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坛老醋
还真被安阳猜对了!东方燃还真是醋意大发。
连日来他跟在安阳身边,发现了安阳身边的司马焱和司马奕看安阳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是安阳还救回来了两个男子。虽然一个是太监,但那个太监居然每次看他的安安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东方燃在心中抱怨:哎!安安还真是让人不省心!连太监都对她有想法。其他人就更要千防万防才行!这可如何是好?
安阳当然不知道东方燃的变态想法。其实小德子看她脸红紧张,还不是因为她为了救他们,在太子府密室内,又是哭又是亲自喂水。小德子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当时安阳毫不忌讳地做的一切,难免让一个男人有些尴尬。何况这样做的还是位美丽善良的女主子。小德子是喜欢安阳,但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欢,是亲人般的喜欢。
至于其他人嘛!哎!谁让他家安安那么完美无可挑剔呢!
司马焱听到了东方燃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一撩大氅腾腾腾大踏步走了进来,生怕晚一步就来不及了一般。
“东方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登徒子!还不赶紧滚出去?”他愤怒的想要暴走,连对东方燃的惧怕都忘了。
司马奕随后也跟了进来,紧蹙峨眉看了几眼东方燃,有些欲言又止。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对着东方燃喷火的司马焱。
“七弟!”司马奕低低唤了司马焱一声,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袍角。
“齐王有意见?国公府好像还有很多密室没有打开呢!齐王如此闲,何不去逛逛?”东方燃挑衅的睃着司马焱。
司马焱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立刻噤了声。只是时不时拿眼角余光瞪东方燃。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吃了饭再说!”说着完全不顾两位王爷在场,将安阳半拉半搂着带到条桌旁按在椅子上。
这时候明月已经将餐食送了进来。安阳无奈地看了一眼醋味十足的东方燃,任命地招呼两位王爷一起坐下来用早膳。
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们的十三弟这头上的草长得还真是茂盛啊!
司马焱还是没忍住:“安阳!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靖王妃!”司马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是这样啊!那不知那次我去齐王府,寻求齐王出手解皇城之围时,齐王在书房所画何人?”安阳斜睨了司马焱一眼,真不想理他。
“那不过一幅画而已!美人如画!有何不可?”齐王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想顽强抵赖一回。
“我是靖王妃而非齐王妃!齐王画本妃的画像就不怕靖王误会?这是不是也于理不合?”安阳也不是好惹的。心中暗暗骂道:你们皇家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哦!奕王除外!那是唯一的好人!安阳忍不住还替司马奕美化了一下形象。
司马奕看着安阳这个态度,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难道安阳真的喜欢那个江湖中人?那可是麒麟堂堂主,算不上什么好人吧!
东方燃要是知道司马奕这么想他,一定能气炸肺!麒麟堂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从来不曾危害任何人利益。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安阳!十三弟可还在宫中!现在宫中出了大事!我们还是要抓紧时间!”他不想跟安阳争辩,但还是忍不住想提醒安阳一下自己的身份。
东方燃嘴角抽了抽:“奕王这话说的!安阳也是你能叫的?既然是靖王妃!那你又怎么能如此称呼你的弟妹?”
司马奕被东方燃一噎,更加尴尬了!本来就白皙的面皮一片绯红。
安阳拉了一下东方燃的袖子,轻声道:“那是舅舅!”
东方燃就顾着吃醋了!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赶紧转移话题:“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能干活!吃饭!”
可惜他们现在还有求于人,哪还敢说半个不字!二人压着心中的怒火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东方燃将一碗杏仁粥推到安阳面前,拿小勺舀了一勺递给安阳。
安阳这次是真的火大了!这叫什么事啊!东方燃这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啊!
她一把抢过勺子,把东方燃往旁边推了一把:“你坐得离我远点儿!”安阳声音明显带着火气。
东方燃一听语气不善,赶紧乖乖往边上挪了寸许距离:“听安安的!”
安阳的脸红得跟个大红苹果,低头开始吃粥,都不敢抬头了!
司马焱气得快要疯了!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宫里到处都是中蛊毒的人,你们还有心情吃饭?”
他再怎么怕东方燃,此刻也控制不住了。他的怒火已经直冲脑门了。
“不吃饭怎么干活儿?你不饿可以坐到那边去!我们还要吃呢!”东方燃冷冷地回了一句,头都没抬,继续手中的那碗粥。
司马焱还要再说,被司马奕拉住按坐回去:“东方大侠说的不错,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司马奕倒是跟安阳想到一处去了!这次进宫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吃饱了再说是有必要的。
虽然看着这样的东方燃,司马奕也有些心堵,还是坐下来吃起面前的点心。
司马焱可没司马奕那里沉得住气,他坐在一旁气得直喘粗气。可惜打不过人家,只能拿眼睛瞪他,恨不得用眼神戳死那只坏狐狸。
东方燃也不理会二人,慢悠悠陪安阳吃东西。那个悠闲自得的样子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安阳!宫里来了消息!太子的身体里飞出了蛊虫。现在宫中很多人都中毒了!”司马奕一边掰着手里的白馒头,一边低着头也不抬头。
他怕自己抬头会被东方燃那灼人的目光伤到,但他又不甘心什么都不说。
“据我所知这些蛊虫都是太子妃养的。像陈十九这样的蛊人应该还有,但不知道藏在哪里!
我现在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彻底杀死那些虫子。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想办法弄到更多的七星草。可是这种草很少,怕是后面大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安阳心中明白,自己暂时也解决不了这个棘手的问题。就算她知道那些蛊人都有特殊体制也无能为力。
司马奕听了安阳的话沉默了!安阳也不过一个小姑娘。那么多太医都无能为力,她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他真的不想把安阳逼得太紧,毕竟这一切都不该是她的责任。她已经非常努力了!
“你多吃点儿!其实东方大侠说得也没错!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何况这件事本来就不该是你的责任!你不过一个女儿家,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相当不简单了!”司马奕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
他掰着馒头,却难以下咽。宫里有他的父皇和兄弟姐妹。虽然他们不曾陪伴在他的身边,却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何况大晋的江山也总要有担当的人继承。那个人不一定是他,却一定是他的亲人。
司马焱可没司马奕那么善解人意,在他眼里这个就是安阳该去解决的问题。他甚至忘了这件事至始至终都跟安阳无关的事实。
“那怎么行?现在父皇、母妃和弟弟妹妹们都被蛊虫咬伤了!你一定要尽快研制出解药,否则他们怎么办?”司马焱看东方燃不顺眼,顺便脑子也不清醒了。
居然用这样的态度去做应该求人的事!安阳想不想解决蛊虫可是看安阳自己的意思。他竟然理所当然地认为就是安阳该做的?东方燃气得想揍人。
“那你是吃屎的吗?你的父皇、兄弟中毒与我家安安何干?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我们也吃饱了!该回去了!安安,我们走!”东方燃说着拉起安阳就要往外走。
这下司马焱急了,心中怒道:什么你家安安!那是我司马焱的!就算现在还不是,也是十三弟司马靖的!等到我司马焱登上大宝之后,一定会把安阳弄到手。
“东方烈焰!你不要以为你功夫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大晋!不是你的麒麟堂!”司马焱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
他这些天憋屈的不得了,今天本来就急切。他的母妃现在情况也是相当危急,他也顾不上怕了!
