了这么多。
见骆绎一副认真对待的样子，钱多多跟着也正视起来，擦擦手掏出手机往家去了个电话。
“年前出了批货，所以家里现存也就只剩下50多只了，都是最次的货。我爸说要的话就赶紧定下来，有个合剂商昨天还跟掌爷搞价呢。”
掌爷基本都是御兽师，是检验巫宠、巫兽纯度和测试潜力值的专业人士。
钱多多刚说完，范无疆赶紧拍板：“要，要。现在就定，合剂明天下午五点运过来。”
“那行，我跟我爸说一声，让他把货从川州运过来。”说着，钱多多又打电话去了。
这就去了一小半的合剂，范无疆算了算，总价值一亿两千多万，让出的三个百分点先不说，按市价最次的金蚕100万一只算，那就还剩下七千多万的合剂。
“小范，那160瓶战斗合剂我家正合用，就都给我吧。”蒋乐想了想说道。
“小范，你等一下我给我哥打个电话问一下先。”说着，皇甫就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钱多多三言两语挂了电话，对范无疆比了个v的手势，说：“欧了，我爸说马上安排人把货送过来，最晚后天就能到京都。
另外，价格就按最低的走，一百万一只。那三个点也没多少钱，算给你当中介费了，不过联合会的税你自己去交。”
范无疆算过帐，让出三个点，再加上税费也就五个点，比走合剂商交一成的服务费便宜了一半。
现在钱多多一句话，直接让他又省了大笔的开支，一时间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50.开张，第一桶金？
范无疆没料到这四位小爷的消耗能力这么强，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都是大家族嘛。
皇甫打完电话后回到厅内，难得一脸认真地说道：“剩下的我们家商行可以都吃下来。
不过我哥说了，货源是从哪儿来的一定要说清楚，不然不明不白的哪家商行都不敢接。”
皇甫是江南第一世家，同时也是八大家族之一。族下产业涉及众多，其中就包括了合剂商行，实力雄厚要吃下几百瓶货完全不在话下。
皇甫不懂家里的生意，但他哥哥皇甫浩是家族继承者，规矩和门道很清楚，说得也是事实。
范无疆也料到会涉及到这个问题，一早有准备：“这些合剂是我朋友遂星的，她是赏金捕手…”
编好的台词还没说完，就看到蒋乐激动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你说的是哪个遂星？”
“……就是，走字底的遂，夜空最亮的那个星。”
“哦！！！”皇甫在一旁起哄地发出意有所指的声音。
“那明天合剂送过来，她人会来吗？”蒋乐没去理会皇甫，激动得两眼放光，抓着范无疆的胳膊问道。
范无疆………
“她，她这次不来。说是过段时间要来一趟京都…”
“真的？！！！”蒋乐惊喜道。
范无疆茫然地点点头，蒋乐突然一改平日里的小爷作派，好言好语道：“小范你也真是的，认识遂星你怎么不早说呢，哈哈哈…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呢。”
“乐哥，你也太不要脸了，人家遂星姐姐怎么跟你就一家人了。嗤！”
蒋乐还是没去理皇甫，一脸阳光明媚的脸，对范无疆说：“你说过段时间，她要来京都？！什么时候？你们要见面吗？可以带上我吗？”
范无疆一阵无语，同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就放过小范吧，”骆绎好笑地替范无疆解围道：“遂星肯不肯见你，小范问过了再说。而且，你这么冒然出现，万一给你女神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蒋乐想了想，不住地点头，“也是，也是。那，小范你回头记得问问啊，记住啦，一定记住啊。”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遂星可是赏金捕手榜前五名的牛人，她那里有这么多合剂也很合理。那我跟我哥说一声，明天让商行派人来接收。”
皇甫刚说完，蒋乐就嚷嚷起来：“什么前五，谁前五，你再说一遍。遂星就是我们华国第一捕手，不懂别瞎逼逼。”
“乐哥你真是遂星的头号迷弟啊！上次我不就说了句遂星没有司离人漂亮嘛，你就莫名其妙吼我，结果被我哥暴扁一顿。你真的是没救了…”皇甫半是嘲笑半是无奈地说道。
上次兄弟四人莫名其妙闹翻，说起来真是天大的误会。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蒋乐听不得别人说遂星半句不好。好死不死的，两人发生口角时，皇甫浩这个宠弟狂魔刚好去皇甫宿舍。
范无疆也想起老爷子提过一嘴，说是他们四人因为个女孩闹不愉快。本来还以为是三角恋一类的狗血剧情，没想到居然是迷弟之争。也真是够吃饱了闲的蛋疼。
“滚蛋，还敢提这事儿，信不信再吃你一顿。”蒋乐怼了回去，皇甫马上摆手表示自己错了。
“那个，再麻烦几位帮忙打听一下，哪里能买到金蚕，就要最便宜的那种。”范无疆可没忘了正事。
没容其它人开口，蒋乐就拍起了胸脯：“女神要的东西，包在我身上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姐打电话，一准搞定。”
说罢，蒋乐屁颠颠地拨通了电话：“喂，二姐，嗯…我好着呢，没惹事儿。是这样，姐夫那边…”
蒋乐边说着边走出黑学阁大门，钱多多略有担心地说道：“他二姐夫可是欧巫啊，跨国交易税费不低，这不合算吧。”
骆绎想了想：“今年欧巫那边市场交易量比去年低迷，可能价钱会比国内低一点，一进一出应该差距不大。”
没一会蒋乐就把事情谈妥了，一副邀功姿态地冲范无疆说道：“搞定！我二姐夫手头上还有80多只金蚕，如果不够的话他再让人去搜集。”
“什么价？”骆绎代范无疆问道。
“包运费含税97万。我可跟我二姐保证了一年之内不惹事，接下去你们可别带坏我。”蒋乐正经八百地说道。
“切…”招来三声嘲讽。
“咱们几个就别说谁带坏谁了，明天作业交不上去，就等着家里念咒吧。”皇甫一脸绝望地瘫在椅子上。
“唉…”四声叹息。
“什么作业？”范无疆试探性地问道。
巫师学院除了巫法咒术课之外，也是要上文化课的。
文化分班跟普通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模式一样。巫法咒术课，则是按阶品段位来分的班。
有些觉醒晚的，比如骆绎15岁才感应到火元素，他在普通学校里上初中，来到巫师学院也是初中班，但是巫法咒术课则分到了入门班。
所以，巫法咒术班里年龄跨度很大。入门班则更夸张，7岁至20多岁不等。
“写英语作文呗。mmp，老子看到字母就想吐。”钱多多更绝望地哀怨道。
这几个家伙巫法咒术方面吊车尾也就算了，文化课也是差的一批。
皇甫16岁现在念的是高一，其它三个19岁，照理说该是上大学的课程了，但是因为考试分数达不到，就留在了高三班。
“要不，这次我先帮着写了。如果几位小爷想学的话，以后可以随时找我。”范无疆认真地对四人说道。
一会儿的功夫，合剂统统出手，还替他省了不少钱，更免去了寻找金蚕货源的大麻烦。无以为报，范无疆就想着帮这几个学渣把作业先对付过去。
“真假？”钱多多一下就来劲了：“你准备一下，先来一段英文听听。”
这还用准备？范无疆张口就来，随便日常对话说了几句，钱多多就直接把他抱住了。
“恩人呐，真是老天派下来的救星呐。”
“高一数学题会吗？”皇甫激动问道。
范无疆心想国内国外课程应该差不太多吧，便点了点头。
“高三物理呢？”蒋乐问。
范无疆笃定地点头，这个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高中时他可是全校物理第一名的选手。
“恩人呐！救星呐！”
除骆绎外的三个人都夸张地抱住范无疆，一阵的激动。
钱多多提出个自认为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小范，你要是真行，以后我的作业你包了，钱哥每个月给你十万。”
“还有我！”不落人后皇甫。
“算上我。”蒋乐也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
范无疆………
这算是开张了吗？第一桶金？
代写作业，每位十万。
这钱赚得好像有点儿容易，还有点儿不那么上得了台面。
虽说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代写作业的水准，但是离他那一个多亿的目标，还真是远得连尾气都吸不到啊！
51.关于学霸兄的传说
黑学阁里，学渣们正为自己找到了帮写作业的救星欢呼。
骆绎一盆冷水泼来，“你们真的不打算升大学了是吗？”
“就算小范能帮你们把作业都包圆了，大考呢？今年要再考不过，再留一级的话，家里的脸往哪放？我是无所谓，你们可不一样。”
“十八，不说实话你能死是不？”
“扎心了啊！老铁。”
三个人顿时泄了气，怏怏地坐回自己原位。
“考试有模拟题吗？”范无疆问道，钱多多点点头应了句：“有啊，有也没用，大考的时候谁知道会出什么题。那么多谁特么记得住？”
“去年的成绩离及格线差了多少？”
钱多多“总分差两百。”
蒋乐“我也是。”
骆绎本来不想回答的，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就老实说道：“我差六十。”
范无疆想了想：“可以给我看看你们的模拟题吗？”
蒋乐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一个男生抱着堆讲义来到黑学阁。
范无疆大致看完试题后，又问：“那大家哪门课好，哪门差？”
“都不怎么好，物理最差。”
“同上，数学。”
“同上，英语。”
三人依次答道。
皇甫凑了一句：“我都差不多一般差，唉，我们巫师学院为什么没有音乐系呢？”
“别打岔。”蒋乐冲皇甫摆手道。
范无疆：“离大考还有四个月对吧。我有把握帮三位小爷过大考，但是你们每天得来黑学阁上小课。”
“上课就算了吧，我可听不进去。”钱多多还以为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呢，一听上小课就没了兴趣。家里请的辅导老师还少吗？要听的进还会考不过嘛，真是。
“试试吧，我跟老师讲课不一样。我以前经常给同学辅导课业，还算有点经验吧。而且，几位小爷也不比别人差，也许只是老师讲的不合几位心意呢？”
“嗳，小范这话我爱听。行，试试就试试。你要真有这个本事让哥过大考，我几个姐姐光给打赏都能上千万。”蒋乐豪气地说道。
