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风月楼
城外,十里长亭,两个人无言对立,轻雨,微风,打湿了两人的心……
“你再呆三个月,我们应该会一起走的。”风沐晨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阿九心中一震,直视着他清澈如水的双眼。
“他知道我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难道他真能看透所有人的心?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阿九忽然笃定一件事:即使他没有向天射出那一箭,他们也不会死。
因为,他在。
真好!认识你,骄傲!
阿九还是走了……
……
上一个店盈利了不到一个月,连本带利翻了好几番。
三个腰缠万贯的暴发户,选了一个最繁华的地段。三层楼,一楼大厅,二楼雅座,顶楼住人。
起名这件头等大事,自然是月炽当仁不让。只是这名起的……
风月楼!
“这是饭店名吗?”风沐晨一边把蛇魔内丹放入上好的花雕,一边羞羞的感叹月掌柜的不入俗流。
小笼包价格是他定的。风雪和月炽都想不到,一向谦和慈悲的厨子这么黑!
比以前高了十倍,一两一笼,限量供应。
月炽还想用老套路宣传,举办灯光节,被风沐晨制止。
一张红纸,七个大字:小笼包一两一笼。
高冷。
开业了!
……
“奸商!”
“开饭店的还是劫道的?”
“疯子吧!别人家十文一笼!”
“人家包子馅可能是龙肉。”
“我看是龙凤麒麟三鲜馅的,哈哈!”
……
“呦!各位客官别只看,快进来坐!我是掌柜的,这是小二。”
月炽和风雪联袂而出。
众人眼前一亮,心中都想:“嘿!靠谱的掌柜小二!不靠谱的小笼包!”
“走,进去看看,见识一下。”
……
一大伙人涌进来。
“小二!弄一笼尝尝,好吃了给钱。”
“哎呦!大爷!这可不行”小二没张嘴,掌柜的发话了,只是……大爷?感觉怪怪滴!
“我知道咱这的规矩,第一天开张免费品尝,可咱这的厨子脑袋有点毛病,不给钱不开火,真拿他没办法。唉!”掌柜的柳眉微蹙,幽幽的叹了口气。
“什么破厨子?开了他!”
“这么娇俏可人的掌柜,还得受厨子的气!”
“放心,掌柜的,换人,我们挺你!”
……
大伙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讨伐恶厨。
唉!世上尽有些热血正直之人,见事不公,义正词严。
只是,讨伐归讨伐,过过嘴瘾完了,精神上可以支持,真金白银嘛……我又不傻!
大无畏的看客……
一天下来,进店者逾千,一个子没挣。
小二没干什么活,厨子抱本书,喝着茶在床上仰着,掌柜的累成狗。
反过来了,反了。
“你这什么狗屁招?是不是你俩合伙看我笑话?明天你们爱谁当掌柜谁当”掌柜的要辞职。
“风兄弟,咱这一两一笼是不是真有点不合适?”风雪赶紧证明自己没有和厨子狼狈为奸。
“咱这手艺先不说,就咱们的食材,恐怕他们一万两银子也搞不来。”风沐晨淡定的很。
“那你赶紧召唤巨鹰上货啊!来一回最少一天,万一真有冤大头吃,不抓瞎?”月炽还是操着掌柜的心。
“我这恶厨的名号刚打响,干脆再恶点,真有人吃,你就说厨子生气了,歇五天消消气,想吃的预订,定时定量,中午做一顿,每人不超五笼。”风沐晨翘起二郎腿喝了口茶。
“我看你是真……”月炽撸胳膊挽袖就要动手。
惨案没有发生,咬碎银牙的月炽被风雪抱出去了。
……
厨子罢工五天。
第一天,订了七笼。
第二天,突破一百。第三天,八百。
第四天,名额满,停止预订。
……
第五天黄昏,风沐晨去城外迎接巨鹰。这里不比小镇,巨鹰太过招摇,所以约定在城外接货。
投资大回报就大,宽敞的一楼大厅就可以摆二十来桌,加上二楼十个雅间,盛个三百多人轻轻松松。
敢花一两银子吃笼包子的都是有钱人,还不是一般有钱人。
有钱就有势,就横。
风雪看着这些人,有点心虚。好多面色不善的腰里似乎还掖着家伙什,看这意思一吃不合就要砸店。
店外,吃不起看热闹的人远大于进店消费的。
二百多有钱有势的食客进来落座后,店门关了。
“什么意思?”一些人有点坐不住。
厨子的代言人月掌柜赶紧解释:厨子脾气不好,交待我说,诸位掏钱了,自是奉上美味,却不能便宜了外面那些人。
不掏钱还想闻味?
听掌柜的解释后,老成持重的暗笑店家故弄玄虚。一些脾气急躁的更是骂骂咧咧道: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怎么装神弄鬼?吃不对味,立刻砸了这破店。
……
意料之中……
见过世面的有钱人,吃哭了一大片。预定一笼的,看着别人边哭边吃,抓挠的想自杀。
“没吃饱啊!”
“掌柜的再来几笼。”
“来十笼”
“三十笼,打包!”
场面眼看失控……
危急之际,高冷的厨子出来了,一脸傲娇的扫视全场后,自问自答:“知道为什么要关门了吗?……名额有限,粥少僧多。”
店门徐徐拉开,二百多位双眼朦胧的食客鱼贯而出。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值一两银子吗?”……
所有食客的回答都差不多:“嗯”“还行吧”“差不多”“凑合”,心中想的却是: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大秘密,明天排不上队可糟了。
……
“哎,老风,真有你的!不过做生意都要口碑,这些家伙只顾自己吃,也不给咱宣传,不太好吧?”月炽小迷妹一边数银子,一边用探讨的语气商量。
风沐晨轻轻笑道:“稳定的客源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有些口碑只在某个圈里流传,不足与外人道。”
“嗯,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创新!以后咱们只接受预订,先收钱,这些固定食客就称为会员吧。另外,考核每个会员,两个条件:有钱;无恶行。”风沐晨想了想又说道。
……
第五十二章 豪华夜宴
一个小笼包就能养活一个三层酒楼,况且,租金不用交了,每月定量三十笼包子,房东租客各自欢喜。
只是,贪心的厨子又放出大招。
秘制烤鱼!五十两。刚淡定些的会员,又哭了几天。
进项太猛,开销也大,活太累。
店里雇了十几个伙计。
风雪成了账房,因为月掌柜不屑于做这些小事……哦,或许算术是魔法师教的原因!
闲下来的月掌柜兼任了采购一职,除了三天去城外接一次货,就在店里或者街上逛悠。当然,虽然算术差点劲,数钱的事还得我来。
风雪也有大把空闲时间,在旁边开了一间免费粥屋,为无良的掌柜恶厨赎罪。
火爆,惬意,悠哉。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帐面上的银子少了……都换成了金子,因为,太占地方。
这天,风雪打理完粥屋,回到店里,看见月炽和风沐晨窃窃私语,笑容诡异。
“又在密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啦?”
“什么伤天害理?我决定做一次大大的慈善,回馈会员。”月炽两眼放光。
不等风雪问,月炽兴奋的继续说道:“搞个会员狂欢夜,小笼包、烤鱼、酒水,全免费,不限量供应。”
“呦喂!掌柜的大发善心了,不过,我看还是限量吧,敞开了吃喝可是亏的太多。”
“亏!?”
月炽和风沐晨笑了。含蓄的厨子微笑,露骨的掌柜露了十六颗牙。
月掌柜对着桌子连拍带踢,四肢扑腾着笑断了气。
还阳后,意气风发的抹了把鼻涕泡,把一张大红纸拍到桌上。
上书十五个大字:豪华夜宴,免费管饱,一百两银子一位。
这特么叫慈善?叫免费?
奸商!奸商!奸商!
夜宴如期举行。
场面的火爆程度,连风沐晨都乍舌。十几个伙计忙的不可开交,美食美酒流水般端上。
干吧!老风除了上厕所没出厨房一步。
伴随着五彩炫光,简易舞台上月炽妖娆起舞。
台下,敲桌子声,尖叫声不断。
就连一向风度翩翩的的四大公子都状若疯癫,狂呼痛饮。
风雪在旁暗叹,陈冯刘赵四公子出身世家,素来温文尔雅,几坛子酒下去……唉!酒这东西……
四公子可以说是风月楼的忠实拥趸,顶级会员。
陈露清和冯超是姨表亲,自小和刘星赵岳泉结伴玩耍,长大后更是形影不离。自从发现了风月楼这个宝地,当即加入会员,一个月至少来了二十八天。
四人自小锦衣玉食,再好吃的东西连续吃上半个来月,也是诱惑大减。只是每天来此已成了习惯。
最重要的是,风雪和月炽把人家的魂儿勾住了。两人中西合璧,风情迥异,却都是人间绝色,美艳不可方物。
到后来,四人来风月楼的目的,吃美食只占一分,有九分只为了能看两个美女一眼。只是四人都是家教良好,知书达理,并没什么过分之举。
俗世佳公子受得了美食美酒的诱惑。
美人呢?……唉!……
……
时至中夜,人们没有一点撤退的意思,继续胡吃海喝,频频唤酒。
风雪暗暗叫苦,他们知道今晚必定消耗巨大,准备了一周的酒食,没想到还是不够。吃的早没了,酒也马上见底。她想找风沐晨商量,见他坐到厨房地上,累的竟似睡着了。
“走吧,这么晚回去还得被老爹老娘骂,再说人家也没酒了。”一向稳重的陈露清向三人说道。
“爹娘……倒没事,就是耽误了练功,咱……咱们那穷凶极恶的师父太……太要命。”冯超舌头根子发硬。
“反正得……挨收拾……明天,今天……就今天了,尽兴吧!大哥!一人再来一壶……一小壶,喝完……就走。”赵岳泉喝的最大,颠三倒四的说道。
“小二拿酒!”
“赶紧上酒”
“不是说管够吗?”
……
要酒的声音此起彼伏,月炽和风雪眼看群情激愤,正在窘迫之际,忽见陈露清站起身大声喊道。
“诸位兄弟姐妹,咱们能吃到如此美食,全凭人家风月楼来此开店,今晚大伙聚到一起如此尽兴,也是人家开创先河,举办夜宴,让咱们这帮吃货过了一个从未见识过的美妙之夜。
大伙想想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来日方长,希望这种好事多办两回,可别一次把人家吃穷了,吃怕了。
难道非要吃回来这一百两银子吗?”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齐声叫好。“大公子说的对!不看掌柜面子也得给大公子面子。就到这了,下回再聚!”
众人各举杯酒,一饮而尽,互相招呼着出店而去,心中都觉此行不虚。
风雪月炽心中感激,走上前来连声道谢。
“说好了再来一壶,壶呢?”赵岳泉酒劲上来,拍着桌子大呼小叫。
“好了,好了,没酒了,回家!”三人赶忙上去搀扶。
“不……行,拿酒!不喝……不走,就一小壶……最起码一杯……走。”赵岳泉不依不饶,谁也劝不住。
三人见自家兄弟在美女面前撒酒疯,都觉极为尴尬,又无可奈何。
“也不差这一口,我去找找,凑上一壶,三位公子一人来上一杯,陪赵公子喝完就是了。”风雪说道。
“多谢风姐!”
“该我们谢你!”风雪笑了笑,自去找酒。
找了一圈,真干净,滴酒全无。
无奈!只能动粗,三人拉拉扯扯,正要把赵岳泉强行架出去时。月炽忽然说道。
“等等!还有酒!”
说罢,拿起酒壶直奔顶楼,不一会儿笑吟吟的托着满满一壶下来。
“你这是风兄弟泡丹药的酒吧?可别让他发现了骂你!”
