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巫师历史与名字的由来
腾泰山刚扭头要走,就听到范无疆喊了他一声。
“咋了?”
“爷,这,这上头怎么有我名字?”
腾泰山看都没看扉页上的字,心里就有数了。这事确实也是一时没想起来。
腾泰山坐到范无疆旁边的椅子上,轻叹一口气道:“是这样。通叶这孩子呢,从来都没想过要结婚生子。
他说自己血统不纯,怕下一代跟他自己一样,受苦受累的。
你爸是他唯一的朋友,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通叶那个高兴啊,喜欢你喜欢的不行呐。
你爸许是想圆他一份心思吧,就让通叶给你取名字。
他挠破头想了好几宿,就给定下了这个名字。算是对理想的一份执念,或者说寄托吧!”
范无疆边听边点头,心里对父亲和钱叔之间的友情,也是说不出的莫名感动。
再想起从小到大,钱叔对自己的好,范无疆越发的心有所感。
实际上,生活于市井之中的平民巫师家庭,都和普通人有很多交往。
只不过,像钱通叶和范晔这么深厚的兄弟之情,还是少之又少。
毕竟,大多数巫师生活过得也不会太差,并且由于巫师血统吧,都有那些点儿不同于常人的优越感。
“行了,你接着看吧。爷爷去算一下帐目,没几天就过年了,咱学院开学早,年后七天就得开课了。到时候得去跟院长说说你留下来的事儿,再申请点经费。”
“哦,好。那爷您先去忙着。”
………
腾泰山忙活到正午,一下楼就听到唰啦唰啦的翻书声。他笑着点点头,心说这真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
然后,唰啦唰啦的翻书声,又响了一整个下午。
唰啦唰啦的,五天过去了。
这五天里,范无疆除了吃、睡、喂泡泡,中途去了趟菜市场采购,喂了一次遁地兽外,其余时间全都在看书。
腾泰山不时从走廊经过,就发现这孩子不只是爱看书,简直就是个书痴。
再后来,腾泰山就慢慢地发觉好像哪里不对头了。
“爷,您看,这段好像写的不是很严谨。把咱们大巫神主写的这么牛逼,结果两句话就跟那个吞噬领主同归于尽了。
能不能再草率一点,这感觉跟看了本烂尾小说似的,心里头堵的慌。能吐槽不?”
………腾泰山。
“爷,我看来看去,总觉得这个人设不合理。巫祖[大奥撒]这么强的话,当初神主跟人干架的时候,跑哪去了?
等巫神之地崩碎了,才跳出来收拾残局。这太不符合常理了,能吐槽不?”
………腾泰山。
“爷,您看啊,还有这儿……”
“我不想看。”
“爷,就看一眼,就这段。”
“不想看。”
“看一眼呗。”
“滚滚滚…”
腾泰山彻底崩溃了,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呢?
这哪里是个书呆子,这是个看书看魔怔了的傻子吧。
“书里都能当真啊,书还不都是人写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哦,爷,那这书是谁写的?”
“我咋知道,这些书不都是历代传下来的嘛,后人再编纂修订一下啥的。”
“哦,所以,爷,您就真的只是看守这些书,其实您自个儿也没看过是不是。”
“好好说话”,腾泰山睨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我告你,别说是爷爷我,随便你上学院里拉个人出来,问问谁看过这些书的。
我敢保证,一个没有,你信不信。说白了吧,咱这黑学阁就是个摆设。
不能埋没祖宗训言,不能轻易忘本,所以就得有这么个地儿,将这些个老古物保存起来、传承下去。
问题是,现在年轻一代的巫师,谁没事会来翻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书?
就你,傻书呆子钻书虫,还边看边笑,这历史书有啥可笑的?”
老爷子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小子刚开始不熟的时候吧,斯文有礼一副正经八百好青年的形象。
混熟了可真是够够的。
刨根究底的磨人,事事都想问个透,烦得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脑子好像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天天的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范无疆还能想什么。
虽然,遂星和老爷子都说‘无血统不巫师’,但他还是对这一说法抱着点儿不相信的侥幸心理。
总之,甘心是不可能甘心的。
就他这种明知道有人在追杀,都还能折返回去调查的铁头,要让他彻底死心,恐怕比按犀牛强喝水还难。
没血统怎么了,没血统还不许发展一下当个商人了?
他本来就是学医的,虽说只学了半年,那也是有底子的。搞不好混成个巫师界第一人也没准啊。
嗯,巫师界第一位成为合剂炼金师的普通人。
想想就带感啊!
先了解透了巫师世界的历史,再把如今的巫师界格局、联合会机制、相关职司各自的功能等琢磨通了,再想办法。
无论如何,先找到能让自己立足于巫师界的定位。
只有定位准了,今后才能有发展。至于能发展成啥样,暂时来说他也没什么野望。
抱着十二万分的热忱,范无疆继续沉浸在了巫师世界历史之旅中。
首先,巫师是怎么来的呢?
先确定一点,巫师跟普通人一样,都是这个星球的原住民。
没有三头六臂,也不是生出来就会飞天遁地的。
相传一万多年前,交战多年的两个空间[巫神之地]与[吞噬深渊],在一次毁天灭地的大战之后,两个空间的主宰巫神之主与吞噬领主同归于尽,一道殒落了。
随后,[巫神之地]的元素能量场崩坏,导致整个空间碎裂成了无数个空间碎片。
书中记载,[巫神之地]的主宰殒落后,被后人称为[大奥撒]的巫祖将部分迸裂出来的空间碎片,融入了人类生存的这个空间。
同时,大奥撒还保留了[巫神之地]的能量种子。之后,大奥撒就在地球这个空间里,寻找适合培育能量种子的物种。
注意,是物种,不单单是人类。
在经过多次的试验多次失败之后,大奥撒终于找到了最适合与能量种子匹配相融的对象,也就是当时还生活于丛林里的原始人类。
但是,并非所有原始人都能吸收得了能量种子。
因此,大奥撒花去了近千年的时间,观察能量种子在原始人身上,经过血统继承繁衍后发生的变化。
最终,大奥撒将感应元素、聚集能量、使用元素的方法,教给了那些完美吸收了能量种子的人类。
而这些人并非是聚集于一处,而是分布于世界的各个角落。
大奥撒用[巫神之地]最基础、简单可用的制度,帮助这些人建立了家园,又引导这些原始人类从狩猎走向耕种文明。
再之后,这位伟大的巫师先祖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大奥撒在殒落之前,走访了全世界各个巫师部族,并定下了八字真言:大巫有道,巫者无疆。
显然,这句话对于全世界的巫师来说,相当于精神向导。
只是到了现代,对于年轻一代的巫师们来说,这句话的地位仍是崇高无可比拟的,但却也仅是如此。像个符号,没什么实际意义。
除这八字真言之外,大奥撒还留下了九道巫师诫,并令所有巫者立下咒术,今后子子孙孙概不可触犯其一。
犯者,必遭咒术反噬。
大奥撒在做完这一切后,化为漫天星光,随风归苍穹(书中原文)。
虽然,关于大奥撒引导原始人类,从狩猎走向耕种文明这个记载有点扯。
但,也不是不可能。
关于史前一万年的说法,本来就多如牛毛。什么外星人说、未来人说等等。
只是,范无疆在仔细地反复颂读那九道巫师诫之后,心中竟是莫名地感到激荡。
如果,巫师传说中的这位大奥撒真有其人,那该是多么超然的存在!
31.巫师九诫
反复读了几次巫师九诫之后,范无疆不自觉地点着头,然后开始细看书中关于九诫的解释与附注。
诫一:守能、守序,真神终会降临
书中有关于这句话的解释,意思就是遵守能量循环的秩序,等待真神的来临。
范无疆问腾泰山,这里的真神指的是哪位?
人类世界的信仰有很多,所以神也多如天上繁星。各国神话系统里的神如果都降临的话,可能会造成人口暴涨。
再说了,那么多神,到时候该听谁的?
还没说完,腾泰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板着脸教训道:“臭小子,口无遮拦的。
虽说巫师界现在都兴新潮流修习法,老祖宗那一套都丢的差不多了。
但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这是大忌中的大忌!
要被人听了去,直接杀了你,都不带埋的。知道不,记住喽!”
看腾泰山一脸紧张的严肃表情,范无疆意识到了严重性。
他点点头,心底暗想这位传说中的[真神]在巫师界的地位,定然是高不可攀、且神圣不可侵犯。
诫二:与万物共存,不可仰仗巫法之术,祸害生灵、挑起战争。
关于这一点,书中还有不少相关的历史记载。
例如:
【西域特摩斯三世十六年。巫师萨尔格丹,唆使[米尔格南]与[库尼斯]两部落交战,双方死伤近万。
值此时机,萨尔格丹夺取[米尔格南]部落首领之位。
两日后,巫师佐尔库勒、加新耶,合力将萨尔格丹拘回巫师禁地。判,水牢囚禁。后,身死骨腐。】
【欧陆查士丁帝国七年。女巫师提比利娅,施咒迷惑男子西比阿,杀其妻,后嫁之。婚典未毕,巫师那米亚,将提比利娅逮捕。判,火刑。】
所以,烧女巫的习俗是从这儿开始的?
………
范无疆对照着历史年代表算了算:特摩斯三世十六年,距今两千多年;查士丁帝国七年,距今一千五百多年…
几个例子前后跨越两千多年,有些内容跟他知道的几个历史故事,还有些联系,极具真实可信度。
同时,他也觉得书中的案例,跟寓言故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书中措词严肃,但最终所指的方向是一致的。
那就是:好好做人。严格来说是,好好做巫师。
除这些巫师犯诫的案例以外,引起范无疆关注的还有这么一则。
说的是两千多年前,东亚印阿王朝时期,有个巫师因需大量采集药草,便招募了几个普通人打下手。
其中有人就在巫师这里偷学了几招,然后跑到个富豪家里,声称自己会驱邪捉妖。
一番招摇撞骗之后,这人居然一路扶摇直上,后来还祸祸到了宫殿里。
由于这个骗子的胡吹瞎侃,导致了两个邦国交战、生灵涂炭。
最终,两名巫师到来戳穿这人的谎言,那位邦国之王将骗子判为死罪。
而招募了他的那个巫师,也因连带责任被关进黑牢四十六年之久。
看上去,就是个坑队友坑到姥姥家的故事。
但是,范无疆却在其中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
书中写[偷学]。那么到底学了什么呢?真的学成了吗?
再一想,如果纯粹靠蒙骗,迟早败露。所以说,这人应该确实学了点儿。
这就有意思了。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其实凡人也是有可能修习巫法的?
暂时将这一疑点存档,继续往下看。
诫三:顺应自然,不可施咒改变世界气候
关于这一诫律,有相关细则阐述。
意指在和平时期,不能恶意大面积改变自然气候、导致发生自然灾害。
巫师日常修习元素系咒术是必不可少的,风风雨雨的是家常便饭,这就不在诫律范围之内。
并附注,若遇来自[吞噬深渊]的威胁,在有必要的战斗中,施展大规模改变气候的咒术也是允许的。
简而言之,没事不要拿天气开玩笑,但要是干架的话,别客气。
诫四:顺应空间,不可施咒改变世界版块
附注内容大致同上,针对的咒术是土、木、火三系巫法。其中尤以土系为重。
诫五:不可参与国土之争,不涉朝政、不问律典
这里附注内容说,大奥撒最初留下的原话,是告诫巫师不可参与到各部落的狩猎区、耕地之战中。
并说明,人类世界终有一日会发展出比部落庞大的国家。
所以,大奥撒如果真有其人,那么,[巫神之地]必然是超过地球文明几万年以上的存在。
诫六:巫师当以修习为要,不可怠惰,不可藏私而不传
没有附注,不过仅凭字面意思,也能看懂。
吃饭的时候,范无疆跟腾泰山闲聊起这一诫言,老爷子是一阵的长吁短叹,然后无奈又气恼地发表了一番言论。
“巫师界万年传承下来,其实还是丢了不少老底子。如今这修习的方法,是越来越取巧了。
怠惰就更别说了,等开学你就知道了。这满学院的世家子,有几个是用苦功的。反正家里有矿的,用合剂堆也能堆出点修为来。
不可藏私不传!现在都是句空话。几大家族掌握着不少修习秘要,也不是不传,人家传给自己人,这就算不得违背诫律。”
范无疆听懂了,就是现下的巫师界风气大不如前,世家手上的功法传内不传外,这种事情剧里也看的多了。
只是,他暂时还不能体会老爷子的气恼。
诫七:不可参与生灵生死,医者从医,不逆天道
不管是东西方,巫师都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早对草药有了解的人类。在远古以前,还有不少巫者在人世行医。
这方面,范无疆知道的还不少。
无论东西域,还是欧陆等地,都曾有过‘巫医’一说。
医药一途,便是前人踏着无数失败走出来的。过程中,少不了有人被治死或被药草毒死。
再加上,不少普通人在巫者医师这儿学了点皮毛,医术不精却四处混饭吃。
各种因素掺杂之下,就落了个不好的名声。这就是题外话了。
诫言所说的意思,就是指巫者医师可以为普通人行医治病,但不能使用巫法咒术强行给人续命。
倒推,也就是说,真要续命巫师还是做得到的。
但是没有人敢!