“唉，但愿吧。我家这些年文化课、巫法课，请的辅导也花了上千万，顶个屁用啊，老子就不是念书的那块料。”钱多多自暴自弃，消极到底。
“我觉得，我还有救。范范，你能辅导高三的，那高一的肯定没问题吧。”皇甫一脸认真地说着。
范无疆看着他双眼扑闪扑闪、一副很纯真的模样，心底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这家伙真是个妖孽啊！怪不得有那么多迷妹，以后再长大点不知道得祸祸多少好姑娘…’
“我反正闲着也没事，听听也可以。”骆绎表态。
“行，那说干就干。就从今晚开始吧！麻烦各位，晚上带上自己的课本和试题一类的。”范无疆收好讲义把辅导的事儿敲定了下来。
他倒也没想着赚钱，只是纯粹想着自己身无长物，没什么可以报答人家的。力所能及，发挥自己的优势，看看能不能帮到这几个再考不上就得被家里念咒的学渣们。
…………
当晚，学渣们抱着试试看、无所谓的心态，来到黑学阁。然后，颠覆开始了。
两个知识点讲完，骆绎被范无疆生动的辅导方法给吸引住了。蒋乐则是很诧异，他没想到范无疆居然藏的这么深。
学霸啊，妥妥的没跑。
之后是英语课。钱多多原本是最抗拒听课的，但他发现小范教的记单词方式，很有意思很对他的路子。
其实很简单。范无疆发现钱多多爱挥霍，但更爱赚钱。而且，这小胖子还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和天赋。
以此为出发点，找到单词能与钱沾上边的关系，哪怕一丢丢都行，再加以引导。办法幼稚，但是对钱多多确实有效。他自己也发现记起单词没那么难了。打好基础，再来解决语法方面的问题。
其实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钱多多本来也不笨，就是抗拒学习。人一旦产生逆反心理，自然而然就会排斥，越想记越难记。
蒋乐倒是听的蛮认真，就是理解能力不太好。范无疆尝试了多种方式后，终于也找对了点。不要强行解题，先审题，把题审透了，反复多做几次就慢慢吃透了。
一个晚上，当然见不到什么成效。但是之后的半个月，这帮家伙正课不上，天天泡在黑学阁听范老师讲堂。课上学习课下吹吹牛逼，讲讲小段子，舒坦得不行。
很快，两周时间就过去了，学渣们迎来了开学后的第一次小型测试。
骆绎本来也不算太差，这次则是拿到了很不错的成绩；
钱多多居然是三个人里成长最快的，在英语这个老大难上破天荒地过了及格线；
蒋乐最短板的物理，也摸到了及格线的边缘；
而认为自己还有救的皇甫则最争气，范无疆用他最感兴趣的音乐为课引子，这次测试居然门门都跨过了及格线。
小测试成绩出来的当天，四个人意气风发地来到黑学阁，很大气地问范无疆要了银行卡号。
四百万入帐。
范无疆都呆滞了，这钱真是太好赚了啊！
其实巫师界以前也不是很在意文化课，是进入高科技时代后，才意识到文化方面也很重要。于是对文化课的重视程度，也达到有史以来的顶点。
可惜的是，因为以前并不怎么重视，所以学院里的老师自身水平都不是很高。
此次小测试过后，学院里开始流传起了关于一个学霸兄的，传说。
“听说了吗？学院里来了个学霸，在黑学阁搞课外辅导呢。”
“听说了吗？废柴联盟这次小测试居然被班导表扬了。”
“嗳，我还听说那个学霸不仅学习好，上课还很有趣呢。还会唱英文歌，用数学公式讲笑话…”
“那个学霸哥哥长得还不错哩，皇甫在他个人主页里发了跟学霸的吉他弹唱呢。”
“真的吗？快看看…”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冷清了几十年的黑学阁，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学院最炙手可热的热门地带。
腾泰山有点崩溃。
四位小爷本来就是常来常往的‘熟客’，他都接待十几年了，早就热络得跟一家人似的。这突然间炸出来这么多人，实在把老头吓的不轻。
一大清早刚开门，老爷子就发现大门外围着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范无疆很高兴，他觉得未来可期，要在巫师界赚钱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嘛。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还没办法做到免费授课。妹子长得多好看也没用，再娇声娇气发嗲也不好使。
没钱？免谈。
不过他才不去得罪人，自有人帮他挡下那些想来蹭课的。
钱多多使唤了十几个壮男在门外拦人，平时这帮小兄弟吃喝他的还少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一番筛选后，钱多多和蒋乐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然后又指挥着腾泰山赶紧把黑学阁大门关上。
被拦在门外的学员们，有些是真的想来蹭课的，也有些是来凑热闹的。
这些进不了黑学阁大门的，只能望楼兴叹，怨自己投胎没找个好人家…
52.一个亿的小目标
经过一番‘严格’的筛选，黑学阁内除原本的几人外，多了六位清一水都是文化课老大难的世家子女。
苏越省大族莫家长子莫比鹤，北方第一世家、八大家族之一陈家的独子陈一品，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冲着高手路子走的啊…
还有番南省白家大小姐白露，东州省冒家独女冒岚儿，福南吴家吴忧，还有西北裴家裴流沙。
除这六人之外，其实还有好多人想挤进来。毕竟，能花钱解决的问题，对世家子女来说都不是问题。
但大部分人都被钱多多他们，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了。
这各种理由包括、但不限于：茬过架的、有过迷弟之争的、看不顺眼、声音太难听、家族本来就不对付的，以及长得丑的……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又被推了出去，范无疆的心在滴血。
不过，好在这六位也都是不差钱的主。
而且，裴流沙、陈一品这两位也跟钱多多他们一样，去年没考过留了级。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子女，谁都不想丢了家族脸面不是。
考不上事小，丢脸事大。这是个很严肃的问候，所以，家长们也都很重视。
这特么私底下家族聚个会，被人问起自家闺女儿子学业怎么样，咋回答？
留一年还说的过去，再留一年？那不是操蛋嘛，头都抬不起来、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所以，几个世家的家长们一听子女主动说要参加课外辅导，高兴得屁颠颠地赶紧拨了款。完全没考虑过是不是这帮不靠谱的崽子们借故诓钱，也压根没想过哪个骗子敢骗到自己孩子头上来。
总之，范无疆很顺利就收到了六百万定金。
一天净收入一千万，你敢信？！
他不免在心底感叹自己真是狗命好啊，要不是这些大家族压根看不上让白丁来给自家子女上课，他也占不上这份好事儿。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让你们这帮纯血统巫师们，见识见识白丁学霸的厉害。
……………
[号外！号外！第一学渣逆袭，钱多多居然用英文把妹子。]
[头条！京都大少蒋乐月考居然冲进班级前三十。]
[骆十八年级排名十八。论外号的重要性！]
[有钱真好！年年垫底的渣渣裴月考过线，简直刷新三观好吗。]
[白露大小姐向学霸兄表白！我酸了…]
[莫比鹤突破初阶二品，学霸兄真锦鲤！]
一个月后，京都巫师学院炸了锅。
学生们课余时间除了讨论自己的爱豆外，就是议论黑学阁里那位‘神秘’的学霸。
还有不少送祝福，送爱心的。主要都是冲皇甫，其次是冒岚儿的死忠粉。
“我们皇甫越来越帅啦，啊啊啊…你们听他最近写的英文歌了吗？好好听，真是好好听…”
“又帅又有才华，就算他一辈子停在初阶三品，这个爱豆我也会追一辈子哒。”
“呸呸呸，说谁一辈子停阶呢？学霸兄是真锦鲤，我们迟早会突破，等着瞧。”
“唉，白露沦陷了，冒岚儿可别心防失守啊。不然我们‘帽子’就集体去把学霸撕了！”
“你可拉倒吧，还敢撕学霸兄，骆十八直接一个大火球术你就gg了，瞎吹什么牛逼。”
“呸，骆十八才三品，我怕他个球。”
“骆十八突破了，你不知道吗？人家现在已经是二品了，就你三品土系渣渣，还敢跟二品火系叫板，烧糊你。”
“卧槽，不会吧，真突破了？！！”
“骗你有合剂赚啊，哥这是一手消息。唉，这学霸兄怕不会是真欧神吧！我要能去黑学阁蹭点光就好了。”
这一个月内确实发生了很多事，除了白露表白这一无厘头的绯闻之外，其余一切如实。
范无疆的课是越上越生动，他自己本来就有四年课外辅导的经验，以前在加国他可是靠这个赚了不少零花钱的。没想到，这一技能如今居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帮助。
另外，这些巫师学渣们是真的渣。成绩越差，提升空间就越大。成绩稍微上去点，就有种立竿见影的效果。
范无疆用自己在巫典和史书上看到的理论知识，结合现代科学的实用性，让大家放下了对文化课的排斥心理。
接下来就好办了，哪里不足补哪里，理解不了挨个疏导，记不下单词的找兴趣点里合适的方法……
这些世家子女们也觉得学霸兄说的贼有理，以前不觉得，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巫师们修习时只注重控制自身的能量，但谁都没想到过元素的根本。
范无疆提出以下设想。
了解分子结构，有没有可能对修习有帮助呢？
电流、做功、误差、熔点、沸点、热能、纵波、横波等知识点，一定对今后更好地掌控元素之力有帮助。
另外，两个多月后，三大学院就要来华国参加联赛，到时候要是能跟对手用英文交流，是不是显得自己逼格很高！
“当然啦，现在全世界都在学习我们华文。
但是我们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就可以看懂他们的巫典。将来要是有机会接触到他们的巫符秘咒一类的，不就比别人多一份优势了？”
“学霸兄说的在理。”人高马大的西北汉子裴流沙，短短时间就被范无疆给圈粉了。
“哇，这么一说，我得赶紧冲冲英语了。”微胖的吴忧本来就长得憨厚，加上说话鼻音浓重给人一种呆蠢的感觉。