“反了他了!这家谁说了算?再说一大坛子,一壶才哪到哪?”
说着话,月炽取过杯子,正好倒了四杯。风雪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也没太往心里去。
四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嗯!……”
陈露清酒一下肚,觉的和以往喝过的大有不同,入口如刀,却有一股凉气直奔丹田,随之游走在四肢百骸,本已喝的头晕脑胀,四肢无力。忽然头脑敏锐,全身充满了力量。
他心中疑惑,观察别人反应,正碰上刘星惊异的眼神。那两位却是早就喝多,毫无感觉。
“这是什么酒?来过这么多次从没喝过,有点怪啊!”陈露清问道。
“噢!这可是上好花雕,就是泡了点药,味道有点那个……我们平常都喝,没事。”月炽见陈露清和刘星眉头紧皱,有点心虚。
“大哥,我忽然有个想法,这酒如此怪异,咱们师父好酒,恐怕他尝遍天下美酒也没喝过这个,咱们给他弄一壶,师父一高兴,说不准就饶了咱们几个。你看怎么样?”刘星对陈露清说着话看向月炽。
陈露清点了点头:“还有吗?”
“没问题!有的是,现在就给你们再灌一壶”月炽拿起酒壶又跑了上去……
第五十三章 蛇魔遗毒
折腾了大半夜,战场一片狼藉,众人也都累的直不起腰,只好明天再收拾。
风沐晨被叫醒后,累的连饭都不想吃,匆匆洗漱,回房倒头大睡。伙计们也都各自休息。
……
“你真喝过呀?味道很怪吗?”风雪问月炽。
“喝个屁!想想就恶心,还不是骗这四个公子哥。唉!这些有钱人,没尝过的就是好的!”月炽一脸嫌弃的撇撇嘴:“重口味!”
……
大清早,陈露清家后花园里,四个人正在练功。
“大哥,喝了大半夜,本以为今天起不来,怎么全身舒爽,没有一点倦意?”刘星一边练一边问道。
“是啊!我觉得是最后那壶酒的原因,刚喝时就觉得力气增长了不少,好像功力都提高了几年,你俩呢?感觉怎么样?”陈露清问向冯超和赵岳泉。
“嗯!和你俩一样,这酒功效真不一般,等明天师父回来,献给师父,他老人家肯定高兴,饶了咱们练功懈怠之罪。”冯超兴奋的说道。
“这酒如此神奇,都给了师父,咱们喝啥?要不过两天再去风月楼多弄点。就是不知道他们卖不卖?”赵岳泉说出了大家心中所想。
陈露清沉吟了一会儿咬牙说道:“先出个大价钱,他们要不卖……哼!就来硬的,这宝贝酒可以让咱们少奋斗十年!无论如何都得弄到手!”说话间,目光中透出一丝从未有过的阴冷。
“对!就听大哥的,顺便再拿下两位美人儿……咯咯咯……”四人达成共识,不由齐声怪笑。
……
“好久没见过巨鹰了,这次我去接货吧?”风沐晨真有点想念这些生死与共的战友。
“好啊!一起去,顺便去城外打打猎,看能不能遇到老虎狮子小熊啥的,嗤嗤嗤!”月炽拍着手吃吃的笑道。
风沐晨想给自己鼻子一拳,不好好干你的厨子,吃饱了撑的接采购的活?
“哎!要不算了吧,刚想起来厨房还有好多活。”风沐晨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来点事。
“人无信不立,你说话是放屁吗?你敢不去一个试试?”掌柜的勃然大怒。
一个厨子,敢不听掌柜的?何况,上升到了人品问题。
“小二!看家。你!现在就跟我走。”
“巨鹰傍晚才到,现在去有点早,再说,中午累了半天了,有点困,睡个午觉吧!”风沐晨怯怯的请求。
“早干嘛了!这态度还差不多,嗯……困啦?”
“困了。”风沐晨松了口气,目露感激之色。
“困了去打打猎吧,打打猎就不困了。”
菜刀!菜刀呢?我剁死你个……自己算了!
厨子化身车夫,伴公主出猎去聊。
风沐晨套上自家车,抖擞精神,往城外而去。
……
两人前脚刚一走,陈露清就得到消息,马上召集刘冯赵三人。
“风沐晨不在店中,咱们赶紧去。”
“那个厨子有这么可怕吗?凭咱们四人实力,还对付不了一个厨子?”
“少说费话,一切按照师父交待,那个风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辣手摧花也得把整坛酒带回来!”陈露清目光更为阴冷。
……
离晚高峰还早,风雪帮着伙计们打扫完午餐的战场,记好帐,在柜台里坐着坐着睡着了。
我也想巨鹰了,我也想去打猎,怎么他们能出去玩,就让我在家看门?嗯……看来以后要学会说不,不!
还有,人家不干小二好多年了,这掌柜的是不是健忘症啊?
梦中接到月掌柜的懿旨,风雪气的笑醒了。
“风姐!怎么就一个人在店里?”陈露清四人走了进来。
“四位公子来这么早啊!快请坐,他们出去了,烤鱼吃不了,小笼包是现成的。”风雪连忙招呼伙计上茶。
“好,就要包子,另外来壶酒,包子就酒越喝越有,还要那天的药酒。”陈露清知道事不宜迟,直奔主题。
“大公子别听掌柜的瞎说,那又不是什么好酒,临时对付的。现在有上好的花雕,我请客,四位公子随便喝。”
“就要那天的,你也陪我们喝几杯。”刘星阴测测的说道。
风雪心中一凛,感觉四个人都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全不像以前的谦和风雅。
“大公子,掌柜的没在,我可不敢擅自做主,给我个面子……”
“哼哼,那你也给我们个面子,过来坐坐。”陈露清打断她的话。
风雪心中不快,不过想想四公子一直照顾生意,那晚夜宴时更是帮了大忙,虽然不情愿,也走了过去,为四人斟茶笑脸相陪。
“哈哈,还是咱们江南女子娇媚可人,不像他们掌柜的。”
“我却喜欢掌柜的**身段,刁蛮狂野。”
刘星和冯超色迷迷的说道。
风雪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两人忽然这般轻薄,心中厌憎,峨眉深蹙就欲起身离去。
忽听陈露清说道:“来了多少回,也没仔细参观过,小赵,我们转着看看。”
赵岳泉应声而起和他往楼上走去。
风雪大惊,自看到四人进店后的怪异举止,心中就隐隐有些不安,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四人必是心怀叵测,蓄谋已久。
难道是要谋夺蛇魔内丹?可他们又怎么知道?
一念及此,顾不上多想,风雪站起身冷冷道:“两位留步!四位公子想必是前两天的酒劲没下去,如此无礼,本店不欢迎!”
众伙计见此情况,都围了过来大声呵斥。
陈露清和赵岳泉猛的回头,双眼竟现出诡异的绿光,阴阴的盯着众人。
忽然,陈露清冷哼一声,右手划出,一道淡淡白光斩向伙计。霎时间血光崩现,十余名伙计惨叫倒地。
风雪心中大骇,强忍悲愤,再顾不上隐藏手段,衣衫化作两道蓝色匹练向两人飞去。
匹练至中途落了下来,风雪忽然全身无力,跌入座中。对视着陈露清和赵岳泉四道碧油油的目光,意识渐渐模糊。
“哼哼!小娘儿一言不合就脱,大爷们帮你……”
身后,冯刘二人眼中闪着同样的绿光,狞笑着伸出魔爪……
第五十四章 炽寒月陨
一道奇异的水流包裹住风雪的身体,温柔,如丝,却足以屏蔽世间一切的邪恶。
冯刘两人的狞笑声变成了两声惨嚎,远远跌了出去。
四人心头一寒,望向门口。
风沐晨和月炽走了进来。
一股冰冷的杀机弥漫在空气中。
风沐晨愤怒,心,疼。像每次想起父母惨死时的疼。
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冷冷的看着四人……
这特么哪是个厨子?简直就是掌握生死的判官!强烈的杀意迫的四人喘不过气。
八只碧油油的眼睛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忽然身子发软,斗志全消,等待着来自地狱的审判。
“找死!”
厉斥中,一道白影掠过,啪啪啪啪!四公子左脸肿胀,挤压的左眼眯成一条缝,八只绿眼变成了四只,说不出的滑稽诡异。
白影没有落地,悬停在空中双手高举,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等等!问清楚再……”风沐晨急忙说道。
空中的月炽倏的回头,“敢拦连你一起杀!”幽蓝的眸子布满血丝。
烈日当空,散发出焚天裂地的炽热。
风沐晨叹了口气,轻轻闭上双眼:“疯了!”……
“手下留情!都是熟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
“老三!”风沐晨睁开眼。
……
啪啪啪啪!四个耳光一组。
也不知挨了多少组,四公子并排跪在老三身前。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我的兄弟妹子!就他娘的你们师父我,仨绑一块也不是人家的个!”
“行了老三,此中必有蹊跷,以前四位公子可不是这样,似乎被邪魔附了身。”风沐晨在旁劝解。
听了风沐晨的话,风雪忽然心中一动,惊叫一声:“哎呦!我明白了!四位公子必是喝了你泡制内丹的酒才变成这样的。”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风沐晨心中一凛。
风雪把那晚上的事原原本本的讲述一遍,末了却说酒是她给四人喝的。
风沐晨听她说完,不由眉头紧皱,低沉的说道:“风姐,你……唉!你可是惹了大祸了!”
“不关师姐的事,是我给的!有什么事我担着!”月炽冲口而出。
风沐晨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指着月炽:“你……你担得起吗?平日纵容你胡闹就算了,没想到你这么无脑,想一出是一出,以后不定闯下多少大祸?”
自从那次船上风沐晨大怒,从未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月炽满脸通红,眼里噙着泪花,不敢抬头看他眼睛。
饭点已至,既然都说开了,所有的不快烟消云散。
前事不提,风沐晨整治酒席款待老三等人,风雪救治完受伤伙计,也一起落座。只有月炽在旁边坐着,不发一言。
不多时,酒席备好。
“掌柜的,过来坐啊!”风雪上前哄道。
“不吃”!
“爱吃不吃!风姐不用管她,饿一晚上,好好反省!”风沐晨余怒未消。
“你!……”月炽刚要拍桌子,终于因为理亏,气鼓鼓的扭过脸去,不看他们吃喝。
席间,老三和风沐晨风雪二人互道离别之情。谈起往事,心生感慨,加上四公子不断敬酒赔罪,几人推杯换盏,喝的着实不少。
风雪说起如何化解四公子体内阴毒之事,风沐晨说道:四人摄入阴毒量小,加紧修习玄功,当可慢慢化解。
只是想起些微阴毒竟致四人如此,不免骇异阴毒之强大可怕。
月炽坐在旁边桌上,肚子早咕咕叫了,只是赌气不理众人,一个人闷头生气胡思乱想。
“哼!四个家伙本就不是好人,一小杯酒就勾引出心底恶念,要是咱家老风喝一壶也不至于丧尽天良!呸!呸呸!真贱!怎么还替他说话!他更不是个好人,本身就是个混蛋!王八蛋!恶魔!”
“嗯!!……等会儿”
忽然,一个念头在她心底闪过,倏忽不见。
“那是什么?好像很重要!……”月炽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凝眉苦思,却再也想不起来……
“风兄弟,差不多了,没想到你现在的厨艺这么厉害!真是青出于蓝啊!哈哈哈!吃饱了,也喝多了,咱们下回再聚!”
