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狐假虎威
美少年虚心求教的态度让童姥心情大好，她继续耐心解释道：“原因很简单呀！第一呢，从大马路上选参赛者，即便你要给人家提供的是从娱乐圈出道的机会，被选中的人里肯定也有不想来的或来不了的吧！这就会浪费节目组大量的时间和被选中的人沟通。第二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娱乐圈里，圈内人会为任何一个上的了台面的露脸机会争得头破血流，而这次《造神》的阵势搞得这么大，联合了三大视频网站同步播出，那推出来的人肯定得大火吧！你说，这样的机会，圈内人能放过么？各大经纪公司啊早就把新人排着队的送上门了！”
美少年显然想不到这后面还有这么多道道，他消化了一会，忽然抬头问我：“五月姐，你喝咖啡么？我给你买去。”
“那就谢谢啦！”我正因为睡眠不足而脑袋发沉，“少糖的！哦对了，你把衣服放这吧我看着！”
我看着小凡远去的背影，不由感叹道：“这小娃儿很懂事啊！”
“什么小娃儿了，也快二十的人了！”童姥说完，不明意义地笑了一声，“这小娃，有心思。”
“他能有什么心思。倒是你，和昨晚那个tom怎么回事？”
童姥咬了下嘴唇，“你别看他猥琐兮兮的，在业界的名声可大着呢！”童姥指着小凡刚才仔仔细细放在石凳上的几套衣服，“这，今天早晨7点让助理送过来的。”
“我去！这么效率！”
“也没甚奇怪的，他着急为leslie尽忠嘛！”
我斜睨着眼前面若桃花的女人，“动春心了啊！这才见了一面，leslie还成你的神了呢！”
童姥得意地摇摇头，“思童我阅人无数看人很准，leslie在我眼里，还就是神级段位的！”她说着又向我挪近了半个屁股，“老板，你要是告诉我你怎么和他认识的，我下个季度的奖金就不要了。”
我仰天长啸，“我们工作室从来没有奖金的好么！”
童姥推了我一把，“快说，不说老娘不帮你演下去了！”
“你你！唉！女人为了爱情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恨铁不成钢道。
“别废话，快说！小凡过会就回来了。”
我白了她一眼，看她如此坚决，只好老实交代：“在你来工作室以前我接过一个单子，委托人是位特别痴情的富二代，他和妻子也算青梅竹马十分登对了。两人结婚以后原本过得挺好的，结果不幸的是，这位富二代有个朋友，叫leslie，后面的你能猜到吧？”
童姥没露出过多惊讶的表情，“后来你出手把leslie和富二代的老婆拆散了？”
我摇摇头，“富二代找我的时候，leslie早就把他老婆给甩了，是他老婆还心心念着leslie。”
“那你能怎么办？”
我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两分：“不管我拿出多少leslie甩了富二代的老婆以后，继续胡天胡地、勾三搭四的证据，富二代的老婆都不肯死心，最后他们俩还是离婚了。”
“哦......”童姥沉思了一会，忽然抬头道：“不对啊！那你和leslie怎么成为朋友的呢？”
这一问让我更想找地缝钻进去了，想今天这老脸怕要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我做的那些事leslie一早就发觉了，他甚至主动为我提供了不少素材，只为尽快让富二代的老婆死心。”
“这人太有意思了！”童姥听了我的话，竟得出这么个结论！
“呵呵”，我牵动嘴角，“你也挺有意思的。”
聊到这，小凡也拿着咖啡回来了。
“五月姐，鲜奶油冷萃！少糖！”
“不错啊！小凡用心了！”不因为他特意记住我的喜好，只因小凡这种诸事过心的做事习惯就值得我这个做老板的表扬。
小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五月姐，咱们等的人好像到了。”
我和童姥一起顺着小凡指的方向看过去，路边车位里果然停靠进一辆香槟色的七座suv。车身上还有“beauty ohe one”的杂志宣传语。
童姥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和对方报出我们的具体方位后，车上立刻下来了四个人，整理好器械后直接向我们这边快步走来，看样子应该是摄影师、星探、场外主持人，还有一个小助手。
“思童？”场外主持人看来是这几个人里主事的。
“对，是我。”童姥走上前，应了一声以后便坐回原位对别人不理不睬了。她的态度使气氛变得十分尴尬。我不知道为何在我们终于把节目组的人盼到以后童姥的态度却急转直下，只能闭嘴静观其变。
“哈”，场外主持人倒似很明白其中的原委，“钱导一会就到，他路上堵车，咱们再等一等哈！”
童姥只“哼”了一声算作知晓。
旁边的小助理看自家主持人吃了瘪忍不住上前对童姥说：“您啊稍安勿躁，钱导忙得一整天连饭都没吃，您说人家那样的腕儿都这么敬业，咱们是不是更得多点耐心呀？”
童姥原本连正眼都没给小助理，此时听她这样说，立刻怼道，“一个小小助理在这哔哔什么！钱导这么忙还要特意过来录我这段，这是为什么你心里没点b数么？”
我被童姥的泼辣惊得目瞪口呆，小助理更是当场吓傻。反倒是主持人和星探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表情仍十分淡定。
主持人将小助理拉到一边，用能让别人能听见又确实压低了的声音说：“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leslie的人。”
小助理听了以后，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估计也十分后悔刚才得罪了有靠山的童姥，但年轻人又做不到立刻拉下脸来示好，只得憋着一肚子委屈在路旁站着吹风。
我看童姥也没真的生气，把她拉到一旁劝道：“今早晨你还担心路选出问题呢，别这么高调哈。”
童姥瞪了我一眼，“五月，你知道咱们现在在干嘛么？”
“额，做任务，做个能赚钱的任务。”
“对，但这个任务能顺利完成的前提是帮leslie在《造神》中拔得头筹，你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我见童姥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不敢胡乱应答。
“意味着咱们要趟娱乐圈的刀山火海了。你如果没点狠劲儿，没点势利眼、没点狐假虎威的不要脸。那你连这个圈的边还没摸到，就被别人踩到尘埃里去了。懂么？”
我点点头，没法反驳她，因为我知道，童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从她曾经的亲身经历中总结出来的。
第六十二章 心思够细
在我准备让小凡去给我买第二杯咖啡的时候，迟迟没能露面的钱导终于到了。
如果一位美女开辆苹果绿的甲壳虫，那画面看着会很和谐。但如果司机换成位身高不足一米七，且容貌青涩身材骨感的男青年的话，画面就会显得比较娘。
“钱导！”场外主持人和小助理见钱导停好甲壳虫朝我们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童姥坐在我旁边没动，“怎么又一个。”
我听得满头问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抱怨昨天的tom是双，今天的钱导是g，而这肯定会影响童姥发挥她的魅力。
“钱导”，一直处在整个拍摄组边缘的应邀星探终于说话了，他走到又白又瘦的钱导身边耳语了几句，钱导的眼神便随着他的话飘逸了两圈，最终锁定在了......小凡身上。
钱导观察了小凡一会才开口，“那边的小伙子，你过来下。”
他的声音很细，距离又远，所以被钱导点到的小凡依旧傻乎乎的蹲在原地，从防尘袋里往外拿童姥的衣服。
童姥虽不肯主动和拍摄组的人搭讪，但注意力却全程都在那边，她看小凡根本没听到钱导叫他，伸脚踢了踢，等小凡一脸茫然地看着童姥时，她小声咕哝道：“机遇来了，好好把握。”
童姥的声音不大，但我想小凡应该完全能听清。
在小凡被钱导、星探和场外主持人拉到一边“教育”的时候。我用肩膀顶了一下童姥，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干嘛？”
“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你也太淡定了吧？不生气啊？”
童姥叹了口气，“有什么可生气的，这种事在圈里每天都在发生。不是你替了我的角色，就是我抢了你的代言。而对于我这样从来没真正出过名的小演员来说，早就麻木了。而且”童姥笑着看向正在由助理领去beauty one的suv的小凡，“有leslie在，我又不会被小凡替代，最多，就是在《造神》上多个竞争对手。”
我见童姥笑容苦涩，明白对她来说完全不介意被同伴盖了风头是不可能的，但能在社会里存活的人，肯定要有适应生活里各种挫折的能力，我如果劝慰太多，反倒显得看扁了童姥。
“钱导，咱们这场怎么拍？”等钱导亲自带着小凡回到街心花园的时候，童姥站了起来。
钱导露出一个非常礼貌地笑容，“思童吧？外主没给你台词么？”钱导明知故问，场外主持和星探都跟在他屁股后面，童姥就算有台词本也没人和她对台词。
童姥明白，这是钱导在给她下马威，她直接转向小凡，“小凡，你阿玉姐让你今天早点回去，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吧！”
眼看小凡的表情像是要着急回绝童姥。我赶紧插话：“小凡，如果你想留下我可以和你阿玉姐说一声。不过，你阿玉姐可什么都听你思童姐姐的。”这话说得比较扯，阿玉和思童简直是女性的两种极端代表，两人平时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我相信小凡不傻，绝对能听懂我的意思。
果然，小凡露出个恳求地表情，“思童姐，那你帮我和阿玉姐说说吧！钱导说我特别符合‘路选’的标准，想让我试一试。我.......”