叛逆如骆成容,不顾一切嫁给钱通叶的白丁父亲。丈夫身患绝症时,骆成容动过这个心思,但还是忍住了。
这么做的结果,将会祸及一家三口,钱通叶也会被定下连座之罪。
一般情况下,巫师是不会给普通人定罪的。但若触碰到这一诫律,则没有商量的余地。
以上,除了腾泰山所说被钻了空子的诫六之外,每一条皆是雷池,巫师们不可逾越一步。
而真正令范无疆身心激荡的,是诫律中的最后两条。
诫八:漩涡之门终会开启,吾辈巫者,当诛杀深渊异类,不可放纵、不可罔顾
诫九:吞噬深渊必将打破空间壁垒,吾辈巫者,当以苍生为先,不可弃逃、不可逆叛
看着书中的历史记载,范无疆的眉头渐渐拧紧,心跳也越来越快。
书中详载了,近几千年间,曾有三次[超界级]的漩涡之门出现。
分别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欧陆大地和东方大陆。引发了三次大战。
四千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之战,由生活于埃隆、西腊等地的巫师们付出了血的代价,驱逐大批异域军团;
西巫首领阿卡德、苏米尔夫妇以生命为代价,封闭了漩涡之门。
欧陆大地之战,则发生于两千年前。由欧巫统帅汉尼拔,率五十万巫师迎战;
戏剧化的是,这一战中居然有平民参与。这场战役的结局,平民伤亡不过千,巫师折损三分之一。汉尼拔统帅战死,漩涡之门封闭。
而发生在东方大陆的战争,则造就了一位全世界巫师都仰视的传奇人物玉典征。
并有附注表示巫师界学者猜测,于东方大陆出现的漩涡之门,极有可能是[超界级]以上的[域级]空间门!
32.传奇巫师——玉典征
当范无疆看到[玉典征]这个名字时,就觉得好像在哪听说过。
很快,他就想起了腾老爷子提过一次的[玉典五将]。
继续往下看,他就明白了为何会以这位传奇人物的姓氏,来作为将领名衔。
这是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或许是因为年代不算太久远,其生平记录还算详尽。
玉典征,出生于一千五百年前,华国西关之地的一个平民巫师家庭。
没有族学,没有资源,没有背景,可说是一穷二白。
书中记载,玉典征大器晚成,到了二十七、八岁才感应到火元素之力的存在,血统觉醒得算是很晚了。
在这之后,他开始修习火系巫法、暗影咒术。三十岁之后,他又再感应到土元素,之后,两法一咒三修。
那个时期,也正是世界各地漩涡之门频繁开启的动乱年代。
修习有所成的玉典征,在一场又一场小型战役中渐露头角,展现出了其过人的实力。
终于,在那个被东西方巫师界学者疑为[超界级]以上的,[域级]漩涡之门打开后,玉典征迎来了踏上人生巅峰的大战。
那场大战中,原本的东巫首领裴漠战死,随后接手指挥作战位的遂能也力竭而亡。
当时的骆家家主骆海通、司家家主司六燃、皇甫家主木道…等华国八大家族的主战力,几乎全部牺牲。
几十万的东陆巫师陷入了纷乱的无主之战,一时间死伤无数。
玉典征就在此时站了出来,他并非临危受命,因为当时他还只是个小有名气的小首领。
但在乱时,有人能扛起大旗冲锋陷阵,也无人干出脑残的勾心斗角之事。
玉典征十分冷静地将火系巫师与风系巫师合并于一处,又命御兽师与土系巫师配合作战;
由于这场大战发生于漠北荒野,地理环境原故,水系巫师几无用处,便安排在了外围阻挡冲破前线的异域军团……
合理的布排,临危不乱的分析战场,玉典征在这一战中,充分发挥出了自己的领袖才能。
并且,玉典征在安排好作战策略后,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独自迎战五个异域高阶[噬魂者]、[食灵惑]。
以一敌五,玉典征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奋力击杀了异域军首领,为这场战役打开了反败为胜的局面。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役,足足进行了五天,要不是及时将当地平民全都运送走,势必会受能量波及而无一幸免。
书中记载,这场战役发生在华国漠北地区,范无疆有印象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桩奇事。
说的是一千四百多年前,漠北一带发生了极恶劣的自然灾害,沙尘龙卷风刮了几天几夜。
好像还有民间传说,说当地有人看到神仙打架一类的。
这么一联系,时间、地点全都相符,足以佐证关于这一战的记载,真实可信度非常之高。
范无疆自己是华国人,所以,他对发生在祖国的这场著名战役尤其关注。
书中还记载,战后,由于原本的首领裴漠战死,各大家族也同样元气大伤,玉典征便被推上了高高的东巫[主宰]之位。
但他上任没多久,便废除了主宰制,设立五将协同管理制。
那年头的普通人社会不也是帝王制嘛。不得不说,玉典征的思路,非常超前了。
之后的东巫就沿袭五将制,一直至今。
为纪念这位传奇巫师,后人将五将直接冠以[玉典]的名衔。
玉典阁、玉典楼,诸如此类的纪念性建筑多如牛毛。
而京都不老屯巫师学院,别名就是[玉典学院]。
范无疆初来时,在大门口看到的那尊令他心生折服感的巨大雕塑,就是玉典征的雕像。
玉典征,这个名字,深深地烙印在了范无疆的脑海里。
就像西方那些英雄故事里说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曾经的巫师界是那样的群情激昂,谨守巫祖诫律,热血洒遍国土家园,守护着与他们一样生活于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范无疆脑补想象着,久远前那场壮烈的战争场面。
同时,他也想到了自身的渺小。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多样化的世界。
那些伟大的人,他们的姓名、事迹被记载在书中,令后人永久铭记。
可渺小的也并非就不重要。
是的,他范无疆是没有血统,成不了巫师。
但谁说就一定要成为英雄呢?
咸鱼也可以蒸饭吃,还可以炖雪菜呢!
总之,不管是巫师界,还是普通人类,如今的太平盛世,都是前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
范无疆合上书,揉了揉有点发花的眼睛,又扭了扭脖子。
消化完这些内容后,他想到了几个问题。心想着,晚上吃饭时得找老爷子问问。
此时,正在后院喝着茶的腾泰山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腾泰山觉得小疆这孩子吧样样都挺好的,勤快干活也麻利,人也聪明还知冷知热的很帖心。
就是,这好奇心实在是太大了。
整一个十万个为什么。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他又不是[万物院]里那些学贯东西南北的老学究,哪知道这些个门门道道。
所以,这两天有意无意的,腾泰山总是早睡晚起,尽量避开那个磨人的人肉提问机。
烦都要给这小家伙烦死了。
正哼着小曲儿,琢磨大年夜吃点啥,腾泰山就看到范无疆笑呵呵地朝自己走来。
“爷!”
腾泰山斜睨了他一眼,咳了一声:“干啥?”
“我觉得啊…”
“别,你别觉得,咱先商量商量明天大年夜吃点啥?爷爷觉得要不就出去吃个涮羊肉,你看咋样?”
“都行。爷…”
“小疆,不是爷爷不愿跟你讲,主要是你问的书里那些个事情,爷爷也不知道,爷爷也很无奈啊!”
腾泰山也是很无语的,这小子问的问题他大多都答不上来。
做为长辈,他不要面子的吗?
“嘿嘿”,范无疆笑着挠挠头:“爷,今天问的您一准知道。我保证!”
腾泰山喝了口茶,咂巴咂巴嘴,看着范无疆一副笃定的表情,不是很有底气地无奈道:“那,那行,你说说看。”
33.缉命司、黑巫
黑学阁后院,人肉提问机范无疆一看老爷子答应了自己的提问,立马把凳子挪了挪,挨得老爷子近些。
“爷,书里记载大奥撒在临终前留下了巫师九诫,让当时的巫师族人立誓下咒,子孙后代不能触犯,要是犯了就会遭到咒术反噬。这是真的吗?”
虽说范无疆自己对巫师血统心向往之,但他总觉得咒术反噬之说有点不可思议。
也不是说完全不信,就是觉得没有那么绝对。
腾泰山点点头:“这可是代代相传下来的。每个巫师在血脉觉醒之后,都得到各自所在的联合会登记入册。留名的时候呢,就有这么一个立咒术的环节。
就是宣读巫师九诫,立咒不可触犯。这个咒术是巫师界传承至今最古老的咒术,无人可破。”
“哦!”范无疆惊叹了一声:“还真有反噬啊!”
“那不然呢,你以为巫祖诫言是个摆设?只不过啊,总有人想着动点歪脑筋,钻钻空子。
不过这些个事,都有[缉命司]管着,一旦被发现那是一抓一个准。还有,要是被举报,那也会被请去喝茶的。反正,只要犯事,大多没跑。”
“举报?”
腾泰山嘿嘿笑了笑,解释道:“[缉命司]司员也不是遍地跑的,所以呢,联合会就设了个奖励制度。
但凡谁发现有巫师触犯诫律,就可以去联合会举报。查了属实,举报者就可以得到奖励。如果恶意胡搞,那就得吃板子。情节恶劣的,关黑屋。”
“这么回事,懂了。爷,那也就是说,所有巫师都是在册登记的?”
“那也不是。有些混血巫师迟迟没觉醒,还有些觉醒很晚的,都七老八十了也就没了修习的念头。
除了这种特殊情况,也有些是混血巫师自动放弃的。
大多都是祖上不知道混了多少代,血脉都被洗的快没了。就算觉醒,修习起来也比别人费劲,索性就不挣扎了,安安生生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还有些就是不法份子钻漏的,这种就是[黑户巫师],俗被黑巫。
以前也有过几桩大事件,黑巫多数都是些急功近利、想冒出头的家族豢养的。”
“啊?”范无疆一脸懵:“养起来干啥?”
“这事儿爷跟你说,你就听听,千万别到外头说去啊。”
看着腾泰山神秘兮兮的样子,范无疆也有点儿紧张,立马点点头,压低声音:“知道了。我能上哪说去。”
也是哦。腾泰山挠挠头皮,说道:“是这么个事儿。有一种早就被禁止了的禁术,可以让巫师去吸纳别的巫师身上的元素能量,提升自己的修为。
三百年前吧,西巫那边就出过这么档子事。
有个罗斯家族养了几千号黑巫,十几年下来家族不少人用禁术提修为。后来那些黑巫发起了暴动,这事儿就给捅了出来。
听老一辈说,西巫那边也是狠,直接判罚罗斯家族财产充公,一家两百多口全部上火刑,死绝了。”
“咝,这听上去很像吸星**!”范无疆倒吸凉气,想想那些被关起来当猪圈养的黑巫,只觉得心底发寒。
人心之恐怖,可见一斑。
“那这跟登不登记巫师户口也没什么联系吧?登记不也能养?”
“黑巫也不是就这一个用处。想冒出头,就需要大量的财力。
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除了做做正当生意,来钱快的路子有些就不那么干净。
有些黑心家族就利用黑巫赚黑钱。古时候当个海盗劫船,普通人哪是对手。
现代来说这种事情确实是少了,各地都很注重[缉命司],培养了不少中阶巫师。
尤其咱华国,自从十八年前[缉命司]司长张跃上任以来,这种事情就越来越少,如今几乎已经没人敢去碰了。
前个十几年,有个发了点小财的郑家养了些黑巫。
结果,张跃直接一个人去踏平了。抓捕郑家上下十几口,现在还在可可西里的地牢里头关着呢。
所以,现在各大家族都是凭真本事竞争。新冒出头的十几个家族,谁都不敢踩线,一踩就炸。”
范无疆边听边点头,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巫师家族也不仅仅只是在巫师界里强悍,在普通人世界里,也都是非富即贵的豪门旺族。
不过,大多是隐形富豪。
在于他们来说,只有在巫师界傲视才算真牛逼。没人会想着在普通人这儿争排面什么的,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没有可比性。
“爷,那漩涡之门其实究竟是什么东西?[超界级]、[域级]这个是以什么为计量标准的?”
腾泰山皱着眉,仔细想了想,说:“按我们巫师的说法,每个空间都有一层空间壁垒。
这个漩涡之门,指的其实就是连通两个空间的空间门。异域那些玩意,就是通过这个‘门’,进入到咱们这个空间的。
级别按漩涡之门开启的大小来定。越大级别就越高,依次从一级到九级。再往上就是界级、超界级、域级。”
“哦。爷,那最高级别就是域级吗?”