“哦!要不齐王就试试?看你如何拦得住我!”东方燃邪魅地一声轻嗤!就凭他司马焱还想跟他抗衡,真是自不量力。
司马奕一看情况不妙,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还要玩内斗啊!那可真是内忧外患了!
“七弟!不得胡言!当下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自乱阵脚。这件事本来就不关安阳的事!
但安阳深明大义,自然知道该如何做!至于能不能解决问题,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多亏有个拎得清的,否则以东方燃的脾气自然是带着安阳潇洒离开。什么叛乱?什么蛊虫?与他们何干?
安阳听着司马焱的话也是很生气。这帮忙还帮出孽来了?还讹诈上她了?她解不了难道还要降罪了?她连太医都不是,关她什么事?
安阳也鼓起了小腮帮子。不过想想还在宫中的司马靖,还有受到那帮魔鬼伤害的萍儿和小德子他们。安阳还真不忍心不管。
看着“舅舅”那恳求的目光,安阳任命地放弃了负气离开的念头:算了!不跟那个傻子一般见识了!
不过安阳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司马焱,总要捞点儿利息才好!
安阳弯了弯唇角:“齐王这是想强人所难?我是太医吗?就不能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何况太医也同样解决不了!齐王还是另请高明吧!
要不齐王就把我们都降罪关进大牢算了!”
齐王被安阳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看着安阳,动了动唇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既然这里有齐王坐镇,我们就先失陪了!”说着安阳转身假意离开。
“慢着!安阳!靖王妃!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能走!不要走!”司马焱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到底是不能走还是不要走啊?请齐王说清楚!”安阳故意咬文嚼字,脸上一片冰霜,心中却乐开了花。
东方燃眼中闪过一点笑意,不过很快就板起了脸。
“不要走!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着急嘛?何况十三弟现在也中了毒!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司马焱急得都带了哭腔。
安阳故意迟疑了一会儿:“不走可以!但我要向齐王讨要一人!只有他能帮我们找到更多的七星草!”
第一百零七章 借机捞人
“你说!别说是一人!百人!千人!万人都行!都依你!”司马焱紧张地看着安阳,好像生怕她一转身就真的走掉了。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焱,心中有了一丝冷意:有些人天生就是欠收拾!你对他好他就觉得心安理得,这种人永远不知道知恩图报!
如果有朝一日大晋江山真的落到这样的人手中,百姓怕是没有活路了!
“夏春!我需要夏春兄妹帮我去西域边界收购药材。
这种药草只有在西南边境才有,而且非常容易和其他药草混淆。
只有跟在我身边过的夏荷才分辨的清。所以必须她去,其他人我不放心!” 安阳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但夏荷一个女儿家又不会武功,所以我需要她和她兄长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安阳说得合情合理,司马焱欲拒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可是夏春是母妃身边的红人。本王怕母妃不肯放人!毕竟是她使唤惯了的!要不本王多派些高手保护夏荷?”
看来司马焱还是不想放过夏春兄妹这条暗线。
“你觉得你派去的男人能让夏荷安心?不行就算了!齐王自己找人去买药草吧!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安阳这次冷冷地看了司马焱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下司马焱彻底没了骨气:“我去要便是!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我这就去派人把夏春找来。还有需要的银两本王也先垫了!等事后本王再找父皇讨回来!”
关键时刻司马焱不得不低头,毕竟他更担心他的母妃安危。
安阳也不再拿捏:“既然如此!齐王赶紧着手安排吧!时间紧迫,我们也赶紧入宫吧!”
司马焱气得鼻孔冒火:这时候才知道时间紧迫!当日他们在国公府中招,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人呼吸微弱,一个时辰之内就死了好几个啊!
那些可都是身强力壮的将士,而宫里那些个个养尊处优,能抗的了多久啊!
但是心中再气也不敢发作!毕竟救命的药在人家手里呢!救不救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司马焱忍住气,风风火火地按照安阳的要求准备入宫所需去了。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安阳等人带着大量的药材快速赶往皇宫。
虽然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七星草,但安阳还是留足了分量给陈十九。
陈十九感激得泣泪横流。作为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也确实不多见。她当然不能理解陈十九的心情。
陈十九自幼被卖身为奴,受尽苦楚。何曾有人如此善待过他?在他心中安阳早已成为他心中女神!
东方燃虽然不舍得安阳,但还是被安阳强行赶了回去。毕竟他身后是万千麒麟堂兄弟姐妹,他无法太任性。
以当今皇上的为人,安阳实在不敢让东方燃轻易入宫。怕是一旦入宫就被司马晴天惦记上,困在这座牢笼无法脱身。她可不想东方燃成为第二个闫倾城。
东方燃纵使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忍痛离去。分别时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让安阳都不敢看他:“至于嘛?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赶紧走!别在我面前碍眼!”安阳忍不住推着他。
东方燃恨不得贴安阳身上,磨磨蹭蹭半天才被雷诺强行拖走,看得司马焱牙根痒痒。
安阳等人还没入宫就看到了诡异得如临大敌一般的场面。所有守卫、宫人们都是厚巾蒙面,浑身上下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不漏半点儿肌肤。
安阳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难道有很多蛊虫?待他们再往里走时,他们也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果然到处都是极小的黑色飞虫,无论墙壁还是花草树木,到处都能看到这种小虫子的影子。
看来这位肥硕的太子还真是一块营养丰富的肥料!
安阳赶紧安排人点燃火把,飞虫遇到火焰居然不是逃跑,而是如飞蛾一般扑火。火把上立刻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和一股股难闻的烧焦味。
众人用事先准备好的帕子遮住面部,带上手套,拿着火把一路狂挥。
这个方法确实烧死了不少蛊虫,但也不知道这位肥硕的太子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蛊虫,根本烧不过来。
安阳也是头大如斗,怎么办?她也没有好的办法了。好在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一点火星还不至于引起火灾。但花草树木肯定是不能用火把靠近烧的,怎么办?
不仅钟书等人蹙眉,安阳也一筹莫展。他们一路直奔太和殿,据小太监通报,所有受伤人员都集中在太和殿休息。此刻早已不再讲究什么身份地位,很多人甚至席地而坐。
皇上和皇后并不在此,司马靖躺在里面一个角落,脸上被咬了好几个包。
他脸色灰败,本来就重伤未愈,又中了毒,也难怪看着要比一般人更人。
夜莺倒是没有被咬,正在一旁替司马靖换药。司马靖被咬过的面部,除了几个肿块倒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安阳快速走过去看着躺在一张小床上的司马靖,他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太和殿封闭性很好,此刻门窗紧闭。里面倒还算安全,没有蛊虫飞进来。安阳没有看到安佳音的身影,不过她也不关心。
安阳从口袋里把给陈十九炼制的解毒药丸给司马靖服了一颗。这种药丸已经所剩不多,也算弥足珍贵了。
剩下的几颗她打算等一下都塞小德子手里去,让他定时给司马靖服用。
钟书等人一进来就赶紧在大殿中央腾出一块空地,开始架起炉灶熬制汤药。
现在没有足够的七星草只能熬制基础解毒药汤,给他们暂时保命。
当打水回来的夜鹰看到小德子和青峰时,吓了一跳。
“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夜鹰放下手中水壶,就冲过去一把抱住青峰。堂堂七尺男儿此刻也红了眼眶。
本来以为已阴阳两隔,今时一见自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二人是跟着司马靖上过战场,刀光剑影中过命的兄弟,感情岂是常人能比!