“是啊，小凡的形象很不错，我打算给他临时录一段。思童你和小凡还有外主他们赶紧去对台词吧！一小时以后开始！”小凡后面的话被钱导截断了，他肯定听明白了我们的意思，知道如果不让童姥顺心，小凡的边他都碰不到。
我眼里看着这些，终于有点开始理解童姥所谓的“刀山火海”。因为名利来得太快太直白，所以交换的时候也很简单粗暴。不管你是不是成熟懂事，不管你是不是通达老练，大家都会默认你懂游戏规则，默认，你会为了成功不惜一切。
我盯着小凡从suv出来以后明显通过化妆技术又涨了三分颜值的脸，虽然不知道他的心底对出人头地的渴望有多么迫切，但从他在完全没知会紧挨他坐着的我这个现任老板的前提下，就答应了钱导为他临时拍摄一段路选视频的做法就能看出，他至少是个大胆、且颇具执行力的小野心家。
“我带了不少衣服，您帮我看看选哪件吧？”童姥对钱导的态度正在阶梯式的转暖，这既是“工作需要”，也是童姥的策略。
钱导把几套衣服扫了一眼，“‘路选’嘛，就是从路人里面选，这件上衣加那件裙子吧！”他指了两套风格差异很大的衣服，让童姥将一件白色真丝的ol风衬衫与一件学生感很浓的浅绿格子半裙搭在一起。
童姥皱起眉毛在钱导身侧瞪了他一眼，但她始终没有出言反驳，算默认了钱导的安排。
“这两件衣服不太搭调吧？”我等钱导去和星探说话以后，凑到童姥旁边。
“当然不搭了！他刚才已经说了嘛，路人大多不懂穿搭，瞎配套，所以让我这样穿，才显得像路人。”童姥语气还算平静，好像并不很介意在《造神》中首次露脸便被迫穿成这个样子。
“哦”，童姥既然能接受，那我只要相信“一切都看脸”的真理就好，反正她不管穿什么都美。不过世事最怕的就是不公，钱导这边指定童姥乱搭衣，那边却让小助理临时跑到金融街购物中心里的一家买手店为小凡买了件stussy的t恤和牛仔裤。
“看见了么？这就准备制造话题了。”童姥知道小助理现在肯定要围着钱导亲自关照的小凡转肯定没空伺候她，所以早早便开始自己补妆。
我为她端着镜子，没理解她的话，“什么话题啊？谁的？”
童姥描眉的手稳稳当当，完全不受说话的影响，“那个g导在为小凡制造话题啊！他给小凡买的那套衣服看着不起眼，却是易阳boy前一阵在机场的同款，这牌子现在挺火的。所以小凡穿这套衣服装路人既符合大众审美，又能在被人注意到后和易阳boy扯上一丢丢的关系。”
我点点头，“他心思够细的啊！”
童姥冷哼，“这帮导演什么的，没点真本事也混不到现在，只不过混着混着真本事就用到别处去了。”
第六十三章 还没来得及
尽管钱导已经堂而皇之地对小凡表现出了特殊的兴趣，但为了不在面上得罪大名鼎鼎的leslie，他还是得将童姥的拍摄放在首位。童姥也很争气，不仅高效地将“路选”的台词背过，更在造型上给所有人来了个惊喜大放送。
“你怎么穿成这样？”问话的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小助理。
童姥白了她一眼，似乎连回她句话都掉价似的。
钱导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童姥两遍，“你这穿法可不像在金融街上班的。”
“不像么？那就当我是路过金融街的吧！”童姥无所谓道。
“开什么玩笑！台词里说，我选中了一位在金融街上班的ol。”这回提出反对声音的是马上要和童姥“演戏”的星探。
童姥笑得灿烂如花，“你要接受不了改台词就还按以前的演，但我也为自己选了个话题，‘金融街上最具风情的少女’，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了童姥的话，连我都觉得脸上发烫，更别提剩下那几位的反应了。但这个圈里的人好像每个都自带金钟罩铁布衫做保护，脸皮这种东西已没什么实际作用，可有可无。所以包括钱导在内的所有人很快就收起了大大小小的柠檬表情，准备开工。
“可以，但我希望一会拍摄的时候你眼睛的戏不要太多，否则观众可能没因为你穿着上的风情而关注你，倒因为看出你是个‘托’而厌恶你了。”
钱导这话比较损，童姥再怎么作妖也算今天拍摄任务的主角，所以“托”这个词分明在故意恶心她。
“行。”童姥开开心心地接受了钱导的“建议”，好像完全没听出他的话中带刺。
“五月，帮我过来看一下，服装没问题吧？”童姥已经完全放弃了本应为她提供帮助的小助理，而原本被我们叫来打杂的小凡现在又正在为接下来的拍摄酝酿情绪，所以不忙的只有我而已。
“哦哦好。”我屁颠屁颠地跑进拍摄区内为童姥整理衣服，俨然一名尽职尽责的小跟班。
“哎，你干嘛和他们所有人为敌啊？”我一边帮童姥整理她身上这件，特意多解开了两个领扣，又将最下面两片衣角在腰前打了结的白色真丝衬衫，一边劝她。
“你懂什么啊，他们明知道我是leslie那边的人，还对我这种态度，摆明了是和leslie不对付。他们自己肯定没这个胆子，所以一定是他们的靠山授意的。我再不凶一点，不知道要被他们挤兑到哪里去。”童姥说着将浅绿色短裙又提高了一点，尽量露出白皙的大腿，然后又把从另一套正装上抽出的墨绿色领结重新固定在了短裙的腰围处，不细看的话，会以为那原本便是和短裙搭配的腰带。但搭上这条“腰带”以后，短裙立刻增添了几分高级感。
“一个路选都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啊！”我禁不住感慨，“想从娱乐圈里混出名堂的人还不都得长出三头六臂！”
“再三头六臂也不如运气好，碰到金主捧你，一坨屎都能卖出黑松露的价。”
我被童姥逗乐了，“行，那您赶紧努力吧！争取以后也能卖出黑松露的价。”
“我本来就是黑松露！”童姥说着冲钱导摆了摆手，“能开始了吧？”
我退到拍摄区域以外，从侧脸看着一直在试图反客为主的童姥，和在旁边认真观察所有人和等待轮到自己戏份的小凡，忽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好在高唤的及时来电成功地将我从越发压抑的心情中解救了出来。
“傻子，在哪呢？”电话那头，高大小姐“亲切”的慰问我。
“谁傻啊，我精着呢好么？在金融街，陪童姥参加《造神》的活动呢！”
“行啊！这就开始了啊！我去找你吧？”高唤貌似兴致很高的样子。
我想了想，估计高唤是有重要的话想和我说，才会舍得抽动她那几根懒筋。“行啊，你过来吧！估计这边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事。”
“成，具体位置共享我！半小时后到。”
等高大小姐到的时候钱导还在和童姥扣拍摄的细节，貌似因为童姥在得知自己被星探选中的时候变现得太过自信，钱导认为不够“真实”，可童姥坚持认为美到她那种程度，被星探选中也没什么奇怪，不需要表演得太多用力，于是两个人就进行“和平友好”地技术讨论去了。
高唤开着她那辆在帝都新买的玛莎拉蒂，逆着下班时段金融街上各位白领金领的注视飘进了我的视线。
“骚气。”等她下了车，拎着小包走到我跟前，我才衷心地夸赞道。
高唤哼了一声，“那也没常雨林送你的那辆颜色骚！”
“really？that’sstyle!”聊到常雨林，大概是今天唯一能让我心情愉快的事情。
“咱们去喝杯咖啡？”高唤提议。
我看了一眼童姥的背影，“算了，她不放心别人给她看东西。”
高唤叹气道：“你这位老板当得可真憋屈。不对，应该说你整个人都憋屈！”
“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干嘛？打击我的话请再约时间，现在我已经被这帮人的做派恶心得不要不要的了。”
高唤瞥了下嘴角，“我这不是上赶着来给你打小报告么！那天晚上女王大人让我和范霜霜去她家，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喝了好多酒，我们问了版半天，她才说明白，她心里承受不住郭诺要和她分开所以难过的要死，又怕冲动寻死以后郭诺更会和别人在一起，所以她很矛盾很纠结。”
我点点头，如果女王没喝酒，绝对不会痛痛快快地和别人承认自己的窘境。“郭诺到底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女王大人说全因为她那个倒霉的婆婆天天给她下套，结果时间久了郭诺也不向着她了，觉得他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太麻烦，所以越来越不愿意回家。”
我听得不太明白，“anna的婆婆不和他们一起住吧？郭诺回家也碰不到anna女王和婆婆吵架吧？”
高唤说话的时候手里一支鼓弄着副我没见过的tiffany墨镜，看样子是眼镜框的螺丝松了。“我觉得呢要么是女王有些话没告诉我们，要么呢是郭诺本身有问题，他只是在找借口结束和女王的关系。对吧？”高唤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还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
我在高唤面前没必要装傻，她的意思我明白，“你别怀疑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是没想做，还是没来及？”高唤紧追不舍。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坐皱的裤子，面朝远处正向我们走来的leslie，“当然是，还没来得及。”
第六十四章 欣赏
“leslie，今天这种小场面还劳烦你亲临指导？”我嘴上打哈哈，心里却想，leslie怕真的看上了童姥，特来撩人。
“五月，思......这位是？”leslie的“童”字还没吐出来就被生生咽了回去。
我眼瞧他目光在路过高唤的一瞬间便被锁住，“这位是高唤。”我只需简短的一句，因为对于高唤这种外貌和气质双佳的白富美来说，什么头衔都不重要，往那一站就“够分量”了。
leslie立刻伸出手，“你好！我是leslie，五月的朋友。”
高唤也礼貌地轻轻“沾”了一下leslie的手，没想到，这种几乎可以被解读成“我看不上你”的骄傲做派却让leslie立马露出了欣赏的表情。我惊诧地看着leslie脸上那副我从没见过的，被一个女人由衷吸引的神情，好像他已经完全被大小姐的“孤傲冷淡”所折服了似的。
高唤既没再出声，也没邀请leslie加入我们谈话的意思。
“思童在那边拍摄呢，你要不要去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充恶人，对leslie下逐客令。
leslie露出一个非常明朗的笑容，“好，一会等拍摄结束，我能请大家喝杯咖啡么？”
我看看手机，“不如直接吃晚饭吧？”
“好！”leslie求之不得。
等他刚走，高唤便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胳膊，“干嘛答应他一起吃饭？我不去啊！”
我眼含热泪，“大小姐，你不是想了解娱乐圈的内幕么？你不是想挤走抖森的亚洲经纪人么？”
高唤准备掐我第二下的手仁慈地停在了半空中，“你说的有道理。”
我揉了揉胳膊，“高唤，你说你不好好准备替你老爸管公司，没事儿非招惹人家国际巨星。这得牵涉多少时间和精力啊？”
高唤眼眸低垂地沉默了片刻，“五月，你觉得你配得上常雨林么？”
如果别人问我这话，我肯定立刻发飙，但如果高唤问，我却能心平气和地如实相告，“配不上喽，他不管哪方面都是我遇到过的男人里面最好的。”
高唤点点头，“抖森对我来说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自己追着追着可能就配得上了。你要知道，喜欢一个优秀的人，为了和他匹敌而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这本身就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我做了个两眼圆瞪地夸张表情，“哇哦！高大小姐，撩个汉子都能升华到这种境界。小的佩服！佩服！”
“五月”，高唤忽然非常“圣母”地唤了我一声，“其实你和常雨林之间不应该用配不配的来描述，你的身上有他想得到的东西，所以他才会粘着你围着你。”
我哼笑道：“我身上可没藏宝图。”
高唤不理会我的打岔，“和你在一起，会让人有安全感。因为你忠诚，真实。”
大小姐突入其来的“高深论点”让我严重怀疑她最近为了泡学霸抖森而恶补了不少哲学书籍。“谢谢你的夸奖啊！不过坦白说，常雨林为什么喜欢我我不知道也不想深究，因为以他那副臭屁又高冷的性格，他永远不会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我不如相信，他喜欢我是老天对我的眷顾。”
高唤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我们都看到童姥那边已经收工，leslie和童姥有说有笑地朝我们走过来，留下小凡一个人和钱导他们讨论后续的拍摄。