“这么一算，时间过得真快，还有三个来月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几个其实都报了名，不过都不是自愿的，家里逼的。学霸兄，我还真有点怕…怕打不过丢家里的脸。”说话的是陈一品。
人不符名，陈一品不仅巫法差，文化课也很不行。另外，还有点怂。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是有点怕自己在比赛场上受伤。
一个月时间接触下来，范无疆对每个人的性情都算是比较了解了。陈一品这么说，他心里也猜到了这一点。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帮你们规避比赛场上可能面临的尴尬。”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两眼放光，巴巴地盯着范无疆，期待他给个好办法出来。
“现在还说不清。比赛前你们把其它三大学院的参赛名单，以及每个参赛者修习的路子摸清楚了，咱们再商量。”
大家看学霸兄一脸笃定的样子，下意识地点点头，心里好像有了底似的，莫名地感到一丝安稳。
不得不说，这一个月范无疆为他们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了。所以，现在他说什么，大家都很相信。
而且，学霸兄不像那些死要钱的辅导老师，他从来都不提半个钱字，每次上课还好吃好喝地招待。
态度也是好到爆。自己要是哪里听不懂，学霸兄就会不厌其烦地用各种办法讲到你听懂为止。
花招也多，新鲜玩意也多，集体出去涮个羊肉，他都能给你套用到物理课上。反正什么复杂的课题，到他这就能说出朵花来。
总之，范无疆是使劲浑身解数。真材实料讲课是没错，但关于科学修习的说法，他也是瞎忽悠一通。
最终，所有人都有收获。
学渣们个个逆袭，虽说还算不上拔尖，但这群及格都难的选手，能在月考拿到这样的成绩，家长们别提多高兴了。
而且，期间还有两位突破升品。
莫比鹤老爹直接转了两千万给儿子以示鼓励，小莫同学很爽快地转了一半给范无疆，还千恩万谢的说学霸兄真锦鲤。这一说法，也是从他本人这里传开的。
骆十八则毫无表示，只对范无疆说了声谢谢。
范无疆也不在意，心底里是乐开了花。有这两位的活招牌在这摆着，不愁将来啊！
一个亿的小目标，看来很快就要达成了……
53.真.金主爸爸
骆十八突破的当天，位于京都城外七百公里、洛郡市效的骆家庄，骆玉笙接到了来自京都巫师学院靳导师的电话。
几天后，正午时分，骆玉笙低调地来到京都巫师学院。
正值午餐时间，一帮上小课的世家子女们从黑学阁里走出来，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课上所学，往食堂方向走去。
骆玉笙看到儿子骆绎远去的身影后，收起隐身咒，走进黑学阁。
“腾叔”，骆玉笙很客气地唤了一声。
腾泰山正在帮着范无疆收拾书桌上的课本、教材，扭头看到来人，眉头便皱了起来。
老爷子语气冷淡地说道：“你来做什么？我说了，不会再进骆家大门，我年纪大了，也教不动武侍课了，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腾叔，您老误会了，我是来向小范老师致谢的。”
人到中年的骆玉笙，看上去颇为年轻，也就三十多、四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笔挺的酱紫色长呢风衣，衬上颀长的身材，非常潇洒有型。
范无疆看着这个帅大叔，一脸迷茫：“爷…”
“好的，心意收到，回吧。”腾泰山手下不停地收拾着，打发道。
“这位，就是学霸兄、小范老师吧？”骆玉笙站在书架外，极有涵养地冲范无疆点头示意。
“爷？”范无疆茫然地扯了扯腾泰山的衣袖，然后礼貌地回应对方：“叔叔您好，我是小范不是老师。”
“那么，小范同学，能否借一步说话？”骆玉笙笑着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腾泰山：“你想干啥？”
“腾叔，玉笙只是备了份薄礼给小范同学，感谢对我家小绎的帮助。”
腾泰山想了想，冲范无疆点了点头：“别聊太久，骆家的事咱不掺合。”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骆玉笙听的，范无疆心里也不由多了份警醒。
腾泰山收好课本独自上了楼，骆玉笙这才走到书桌旁，盯着范无疆看了又看。
范无疆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说：“叔叔，那个，骆绎是我的朋友，他一直对我很照顾。而且，我这辅导也是收费的，所以您不用特意再送礼给我。”
骆玉笙赞赏地点点头：“小范，叔叔想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让小绎在短时间内提升成绩的？”
范无疆想都没想地答道：“十八本来就不差啊。”
骆玉笙似是有些微微震惊，停顿一下，又问：“他一次突破就成功晋升，他的导师说极有可能与你有关。别想骗叔叔，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范无疆看着骆父有些严肃的神情，无奈地笑了笑，“叔叔，真的跟我无关，我又不是巫师…”
见骆父一脸惊愕的样子，他立马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纯血统巫师。自己都还没入门呢，哪里能指导得了十八修习啊。”
骆玉笙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书桌上，“这是叔叔的小小心意…”
“真的不用”，范无疆抓起卡赶紧塞回骆玉笙手里。
“莫推辞，你应得的。无论小绎的突破是否与你有关，总之他今年应该可以顺利过大考升学了。叔叔心里很是安慰，收下吧。”
“不用，叔叔…”
骆玉笙将银行卡直接插进了范无疆的外套口袋里，说道：“在巫师界，有些人赚几万块都难。
但如果你手上有别人没有的资源，那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松获得。
绎儿三年没回家了，他跟本没钱付你辅导费，收下。
如果你真的拿他当朋友，叔叔很欣慰。卡里正好一个亿，密码594188。”
范无疆呆滞了。
一个亿！！！
虽说最近已经赚了两千多万，但离这个‘小目标’距离尚远。
他原本想着，等几位世家子女大考完后，看看成绩情况…
结果……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可是，这钱不能要。
范无疆警醒过来，正打算把卡还回去，骆玉笙身后陡然出现一道空间门，只见他面带笑容、后退一步直接消失了。
范无疆…………
真大佬！真豪门！真高手！
有钱，有实力，高阶三品以上，多少巫师膜拜的牛人啊！
其实，废柴联盟四人包括后来的六个世家子女，骆绎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没给过范无疆一分钱的。
范无疆也并不在意，只是心里头有点纳闷。
都说骆家是大家族，骆绎不可能是个没钱的主。人以类聚，既然他跟钱多多等人是这么铁子的兄弟关系，也不该是个抠门货。
骆叔叔的一番话，范无疆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同时，他也想到了骆家的内部关系确实非常的复杂。
骆玉笙一走，腾泰山就下了楼。
“爷”，范无疆抽出那张银行卡，一脸为难地问道：“骆绎爸爸给了这个，说里面有一个亿。咋办？要不我还给十八先？”
老爷子可没闲着，对骆家的事情他向来反感，墙根该听就得听，万一孙儿被拐走了上哪说理去？
“我都听见了，收着吧。这事你可以跟十八说一声，这点钱对于骆玉笙来说不算什么。”
“爷，我总觉得怪怪的，这样不好吧。”
腾泰山想了想，坐下来细说道：“十八跟别的世家子不一样，他是个混血。
骆玉笙，就是刚才那家伙，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十八的白丁母亲。家族里逼着他娶了个门当户对的，生了骆骏图，就是十八他那个天才大哥。
没过几年，骆骏图的生母去世，骆玉笙就跟十八的母亲在一起了。
结果，骆十八的母亲在他十岁那年也生病走了。当时疯传了一段时间，说骆玉笙克妻。
这就是旁话了。总之呢，十八打小就跟他母亲生活在外头。娘没了，当爹的就把儿子接进了骆家庄。
骆家庄上下跟十八同辈的小子有二三十个，他在骆家那几年是没少被欺负。私底下个个喊他私生子、杂串儿。总之啊，啥难听的话都有。
其实吧，骆玉笙这个人倒是不错。对这个儿子也是没话说，只是十八不领他这份情。
这头倔牛啊，心里对他老子、对整个骆家有气。”
果然跟范无疆想的一样。骆家很复杂，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狗血。真是豪门多恩怨啊！
他想了想，觉得这钱更不能收了。
骆绎这状态，明显是憋着一口怨气，跟他老子对着干。要是自己收了这钱，骆绎会怎么看自己？
识时务者为骏杰是没错，他现在确实需要也没错，可他还有点时间等的起。
钱嘛，想想办法、花点时间，总归赚得到的。可是，朋友不能丢！
虽说，一个亿真的是笔天文数字，但跟朋友二字比起来，孰重孰轻范无疆心里已经有了分晓。
别的人他不敢说什么，但骆十八对自己与日俱增的信任，他感受得到。
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人要立足于世，不能光讲钱。
范无疆拨通电话，“喂，十八你吃完饭先来趟黑学阁。”
“嗯，怎么了？我现在吃完了，本来就打算过来呢。”
“刚才，你的金主爸爸来找我了。”
骆十八………
54.都是大客户啊！
黑学阁书桌旁，骆绎看着面前的银行卡，沉默了个半晌后，双手一摊，“给你的又不是给我的，我不管。”
“十八，这可是一个亿呐，我可不敢收。”范无疆老实说到。
“那我也不管，他骆玉笙给你的，又不是我，反正跟我没关系。”
………范无疆心说还真没看出来啊，平时最正常的骆十八也有耍无赖的一天。
“瞧把你小子给吓的，这点儿钱对他们骆家来说算得了什么？九牛一毛嘛，洒洒水啦，你就安心收着。以后等你入门了，买合剂、买装备都是要花钱的。”钱多多喝了口快乐肥宅水后，懒洋洋地说道。