青峰也同样热泪盈眶地紧紧回抱着夜鹰。他和夜鹰是从小一起在军营里长大的好兄弟,是大将军安镇远的部下。当年安镇远为了回京的司马靖甄选了这二人作为左膀右臂。
跟在青峰后面走来的小德子,跑到司马靖床边,看着脸色如此差的司马靖,鼻子一酸,直接抽泣起来。
“哎呦!小德子!你这是干什么?他又没死!赶紧给你家爷看看胸口的伤好了没有。”安阳看着抹眼泪的小德子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德子擦了一把眼泪,重重地点头。现在在他心中,安阳就是他的神,她的话比圣旨好使,没人可以替代。
当他扒开司马靖的胸口衣服时,被吓了一大跳:“王爷怎么伤的这么重?”他疑惑地回头看着安阳。
“钟太医兄长的杰作啊!”安阳忍不住“哎”了一声。
不远处忙碌的钟书听到安阳的话,尴尬地回头看了安阳一眼。他不知道兄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无法理解。
司马靖对钟博不薄,整个王府都交给他打理。他居然关键时刻给了司马靖致命一击,确实有点儿让人想不明白。
“安阳!安阳!快来看看本王母妃!快!”这时在偏殿的司马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安阳有些头疼:这个司马焱!刚刚还想继续控制夏荷兄妹。这一会儿好像忘记了他是怎么算计别人的了?
不过安阳还是任命去跟着他往偏殿走去。夜鹰抬头看了安阳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庞贵妃的待遇可比司马靖好太多了!不仅有单独的宽敞房间,而且周边服侍的人站得满满一圈,个个都手拿拂尘。
知道的是为了防备蛊虫, 不知道的还以为都要出家入庙呢!安阳看得直拧眉。
原来在太子崩逝后第三日开始,为了安抚情绪不稳的皇后,皇上下令由外面请来了个**师为太子举行超度仪式。
所有皇家人员除了腿有残疾的云王夫妇,都必须到场听从**师安排,为太子超度极乐。
超度进行到第五日,也就是昨日夜里,**师突然在几乎所有皇家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打开了封闭着太子遗体的棺木。
然后大量的蛊虫飞了出来,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中了招。而那位外面请来的高僧却在混乱中神秘消失了。
其中帝后被咬伤最为严重,然后就是皮肤稚嫩的两位小皇子和一群柔柔弱弱的公主们。
安阳看了一眼躺在宽大软榻上的庞贵妃。她被咬伤的其实真的不算严重,只是手背上有两个肿块,看来当时她站的距离有些远。
司马焱紧张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庞贵妃:“母妃!靖王妃来了!不要怕!她有解药!你马上就没事了!”
安阳朝这样的齐王冷冷地斜睨了一眼:解药?给她这种不痛不痒的?真是浪费!就凭夏荷一事,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安阳心中多么讨厌他们母子,但表面上功夫不得不做了。
她紧走两步来到庞贵妃面前,给庞贵妃施礼请安。再怎么心中有怨,礼数也不能废啊!
庞贵妃虽然嘴上说着客气的话,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
安阳一直低着头给她诊脉。虽然没看见她眼中的恨意,但凭女人的直觉,庞贵妃对她有一股很强的敌意。
这是为什么呢?安阳有些不能理解!就因为她是靖王的王妃?也许吧!安阳自我安慰。
“贵妃娘娘情况并不严重。只要及时用药,虽不能彻底解毒,但性命暂时无虞!”安阳诊脉之后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瓷瓶,交代了一下服用方法。
她可不想在这里多做逗留,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可惜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靖王妃可有办法彻底解了这毒?”庞贵妃突然开口。
“阳儿已经在努力寻找解毒之法了!母妃且放宽心!”司马焱突然接了一句。
本来懒懒半卧在塌上的庞贵妃听到儿子的话,立刻瞪圆了一双美目。
第一百零八章 再提阎王殿
庞贵妃当然听出了儿子对面前这个女子的维护!这个女人给焱儿灌了什么**汤?居然替她说话?
庞贵妃眼中狠厉之色明显了不少,不过还是强行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辛苦靖王妃了!来人!送靖王妃回去!”声音明显凉薄了不少。
安阳倒是不甚在意,赶紧躬身告辞。
“本王送你!”司马焱见安阳要走,赶紧撵了过来,脸上满满都是献媚的笑容。
“焱儿留下!夏春送靖王妃出去吧!”庞贵妃突然开口,语气明显不悦。
这时一个青年太监走了过来,他的样貌和夏荷还真是有几分相似。看来司马焱还没有履行承诺把夏春弄走?安阳蹙眉。
夏春引安阳出了偏殿:“靖王妃!大恩不言谢!小人已经知道王妃为我们兄妹所做的一切!王妃是我兄妹再生父母,以后夏春这条命就是王妃的!”他看左右没人赶紧说出憋在心中很久的话。
他还想说什么,被安阳及时制止了!心道: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
“夏大人严重了! 不过这次我已向齐王讨要你。安排你和夏荷去西域采买药材。不知大人为何还在宫中?”安阳感到很是意外。
庞贵妃让夏春送她,挑衅之意明显。这是在暗示她,这个人她不打算给喽?
夏春无奈地叹了口气:“庞贵妃此人为人善妒狠辣!她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们兄妹!”
安阳弯了弯唇角:“不急!她很快就会同意了!到时候你们借着采买药材的名义出宫。 离开京城后,就把购药之事交给东方燃安排的人吧!
然后你带着夏荷悄悄离开!隐姓埋名隐居也好!”夏春虽然没搞懂东方燃的人是怎么回事,不过知道安阳的安排完全是为他们兄妹,自然是感激涕零。
果然第二日庞贵妃就主动让人将夏春送了过来,让安阳安排其出宫采买药材。这个中缘由只有安阳和庞贵妃知道了!
安阳从庞贵妃的偏殿出来后就被带去给皇上和皇后诊治,当然结果也都是一样。命暂时保住了,但体力亏欠,精神不济。只能算苟延残喘罢了。
安阳给出的答复自然是药物不足,分量不够,无法恢复得和司马焱他们一样。其实司马焱他们也没彻底解毒,受蛊毒影响无法很好施展内力,功力不足以往五成。
在安阳禀明了可能有更多的蛊人存在后,皇上终于坐不住了。这样无休止的防御总不是办法!皇上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看来皇上这回是真的急了!这可是危急了大晋江山。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大晋危已。
在召集几位心腹大臣商量无果之后,第二日一大早,皇上不顾中毒后身体的疲惫,也没心思再为死去的太子伤心难过了。赶紧召集朝臣上早朝。
这次安阳居然被破格允许步入了朝堂,也算是自司马衍登基以来唯一一次有女子进入朝会了。
“靖王妃!蛊虫一事可有良策?”司马晴天第一次如此态度诚恳地问安阳。
东方燃的人已经查出那个杨灵儿是魔教叛徒。所以安阳不认为这事是魔教干的,但也许魔教毒医妖姬是唯一能解决此事的人。
安阳赶紧出列施礼:“禀皇上!这次不论蛊虫还是阎王索命之毒,虽然都是太子妃所为,但都与当年魔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现在看,不像是是魔教的人做的,但要彻底解决问题,臣妾以为有必要去一趟阎王殿。”
安阳的话让司马晴天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灰败。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有人在他面前再次提起阎王殿时,司马晴天发现自己还是如当年一样无法自持。
旁边垂手而立的贵公公听了这句话身体一僵:魔教闫倾城那可是皇上闻之色变的人!