“不等小凡了？”我问童姥。
“不等了，让他自己摸索吧！他一个男生，吃点亏也死不了人。”童姥说这话的时候leslie正准备走到一旁打电话预约餐厅。
我想了想，还是给阿玉发了一条语音，把今天的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下。
阿玉只回我一句：“随他去。”我对着这条信息无奈摇头，看来最担心小凡的倒变成了我，但即便是我也十分清楚，小凡绝对不会甘于做池中之物，他的野心强过大多数在城市里寻求的机会的年轻人，所以，有些东西是否值得交易只能靠他自己判断了。
“去沃弗冈吧！我订了位置。”leslie这话是冲着童姥说的。我很高兴，自己这位朋友还没见色忘义到失了大局。如果他从现在开始便毫不收敛地表现出对高唤的浓厚兴趣，那童姥估计会对他这个新boss的忠诚度大打折扣。
沃弗冈作为京城最地道的美式牛排馆在装潢和服务上其实都称不上优秀，但他家的牛排确实非常的地道。我不知道leslie选餐厅的时候怎么做到的瞎猫碰死耗子，竟然正好选中了高唤的心头好。
“菲力整份五分熟，加烤土豆。”leslie没看菜单，先熟练而体贴地为大家点了一份共享的牛排。“这个给大家打打地基，其他的美女们自己点吧！他家的肉都挺好，不用担心踩雷。”leslie虽然长了副颇为冷峻的混血脸，但实际接触的时候却会给人非常感性而随和的感觉，甚至经常会让你觉得，他在时刻留意你，讨好你。当然，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让很多女孩心甘情愿盼守终生的原因。
“先生点个什么酒？”服务生大概看出今天男老板请美女们吃饭，肯定不会吝啬，赶紧“好心”地将酒单整整齐齐地铺平在leslie面前。
“思童、高唤，你们看看？”leslie示意服务生将两位美女面前的单子也打开，然后他转向我，“五月，你和我喝白葡萄酒吧！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我笑笑，算默认。其实我非常想告诉他，眼前两位大美女已够他忙活，我这位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就不劳他费心了。
“我也一样。”童姥没认真看酒单，她好像已经有点警惕到leslie对高唤的心思。
“我要这个。”高唤指着酒单上的一行英文对服务生说。她才不会管那么多，她喜欢什么就要什么，一贯如此。
“高唤，可不可以请教你做什么行业的？”leslie率先打开话匣子，这也是他作为桌上唯一一位男士的本分。
高唤大方回道：“正准备进军娱乐业，做经纪人。”
leslie再次抛出了一个“我很欣赏你”的眼神，兴许真因为一见钟情，leslie似乎对高唤所说所做都十分认同。“这是份需要很强的洞察力和协调力的工作，相信你一定能胜任。”
“谢谢！我听五月说您正好也在这个行业？”高唤明知顾问，她早从我这里知道leslie的“老板”身份。
第六十五章 依赖
“我对娱乐业还算熟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leslie并没有像很多年轻的成功男士一样，急于掏出名片彰显自己的地位。他更愿意引诱“猎物”对他产生兴趣，自行上钩。
童姥在一旁虽然面带微笑，但以我对她的了解，知道她心里恐怕早已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高唤踢出饭店。
“我确实会有些专业相关的问题请教吴先生。”高唤莞尔。女人勾勾嘴角有时比勾勾手指更管用，高唤很明白这个道理。她想挤走抖森的亚洲区经纪人，必须得下番大功夫，所以她会非常乐意从leslie处借点力。
而leslie作为情场老手，最懂抓住时机，“那不如下周末？我请些业内的朋友，咱们聚聚？”
“好啊！”高唤笑得灿烂，leslie移不开眼。
一顿饭吃下来，童姥总共没能和leslie说上几句话。
直到高唤在众人的目送下，开着她那辆拉风的小车驶离停车场。leslie才收回目光，转身对童姥说：“思童，你陪我回趟公司吧！我为你请了几位老师，你和他们见见面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课程安排。”
童姥错愕，“什么老师？”
“当然是教你舞蹈和仪表的老师，嗯还有位台词老师，特意从台湾请过来的。”leslie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童姥听了却几乎感动到落泪，“leslie，谢谢你！”但她点到为止，很快便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恢复了一名女艺人应有的架势。而且，美女的眼泪作用很多，所以聪明的女人都懂得如何收住自己的眼泪。
“应该的，你以后就是我旗下的正式艺人，我们有双重的合作关系，密不可分。”leslie笑着的时候嘴角两边会出现欧美人常见的“括弧”，这让他更具男性魅力。
目送童姥心满意足地乘着leslie的私轿离开，我望着天边仅留的一丝明蓝，忽然感觉有点孤单。高唤的话开始在耳边回响“你配得上常雨林么？”我忍不住开始仔细地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想，结论都令人泄气。
开车回到郊外的别墅时，我从院外就注意到了书房的那点光亮。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回来了。
“怎么样？进军娱乐圈的路还顺利么？”我走进书房，常雨林似乎特意在等我。
我骨碌了一圈黑眼球，“不顺利，非常不顺利，娱乐圈真奇特，圈里一天顶凡间十年啊！”
常雨林对我的抱怨反应淡淡地：“哪有那么夸张。”
“你不知道！今天我带过去的跟班小凡被《造神》的导演看上了，然后高唤又被leslie看上了，可之前童姥已经将leslie看做自己的盘中餐。”我说到这更觉气馁，任务还没开始多久，局面就变得如此混乱了。
常雨林终于合上了腿上的《荆棘鸟》，自从我告诉他这本是我的最爱，而他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连一本考林麦卡洛的书都没看过以后，他便开始一本本“攻读”。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正他因为看书确实忽略了一些原本属于我们二人的独处时间。
“你说的leslie是不是吴辛的堂哥？”
我没想到常雨林对leslie的身世掌握的如此准确，搜寻记忆，我也不记得曾经告诉过他关于leslie的事情。
“对，leslie 的父亲和吴辛的父亲是亲兄弟，但leslie的母亲是位美国记者，和他父亲未曾结婚，所以可怜的leslie只能算吴家的私生子，虽然据传他也挺受吴家老爷子吴在廷的喜爱，但总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可怜？”常雨林听我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抓不住重点”。“你和他关系很好？”
我撇撇嘴，“我好像和你说过吧，他是我以前一个case 的‘清除目标’。”
常雨林重又翻开了膝盖上的书，“我劝你和他保持距离，这个人可比吴辛难缠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好奇心瞬间爆棚。
看我着急大概算常雨林的恶趣味之一，他饶有兴致地抬眼看了我一会，直到我不耐烦地准备第二次开口问他时，他才缓缓地说：“因为我要收购他们的公司。”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beauty one，还是吴氏？”
“吴氏，beauty one的体量太小了，不可能为成为kc的目标。”常雨林的语气仍旧平平淡淡。
“你们kc到底是何方神仙？吴氏也算上海首屈一指的财富家族了吧！你们要收购它？而且......”我拧紧了眉头，努力压制心头冒起的不满，“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做这么多就是想抓住吴辛和王艳飞的短处，好查清楚王艳飞为什么陷害我。如果你能收购吴氏，那你直接去威胁......”话说到这里我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威胁别人太龌龊，而是因为我竟然在下意识里开始完全依赖常雨林，而这，正是我从对常雨林认爱开始便十分抗拒的事情。
“对不起”，不等常雨林说话，我已先行终止了自己的胡乱言语。“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低着头，却从余光里确认常雨林正注视着我，但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辩解，更没有安慰。
这，真的就是常雨林啊！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了书房。
以前和姥姥住在一起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地方便是家里的大阳台，无论夏天还是冬天，阳台都会让我觉得自己与世界联系到了一起，却又不会被世界打扰，真是最适合想心事的地方。
这间别墅的阳台有三个，最大的就是我卧室的这间。
我坐在阳台的藤制秋千上，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即便此刻目之所及只有漆黑的夜空和远处人工湖的点点浮光，我的心情仍旧无法平静。自从搬进这栋房子，常雨林就如同强力吸铁石一般，将我的心越来越牢固地吸附在他的身上，不论我如何挣扎，似乎都无力逃脱，可又没有理由放弃抵抗，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身边到底算个什么？
一个人发呆时间也过得很快，外面越来越安静，亮灯的房子也越来越少。我必须要休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站起身准备去洗漱，却听门口传来脚步声。“咚咚”，常雨林进来前还敲了敲门。
“怎么了？”我大概在外面吹了太久冷风，声音有些嘶哑。
第六十六章 王心灵
“我可以进来么？”常雨林敲完门，却仍站在原地。
“可以。”我听不出，常雨林刚刚声音里的犹豫是出于不安还是疏离。
他默默地走进来，靠近我，然后忽然探身将我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我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没叫出声。
“这次收购吴宸鼎华的计划还没真正启动便困难重重。本来kc想借吴在廷年事已高，第二代又无力接班的时机插手。但没想到吴在廷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宁肯矬子里拔将军，也要从两个孙子辈中选出一位接班人。”
“你说leslie在和吴辛争继承权？”
“对，否则leslie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常雨林反问我。
“他只说过，这次《造神》的结果对他很重要，可能会决定他是否有资格入主beauty one。”
常雨林笑道：“leslie最擅长扮猪吃老虎，他爷爷曾经派他来和我们谈判，希望能共同吃掉吴氏的竞争对手，他那次的表现很不错。外界都以为这次《造神》的推动者是吴家的“准儿媳”王艳飞，而实际上却是吴在廷。这老头子是‘鲨鱼法则’的拥护者，相信只有通过家族内部相互决杀胜出的继承人才有资格拥有一切。所以，谁能在这次《造神》中掌控大局，谁就能向吴在廷证明自己的能力。”常雨林抿了下薄薄的嘴唇，“五月，百亿以上的企业在转移继承权的时候，参与者大都会六亲不认，更不要说朋友了。你和leslie的合作我不反对，但你一定要小心。另外，我暂时没办法直接出手对付王艳飞，因为从法律上来讲，在kc向吴宸鼎华发出收购邀约的那一刻起，我和吴氏的所有人都成为了关联人，如果我直接参与到和他们个人的任何对抗中，都会对最后的结果产生影响。”
我点点头，“这个我懂，如果你针对他们家任何个人，那么即便你们赢了公对公的案子，最后的结果也可能被裁定无效。”
常雨林没答话，算默认。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举起右臂，做出上课提问的手势。