腾泰山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目前巫师史上确认曾出现过的最高级别,就是超界级。
至于域级也只是个推测,还不能作准。这个回头你可以再细看一下巫师手册,里头写的细。”
范无疆应了一声,想了想没再继续问下去。
这几天光啃那本巨厚的史书了,巫师手册都还没顾上看一眼。
他本来想着循序渐进,不过现在他觉得还是得把巫师手册先看一遍。
毕竟时代在变迁,如今的巫师界格局跟以前不一样了。
老爷子也说了过完年,学院就要开学了,所以还是先实用主义一把,考古这种技术活也不急于一时。
范无疆不再问东问西,腾泰山又惦记起年夜饭的事了。
“嗯,小疆,这样,明儿一大早,咱爷俩去趟菜市场,多买点儿吃的,给小啾和泡泡们也整顿丰盛的。
哦,还有,努尔达快回来了,你记一下再买筐卷心菜,爷爷怕忘了。”
“哦,记住了。”
应了声,范无疆突然反应过来:“对哦,爷,努尔达上哪去了?这几天咋都没见着他……”
34.大年夜
看书度日快,一晃眼十几天就过去了。
白天看,晚上想,范无疆陷进了与想象完全不同的巫师世界,这会儿才发现腿精努力尔已经消失了好几天。
腾泰山吱吱唔唔的只说努尔达去山的那边、湖的那边玩儿去了。
范无疆也没再细问,反正他是不信的,等明天腿精回来了,问问就知道。
次日清晨,爷孙俩收拾停当,开着破面包车往菜市场去大采购。
中途,腾泰山顺便在[福满居]定了个两人位。
买这买那的塞满整整一车,回到黑学阁后,两人匆匆煮了饺子吃下后,又是一顿忙活。
腾泰山忙着给学院各领导发送祝福信息。
范无疆忙着卸货、搬货、洗车,打扫整个黑学阁,给泡泡们分果果、给遁地兽们喂食,清理后院、清理后院那个看不到台阶的悬浮亭子,最后是清理自己。
大冬天里忙的一身汗,洗了个热水澡,一下子精神头又恢复了。
临近傍晚,爷俩晃晃悠悠地开着干干净净的面包车,来到[福满居]。
蜜云区是京都相对比较偏僻的一个区,巫师学院所在的位置则是这个区最偏僻的地方。
就这样,[福满居]也是座无虚席,早早就热闹了起来。
“这年头在外吃年夜饭的人还真不少,不像过去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做。”
腾泰山边说着,边从兜里掏出瓶牛栏山。
这时范无疆打开拎来的布袋子,从里头拿出瓶庐州老窖,笑嘻嘻地拧开递过去:“爷,今儿喝这个。”
腾泰山愣了一下,接过来凑到鼻子边深吸了一口,笑道:“臭小子,啥时候买的?咋知道爷爷爱喝浓香的?”
“咱后院不有一堆瓶子嘛,我就看了一眼。”
腾泰山眉开眼笑乐呵呵地往杯子里倒酒,范无疆去冰箱里拿了瓶快乐肥宅水。
边涮着羊肉,耳边就开始响起各种烟花爆竹声。
[福满居]的液晶电视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腾泰山一边就着菜咪着小酒,一边看着小品笑得眼都快睁不开了。
范无疆跟着吃,跟着笑。两人看看吃吃笑笑的,年夜饭就算是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空气里弥漫着浅浅的硝烟味儿。此时,别人家的热闹欢腾才刚刚开始。
到了学院仍可听到外边的声音,范无疆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给遂星发了条新年短信,之后就没有回音了。
腾泰山去后院小屋里拿了几只酒盅,拎着那瓶庐州老窖,刚走出门就看到范无疆手上捏着几根线香。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没说话,并肩往山上走去。
来到山顶,范无疆点香插于父亲与钱通叶的墓前,腾泰山则将三只酒盅倒满酒。
一杯范晔、一杯钱通叶,一杯他自己端着。
“新年了啊,你俩到那边好着呢吧。叔跟你们喝一个。”
说完,腾泰山仰脖一口灌下。
“晔子,小疆在叔这,你就放心啊,叔一定把我们小疆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通叶啊…”腾泰山再倒一盅饮下,“见着你娘了,跟她说,是叔没用,护不了你…”
“叔…”腾泰山哽咽着,又倒满酒。
范无疆一把抢过酒盅灌进嘴里。
火辣辣的味道在喉咙里烧了起来,随后整个人都好像要着火了,呛得眼泪都差点冲出来。
他一手揽在腾泰山肩上:“爸,我在爷爷这儿很好。
对不起,老爸!我不想再回到原来的路上了,今后的路我会一步一步走好的,您放心!”
说着,他又倒了一盅酒灌下,对着钱通叶的坟说道:“钱叔,您可藏的真深啊!
以后,还得麻烦您继续照顾我爸了。还有,钱叔,您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很好!谢谢。”
腾泰山吸了吸鼻子,长出一气,勾手揽住范无疆,“行啦,大过年的,别勾老头我掉眼泪,难看啊。”
“爷,您鼻子红通通的,是不是得酒槽鼻了?”
“去去去,谁酒槽鼻了。走了走了,通叶、晔子你俩喝着。”
边说着,腾泰山推搡着范无疆,两人下了山。
这会儿努尔达已经在后院坐着了,晃着两米大长腿,边上趴着一圈五颜六色、吃饱了正在打嗝的泡泡们。
一见两人来了,努尔达动作缓慢地站起身:“主人。”
范无疆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很浅,但他敏锐地查觉到了。
有点儿腥,也不知道是湖水里泛起来的,还是别的什么。
“努尔达,你这几天去哪了?”
“哦,努尔达去山的那边、湖的那边找虫子。”
“找虫子?什么虫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
“虫子呢?拿来看看什么样的?”范无疆真是不愧为人肉提问机,好奇心跟个无底洞似的。
不过,这么一来,先前有些忧伤的情绪,倒是被冲淡了。
“跑了。”
努尔达老老实实地答道,声音本来就沉厚低沉,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范无疆也完全不觉得努尔达是在敷衍自己。在他心里,腿精不是那种人,腿精可实诚了。
“跑啦!”
腾泰山惊喊一声,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一张老脸通红。
努尔达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小声说:“主人,刚才还在,突然就不见了。”
腾泰山伸手拍了拍额头,气的直跺脚:“哎呀,我的宝贝啊。哎呀,跑哪去了?”
努尔达摇了摇他的方脑袋:“主人,努尔达也不知道。”
“爷,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呀?”范无疆见老爷子捶胸顿足的,好像天要塌了。
“哎呀,别说话别说话,让我缓缓。”腾泰山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额头,喘着气不停地摇头。
好一会儿,等腾泰山缓过劲来后,一双老眼一滴溜,吹了个口哨。
漫山遍野的遁地兽就集合到了后院,挤得草地上满满当当。
腾泰山从努尔达那接过一只布兜,让所有遁地兽挨个闻了闻上面的味道,一群小家伙们就又蹿回了山林。
“小疆啊,爷爷头痛。哎呀,我的宝贝啊,还以为大过年的有个好收成的,咋就跑了呢?
咋能跑呢?明年的伙食费还指着它呢啊!哎呀……”
范无疆扶着腾泰山回到楼上房间,让他躺下后伸手搭脉测了测。
“爷,您别想了,丢就丢了。明年伙食费不还有我吗?
我卡里有五万多块,不够的话去把银行里的合剂取出来卖了。”
腾泰山靠在床沿上,彻底平缓下来,他摆摆手:“不是这么回事。
哎呀,这些事以后再跟你说。反正现在别去动那心思,那是你爸留给你的。”
“好。爷,大过年的,您别气了。你看血压都蹭蹭往上冒了。”
“嗨,没事没事。我这血压爱怎么冒怎么冒,爷爷身子骨好着呢。没事,一准能找着。”
说到底还是得找着呗。
要找不着,估计老爷子明天又得急的捶胸顿足了。
范无疆提议老爷子先去洗漱休息,明天起来再想办法。
安顿好后,他独自去了后院找腿精聊了会儿,大致知道那虫子长什么模样后,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摸上了山……
35.一只大虫子
努尔达说虫子不喜欢水,所以往湖里钻的可能性不大。
后院就近除了这小片矮山,三公里外还有座高一点的山坡。
那边范无疆还没去过,不熟悉,腿精两条大长腿走过去也快。于是商定范无疆搜就近的矮山,腿精去那边远的。
分头行事,范无疆开始搜山。
夜里的山林,多少还是带着些渗人的感觉,但可能是因为父亲和钱叔葬在山头,范无疆也感觉不到什么可怕之处。
山林间不时传来的声音,是遁地兽发出的。
遁地兽本身嗅觉并不算灵敏,只是腾泰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群就知道卖萌的泡泡连鼻子都没长,就更别指望了。
也没个方向,范无疆只能从山底一路往山顶搜,一手拿手机照明,一手捡了跟柴棍在地上拨来拨去翻找着。
他也知道靠自己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碰碰运气。
地毯式一圈一圈往上搜,行进到山半腰时,范无疆开始喘粗气了。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小憩片刻后,继续再接再励往上一层搜去。
不时有遁地兽从土里头蹿出来,刚开始还有被吓到,此时的范无疆已经彻底适应这些小家伙的神出鬼没了。
遁地兽经过的地方,有些被刨出了小坑洞,他没去管,因为如果虫子藏在那里的话,遁地兽早就找着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范无疆气喘吁吁地攀到山顶。这时,他才发现,连遁地兽们都不见了。任何生灵都是有作息时间的,不可能无休止地不停活动。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周遭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找到山顶,他已经累的不行了。靠着大松树,坐在父亲和钱叔的墓前,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不带瓶喝的,这会儿口干舌燥的嗓子眼冒火。
他也不敢说自己已经把整片矮山都翻遍了,但是大差不差吧,基本能翻的地儿都找透了。努尔达比划了一下那只虫子的大小,足有范无疆半截胳膊那么长,小腿那么粗。
所以,这哪是个什么虫子,虫王还差不多。
问清楚了,他才敢上山,努尔达说虫子没毒也不会攻击人,反正按腿精的说法,就是条温柔可爱的大宝贝。
至于为什么是宝贝,努尔达也解释不清楚,只说是对主人很重要的。
后院这个碎片空间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处,有一个叫虫谷的地方。
每年的这个时候,努尔达都会去虫谷里找这种虫子。他说今年找到的这条虫子特别大,比往年的大十几倍。
再多,努尔达就一问三不知了。
范无疆喘了会儿气,咽了几口唾沫,理了理思路。
这种会爬会动的生物,不可能呆在一个地方不动,所以要找就得趁早。而整个后院,除了这片矮山就只剩下努尔达去找的那个山坡了。
虫子自己逃回虫谷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因为镜湖断开了远山与近处的连接,要想回到虫谷势必得经过那片广袤的湖。
相信努尔达对自己每年都要跨湖去找的宝贝,了解度是很高的,起码不喜水的习性肯定错不了。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努尔达了。希望腿精能把虫子逮回来,不然明天老爷子起来又得难受。
整休完毕后,范无疆准备起身下山,这时他听到两座小金字塔状的坟墓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声。
他拿着手机照过去看了看,也没见到遁地兽的身影。
不过,他突然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继而,还闻到了一股酒味。
老爷子当时是给父亲和钱叔各倒了一盅酒,他清楚记得,酒是满满地摆在墓前的,可此时两只酒盅却空空如也。
?范无疆心觉有异,绕着墓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是被遁地兽偷喝了吗?不应该吧,没见小家伙们去后院仓房里偷老爷子酒喝。
不过腾泰山跟他说过,后院是还有别的生物,只是暂时来说他见不着。那会不会是别的生物呢?
可自己已经将这片小矮山都搜遍了,别说地上跑的,就是林鸟都没见到一只。
想来想去,范无疆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嗖嗖的。
他当然不是怕父亲或钱叔的鬼魂什么的,别说这世上有没有鬼了,就算有,自己亲人有什么好怕的。
他用木棍击打着地面:“出来!我看到你了啊,出来。”
泡泡和遁地兽们好像能听懂简单的说话,至于别的未知生物嘛,范无疆心里也没底。
太安静了,嚷嚷几声也就是给自己壮壮胆。
这时,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声。
范无疆头发开始有点发麻了。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儿慌。
“出来,出来,我真的看到你了。”
心里越怕就越是止不住发出声音,好像这样能减轻内心的恐惧感。
,嗝…
像是打嗝声,很轻,尾音还很长。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不太浓烈的酒味。
同时,好像还有之前在后院闻到那股子奇怪的腥味儿。
范无疆咽了口唾沫,紧了紧手上的木棍,给自己壮胆。
这时,手机发出了低电量的提示音。满电状态手电功能开了四五个小时,到这会儿已经撑不住了。
“什么情况啊!”范无疆悲催地看着手机闪了闪后,自动熄灭了手电。
幸好,还不算太绝望,没有彻底关机,还在坚强地挺着最后5%的电量,散发着极微弱的光芒。
嗝…
又是一声很轻微的打嗝。同样,还是有酒味。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声音啊!