“哈哈,好!三哥回头再来,我创制几道新菜,您给品评一番。”
“兄弟太谦虚了,品评不敢,来大快朵颐是必须的”说着话,老三等人起身告辞。
风沐晨和风雪把老三师徒几人送至门口,老三说道:“风兄弟,你知道我最讨厌客气,咱们还讲什么主人客人,你先回。”
“哈哈哈,恭敬不如从命,几位慢走。”风沐晨和风雪笑着拱了拱手,转身而回。
月炽一直苦苦追寻心中闪过的念头,宴席何时结束竟没注意,待她发觉时,几人已在门口,风沐晨和风雪二人转身正要进店。
月炽抬眼望去,忽然看见老三双眼中迸发出阴森的绿光,正在死死的盯着风沐晨后背……
“哎呦!是了!老三是四人师父,四人要了一壶酒献给师父,那这老三岂不是喝了整整一壶?不好!……
心念电转间,月炽惊地灵魂出窍,来不及多想,身形已飞掠过去……
风沐晨刚一转身,突然一股排山倒海的能量从背后袭来。
“不好!是老三!”风沐晨没有半点提防,心中一凉,已知无幸。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色身影撞开了风沐晨,只听惨叫一声,月炽被轰出数丈,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风沐晨直吓得魂飞天外,连忙抢上去抱起月炽,只见她面如死灰,胸骨尽断,已没了气息。
风沐晨的眼眶裂了,血丝从眼眶嘴角渗出,殷红的血滴在月炽脸上。
他轻轻抱起月炽,柔声说道:“我给你报仇。”
温柔,坚定,泣鬼神。
……
老三眼看必杀风沐晨,却为月炽替死,心中狂怒之下,也知道不是他对手,立时逃窜。
逃不了!
漫天的蓝色巨幕,闪着冷冽的五彩炫光,截断了所有退路。
一向温婉的风雪升起在空中,如复仇女神,长发飞舞,双目赤红……
“风兄弟!风雪妹子!念在咱们的交情上……饶了我吧!我……我也是受邪魔内丹所害,不是出自本心……”
风沐晨说了八个字:情有可原,死亦必然!
第五十五章 死而复生
杀人者死!老三形神俱灭。
四公子罪不致死,被风沐晨以地磁之力封住阴毒,千恩万谢离去。
风沐晨和风雪强忍悲痛,聚起全身能量,源源不断的的输入月炽体内。
以风沐晨此时之能,只要当时不是魂飞魄散,再重的伤也能暂保性命。加上风雪光明系魔法主修治愈,两人全力施为,饶是如此,大半个时辰后,月炽冰冷的身体才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风雪为月炽接好断骨后,脸如白纸,摇摇欲坠,已是拼尽了全身能量。风沐晨强行制止其再为月炽续命,她也知自己已近油尽灯枯,必须恢复元气才能接替风沐晨,于是也不多说,径在一旁打坐调息。
月炽长长的睫毛闪动,慢慢睁开双眼……
“老三呢?你们没事吧?”月炽稍一用力,嘴角淌出血丝又晕了过去。
风沐晨心如刀绞,浑厚的能量绵绵不绝的涌入月炽体内,维系着她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息。
过了一刻钟左右,月炽又睁开了眼,看到了风沐晨的笑脸。
“别说话!我们都很好,很安全,你必须听话好好养伤。”
“我的伤我知道,脏腑全碎了,除非你到……神之境界……才能救我。”月炽断断续续的说道。
闭着眼缓了好半天,月炽又说道:“有些话要说,要不……”
风沐晨打断她柔声说道:“慢慢说,我们在听!”
风雪刚缓过来一丝力气,也已坐到月炽身边,握住她双手。
“不要浪费能量了,我想拉着你俩的手,你们要听我的命令。”月炽忽然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幽蓝的眼瞳变得比平时更为清澈明亮,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好好!听你的!”风沐晨和风雪心中大恸,咬紧牙关,紧紧握住她双手。
“我从没见过父母,没人疼我,好多人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们,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我做了好多错事……坏事。我一直害怕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没有……直到遇到师姐,再遇到你,我有了亲人!爱人!我不怕了!真的很开心,我死的时候,你们在我身边……”
殷红的血和晶莹的泪流了下来,月炽的声音渐渐低沉,眼神也变得迷离……黯淡……
“月炽!”
“师妹!”
风雪再也坚持不住,扑到月炽身上嚎啕大哭,风沐晨只觉得一只利箭穿透了他的心,想要再输入能量,却是一点力气也无,仰天跌倒,头重重磕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死?为什么临死前还要骂她?为什么没感觉到危险?为什么没看破敌人的诡计?你算什么他妈的狗屁第一智者?为什么不努力修炼?为什么不早早泡制内丹?……嗯?”
忽然,一道光在风沐晨脑海中闪现……
“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救她!只是……会有什么后果?……”
“不管了!我不要她死!月炽不能死!”
不知从哪里迸发出的力量,风沐晨一跃而起,箭一般射向顶楼。
……
“这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咦!你俩怎么也在?嗯,一定是做梦!鬼魂也能做梦吗?一定能!……”月炽睁开眼,看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叨咕了几句又闭上眼。
“哈哈哈!我就说嘛!祸害活千年!”
逼真的说话声和笑声让月炽再次睁开眼时,她生气的发现,这俩人流着泪笑着在拥抱。
风沐晨和风雪看着月炽的一脸迷茫,笑得更起劲了。
“你没死!他救了你。”风雪双眼像弯弯的月牙。
“不信!是做梦!”月炽狠狠的甩了甩头看着风沐晨说道:“喂!我看看你的手,右手。”
风沐晨笑吟吟的递过去……“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后,月炽上演了女王归来……“呀!是真的耶!我没死!我又回来啦!……”
咬别人的手能判断是不是做梦?
风沐晨忽然很后悔自己这声配合的惨叫,如果不叫,情节会怎么发展……
……
月炽活过来了,只是全身疼痛还不能起床。
真好!长这么大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喝水有人端,吃饭有人喂,隔一会儿还得捶捶肩揉揉腿,发脾气还没人敢顶嘴……
感谢老天!……哦不,感谢老三!唉!可惜被那个混蛋给干掉了,这要是隔三岔五的给我来这么一下……月炽蒙上被子吃吃的笑了。
只是,月炽想不到这服务也太高级了。不仅陪吃陪喝还陪……
不仅陪那啥,还俩人陪!
“我困了。”
“哦,睡吧!”
“晚安”
“晚安”
月炽满意的看着两人,忽然想:看来这幸福的童年要补上了,非得等宝宝闭上眼才走吗?哦!好吧!……
月炽闭着眼听见两人并没有出门,而是在外屋搭了两张床。
“嗯……过了!过了啊!真当成小宝宝啦?唉!满足一次你们的爱心吧!不过就一天啊,明天宝宝要自己睡。”
月炽进入甜甜的梦乡……
连着三天,月炽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没人陪伴固然孤苦,窒息守护似乎也不大好受,岂止是不大好受,简直有点生不如死,连去茅房都……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好像有点善解人意了,委婉的表达不须侍寝被拒绝后,退而求其次,要求风沐晨白天陪侍,给自己疗伤,晚上就不必赖着不走了。
没想到,不仅脸皮厚的风沐晨断然拒绝,亲师姐又一次和他同流合污。
遭到双双否决后,月炽失眠了。
深夜,月炽气鼓鼓的坐在里屋床上,透过罗帐窥视着外间屋的两人。
俩人也坐在床上,时不时的往里屋看一眼,时不时又眉来眼去一番。
月炽想起自己苏醒那天看到的场景,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
“哼!你俩是不是在以为我死后,没人监督你俩了,好上了?”月炽压抑着心中狂怒,冷哼一声说道。
风沐晨和风雪闻声而起,并排站在屋外。
“师妹,你说什么呢?”
“早在北极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和他上代就有渊源,又同属华夏,哪会看得起我这个蛮夷女子?”月炽的声音愈发冷峻。
风雪还未答话,风沐晨温和的说道:“我对你和风姐情同手足,并无二致。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们三人生死与共,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
“哈哈哈!并无二致?你以为我看不到你俩的眉来眼去?”狂笑声中,轻纱罗帐忽的分开,月炽长发披散,赤着脚走了出来。
第五十六章 中计
一股强大的气息,逼得二人后退了两步。
门窗嗒嗒作响,桌椅不停颤动挪动着位置。
月炽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绿气,深蓝的眼瞳也变成碧绿,射出幽冷的光。
一道道绿色纹路如蛛网般蜿蜒扩散,顷刻间布满白皙娇嫩的肌肤。
风沐晨和风雪对视一眼,忽然动了。
数百条蓝色匹练蓦地飞出,风卷流云般卷向月炽,瞬间把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与此同时,浑厚柔和的地磁能量也涌了过来,整间房子里的空气变得凝脂一般,也紧紧包裹住她。
绿气缭绕中的月炽在重重包围下左冲右突,始终不能破缚而出。
风沐晨和风雪不敢有半点懈怠,一瞬不瞬的盯着面露狰狞的月炽。
严阵以待……
绿气越来越浓,月炽的身体旋转着,慢慢升起至屋顶,越转越快。
忽然间,绿芒大盛,诡异的绿色光芒充斥在整个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漂浮在空中,只听咣的一声,所有的门窗大开,缠绕在月炽身上的蓝色匹练化为万千碎片,喷薄而出的能量爆裂开来,风雪惊叫一声口中鲜血喷出,已被击得飞出屋外。
月炽身形悬停在空中,彷佛化为一团绿气,碧油油的双眼盯着风沐晨嘶声道:“我不想杀你,快走!”
风沐晨咬紧牙关,聚集全部能量,抵抗着这股强横霸道的威压,一缕血丝从嘴角淌出。
“你谁都不想杀,你永远都是那个看似凶恶,却内心善良的月炽公主。”风沐晨的语调依旧温和。
鲜血飘洒中,脚下却是一步不退。
“我想杀人!不想杀你!别逼我!”月炽死死压抑着体内的狂暴,痛苦的说道。
“不!杀了人你会不开心,我不想让你再做错!你忍不住就杀我吧!”风沐晨爱怜的凝视着她柔声说道,慢慢收回双手。
月炽目中痛苦之色更甚,绿光变得有些暗淡。
“不!不要!不要逼我!”蓦然,逐渐变暗的绿光忽然更盛,像一团绿色的火焰剧烈跳动。
月炽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
“不要逼我!”
音波震荡中,房间里的东西尽皆化为齑粉。
‘碧落魔音’宛如千万枚钢针,刺入风沐晨全身。
风沐晨没有退,万针穿身中,竟然一步步艰难的走向月炽……
风雪醒过来,咬了咬牙又冲入房中……
啊!
风沐晨抱着月炽,脸对脸,在空中慢慢旋转。
骇人的绿雾消散,祥和,静谥。
……
“风姐,你要多保重!我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相信我俩都会没事。”风沐晨看着熟睡中的月炽,对风雪说道。
“那怎么行?我不同意!不是说好生死与共吗?”风雪盯着风沐晨眉间的隐隐绿气,心如刀割。
风沐晨给月炽掖了掖被角,苦笑道:“她发作了,我们两个人都对付不了,此时我所中阴毒比她差不了多少,你跟我们在一起……唉!和两个随时发作的恶魔同行,难道你真忍心置我俩于不义吗?……”
风沐晨长叹一声,住口不言。
风雪沉默了一会儿,眼泪又淌了下来:“你至少告诉我去哪里吧!”
“我要去找阿九。”
“阿九?他能救你们?”
“他不能,但有个人或许能,阿九现在应该和他在一起。”风沐晨站起来走到窗前,抬起头望向天边。
无际的苍穹下,一个孤独落寞的背影,却难掩傲视时空的飞扬,独立于天地之间,散发青衫,洒脱到极致……
想到那个人,一股崇敬从风沐晨心底升起,随之豪气渐升。
一切的艰难险阻不过等闲,他心中忽然充满勇气,说不出的温暖安定。
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风沐晨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放心吧!那个人一定可以解决,再见面时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妹!”