“请说”，常雨林语气虽严肃，可抚在我腰间的手却忽然紧了紧，好像来了“情绪”。
我顶住他慢慢靠近的脑袋，“别闹！我想问，你为什么这么清楚吴老爷子的想法。”
常雨林见无法得逞，只好直起身子，“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何况碰到吴在廷这样的对手。”
我转过身子和常雨林面对面，郑重其事道：“常雨林，我和你的感情不允许掺杂一丝一毫其他的东西，刚才在书房的那些话我正式收回。”
可我异常严肃的声明却换来常雨林忍俊的笑脸，“汤五月，感情的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当常雨林离开房间后，我一个人躺在被窝里过了很久才睡着，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因常雨林的“屈尊”解释而获得缓解。相反，我开始对未来的复仇之路充满各种担忧。
两天后，《造神》终于迎来首播。beauty one的面子果然不小，竟然请来了退休多年且行踪低调的老戏骨尊迎做主持人。尊迎当年凭一部讲述末代帝王的电影而享誉世界，但很快他就因为个人兴趣的转变而退出影坛，这样的留白伤了一代人的心，却也为他赢来了无数人因缺憾而产生的惦念。因此当网上风传尊迎将从美国回来主持《造神》的时候，还未开播的《造神》的流量关注度就已经飙升至选秀综艺第三名。
电视里，五十位候选人正依次登场，俊男靓女往霓虹与幻想打造的舞台上一站，便让人看着心情舒畅。
“各位亲爱的观众们，欢迎观赏殿堂级的选秀综艺，《造神》！”尊迎操着一口英音汗语，听起来洋气而充满蛊惑力，即便他一上来就开始对节目又吹又擂。
和尊迎搭档的是位新晋的银屏小花旦周黎，此女演技很一般，但情商挺高，“特别感谢尊赢哥哥对《造神》的认可呢！那么可能很多之前一直关注《造神》动态的观众朋友们会问，不是只有三十位候选人么？为什么现在台上站了五十位？”
“那是为什么呢？”尊迎恪尽职守地“捧哏”。
“因为我想和观众们一起玩个游戏！”周黎眨眨眼睛，“请观众们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加入《造神》官号进行投票，选出你认为的最应该被‘路选’选中的选手。猜对的观众可以获得机会抽取万元大奖！名额一千人！”
“哇哦！五十里面选三十位！赢面很大哦！”尊迎的招牌式“魅惑”表情即便在综艺节目上也能艳压众人，“那周黎啊，台上的选手们各个仪表出众，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其他二十位非参赛者都来自哪里啊？”
周黎笑得眯起一对大眼睛，而这个表情被老戏骨尊迎刚才的“魅惑”一对比，便显得十分做作，“他们啊，都来自华都广播学院和裳元戏剧艺术学校哦！”
我扶额，说好的《beauty one》独家赞助呢？还不是能赚的钱一分都不想丢掉。
工作室特意为了看《造神》而买了个背投电视，此时我和阿玉、快哥正团在大幕前的沙发上，等待童姥和小凡的镜头。
按照leslie的计划，童姥将在网友的投票中获选最高票数，以此吸引大众的后续关注。在网友限时投票的过程中，节目现场开始播放《造神》在“路选”阶段的录像，当然被选中的路人在脸部都被打了马赛克，而参与选人的星探们则现身说法，点评当时为何选中该名“路人”。这种玩法增加了网民互动竞猜的娱乐感，《造神》的官号下面已经有人插播“技术帖”，试图抹去马赛克。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期间，《造神》的官号还瘫痪了6分钟，而投票结果让我和整个工作室都茫然了：童姥只获得了第三！小凡居然是第二！
“第一是谁？”阿玉抛出这个问题，我看看她，她又看看快哥，然后我们三人都摇了摇头。
我盯着第一名那位名叫王心灵的小姑娘的照片，怎么也看不出这位皮肤黝黑，身材干瘦，唯独一双圆眼颇为讨喜的女孩子为何能俘获众位网友的芳心。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很像一个人！”
快哥和阿玉被我吓了一跳，已经开始在网上扒王心灵资料的快哥皱着眉头问我：“像谁？”
“王艳飞！”我说着，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
第六十七章 打八折
“这种祸害一个不够，居然还有个妹妹？”阿玉盯着快哥电脑屏幕上王心灵的资料感叹。
我将王心灵的信息迅速浏览完，坐回到沙发上，“看来吴辛为了能控制《造神》的结果，竟然想捧自己的亲小姨子！”
快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来不看这种节目。只要大家都说好，连狗屎都能捧成香的。”
这时候电视的镜头终于给到童姥，她今天穿了一身maje的乳白色喇叭袖连衣裙，猛地看去十分清纯，但镜头拉近，又可从低剪裁的一字领口探见深深的沟壑，特别能突显童姥的优势。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那天和童姥一起录制“路选”的星探被请上台，讲述为何在“路选”时对童姥情有独钟，“她嘛，那天在街上就彰显出很强的表现欲，所以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星探的话很简短，而他说完以后主持人周黎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因为其他星探上来都是对自己挑选的参赛者各种夸赞，而童姥的这位星探却明显在刻意贬低她。
尊迎见周黎只知道站在那傻笑，赶紧救场对星探说：“你的是思童在人群里属于那种无法被遮掩住光芒的女人，对不对？”
星探听了以后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明显不愿意正面肯定尊迎的话。直到尊迎又说：“刚才在网民的投票中思童也证明了你的眼光。”他才如同被人强迫似的艰难地点了点头。于是原本属于童姥的一次可长至七八分钟的出镜机会就这么被星探搅和的不到三分钟便匆匆结束了。
“好的！那么介绍完今天最具网络人气的两位入围美女以后，我们还要特别介绍一下目前为止在官号票数最高的男生，小凡！请小凡出场！”
尊迎的话音刚落，原本站在台上的五十位候选人慢慢地向两边分开，小凡如同一位无冕之王迈着“台步”从最后一排候选人中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你家这位小帅哥真的不是富二代？”快哥问阿玉。
“不是啊！富二代还投奔我？”阿玉很委屈。
“那到底是谁在捧他？这《造神》的第一场秀好像就为他一个人准备的似的。”快哥打开一包薯片，她在办公室不能抽烟，烦躁的时候就吃薯片。
我已不想再看电视上两位主持人和不知从哪找出来的，拍摄当天根本就没在现场的星探，一起对小凡夸张地轮番热捧。这肯定都是在节目开始前就提前彩排好的，但关键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捧小凡？居然让他盖过了王心灵和童姥的风头。我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人自然是钱导，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我否定，他再如何急迫地想讨好一位新人，也不可能冒着得罪吴辛和leslie的风险。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郭诺？”
“五月，你在市里么？”
“嗯，我在工作。”我有种感觉，郭诺会为我解开这一切的困惑。
“中午一起吃个饭？希望你不要拒绝我。”郭诺很少表现得这么“强势”，我想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聊。
“没问题，11点吧，地点你定。”我挂了电话，在快哥嘎吱嘎吱的嚼薯片的声音中走进会议室，想将自己关起来仔细梳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情况。
“你还是把门打开吧！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关于童姥的采访。”阿玉可能因为小凡擅自打乱了我们的节奏而感觉有点愧疚，她此时比谁都希望《造神》能多给童姥一些露脸的机会。
“开着门吧，但我还是想自己在会议室里待一会。”我嘴上不愿意承认，躲进会议室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看电视里小凡的那张脸，被anna背叛的印记还在心里，虽然小凡对我来说只能算曾经的“小弟”，但同样是背叛我的人呢，他仍能勾起我强烈的反胃感。
“请问这里是坏马工作室么？”一位背着爱马仕铂金包，身穿chloe薄款过膝羊绒连衣裙的女人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阿玉迎上前，而我仍坐在会议室里不想动换。
“我想咨询下你们的业务。”看着女人走进办公区，我发觉她有些眼熟。
“可以呀，您请坐。”阿玉边说边将她引进办公区边的开放式茶水间。
忽然，我想起来她是谁了！她就是我在裴炎炎婚礼上见过的常雨林的一位朋友，amanda！
想到这我立刻站了起来，推门走出会议室，直奔茶水间。
“您好！我是汤五月。”我挺直腰板，利落地对amanda伸出“友谊之手”。
amanda抬头，勾起一边嘴角，“上回没看仔细，原来本人蛮漂亮的嘛！”她说着也站起来轻轻地回握了我一下。
被常雨林的朋友夸我还是挺开心的，“您客气啦！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么？”
“希望你能帮上我大忙。”amanda的态度虽客气，但“上位者”姿态却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看便是长居于人上的主。
“说说您的诉求吧！”我笑道。
“简单，我老公出轨了，你帮我让小三消失。”amanda一脸的波澜不惊，说得似乎是别人家的事情，淡定到这种程度在我的客户中可不多见。
我试探地问道：“您说的‘消失’只是指让她不再介入您的婚姻了是吧？”
amanda别有深意地笑了，“你们要能做得更进一步，我加钱。”
“不用不用，我们也做不到更深入了。”我赶紧摇摇头。
“挺实在的嘛！”amanda刚才好似在逗我。“哎和我聊聊常雨林，他对你好不？”
我被amanda突如其来的八卦问得措手不及，“啊？挺好啊！”
amanda听了撇撇嘴，“早看他那个老婆张牙舞爪的母夜叉一样，找老婆嘛还是应该找个懂事的。”
我牵动嘴角干笑两声，但被她一说，我的八卦之心倒也被勾起来了，“他老婆很端庄啊，怎么像母夜叉了？”我不相信，cynthia张作为社交名媛会对除我以外的人张牙舞爪。
“哼”，amanda久经世故的脸上丢出一丝不屑，“再怎么装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想法，她啊，谁都看不上，还不许任何女人多和常雨林说句话。可常雨林是什么人啊？能被她管住么！”
amanda说到这忽然冲我挤挤眼睛，“告诉了你这么多你家那位的小秘密，是不是应该给我打个折？”
我看着眼前一身行头少说也得十几万的成熟女人，被她时刻不忘讨价还价的执着精神逗笑了。“可以，套餐价格上打八折！”
第六十八章 狗
送走amanda，我看了眼手机。郭诺早已将餐厅的具体地址发过来，而我马上就要迟到了。
将车钥匙交给文华酒店的泊车小哥，我拎着包直奔酒店顶层的餐厅。虽然不知道郭诺为什么要将用餐的地方定在酒店，但至少这里环境很好，今天用餐的人也确实不多。
“您好，郭先生订的两位。”
“这边请！”女服务生长相柔和，笑容甜美，很符合五星级酒店的标准。
在我质疑的目光下，女服务生将我引向了靠近露天平台的一张小桌，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五月，你来啦！”anna女王热情地招呼我，好似我们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而这反而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anna”，既然遭遇，逃跑也没什么意思，我干脆坐了下来，“你找我什么事？”
“哪里是我找你？明明是我老公找你啊！”anna故作懵懂的表情在我眼里十分倒胃口，霸气精明才是她的属性，这种刻意地“卖萌”完全不适合她。