虽然后来被当年武林盟主莫昆仑等人制服,废了武功。但他仍然是司马晴天解不开的心结。
还好这些年此人一直没再有任何动静。皇上也慢慢将此人淡忘了。不想这一次居然突然有人再次提起他!
贵公公忍不住往皇上身边凑了一步, 在皇上耳边低声道:“皇上!当年的事那个阎王和毒医妖姬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忘记吧?毕竟是您派莫昆仑等人逼他废了武功!
还有那个妖女!她怎么可能忘了当年旧事?
这次的事真的与那个妖女无关吗?她会那么好心帮咱们?”
“朕又何尝不担心?但是如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觉得可还有其他人能够解决?难道这次的事真的跟魔教无关?”
贵公公一边和皇上低语,一边拿眼睛不断瞟向安阳:“皇上真的打算派人去阎王殿?皇上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坐在上位的司马晴天单手扶额闭上眼,低低道:“那你可有可举荐之人?”
“皇上!奴才哪有那个本事!现在刘丞相反了!国舅爷逃了!奴才以为的忠臣都出了意外。奴才眼拙,实在是识人不清!请皇上恕罪!”
贵公公的小绿豆眼滴溜溜扫视了一圈。
“你觉得靖王妃如何?”司马晴天没有睁眼,却把头微微偏向贵公公,揉捏着紧锁的眉心低声问。
“皇上三思!她可是镇远大将军的心尖尖!
当年安将军派人来接靖王殿下时,可是要将她一起接走的!
皇上您难道忘了?西北三十多万大军呢!您真的放心让靖王妃离京?”
看来这个贵公公平时没少为司马晴天出主意,居然跟皇上在上面窃窃私语这么久!
安阳忍不住抬头看着二人的互动,不用问也能猜出这个贵公公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司马晴天这些年如此多疑,滥杀忠良,怕是与这个宦官脱不了干系。
安阳看他的眼神中夹杂了几分厉色。
贵公公虽然在和皇上低语,眼睛可是一直没闲着,正片刻不停地扫视着殿内的文武百官。自然也看到了安阳那厌恶的眼神。贵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他的位置站好。继续打量着殿内垂首站立,噤若寒蝉的众人。
当年司马晴天追杀十七皇子,抢潋滟公主,又逼迫闫倾城自废武功,对他们可谓是赶尽杀绝。
殿内知道内情的老臣们听到安阳的话,早已吓得一身冷汗。胆小的甚至两股战战,颤抖不已。
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每个人都非常自觉地屏息凝气,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司马晴天沉思了足足有两盏茶的功夫,才缓缓睁开眼睛:“靖王妃为何如此信任魔教?此事难道不是阎王殿所为?”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冷意。
“回皇上!臣妾在太子府密室搜寻太子谋反的证据时,遇到了陈国三皇子陈昌和太子妃。”
本来死寂的大殿如突遇惊雷,一片哗然!唏嘘声此起彼伏。
“说具体点儿!”司马晴天也被安阳的话吓了一跳,瞪大了一双虎目。
“当日在太子府地下密室偶遇陈三与太子妃密谋!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的师傅竟是魔教叛徒杨灵儿。
巫医教本就是天下最大的养蛊组织。蛊虫之事太子妃脱不了干系。
何况后来太子妃在臣妾面前自爆,体内飞出大量蛊虫。
还有那个阎王索命,也是巫医教密毒。杨灵儿乃魔教追杀多年的叛徒。
所以臣妾以为这次的蛊虫是陈国三皇子和太子妃所为,并非魔教的毒医妖姬。”安阳隐瞒了陈三掳走她的事,这在皇家怕是一个污点。搞不好自己会被以不洁之名治罪。
“竟有此事?为何刚才在后堂你不说?”司马晴天怒气更胜。
“臣妾不想让皇上担心!”安阳心中骂了一句狗皇帝:说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自增烦恼!
“那太子妃为何要自爆?你口说无凭!可有证据?”司马晴天似乎已经有些忍不住胸中怒火。
“臣妾当日也是为了救被困太子府的小德子和青峰大人,才冒险进入了太子府密室。
后来是臣妾趁他们不备,给小德子他们服了解药。在打斗中小德子二人擒获了太子妃。不过那个陈国三皇子却趁乱跑了。
太子妃见大势已去,不敢面对皇上惩罚,才将自己引爆!小德子他们可以作证。”
安阳很庆幸她事先已经与小德子他们串好了口供,她可不敢说是东方燃救了她。
司马晴天狐疑地看着安阳的面部变化,他死死盯着安阳的眼睛。
这个多疑的皇帝还是没忍住,让人将小德子和青峰带了上来。
青峰是西北随司马靖立过战功的,被皇上封为一品带刀护卫。
小德子可以说是司马晴天看着长大的,自然是更加信任一些。
二人说的和安阳所说无异,但司马晴天还是死死盯着安阳看了好久,才命小德子二人退下。
“就凭这个你就认为这次事件是杨灵儿所为,并非阎王殿?”司马晴天还是有些不信。
“臣妾也是猜测,毕竟当日躲在密室内偷听到的是这样!”既然司马晴天不信,安阳也只好顺了他的意,让他自己选择吧!
“你是如何知道小德子他们在太子府的?他们不是在国公府被抓的吗?”
“国公府枯井、密道的事想必两位王爷已经上报过了吧!
当时我们在国公府并未找到小德子他们的尸体。所以臣妾怀疑他们还活着,就去太子府碰碰运气。”安阳开始顺口编瞎话。
“哦?没看出来靖王妃还有如此胆量!看来功夫一定也是不弱吧!”司马晴天的眼神更加阴沉。
安阳身子一颤,她没想到皇上竟会如此多疑,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启禀父皇!当时儿臣也在场,靖王妃并不会武功!是儿臣陪靖王妃一起去的。”司马焱居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走了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夭夭桃李花
安阳被司马焱的突然维护吓了一跳,他居然为了她撒谎?安阳有些诧异。
连站在旁边的司马奕都被震惊了!心中暗道:“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不过安阳这次也算是切身领教了一次司马晴天的戒备。
司马晴天看着站在安阳身旁的司马焱,脸色终于好转了不少,毕竟这个儿子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司马晴天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安排人手去一趟凌天山吧!”
凌天山?那可是阎王殿的地盘!谁敢去?谁敢不要命的去凌天山?诺大的宫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真正的鸦雀无声了。
那么多文武百官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请命,都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变成透明人。
这件事的曝光让大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司马晴天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往下面看了一眼:这么安静?没人站出来请命吗?
他看着台下众人,气得手都抖了。这要是赈灾这种有油水可捞的事,早已经不知道多少人争先恐后出列了。
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敛眸垂首。什么意思?都不想去?
“众位爱卿这是都不想去?”司马晴天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安阳环顾了一圈,还真是齐心!没一个人敢抬头的啊!