要说废柴联盟这四人的关系，确实是够铁的，彼此之间也没什么秘密藏着掖着。骆绎在接到范无疆电话后，也不避嫌，四个人一起来了黑学阁。
皇甫捡起银行卡，塞到范无疆口袋里：“范范，晚上请客哟。”
骆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知道密码吗？”
“知道啊，594188。”
蒋乐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小范啊，你这人咋这么实诚呢？！”
“卧槽，你爸牛啊，这是算到了小范会跟你说银行卡的事呢。”钱多多第一个反应过来：“我就是你爸爸。哈哈，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范无疆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一头黑线。
这尼玛的什么鬼？！那大叔看着潇洒帅气的，咋这么精于算计呢。你们父子俩较劲，扯我淌浑水不太好吧。
骆绎笑了笑，他早就猜到了，冲钱多多睨了一眼，没好气地挥挥手：“行了，你就收着吧。十天后有模拟测试，大家都别掉链子。”
几人纷纷点头，士气很是高涨。一个个本来就是少年人，哪能没点虚荣心。这段时间感受到同学们崇拜的眼神，心里别提多满足了。
吃吃喝喝吹吹牛逼，很欢乐地就把课给上了，成绩还提高不少，他们几个现在对文化课不排斥且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皇甫手机响起，他低头看了眼，白皙的脸上突地泛起微红，举起手：“说到这个，我有件事跟大家汇报一下。那个，我，我替范范收了个同学。钱你放心，我出，我包了。”
“什么跟什么，咱黑学阁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进的吗？那是要通过严格审核的。”钱多多义正严辞说道，蒋乐点头表示赞同。
“有多严格？”
书架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范无疆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走了进来。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明眸闪动、樱唇粉红、雪肤乌发，整个人非常的灵动有朝气。穿着件白色薄呢外套，里头是一身很清爽的卫衣配浅蓝牛仔裤。
一时间，范无疆脑海里划过几个词汇：初恋脸、校花、清纯范儿。
女孩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对范无疆伸出手，“你好，学霸兄。我叫司离人。”
范无疆呆了一下，伸手象征性地握了握，然后在皇甫带刺的目光下，赶紧撒手。
“不是吧，司大小姐还用得着补课？”蒋乐揶揄道。
骆绎对女孩点头笑了笑后，低头不语看手机。
钱多多不嫌事大等着看热闹，皇甫已经一个箭步给女孩拉了把椅子过来。
“文化课还是需要的。”司离人并没有在意蒋乐的话里有话，一脸笑意盈盈。
范无疆听皇甫提起这个名字不下百次，早就烂熟于心了。这会见到正主，也算是明白过来，拥有着一众迷妹、自己也长得很妖孽的皇甫，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着迷了。
范无疆客气地笑了笑：“不着急，等会儿开课，你先听一听。感兴趣再说。”
“哦，我现在文化课是高一班，着重想补的是英语和数学。最好等联赛开始的时候，能说一口流行的英语。学霸兄，你一定要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哦。”司离人冲范无疆挑了挑眉，笑呵呵地说道。
此时，手机叮的一声来了信息，他低头一看，呆滞住了。
一千万！！！……
巫师界真的全都是土豪吗？还是说，自己真的像莫比鹤那小子说的一样，真锦鲤体质？欧神附体？
其实这还用得着怀疑吗？
刚开始给四大废柴辅导文化课，他是没想过要赚钱来着。但是，这世道就是这么怪。由于钱多多等人都是钱多烧得慌的主，他这辅导费就被哄抬到了普通巫师可望而不可及的高价。
能摸上门的，非富即贵。以至于，此时围绕在他身边的，清一水全是华国最顶级豪门世家的子女。
八大家族占其三，骆绎、皇甫和陈一品。现在再加上个司离人，就又添司家这块金光灿灿的招牌。
八大家族还跟普通的世家豪门不一样，不光光有钱，人家还有权。各自家族里的长辈，都在联合会里担任要职，正儿八经的实权派。
可以说，范无疆仅用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成为了华国巫师界，最牛逼的，辅、导、老、师。
然并卵，再牛逼也就只是个辅导老师而已，人强不如己强。
当然了，最好自己牛逼，身边的朋友也都牛逼。
独牛牛不如众牛牛嘛。
范无疆再看向长得属于清纯系的校花司离人时，目光已经亲切了不少。
那可不，都是大客户啊！
“联赛还有两个多点月”，范无疆思考了一下：“那你现在的口语水平怎么样？”
“唔，不怎么样。”司离人回道。
三言两语，范无疆对司离人有了个初步印象。爽快不拖沓，性格应该还不错。
他想了想，说道：“呃，那这样，我给你制定一系列对话课程，以实用为主。
你尽量抽时间来黑学阁，我给你做练习。另外，你们的巫法术语我再查查资料，单独做个学习表。
这样，基本可以确保联赛开始的时候，你能跟别国选手进行普通的交流和沟通。”
“好的，学霸兄。不过，我这可不是光学英语的补习费哦。高中还有两年多，你得帮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大学班。”司离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模样。
“噗…”钱多多幸好是没在喝肥宅水，不然直接喷人家一脸：“司大小姐您开玩乐呢，巫法咒术我服你，文化课就算了吧。还不是跟小差不多的吊车尾。”
无声无息，就闻到了一股焦味。
大家闻来闻去，才发现是钱多多后脑勺的头发糊了。
没有明显着火，所以钱多多自己一下子也没有感觉到太烫。这种效果，就像是卷发棒夹着头发时间太久造成的。
刚才还清纯得不黯世事、一副纯情小女生状的司离人，此时微微抬起下巴，右手指尖一小摄火苗幽幽地跳动着，散发出绿色的光芒。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多多，一只手假假掩着小嘴说道：“哎呀，没有控制好，对不起了，不平哥哥。”
这尼玛…人长的好看就可以随意开伤害的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人家还道歉了。钱多多还能说什么？他一脸无语地赶紧在手心凝聚出水珠，了被烧掉一小摄头发的后脑勺。
一旁皇甫用一种近乎于痴迷的表情望着司离人，满眼冒星星。
骆绎眉头微皱，定晴细看后，惊道，“妖狐火！司离人你已经有火系随身巫法了？？！！”
司离人收起指尖的绿火焰，点点头，“听说十八哥哥突破到初阶二品了，是真的吗？”
“你可别叫他哥，保不齐哪天，他就得喊你嫂。”
蒋乐一句话刚说完，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团火球朝自己招呼过来……
55.第一关——锻体
上完一天课，范无疆累得快要散架了。
吃过晚饭后，他直接瘫在了后院的草地上，亲儿子大胖挪过来靠到他身边。一人一蚕，同时打起了呼噜。
腾泰山抿了口牛栏山给辛无忌去了个电话，约好时间后，唤来努尔达安排起事情。
三天后，范无疆宣布暂停课业，说是家里有急事，自己得回去一趟。
他给每个人都留了些习题，另外给司离人录了几段口语对话练习。
初阶三品钢铁合剂原本就有，最次等的金蛊天蚕，钱多多和蒋乐帮助搞定了130只，余下的70只则是老爷子托人卖的。
一切都准备妥当，范无疆点算了一下余款，还剩三千五百多万。
他将这些钱和一张纸条交给老爷子，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的，就按纸条上写的数字，把钱退还给那些世家子女们。
虽说人家不差钱，但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孬货。
万一自己回不来了，好歹还有个交待。
至于骆绎那个金主爸爸给的钱，他是无力偿还了。
先这样吧，反正多的也考虑不了。
洗漱完毕后，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范无疆抱着香喷喷的亲儿子上了床。
大胖长到八十厘米后，就开始有点飘忽不定。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有时还长胖点儿，有时又缩回去点儿。他也摸不着头脑，翻书查了查没找到相关记载，也就暂时搁置不去多想。
次日清晨，穿戴完毕准备出门，大胖跟着下了楼，范无疆也有点舍不得，心想自己这一去真的难说会是个什么结果。
大胖也一反常态，怎么撵都不肯撒丫子，死黏着亲爹主子不放。
腾泰山想了想便去拿了只巫兽笼子，范无疆也知道这是干嘛用的。看着大胖那肥硕的身姿随着老爷子的咒语、一点一点塞进只有一掌大小的巫兽笼里时，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拎着笼子，两人上了面包车，在初春的晨光中，驶离巫师学院。
遂星一天前就抵到京都了。
她带着小萝莉沐小棠去了趟联合会，兑换了些物资后，在长平区找了个酒店住下。一大清早，遂星就来到辛无忌家中，两人互相认识了一下、随意聊了几句，腾泰山和范无疆就到了。
一进门，范无疆就看到背对自己站在院当中的遂星。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皮衣，修身长裤帖合地包裹着笔直的双腿，一头浓密的短发在阳光下乌黑发亮，飒爽无比。
近两个月未见，范无疆盯着遂星的背影，心底莫名抽动了一下。
第一次相遇的暗夜深巷，那些咕咕怪，他做的那些可笑的毒弹，她突然像科幻电影中的超级英雄般，光芒四射地出现救了他……
他突然觉得，那不是两个月前的事，而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
...........