受到风沐晨情绪的感染,风雪擦干眼泪笑道:“还有一个满血归来的风兄弟!”
……
……
风沐晨现在极端鄙视曾经的第一智者称号。
同时后悔死没有让风雪相伴。
“简直蠢到家,枉费了莉娜女王的一片苦心!”
第一个月,月炽发作了三次,大约十天左右一次,他却一次没有,而且眉间绿气也消失不见。
由于他吸收了月炽将近一半的阴毒,此消彼长,已能堪堪压制住月炽体内阴毒。
当然,感觉力不从心的时候,还得吸取她释放出的阴毒能量。只是,每次吸取后,又要数天才能够化解,所以不到危急时刻还是凭自身能量强行压制。
只是,他也发现,月炽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现在差不多五六天一次,风沐晨心中焦虑,却不敢显在脸上。
大致了解了发作规律后,风沐晨也不像开始时的形影不离,只是将近发作时才半步不敢离开。
月炽虽然每次发作时神智尽失,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但风沐晨也没有瞒她,也明白了自己的情况。
当然,他没敢全说,至少最有效的解救办法没敢说。只是事后月炽总说异样,弄得他偷偷的老脸通红。
这天,风沐晨和月炽共处一室。
“是不是又该发作了?”
“呵呵,没事,就当练功了,在你的陪练下我觉得自己进境神速。”风沐晨一脸轻松的说道。
“你跟我说说吧!我发疯时候厉害不?好几次见你脸现绿气,后来又慢慢没了,是怎么回事?”
“嗬!当然厉害了,你每次发作时,一屋子绿气,我免不了要吸进去几口,只是量小,一半天也就化解了。”风沐晨有点心虚。
“哦!是吗?月炽舔了舔嘴唇看了他一眼。
“是啊,哎……昨晚没睡好。”风沐晨忽然觉得嘴唇发干,也想舔舔却是不敢,实在抑制不住,假装揉眼,顺带着抹了一把。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师姐来了。”
“哈哈,为什么?……我哪有不让她来?”呸呸!镇静,慌什么!
“哦,等会儿说,好像外面烧着水快开了,一会儿接着说,啊。”风沐晨想去外面喘口气,想想词儿。
刚走出屋外,忽听月炽发出厉鬼般的一声啸叫,心中一抽,闪身返回。
只见她仰面跌倒在床上,口中兀自怪叫不止。
这下直把风沐晨吓得心惊胆颤,从没见过这种情况,难道又升级了?
他扑到月炽床前,运起全身能量,蓄势待发,再有异动立刻全力施为。
同时把脸凑到月炽脸前,紧紧盯着她。
关键时刻还得用绝招。
……
怪叫停止了,变成了坏笑,一朵红云浮起在月炽脸上……
“不好!中计了!”
眼看月炽睫毛颤动,双眼就要睁开,风沐晨连忙起身欲夺门而出。
晚了……
第五十七章 战神柳下惠
动不了了。
月炽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一汪幽蓝如湖水荡漾,媚眼如丝……
“你这是要救我命,还是欲行不轨?”
如兰气息吹的脸上痒痒的,风沐晨一阵眩晕,淡定的伯爵不争气的脸红了。
还好,毕竟功力还在,见过大风大浪的伯爵灵机一动,严肃的反问道:
“如果不轨可以救命,公主殿下意吾安之若何?”
唉!不服不行!
一句文言整蒙了自认为早已精通汉语的月炽。
关键公主殿下求知欲旺盛,爱学。
“什马意思?”
“哦,最基础的汉语。”
天哪!苦学了三年多的汉语,竟然!竟然!没掌握基础?
……
荒僻山村,孤男寡女,床上床下,诲人不倦的老师,全情投入的学生……
一晚上的之乎者也。
……
月炽的发作愈发频繁,只是犯病时的台词变了:吾不欲屠戮众生,意在杀汝而后快。
以前是想杀人,不想杀我。现在不想杀人了,只想杀我了!
你马我不是人吗?好吧,我是神!……
风沐晨只怕月炽发作时难以控制,酿成惨祸,所以只捡荒僻路径而行。
所幸越是与世隔绝的地方,民风越是淳朴,食宿倒是无忧。
当然,有时接连数日不见人烟,只得随便找个山洞,胡乱对付一晚。
只是,风沐晨觉得自己没有活路了。
月炽每次发作越来越强大,他只能常规战法和绝招齐施才能勉强控制,而且她的心智在不发作时也神神道道。
神魂颠倒之间,月炽的甜蜜攻势更猛,若不是他时刻心念法斯莉娅,还有精灵女王之力的净化加持,恐怕早已沦陷。
唉!两个都要命!
偏偏还不能保持距离,进入西北地界后,月炽已发展到一点不顺心就要犯病,风沐晨小心应对,每时每刻都得握着她手,稍有异动赶紧抢占先机,先发制人。
如此晓行夜宿又走了一个多月,风沐晨简直要精神分裂,前一刻热血沸腾奋战恶魔,下一刻收摄心神,还要对美女的柔情蜜意软玉温香坐怀不乱。
唉!佩服死自己,五体投地!我特么就是战神和柳下惠的合体!!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总不能老在荒山野岭间穿行,有些路是必经之地。
风沐晨硬着头皮,牵着月炽的手,进入繁华城镇。
他也曾想过乔装打扮成老头,和月炽冒充父女,想想更不靠谱,只得爱谁谁,旁若无人的大踏步而行。
人言倒没多大可畏,他最担心的还是月炽发作起来累及无辜。
“掌柜,开房,一间。”风沐晨板着面孔粗声说道。
正在算账的掌柜抬头一看,心中一惊,只见一个风尘仆仆满脸胡子,看不出来多大岁数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异族美女手拉手走了进来。
“两位客官……要一间?”掌柜的确认道。
“废什么话!一间。”大胡子似乎要发脾气,只是胡子下的大红脸谁也看不见。
“咯咯咯……亲爱的!你好威风!”美女单手托腮拄着柜台,侧头瞧着大胡子男人,一脸花痴。
“好嘞!客房一间,两位楼上请!”掌柜的一听不是善茬,赶忙招呼伙计领二人上楼。
掌柜的看着两人背影小声嘀咕道:唉!野人一般的邋遢男人,找个这么漂亮够劲儿的小媳妇!去哪说理?一对儿贱人!
两人的耳力早非凡人,风沐晨装没听见赶紧拉着月炽上楼,忽然觉得手一空,月炽已抽出手来。
掌柜的正在羡慕嫉妒恨时,眼前白影一闪,啪啪两声,嘴角淌出血来。
风沐晨一惊,追下楼时看见掌柜的大脑袋已经变成了猪头。
“你……你,反了你了!伙计们!”掌柜的惊怒之下,大声招呼,几个伙计围了上来就要动手。
月炽冷冷说道:“刚才没要你命,是你夸了我句漂亮,你要非想死谁也拦不住。”话音未落,脸上已变了颜色。
风沐晨眼见情势危急,当机立断,掏出一锭银子掷向柜台,嗤的一声,齐齐整整的嵌了进去,同时飞身而至,一把搂住月炽,全身能量从每一个毛孔渗入月炽体内,同时大袖展开遮住了他和月炽的脸。
半盏茶的工夫,脸上淡淡的绿色慢慢消退,风沐晨抱着昏迷的月炽,脸色青绿,哦,胡子掩护着看不见,向早已惊的目瞪口呆的几人做了个禁言的手势,转身上楼。
风沐晨知道此地已经不宜久留,只是这次发作来的太突然,他情急之下全力施为,虽然压制住月炽体内阴毒,也消耗了彼此大量元气,不修养个三五天,难以复原。
月炽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风沐晨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手,满脸关切之情。
“你也不怕羞!当着这么多人……再说……人家还没开始犯病呢!”月炽一脸娇羞,强自按捺着从心眼里泛上来的笑意。
风沐晨心中一松,背过身去,长长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月炽的心中一疼,她虽爱任性胡闹,却也不傻,风沐晨数月以来的无微不至,时时刻刻流露出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任谁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对不起!我明白你有多为难……在你心里始终只爱法斯莉娅一个……我和师姐对你来说一样,只是你最好的朋友……”
月炽悄悄地抹去滚落的泪珠,咬了咬牙笑着又说道:“我很满足了,很开心,只是一见你就喜欢逗你,看见你貌似为情所困的样子,我简直开心死了。”
风沐晨转过身,看着强颜欢笑的月炽,和泪水打湿的被角,心中一片迷茫……
真的一样吗?我可以为风姐牺牲自己,可是……如果换做是风姐这种情况,我的心境会是这般尴尬纠结……说不清道不明吗?……
……
复杂的问题只有两种人可以解决,一种是圣人,一种是月炽。
月炽的良心发现持续时间很长,足足有一刻钟。一刻钟后,忽然全忘了。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最特别的?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师姐会不会吃醋?还有,阿九那混蛋有这本事吗?”
风沐晨很快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只回答了一个。
“有”。
……
第五十八章 卫道者
阿九只说在敦煌附近,具体在哪还得靠蒙,不过风沐晨倒不担心这点,只要距离够近,以他和阿九之能,相互探查很大概率碰上,最不济闹点动静,造出影响很容易传播给阿九消息。
此处距离敦煌还有一千四五百里,名为甘州,地处河西走廊中段,素有‘塞上江南’美称。
甘州南枕祁连山,北依合黎山、龙首山,黑河贯穿全境,形成了奇特的荒漠绿洲景象。境内地势平坦,林茂粮丰,瓜果飘香。雪山、草原、碧水、沙漠相映成趣,既有南国风韵,又具有塞上风情。
最为有名的就是陡崖林立的红层地貌,红色的砂砾岩层形成的孤峰怪石,鬼斧神工,雄奇秀美,令人叹为观止。上次敦煌之行,风沐晨一直遗憾没有时间来此,这次经过,就想顺路领略一番。
不过,选在此处休整的最大原因,是因月炽老是嘟囔开了这么长时间饭店,都没喝过上好的葡萄酒,听闻风沐晨讲述甘州的葡萄酒天下闻名,死活要尝尝。
修养了两天,月炽恢复的差不多了,闹着他去最大的酒楼大吃一顿,大喝一顿。
风沐晨拗不过她,约法三章:一、不许生气,二、不许找事,三、出事就跑。
两人来到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找了一家比他们饭店大得多的酒楼。
月炽大声呼唤小二,当地名吃点了个遍,什么臊面、搓鱼子、卤肉炒炮、鱼儿粉、拉条……十来种一样来了一份,在众多食客惊恐的眼神中,摆了满满一桌。
“厉害!看着挺文雅,妥妥的饭桶啊!”
“这西方小娘门,就是比咱们东方美女能吃!”
“那当然,人家这身材可不就是撑出来的吗!”
……
风沐晨低着头,一张水光溜滑的老脸通红,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唉!我那救命的大胡子啊!真特么缺心眼,你说刮了它干嘛!
月炽挺讲究,说了不生气,不找事,还真行!
旁若无人没羞没臊的又点了整整一坛子美酒,还特么吟了一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
吃吧!喝吧!风沐晨决定吃完了这顿连客店都不回,直接走人,就让这个美丽传说留在此地吧!
惊恐的众人眼看着两人喝了整整一坛,吃了个七七八八。
“爽!小二,打包。”尊贵的公主殿下展现出真正的贵族气质。
两人打好包,付完帐,正准备走人。忽然,一个粗俗的声音传来“好野的大美女,能吃能喝,我喜欢!过来一起喝点!”