司马晴天这平时都养的什么官员啊?关键时刻竟没一个能挑大梁的?安阳都替他着急。
“全是饭桶!废物!朕养你们何用?”司马晴天气得一拍龙书案。
下面众官员吓得俱是一抖,纷纷跪下请罪:“臣等无能!臣等愧对皇恩!”
这个口号倒是喊得齐整,安阳站在台下忍不住弯起嘴角。
这时离上首最近的司马奕站了出来:“父皇!儿臣愿意前往!”
司马焱见兄长司马奕站出来了,自然不甘示弱:“儿臣也愿意前往!”
“你们两个退下!都中着蛊毒呢!如何可以长途跋涉?”司马晴天看着两个儿子是又气又心疼。
这时候贵公公又凑到了司马晴天耳边耳语起来,司马晴天脸色终于好了不少。
“九弟!”司马晴天突然眼睛瞟向大殿下左侧轮椅上坐着的司马云硕,“听闻骏儿已经回京了?”。
司马云硕当年在司马晴天还是王爷时,因一次皇家狩猎不小心落马,摔断了腿。
身有残疾之人是没有资格登基的,才得以安然自今。这也是司马晴天唯一还活着的兄弟了。
这位诸事不关心的闲散王爷不仅自己不理朝政,也不好好教育儿子。
唯一的儿子司马骏被他教育成了纨绔。整日提笼架鸟,游山玩水。不仅不务正业,更是不肯入朝为官。
也不知道贵公公是怎么知道的,昨天夜里才刚刚游玩归来的司马骏居然被他知道了,看来云王府要整顿一下儿了。
司马云硕脸色一僵:“回皇上!骏儿昨夜刚刚回京!”
“骏儿回来得正好!国家危难之时,也该是他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司马晴天突然哈哈大笑。
“朕已经很久没见到骏儿了!还真有些想念他了!
来人!去把骏儿给朕找来!”
“皇上!”司马云硕声音都变了!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他这些年按着儿子的头不让他显山露水,故意藏拙,就是不想让司马晴天惦记!没想到今天还是没能逃过去。
司马云硕脸色苍白:“皇兄!骏儿生性顽劣!不堪大用!怕是会让皇兄失望!”
“你且退下吧!等到骏儿来了再说。朕也没说要他做什么!你这么紧张作甚?”司马晴天面色不悦。
可怜这位九王爷,都如此小心谨慎了,还是没逃过马王爷的第三只眼。
“靖王妃既然提出要去阎王殿,可有万全之策?”司马晴天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安阳身上。
“臣妾不过一届女流,只不过是觉得可能需要去阎王殿一试。哪会有那样的能力!大局还是要皇上定夺才是。”安阳还不想多说了。
这样的皇帝,安阳有些寒心。她还真不想继续参与了。
“不如就由靖王妃辛苦走一趟如何?朕会多派些人手帮衬靖王妃!” 安阳越是不想参与这位皇帝似乎越想让她参与。
安阳无奈地扶额:“皇上!臣妾不过一内宅女子,如何担得起这般重任?还请皇上委任他人为妥!”
“靖王妃乃女中豪杰!连太医院的院判都大赞不止!又岂是普通内宅女子可比?靖王妃就不必推迟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这司马晴天还就认定了安阳了。居然也不怕她离京了?
安阳真想对天翻个大白眼。虽然她很想离开京城,可她不想去西南,她想去西北父亲那里啊!
安阳认命地耷拉着脑袋退至一旁。
司马晴天开始和那帮老家伙商量派哪些人,派多少人马。安阳也不关心,就独自一人站在旁边打盹补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小太监跑进来禀报云王世子司马骏到了。
安阳听到那一声奸细的禀报,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就见一片粉嫩扑面而来,差点儿亮瞎安阳的眼。
什么鬼?这人是男子?居然还有人比东方燃更妖孽?安阳觉得自己没睡醒,揉揉眼睛再仔细瞧。
来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大冬天居然一身粉红配暗紫色云纹锦绸,腰间系一条白玉色镶翡翠腰带,上面缀满香囊,居然还有一个极其精致的酒葫芦?
安阳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用了!
这人足下一双粉底皂靴,上面绣着锦鲤戏水白莲下,还好莲花花瓣不算大,否则安阳非一口老血喷出来不可。
“皇伯父好!侄儿来迟了!”声音清冽如山间清泉,悦耳动听。
安阳这才意识回笼,忍不住抬头看他的脸。长这么大第一次看陌生人是从腰间往下看的,居然都没看他上半身!安阳觉得自己的三观都毁了。
不过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居然对上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那人正微弓着身子盯着安阳的脸看。
“你就是傻妃安阳?果然跟传闻一样嘛!看小爷的下半身这么专注!有何企图?
要不要小爷把外袍脱下来再给你看看里面?”他说出的话更是能气死人不偿命。
安阳被他气得忘了自己还在大殿上,飞起一脚就直取对方下三路。
那人好像知道安阳要出腿一般,不躲不闪竟然去抓安阳的软底珍珠绣鞋。
要不是安阳反应快,鞋子怕就要被这个登徒子得手了!安阳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妖孽就是司马骏?安阳好看的柳叶眉拧紧,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再动手动脚。
当安阳细细打量对方的脸时,更是吃惊不小。这样一个满身香气的花花公子居然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安阳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这人长得还真是好看,跟东方燃可以相提媲美了!不过缺少东方燃的阳刚之气,有些女性十足。
此人面如三月桃花,目若秋波,潋滟多情。唇若胭脂,嘴角含笑,眉梢轻挑,略带邪气。
“骏儿不可无礼!那是你十三嫂!”没等上座上的司马晴天说话,司马云硕已经坐不住了,转动轮椅赶了过来。
安阳看到移过来的司马云硕,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可算来了个救星。
“骏儿这次是真的无礼了!靖王妃可不是傻子!她可是比你都要聪明能干啊!哈哈哈……”司马晴天居然在上首哈哈大笑!安阳真是有气无处发啊!
司马骏隔着个父亲还在忍不住往安阳这边瞟,安阳觉得浑身不自在。
司马晴天看着这个侄子也是有些头疼。这小子一走就是三年。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再把他赶出京城!司马晴天暗暗思肘,最好在柔儿成婚前都不要回来。
其实安阳是不知道这个司马骏的过往,其实这个司马骏可是个有故事的人!