范无疆摇了摇头,此时手机的亮度,已经不足以让他将周边看得清楚了。
在确定完全找不见任何生物的情况下,他决定还是赶紧下山去。不知道努尔达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了就带着他一起再上来看看。
总觉得有古怪,但又完全看不见。这种情况,就更恶心了。
范无疆上山时是陀螺状环山搜索模式,此时下山就直接顺着石阶往下冲。
可能是真的感觉到害怕吧,一溜烟跑的飞起,并且感觉身体有点沉重,好像背了个登山包似的。
来到后院,扫了一眼,没看到努尔达,估计还在山坡那边没回来。
范无疆推门入屋,蹑手蹑脚上楼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拍了拍扑嗵狂跳的胸口,灌下满满一杯水。这才算松了口气,缓过神来。
一身臭汗加泥巴,他决定先去洗漱一下。
脱外套的时候,他就发现刚才感觉到沉重,并不是紧张造成的错觉,这薄外套居然重的像泡了水似的沉。
“怪了!”范无疆纳闷地自言自语着,拎着衣服翻来翻去的看。
‘扑嗵’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板上。
然后,范无疆就傻眼了。
只见地板上,突然显现出一条差不多有他手臂长小腿粗、金光闪闪的,大、虫、子……
36.第一巫宠——金蛊天蚕
冷不丁的突然出现个金色怪物,范无疆吓了一激灵,本能地往后跳。
结果就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
虫子抬起肥脑袋,眨巴着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对的,范无疆觉得它是在看着自己,好像还沉思了一下。
“我了个去,什么情况。”范无疆揉着后脑勺,这一下子撞的可不轻。
虫子!
他反应过来了,两眼发亮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金色大虫子。
“你,你别跑啊!”范无疆边说着边抻开手上的衣服,打算把这货先罩住,免得再溜走。
要再跑了,就真的不知道上哪儿找去了。
因为,很显然的,这货会隐身!
范无疆还真的蒙对了,腾泰山之所以那么发愁,就是这个原因。
当范无疆双手抻着外套,一点点往那大虫子靠近时,突然‘嗝’的一声,虫子直接朝他喷了口酒气。
………
范无疆一脸懵逼:“是你偷喝了我爸的酒!”
“噗…”虫子居然吐了吐舌头,两只大绿眼眨了眨。
“你,你能听懂我说话?”
虫子又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然后蠕动着略有些肥硕的身子向他靠了过来。
范无疆本来是想把它罩起来的,结果这下虫子朝他蠕动过来,他反而往后退了退。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有点怂。
“你真能听懂我说话?”他又再次求证。
房间就那么点大,范无疆往后退一步就顶着墙了,虫子本来就大只,眨眼就已经蠕动到他脚下。
然后,范无疆就看到这只金色大虫子晃悠悠地爬到了自己脚上,接着顺小腿一路爬到肩膀上。一双大眼睛跟范无疆近距离对视着。
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上,他也有点慌,他也不敢动。
不知道这样的对视有多久了,反正范无疆一动不动地站着只觉得两腿发麻。
‘嗝’虫子近距离打的酒嗝,除了酒味还有股子腥气。
范无疆差点直接给熏吐出来,“你够了啊,下去。”
虫子好像就只会吐舌头这招,可是因为距离太近,那条金闪闪的小舌头直接舔到了范无疆的脸上。
“呕…下去下去。”
也不知道这货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反正没有任何反应。还索性死赖着,挂在范无疆肩头上打起了呼噜。
范无疆无语了,不过这会儿他已经没那么怕了。
“努尔达说过,这东西是没有毒的,不慌不慌。”他自我安慰地碎碎念着。
也是实在没办法,房间的门窗都关着,他也不敢开门出去找老爷子来解决这个问题,就怕一开门这货就隐身跑了。
在酒气加腥味的刺激之下,范无疆都快呼吸不过来了。他慢慢抬起左手,先试探性地摸在虫子身上。
没反应,这就好。
接着,动作尽量轻柔地把它拎了起来。仍是没有反应,这就放心了。
“应该不会突然咬我吧!”
范无疆一边叨咕着,也是越来越胆大了,拎起虫子后双手将之抱住。
触感很柔软,像抱着只胖乎乎的肉团,不过完全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重。掂了掂,最多也就两千克的份量。
他将虫子轻轻放在摊开的外套上,然后包起来,用两条袖子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后,他也不敢走出门,看了眼外边也快天亮了。
他干脆就把正在酣睡的大虫子,放到书桌旁装书的纸箱里,然后仔细观察起来。
头大、眼廓微突、通体金色,除了这些特征以外,他还仔细数了数,虫子身上大概有十四只脚,额头上有两条细小的触须,此时弯曲着帖在眼睛两边。
整体看着像只蚕宝宝,只不过体态跟宝宝的定义差距有点大。
让范无疆感到庆幸的是,这货身上幸好没有分泌粘液一类的。虽然他一个前医科生也不是太怕这个,但说实在话,心里还是有些排斥的。
虫子十四只脚大小不一,最靠近脑袋部分的脚最长最大,渐次短小,近尾巴处的小脚丫子跟他的小拇指头差不多。感觉上后面的那些小脚可能没什么用,完全不足以支撑起大虫子这肥硕的身姿。
虫子最前面的一对小脚丫子突地往前伸了伸,那模样就像让人去抱它似的,莫名的有点儿憨萌憨萌的感觉。
除了浑身像镀了层金粉,在台灯的照射下有那么点刺眼之外,说实话,肥嘟嘟的看上去很讨人喜欢。
“我去,想什么呢?”
范无疆摇了摇头,怎么突然觉得这货还挺可爱的…
东想西想的,打着哈欠,天亮了。
腾泰山果然是一夜忧心忡忡没睡好,一大清早就醒了。
开门声范无疆听到了,本来还有点困这下瞬间清醒起来,轻声打开门,冲楼下喊了声:“爷!快来。”
腾泰山一进到房间,看到正在酣睡中的大虫子,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
“嗬,这么大!!!找着就好,找着就好!可把老头我给愁坏了,你说你跑啥啊?”
显然,腾泰山也被虫子的个头给惊着了,又问道:“怎么回事儿?”
“昨天我和努尔达,一人一座山头去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就跟着我到屋里来了。”
腾泰山茫然地凑近闻了闻:“咋一股子怪味儿?”
“它把昨天给爸和钱叔的酒给偷喝了。”
“啊?!!”
“爷,这是什么东西呀?”
腾泰山还懵着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范无疆又问了一次,这才答道:“金蛊天蚕。”
“还真是蚕啊!”
“这咋还喝上酒了呢?我这辈子都没听说金蚕喝酒的,真是奇事啊!”腾泰山还在惊叹中。
“爷,虫子找着了,这不是好事嘛。对了,它有什么用处啊?”范无疆一边盯着睡梦中的巨婴蚕宝宝,一边随口问道。
“它可是巫师界现在最流行的、排名第一的巫宠,那些家族花千金求购都不一定能买着。
像它这么大的,爷爷这辈子也是头一次见啊!啧啧,真是太大了。咋长的这是?!!”
腾泰山渐渐从惊愕转为惊喜,刚才还有点迷糊,此时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哦”,范无疆想了想:“爷,那意思是您要把它卖了?”
“那可不。过年前就有个家族托院长买一只,嘿嘿嘿…”
范无疆见腾老爷子笑的这么贼,脑补了一些奇怪的情节:“爷,您可别告诉我您是倒卖巫宠的不良商贩。”
“去”,腾泰山一掌拍向他的后脑勺。
本来就撞到了墙上肿了个大包,范无疆疼得眦牙裂嘴:“爷,您下手轻点儿。”
“咋了?是不是昨天在山上碰哪伤着了?”腾泰山一看他不像是装的,就有点紧张了。
“没事,昨天不小心撞墙上了。爷,您老实说,是不是不良商贩?”
腾泰山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臭小子,爷爷才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巫师界买卖巫宠是合法的。
爷爷的货都是从院长那儿走的,正规合理交足税,咋就不良了!”
嗯,没错。这就是腾泰山养活后院那么多巫兽的经济来源了。
不过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可是跟巫师学院院长合作的买卖。
要不是因为他这儿的虫谷出产的金蚕,是全华国成色最好的,人家堂堂院长位高权重,压根就不可能跟他一个糟老头子搭上边。
“哦哦…”范无疆揉着后脑勺,心想这就跟普通人买卖宠物是一个道理,说起来也没什么。
看着箱子里正在打着呼噜、睡得像只猪的金蚕,他就觉得这货真是越看越可爱了……
37.没原则的大虫子
由于金蚕会隐形,腾泰山便在大虫子身上留了道随身咒,免得再像昨天那样,努尔达刚淌水上岸它就溜了。
洗漱干净后,范无疆顾不上吃早饭,四仰八岔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腾泰山也没去吵他,吃罢早饭后,将整个后院清理了一番,招来努尔达询问起湖那边的情况。
努尔达身上有些伤口,林精体内是没有血液的,所以不细看根本察觉不了他受了伤。
腾泰山轻念咒语,便见道道绿光自周边的山林里掠来,钻入努尔达的伤口,那大小不一豁开的口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
“虫谷里的雾气还没散开吗?”
努尔达沉声如实回答:“没有,主人,雾气更浓了。”
“更浓了?”腾泰山坐到椅子上,紧皱着眉,疑惑道:“风谷呢?风谷的红云怎么样了?”
“主人,风谷的红云变浅了。”
“变浅了?!哦,这是好事。努尔达,你先去休息吧,这一趟奔波辛苦了。”
“好的,主人。”说着,努尔达长腿一迈便朝矮山走去。
“雾气怎么就更浓了呢?难道这跟那条大金蚕有关系?”
腾泰山自言自语着,心想这次努尔达找到的这条大虫子之所以体形会暴增成这样,也许就跟虫谷里的雾气有关。
如此说来,那就等开春后亲自去一趟看看。
[风谷]靠近[灼热海峡],风谷的红云变浅,就意味着灼热海峡的高温又再降低一些了。
骆成容用命换来的这个碎片空间,腾泰山苦心研究了三十年。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一窥那片燃烧了近万年的海峡里究竟是何模样,其中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只是苦于他的元素序列,被那灼热海峡的[地狱之火]牢牢克制,而他也不可能求助别人。
并且,就算是他想,这世上能扛住地狱之火的巫师又有几个?
腾泰山觉醒的是巫师界冷门三法中的金系,这个隐秘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如今另两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抬头望向山顶,沉思片刻后,眯起布满鱼尾纹的双眼、眺望湖那边的连绵山脉,心底开始盘算起来……
范无疆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三点。
他睡眼惺忪地抓过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有几十条未读信息。
他早就用回了原来的微信,跟加国的同学们还保持着联系,解释并说明了一下自己回国投靠亲戚了。
同学们也纷纷表示惋惜和祝福,希望他在自己的祖国能放下悲伤等等…
信息大部分都是同学们发来的,也算是有心了,还记着华国的春节。其中小雀斑allen还发了条视频,用蹩脚的华语说了个老掉牙的笑话,但范无疆还是被他逗笑了。
文娜也发了个视频,她仍是那个美丽的小公主,穿着小礼服说要去参加家族聚会,并向他表示了一番鼓励。
当他翻到遂星的信息时,立马一骨碌坐了起来。
[新年快乐!昨晚有事没有及时回复。你现在还在巫师学院吗?]
信息发送时间是早上十点,他立即回复[是的。我已经决定留在腾爷爷这里了。]
琢磨了会儿,又补上一句[年初一快乐!]
接着一一回复完其余信息后,范无疆就准备翻身下床,一掀被子眼睛差点被晃瞎。
大名金蛊天蚕的胖虫子正仰面朝天地睡着。
范无疆一阵茫然加无语,心说这货是什么时候钻到自己被窝里来的?
这可是老爷子的宝贝啊!