辛无忌正面对着院门，见爷孙俩来了便招呼了一声。
遂星一转身，正好对上范无疆直愣愣的双眼。
“一切可好？”她对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先开口问道。
范无疆张了张嘴，一下子没说出话来，只点了点头。
尴尬地杵在原地傻笑了一下，他怔怔地看着遂星，有很多话想说，然而见了面，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三个字，“谢谢你！”
遂星摇了摇头，微笑说道：“不用谢。
既然你做出这个决定，就算我不帮你，你还是会想办法找到合适的人。
托你的福，因为接了你的任务，我才筹够钱买了晋阶合剂，过完年刚刚升到高阶三品。
一切都刚刚好。我想，冥冥中自有安排，你会成功的。”
当范无疆给她发信息请求帮助时，遂星就已经将其中利害关系说得非常清楚明白。
当个普通人，你还可以安逸地过完余生。
但巫师就不同了，有义务、有责任去面对那些可怕的异域生物。并且，如有大战，巫师将责无旁贷披甲上阵。
巫者这条道，并非一片坦途。尤其对于你这种没有出身，没有倚靠的。
另外，一旦被联合会发现你是白丁转化而来的巫师，谁都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惩罚。
被当作小白鼠做各种**实验？最坏的结果是，不被认可，抹杀？！
有关种种，范无疆自己没考虑到的、腾泰山也没想到、有可能存在的危险，遂星都替他一一分析阐明。
最终，范无疆还是笃定地坚持要踏上这条道。
既然如此，她愿意成全他。
“你是我带回来的，我不会让你出事。”
范无疆心底陡地一颤，许多念头像天边的流星划过。
看着遂星那星辰般明亮的双眼，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没多久，腾、辛二老已经在四合院左侧的厢房里，做好了准备工作。
碎片空间是遂星带来的，腾泰山的后院实在太大了，而且非到万不得已，老爷子绝不可能暴露这一天大的秘密。
遂星的这片碎境就正好。平时这块方圆不足五里的碎片空间，是给赏金小分队成员们修习以及晋阶用的。
这块碎片空间中，遂星只种植了一些枫树、盖了幢平房，因此整个空间视野开阔，一望到边。
范无疆发现这片碎片空间的边缘，与黑学阁后院的不一样。
在后院可以看到黑学阁，并且没有明显的空间边缘。
但遂星的这片小碎境，边缘处模糊得像有一层波纹浮动的屏障，又有点像水幕一类的。并且，看不到四合院厢房。
碎境的小平房，原本是遂星小分队用来堆放杂物库存的。此时已经清空，只摆着辛无忌准备的一只两米长一米宽、类似浴缸的白色池子，里头盛满了他多年研发炼制的原能液。
一百瓶初阶三品钢铁合剂，倒入浅紫色的原能液内，看着像是一缸子墨水，黑不溜丢。
范无疆刚脱掉身上的外套，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东想西考虑了一堆，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可真的做不到在遂星面前坦荡荡啊！
这尼玛，太羞耻了。
辛无忌嘿嘿一笑，范无疆的脸刷地一下红成了柿子。这老头笑得太让人蛋疼了。
“遂姑娘，锻体一关，关键还需看小范自身的坚忍与意志。你且先去屋外候着，若有何事再唤你，可好？”
辛无忌一句话不仅解了范无疆的窘境，也让遂星心底松了口气。
这特么什么神环节，看人小伙子光66是几个意思？
遂星一走出去，范无疆就麻利地脱了个精光，深吸一口气，迈入池中像泡澡似地躺了下去。
他在心里早就预想过各种关于灼烧性疼痛的感觉，例如被酸性腐蚀。
没入池中后，辛无忌轻念[护灵咒]，范无疆便感到身体里似有一股暖意流动起来。
这股暖流游遍全身后，最终聚集于眉心处。
他自己看不到，此时在他的额间有一道紫光形成一枚倒三角的光晕，忽明忽暗，有规律地交替着。
腾泰山把范无疆带进来的巫兽笼挪到一边，紧张地坐在池畔，两眼牢牢盯着他，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当辛无忌伸出右手，指向范无疆摇动着一根手指，轻念[气息咒]时，腾泰山皱着眉看了这老家伙一眼。
有了[气息咒]，范无疆神奇地发现，自己整个人浸泡在池子里，却仍然可以保持呼吸畅通，并且没有被灌的满鼻腔都是原液合剂。
他闭着眼，静静地等待着。
半小时后，池子里的原液合剂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原本的黑色渐渐转淡，显现出极深的紫色。但池子里的范无疆，还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小时后，黑色又转浓。与此同时，范无疆感觉到整个身体开始灼热起来。
他知道，原液合剂开始起反应了！
这样的灼热开始一点一点攀升，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好像泡在50度以上的热水里，皮肤开始感觉到有些刺痒。
随后，温度越来越高了，刺痒变成了刺痛，像有亿万枚细针扎在身体的每一寸。
他渐渐感到有些难以忍受，很快，有些就变成了无法。
但是这无法忍受的灼肤之痛，仅是他要过的第一道坎而已！
56.以后绝不吃煎蛋了
范无疆咬牙强忍着，他想要叫出声，但是却不能。因为嘴和咽喉像被什么琐住了，连吞咽都做不到。
又一个小时后，范无疆终于感受到了辛无忌所说的‘如铁水浇身’是什么意思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燃烧起来了，不仅痛不难当，身体更是凝重得像要被浇铸成人形雕塑。
在这度秒如年，难熬的时刻，范无疆想到了父亲。
父亲生前说过的话，父亲每次送他去学校后独自离开时的背影……
‘爸！’他心底默喊着。
父亲死的时候，也忍受过这样非人的折磨吧！
我一定，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不出几分钟，范无疆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意识开始模糊，思维也涣散得无法集中注意力。
好痛啊！怎么办？我真的要死了吗？
‘爸！’
不可以，我不能死。
‘范无疆，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腾泰山看着池子里安静的范无疆，无法想象他此时正在承受着的痛苦。
“老辛，这咋一动不动呢？”腾泰山现在也顾不上尊称了，反正他已经亮明了自己的底牌。
辛无忌皱着眉观察池子里原液合剂的变化，稳稳地点头道：“我方才下了一道[定身咒]，便是防止这孩子痛不难当乱扑腾，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什么？！”腾泰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你咋能下[定身咒]呢？！他要是受不了也动不了，咱也不知道。万一到极限了咋办？要出人命的，老东西，快解开。”
“放心。我时刻观测着他的气息，若有事早就解开了，无需你来指手划脚。”辛无忌不客气地说道：“况且，锻体这一关，即便你我有再大能耐，也帮不了他许多。只能靠他自身意志硬挺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确实。范无疆跟辛无忌表过决心，不成功则成仁。就是死在过程中，也不能半途而废停下来。
他就是要试试自己的命。
他从来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在生死之事面前，他却笃定地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父亲当年的勇气、遂星无意接到的任务、大胖这样金贵的巫宠选择自己当主人，还有老爷子为他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
废柴四人组的适时出现；无意间帮大家辅导，却让他在短短两个月内，赚到了大部分人十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
一切的一切，就像冥冥中有只手在牵动着他，而他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
他不相信命运引他走到这一步，仅仅只是让他踏入巫师界见证巫师的不凡。
要么就烧死我，不然就成全我！
凤凰不就是涅才得以重生的吗？今天我范无疆，也要来一个涅重生！
我要成为巫师界第一人！
无论将来的路有多么艰难，都挡不住我。只要我能活下来。
不，我一定要活下来！
“如果，不能。虽死，而无憾！”
这是范无疆对辛无忌说的。
“老腾，你相信我，也相信他。”辛无忌紧紧盯着池内原液合剂的变化，说道：“昨天夜里，他给我打过电话。
这孩子心性坚定、心志极强，将来一定会有大成的。你莫慌，快了，再过一刻钟，合剂便能全部吸收入体。”
“他若有事，我任你处置。”
腾泰山看着辛无忌，眉头微皱。
武侍一道巅峰境，虽老，也可杀人于霎时。
平房外，遂星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狂放之气渐起。
范无疆游离于崩溃与死亡的边缘，他开始产生幻觉。
而这幻觉也是疼痛的，痛到他觉得自己像被车碾了数百个来回；痛到整个身体像被撕裂后又凝合，接着再撕裂开来。
而更更更令他崩溃的是，他感觉到自己跨部的某些挂件被放在了火上烤。又像是，搁在一锅沸腾的油里炸。
痛到灵魂快要离体，痛到他怀疑自己其实是不是已经死了。
剧说被踢到蛋蛋的疼痛等级是十级，那么，烤蛋蛋呢？油炸蛋？煎蛋呢？
范无疆的意识在清醒与迷失之间徘徊，开始断断续续地胡思乱想起来。
他不再强烈抵抗这种痛感，因为完全抵抗不了。
在这生死攸关的重要时刻，他突然想起小雀斑艾伦拷给他的那几个g的动作电影。
哦！蟹特！
他到现在都还没时间去观摩、学习加实践，一直忙着打工，忙着上课，忙着参加各种有奖活动。
wtf，不能就这么挂了！
得活下来！
只要活下来，以后保证绝不吃煎蛋了。