司马骏是云王夫妇唯一的孩子。自幼被云王妃宠的无法无天也就算了,可这小子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扮妩媚。
本就长得妖孽,还喜欢涂脂抹粉,听曲唱戏。不但不肯练功习武,竟然诗词歌赋也从不沾边,倒是对戏文烂熟于心。经常在戏楼一住就是十天半月不归。
他倒也不惹是生非,就是爱戏如命。鲜少出现在皇宫内院,甚至连一年一度的新年国宴都很少参加。所以养在内院的公主们还真的很少有机会见到他。
本来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三年前国宴上,司马晴天给自己已经及笄的十五公主司马柔甄选驸马时,他居然化妆打扮登台唱曲。
还真别说这家伙不论扮相还是唱功,都远远超过那些皇家戏班子。
本来皇上看中的新科武状元司空展已得到爱女认可。
皇上大喜,当即宣布了驸马人选。毕竟那是当年心腹司空图的唯一嫡亲侄子,也算才貌双全。
当十五公主看到戏台上的司马骏之后,突然变卦。无论如何都不肯嫁给司空展,让皇上颜面扫地。
后来反复询问之后才知道,司马柔居然对台上的一名戏子一见钟情,而这名戏子就是司马骏。
当时皇上差点气的背过气去。她居然爱上了她堂兄!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爱女拼死抵抗,无论众人如何劝说都不肯成亲。既然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她宁愿终身不嫁。
司马晴天一气之下把云王司马云硕招进宫狠狠骂了一顿。
司马云硕被骂的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呢?是他儿子的错吗?但人家是皇上,他还真不敢顶嘴。
得知此事后,这个顽劣的司马骏知道自己给父王惹了麻烦,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他一走就是三年。不想太子谋反,动静有点儿大。司马骏毕竟是云王唯一的儿子,哪有儿子不担心父母的!这才悄悄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居然这么快就把消息传给了皇上!司马骏扫视了一圈殿内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贵公公身上。
贵公公看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向他瞟了过来,吓得赶紧低下头。
这个混世魔王没别的本事,女人缘倒是好的很。他要是看谁不顺眼,不用自己动手,抛个媚眼过去,有的是人愿意为他出头。
第一百一十章 太极殿上打太极
虽然司马晴天也觉得派司马骏跟安阳去阎王殿有些不妥,但他还是执意如此。
“骏儿也老大不小了!男子汉大丈夫总要为国家出点儿力。朕今日宣你来是想让你陪靖王妃去一趟凌天山。”司马晴天笑够了,板起脸。
说的倒是轻巧!那可是凌天山!是谁都能去的吗?司马云硕嘴上不敢说心中却忍不住骂人。
“凌天山?好玩吗?可有伶人?要是没有侄儿就不去了!侄儿可是一天都离不开戏台!”司马骏还是那副无知无畏的样子。
司马晴天深深呼出一口气:这个混蛋小子!还是老样子!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骏儿不可玩物丧志!看戏不急于一时。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不可再如此胡闹了!”司马晴天严肃了起来,语气中隐隐有怒意。他的公主柔儿自今未嫁,都是拜这浑小子所赐!
司马骏伸出纤细的长指挖了挖耳朵:“哦!那侄儿回去准备一下,要多带几身戏服才是。”吊儿郎当地扭动着柔弱的腰肢,把殿下的文武百官看得唏嘘不已。
“皇上!骏儿他不会武功!又什么都不懂!不如就让臣弟替他去吧!”司马云硕毕竟爱子心切。
司马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过是一闪而过。可惜对方站得离安阳太近,还是被安阳捕捉到了。
这家伙是装的?安阳心中疑惑,不过装的倒是很像啊!有点儿意思!安阳了然一笑。
“皇上!臣妾看这只花孔雀还不错。很是适合去凌天山会一会那个毒医妖姬!就是不知道是他的媚功厉害还是毒医妖姬的蓝烟厉害!”安阳突然想报复一下他。
“哎呦!傻妞又开口了啊!等下跟哥哥去看戏好不好?”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绕过司马云硕往安阳旁边凑了过来。
一个身影一闪,挡住了司马骏:“骏弟不可胡闹!”又是司马焱。
安阳这次更大脑不够用了!司马焱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今天竟然三番两次维护她!这家伙脑子一定锈逗了!
“七王兄想英雄救美?不过还别说!这傻妞傻是傻了点儿,但长得还算差强人意!”
安阳被他气得直想翻白眼:就这样貌也叫差强人意?你有本事找个更美的过来看看!
“司马骏是吧?骏弟这玩笑确实有点儿过了啊!安阳好歹也是你皇嫂,她可是一代神医。不要挑战她的极限!” 最后这句司马奕声音压得很低,“否则你可是有苦头吃了!”
司马骏这才发现殿内居然还有一位如此美男子,他立刻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嗯!兄弟长得不错嘛!我喜欢!改日一起看戏啊!” 说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拍拍司马奕的肩膀。
司马奕蹙了一下眉,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哭笑。
“都闹够了吗?没闹够继续闹!”上位的司马晴天面沉似水,有些压不住火。
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太极殿!他们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大打太极?
龙颜震怒!司马骏终于收起了顽劣的笑容,低头摆弄涂着丹蔻的指甲。
司马晴天看着这样的司马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司马骏接旨:朕今日就封你安乐王,领兵五万协助靖王妃出使凌天山阎王殿!不得有误!”。
司马晴天居然用了“出使”,那他是在承认凌天山非大晋所有,而是自成一国?底下的御史台的人有些沉不住气。
年过半百的刘御史终究是没忍住,站了出来:“皇上!臣有本上奏!”
司马晴天看着这个老顽固立刻意思到自己的话有出入,这老伙一定抓到了什么漏洞!
可现在他没心思跟他扯皮,直接摆摆手,让他哪凉快哪儿去!
可怜这位刘御史是一肚子话不得不憋着。
而店殿内其他人可没这位刘御史清醒。
就比如现在的安阳,这次是真的大脑不在线了!她呆愣愣盯着皇上,毫无反应。
司马晴天没有听到领旨谢恩的声音,反倒是看到台下一堆傻子瞪着自己。
司马晴天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狠狠一拍龙书案:“都傻了吗?司马骏你想抗旨?”
司马晴天的一声爆喝,把众人吓得一个激灵,终于活过来了。
太吓人了!皇上多久没发过这么多脾气了?上次还是三年前,十五公主拒婚那次!
呃!又跟这只花孔雀有关!众人忍不住眼神飘向司马骏。
云王世子突然就不用等他老爹让位,而被直接封王了?还给了兵权?就那么一只花孔雀?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这下好了!台下文武百官活是活过来了!但是轰动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去了!大殿上这一堆那一堆都聚成团了!比起刚才的岩雀无声,现在直接变成菜市场,热闹非常。
而当事人花孔雀似乎也被雷得外焦里嫩!自己啥都没干就封王了?大晋的王位有那么好得吗?皇上不是哪根筋搭牢了吧!
他一动不动盯着台下的安阳,竟然不是看着上首的司马晴天!
司马晴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生气过。气得实在是在上面坐不住了,直接一提龙袍走了下来。
当司马晴天往下走的时候,安阳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看着跟傻子一样的司马骏,鬼使神差地绕过司马焱踢了他一脚:“还不快谢恩!脑袋不想要了?”
被安阳这一脚踢个正着,司马骏哎呦一声,终于正常了。
就在司马晴天快走到面前时,赶紧一撩袍摆跪下磕头谢恩:“谢主隆恩!皇上英明!皇上慧眼识珠!皇上……啊……”
他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皇上吓得胡言乱语。怒气冲冲的司马晴天可没客气,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将这只花孔雀撂倒在地。
“混账东西!自小你就不学无术!这次要是敢把事情给朕办砸了!老子要了你的命!”
“呃!”这次不仅整个大殿的文武百官都傻眼了,连安阳都彻底蒙圈了。
原来皇上内心也是有恶劣因子的嘛!居然自称“老子”!
安阳在旁边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场了!
司马晴天正火冒三丈,突然听到旁边除了狠狠的吸气声,居然还夹杂了一声嗤笑。理智似乎也瞬间回笼了!