风沐晨转头望去,声音从临街靠窗的一桌传来,桌上**个人看样子都喝高了,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风沐晨暗自叹了口气,唉!哪都有衰人!你喜欢?等会儿这个狂野的美女真野起来,看你还喜欢不?
遇到这种情况的概率不低,风沐晨早有心理准备,惊世骇俗的月炽公主,走到哪不吸引眼球?
唉!花本无意,却惹蜂蝶!
风沐晨站起身来,拉住月炽的手,看着她的眼……
月炽也看着他,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柔声说道:“坏人哪都有,我倒不怕麻烦,也很乐意宰了他们,只不过我痛快了,又让你为难,我不忍心。”
说罢,紧紧的握了握他的手,站起来,对那帮人看都不看一眼,拉着风沐晨就走。
“哎呦,别走啊!跟弟兄们一人干一个再走。”那大汉见一男一女都不敢搭腔,更是借着酒劲,越发无礼。
月炽充耳不闻,拉着风沐晨径向楼梯处走去。
“特么给脸不要脸是不?”随着话音,一桌人呼啦啦站起身,把楼梯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一心求死的人,谁能救?
有一个人能……
月炽。
月炽拉着他手,扫了这帮人一眼,对风沐晨回眸一笑,忽然飞身而起,如凌波仙子般拉着风沐晨从窗口轻轻跃下。
“她……她竟能为我改了性子!”风沐晨的心像春日湖水般随风荡漾。
……
“你不要紧吧!还能坚持住吗?”风沐晨看着月炽眉间隐现的绿气。
“快走,你搂着我,我怕忍不住发作了,回去宰了那些家伙,还得给你惹麻烦。”月炽咬着牙边说边快步而行。
……
“这俩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尤其这个贱人,真不要脸,也不知道羞耻!”
“伤风败俗!”……
身边的人们议论纷纷,指责声越来越多,越大。
风沐晨感觉到月炽的身体轻轻颤抖,心中担忧,不由用力搂得更紧。
“不要脸!”
“挨千刀的!”
“不要脸!”
“贱人!贱人!”
……
忽然,月炽停住脚步,看着风沐晨慢慢说道:“我可以忍受那些坏人,毕竟没有给他们面子,但这些人……我并没有得罪他们,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恨我们入骨,至于这么恶毒的辱骂我吗?!
风沐晨看着月炽脸上渐渐浓郁的绿气,长叹一声,地磁能量随心而发,包围了她,也隔绝了来自道义的讨伐,宽大的袍袖也随之展开,紧紧的裹住自己和月炽。
“真特么不要脸,越说越来劲!”
“朗朗乾坤,怎么容得下这种邪魔外道?”
“拼了命也要打死这两个伤风败俗的无耻败类!”
……
随着义愤填膺的喝骂,烂菜叶、鸡蛋、砖头瓦块等,招呼到两人身上,一些誓死捍卫正义公理之人,更是舍生取义的扑到近前,飞舞老拳,连踢带咬……
其间几个浑水摸鱼之人,也趁乱对月炽上下其手。
风沐晨已料到这种结局,所以倾力而出前,尽可能的用自己身体遮挡住月炽。
只觉得诸般攻击接踵而至,全身上下各种疼痛,他倾尽全力对抗阴毒,又不能分出一丝一毫之力防卫,只能无视硬受。
霎那间,已是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
忽然,所有的攻击停止了。
似乎还听到惨呼的声音……
终于控制住月炽体内阴毒后,风沐晨放下衣袖,抱着她轻轻转过身来……
一个如标枪般倔强的少年挺立在身前。
四个神情猥琐的男人跪在地上哀嚎,八只手被一只箭穿在一起。
少年冷冷的扫视着全场。
“哼!好一个卫道除魔,舍生取义!好!成全尔等”
说罢,忽然弯弓搭箭,似要射向众人,只听惊呼声一片,卫道者四散奔逃。
第五十九章 因祸得福
鲜血顺着脖子涔涔而下,把月炽的白衣染成红色,身上衣杉褴褛,屁股上全是脚印。
“活该!前面带路。”阿九咬着牙一脸嫌弃的抢过月炽,在后看着风沐晨的狼狈样……
真特么窝囊,我怎么认识你这种人?堂堂的圣域宗师,在大街上被普通人群殴!
阿九气哭了……
安置好月炽,风沐晨处理伤痕,换了件衣服,笑不叽儿的走到外屋。
阿九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房顶,忽然说道:“你要脸不?”
“命比脸重要。”风沐晨叹了口气。
“这些卑微弱小的生命能大过一个战士的尊严?!”阿九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风沐晨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悲愤的神情,面容逐渐严肃:“所有的伟大都来自于敬畏时空,尊重生命。茫茫的宇宙中,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谁也不应该漠视生命,包括一切生命,别人的,自己的。如果你准备挑战世俗,就要接受世俗的误解,审判。”
认识他真特么倒了八辈子福了!阿九又气哭了。
月炽醒过来看到挂彩的风沐晨,哭的比阿九痛的多。
风沐晨叹息着看着他俩,心中无限的潮湿温暖。
……
风沐晨惊异于阿九强大的气场,月炽总是有意无意的盯着阿九的箭,发作变少了,竟然学会了忍气吞声。
忽然变成邻家女孩的月炽经常问他:老风!你说我发作的时候,阿九这个混蛋会不会一箭射死我?他要真杀我,你会不会和他拼命?……
风沐晨:“……”
“阿九兄弟!听老风说,你的本事很大,也许能救我。我觉得他说的不对,在我看来,你的本事可不是很大,是特别特别大,肯定能救我!”月炽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的敬仰。
“他是个骗子,专骗女人,你不知道吗?”
月炽的心中一凉,一热。
这就是传说中的蓝颜知己吗?
她忽然想拥抱阿九,想扑到他怀里大哭,想和他痛饮三百杯,一边喝一边骂……
可惜,小孩子都有点害羞,看见月炽动情的眼神,赶紧逃窜。
阿九最喜欢风沐晨一点就是好奇心少。
他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他和太昊是什么关系?他的箭头是什么金属?风沐晨一句不问。
他很想知道,只是不着急。
阿九看着他,忽然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
“他在莫高窟等你”
“好”。
……
十几天的行程,月炽虽然只发作了三次,但是一次比一次猛烈,若没有阿九的从旁照应,恐怕风沐晨难以应付。
快到了!风沐晨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点燃,越来越热。
他以前遇到的奇事加到一起,也不如近年来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远远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变得更为沉稳。
只是,随着敦煌渐近,那种熟悉的悸动,在心底泛起一**涟漪,竟是久久不能平复。
一望无际的沙漠,茫茫的戈壁,成片的绿洲像一把扇子自西南向东北展开。
神思恍惚间,风沐晨又依稀看到了漫天黄沙中的白衣胜雪,长袖飞舞。
他还好吗?守护老人可还在?我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了么?那把琴呢?好想听听那松沉飘渺的琴音……
兴奋的他忽然理解了月炽。
……
古道尽处,迎接他的是一袭青衫、散发出尘的太昊。温暖的笑容,似乎让漫天的风沙也变得多情温柔。
人世间,除了父母,只有一个人能让他跪拜,五体投地。神也不能!
风沐晨的睿智淡定化作虔诚的膜拜。
莽莽时空中,无尽的委屈、心酸,没有人可以毫无保留的倾诉,法斯莉娅也不能。
他像个孩子一样,伏在地上,大哭失声。
很正常,理所当然,没有人觉得他丢人。冷峻坚毅的阿九热泪盈眶。混不吝的月炽,看到风沐晨这样,本应该连续笑上个十天半月。
只是,自己早已哭了个涕泪交零,稀里哗啦。
“人世间真有跟我家老风魅力有一拼的人?唔……对不起!亲爱的老风,好像拼不过人家,差的不多,也就差个七八……嗯……百十倍吧!”
哭的好好的月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
“起开点!给我腾个地方!”月炽抹了把眼泪鼻涕,走到风沐晨身后,照着屁股就是一脚,然后在风沐晨和阿九的一脸懵逼中,给太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拜见师父!”
风沐晨还没反应过来,太昊已经笑着说道:“功夫虽然是我的,却是他教你的,要拜师也要拜他啊。”
“哼!哪有放着肉包子不吃,吃窝窝头的道理?”好学的月炽还真不怵。
人间第一智者等于窝窝头?
倏忽驾前第一飞天,如是虚境之主,等于肉包子……
阿九的鼻子忽然歪了,他想化身成一只疯狗,咬死这个疯女人。
风沐晨也有救不了场的时候,只是怀念自己的大胡子,要不试试地硬不硬,钻进去歇会儿……
“哈哈哈……”太昊阅尽沧桑的一双星目变成了两枚弯弯的月牙。
“有道理!我也喜欢肉包子,以后你就和阿九同门,嗯……你比他大,就做师姐吧。”
“啊!啊!啊!……”月炽的叫声比那次雅典娜相救时大得多的多。
依照月炽的性子,早就一个熊抱上去了,她真敢,之所以没采取实际行动,倒不是没想徒弟能不能抱师父,只是……只是长这么大,第一次有点自惭形秽。
太昊笑容满面,凝视着三个年轻人,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三人正不明所以时,太昊忽然对三人躬身行礼,慌得三人齐齐拜倒。
只听太昊似是喃喃自语:“一百万年!一百万年了!太昊何其幸,结识你们三人!”
说罢,抬首望天,漫声吟道:长剑无痕兮再挽弓,绿水不尽兮入无穷。只影红尘,莫道风冷。我自狂歌风雪乱,不问无常离散……
吟罢纵声长啸,如龙吟九天,刹那间,长风动地,云气聚合。
仰天大笑中,万世轮回的寂寞惆怅如流云般消散。
第六十章 施恩图抱
月炽:“师弟!”
阿九:“……”
月炽:“阿九师弟!!”
阿九……
答不答应无所谓!关键叫得那个心里舒服!
我得算算,怼过我多少回?不着急,慢慢找回来!吼吼吼……
阿九竟然只有这一个名字,就叫阿九!神通广大的师父竟然一直没给他起个名字!唉!便宜了老风,嗯……我这亲师姐得给亲师弟起个诨号,威风霸道点的,以便于日后闯荡江湖……
……
苍茫的大漠沐浴着落日余晖,金灿灿的,风轻云淡,两个人相对而立。
“唉!我的优柔寡断惹出这许多事,以至于到现在还不能突破至圣域顶端,实在是辜负了您的期望!”风沐晨低着头,不敢看太昊的眼。
“你在后悔没有及时服用蛇魔内丹?”
风沐晨又叹了口气,头垂得更低。
太昊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道:“你去把他们俩叫过来,我有话对你们三人说”。
风沐晨进入石窟,找到郁闷的阿九和得意的月炽,跟在两人身后返回太昊身前。
阿九和月炽刚一躬身,师父还没叫出口。蓦地,两道凌厉无匹的刀光向两人头上斩来。
耀眼的刀光让人感觉,好像从黄昏一下变成了烈日当空。狂风大作,飞沙暴起,力量之大,彷佛能劈碎时空,几乎能和雅典娜的金色长矛媲美。
风沐晨在后看得清楚,大惊失色下,不及思考,苦修的地磁能量倾尽而出,后发先至。
锐利的矛遇到了坚实的盾。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三人被迫的退出去十几步,阿九和月炽已是吓得面无人色,一颗心怦怦乱跳,几欲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正一脸懵圈心中惊惧时,却见风沐晨已拜倒在地,口中说道:“请恕无礼,受教了。”
太昊哈哈大笑:“好!好!……”
……
“你杀人不行,临场救人的本事不小,每次战斗,你都难以使出全力。你为什么不想想与人对战时,也是间接救人呢?战胜敌人,保全自己,就是保全别人呢?”