“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明明是郭诺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为什么来的是你？”我没心情陪她演戏，只想快断快决。
anna却一点也不急，“你很想马上看到他？”
我冷笑，“难不成你已经把他大卸八块藏进冰箱里了？那样的话我还是不要见他的好，你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我说话便抓起包准备走人。
“慢着！我话还没说完呢！”anna终于露出“女王”的本来面目。
“对嘛！这才像你！有屁快放！”她真颜示人，我也没必要伪装。
anna饶有兴致地盯着我这张，她曾经一周见n回的脸看了一会，却似乎越看越气，“你开个价码！要多少才能彻底放弃郭诺？”
我怒极反笑，“anna，我们第一天认识么？且不说我对郭诺根本没那种意思，即便真有，那肯定也不能拿钱衡量。”
anna“噗嗤”一声乐的有些失态，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们当然不是第一天认识，但从我第一天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这种从小没爹没妈，又没什么真本事的女人，遇到条件好些的男人肯定会黏住不放！你觉得我很蠢不知道你一直喜欢郭诺么？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你早就用你那拙劣的演技昭告全世界，你觊觎我的男人！而且，还嫉妒我！只不过”anna说到这里用纤纤玉指挑弄了一下面前橙汁里的青柠切片装饰，“”只不过，我很享受你的嫉妒罢了！”
我已被anna的话刺激得浑身颤抖。曾经在牢笼里的时候，即便知道anna参与了对我的诬陷，最折磨我的也不是对她的恨，而是在记忆的深处里，她往日里对我的那些好那些照顾，这些记忆与随之缠绕积聚的感情让我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她，也让我找出了无数理由不再怨恨她，可到头来，我们曾经的相处在她眼里竟面目全非至此。
“你说完了么？说完的话我就走了。”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逃出眼眶，这太丢人了，让根本没拿我当过真正朋友的人看到我为她流泪。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明明郭诺约你，出面的却是我么？”anna笃定我会停步。
我确实如她所愿地回过了身。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人要见！”anna女王一脸得意，似乎以为这样说便能刺激到我。
“好吧。”我开始从心底里同情面前的女人，她确实很爱郭诺，所以也以为，世界上每个人都如她那般在乎她的丈夫。
anna见我要走，赶紧补充道：“那个重要的人还是个男的！”
我再次停住脚步，“anna，坦白说，我完全不关心郭诺见的是男是女，哪怕他喜欢上自己的亲老母也和我没半分钱关系，懂了么？”
anna听完我的话并没露出半点沮丧的神情，她仍旧斜起一边的嘴角，笑得有些幸灾乐祸，“这样啊！那看来他捧小凡这件事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你说什么？”我将包重重地撂在了anna面前精致的小餐桌上，“郭诺为什么要捧小凡？”
anna弯起嘴唇，“我也想知道啊，但想来想去，总觉得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anna到底知道多少我派童姥参加《造神》的事情，所以心虚得很。
“你不是在帮leslie和吴辛争beauty one的控制权么？郭诺这么做无非是想帮你锁定《造神》最终获胜的人，以此证明leslie对公司更有掌控权。对不对？”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anna对这件事的认识只到这个层面，还好还好。
“嗯，就算郭诺帮了我，我又帮了leslie，那对郭诺又有什么好处呢？”
anna听我这样说立即面露凶相，“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那个傻老公自然以为帮了你便能讨好你！可他不知道，你根本是条喂不熟的狼！这些年我帮你还少么？你这不还在厚着脸皮觊觎我的男人？！”
“anna，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个怨妇？”
“怨妇？我当然怨啊！自从嫁入郭家我便勤勤恳恳辅助郭诺打理事业，更带着假脸伺候刻薄的婆婆，我付出这么多，最后只换得郭诺为了你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和我离婚？我怎么能接受！”
我静静地看着anna，注视着她眼中逐渐燃起的疯狂。
“五月！你以为郭诺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么？他这样剔透的人，早八百年就知道了。只不过，他也很享受看你以那种欲拒还迎又充满渴望的姿态，仰视他，信赖他的感觉。你就像他饲养的一条不会叫的狗，可有一天，他忽然发现这只狗不仅会叫，还会找别的主人玩耍，你说，他生不生气？所以啊，他对你的新鲜只是一时的。”
我不得不承认，anna仍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会给谈话对象洗脑的人。“anna，随你怎么说吧！你的话确实很令我生气，甚至恶心，它们也可能就是事实，但那又怎么样？”我举起手机，“你的老公刚才已经给我发了八条信息解释为什么今天没来。而同样是这个男人，却连见你都不想见。”
第六十九章 垃圾（高能预警，偏不剧透）
我说完这番话，连看都不想再看anna因嫉恨而扭曲的嘴脸，快步离开了餐厅。
坐到车里，我立刻拨通了高唤的电话，“我想去找你。”
“好，我在家，你过来吧！”高唤回答的很干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特别想去找她，也许是想验证自己还有真正的朋友，也许只因为高唤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可靠。
“高唤！”门一打开，我便扑倒进了高唤的怀里。
“怎么了？被常雨林甩了？”
我原本酝酿好的情绪还没爆发便被高唤浇灭了，“什么话！老娘人家人爱，我甩他还差不多！”我一屁股坐在宽敞的沙发里，“再说，我和他也谈不上甩不甩的，反正我本来也不算他什么重要的人。”
高唤拿了瓶饮料递给我，“哎呦，忘了人家大老远从美国赶回来帮你啦？”
我懒得接话，想来常雨林对身边的人太具影响力，连一向毒舌的高唤都会为他说话。
“你来了也好，我正准备告诉你，下个月我打算去趟日本，可能会去的比较久。”
“什么？！”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高唤在身边支持我。
高唤坐到我对面，得意道：“抖森的亚洲经纪人来自日本京都，我得到消息，现在她所在的公司的信誉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抖森英国那边的经纪人想换个对接的公司。”
“那你要争这个位置也应该去英国啊，为什么飞日本？”
“因为我想让他的亚洲经纪人推荐我啊！”
我被高唤的激情感染，“可以啊！有冲劲儿！没想到你追星的这条路走得还挺顺利！”
高唤白了我一眼，“顺利个屁！我老爸怪我不管公司的事情，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位我还没见过面的工作狂助理把我架空了。我妈呢！天天因为这个事情骂我不务正业，都快把我零花钱停了！”
我赶紧拍拍胸脯，“如果咱妈真停你钱花，我养你！”
“滚！就你那两半子，还不够我每季度买鞋的！”
我抱紧沙发上的抱枕，“连你也看不上我！众叛亲离啊我！”
高唤听得出我话里有话，“对了，你找我干嘛？哪受委屈了？”
我滚到沙发的另一边，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唤，你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吧？以前我喜欢郭诺，不管敢不敢付诸行动，但心里也总盼着女王和郭诺感情出问题。可现在，郭诺真因为我和女王闹掰了，我却不想和他怎么样了。”
高唤拿起沙发上的另一个抱枕直接砸我脸上了，“自作多情了吧你！人家明明是因为婆媳关系不和导致老公没耐心好好过日子了好吧！”
“不是，今天女王大人亲自对我说的。”
“今天？”
“是，本来是郭诺约我见面，结果他临时有事，不知女王大人怎么得知我们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跑过来把我教训了一顿。她还说，以前就看我不顺眼，说郭诺看我就像看自己养着玩的一条狗。你知道么高唤，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高唤叹了口气，过会才说：“女王大人能有今天非常不容易，全靠她自己，所以谁动她的东西她肯定要咬住谁不放。不过你也不用太难过，你看她叫我和霜霜去安慰她，居然也没和我们说实话，所以她只是习惯了在所有人面前都逞强罢了！”
我知道高唤这话一半事实，一半安慰。
“算了！先不说我了，你到底打算去多久？你要去日本肯定得带点东西吧？有什么要买的我陪你？”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感觉心情已好了很多。
“人都从那边买东西，哪里要带什么？我这次去至少得半个月吧！”高唤轻蔑地斜了我一眼，“有空让常雨林多带你出去玩玩吧！”
我佯装愤怒，“扎心了啊老铁！”
高唤咯咯笑道，“你啊成天看着深沉，其实二了吧唧的！真不知道常雨林这样的尤物看上你哪了？”
“他尤物？”我做了个干呕的表情，“你不知道他多变态！”
“多变态？愿闻其详！”高唤听到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滚一边去！”我推开她贴近的身子，站起来，“走了！预祝你在日本顺顺利利！”
高唤点点头，“必须顺利，姐还从来没有这么孤注一掷过！”
待我快走到门口，高唤突然从厨房小跑了出来，“来来来！帮我扔下垃圾！”
“真行啊你！懒得哦！”我嘴上骂着，还是屁颠颠地接过了塑料袋。
我下楼以后并没在单元门口看到垃圾桶，想来这种高档小区的垃圾桶也不会放在太过碍眼的位置，我绕到楼后靠近树林的地方，果然见到两个绿色的大桶立在那里。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和张越岑分手？！”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
张越岑？这么巧！居然有人和cynthia张同名同姓？
好巧啊！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快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是！我的心好似突然被铁锤猛锤了一下！
“她最近有没有找过你？”常雨林问女人。
我的腿脚已完全无法听从理智，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去偷听，却偏偏走近了两人谈话的位置。
我蹲在一片低矮的灌木后面，活像个小贼。
“有啊！她还来过片场，结果导演本来对我就有意见，他告到制片人那里，说因为的个人原因影响拍摄进度，差点害我被制片人换掉！”
我终于看清了这个说话的女人，居然是周黎！
原本清朗的天空此时却照得我头晕眼花，我感觉自己已经蹲不住，急需找个地方坐下。
“妈妈！那个阿姨踩到多多的屎了！”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不远处。
我回头，正见一位妈妈和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还牵着一条狗，正往单元门口走。那妈妈见我看他们，立刻尴尬而羞愧拉着小男孩加快了脚步，想来是他们遛狗的时候狗在草地里拉了屎他们又没有清洁，回来后正看见我踩在狗屎上。
我低头看脚下，果然.......