他轻手轻脚地将被子盖了回去,发觉虫子身上已经没再散发那股奇怪的腥味,酒气也散的差不多了。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脑勺,突然发现昨晚撞到的那个大肿包,居然一夜就褪去,完全没有痛感。
正好奇于这个发现,被子动了动,大虫子爬了出来。
抬着肥脑袋,碧绿双眼看向他,张了张嘴像是在打哈欠。
范无疆歪着头看它,它也歪了歪脑袋,范无疆眨了眨眼,它也跟着眨了眨眼。
范无疆起身,它就往前挪了挪,靠到他近一些。
范无疆叠好被子后,穿好衣服打开门准备下楼。他知道老爷子已经做下标记,也就不担心它会再溜走。刚出房门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不用看就知道是那只肥货下床了。
他好笑地看着它一扭一扭地挪到自己脚边,然后一人一虫一起下了楼。
腾泰山正在后院喂泡泡,遁地兽们也忙活了一晚,老爷子准备了几块杂排算作奖励。
“爷。”
“嗳,小疆醒啦,饿了吧,桌子上有煎饼先吃着,晚点爷爷…”腾泰山一转身就看到范无疆身后跟着的金蚕,好像有点吃惊。
范无疆应了一声坐到小方桌旁,吃起了煎饼。
金蚕又寸步不离地挨着他腿边,巴巴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看着他。
“怎么?你也想吃?”范无疆撕了一片煎饼:“这个,你能吃吗?爷,它能吃这些东西不?”
腾泰山微张着嘴:“啊…哦,能,它是杂食,啥都吃。”
范无疆笑嘻嘻地一边咬着煎饼,一边给金蚕喂食。
吃完之后,他起身往屋里走,金蚕又跟着往里走。他像往常一样去一楼靠窗边的书桌看书,金蚕又爬到他腿上然后乖巧地趴着。
腾泰山站在书架外头观察了好一会儿,忧心忡忡地走到范无疆身边,示意他让开点,然后弯身去抱金蚕。
结果,让腾泰山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金蚕不依不侥地牢牢吸附在范无疆的裤子上,腾泰山也不敢使劲,眉头皱得深的不能再深。
“爷,怎么了?”
腾泰山没说话,轻念咒语,浅浅光芒铺到金蚕身上时却被弹了开来。
“怪了怪了!”腾泰山疑惑不解地盯着金蚕。
范无疆摸了摸金蚕的肥身子,笑骂道:“是不是不乖,惹爷生气了?”
金蚕抬头看着范无疆,然后蠕动着往上挪,凑到他脸颊旁舔了一下。
一回生二回熟,范无疆现在也没那么抗拒被这货舔了。
“哎呀”,腾泰山闭上眼,直拍额头:“瞎了瞎了,哎呀…”
“爷,什么情况?”范无疆抱着金蚕从椅子上站起身。
腾泰山痛心疾首地哀叹了一番后,才解释道:“这巫宠啊,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而且这个认主的过程,是有讲究的。巫宠级别越高,认主的难度也就越高。”
“啊?!巫宠还有级别?”
“那当然。低级巫宠,有些用[契约咒]就可以强行认下。
级别高的就没这么简单了,级别越高灵性越高,自主意识就越强。
所以,想要让高级别巫宠认主,就得先培养感情。
让巫宠对自己的气息、元素能量熟悉之后,才能用[契约咒]定下契约。
像金蚕这样的九级巫宠,没个三两年的功夫根本别想让它认主。
爷爷活这么大岁数,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有像它这么没原则的巫宠啊!
他大爷的,真是要了命啦……”
38.喜提稀有巫宠
腾泰山气恼地叙述着巫宠认主,以及这些神奇生物的来历,范无疆边听边狐疑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大肥虫子。
巫宠大多都是从碎片空间里捕获的,也有小部分生活在类似于东非大陆、深海远洋、撒哈拉沙漠、亚马逊丛林、百慕大一类的人烟罕至之地。
华国境内最有名的巫宠出产地也有不少,比如罗泊、岭南深山、神人架、留下山山脉。
还有专门以此为生的捕宠专家,大多是御兽师。
像腾泰山这种自带碎片空间的‘土豪’是少之又少,因为一般来说,这个规模的碎片空间都掌握在大家族手里。
说到这里,腾泰山不无自豪又神秘兮兮地给范无疆讲了讲,后院这个碎片空间的独特性。
一般的碎片空间里巫宠虽然也不少,但普遍级别不高。
后院镜湖那边的山脉里,有专门出产金蛊天蚕的虫谷,这可是大部分碎片空间所不具备的。
也不是说别人那里就没虫子,只是腾泰山的虫谷出产金蚕的几率很高。而且,成色还很好属于上品。
巫宠中,以虫宠的级别为最高,至于这一点老爷子还没细说。
范无疆暂时也没问,只是心底有些疑问,一般来说,宠物要么是以体型来算的,要么就是凶猛程度。
也不知道,巫宠里会不会有龙凤一类传说中的生物?
而虫宠里,又以金蚕的稀有度为首。
有专门的虫师(虫师修习御兽咒术中驭虫一门,兽系专精)曾统计分析过,在虫类巫宠中金蚕的出现率为5%。
这个比例不算太低,但其存活率却不高。
因为金蚕孵化出生后同类相食,最终能成长起来的仅1%。
所以,换算下来每一万只虫类巫宠里,最多只有五只金蚕。
“相当于万分之五的概率!”范无疆迅速计算完后惊叹道。
虽然不知道这肥货有什么用,但就这稀罕程度,也足以列入世界级保护动物了。
“哎呀,所以说咱这金蚕是个大宝贝,懂了不。”
腾泰山也没去算过这些,反正知道很少有就对了。也是因为这个,他每年才有了丰厚的收入。
往年都能在虫谷里找到不下五只成色上佳的金蚕,每只最少都值500万现金和相当于500万价值的元素合剂与巫兽笼。
院长拿材料,腾泰山不要别的只要钱。
反正交易税啥的他统统不管,那些都由院长安排人处理,每年算下来至少净得两千五百万。
但赚的赶不上花的,腾泰山对此表示很心塞。
“你上次不是问爷爷后院还有啥别的神奇生物嘛,爷爷告诉你,这每年两千多万啊,看着多实际上还不够吃吃喝喝的。
泡泡和遁地兽吃的都是普通食物,这些用不了几个钱。
但是湖那边可全都是些金贵的主儿,你就说这金蚕吧,为了避免它们互食,每年光给它们买的普通巫虫就得两三百万。
还有两头遨狮,整好一公一母,光吃也不下崽;
十一只苍雪兽、三对沧龙、鹰马兽十六匹;
双首九尾狐一对,也是没生养的不正经货,还有……”
腾泰山报菜名似地,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末了指着范无疆怀里的肥货,气得手发抖:“全都指着它养活呢啊!”
“瞎了瞎了,全瞎了。”
范无疆听得一愣一愣,心里头震撼的不行,没看出来爷爷还是个年入几千万的土豪哇!
“哇,爷,咱这后院有这么多神奇生物呐!啥时候带我去看看呗。”
腾泰山现在哪有心情跟他说这个,没好气地扬扬手,“空了再说。今年的收成就算是白瞎了,啥混犊子啊,真特么糟心…”
范无疆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说:“爷,那照您说,应该不止它一个吧,不是还有…”
“还有个屁还有,这货长这么肥,九成九是把其它四只都吞了。”腾泰山绝望地看了金蚕一眼,没好气地吼道。
………范无疆。
可能是被吓到了,金蚕居然往范无疆的怀里钻了钻。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肥货,瞧着一副无辜样,怎么也没法跟那种吞食同类的残忍形象,联想在一起。
“像它这个体型、这种成色,少说,这个数”,腾泰山伸出两个指头,范无疆咽了口口水:“两千万?”
腾泰山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两千万,抢啊。起码两个亿,少一分都不可能。”
………范无疆。
突然觉得手里好沉,不行了,快要抱不动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抱着的不是虫子,还是一块金疙瘩。
不对不对,就算是纯金做的,就这份量也要不了两个亿。
两个亿呐,老天!
别说想象了,就是做梦,他都没做过这么不切实际的。
“没了,两个亿没了,啥都没了。”腾泰山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范无疆:“它认主了,它居然自个儿认你为主了!想不通啊,这年头怪事咋这么多呢?”
范无疆茫然的不行,低头看了看金蚕又将目光投向腾泰山,问道:“爷,你不是说巫宠都是要用[契约咒]定契约的嘛,这怎么说是认我了呢?我又不是巫师。”
“对啊!”腾泰山两手一摊:“我也很纳闷啊,我也很绝望啊。也不知道你小子昨天给它灌了什么**汤,它身上的契约灵已经没了。
所谓[契约咒],就是用咒术捆绑每只巫宠身上的契约灵。绑定之后,巫宠就会跟跟主人一生一世。直至战死、病死或者老死。”
范无疆一阵无语。
什么跟什么,怎么就是他给虫子下**汤………
咦,对了,会不会是这货昨天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就把契约灵给了自己?
还有,只要是生灵就肯定会生病会老会死,这个好理解。
战死是什么鬼??
他又低头看了眼肥虫子。
这货会打架?开玩乐吧,肉呼呼的能干啥?喝酒熏死对手吗?
“巫宠认白丁为主,这真是老头我从未听说过的,恐怕你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了!唉…这可咋整?”
范无疆暂时顾不上去安慰发愁的老爷子,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仔细。确实啥也没干呀,这货是自己跟着他的。
难不成是因为喝了老爸的酒,对他心存歉意?
不不不,这也太扯淡了。范无疆摇摇头,冷静下来。
目前,只能确认一件事。
他,范无疆,白丁一枚,居然莫名其妙地,喜提了巫师界第一巫宠,还是稀有级的!
这,是不是说,从此以后,他的人生就要开挂了呢?!
39.有大事要发生了
思路是这么个思路。
首先,巫宠认主按级别高低,来定难易程度。
但是,无论级别高低,想要与巫宠绑定关系,就必须使用[契约咒]与之定下契约。
[契约咒]属于常规咒术,无论修哪一系的巫师,只要不是走武侍之道的,大多掌握这个入门级咒语。
但是,范无疆一个白丁,别说咒术了他连巫师血脉都没有。
所以,稀有的九级巫宠金蛊天蚕,为什么会自动选择他为主人呢?
倒推回来,极有可能是因为金蚕识别出他其实是有巫师血脉的。
脑洞大开的范无疆,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也不是没可能。
“爷,爷。”范无疆一下子激动起来了,两眼放光地看向腾泰山:“会不会,其实我是有巫师血脉的,只是没有觉醒!
比方说,我家祖上不知道哪一代,曾经有过与巫师混血的先人,可能就是比较低调没有坦露过身份。
或者像爷您说的,巫师血脉觉醒的比较晚,又或者那位祖先在血脉觉醒前就去逝了呢?!”
腾泰山刚开始听还觉得这小子在异想天开,结果听着听着也觉得有点道理,“嗳,你这么说,好像也是。”
范无疆顿时觉得可能性又提高了,“爷,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测试巫师血脉?”
腾泰山上下打量着范无疆,又看了看赖在他怀里已经睡过去的金蚕,想法彻底被带跑偏。
“你等等,让爷爷想想。”他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来,“巫师只要血脉觉醒,联合会是有仪器可以检测到觉醒的元素序列和指数的。
可是如果没有觉醒的话,是检测不到能量源的…嗯,让我想想。
嗳,我记得好像有个人跟我提过一耳朵,说谁研究隐性巫师血脉来着……”
范无疆赶紧对着腾泰山坐下来,巴巴地望着他,“爷,您好好想想!”
腾泰山眯着眼、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激动道:“哦,对了,老王。你等等,爷爷打个电话问问。”
半个小时后,电话转了一个又一个,从老王到老徐…到老林,总算是牵上线了。
腾泰山挂完最后一个电话后,长出一气,“找着了!这年头没点人脉还真不行。
这位[万物院]的辛院首,说是研究隐性血脉的专家。
约好时间了,年初五咱就去拜访人家。对了,咱准备点儿年礼,总不能空手上门。”
范无疆激动得面色泛红,立马点头道:“好,记下了。”
腾泰山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略带忧心地说:“这位辛院首,爷爷也没见过,就是听说过,好像口碑不是很好。
听老林的意思,是个怪人。反正到时候你别说话,一切看爷爷的。”
“嗳,知道了。”
接下去的三天里,范无疆按捺着内心的兴奋,将一本《巫师手册》翻了个遍。
金蛊天蚕像条尾巴似地,他走哪就跟到哪,每隔一小时就要求喂食。喂的一个不及时,咧嘴就是各种舔。
范无疆也没觉得厌烦,抱着它就像抱亲儿子。
肥嘟嘟、肉乎乎的,真是越看越喜欢,范无疆想了半天给亲儿子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金大胖。
腾泰山听他一口一个大胖的叫得亲热,内心在滴血,两个亿就这么没了。
这特么真是没喝就醉了,上哪说理去?