一道闪电划过风沐晨心中,他又想到了雅典娜的神谕。
“唉!我以为你是故意的不服食内丹呢?闹了半天,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啊!哈哈!”
德高望重的旷世大能,也会损人。
难道是有其徒必有其师?……
“没有捷径,所有的捷径都是空中楼阁。你要好好谢谢我新收的徒弟,不仅舍命替你试毒,还当你的陪练,偷着乐去吧!”
太昊的每一句话,对风沐晨来说都似醍醐灌顶,如获至宝,这一句……
“唉!还是人家师徒近啊!这个套怕是没有个千八百年解不了了!”
月炽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崇拜,什么叫高。她眯着眼矜持的掩饰着眼中的贼光,走到风沐晨近前。
“你听见了吗?我师父说的。不过你也别总是日思夜想的报恩,人家不是施恩求抱的女人。偶尔想起来时,抱抱就行”。
说着话,忽然蹲到地上,在沙中写了四个字,谦虚的请教风沐晨:
“人家的汉语还是不好,这个施恩图抱的抱,是这么写吗?”
说完,也不等懵逼凌乱的风沐晨回答,款款起身,忽地一声嚎叫,狞笑着扑向阿九。
不好意思抱师父,还不敢抱你个小屁花骨朵男孩吗?亲师弟,分享师姐的喜悦吧!!!……
……
果然,万卷书,万里路,阅尽世情,勤修苦练加上名师开悟。
两个月后,风沐晨终于突破到圣域顶端。
周身流淌着强大气息,却绝不像蛇魔那般强横霸道,而是平和沛然、温润如玉,面容也隐然流露出晶莹剔透的光华。
太昊和阿九都为他高兴,除了月炽。
“他的劣势就是比我大几岁,老家伙们之所以爱美貌少女,就是为了在人前显摆。我也就是靠这点拿他,可是……照这样下去,他越来越嫩,会不会就他妈的不上赶着追我了?”
拿没拿住先不说,上赶着也先不说,人家追过吗?
一颗愁肠百结的少女心。
“要不趁他睡着给他整整容,最好是丑的没有一个女人看上!嗯,就照着猪的样子整。”
月炽的病真是个好病,发作时顶多想杀杀人什么的,远比不上正常时的可怕。
唉!女人!恋爱中的女人!恋爱中的理智女人……
太昊有好多方法解决月炽的问题,只是选择了一个最漫长的治疗方案。
炼化阴毒,转化成能量收为己用。
月炽想到两年时间见不到风沐晨,心里……
要不反出师门?……唉!忍了吧。这师父!普天下独一档,过这村没这店。
月炽权衡再三挥泪决定: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嗯,啃老吧!姑且放过小熊一马。
……
风沐晨和阿九计划十天后出发。从敦煌到昆仑山口,大约两千里地,沿着那棱格勒峡谷到地狱之门只有个五六百里,只是这五六百里比那两千里,花费的时间只多不少。
如果没有太昊的指点,估计找到地狱之门没有个十年八年别想。
……
临走前,阿九和风沐晨有过一次谈话。
“师父说如果我真的想杀你,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风沐晨不能反驳,因为是太昊说的,而且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师父让我去找你,不只是为了历练我,让我知道天外有天,更重要的是,他要我了解一种精神,一种无敌的境界。”
风沐晨默然。
……
……
“沐晨!出去好好干活,不要跟杂七杂八的女人套近乎。”
风沐晨:“……”
跟谁说话呢?不是叫老风吗?
你当杂七杂八的那么好碰到吗?纵观时空,除了这有,还真不好找。
“师弟!盯着他点,一路上要听你哥的话,好好的!嫂子……哦,师姐在家等你们回来”。月炽贤惠的微笑着叮嘱道。
“师姐!你笑起来真好看!真温柔!真像个白痴,白花花的痴!”阿九第一次叫师姐。
月炽咬着牙憋回去差点因感动而流下的泪水。
“滚!小花!”
小屁花骨朵男孩的简称?
第六十一章 月炽的身世
“师父,你这么大本事,怎么不去?他俩行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个人。
很多人在外人看来,一生中毫无可圈可点之处,也有他的使命。血脉延续,积累能量,造就后世英才,难道不是一种伟大的使命吗?
人们往往只能看到那些被历史铭记的名字,却忘了背后那些默默付出的无名英雄,忽略了平凡却伟大的殷殷父母。”
太昊仰望着浩瀚的星空,神思飘渺:“你可知一秋草木,零落成泥,却能在数百万年后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温暖,照耀整个天空?”
“是啊!我们都是凡人,匆匆百年,只看当前,谁能像师父一样纵贯时空,一览全局?”
月炽有点不服气的撅着嘴,心里却似乎被某种东西击中,是……飞逝的时空!还是亲情?
格局!百万年的格局!
什么智商、情商,甚至信仰、运命,时代的变迁,都无关。
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人物,铸就一世辉煌,受万众敬仰!又有多少不相左右的绝代枭雄,令人愤恨唏嘘!
其间区别只因目的不同,无上的权力是为了守护万物,还是为了使万物臣服?
如果,偏离了维系时空的主线,千秋万代后,必被时空湮没。只有那些照耀黑暗时空,向往光明的引领者,才能受到时空青睐,万古流芳。
因为,有些东西是亘古不变的,比如:爱和信义。
……
“师父,那我的历史使命是什么?”
太昊心里叹了口气,小丫头终于上道了!只是……为什么总是问这么大的问题,不问问以前的疑惑?好吧,抛掉过往,向前看,没错!
可是,我们设定的目标,难道不是从往事的感触而来吗?难道她真的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月炽说从没见过父母是骗人的。
她唯一的印象就是:父母疯了,把五岁的她抛下万丈悬崖。
没有故事中的奇遇,没有被树接住,也没有高人相救。她一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摔死,只是,一想这个问题,就想到狠心的父母,就恨,就疼。
早在北极的时候,她知道了太昊的存在,心中就在隐隐的期待,只是更多的是害怕。
现在,真相就在她身前一米处,她依然不敢问,她害怕真相更残酷。
太昊看了她好久,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语气温和到极致。
经常以死威胁风沐晨讲故事的月炽低着头,掐着自己的指尖,身体轻轻颤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太昊让月炽坐下来,又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人类时空中,不是只有神之后裔,也有魔、妖、精灵,只是都被摒弃了超自然能量……
“那我一定是精灵吧!我是精灵!不过,嗯……妖精也挺可爱,可千万别是魔。”神经粗壮的月炽一听开头就着了迷,打断了师父。
“你都不是。”
“哦!我就说嘛,还以为和我有关系呢。”失望的月炽心里安定下来。
“你是超能者。”
“啊!什么?超能者?什么东东?比魔法师厉害不?月炽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神魔之力虽然被屏蔽,超能者的能力却不受限制……”
“噢!……那肯定老厉害了,连神都无法限制,我估计是宇宙中无解的存在,啧啧!哎呀……牛掰!真牛掰!
为啥老风没和我说过?他虽然比师父你差得远,但别人总是吹捧他无所不知,他和我说起过,截止到现在,超自然能量只有炼气和魔法啊!
难道……我们这些真正的大能就是这么低调,从不在凡人面前显露本事,所以没人知道我们?我的超能力是啥啊?”
……咦!师父!你怎么不讲了?快点讲啊!……”
太昊:……
……
……
忽然,他佩服死风沐晨,是打心眼里佩服,什么渊博睿智,天赋异禀,都是狗屁,就这份耐心定力,满天神魔谁敢不油然而起了敬。
太昊默运百万年的修为,在体内运行一周天,然后黑着一张如冠玉般的脸,稳稳地说道:“你来讲吧。”
月炽一脸懵逼的看着师父,发了好半天呆,忽然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嗖的窜了过去,扑倒在地,抱着太昊双腿,痛心疾首的说道:
“对不起!师父,我不说话了,好好听故事,你赶紧讲吧,师父最好了啦!”
太昊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回原位,抹了几下额头……
“师父!你头上又没汗,抹什么呀?是不是……”
话没说完,忽然看到师父站起来就要走,惊恐的赶忙俩手紧紧捂住嘴……
月炽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闭目运气的师父,半个小时,一个字没说。
……
……
“世人确实没有见过超能者,因为大约一百多年前,大部分超能者的能力都被一个大魔王封印了,剩下难以封印的或者归附于他,或者被他的党羽杀害。因为他想培养自己的魔法大军,统治这个世界,当然要铲除不受控制的异己。”
说到这里,太昊停住,看着月炽说道:“你可以问问题了。”
月炽紧咬着牙关,迷迷糊糊的心里,好像有种刺痛渐渐清晰。
等了好久,她细如蚊蝇的说了一句:“我的父母活着吗?”
太昊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是个坚强的姑娘……”
话没说完,已看见月炽的泪水蓦地淌了下来……
“你的父亲超能是雷电,母亲是飞翔,他们本可以带着你逃生,也能击败那次的敌人,只是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越来越强大,他们决定结束这一切,造成一家三口尽数而死的假象。因为,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始终处于死亡笼罩下,无休无止的逃亡,你母亲拼尽最后的能量化为一片魂羽托着你安然落地。”太昊尽量平淡简短的说道。
月炽虽然动不动就哭,但她知道,自己真正的伤心除了两次为那个人,今天是第三次。
那两次其实也是为自己,哀叹自己的孤苦伶仃,得不到渴望的关爱。
这一次不是,这是感天动地的亲情,刻骨凌云的悲愤,还有深深的内疚。
刹那间,她体会到了风沐晨和风雪那种无限的伤痛。
二十年隐忍的眼泪,如泉水流淌,飞溅……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月炽抬起头,擦干眼泪,幽蓝的眼瞳如一面高原上的湖水,蕴含着无尽的哀伤沉痛,却是清澈坚定。
太昊看着她,淡淡的哀伤中夹杂着一丝欣慰,因为,他不仅看到了一种令神魔动容的凡人情感,还似乎看到了她体内的阴毒,在一种强大的能量下慢慢退却。
谁说,娇柔的女子心中不存浩然正气!
第六十二章 行也不行
月炽整整三天没有说一句话,第四天,她来到太昊面前,行过礼后,一言不发静静的坐着。
太昊爱怜的观察着她的神色,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缓缓地开口说道。
“当时我赶到的时候,你的父母已不在了,我找到你,那片你母亲化成的魂羽记录下一切。我先把你寄托给当地一户人家,然后设计了很久,几经辗转才把你送到了特鲁普手里。”太昊说到这里,住口不言,瞧着月炽。
月炽眉头一挑,张了张嘴,又闭上,低头沉思起来。
“是不是,我跟着特鲁普比跟着师父安全?是……灯下黑?”月炽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回答了,月炽抬起头来,看到了太昊眼中的赞许。只是她不知道,真正让太昊欣慰的是她变得不那么冲动了。
“特鲁普显然没有识破我的身份。可是……我做为两个超能强者的后代,难道身上就没有一点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太昊心里笑了,这次是为她的心思敏锐。他认为这个问题阿九才能提出来。
“那你猜猜怎么回事,锻炼一下!”
月炽想了好半天,说出的几个答案都被否定,泄气的说道:“那谁能猜出来啊!老风和阿九能吗?我现在又没有超能……嗯!等等,是不是您做了什么手脚,隐藏了我的超能力?”