“五月！”常雨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我面前。
“她是谁？”周黎一脸惊奇和不爽地盯着我。
第七十章 完全没有（任性加更只为你）
我已经顾不上脚下的狗屎，赶紧站了起来，“呵呵，我不是谁，路过而已。”
常雨林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好吧，我在心里松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会让彼此难堪。
我冲周黎露出一个也许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微笑，然后拖着鞋底的狗屎，昂首挺胸地离去。
我坐进常雨林为我买的车子，脑中仍然一片空白。但我知道，我想离开这里，非常想，如果可以脱离地心引力，我还想离开地球。总之，我要逃！我要逃开这一切！
直到车子驶上高速，在我超越了不知道第几辆车，同时被高德再次提醒超速的时候我忽然冷静了下来。有什么可难过的呢？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不是么？爸妈“不要我”，姥姥也走了。曾经以为的挚友把我当对手。
我觉得自己流的眼泪里都是讽刺的味道。
回到郊区的别墅，我甚至不愿意将车子停进车库，直接横在了院子外面的小路上。
这算什么“家”？“小三收容站”么？我在车里又坐了一会，然后下车狠狠地甩上了车门。
在半个小时内我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东西，还给高唤打了一个电话。
“打车回来吧！”高唤只说了这句话。
我背起两个大包，身后还拖着一个行李箱，费劲地打开大门以后，看见常雨林就站在门外。
“你干什么？”他的目光冷冷的，语气也像掉进了冰窖里。
“呵，常总，给大家都留点面子吧！”
常雨林逆天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你要去哪？”
“总有地方收容我这种垃圾，就不劳常总费心了！”
常雨林抬起眼眸，好像受到了伤害似的，“谁说你是垃圾？”
“你没说！你只是用行动证明了！”
我说完，用肩膀撞开常雨林，逃出门口。
“我送你！”
我本想回头，但顿住片刻，还是放弃了。仍旧背对着他，我一字一句地说：“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从今以后，老死不见。”
这次常雨林没再开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出租车来得特别慢，我在别墅区的大门外等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这到底是因为今天的太阳特别毒还是因为心里仍有所期盼。我分不清楚，但我知道，这种期盼总有一天会被我彻底战胜，对于这种被常雨林培养出的习惯性依赖，我会克服，我也必须克服。
同一天，高唤第二次为我开门，两次的我，一次比一次悲惨，不，应该叫悲哀。
“高唤，我想吃东西。”我四仰八叉地躺在电视前的地毯上，虽然我知道那地毯原本是为高唤妈来帝都看高唤时带家里养的狗用的。
高唤在看电视，我俩其实谁也没心情真的看，“人家失恋的时候不都毫无食欲，痛不欲生么？你怎么倒胃口大开？”
“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悲伤？”我理直气壮。
高唤无奈地“唉”了一声，站起来去拿手机，路过我的时候还踢了踢，“你别是打算给自己来个‘最后的晚餐’吧？麻烦你跳楼的时候换个地方，我刚搬进来没多久，不想又折腾搬家。”
“你有没有良知啊！就不怕我真被刺激地跳楼啊？”我躺着抗议。
高唤已经拿到了手机，“看你底气足的！还跳楼呢！烧烤吃不吃？披萨吃不吃？串串吃不吃？”
“串串？......”我瞬间失神。
“到底吃哪个？”高唤很没有同情心地又踢了我一脚。
“你定吧！”
“那就披萨了！”
我在地上又躺了很久，忽然翻了个身，问正边看电视边玩手机的高唤，“高唤，如果你现在是我，会怎么做？”
高唤放下手机很认真地想了想，“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点点头，重又躺了下去。“你到底在给谁发信息啊？”
“霜霜呗！”
我又坐了起来，“你把我的事情告诉她了？你不怕她告诉女王大人么？！”
高唤咬着下嘴唇，“五月，你有个问题，就是你总以为自己看人很准，但其实你看人的眼光很差。霜霜比你想的要好得多，她不会两边串供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从来没说霜霜不好啊。”
“你是没说她不好，但你总以为她和女王大人关系更近，所以很多时候都有意无意地疏远她。”
我无言以对，虽然我从来没刻意这样做过，但我心里确实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也许我的行为早就体现了我的想法。
在高唤家赖了两天，让阿玉陪着童姥去参加了《造神》第二次节目的彩排。然后得知《造神》由于收视率严重超预期，被各大视频网站竞相追捧，原本说好三家都在工作时间的白天时段播出，现在变成了三家抢着要在周末晚上8:30的黄金时段更新，而且都在抢独播权。
“挺好的”，我在电话里为阿玉的汇报做了陈词总结。
“《造神》这边的进展还算顺利，leslie也让人为童姥组织了炒作的团队，现在网上观众对她的评价很高，都说她是‘轻熟女神’。”
“小凡呢？知道是谁在捧他了么？”我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会让阿玉很尴尬，但我现在实在没心情顾虑那么多。
“我问了，他没告诉我，快哥也在查，说很可能是郭氏集团的人。”
我在电话这边点了点头，看来anna没有骗我，郭诺这次真的要捧红小凡。
“还有amanda的case，知道‘待清除目标’是谁了么？”
“没有”，阿玉的声音里听得出愧疚，“还没有查出来她老公出轨的对象。五月，对不起。”
我苦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不应该让小凡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烦你。”
“这个时候？”我不确定，阿玉的话是什么意思。
“五月，常雨林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让我继续照顾你。”
阿玉的话让我很生气，“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阿玉，你是我的人，常雨林以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么，你记住了么？”
“你们真的再没可能了？”
“没有，完全没有。”
第七十一章 东京
“我已经买好了啊！你赶紧收拾行李。”高唤盘腿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在电脑上忙活了半天。
“你买什么了？不是机票吧！我说了不去的啊！”从我住进来的第二天开始，高唤就动员我陪她一起去日本。
她合上了笔记本，“你说没用，现在寄人篱下的是你！所以你都得听我的。”
“高唤唤！”我哀嚎，“奴家在这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高唤如审视一只抗议暴君的蝼蚁般看着我，“别吵吵了！第一，你和leslie想把童姥推上位，争得是最后的名次，《造神》这么多期，你少掺和一次两次也没什么。第二，你刚接的那个amanda的case，连人家老公的出轨对象你们都查不出来，我看你趁早告诉人家你们没本事接这单算了！更何况她还是常雨林的朋友，你甩了常雨林，对他的朋友也没必要那么客气了吧。”
我听高唤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心生敬佩，“女侠！您说的话都对！但也请您体量一下奴家刚刚失恋，真的没心情去霓虹国玩耍！”
“不行！必须去！不去的话我就把你失恋的事情告诉anna，让她开香槟庆祝！”
“你！你！你！”我简直气到吐血，能把我的惨事如此看得开的也只有高唤了！
隔天晚上，在看完第二期《造神》里由网络选出的十五名晋级选手矫揉造作地表演以后，我终于和高唤踏上了飞往东京的飞机。
由大小姐订票，自然得头等舱起步。
“欢迎高小姐乘机，请问您和您的朋友有什么需要？”空姐非常体贴的在飞机起飞前上前询问道。
“两杯白葡萄酒谢谢！”高唤替我做主了。
我立刻狗腿点赞，“是啊！飞晚上的航班，喝杯酒赶紧睡觉，这真是个好主意！”
高唤已经掏出蒸汽眼罩准备戴上，她甩了一个给我，“你从同意和我一起去日本就开始狗腿，说吧！有什么需要求本宫的？”
我赶紧堆满笑脸，“启禀娘娘，倘若您这次真的能成为抖森的亚洲区经纪人，能不能请他为童姥站个台啊？”
高唤听了我的话连理都懒得理我，她冷哼一声后麻利地套上了眼罩，“酒来了帮我喝了吧！”
我闻声也如释重负地向后一靠，陷在了自己的座位里。我当然知道以抖森国际巨星的咖位肯定不可能为童姥站台，但我现在每天只想找点自己关心的事情去做去谋划。哪怕变成话痨，我也不敢让自己的大脑空闲下来，闲下来便会想起常雨林，想起他每晚在书房温暖的灯光下看书的样子。
东京并没我想象中有意思，大部分的楼宇老旧，除了街道特别整洁以外我找不出一丝有别于世界上其他大型现代化都市的感觉。
“咱们还是赶紧去京都办正事吧！东京好无聊。”我原本答应好给高唤大小姐拎包的，可陪她逛了大半天之后我开始正式后悔自己为了有地方住就轻易答应为大小姐当牛做马这件事了。
“你的衣服还不够多么？”我见高唤依旧兴致盎然地准备席卷下一件百货，赶紧拎着大包小包奋力追赶。
“你懂什么！我调查过抖森的所有前任女友，清一色的‘重口味’，我必须向此靠拢！”
我已经没力气吐血，“啥？你就为了这个而买了这么多御姐型的衣服？”
“御姐么？我倒觉得这些衣服是轻熟有过，御姐未满。”高唤非常自信自己的品味。
“行吧！那您继续，我能不能申请先打车回酒店？”
高唤扫了眼我胳膊上挎的各位包装袋，“行！那你先回去吧！”
我如获大赦，赶紧开溜。
“汤小姐么？有一位先生在餐厅等您。”东京每间上档次的酒店都会配有中文服务员。我对此深表欣慰，但有位先生等我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我对面这位满眼真诚的服务员叫准了我的姓氏，我真以为他留错了消息。
“好，我一会过去。”不管来者何人，都不能阻挡我先去把肩上的这些累赘放下。
此时已是下午，却又不到饭点，餐厅里除了零星几桌人在喝下午茶，其余位置皆空空荡荡，所以我一进餐厅便注意到了等我的男人。
“leslie？！”我快步上前，leslie也站了起来。
“五月！”他笑得非常阳光，即使如我这样知道他原形的女人也觉得有点耀眼。
他绅士地伸手示意我坐下。
“你怎么来了？不会吧！你来追高唤？”我眼含柠檬的看着leslie，觉得除此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理由能解释他的到访了。
leslie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你猜对了。”
我叹了口气，“我工作室的那班人真没一个靠得住的，是谁把我们的行程出卖给你了？”
“不能说。”leslie故意卖关子。
“随你。不过作为朋友，有个事情之前我总没机会提醒你，今天正好告诉你。高唤她有心上人，虽然我一直觉得她得到心上人的几率不大，但以她的性格也不可能轻易放弃。你如果只是对她充满好奇，想挑战一下高难度，我建议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leslie拿起桌上做工考究的西洋茶杯轻抿了一口，“你这样说，我倒更有兴趣了。”
我懒得理他，知道不管怎么说，leslie也不会改掉见色撩人的恶习，反正高唤不可能喜欢他，让他的追女之路受受挫折也好。
“说点正事吧！”leslie身体前倾，两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嗯”，我就知道leslie此时来东京，不可能只有泡妞这么简单。
“我听说，一直有意向收购吴宸鼎华的kc资本的掌门人，是你男人？”
我被leslie问得愣住，半晌后才慢慢答道，“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leslie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你和他提出分手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和leslie以朋友相称，但说到底最多也只能算旧相识和临时战友。
“因为他要收购的可是未来将会属于我的公司。”leslie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羞涩，好像已经赢定了和吴辛的战争似的。
“那你只能自己和他谈了。”即便我没和常雨林闹掰，也不可能干涉他工作上的事情。
“如果他肯见我我当然会和他本人谈。”leslie面露沮丧，他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站了起来，“高唤！”
第七十二章 包厢
我回头，果然见高唤拎着两袋子战利品朝我们走过来。
“你怎么不开机？！我忘记带房卡了，又找不到你！”高唤气呼呼地将购物袋扔在了我的座位边。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高唤嗔怒地瞥了我一眼，“拿不动！你走了谁替我拎包！”
我赶紧送了一剂鼓励的眼神给leslie，“他！他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leslie也借机再次提醒高唤注意自己，“高唤，很高兴又见面了！”
高唤对他的开场反应冷淡，“好巧啊。”
“很巧，不过既然遇到就说明我们很有缘分，你们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箱根游览两天？”
高唤听了leslie的话表情变得不太自然，“我考虑一下。”
等leslie走了以后，高唤立刻抓紧了我的手腕，“五月！太可怕了！”
“咋了？”我被高唤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刚刚独自逛街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是leslie啊！他肯定在跟踪我！”
我被大小姐的话逗乐了，“他肯定在追求你倒是真的。像他这样有钱又有闲的男人飞趟日本追心上人很正常啊！你不用这么害怕吧？”
高唤扔开我的手腕，“你不知道！刚才那个经纪人给我发了邮件，说她临时被派到箱根参加日本娱乐行业协会年中庆！leslie在这个时候越我们去箱根，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我点头，“是很像故意调查你之后才干出来的事。”
“他这个人，干什么事都这么极端么？”高唤皱着眉头问我。