他狠狠瞪了安阳一眼,转身大踏步回了上座。这一场闹剧也终于算是收场了!
等到众人终于从刚才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安阳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整了整衣裙,转身给上首的皇上施礼:“启禀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司马晴天怒气明显还没消,声音还带着重重的粗气:“说!”
“我们这次去凌天山是去寻求帮助!如果带大军前去怕是不妥吧?”安阳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瞄着上面的司马晴天。
司马晴天往龙椅的扶手上一躺,他刚才没考虑那么多,现在被安阳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紧紧闭眼,让起伏不停的心口稍稍舒服些。
贵公公赶紧过来给司马晴天轻轻抚着胸口,在皇上耳边低语:“皇上息怒!龙体要紧!这种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们也不能白拿俸禄不是?”
可惜贵公公安抚的话更加激怒了司马晴天:“这帮吃闲饭的!真真是无用!”
但骂归骂,事情还是要解决,他刚才确实冲动了!
他就是觉得魔教太可怕,应该多派些人马去才行。
不过以他对毒医妖姬的了解,怕是人越多,越不能让她配合吧!说不准这些人还真就有去无回了!
他闭目休息了片刻,压了压胸中怒火:“那依靖王妃以为该如何?”
安阳躬身等了许久,才得到皇上开口,腰都弯疼了。
她赶紧站直身子道:“臣妾以为!我们这次既然是有求于人,就应该拿出足够的诚意!
不应该带太多人马!五百人足以!但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对方喜好!投其所好也许事情会好办些!”
司马晴天一听“投其所好”,直接单手扶额!如何投其所好?把潋滟公主挖出来给她?
这下犯难的不仅是司马晴天,还有大殿之上所有知情的老人,彼此面面相觑,神情肃穆。
“刘冲,你带靖王妃下去给她讲讲当年旧事吧!我们继续商议。”司马晴天居然让刘御史带她到偏殿单独谈话?安阳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跟着老头走了出去。
司马晴天把安阳撵走,心里舒坦了不少。这两个活宝在面前,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而司马骏看着被领走的安阳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这小丫头果然与众不同!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聪慧过人。绝非池中之物啊!
“安乐王!这次的任务不可马虎!它可是牵动着天下苍生!你可有良策?”司马晴天板起脸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儿。
花孔雀心中暗叹:皇伯父这个王位给的实在是太随意了点儿啊!安乐王?平安快乐!直至死亡?挺好!这样刚好如了父王所愿。
“侄儿不曾参与朝政!怕是要辜负了皇伯父的信任!不过侄儿觉得靖王妃说的不无道理。先了解一下对方喜好!知己知彼才好!”司马骏也不再继续胡闹了。
这家伙一本正经起来看着还有那么点儿像样!
“叫皇上!你现在已经被封王!不可再象从前一样无礼了!”这时候司马云硕悄悄移到司马骏身旁,低声道。
司马骏看了一眼紧张的父王,轻轻点头。
“皇上!那个什么魔王和毒医妖姬侄儿在江湖上游历时倒是听说过一二。”司马骏抬头看着司马晴天,脸上不再有刚才的嬉皮笑脸。
这样的司马骏让司马晴天看着舒服了不少。
其实他也不想让云王的后人也如云王一样,一事无成!毕竟现在江山已定。他需要更多的是助力,而不是一味的提防打压。
何况还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侄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哦?骏儿不妨细说!”司马晴天终于心平气和了下来。
“皇伯父!哦不!皇上!”司马骏还一时有些改不过来口。
“不必忌讳称呼!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司马晴天难得地好说话了一回。
“好!侄儿听说阎王和毒医妖姬这些年并不在阎王殿!阎王殿现在由副教主吴越打理。” 司马骏爆出了一剂猛料。
“什么?不在凌天山?那如何能找到他们?”这次不是司马晴天急了,司马焱已忍不住开口。
“听说他们好像一直在寻找一个什么人!但一直没有找到!所以一直在江湖上游荡,行踪不定。”司马骏搜索着脑中听来的魔教教主的信息。
毕竟这样的大人物就算没有了武功,也是不会被世人所遗忘的。
“那你们还有必要去凌天山吗?还不如在江湖上发悬赏令,直接寻找他们二人。”司马焱突然想起了江湖悬赏令。
刚刚跨步进来的安阳突然听到“江湖悬赏令”五个字,整个身子一僵。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湖悬赏令
当年就是那张江湖悬赏令要了顾家满门。今时今日有人又提起江湖悬赏令,安阳整颗心都揪痛了一下。
他怎么会知道江湖上有悬赏令?这东西据说不是武林中有一定地位的人,是不知道的。还有皇上似乎对此也不陌生,他居然没有提出异议。
安阳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
安阳不敢往下想了!不过她毕竟不知道当年那张悬赏令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若与司马衍有关,他总不会发悬赏令杀自己的儿子吧!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司马焱如何知道的?安阳紧走几步,想听一听下文。
“江湖悬赏令据说十年发一次。上一次好像是几年前吧?怕是现在不一定赶上时候。”皇帝司马衍突然接了这么一句。他眼角的余光已经扫到了走进来的安阳。
“这个儿臣还真不清楚!不过儿臣可以派人去查一下!
听说想发这个江湖悬赏令不仅要有足够的银钱,还要得到武林盟主的同意!可是那个神秘的武林盟主怕是不好找!”安阳听道司马焱的话,心中稍安!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似乎司马焱并不知道当年那张悬赏令。也许是父亲说给皇上听的也不是不可能。
安阳放下戒心来到司马焱身边:“江湖悬赏令是怎么回事?如何发?为什么要发这个东西?” 安阳一连串的问话让司马焱有些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美人想不想做武林盟主?如果你做了武林盟主,我们就可以随便发这个什么劳什子的江湖悬赏令了!”司马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还朝安阳抛了个媚眼。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才装了这么一会儿人,就又现原形了。”安阳狠狠回瞪了司马骏一眼。
“骏弟说魔教教主不在阎王殿!他四处游历去了!”司马焱看了一眼这位堂弟转身对安阳说道。
这个消息让安阳忍不住想捂脸,心中感叹:以现在的蛊虫情况以及逃离在外的陈三和刘天奇等人,真不知道等他们找到蓝娇娇时,局面会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那个有着蓝衣妖姬之称的女子,据说也是亦正亦邪,还不知道肯不肯帮忙呢!
“美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怎么还要哭了?下个月就要举行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了。我想魔教的人应该也会去凑热闹吧!”这个司马骏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他的后半句话倒是让包括皇上在内的人都是一惊!这么重要的事大家居然都忘了。
“你确定阎王殿的人会去?他们以前的武林大会可没听说参加过。”安阳鄙夷地看了司马骏一眼,无法控制地腹诽:好想捏死这只花孔雀,怎么办?
司马骏可不知道安阳在这么想,他又向安阳抛了个媚眼,“以前确实不参加的!不过这次不同!
这次阎王殿的蛊虫和密毒都再现江湖,魔教的人必然也得到了消息。他们不是一直在追杀杨灵儿吗?”
这家伙眼睛就没离开过安阳的脸。安阳厌恶的转过了头,不过他的话安阳倒是听进去了。
这么看来阎王殿的人已经到了京城也说不定。
“这次的武林大会在哪里举行?”安阳觉得这个花孔雀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
“想知道?那求我呀!美人若是肯赏脸同台唱上一曲,在下就告诉你!”