绝不！！！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腾泰山按捺不住，欲打断这场试炼之时，辛无忌突地暴喝一声：“你这个孙儿，注定是要成就我的！”
只见他双手两指交互，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池子内的原液合剂迅速翻腾起来，像烧开了的水，汩汩冒着热气。
黑紫黑紫的原液合剂，开始不停地变幻色彩，最终所有颜色褪去，只留下了一池清水。
范无疆双目紧闭，唇色煞白，头发脱落飘浮于清水里，赫然成了个秃子。
通体赤红，活似个刚煮熟的虾。
辛无忌伸手捞起范无疆，同时解开三道咒语。
突然得到解放，范无疆蓦地发出一声痛到极致的嘶吼。他睁开眼喘着粗气，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
痛感其实在池中色彩褪去时已经消失了，只是他的痛觉神经还没恢复过来，仍然觉得自己像被铁水在来回浇铸着。
“大功告成！”辛无忌两眼放光地宣布道。
“小疆，小疆，别怕，爷爷在这。”刚刚还狂放武侍道巅峰境气息的腾泰山，一秒钟就切换回了那个慈爱的老人。
“爷…爷…我…还…活…活着！”范无疆双眼充血，哆嗦着煞白的唇，颤声到话都说不顺了。
平房外的遂星听到范无疆的说话声后，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哎呀，我们小疆真是遭罪了。”腾泰山心疼得眼冒泪花，和辛无忌两人一左一右将范无疆搀出了池子。
“我…我还…活着…我，我成功了！”范无疆抬起如千斤重的腿跨出池子，一脚踩稳在地上后，真正有了一种死后重生的感觉。
“是的，成功了。千真万确！小范，我辛某人真的没看走眼。”辛无忌无比激动地说着。
他研究了一辈子的心血，在这一天得到了证实。
虽然只证实了一半，但他已经十分肯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条道，走的通！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激动？！说范无疆成全了他，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辛，辛院首。谢，谢谢！”范无疆的痛觉神经渐渐平缓下来。
“不不不，该是我谢谢你。小范啊，你真乃我辛某人生平所见之奇人也。”
辛无忌一张老脸泛着红光，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又看，看了再看。
“小疆，有没有哪儿觉得不舒服的？”腾泰山暂时还顾不上高兴，还是有点不放心。
范无疆坐在池子沿上，试着深呼吸了几下：“就是感觉整个人有点烧烧的，其它的没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腾泰山边说着边给他披了件衣服。
范无疆习惯性地抬手挠了挠头，然后就呆滞了。
“我…头发呢？！”
辛无忌嘿嘿一笑，清了清嗓子道：“这等小事，何需挂心。不久便长出来了。”
范无疆也没有太在意，他现在才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做到了！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虽然接下来还有两道更难的大关，但他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就算再难、再痛、再折磨，他一定会成功的。
然而，范无疆对金蛊天蚕的力量一无所知……
57.心跳停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辛无忌的[护灵咒]，范无疆就算意志力再强，也会痛死过去。
人类身体承受疼痛的能力，是个极限的。
在疼痛等级达到临界点时，身体内部的循环系统、神经系统等会发生急剧变化。
例如：肾上腺素极速飙升、休克、心脏骤停等等…
[护灵咒]就是范无疆在刚泡进原液合剂里时，感觉到的那股暖流。有这一咒术把持，他的身体就算承受再多痛苦，也不会导致内部系统剧变致死。
当然，辛无忌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毕竟，咒术能起到的作用只是一定程度的保护，关键还是范无疆自己硬挺过来了。所以，他才会感叹这孩子是自己生平所见之奇人。
缓了约有二十来分钟，范无疆身体表面的皮肤从通红转为了粉嫩嫩的红，看上去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小范，合剂已完全吸收入体。按辛某人的估算，一个周天之后便可凝化出第一层钢铁之肤。”
范无疆眼中的血丝也褪下去不少，听辛无忌这么一说，不由得便两眼晶亮起来。
一旁的腾泰山也开心得咧嘴笑起来，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还怼过人家，竖起大拇指道：“老辛啊，有学问还是你有学问，哈哈……”
辛无忌睨了他一眼，傲骄地挥挥手，对范无疆说道：“此时，最是适合金蛊天蚕入体洗髓换血、通窍启灵能。小范，你看是否还能继续，若需休整，那便明日清晨。”
范无疆果断点头：“不用等了，我可以。”
腾泰山刚想说缓缓等明天也不迟，范无疆就冲他认真地点点头：“爷，放心，我没事的。”
辛无忌使出水系巫法将池子里的清水散去无踪，拎着一只像是锦囊的小袋子往池子里倒，一不会儿的功夫，便铺了半池子的细沙。
“老辛，好东西啊，百宝囊。”腾泰山觉得这就算是奉承了。
“这等俗物哪比得上腾老大手笔，不声不响存了这么多钱，当真是舍得！”辛无忌话里带着几分揶揄。
辛无忌当然不会想到，买合剂和金蚕的钱一半是范无疆继承的，一半是他自己赚来的。只以为是腾泰山这猥琐老头，不计代价地掏了棺材本。
两老头有点互看不顺眼的意思，这也是因为腾泰山之前就觉得辛无忌不靠谱。
不过经过刚才一番，老爷子心里有了数，要不是辛无忌三道[秘语咒术]，小疆这第一道坎还真不好过。所以，辛老头怎么说他，他现在也不会生气。
范无疆穿上辛无忌让他准备的一条沙滩裤，依言躺进沙池。
“遂姑娘，进来吧。”
辛无忌唤了一声，一直守在平房外头的遂星立马走了进来。
她一看沙池里脑袋溜光连眉毛也掉没影了的范无疆，差点笑出声来，忍着别过头去。
范无疆则不好意思地挪开看着遂星的目光，心底万匹羊驼狂奔而过。
早知道锻体有这副作用，他宁愿不麻烦遂星给自己帮忙的。也没个镜子照一下，不知道得有多丑。范无疆心里越想就越想死。
腾泰山招招手，三只原本透明无形的大泡泡显出形态。从那果冻般的肥硕身体里，不停挤出被分隔开来的金蛊天蚕。
这是因为金蚕有互食的天性，若不分隔开来，恐怕现在已经没剩多少了。
辛无忌控制着金蚕进入沙池里，同时轻念秘咒，一只只小拇指粗细的金蚕，在接触到范无疆的身体后，开始分裂成细小的身形渗入。
奇痒难耐的范无疆止不住地扭动起来，约一刻钟后，金蚕悉数入体。
遂星负责封闭他的五觉、观察生命体征；腾泰山则随时准备着万一有个意外，立马用巫法护住他的主要命脉。只是这样一来，就功亏一篑了。
辛无忌将这个过程称之为洗髓换血，范无疆在听他细说原理后，觉得这其实就是更换身体内大部分的细胞。
辛无忌控制着金蚕分裂体迅速蚕食着范无疆体内的原有细胞，并同时经由金蚕转换出新的细胞进行交替。
这个过程按辛无忌多年来不下万次的推演，所需时间是很短的，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
与之前的火烧火燎完全不同，范无疆这次的感受是，真、的、要、死、了。
真的真的，要死了！
他能清淅感受到血管被扒开、那种细密又炸裂的痛，两百只金蚕分裂成亿万个微小生物，在体内除了大脑的每个角落里啃噬着。
这不仅仅是痒，是痒出天际，痛到灵魂都要飞升了。
五脏六腑像被不停地拉扯着，他感受到了一种被掏空的虚无感。就好像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摆在解剖台上给人演示的一具死尸。
但他活着啊！
活着就能感受到一切是真实发生着的，就算早在心底做了准备，他还是产生了恐惧。
很快，恐惧感攀升到了顶点。
因为在他的大脑里，正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撞击着神经末梢，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要打破什么，左冲右突、挑战着意志力的极限。
辛无忌说过，过了第一道坎，若是倒在第二道坎上，他将生不如死。半身不遂、全身瘫痪或者脑瘫成为一个植物人，这样的结果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不可以，不能倒在这道坎上。不能！’范无疆心底默默喊着。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片五彩斑斓。像小时候看的万花筒那样，所有色彩混杂着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扭动着。
他被封了五觉，所以跟本不是真实看到的，而是在意识里感受到了这样的景象。
斑斓的色彩突然像被墨汁冲刷了似的，渐渐落下。他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暗黑无边的世界，在离他极远的地方有一点光亮晃动着。
‘咚、咚咚’他感觉到心脏骤然猛烈地跳了起来。
暗黑世界里，响起雷鸣的声音。像隐在乌云之下的滚雷，不时炸裂着他的脑神经。
‘轰’的一声，一道紫光闪电直直打在了他身上。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通体被雷电劈中的感觉很真实。他痛得全身抽搐起来，头皮发麻，麻到快要失去知觉。
‘不能放弃啊，范无疆，不能放弃！’
他挣扎着，挥舞双手想要抓住那道光亮。
‘轰’炸雷声又再响起，他再一次被紫电击中……
平房里，腾泰山三人看到沙池里的范无疆抽搐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遂星的惊呼。
“心跳停了！”
58.好像，都没有...