不过回头想想,如果小疆真的有巫师血脉的话,那他就觉得不亏。
别说是自己虫谷里出产的,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小疆买一只不是。
其实金蚕也并不是全都被当作巫宠的,还有一些成色不好、个头太小完全没有发展前途的,就只能用来炼制合剂了。
还有一些则是认主后,主人培育多年却没见金蚕有突破希望的,就会放弃,转买给炼金师。
毕竟,金蚕太昂贵了,哪怕是没了契约灵的二手货,也能买个好价钱。也不能完全怪主子们冷酷无情,毕竟搁在手上也没用,还不如套现。
算起来,如果真要买给合剂商或炼金师的话,就大胖这个头、成色,没个一两千万也下不来。
这事腾泰山没给范无疆说,怕这小子以为自己打他亲儿子的主意。
但,范无疆的好奇心是无穷尽的。三不五时就凑到腾泰山身旁,问东问西。
比如:遨狮是狮子的变种吗?
沧龙真的是龙吗?
双首九尾狐是有两个脑袋吗?是不是民间传说九尾狐的原型?
这些神奇生物谁最厉害?
大胖这种光吃不干活,看着也没半毛钱用的,为什么能位列巫宠第一?
……腾泰山头痛地看着这个人肉提问机,彻、底、服、了!
普通人突然一头扎进巫师世界的心情,他能理解,好奇新鲜劲儿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下不去的。
腾泰山指着书架,“小疆,爷爷也不是百科全书。你去找那本《巫典神奇动物图鉴》,你想知道的里头都有。
哦,对了,还有本《巫典神奇植物图鉴》”说一半,他想了想:“你这样,干脆有空就把巫典那一溜都看了。到时候你来给爷爷说道说道。”
………范无疆。
年初五,一大清早,爷孙俩拎着大包小包,来到长平区的一片老胡同。
老四合院大门敝开着,由一座假山作屏风。
一进院,就看到院子的地上,跟摆摊似地乱七八糟堆着各式奇怪的玩意。
最多的是书,从泛黄的纸质书到竹简,还有刻着蚯蚓字的石片、龟甲;木雕、青铜器、破砖碎瓦,还有笨重的类似编钟的大物件…
“辛院首,老腾看您来啦!”
腾泰山喊得可亲热,好像跟人家很熟似的。
正房里走出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身材高挑略清瘦,穿着身长棉褂子,脚上是双千层底布鞋。
范无疆露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弯身恭敬地问候道:“辛院首,新年好!”
当一身老京都范儿的老者抱着堆旧书,一步步朝范无疆走来的时候,他内心止不住地扑嗵扑嗵狂跳起来。
这位期盼了三天终于见到的大人物,给他一种世外高人的出尘感。
范无疆心里说不出的兴奋与紧张,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预感,他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40.想开挂?那得先开瓢
辛院首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范无疆,点点头笑了笑。
“辛院首,这是晒老物件呐。”腾泰山套近乎道。
“嘿嘿…”一身长棉褂复古装的老者仍是没搭话,只盯着范无疆诡异地笑。
腾泰山也不生份,拎着两盒年礼就往正房走,边走边说道:“哎呀,院首这四合院好啊!”
辛院首这才开口回应:“腾…腾什么?”
见辛院首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不像是拿架子故意装的。
范无疆谨遵老爷子叮嘱,只傻笑不说话。
“腾泰山,哎呀,辛院首,真是不好意思,大年节的还来叨扰您。”
“哦,对对。老腾,老腾,我这记性,里边请。”
二老看着还挺亲热的进了正房,范无疆跟在后头,心想这位辛院首也不像爷爷听说的那么古怪,挺好的。除了笑的有点渗人之外……
正房厅里的地上也跟院里一样,摆的满满当当,就留下几条窄道用来走动。
腾泰山将年礼放在桌子上,憨笑着说道:“是这样,辛院首,这个是我老哥们的孙儿,他呢怀疑自个儿有巫师血脉,咱是大老粗也不懂。所以啊,就想着麻烦您,给掌掌眼。”
语气诚恳,态度恭敬。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爷子微弯着的腰,原本还很激动的范无疆心底突地一抽。
“这个你昨天电话里就说过了。具体是何情况,为何有此猜想啊?”辛院首说话语调也同样复古,不过倒也是个爽快人,直入主题开问。
腾泰山笑容满满,凑上前去:“是这样,前几天有只小巫宠不知咋的就认了他。咱也没听说过巫宠认白丁为主的事儿,寻思着是不是祖上曾有过巫师先人,只是咱不知道。”
“你过来”,辛院首朝范无疆招招手。
范无疆也听出来这位刚才似是有点拿腔,刚开始的好印象多少打了点折扣。
他看了腾泰山一眼,走到辛院首身边。
辛院首抬起范无疆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让他转身敲了敲后脑勺,摸了摸脑袋,再转回来,看了看牙口,眼珠子、鼻孔、耳朵,全都瞧了个仔细。
范无疆任由摆弄着,懵逼得不行,这跟想象中的检测**差距贼大。
话说,不该是念咒语或者使法术,又或者是像联合会那些检测设备一类的仪器吗?
辛院首检查完范无疆的脑袋及五官后,又‘嘿嘿’诡异一笑点起了头。
这看样子是有戏啊!
“咋样?辛院首,您是瞧出点啥了吗?”腾泰山紧张地问道。
虽然他也没见过这种检测血脉的手法,不过老徐说了,[万物院]里就数这位名叫辛无忌的院首最博学。
人家可是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搞研究,还整理出一套隐性血脉学说。
“非也。只不过,这位小兄弟脑袋长的不错。”
范无疆………
腾泰山………
什么玩意,脑袋长的不错?跟血脉有毛关系?
没等腾泰山开口,辛无忌先问道:“你,想成为巫师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摸不着北。
沉吟两秒后,范无疆点头:“想!”
“来,坐下说。”辛无忌引两人坐到正厅当中,继续说道:“老腾啊,辛某人研究隐性血脉不假,只可惜,上头不批,因而便无研究经费。若要有所成,怎能光凭纸上谈兵?”
腾泰山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这些年黑学阁要不是靠几个世家子暗地里给点赞助,光靠那点拔款也撑不住。”
两人好似找到了共同话题,牢骚了一通后,腾泰山将话引回正题:“那么,院首您的意思是?”
辛无忌又盯着范无疆嘿嘿一笑:“这隐性血脉啊,如今辛某人也仅有关于此的学术论著,却是无一例实践可验证。”
腾泰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喵的被坑了!幸好老子精明,没带什么好东西,随手买了点年礼,不然真要亏到姥姥家去。
“不过…”辛无忌一双眯眯眼又挪到范无疆身上。
“院首您有啥高招?”腾泰山有点不太想搭理这个老学究了,但想想还是听听看,哪怕有一丝希望也好。
“小兄弟今年几岁了?”辛无忌问。
“十九。”范无疆答。
“哦,甚好”他点点头,继续道:“依我半生研究,白丁亦并非全无成为巫师的可能。”
………范无疆、腾泰山惊诧地对视一眼,然后都狐疑地看向辛无忌。
“有史可查,巫祖大奥撒来到地球之后,于人类身上寻到最适合融合能量种子的血脉。
只不过,完美融合种子之人,方才成为了巫师。而未能完美融合的,便是如今的白丁之先人。
换而言之,白丁先人亦是曾身负能量种子之人,只是未能融合。是否可以这样说,白丁繁衍至今,血脉中实是存在能量只是未曾与之相融?
辛某人对此点执疑,多年来阅遍典藉史册,便寻到了些蛛丝马迹,研究出可激发隐性血脉觉醒的方法。只可惜,所费颇多,并对高层无有助益,从而也得不到支持。”
腾泰山和范无疆都有点傻眼了,虽然辛无忌说话太文绉,听着有点儿费劲,但好歹重要的内容是听懂了。
关键的关键,是这句话:可激发隐性血脉觉醒。
两人惊愕地望向辛无忌,他笑了笑,这一笑便没了先前的诡异之感。这人突然气度大变,好似有光环加身般高大了起来。
“那啥,院首”,腾泰山激动得站了起来:“您是说有法子让白丁拥有巫师血脉,修习巫法咒术,是这意思不?!”
辛无忌点点头,看向范无疆:“这便要看,这位小兄弟,是否真有心立志要成为一名巫师了。”
“有。”范无疆腾地站了起来:“我有!”
“不忙,且听辛某人把话说完”,辛无忌摆手示意两人落座:“方法有,只是凶险。成功几率恐怕不足一成。”
“这咋说呢?”腾泰山焦急问道。
辛无忌睨了范无疆一眼,又是神秘莫测地一笑,说:“毕竟,小兄弟并无巫师血统,要激发隐性血脉觉醒,需具备五个条件,渡过三大关。
一、年龄在十八至三十之内,身体健康。
二、需钢铁合剂一百,初阶即可,纯度不限;
三、需金蛊天蚕两百,成色不限;
四、需高阶三品或以上巫师两名,于过程中保护,以防不测;
五、需有极隐秘不被联合会仪器侦测之地。
接下来,便循序渐进:锻体、铸骨、洗血、通窍、启灵能。
此一过程,需熬过以下三大关。
一、先使钢铁合剂锻体。过程犹如铁水浇身一般,痛不可挡;
二、金蚕入体,腐骨洗髓,重铸骨血,凶险无比;
三、金蚕入脑通百窍、启灵能,稍有不慎,轻则偏瘫、重则失智。
此三大关,其中痛苦非常人能忍,且随时有生命危险。
若熬不过便功亏一篑,当然,若没死,还可再重来…”
腾泰山张了张嘴,差点直接问候辛无忌他祖宗十八代。
重来?!重来你大爷重来。
诓骗!赤果果的诓骗!就是想骗小疆给他当试验品。
范无疆也张着嘴,彻底无语。
说好的开挂呢?这特么剧本出入这么大的吗?
哪怕开个小挂也行啊!
不带这样的吧,想开挂,还得先开瓢的说?!!尼玛啊。
而且,他就算有胆,也没本钱啊!
除了第一项,其它硬性要求他都达不到,不到,到……
41.学院开学
腾泰山的笑容彻底消失,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讲述原理的辛无忌,双手背在身后交叠放着,他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一掌劈了这老东西。
他喵的,你这是想大变活人啊!
钢铁合剂锻体,腾泰山是亲身尝过个中滋味的。走武侍一道的巫师,谁都得经历这份灼肤之痛。
只是,每次也就一瓶两瓶的量,有不要命求速成想挤进大家族的混血巫师,一气用过五六瓶,下场就是直接裂体而亡。
老东西一上来就一百瓶,你咋不上天呢?
乖孙儿范无疆可是个普通人,别说是一百瓶,就是一瓶那也不可能扛得住啊!
再说了,钢铁合剂是用来抹的,不是用来泡澡的。
“老疯子!”腾泰山想着想着,低声叨咕一句。
那边刚刚讲到第二阶段金蚕入体的辛无忌,完全没听到腾泰山的咒骂,唾沫横飞地继续道:“此法乃是我辛某人半生心血,可惜了,却是无一人敢于尝试。当然,所费不少,亦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手的。”
范无疆整个人都懵了,听得愣傻在当场。
腾泰山则看了辛无忌一眼,心底直骂娘。
钢铁合剂虽然说是合剂中最便宜的,但一旦是入阶的货色都不便宜。
如果只是入门级的还好说,一瓶三五万块,一百瓶下来也就三五百万。
可辛无忌一句“初阶即可”,那意思很直白,必段得是初阶三品钢铁合剂才行。
一瓶五十万起步,一百瓶就是五千万。
如果光是这还能承受,后头的金蛊天蚕可就厉害了。
好歹是第一巫宠,最次最次只能买给炼金师炼合剂制药的那种,都得百万起步,两百条不是两条啊。
一想到这个,腾泰山心里头又有点疼了。
老头的两个亿啊…
并且,就算真土豪,谁会吃饱了找死呢?
花三个来亿凑齐这些必备品,还得经历各种能让人原地爆炸的痛楚,并且随时还会有生命危险。
精神不正常想死也不带这么自虐的啊,有三个亿,吃香喝辣都来不及。
腾泰山算是想明白了,这个辛无忌要么是缺心眼、要么是脑子灌水银了。
谁会自讨苦吃,干这种危险系数爆表、还不一定能成的事儿?!
这可就怨不得上头不给你拨款作研究了,你这研究就算出成果也没卵用啊!
花那么多钱,只是让个白丁开启隐性血脉,然后呢?
废柴巫师海了去了,入了门能咋的?又不是说一步登天,熬完三大关就能直上青云入到高阶。
修习还得靠个人,有没有所成,也是个未知数。
所以,他辛无忌不是精神病,还能是什么?
辛无忌完全没在意腾泰山黑沉黑沉的老脸,继续说道:“所有过程,均需在辛某人多年以来炼制的原能液中进行。
如此,便可避免小兄弟在过程中痛死过去,并可大大降低裂体而亡的可能性。”
说罢,辛无忌直直盯着范无疆,像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范无疆能答复才见鬼了。
老爹存在巫师银行里的合剂够不够先不说,金蚕的价值他是知道的。
再说了,他上哪去找两位高手高手高高手,给自己保驾护航?!