“哈哈哈……”太昊开怀大笑。
月炽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师父,你还没回答我他俩能不能猜出来。”
“阿九的聪明敏锐绝不在风沐晨之下,但他猜不出来。”
“啊!那我比他俩都强喽!”月炽兴奋的说道,笑得更开心了。
等月炽笑够了,太昊才说道:“也许阿九和你比风沐晨还聪明点,但是这个问题我绝不会问风沐晨,他也不用猜,因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月炽有点蒙,一脸疑惑的看着太昊。
“直白点说,你如果不是恰巧蒙对,就算和阿九一块想,想破头也猜不出来,而风沐晨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想到这背后玄机。”
月炽皱着眉头,更蒙了。“您不是说,阿九比他还聪明吗?”
“那你觉得我聪明吗?”太昊笑着反问道。
“那还用说,我仨加起来也比您差的远啊!”月炽想都不想的回答。
“不对,我并不聪明,但是所有人加起来也比我差得远,因为,我活了一百多万年。”太昊飞扬中带着一缕落寞。
“噢!我明白了,你是说我俩学识阅历不够。”月炽终于恍然大悟。
“哼!以后多看些书,多长点见识,什么时候学的超过他了,天天欺负他!”月炽心里暗暗开启了求学之路。
太昊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就算你掌握的知识超过他,可是,耐心呢?沉着冷静呢?你能否为他人设身处地的着想?是否有胸怀天下,救万民于水火的勇气?
更重要的一点,知识和想象力是一对天敌,二者完美融合的人,百万年来我也没见过几个。”
一盆凉水被权威当头浇下,奇怪的是,月炽竟没有半点不开心,也没有沮丧,也没有脸红,哦,不,脸红了,不过不是丢人的那种,是兴奋,骄傲。
像法斯莉娅被伯爵识破诡计时的骄傲。
……
“你的超能力被封印了,当然不是那个魔王,也不是我动的手脚,我没有这本事。”
“师父都做不到,那还能有谁啊?……噢!我知道了!是雅典娜!原来我小时候她就照顾我!”月炽兴奋的喊道,并且为自己的敏锐洋洋得意。
太昊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指着自己说道:“你到底知道你的师父是谁吗?”
“当然知道啊!早就知道了,一百万年前,您是和西方十二主神一样的大神,可是你后来不行了,没有神力了。”月炽还真不给师父面子。
太昊又咳了几声:“一百万年前我也做不到。”
“哦!原来那时候你也打不过雅典娜啊!是不是看上女神了,不忍下手?”
唉!本性难移啊!
太昊满脸黑线:“炎王你知道吧?这么跟你说,炎王连现在的万神之神也不惧,百万年前的我就算比不上万神之神,但比雅典娜……嗯,我俩加起来也许能打败炎王。
太昊虽然不愿在人前小看雅典娜,心里想得却是,若在当年,我也不惧什么万神之神。我和风雅联手,杀炎王也费不了太大劲。
“乌嘟嘟,吹法螺,师父吹牛了,当时我可亲眼见到,雅典娜真身未至,一招就把炎王给秒掉了。”
太昊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忽然又想起风沐晨,他要在这里会怎样应对?嗯……估计早就承认自己不行了,行也不行。唉!百万年的修行,怎么对付女人就长进不了多少呢?这也算是种天赋吧?……
太昊在心里长叹一声,终于认输了。
好吧!我不行,我们东方神不行!我们虽然打赢了,但就是不行!
“口干舌燥,脑袋疼,明天再说!”谈话结束。
太昊也真忘了刚才说到哪了。唉!一百多万岁的老头,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较什么劲?……
……
“师父,我有三个问题:一、被封印的超能者还留在原来的地方吗?二、强大的超能者都被杀害了吗?三、归附魔王的那部分在哪里?
月炽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问的乱七八糟了。
太昊苦笑道:“我已不是神,以前能感知到,是因为他们释放出强大的气息,这具瑶琴会有感应。现在他们都隐匿气息,很难感知到了。
不过我推断,邪恶的超能者一定隐藏在各个角落,被封印的超能者应该都去了一个还没被人类发现的地方,至于像你父母那样代表正义的强大超能者,一定也没有灭绝,只是还有多少,在哪里却无从推断。”
“那我的超能力怎么解开封印?必须去找雅典娜吗?”
“现在当务之急是炼化阴毒,你体内还有残余的一小部分,却最是顽固,需要突破到圣域阶段才可彻底肃清。”太昊一听雅典娜,赶紧岔开话题。
第六十三章 地狱之门(上)
风沐晨和阿九五天就到了昆仑山口,登临处,放眼望去皆冻土荒漠,巍巍昆仑如同披着银色铠甲的群群奔马,风起云涌,滚滚向前。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昆仑丘或者玉山。
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凌空而下,浩浩荡荡,横贯东西数千里;苍苍茫茫,雪峰高耸,冰川纵横。
两人为之震撼,叹为观止,心中不由大起敬畏之心,领略了一番后,未经休整,真奔太昊所指地狱之门。
果不其然,这五百余里比之五天走过的两千多里,花费的工夫要多得多。
经过半个月的艰难跋涉,以方位计算,应该已到了地狱之门附近。看着眼前的千峰万壑,真不知道地狱之门藏于何处。
风沐晨正在沉思之际,忽听阿九说道:“师父也不说具体之地,是为什么?”
“他没来过”,风沐晨收回思绪,看着阿九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你师父让你来的用意吗?”
“难道不是协助你收服混沌,取风之甘露?”
“这点我一个人应该就能做到,你也许有更重要的任务。”风沐晨忽然一抹忧色掠上眉梢。
阿九没有问下去,盯着他半天,忽然笑了:“老风!炎王铺天盖地的火海也没见你皱一下眉头。现在咱俩都突破了,怎么胆子倒变小了?再说,就算干不成,我陪你一起死,不正好全了黄泉路上的对酒当歌之约!”
“我俩不会死,不过总是觉得好像……”
“别跟我说闹心的,我遵师姐法旨一切听你的,你看着办吧,老风。”阿九打断了他。
风沐晨看着阿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展眉一笑:“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不说了,见机行事吧。”
“嗯……还有个事更重要,我有那么老吗?老风叫得还挺顺口。”
“那我跟师姐叫……沐晨?”
“老风好!老风好!”风沐晨摸了摸鼻子,连连摆手。
……
风沐晨似乎不着急,接下来两天好像游山玩水,方圆几里地内四处闲逛。
阿九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问,只是跟着他在冰川雪峰间谈笑风生。
第三天,两人正闲庭信步,四处溜达。阿九忽然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强大气息,虽远不如炎王那般强大,却是霸道绝伦,不由心中一惊,弓箭已在手。
奇怪的是,风沐晨显然也早已感受到,却只是停步静立,望着远处,面上并无一丝紧张凝重之色。
一阵美妙的乐声从一处冰川后传来,红影一闪,一个体态丰盈的红衣美女赫然出现。
红衣美女边歌边舞,向两人而来,轻歌曼舞间,笑容可掬。
阿九还弓背上,暗暗吁了口气。
红衣女舞到二人十步之外,停下来坐到一块石头上,抱膝叹息道:“两位谦谦君子,人中龙凤,来此禁地何干?”
风沐晨冷笑一声:“世上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不干人事!你我初次相见,为何辱我?”
阿九心中一惊,侧头看去,却见风沐晨脸色冷峻,目露煞气。暗想:他素来温良谦恭,人家好赖是个女子,而且好言好语,初次相见,怎么这么无礼?
果然,红衣女忽地站起,“哼!外强中干,一介凡人言辞无礼,找死吗?”说话间,脸颊已红,双目似乎喷火。
阿九只觉尴尬,正要说话圆场,忽听风沐晨哈哈大笑,山谷回响。
“老子最讨厌仁智礼义,哈哈……我找死?哈哈……”
笑声未止,焚天裂地的烈焰狂风向红衣女席卷而去。
阿九心中更是惊骇,怎么也想不到风沐晨一言不合就下杀手,待要劝阻,已是不及。
周围冰川瞬间融化,变成岩浆一般也向红衣女汹涌而至,眼看把她湮没。
忽听一声兽吼,像是虎啸又似熊嚎。红影冲天而起,半空中,红衣女已化成一头通体火红的怪兽。
看上去就像一头燃烧的巨熊,四翅六腿,怒吼中,漫天烈火迎上了风沐晨的清风炎炎。
两股炽热的能量相撞,四下弥漫,周围的冰川雪峰尽数化为河流。阿九急忙纵身后跃,只见滔天的河流喷射着烈火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风沐晨和那巨兽包裹的不见踪影。
至此,阿九已知红衣女正是混沌所化,正不知道如何帮忙时,只听风沐晨大喝一声。
狂风止息,烈火洪水消退,风沐晨静静站立,混沌伏于地上,身边被千万把寒光闪闪的飞刀包围,动一毫即被万刀穿身。
混沌伏在地上,口中不住叫道:“主人饶命,主人饶命!此后我毕生听命于主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风沐晨温和的笑道:“我知你只是听命于强者,誓要杀尽天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并不是传说中的只杀好人,听命于恶人。适才无礼冒犯,请多多包涵,只是,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本性,以后能不杀我吗?”
混沌又已化为人形,抬起头看着风沐晨双目流泪说道:“我既然认您做主人,就永世不变,不管主人是人是神,变成什么样,我是始终成为您的奴仆了。”
风沐晨挥手散去飞刀,拉起混沌微笑着说道:“我不需要你做奴仆,我们既然结交就是朋友伙伴,我只想你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妄杀好人。”
混沌心中感动,踌躇了一下说道:“谨遵主人教诲,不过遇到假仁假义的害人之人,我也不能杀吗?”
风沐晨笑道:“世上尽有品行不端之人,只是善恶难辨,为祸有大小,杀人者你可杀,你看好吗?”
混沌大喜,又拜伏领命,只是心有不甘说道:“就是便宜了那些心怀不轨的害人之人,还要等着他行凶,他要永远不动手,岂不是也能安安稳稳活一辈子!”
风沐晨叹道:“是啊!凡事有利有弊,可是他若没杀人,就被你杀了,也是不公。只是必须定下规矩,否则以己揣度别人心思,妄定别人生死,天下必定大乱,却是得不偿失了。”
阿九站在一旁,正在仔细揣摩风沐晨的话时,听他说道:“这是我的朋友阿九,若是他出手,恐怕你早就归服了。”
混沌对阿九略一欠身,淡淡说道:“我能看出来,他的箭很厉害,只是我归附于他或许只是因为他的武力,等到他的武力不能压制我时,我必反。可是对主人来说,就算您魂飞魄散,您的话我也是永远铭记,毕生不敢有丝毫违抗。”
第六十四章 地狱之门(中)
当晚,风沐晨和阿九同往混沌所住冰窟,混沌大显身手,做了一顿全羊宴。烤全羊、清炖羊肉、馕坑烤肉等。
烤肉的香味伴着淡蓝色的烟雾四处飘散,撒上盐、孜然和辣椒粉,放在炉上,炽热炭火的烘烤下,逐渐变得焦黄油亮,外酥里嫩,别具一番风味。
二人喝着青稞酒,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混沌擅长歌舞声乐,皑皑白雪中,一抹红影盘旋飞舞,伴着天籁之声。直把两人瞧得如痴如醉,几似梦中。
阿九没想到此行如此顺利惬意,正自欣慰之际,忽然瞥见风沐晨眉头不展似有心事。于是问道:“眼看大功告成,怎么闷闷不乐?”