腾泰山正欲出手，辛无忌暴喝一声：“别动！”
“老辛！”
“熬过三十秒，我有把握。快了！”
腾泰山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他知道范无疆抱着死而无悔的决心，可是他做不到啊。腾泰山心底默默倒数着，随时准备出手。
………
如无底深渊般的黑暗世界里，紫色闪电就像是在惩罚他这个痴心妄想的凡人。一次次地击打在他身上，警告他，就此止步，退出这个容不了他的世界。
范无疆没想过放弃，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过。
为了防止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也为了避免他受到外界的干扰，辛无忌让遂星封了他的五觉。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他知道，此时正有三个人在保护着他，帮他渡过这个难关。
再痛，能有父亲被活活烧死时痛吗？
再痛，有母亲被异域寄生物撕裂得千疮百孔痛吗？
或许，他真的是痴心妄想，做了不该做的白日梦。
但那又如何？值了。
‘范无疆，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被雷劈一万遍，这条路也要走完！’
‘爸、妈，儿子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来吧！’
雷声再次响起，意识之中，范无疆高高举起双臂，等待着紫电再一次降临。
紫电如期而至，但这次，他不再感受到被雷击后难挡的巨痛了。只觉得掌心中如有电流钻入，灼热似火。随后，他便感觉到身体各处的痛感，开始渐渐褪去。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四处游走。所到之处，如燎原的荒野般熊熊燃烧起来。
但他并不觉得痛。好似有观内一般，他竟看到自己颅内有一颗紫色焰火幽幽地跳动着。
‘隆隆’之声响起，墨色瞬间褪下，像一块巨大的黑幕布被陡然掀开。
展露在他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辽阔无边的蛮荒之地。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像是真实的地面。但奇怪的是，他却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在这个似幻似真的世界里，日月飞速更替，斗转星移。像是过去了几年、几十年甚至百千万年……
而在现实世界的平房里，其实仅仅只过去了十秒钟而已。
遂星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心跳恢复了！”
在腾泰山计数到十九的时候，巫兽笼子突然倒地，肥嘟嘟的金大胖挪了出来。用它虫生最快的速度攀上池沿，扑进沙池，趴到了范无疆的身上。
辛无忌匆匆瞥了这只不同寻常的大金蚕一眼，顾不上惊愕，双掌一合，池里的细沙迅速往上游动，将范无疆连带金大胖一起包裹了起来。
“奇迹！奇迹啊！散。”辛无忌怪叫一声。
只见他双手一左一右、一高一低地扭转手腕，分别竖着的两根指头笔直指向沙池。
‘秘咒手势！’腾泰山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极其神秘，他也只是听说、而从未见过的手势。
沙池里的沙子像得了号令一般，登时散开，露出范无疆和金大胖，以及密密麻麻、头发丝般细小的金蚕分裂体。
而更令他们三人吃惊的是，这只超大型金蛊天蚕，居然正在吞食那些分裂体。
……
腾泰山脸都黑了。
原来这货自己挣脱巫兽笼，迫不及待、急气掰咧的，是要赶着吃大餐呢！！
“遂姑娘”，辛无忌看着金大胖那惊人的个头，微微皱了下眉。
在辛无忌的示意之下，遂星收起[定身咒]与[封觉咒]。
范无疆蓦地睁开双眼，腾泰山赶紧将他扶起来，紧张地问道：“小疆，你怎么样？”
范无疆伸手摸向腾泰山苍老的脸，当他感觉到温度和真实的触感后，眼底的光亮微微闪烁了一下。
“小疆，你怎么了？你别吓爷爷啊。”
腾泰山双手哆嗦着，捧住范无疆一颗卤蛋似的脑袋，老泪说来就来。
遂星长长地出了口气，辛无忌心底突然莫名的也有点感动。
他清了清嗓子道：“老家伙，放心吧。成了！”
“辛老，您确定范无疆已经转化完成了？！”遂星希望是这个结果，但同时，也很惊愕能有这个结果。
辛无忌完全不在乎这些猜疑，十分笃定、无比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
若不信，你们大可带小范去联合会做个测试。”
范无疆深呼吸调整了会儿情绪，拍拍老爷子的手，示意自己没事。站起身，跨出池子，第一件事就是抓了件衣服赶紧披到身上。
遂星看着范无疆，确认他意识清楚、四肢健全，没有哪里不对劲后，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毕竟，她一个大姑娘看着一个大小子穿衣服，多少是有点尴尬。
一切比她想像中的顺利！
她当然不希望范无疆出什么事，但自始至终，她对辛无忌的设想仍存有一丝疑虑。
不过，以目前的情形看来，危险存在但并不像辛无忌所说的那么可怕。
另外，遂星还想到了一点。如果范无疆真的成功了，那是不是说混血巫师也可以通过这个手段，进一步激发身体里的巫师血脉呢？
范无疆三下五除二，迅速穿戴整齐。
这时，金大胖也已经一条不剩地吃完金蚕分裂体了，挪着懒洋洋的身子，很乖巧地趴到了范无疆脚边。
一行人离开这处碎片空间，回到四合院。
此时，已经是午后两点了。
辛无忌取了纸笔，开始记录范无疆在经历三道大关时的感受。
这是他的第一个实验案例。虽然他对自己的设想很有把握，但首次真人试验就如此顺利，别说是遂星和腾泰山，就是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但面上，辛无忌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可不想又被腾老头怼。
原液合剂锻体的过程，一如辛无忌设想的那样，如铁水浇身般灼痛、凝重。这个也就一笔带过了。当范无疆说起似幻似真的意识世界时，辛无忌就有点不淡定了。
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在古迹石壁等地方，找到并破译出一些巫祖大奥撒最初培育能量种子时的图腾。他也无法确定，毕竟年代实在太久远。
但是，无论是东西方，还是在碎片空间里，辛无忌也从没见过有类似于闪电、雷击一类的图腾。
“紫电雷霆？！”
范无疆点点头：“对，跟平时打雷闪电差不多。那个紫色闪电边缘还有一层白光，这个跟自然界的雷电现象是一样的。”
他被那紫色闪电来来去去劈了不知道多少次，想看不清楚都难。
“哦…”辛无忌快速记了下来：“那么，之后呢？”
“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最后一道电光劈来，就感觉不到痛了。
再接着，就出现一个像是远古以前的蛮荒世界。有天有地，远处有山还有丛林。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
范无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着自己的经历，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或者说代表了什么。
“爷，是不是巫师觉醒都会被雷劈？”
“没有的事儿。”腾泰山想也没想地答道。
辛无忌想了想，细致地作了补充说明，“巫师在未觉醒之前，身体承受击打能力，确实要比普通人高上一些。
但那雷电破坏力极强，若觉醒便被雷劈，我等巫师岂不是要死绝了？”
腾泰山想了想，狐疑地盯着辛无忌问道：“辛老头，这事儿你是没想到还是压根就不知道？”
辛无忌…………
“大奥撒在地球寻找最合适能量种子融合的血脉时，不也花了几千年的时间么。
这就说明伟大的真理，实践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没推算到，那也份属正常嘛。”
腾泰山看着辛无忌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嗤了一声：“一套一套的。这么说，意思你比巫祖还厉害喽！”
“你…”辛无忌气得指着腾泰山直骂：“你个糟老头子。”
始终安静坐着旁听的遂星，突然开口问道：“范无疆，你有感应到元素之力吗？”
范无疆挠挠头，很不适应自己现在光溜溜的脑袋，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要一顶帽子。
“元素之力我在书上看到过，但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譬如，感受到周边的热量；或者水，如果是觉醒水元素之力的话，最容易感应到空气中的水份；再比如风元素，那就能感受到空气流动的轨迹…”
遂星尽自己所能地阐述着，也没办法说的多么确切明白。反正大概就是那个意思，范无疆很聪明，肯定能听懂。
巫师觉醒感应元素之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当觉醒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腾泰山比遂星还说不清楚，只能用实际行动来测试。
他抓住范无疆的一只手，释放出微量金元素之力，“小疆，能感觉到啥不？”
范无疆很用心地体会了一下，然后看着老爷子，一脸茫然道：“唔，好像，都没有……”
老爷子眉头紧锁，想了会儿，突然目露精光地盯着范无疆，惊喜道：“那会不会就是雷霆系啊！”
“不。雷霆系觉醒的时候，身上会自带微量电流。”
遂星一句话扼杀了老爷子的美好幻想。
范无疆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先前在那意识之境里，确实感受到如有电流钻入。
但现在，却是丝毫感觉都没有了......