就算能找着,估计人家收费也不会低。
“好好,辛院首,有劳了。”腾泰山站起身很随意地朝辛无忌拱了拱手,冲范无疆一呶嘴:“小疆,走了。”
范无疆愣了一下,立马起身:“辛院首,那个,新年快乐!”
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想又补了句:“麻烦您了,再见。”
“嗳,这位小兄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辛无忌也站起来。
说话间,腾泰山已经一步跨出正房了,他回头一把拉起范无疆的手,好像生怕辛老怪把孙儿强行留下当小白鼠似的。
“那啥,不麻烦了,咱是穷苦人家,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白丁算了,也没啥不好的不是。辛院首,空了来黑学阁坐坐。”
边客套地随口说着,腾泰山拉着范无疆快步往外走。
辛无忌也顾不上先前的斯文劲儿,快步追上来,塞了张卡片在范无疆手里:“小兄弟,留个联系方式,辛某人随时欢迎。”
“哦…好。”
四合院门前,辛无忌看着范无疆被腾泰山拖着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知想到些什么,突然‘嘿嘿’一声诡秘地笑了起来…
一路上,腾泰山把辛无忌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管他年节不年节的,他一个大老粗才没这些讲究。
范无疆听老爷子说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他心里也知道肯定得花大钱,但压根也没敢往亿这种天文数字上去想。
三个亿!这也实在太超过了。
彻底死心之后,范无疆也没有太失落,反正本来就是个普通人,梦碎了,还不过活了?
就像以前爸妈不让他去警官学院一样,只抱憾了一会儿,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自从知道金大胖就算贱卖也值两千万之后,范无疆对这个亲儿子是越发好了。
不过他还是想不通这肥货为什么这么金贵,难道就因为长得金光闪闪的,好看?
遁地兽每周喂一次,大胖每天吃十来顿。人家泡泡还知道干活,大胖除了吃就是睡,不时卖卖萌,屁用没有。
不过亲儿子终归是亲儿子,不管它干不干活,吃得多不多,范无疆对它还是宠得不行。
这肥货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睡觉也在一起。为此,还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
由于大胖行动基于靠挪,所以范无疆每天都会给它洗香香再放到床上。
很快,范无疆就发现了大胖的第一个优点,暖和。晚上有大胖暖被窝,比啥暖气空调都舒服。
………
两天的时间过得飞快,年初七,冷清的华国京都不老屯巫师学院,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不过热闹都是别人的,黑学阁还是一如既往的僻静冷清。
范无疆看着远处一群又一群进入校区的巫师学员,眼神里不免还是流露出一丝羡慕。
他摇摇头笑了笑,挥走心头的失落感。自己一颗大胖一颗地嗑着松子,走回黑学阁继续啃他的《巫典神奇生物图鉴》。
黑学阁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没什么需要特意整理的,不过腾泰山还是比平时稍微忙碌一些。
傍晚时分,两人又出去进行了一次大采购。
除平时给泡泡和遁地兽的食物之外,还买了不少时兴的零食、饮料。
范无疆将一堆快乐肥宅水、薯片、辣条、鸡翅、泡面、面包等,按老爷子的吩咐,分门别类摆到一楼进门口处的木柜上。
干着活儿的当儿,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很像个小摊贩,或者网吧小老板。
“爷,买这么多零食有啥用?”
“哦,这都是那些世家子们平时爱吃的。”
……范无疆有点迷,不是说黑学阁很少有人来的吗?
“嗨,明天你就知道了。赶紧的,摆完吃饭。”
“好嘞。”范无疆应了一声,麻利地将东西一一上架。
大胖爬到木柜上,东闻闻、西嗅嗅,伸出只最长的脚丫指指薯片又指指自己的嘴。
“不行,这不是给你吃的。”
刚说完,他就被舔了一脸的口水……
42.开学典礼&四院联赛
次日清晨,也就是年初八,华国京都不老屯巫师学院2019年春季开学典礼,于学院的大礼堂里举行。
腾泰山站在黑学阁门口,念了几句咒语,整个外立面即刻像被清洗了一番。本来也没多脏,也就是做个日常清理。
当范无疆表示自己想去观礼时,老爷子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没事,想看就去看,别迷路就行。”
虽然范无疆是个白丁,但是目前为止也没别人知道。学院的学生海去了,谁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个长得一脸忠厚老实相的面孔。
“爷,那我去啦!”范无疆兴冲冲扭头就往大礼堂跑。
“回来!”腾泰山一声吼:“金大胖不许去。”
几天下来,又胖了一圈的大金蚕也算听话,在得到十根火腿肠的许诺后,依依不舍地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不满地冲腾泰山直吐舌头……
巫师学院大到让范无疆有种要跑断腿的感觉,他昨晚已经将学院的地形图铭记于心了。穿过两幢教学楼,再经过一片足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操场后,来到大礼堂。
仪式很简单,院方几大领导依次上台致词。然后是学生会、各社团代表激昂表达新学期愿景等等,最后就是全院所有师生齐声高颂巫师九诫。
万余人声势浩荡,场面相当壮观。
范无疆激动归激动,但还是觉得稍稍有点失望。
想象中,巫师学院开学怎么也得来个巫法咒术大演练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
九诫颂罢,范无疆以为这就算完事了。这时,在一片鸦雀无声中,一个中年女人走上典礼台。
“新的学期,[进阶部]对入门级与初阶学员制定了新的奖励制度,想要参加的同学,会后去各自的负责导师处报名。”
中年女人上台后没有半句客套话,一脸漠然地扫了眼台下的人山人海,开始宣读奖励制度。
“入门级学员,一个月内完成3个基础咒术测试,奖励初级钢铁合剂1瓶;完成6个,奖励翻倍;
初阶三品学员,本学期内完成6个咒术测试,奖励对应元素合剂3瓶;
初阶二品学员,完成3个咒术测试,奖励对应元素合剂2瓶;
初阶一品学员,完成2个咒术测试,奖励对应初级元素合剂1瓶。
初阶御兽系学员,对应等级内完成任务,奖励初阶巫兽灵液3瓶,初阶巫兽笼1只。
另,未有契约的武侍,完成导师测试,可获对应等级钢铁合剂,以及学院特设奖励,具体将发布于学院官网。
有信心完成以上任务的同学,如果在本学期内突破品阶,可额外获得突破用合剂1瓶、及初阶作战元素合剂5瓶。
还有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
上个学期,我院收到来自督国凤凰、藤门,英联国诺丁山,三大学院的友谊挑战联赛邀请。
经院方研究决定,参加此次联赛,地点就定在我院碎境之一的翡翠峡谷。
四个月后,也就是暑假前一周,三院将分别派出:入门级学员三十名;初阶三品学员、二品学员、一品学员各二十名;中阶三品学员、二品学员各十五名;中阶一品学员十名。
因此,我院也一样对应名额选派参赛学员。
此次选择开放式竞争法,欢迎想要参赛的同学到各自导师处报名!
邀请赛前,我院将设置选拔淘汰赛。于四院联赛前一周,定出我院最终参赛选手名单。
有能者,上榜!
这是一个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去比拼的时代,机会只会给予上进者。
祝同学们,新学期皆有精进!散会!”
中年女人从头至尾没有一丝表情,发言完毕宣布散会后,她原地转身就不见了身影。
同时,先前发表新年致词的各领导与各导师们,也都纷纷消失于典礼台两侧。
一万多名学生,则列队有序地朝礼堂外走。
先前鸦雀无声,此时就像炸了锅似的,同学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你报名不?”
“我不行,太难了。”
“我倒想试试,这个寒假我妈一直给我辅导呢。”
“唉,你就好了,老妈那么厉害高阶三品,我爸妈现在还只是中阶二品…”
三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边走边说着。
“奖励比以前丰厚多了,学院这是想拔苗助长啊!”说这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男生。
一旁扎着马尾的女生冷哼道:“嗤,什么叫拔苗助长,这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拜托你,平时文化课别睡了行不!”
“我打算报个名,反正完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对啊,说不定报了名导师还会开小灶给辅导一下。”
“你以为导师是你爸,闲的。”
“大哥,咱们班导师是女的。”
“那是你妈”
“滚滚滚”……
在一片讨论各自要不要报名的声音中,更多的人则是关注四个月后的四院联赛。
“以前都是导师选拔的,这次居然放开了!这太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报名试试。”一个脸上长着不少青春痘的男同学一脸兴奋地说道。
“你?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没指望,我去试试还差不多。”另一个男同学笑道。
“切,你丫也太不要脸了。老子就是要冲一冲,等着瞧!”痘痘男摩拳擦掌。
“其实,我觉得遂主任那句话真的说到我心里去了。”另一边,一个二十刚出头的男同学,一脸沉思地说道:“这是一个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去比拼的时代!说的太好了。”
“是啊!遂部长虽然看上去很凶,但她人真的好,对我们这些底层学员一直都很照顾。”
“现在别说这些,自己争点气,别让遂部长失望才是真的。”
“对!所以,这次我们混血同盟会,一定得有人能入选联赛名单!”
“对!我报名,就是当炮灰也值。”
范无疆听懂了,这几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同学都是混血巫师。
通过他们的对话,范无疆再次直观感受到了,纯血统巫师对混血巫师的不友好。
恐怕还不仅仅是歧视,或者还有打压一类的行为存在。
另一边几个女生围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这次联赛冠军肯定是我们骆骏图学长,学院no:1,头号天才!人帅又有型,两条大长腿真是绝了!”长发披肩的少女,星星眼地想象着那位帅哥学长。
“骆学长是有实力,但我更喜欢邓纶学长,人帅实力也不比骆学长差多少,关键是性格好。见到谁都是笑笑的,多阳光啊。”
“邓学长太撩了,我们辛绾学长就刚刚好,那颜值完爆所有好吗!不冷不苏,人品好到爆。去年陈齐侠的粉丝过来撕辛学长,他一句话都没说过。我就问还有谁?!”
“你说归说啊,别扯到我们侠迷身上。那次哪是我们来撕的,明明是皇甫的粉丝搞事情好吧。”
话题彻底跑偏,楼都不知道歪到哪去了。
不过,范无疆倒是发现了件有趣的事情。巫师也是有追星的,也有偶像与粉丝这种存在。
同时,他还记住了几个学院里响当当的大名。
离开礼堂,走了一小段路后,不少学生都使出看家本领。有飞的,也有如风般疾跑的,还有不停在大操场上闪闪闪的。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看得范无疆是眼花缭乱。
此时,他才真正有了一种身在异世界里的感觉。
是啊,在这个属于巫师的世界,他是个异类。因此之于他而言,巫师界便是异世界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格格不入。相反,他无比好奇、又无比希翼地,看着学生们在自己面前展现巫法咒术。
有些羡慕,不过,也就仅仅如此。
他很期待接下来的生活。
想知道那位遂部长发布的任务,有多少人能通过?
想见识一番,巫师间的联赛比拼,是什么样的大场面。
他还想一睹,那几个让女生们痴迷的高手偶像。
还有老爷子说的八大家族、联合会的九司一院,以及那如仙人般的玉典五将,等等。
一个瑰丽的、神秘而又极具现代化色彩的神奇世界,终于向他敝开了大门……
43.废柴联盟
回到黑学阁,范无疆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很复杂。
腾泰山在大门前铺了块巨厚的地毯,走进屋内就看到范无疆愣在那发呆,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爷,你咋这么幼稚呢!”范无疆哭笑不得地拍着胸口。
“小疆,以后没事别带大胖瞎溜哒。院长那里我刚去过了,他同意你留在学院里,名义上呢就是给爷爷我打个下手。
平时你要想四处走走看看都行,但不能带着大胖。
它太扎眼了!你要带着它,保不齐别人还以为你是大家族的世家子呢。
另外,也别掉以轻心,大胖长得跟一般的金蚕不一样。万一要有人眼红,动了歪心思啥的。
总之,咱尽量低调,别惹事儿。”
范无疆看了眼趴在书桌上的亲儿子,立马点头,比划了个ok的手势:“明白,爷您放心。”
这时,黑学阁前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腾泰山给了范无疆一个眼神,他反应迅速地抱着金大胖赶紧往后院冲去。
“大胖啊,你乖,以后咱们就在后院玩好不好。”
“噗噗噗”金大胖抬起肥硕的脑袋,冲他吐着舌头。
“小疆”,后门开着一条缝,传来腾泰山的声音。
“你在这乖乖呆着啊,别四处乱跑。”金大胖点了点肥脑袋,范无疆开门进屋。
“小疆,去切个哈蜜瓜出来。”
过没一会儿,范无疆端着一盘切好的哈蜜瓜进来,就看到三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坐在书桌区的椅子上。
腾泰山正在往桌上搬各种饮料和零食,示意范无疆把瓜放在桌子上。
“哟,老腾,招帮手了?”