“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他对追女人这件事肯定非常的认真，但他对追到的女人从没认真过。”
“人渣！”高唤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渣中极品！”我赶紧补刀。
但第二天一早我俩便应渣中极品之邀一同踏上了开往箱根的特快列车。
“这节车厢好空啊！leslie你不是包了整节车厢吧？”高唤明知道leslie不可能能包下特快列车的车厢，却非要恶心一下他。这估计是被他昨天的行为惊着了，所以着急吓退这位太过热情的追求者。
“我没包车厢，但我很高兴这里没什么人打扰我们。”leslie才不会因为高唤几句带刺的话而影响了心情。
“五月，你约好了车没有？”高唤将我拉近，偷偷问我。
“约了啊！”作为大小姐此次出行的苦劳力，我自然事必躬亲，力争为大小姐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那就好，我真觉得这个男人胆子太大了，派人调查我以后还敢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高大小姐从下被父母盯得很死，所以特别讨厌有人管她，leslie这种根据她的行踪制造“巧遇”的行为一点都不合她的胃口。
我和高唤正说着话，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打开微信，“常雨林：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我冷笑着删掉了这条信息，但我笑得是自己，我怎么敢去见这个随便说句话都能左右我行动的男人。我自认还算了解自己，只要和常雨林见上两次，我肯定会再次奋不顾身地投进他的怀抱，不管他在外面还有多少女人。我就是这样的人，对在乎的人只想无条件地满足对方所有的需求，哪怕是把自己切碎了将对方喂饱。
出了箱根站，我和高唤的车子已经等在路边的停车场，而leslie的车子却没到。
“你们住哪里？”leslie好像也并不急于找车子。
高唤没回答，我却不能完全不给leslie面子，“百福堂，在山上。”
“好巧！我也住那里！”leslie一脸惊喜。
我都想为他颁奥斯卡小金人了，分明就是想和高唤住同一间酒店，却要演戏。
高唤大小姐自然看得出其中的道道，但她也不好点破，只能干瞪眼底瞅着司机帮leslie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然后同我们一起到达百福堂酒店。
“我要跪了，这位大神的脸皮也太厚了吧！”高唤将行李包往床上一甩，开口向我抱怨该死的leslie。
我已走进浴室准备冲澡，“你以为谁都像你家抖森那样禁欲又温柔，高冷又开朗？我倒觉得leslie这样挺好，想要的就去追。”我说话这话发自心底，leslie的行动力其实会给女人一种“安全感”，证明至少此时此刻他是认真的，而我觉得男人这样做没什么不好。
“我还是喜欢抖森的调调”，听声音，高唤正开始收拾东西。“对了，明天我要去见经纪人，你自己在这边玩玩吧！”
“好！”我其实根本没心情游山玩水，但为了不拖高唤后腿，我还是决定明天给自己安排得充实一些。
我和高唤都洗过澡，焕然一新地带着好心情来到提前预定的“望阁”，百福堂是箱根新建的以绝佳的观山位置闻名的酒店，而能远眺大湖的餐厅“望阁”则是这间酒店的精髓。
我和高唤被引入独立的包间，包间内有两面是落地大窗，透过玻璃，外面的湖光山色一览无余。
“好地方啊！”我不由感叹。
“确实不错！”高唤大概饿了，刚坐下便决定好了要餐厅的定食，根本没耐心听上了年岁的服务生用我们根本听不懂的日语缓缓地介绍菜单上我们根本看不懂的日文。
“这边不比东京，酒店都没有中文服务的.......啊！”我站在窗前欣赏着辽阔的景致，一回身，竟然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高唤见我狗啃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同情。
我摔倒的时候撞到了小脚趾，此时正疼得蹲在地上不想起来，“被这和服的带子绊倒了！”
高唤嘲笑我，“我不就夸了你一句你穿和服好看么！瞧你瑟的！”
我疼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我不像你们天生丽质！我难得穿个什么衣服被人夸好看，当然要多穿穿了！”
这时候刚出去没多久的年老服务员又回来了，她很温柔地对着我和高唤一顿叽里呱啦，可惜我们俩什么都没听懂，“can you speak english？”高唤灵机一动。
可惜，老妇人根本听不懂高唤在讲什么。又比划了半天以后，老妇人也终于无法保持微笑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包厢有门的一侧墙的墙角，敲了敲门，没想到墙的那一面也有人立刻回应了她。
然后她便站起来慢慢推开了门，两间包厢之间的阻碍被移除了。
“郭诺！”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七十三章 休息室
“五月！”郭诺笑得很温柔，似乎还略带羞涩，这个表情在大学的时候我常常见到，一如初恋最美的记忆。可惜现在，已物是人非。
“高唤，介不介意咱们拼桌？”leslie坐在郭诺旁边，他俊朗的外表并不会因为郭诺温润儒雅的气质而被压制。
高唤看看我，见我没表示反对，便点头同意：“有人请吃饭当然好了。”
leslie立刻拾阶而下，“美女们肯赏脸，是我的荣幸。”
桌子拼到一起，气氛也变得不一样。高唤生在富贵圈，从来不在乎逢场作戏。leslie呢虽明知高唤心有所属，却并不挑明。两人你来我往，似乎越聊越投机，感情也热络起来。
“五月，听说这次在《造神》中很有人气的思童是你的同事？”郭诺手里握着盛有清酒的白瓷杯，但他并不像leslie一样频繁饮用。
“是啊！我也听说，这次的黑马小凡是由你在背后支持的？”我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见到郭诺而有任何好转，和leslie的出现反倒让我思虑起国内的事情。
“我蛮看好他的，不仅外表好，而且机灵肯学。”leslie抢过话头。
我依旧看着郭诺，想听听他的说法。
郭诺饮了一口杯中酒，“我只是想支持leslie争取到他爷爷的信任。”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高唤知道我一定想问这个问题，但她看我犹豫，知我不好意思咄咄逼人，特别是对郭诺，就帮我问了出来。
郭诺放下酒杯，为我夹了一只蟹肉寿司，“因为我看好吴宸鼎华以后的发展，希望和他未来的继承人搞好关系。”
“你不要这么直接吧！”leslie笑着推了一把郭诺，“咱们之间讲的是感情，不要太俗气。”
郭诺斜了一眼leslie，“讲感情你还要和我签协议，才肯把水军借给我？”
“他们都很专业的好不好！是我们公司特意培养的精英！”leslie义愤填膺地抗议完，立刻换了一副献媚地嘴脸对高唤说：“高唤，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高唤抿着小口吃了一角鱼生，“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和五月去泡温泉吧！”
我垂低眼帘倪着leslie，希望他不要丢人地说出“咱们一起”之类的恶心话，可果不其然。
“咱们同去吧！”leslie热情地邀请道。
高唤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女汤男汤分开的！”
“没关系，泡完一起喝杯酒！”leslie应该从开始打的就是约高唤喝酒的念头。
“好。”高唤居然没有拒绝！
郭诺一直没出声，默默地为我斟酒，夹菜，听高唤答应了leslie的邀约，他抬起头看了眼高唤，又看看我，似乎欲言又止。
这时候leslie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离他的手机近，瞧得清一长串带着区号的来电显示，leslie看了屏幕一会，似乎在考虑接不接，最终他还是直接按断了电话。我给童姥打过无数的电话，即便来电没有姓名，我也只削一眼便能断定，那是童姥的手机号。
下午我和高唤又出去买了些七七八八的伴手礼。
“你和leslie搞什么暧昧？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就我和高唤两个人，没必要来虚的。我一点都不赞同高唤和leslie**，“leslie太危险了，不到手坚决不罢休的主。”
“是么？我也是，大家同类，所以注定没可能。”高唤不以为意地再次挑起一片腌姜小菜品尝，“这家店的零食都好好吃！”
我知道她这是故意岔开话题，“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男人想泡女人，要么得自己长得帅，要么就得特有钱。换做女人泡男人，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想用钱砸死抖森？”
高唤回过头冲我嫣然一笑，“你别这么庸俗，我只是想向抖森证明，我能给他最好的。”
我对腌姜没什么兴趣，只盼高唤赶紧挑完，昨晚范霜霜给我发信息让我给她选四十条产自日本不同地区的手帕，她打算下次直播的时候搞个专题节目。我脑子一热竟然答应了她，现在正急着满处找卖布制伴手礼的地方。
“高唤，你是不是想借leslie插手吴宸鼎华的收购项目？”我大概对高唤比对常雨林都要诚实，常雨林要收购吴宸鼎华，我并没当做不能告诉高唤的秘密。
“错！我的野心可没那么大，我只是打算借用leslie的关系认识下大陆的几位导演，还有国际大导演仇安，为以后抖森进军国内市场做打算。”
“天啊！你这还没上任就已经开始为人家谋划上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抖森想进军国内市场？”
高唤笑笑，“你太小看大陆地区的影响力了。现在欧美那些明星，不管嘴上说不说得直白，背地里都在抢占大陆地区的知名度。还要你怎么会天天被维密超模和好莱坞影星的新闻刷屏？印度电影每年产量比美国还多，你能说得出几位印度明星的名字？所以，你只是看不见战场上的硝烟罢了。”
我惊叹之余也不禁深受感动，“亲爱的！你对抖森真的好认真啊！”
高唤终于挑完了各种小腌菜，她转过身摘下墨镜，一脸认真地对我说：“五月，考虑到你之前的感受，有句话我放在心里好久没和你说。常雨林这个人，学术界、商界都滚过，而且都混得大放异彩，绝对不会简单，你想做他的女人，很多事都要先弄清原委，再试着理解他。”
我避开高唤的目光看向店外趴在地上的长毛狗，“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总觉得他对我应该真实一些。”
高唤结完账，又带上了墨镜，“五月，一个男人对你是否坦诚并没你想的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事事都在帮你。”
我和高唤逛完集市街便分了手，她要单刀赴会抖森的亚洲全经纪人，而我则打算到大湖那里随便登上一艘观光船，消耗掉下午剩余的时光。
购得一张船票，我坐在码头边的休息室里看观光图册等最近的一办游船。休息室里人来人往，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句国语。
临近开船的时间，屋内的小孩子也多了起来，我插上耳机也偷得一点清净。
日式的轻音乐配合屋内的红柱装潢很有感觉，我正听得认真，耳机却忽然被人扯了下来，我抬头，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手里正拽着我的手机。
第七十四章 果然
我看她的头发梳成两个小丸子，非常可爱，不由笑着逗她：“你好啊漂亮宝贝！可以将耳机还给我么？”
女孩似乎听不懂中文，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耳机，然后毫无征兆地一把将耳机扔在了我的脸上，我被砸中虽说不疼，但很生气，见她转身要跑，一把拽住她，“为什么这样做？”
小女孩被我抓住，立马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很快她的哭声就聚过来很多人。令我心烦意乱的、无法听懂的日语在耳边此起彼伏，有个女人甚至开始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表情愤怒。正在人群躁动的时候，一对夫妇模样的人急匆匆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挤进人群，他们见女孩坐在地上大哭，一边将她扶起安慰一边神情紧张而愠怒地向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我听不懂，心里又气，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人群似乎被我的默不作声激怒了，我感觉有人在后面和身旁推我。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挡在了我面前。
“郭诺？”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求助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个孩子患有自闭症，他的父母以为你欺负了她。”郭诺向我解释道。
我听了赶紧对仍旧啼哭不止的女孩鞠躬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了你在和我开玩笑！”
大约感谢和道歉这种意思根本不用在乎以何种语言表达，只要声调、语气和表情对了，世界通用。
围观的人群很快散去，女孩的父母又对我连连鞠了几个躬，用我唯一唯二能听得懂的日文说了n遍“读不起”以后才带着女孩离去。
我也没了坐船的心情，在郭诺的建议下，我们跑到休息室二楼的咖啡厅里喝杯东西。
我抱着包扶着栏杆眺望着湖面发呆。
“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郭诺坐到我的身侧，轻声道。
我依旧望向湖面，“你问的高唤。”
“不是”，郭诺叹了口气，“从吃完饭我便一直跟着你们。”
我终于收回目光，“你什么时候有了跟踪女人的癖好？郭诺学长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学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永远包容体贴，永远温和大度？还是永远要看着喜欢的人从身边溜走？”
我被郭诺逼问地有些不自在，“你喜欢的人从来都是anna，你忘了么？”
“我只是一直没看清自己的心。”郭诺语气坚定。
我忍不住发笑，“学长，你是没看清自己的心，还是变得贪心？”
伸手用指尖靠近郭诺的嘴唇，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挡住了郭诺想说的话。“学长，anna为了和你在一起，放弃了很多，也做了很多，应该好好珍惜她。”
“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另一个男人？”
我勾起嘴角，“学长，男人会变心，女人也......”