风沐晨看着飞舞的混沌轻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唉!世间事多一波三折,想必一会儿就知道了,但愿我是胡思乱想。”
说罢,招呼混沌入席,三人举杯痛饮,直至酒足饭饱,已是明月当空。
果然,不多时混沌收起欣喜之色,满斟三杯,与二人一饮而尽后,看着二人面露踌躇之色。
风沐晨微笑道:“你我投缘,有什么事请直说。”
混沌犹豫片刻郑重的说道:“我知道主人来意,只怕主人要失望了。我设此宴也是略表寸心,奉劝主人尽早返回,不做无用之功”
阿九心中大惊,正要追问,风沐晨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听混沌说完。
“我受命守护风之甘露,开始的十几万年,相安无事,只是后来突然一只凶兽降临,霸占了地狱之门,此后数十万年,我再也没敢回去。此兽法力强我几十倍,主人加上我们,也远远不是对手。”
说完,混沌定睛看着二人,见阿九浓眉深蹙,虽无惧色,却是满脸凝重,而风沐晨脸上毫无色变,只是眉间忧色更甚。
冰窟中,落针可闻,静默良久,风沐晨忽然叹了口气:“你说的是镇守地狱之门的凶兽?
混沌点头,暗服主人之能。
“主人,我不是灭自己威风,别说我们加起来实力远远不及,就连到达地狱之门也万万不能,此处所设结界,就连大罗金仙也不能穿过。”
一直沉默的阿九忽然开口说道:“我明白了。”
风沐晨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可以随着你的箭进入结界,只是,你还有更重大的任务。”
阿九再不好奇也忍不住问道:“更重大的任务?我们此行目标不就是解禁风之甘露吗?现在看来,只要打败就能完成任务,难道还有更厉害的等着我们?”
风沐晨长叹一声说道:
“我相信我们能完成任务,只是要冒太大的风险,若不能控制局面,我们灰飞烟灭倒是小事,造成的代价会难承其重。”
说罢,目中悲悯之色涌现。
阿九心中一动,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由胆寒问道:“你……你是说,万一我们诛杀,地狱之门失去镇守……”
风沐晨闭目叹息道:“亡灵涌现,为祸人间,你我岂不成了罪人!”
混沌在一旁听着二人对答,全无畏强敌,不惧生死,只是忧心黎民百姓,心里忽然热血上涌,大声说道:“主人悲天悯人,不像我只想保全主人,保全自己,哪里有半分想到天下苍生?实在汗颜,我收回刚才所说,但凭主人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阿九的热血也被点燃,对着风沐晨点点头,缓慢却坚定的说道:“听你的。”
风沐晨心中感动,对二人长长一揖:“我代苍生谢谢两位了,事虽艰险,但你我三人同心协力,必能两全其美。”
阿九笑道:“最不济,我仨黄泉路上三人行,何其快哉!”
三人执手大笑,一时间阴霾尽散,豪气干云。
……
“阿九,这次说不准要交待,你为什么始终不告诉我,你的箭的来历?”
“因为我一个时辰前撒了一泡尿。”阿九快速答道。
风沐晨一脸懵……
“感觉很怪吧?你不问我,我就自作多情的说,就是这种效果。”阿九冷冷道。
风沐晨咳了两声,立刻郑重的问道:“请问,你的箭是什么材料做的?”
“不知道。”
“哦。”
……
一刻钟后,混沌从外面进来,见两人四目相视对坐无言,奇道:“二位是在练功,还是打哑谜?”
阿九像是忽然看到了救星,笑逐颜开的说道:“老沌,来来来,聊会儿,你说我的箭厉害,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混沌还未说话,风沐晨站起身欲走。
“你坐下!”阿九噌的一下拽出一只箭。
风沐晨坐下小声嘀咕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是有其师姐必有其师弟。”
阿九充耳不闻,拿着箭对混沌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材料,问过著名铁匠,说是天外陨铁,后来遇到我师父,他却说不是,百万年来他也从未见过,但可以肯定的是天外之物。”
说到这,阿九斜了风沐晨一眼,使劲咳了两声。
似乎对暗号一般,风沐晨也清了清嗓子,弱弱的开口道:“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服软了?”阿九得意的说道。
“服了,又服又软。”风沐晨飞快的答道。
“哼!以后别挑战我们师姐弟的耐性。”
……
“我十五岁那年,在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打猎,追一头鹿,追到天池边上,鹿跟丢了,却发现了一个铁皮房子,大约两丈来长,像个棒槌,只是铁皮房残破不堪,门也掉了。
我在里面住了几晚,遮风御寒,很是不错,有天闲来无事,想试试铁皮房的强度,对着墙壁射了一箭,奇怪的是,薄薄一层铁皮竟似水银一般,箭头轻易射入,却无论如何也穿不透。
我把一壶箭射完,也没有穿透,拔出来后,发现箭头上好像涂了一层墨,寒光尽失,心中懊悔自己贪玩,好好一壶箭,变成了钝铁棍儿。
正沮丧时,忽然闻到一股腥气,一只斑斓老虎,悄没声来到近前,大惊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箭射了出去,正中老虎最硬的顶门,只听噗的一声,这只箭竟然从顶门直接穿过,老虎就像纸扎的一样,一声没出,倒在地上,更奇的是这只箭竟然又飞回来,径直落回箭壶。
当时我是既害怕又惊奇,缓了半天,才明白捡到了宝贝。当即下山,找到一家铁匠铺,一下打了几十只箭,返回天池边上,一来一去已过了一个半月,赶到时却发现铁皮房已不见踪迹,不过想想,既然箭能返回,多少倒也无所谓了,只是箭杆损毁,换一根就是。
后来认识了师父,师父和我同赴天池数次,再也没见到过铁皮房。直到现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阿九一口气说完,风沐晨大感惊奇,苦思无解,想想太昊百万年的见识尚且不知,也只得作罢,心中感叹造物之神奇,茫茫宇宙的浩瀚未知。
第六十五章 地狱之门(下)
混沌自从被驱逐,早没有了脾气,如今被风沐晨感化,胸中豪气复生,决意誓死也要斩杀,以报数十万年的屈辱,心意已决后,战意凌天,恨不得立至地狱之门,决一死战,只是催促几次,都被风沐晨安抚下来。阿九倒是不着急。每天只是勤加修炼,准备来日大战。
风沐晨想来想去,终无万全之策,最后也只能决定见机行事,先进入结界再说。
主意打定后,风沐晨简单部署:三人联手与相斗,若能败之,地狱之门立时洞开,混沌和风沐晨以最快速度解开风之甘露封印;由混沌接替暂时镇守地狱之门;阿九身上没有神之血脉,无法进入封印禁地,只能死守结界破口,不使亡灵恶鬼逃逸;风沐晨设法驱赶其退入地狱,则大功告成。
三人又研讨半日,均觉每一步都是一发千钧,稍有差池,前功尽弃。尤其阿九责任重大,只要能守住破口,不使地狱涌出的妖魔鬼怪逃逸,等风沐晨和混沌缓出手来,三人合力,应该能控制局势。
风沐晨把每个步骤和时间节点在心里又过一遍后,朗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吧。”
混沌所住之地离结界大约五六十里,进入结界到地狱之门也有个四五十里。
混沌当先而行,领着二人到了结界处,阿九三箭齐发,轰的一声,结界破了一个足够一人容身的大洞,三人鱼贯而入。
行不多时,混沌停下脚步轻声说道:“地狱之门离此不过十里,我们休息一下,待会儿必定有一场恶战。”
于是三人各自闭目调息,精神气力俱都达到圆转如意之境,复又起身而行。
“转过这个山坳,就是地狱之门的入口”混沌话音刚落,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传来,其间夹杂着数声怪啸。
三人精神一振,大步绕过山坳,不由为眼前一幕惊呆。
只见一个火光缠绕的巨兽背靠陡崖,身前三面各有一只体型比之不遑多让的巨兽。
定睛看去,竟是一条巨蟒,一头巨鳄和一只巨大的蜥蜴。
“咦!这是炎王的三头凶兽,寒蟒、冷鳄、冰蜥,专为压制烈火解暑而饲养,看来遇到了克星。”身为四大凶兽的混沌一眼看出几头巨兽的来历。
风沐晨凝神看去,只见那一身金毛,烈火围绕,身体像马覆盖着鳞甲,鹿角驼头,蓬发如狮,前爪似鹰后爪如虎。
金毛吼虽强敌环伺,依然渊停岳峙,威武霸气。三只寒冰巨兽虽然蠢蠢欲动,却为气势所摄,一时不敢上前攻击。
风沐晨三人不知,三头巨兽正是炎王死前所命,不远万里来此杀掉,开启地狱之门放出恶灵。
自克罗诺斯制造出时空裂缝,炎王就开始行动,第一步就是诛杀开启地狱之门造成天下大乱。
他也曾亲至此地,与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虽说实力略高于,但只是使其重伤,自己却也受伤,他不欲和拼命,只得退却。
回去后想到以寒制敌之策,是以计划携三头寒冰巨兽,冰火交攻,一举致死命,只是未及成行就被雅典娜诛杀。三头巨兽却是依然奉命来此。
早已看见混沌和风沐晨阿九两人,心知能穿透结界来此之人必是强者,既然和混沌结伴而来肯定是敌非友,不由暗暗叫苦。
本来以之焚天噬空之能,尽诛眼前强敌不过等闲。不过,他自被炎王所伤虽已修养了两年有余,只是伤势太过严重,至今也难以复元。
焚化时空的热浪中夹杂着丝丝的透骨奇寒,大战一触即发。阿九和混沌对视一眼,心中都想到,这是个万载难逢的良机,三人加上三头巨兽围攻,必能一举胜之,然后分别对战三头巨兽,胜面也是不小。
两人看向风沐晨,眼中露出炽热的欣喜之情,风沐晨自然明白他们心意,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的计划丝丝入扣,若是诛杀以后,还要与三巨兽激战,必然不能及时封闭地狱之门,多耽误一刻就会有万千魔鬼涌出,届时,不可估量的魔鬼恐怕再难以控制,造成不可挽回的生灵涂炭。”
阿九和混沌也能想到此点,只是放弃这个眼前良机,还要九死一生的和死战,都是扼腕叹息,却也知顾全大局,只能如此。
三人正在说话之际,那边三头巨兽已开始动作,慢慢向靠近。
巨大的身躯,散发出不可思议的低温,空气都似乎被冻结,散发出的炽热气浪也被明显的消减,百米之外的风沐晨三人只觉彻骨极寒袭来,血液好像都被冻住,难以流动。连忙盘膝而坐,运功抵御。
忽听一声怒吼,三人睁眼观瞧,只见火光大盛,映照得四周洁白的冰山彷佛变成一座座火山,百丈火舌如毒龙般喷射向三头巨兽。
三巨兽也是齐声大吼,口中喷出寒冰,迎向烈火。
两厢对峙,刚开始时旗鼓相当,过不多时,似乎三头寒兽占了上风,烈焰虽暂无后退,却能看出是在苦苦支撑。
观战三人,屏息凝神,也发现形势不妙。混沌素知之能,不由大感惊奇,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功力大减,似乎力不从心。
如此又对峙片刻,正面的冷鳄,忽然张开丈余巨口,一座冰山向着当头罩下,仰起头,正欲喷射烈火焚化冰山,忽然身体一紧,原来寒蟒围绕着它飞速旋转,化成一条冰河,死死的缠住了它,寒意从每个毛孔渗入体内,与此同时,一丝极其细微的寒气像一根冰针,悄无声息的刺入口中,冰针正是冰蜥舌头所化。
冰针入口,直刺心脏,一缕绝对至寒,迅速在体内游走,心里一凉,热浪为之一滞,滔天烈焰也倏的暗淡。心中大惊,欲使出三味真火,与强敌同归于尽,只觉全身血液骨肉俱被冰冻,一口气竟然提不上来,耳听头顶冷恶之风飒然,冰山已及顶,不由闭目叹息,心知已难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