说话的是个小胖子,葛大爷瘫造型赖在椅子上,指着范无疆说话的语气也是吊儿啷当的,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嗨,可不是嘛。老腾年纪大了,腿脚慢,这不是怕伺候不周到嘛。院长说了,这小伙子人勤快又老实,让跟我这打打下手。”
腾泰山拧开两瓶快乐肥宅水,一瓶递给小胖子,一瓶递到他旁边的方脸男生。
两人对面坐着的另一个男生则放下手机,自己拧开一瓶果汁。
小胖子喝了口饮料后,上下打量着范无疆:“这么说起来,还是院长亲点的人咯。小朋友,多大啦,叫什么名?”
范无疆看了腾泰山一眼,老爷子笑呵呵答道:“我们小范今年18,比钱公子小一岁。小范初来乍到,以后万一要是在学院里不小心招惹到哪位了,钱公子您可得搭把手帮个忙啊!”
“哈哈哈…”小胖子坐直身大笑:“行,能有什么是我钱不平摆不平的事儿。”
“钱多多,话别说这么满,放寒假前还不是被皇甫给揍了。”一旁的方脸男生揶揄道。
“蒋乐,你特么给老子闭嘴。这事还不是赖你!这不就是来商量这事儿怎么平嘛,你特么不给老子找回场子,我丫跟你没完。”
“行了,你挨揍的时候不都我挡着呢嘛。要不是后来放寒假,能让他小子跑了?!这回开学了,在咱京都地界,他皇甫家就是再能耐也没招。跟谁俩呢,敢动小爷我。
钱多多,你算算当时被踹了几脚。还有你,我说十八你能别玩手机了不?盘事儿呢!点算点算,咱加倍…不,咱给他三倍弄回去!”
坐在对面的男生放下手机,也没说话,就看着外号‘钱多多’的小胖子。
腾泰山悄悄扯了扯范无疆的衣袖,给了个眼神,两人就一起默默退出了书桌区。
来到后院,腾泰山乐得眉开眼笑,范无疆纳闷问道:“爷,那些人什么情况?拿这当网吧呐?!”
“唉,得了,爱当啥当啥。要不是这几个主啊,爷这几年也过不得这么滋润。嘿嘿…”
范无疆见老爷子一副猥琐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得了什么好处。
腾泰山看着手机收付款里的记录,数着1后面的零,高兴坏了:“嗬,钱多多还真是钱多多啊,啧啧,好家伙。”
范无疆凑过去一看,也迷了。
几瓶快乐肥宅水、一盘瓜、几袋零食就给了十万?!!
典型的人傻钱多啊!
“爷,这几个都是什么人啊?很厉害吗?我咋瞧着不像,就那个独个坐的看着还有点高手的样子。”
范无疆现在满脑子都是巫师界的高手,别的他都不怎么听的进去。
“嘿”,腾泰山收起手机:“你要看得出来才见鬼了呢。
他们可是学院里的混世魔王,加上钱多多说的那个皇甫,刚好四个。
他们自称自己是[四大天王],其实呢连半桶水都及不上,到现在都只是初阶三品。
所以,学生们给这四个吊车尾,取了个诨名叫什么…[废柴联盟]。
以前都是四个人一块来的,去年放假之前,那个皇甫跟蒋乐闹不高兴。
好像是因为个姑娘,就动起手了,一个个打的鼻青脸肿,还被学院记了过。
听说是皇甫的亲哥皇甫浩出手了,他们仨没干过,挨了顿揍,吃了亏。这不合计着,怎么找回场子呢么。”
范无疆想起来了,典礼结束后,那群迷妹提到过皇甫这个名字。
“这么说皇甫家两兄弟比他们仨加起来牛,是这意思不?”
腾泰山哈哈笑着摆手:“可拉倒吧,还他们仨。皇甫浩一人挑他们这样的货色二十个都行。皇甫那小子就光长的好看,连他哥小拇指都及不上。”
???范无疆迷了,传言出入这么大的吗?
他现在就轴在高手两个字上出不来了,心想拥有粉丝的巫师,那应该实力不弱。
他没想到的是,迷妹们大多始于颜值,后面就随缘了。
有实力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嘛,纯粹颜粉不行吗。
“不怎么说话爱玩手机那个,名叫骆绎,在家排行十八,外号骆十八。对,没错,就是你钱叔母亲骆家的。
方脸那个叫蒋乐,是京都前个十几年崛起的新贵蒋家的小公子。
那个小胖子呢,大名钱不平,外号钱多多,是川州那边钱家的长子。
他们钱家算是老牌世家了,一直想争进八大家族,只是可惜家族人丁不旺,争了两三百年,还是差一口气儿。
所以他爷爷给他取了这个名字,不平不平,就是不服气呗!”
“爷,骆奶奶家的人都很强吧。我刚才听那些学生们说起一个叫骆骏图的,说是学院排行第一的天才。”
腾泰山点头道:“遂星,你认识的。当年她要不是出走遂家,还离开了学院,这第一天才的名头,也落不到骆骏图头上。
不过,总的来说,骆骏图确实很争气,实力在年轻一代的巫师中拔尖儿。
骆绎么…他的事儿以后再唠。
总之啊,这几位世家子呢,没事就来咱黑学阁包场,钱给足、人爽快,没啥不好的,呵呵…”
老爷子边说着,一张老脸笑成了朵向日葵。
范无疆听完后,一脸黑线,心里懵得不行不行的。
合着,真拿黑学阁当网吧了,老爷子这操作也是666啊!
44.一头被耽误的大龙
[黑学阁]在学院的存在,比较独特。说白了,就是边缘化。
其功能原本是用来珍藏典藉旧书旧档案,说起来挺古雅,但实际上早就成了闲置地。
学院里另有大型图书馆,不过进入科技化时代后,学生们也不怎么去图书馆了。有什么需要查询的,登陆联合会设立的华国巫师学院网,方便快捷、一目了然。
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之下,图书馆的存在都成了个摆设,[黑学阁]在学院里的存在感就更低了,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所以,需要包场吗?需要吗?还给钱,一次给十万?烧的慌?
范无疆懵逼二次方,腾泰山想了想对他说道:“前头你看着点儿,反正他们几个想吃点喝点什么,你就只管拿就行。
哦,对了,别说漏了,你就说十八岁。他们呢,爱称大,你就让他们称。
多接触接触,人都不坏,就是皮,爱闹事儿,不会欺负你的。这学院里头,真正不好惹的不是他们。空了慢慢说给你听。总之,跟他们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坏处。
还有,后门附了咒术,除你我之外,旁的人开门只能进入原来的后院。这碎片空间,只有咱爷俩知道。
虽说他们几个压根就不会往后院跑,但你一定记住了,真要有谁要往后院去,你别开门,让他们自己开。”
范无疆应了一声,点头记在心里。
老爷子乐呵呵地哼着小曲儿,找努尔达商量事儿去了。
看了眼正在湖边跟一只粉色泡泡比赛吐舌头的金大胖,范无疆就转身进了屋。
此时,三位世家子商量好了怎么找回场子,话题转到学院目前最热门的大事件上。
但他们三人讨论的并不是要不要报名,而是很符合废柴世家子的人设,往不正当途径跑偏。
钱多多一条腿搁在桌子上晃着,阴阳怪气地冲骆绎说:“十八,要不哥几个合起来开个盘口,肯定很多人押你大哥夺冠。
等决赛那天,给你大哥下药,让他拉到起不来床。妥妥的把钱赚了,还能搞到骆骏图。怎么样,这招妙不妙!哈哈…”
范无疆候在书架外头,想不听墙角都难。
他在话里听出点了猫腻,看来骆家的两位公子不合,啧啧,真是豪门标配啊。
钱多多正得意地笑着,一团小火球就朝他面门砸来,‘哗啦’凭空有水泼下将火球浇熄。
钱多多没好气地掸着衣服上的水珠子:“过份了啊,哥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嘛。骆骏图怎么嘲笑你的?
特么还不是我和阿乐、皇甫想法子整了他,给你出气。你倒好,还护起短来了。
到底是亲兄弟,就算再不合,也比我们这些野生兄弟强啊!”
“兄弟个屁啊,你拿人家当兄,人家没拿你当弟。你在他骆大公子眼里,就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蒋乐声援钱多多,对骆十八送出一波嘲讽。
骆绎骆十八也没吱声,走到钱多多身边,抬手帮他把湿了的衣服烘干。
“火系元素这功能就是好,没事儿还能熨衣服,哈哈…”钱多多瑟地笑着。
兄弟仨也没真生气,像这样的日常互怼、打闹那是常有的事儿。
“那个谁,小范”,蒋乐叫了一声,范无疆赶紧跑过去。
“蒋哥。”
“哟,小嘴挺甜,去,弄点泡面来。饿的慌,这特么没事搞这会那典礼的,累死小爷了。”蒋乐伸着懒腰说道。
“小范,他们俩要辣的,我不吃辣。另外,每份加两根火腿肠。”
范无疆第一次听到长得最有高手面相的骆十八说话,声音很清亮,有点像一个知名主持人。
“好的,稍等。”
范无疆应声去准备泡面,心说这些富n代也真是接地气,对食物还真不挑剔,十万块就吃这么些个东西。
后来腾泰山给他解释了一下,不是每次来都付钱的。
这叫打赏,纯看心情,小爷今儿高兴爱给多少给多少。
再往后几天,这几位天天往黑学阁跑的小爷,渐渐跟范无疆熟了起来,偶尔还跟他说上几句。
期间,蒋乐心情大好,硬塞给他一万块现金。
蒋乐不喜欢用手机转帐,就好使现金。钱多多嘲笑他这是暴富土豪心理。蒋乐也不生气,还让范无疆把钱收好,别被老腾收走了,那老货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他们哥仨都以为范无疆跟腾泰山之间关系并不近,另外,主观上就认定了他是个混血串儿。
范无疆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笑。
这一笑,钱多多心里有数了,跟骆十八和蒋乐分析说,这小子肯定觉醒的晚,可能还没入门呢。
无聊的废柴联盟三人组,瞎猜一通后,又开始盘算着怎么搞事情。
老爷子这几天也不知道忙什么事儿去了,天天早出晚归的不见人影。
范无疆天天被迫听墙根,几天下来,大致对这几人的关系,有了一定的了解。
学院里的no:1、骆家长子骆骏图,是骆绎的亲哥,但二人关系很糟糕。
听钱多多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mmp的骆骏图,弄他。
关于这一点,范无疆有点纳闷,照理说问候母亲这种事,谁都不能忍吧。但看骆绎一副淡然的样子,好像钱多多骂的不是自己老娘似的。
方脸的蒋乐是家中独子,万千宠爱集一身,上头五个姐姐,全都是个顶个的狠角色。有商界精英,有嫁给富豪的阔太,还有个姐姐则是嫁进了遂家。虽是遂氏旁枝,但也算是跟华国第一家族,攀上了关系。
应了腾泰山那句话,钱家真的是人丁不旺,到钱不平这儿就他一根独苗。他家叔伯那边全都是女娃,也不是说女巫师就弱。只是钱家的女子全都是温柔婉约派的,一个能刚的女汉子都没有。
以上,就是范无疆综合三人闲言碎语,拼凑出的有关信息。
这三位世家子,也确实像老爷子说的那样,人不坏也挺好相处,除了不太爱说话的骆绎外,钱多多和蒋乐都有点逗逼属性。
也是家里宠才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偶尔搞点小恶作剧,也没真伤到人。不过,凭这几位的实力真想伤到谁,难度也是蛮高的。
三人不来黑学阁的时候,范无疆也落得清静,抱着大胖啃书,几天功夫下来把两本巫典都啃完了。
也因为有了一定的了解,范无疆心里越发愧疚,觉得自己不仅误了老爷子赚大钱的机会,还耽误了大胖。
大胖之所以那么金贵,当然不是因为它长得金光闪闪的好看,或者是会卖萌这种无厘头的原因。
金蛊天蚕,还有另一个名字[异变兽]。
书中记载,金蚕体形增长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与豢养自己巫师产生灵能感应。
大部分的异变兽,会随着巫主所修的元素系,异变成与之一致、或有相辅作用的巫兽。
有载,一千多年前,欧巫尤尼娅所养之金蚕,在长到体长一米、重十千克后开始突破,最终异变为一头双尾喷火龙。
当范无疆看到这条记载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还真的有龙!!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啊!
设想一下,别人骑头狮子、老虎什么的,你脚踩大龙,那得多牛逼!
所以,看看大胖的个头,范无疆心里就更难受了:“大胖啊大胖,你极有可能是一头被我这个废物主人耽误了的大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