我的话还没说完，身子突然一歪，被郭诺拉进了怀里。
“你放开......”剩下的话都被郭诺咽了下去。
终于他放开了我。
“怎么样？谁的技术更好？”转瞬间，郭诺又变成了规矩的绅士，他坐回我的对面，喝了一口咖啡。
“他。”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郭诺却似乎并不在我的答案，“有可能，毕竟他交往过的女人比我多得多。”
“学长，你没必要刺激我。”我说着擦了擦嘴角。
“我不是刺激你，只是想告诉你，常雨林肯本不属于会为一个女人停留的男人，他今天可以和你婚外情，明天就可以再多找几位红颜知己。”
我怕站起身，从新背起背包。“谢谢你了学长，我受教了。”
这次郭诺没有再留我。
山里的日落总来的比都市早一些，7点不到，街道已昏暗了大半。我黯然走在回酒店的山路上，希望提前两站下车可以找到白天看到过的，貌似离酒店不远的便利店。
等我真的走进便利店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挑了四罐麒麟啤酒，我打算回酒店好好睡一觉。至于温泉，留个高唤和leslie慢慢享受吧！
在我穿过酒店大堂的时候，却被大堂经理模样的男人拦住了，我看看手里的塑料袋，心想酒店不会变态到禁止外带酒品吧？
他走过来和我非常礼貌地说了好多，我仍然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忽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小碎步跑到前台，在文件夹中找到一张便条递给我。
“到冷泉找我。”便条没有署名，我赶紧掏出手机，却没见高唤给我发过任何消息。
我指着留便条的人在“冷泉”下面补充的一行体贴的日文，展示给大堂经理看，他很快就一通指引地把我带到了酒店后身的一处被茂密植被环绕的温泉汤池。
“private”我听了半天，才将将听懂了他的这句英文。
看来这处是不对外开放的私汤啊！我盯着大堂经理笑眯眯的眼睛看了一会，又低头检查了一边自己这身捂得十分严实的运动服，决定大胆进入所谓的私汤一探究竟。
竹帘被大堂经理体贴的掀开，我随着他的脚步走在被水汽沁染得温润光滑的鹅卵石上，心中猜测这大概又是郭诺搞的名堂。
越往里走，越被私汤里面的景色所吸引，木桥香榭错落有致地安置在原本算不上宽敞的空间内，却因丰富的层次感而增添了几分别致。再往里走，是一片小小的竹林，竹林枝叶茂盛，竟将它后面的木屋当了密不透风。
原来，这里竟是一处酒店的贵宾别墅，而非私汤！
我现在已不十分好奇这间木屋的主人是谁，一种久违的感觉正充斥着我的全身，让我十分想逃离这里。
“五月。”果然，是他。
我收住离去的脚步，回过身，“常雨林，你何必搞得如此神秘？”
“我也不想啊！但你身后总有狗跟着，我必须得帮你甩掉他们。”
第七十五章 花样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在无赖的时候也能让人觉得他器宇轩昂、神采飞扬，而非厌恶他的自鸣得意。可惜，我偏不想让他高兴。
“你别狗啊狗啊的，笑话自己的同类也说明不了你比他们强。”
常雨林被我讽刺，似乎还挺开心，“五月，你好像只在我面前的时候，嘴巴才特别好使吧？”
我抱着胳膊，“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只有在我这才能最无所顾忌，才能活得自在。”常雨林从始至终都坐在汤池旁边的席编靠椅上，没有任何大的动作。
我低头看鞋，用脚尖拨拉着一块圆圆的卵石，“常雨林，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说完也不想等常雨林再开口，脚尖用力将石头踢进了汤池里，“请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你如果离开这个院子，我就让风行企划的黑田桑直接拒绝高唤的建议书。”常雨林仍旧没挪地方，在我身后悠悠地说道。
“风行企划？你说抖森的亚洲经纪人所在的公司？”
“对啊，黑田桑是他们的企划长，也是我的好友，他手下最得力的也最信任的干将便是高唤要见的经纪人。”
我的肝火被他的话“噼啪”一声点燃，我折回来快步冲到常雨林面前，“你是不是疯了？！凭什么把高唤牵扯进来？”我气得简直想扇他，“你自己到处留情还有理了？欺负人也得有个限度吧！”
常雨林无所谓地拿起身旁桌子上的冰水喝了一口，“第一，我没有到处留情！第二，我欺负人从来没限度。”
“无聊！”我懒得再和他废话，“常雨林我告诉你！你无赖我更无赖！如果你敢搅黄高唤的好事，我就把你送别墅给我的事情捅到媒体那里！让你声誉扫地！”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也在疼，常雨林不管是否移情别恋，他曾经都对我实实在在的好过，我绝不想拿他对我的好反过来威胁他，但事关高唤，我必须阻止常雨林的胡作非为。
然而，常雨林完全不在意我说话的话，他听到我的威胁却好像被夸赞一般，“那我就先谢谢你替我做宣传了！本来这次kc对吴宸鼎华的收购案因为涉及娱乐业就不能太低调，正愁没机会彰显一下我们的实力。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牺牲下自己的话，我非常乐意奉陪到底！”
我被常雨林噎得再做不出什么有力的反击，“好，我不离开这个院子，您有什么诉求赶紧说，我闻到人渣的气味就会吐，难免一会忍不住会吐常总您一身一脸！”
“‘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这句诗听过没有？”
我恨恨地与常雨林那双如秋天的星辰般深邃晶莹的眼睛对视，压制住自己将他扑倒然后暴揍一顿的冲动，笑道：“不好意思啊常总，小的读书少，对诗词了解得更少。”
常雨林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唉，知道自己读书少就应该遇事多用用脑子。连话都听不懂便要闹分手闹冷战，真不知道我当时哪根筋搭错了会看上你。”
我将原本要驳斥他的话生生按回自己的肚子里，“那我给你五分钟，解释吧！”
常雨林挑起右眉，“好大的口气！你知不知道我的五分钟值多少钱？”
我低头看了眼手表，“你那么会赚，肯定干了不少昧良心的事情吧？你想说什么我不拦着你，但已经过了半分钟，你可以继续浪费时间。”
常雨林终于坐直了身子，“既然时间这么紧迫，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好啊！”我不相信5分钟里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咱们问对方问题，不可以犹豫和思考，必须立刻答出来，好不好？”常雨林此刻的神情让我想起小时候楼下阿婆家的小孙子，总是满怀热切地想找我们这班大孩子带他一起玩，不敢大声要求，却又希望自己看起来不算太怂，所以每次都会小心谨慎地探询我们的意见。
“好啊！但我就怕常总你习惯了带假面具，说不出什么真心话！”
常雨林并不打算和我计较，他大方地示意我坐到他的旁边，却被我拒绝了。“我坐在汤池边上就好。”
“你怕我吃了你？”常雨林挑衅地问我。
“这算你的第一个问题么常总？”我坐在汤池边，这样更有利于我将池边的鹅卵石“蹭”进汤池。
“当然算，我说的话从来不打折扣。”
“好，那我回答你，怕。”我说的面不改色，却仍显得底气不足。
“怕就好”，常雨林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而他又继续问道：“你对郭诺还有一丝感觉么？哪怕一丝？”
“有”，我依旧严格按照约定，毫不犹豫和思考。
“你有没有恨过我？”常雨林语速加快。
“有！”
“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我和cynthia结婚的事情？”常雨林语速加快得像赛马的解说员一般。
“不敢问！”我回答完自己也愣住了，这大概是我心底最像秘密的秘密了，真不明白常雨林为何会“戳中要害”。
“该我了！”常雨林在为我编织圈套，我能感觉到。逃避追捕最佳的方法就是反击，我必须要亮出利剑了！
“你知不知道郭诺正在和leslie联手？”我抛出第一个问题。
“知道。”他也回答的非常简短。
“你......”其实我知道自己根本没勇气质问常雨林任何问题，连开场的第一个问题都是在提醒他留意身边的人。我果然是个蠢女人。
“还是我替你问吧！你想问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为什么娶了张越岑？”
我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掩饰，也遮掩不了自己对这个问题的在意。其实我早在深陷囚笼的时候便已被这个问题日日夜夜的折磨，但当我真的见到常雨林的时候，却再也无勇气提出这个问题，这就好像上天已给你中五百万彩票的机会，你真的没胆量一手拿着彩票一手指着上天问出“为何不是五千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