59.武侍道巅峰境
四合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趴在范无疆脚上的金大胖发出细微的鼾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瞎折腾半天，腾泰山不满地斜了辛无忌一眼。
遂星思索片刻后，提出一个可行性建议：“要不腾爷，您还是带范无疆去趟联合会做个测试看看。”
辛无忌表示赞同，他本来就有这个想法。自己的实验是不是真的成功了，这点他比谁都迫不及待想要验证。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第一道坎是扎扎实实过了。再不济，小范这副身体肯定要比一般人结实耐打不知道多少倍。
但至于第二关是否真的达成效果、成功激发了隐性血脉觉醒，辛无忌也不能百分百笃定。
毕竟这只是站在范无疆还活着，没有倒在洗髓换血、细胞大改造过程的理论判断而已。
合着三个人费了大半天的劲儿，范无疆豁出小命扛过两大关，最终的结果还是未知的。
这怎么能行？！
腾泰山点点头：“行，那赶紧的，爷爷现在就带你去联合会。”
说着，腾泰山就站起了身。
“等等。”
辛无忌一把按住腾泰山正欲催动空间秘符的手，认真严肃地说道：“小范的身份，还需准备一番，不然联合会定会一查到底。”
巫师需要进行合剂等物资交易，因此势必会在觉醒后去联合会登记入册。
百年前或者更早的时候，曾爆发过几次黑巫事件。
但到了现代化科技时代，联合会对管控巫师更是如虎添翼，近五十年都没听说哪里还有没户口的黑巫。
“小范身份一事，便包在辛某人身上。我[万物院]虽是闲差清职，这点小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腾泰山挥开辛无忌的手，“那行，你赶紧的。安排好了来个电话，我们回去等你信儿啊。”
“啊？这…这就要走了么？”
“咋的，你还指望我们爷俩住你这，陪你个糟老头子啊。”腾泰山朝范无疆呶呶嘴，背着手往院外走去。
“辛院首，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很感谢您。”范无疆说话的时候，腾泰山已经一步跨出四合院大门了。
他知道，老爷子心里憋着口气呢。本来就不是很赞同他来试命，结果目前还未为可知，能不呕得慌嘛。
“谢谢，辛院首。我过几天再来看望您！谢谢。”
“无碍。你且放宽心，既然你安然无恙渡过三关，辛某人有把握这实验便是成功的。回去休养一番，必然会有觉醒之时。”辛无忌面带赞赏之色，看着范无疆不急不缓地说道。
“遂星，你…”
范无疆话没说完，遂星便与辛无忌客气地道别。
“那，辛老，遂星也先走了，还有点事要办。”
“哦，好好。遂姑娘慢走。”
两人离开后，辛无忌站在院中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喃喃道：“如此小气的老头，真是…”
………
一出院门，遂星和范无疆快步赶上刚刚走到胡同口的腾泰山。
“腾爷，稍等。星儿有事想请教您，方便吗？”
遂星此次京都之行，帮范无疆不假，也想着顺道解解心里的惑。
腾泰山笑了笑，好像早就料到似的，让范无疆先去把面包车开过来，然后对遂星点点头：“行，问吧。”
“冒昧问一句，腾老您武侍一道是否已达巅峰境？！”
腾泰山看着一脸严肃的遂星，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果然！在平房外感受到的那股狂放气息，确实是来自腾泰山。遂星心底倒抽一口凉气。
当今世上，武侍一道达此至高之境者，不出十人。而华国在近三十余年来，更是未出过一人。
武侍一道修习之路最为省钱，但却是无比艰难。
究其原因，老一辈的武侍有能者多半都在渤湾之战中牺牲了。现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了，没多少人愿意让自家子女去走这条道。
少部分踏上武侍道的巫师，都只是为了快速被大家族看中，抱上大粗腿好过活罢了。
“腾老，您武侍巫法双修，藏得这么深，为什么上次在联合会，故意在星儿面前展露高阶的实力呢？我想，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吧。”
腾泰山又笑了笑点头，“现如今，知道老头这事儿的，只有你、小疆和辛老怪。”
“为什么？”
腾泰山盯着遂星看了会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压低声道：“查过渤湾的事了吧。”
“查了。”遂星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渤湾一战，你爷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平息下这场异域动乱。
当年，靠这一战上位、获利的人，有哪个不欠你们遂家一份莫大的恩情。
只可惜，有人功成名就、有人坐享其成，有人，却无辜枉死。”
腾泰山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悲凉的神情，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遂星，老头承认在联合会故意露底给你，就是想引你去查当年的事儿。
但是后来我也想过了，你能查到的，无非是那些人可以让你查的。
而真正的事实，你恐怕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算了吧，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些个事儿，你还是别去碰了！”
遂星眉头紧拧起来。
腾泰山话说的是让她不要再查下去，但却是句句引得她非得往下查。
她是多么聪明剔透的一个人，怎么会听不出来。
“腾爷，您的意思是，渤湾一战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回事，这里头有人在利用我爷爷？”
“利用？”腾泰山摇摇头：“那时遂远征四十刚出头，就已经一脚踏入了超元境，谁还能利用得了他？
要不是因为渤湾一战碎了阶品，你爷爷又怎么会早早就殁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有些事，老头我也只是猜测做不了准。”
遂星脸色越来越凝重，她没想到腾泰山指引他去查的事情，竟然真与自己爷爷有关。
很显然，当年一战背后牵涉甚广。而且不难判断出来，当年的上位者如今恐怕都身居高位。
正思索着，这时候，范无疆开着面包车过来了。
“遂星，说句公道话，你父亲的决定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不过这是你们遂家家事，老头就不多说了。人年纪大了，就是爱絮叨。”
范无疆停下车，腾泰山笑呵呵地对遂星说：“那啥，你要是有空啊，就来黑学阁坐坐，爷爷给你做点好吃的。哦，对了，我们小疆手艺不错的，你下次一定要来尝尝。”
遂星脑子里有点乱，满脸疑惑地望着老爷子。
范无疆只觉得她面色有点不大好，摇下车窗，紧张地问道：“遂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哦，”她收回心神，冲范无疆摇摇头，“我没事，你记得测试报告出来，告诉我一声。回吧。”
范无疆还是觉得遂星看着有点不太对劲，还没开口问，遂星又说：“有时间…我会来黑学阁。”
说罢，遂星挥挥手，转身走进了胡同内。寻了个无人处，隐身遁风消失踪影。
………
一路上，范无疆脑海里不停闪回遂星的面容。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总觉得她好像碰到什么难题，或者出什么事儿了。
“爷，遂星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跟你说了几句话，脸色都变了？”
“嗨，就说起她爷爷当年的一些事情。她跟她爹不亲，跟她爷爷倒是感情很好。她爷爷不在了，提起这事，心里头有点儿难受吧。”
“爷，你怎么连人家的家事都知道嘞？”
“她们家的事，巫师界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嗤，你也是，喜欢人就直说。年轻人要勇于表白，不要扭扭捏捏的，矫情。”
“爷，你瞎说什么呢。遂星是啥样的，我是啥样的，人能看上我？！”
“有啥看不上的，爷爷看你就好的很。嗳，到了到了，就那家店。”腾泰山坐在副驾驶座上，指着不远处嚷道。
范无疆一口气买了三顶帽子，他现在顶着一颗光脑门，别提多不自在了。
饿了一整天，爷俩顺道就在学院外提前吃了晚饭，又去采购了些食材。
等回到黑学阁的时候，天刚擦黑。
收拾完东西后，范无疆开始研究自己的身体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
他在后院的草地上来回跑了十几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感觉没那么气喘了。
又做了二三十个俯卧撑、高腿弹跳，感受到四肢的力量，确实比之前有劲。
腾泰山看他折腾来折腾去的，笑得合不拢嘴。
琢磨了会儿，老爷子问道：“小疆啊，这血脉也不知道是觉醒没觉醒。
不过那钢铁合剂，可是实打实的吸收入体了。爷爷问问你啊，想不想先从武侍一道走起？”
范无疆巴巴地跑过来，蹲在老爷子身边。
“爷，您可是武侍道巅峰境的大高手啊！有您教我，怎么不想。就先从武侍道走起。”
一通马屁拍的腾泰山哈哈大笑，受用极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今儿晚上好好睡个觉，明儿早上六点起床，爷爷给你上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