安阳看着这只花孔雀,真想给他一把毒粉,药哑他。可惜这里是大殿,她不能!
“你也知道你是‘在下’啊。居然以下犯上,怎么就没唱死你呢?”安阳气得也管不了这里是大殿了。
“咳咳!”皇上一看这个侄子又开始往歪路上拐了,赶紧故意咳嗽一声提醒他。
司马骏瞟了上首一眼,不得不收起了继续玩儿的心思,他正了正脸色严肃了起来。
“最近西北不是战乱不断嘛!据说这次的武林大会设在了南阳郡。离这里不过数百里,是不是很近?”这小子居然还一副邀功请赏的表情。
这次不仅安阳白了他一眼,司马焱也没什么好脸色。这家伙太喜欢卖弄了,真不像他爹的种。
云王爷那么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混账儿子?司马焱心中骂了一句。
上首的司马衍倒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倒是个好消息!那你们赶紧下去准备一下吧!总之这次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皇上看了一眼齐王:“齐王安排一下!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他们!”
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明显有些疲惫,他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起身要走。
刚迈了一步突然顿住:“陈将军随他们二人一起去吧!也好帮衬一些!毕竟他们还太年轻!”
一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出列领命,安阳扫了一眼没做过多关注。
贵公公看到站起来的皇上,赶紧宣布退朝。
这就退朝了?安阳有些不解,才谈了一半儿,怎么就突然退朝了呢?
不过一想到昨日还一脸包的皇上,今天又被这个花孔雀气得七窍生烟,看来是真的体力不支了。都在大殿上打哈欠了,估计也是难得一见的吧。
安阳扫视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司马骏。可是这个花孔雀真的靠谱吗?跟他同行安阳还真有几分担心。
她低着头一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一边往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专注了,走着走着突然撞上了一堵人墙。安阳“哎呦”一声赶紧捂住被撞得酸痛的鼻子。
抬头一看不是那只花孔雀还能有谁。
“你属狗的吗,怎么还拦路?”安阳气得对着他大吼。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你还怪我?我这么大个活人你都看不见。你说你是不是有点瞎啊!”司马骏玩味地笑着。
安阳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走霉运的日子,怎么好端端的就遇到他了呢!
“一起去听曲如何?顺便商量一下我们明天出发的事情。”司马骏嬉皮笑脸地看着安阳。
安阳昨天入宫后就一直忙到深夜,然后刚刚睡了没多久,就被叫起来去上早朝。根本没怎么睡好,现在好想回去补眠。
不过一想到明天可能就要出发。尽管对面前的司马骏有些不太喜欢,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安阳总觉得这家伙是装的,但也只是猜测。
二人来到宫外聚美阁里的回春戏班,司马骏居然直接带她到了后台。他轻车熟路绕过戏迷,领着安阳直接进了三楼后台化妆间,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
戏班子的人见到他也是非常自然地与他打着招呼,也不见有人拦他。
安阳被司马骏带到化妆间后,来了一句:“你等我一会儿!下面这个角是我的!马上就好!”说着他也不管安阳,开始忙活着装扮起来。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骏,差点气吐血。这家伙居然是这里的一名戏子。如此驾轻就熟地给自己上妆,都不需要帮手。
那带她来干什么?不会是真的想让她,看他唱戏吧?
这家伙动作很快,没几下就画好了妆,居然还是个旦角。本就长得好看,这一化妆还真是锦上添花。看着面前这个妖娆的“女子”安阳都有些脸红。
他也不理安阳尴尬的表情,匆匆挑帘出去,真的登台唱戏去了。留安阳一人在后台目瞪口呆。
安阳挑开布帘一角悄悄往前面观望,就见这家伙挥舞着锦袖正非常卖力地唱着。安阳对戏曲没什么兴趣,自然瞟了一眼就往台下望了。
台下座无虚席,戏迷们自司马骏一登场就热情高涨,喝彩声不绝。打赏的钱袋更是停不下来地往台上扔。
安阳瞄着众人,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的三个样貌奇丑的侏儒引起了安阳的注意。
西域三鬼?不会吧?真有这么巧?安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瞧。
三人正直愣愣流着口水,看台上卖力卖萌装娇羞的司马骏,并没有注意到安阳的视线。
也难怪三鬼注意不到她,她藏在幕后一个角落。而台上的大腕可是轰动九州的云王世子,那可是有小宋玉之称的司马骏。
西域三鬼不是追随蓝娇娇去了阎王殿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毒医妖姬蓝娇娇会不会也在?
安阳心中连问了三个问题,可惜没人给她解答。她早没心思看司马骏了,她水灵灵如小兔子般的大眼睛滴溜溜扫视三鬼周围。
可惜安阳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半个可疑之人。
就在安阳遗憾的想缩回小脑袋时,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
安阳突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她赶紧顺着那奇怪的感觉看过去。台下只有陶醉的看客,根本没有人看向自己。
错觉?不可能啊!安阳摸了摸挺翘的琼鼻,满眼狐疑。
“酒不醉人人自醉!阎王捧场!骏生三生有幸啊!”
司马骏唱完戏文,突然对台下西北角的一位,正单手执着酒壶的白发白须老者方向,躬身施礼。
看来“骏生”是这家伙的艺名,安阳忍不住多看了司马骏一眼。
那么多人他一眼就能断定对方身份!果然是扮猪吃老虎啊!
安阳没被他的话吓到,反倒被他的举动吓的不轻。
她顺着司马骏施礼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喝酒的老者微微抬头。
安阳当即被震惊到了。不仅仅是安阳,此刻整个戏院都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追了过去。
“阎王?在哪里?”众人早已不再痴迷台上的佳人,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射向老者。
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五官实在俊朗刚毅,看不出半点老态。容貌上看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这人真是闫倾城?不会是那只花孔雀搞错了吧。安阳心中腹诽。
此人长得确实俊美霸气,有一种天生王者之气。而此刻那三个侏儒则拨开众人往那老者身边靠了过去。
是闫倾城无疑!他已失去武功。身边自然会有高手保护,怕是此时堂下高手还不止他们三个。安阳心中已经确定了司马骏的话。
老者浅浅一笑,也不搭话,起身作势离去。安阳看他要走,赶紧冲出后台布帘,高呼一声:“大侠留步!”
老者顿住脚步,但却不曾回头。
而堂内看客在看到安阳时,一片倒吸气声!再没人在乎什么过了气的阎王。美人当前,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先饱饱眼福啊!
“天下第一美人啊!潋滟公主?”不知道哪个缺心少肺的喊了这么一嗓子。
底下立刻乱了起来,戏迷酒鬼乱做一团。纷纷往看台方向挤来。
安阳平时虽然经常出入京城大街小巷,但基本都带着帷帽。百姓最多也就见到一婀娜身姿,见到其真容的人自然不是很多。
这一刻的轰动也不足为奇,而正欲抬步离去的老者也忍不住回头。
刚才安阳不过在布帘后探出半遮半挡的一个侧脸,现在整个人都站在了高高的戏台上,自然不同。
老者看到一身天青色锦绸斗篷的安阳时愣住了。站在那里的女孩儿与当年武林大会上的蓝娇娇何其相似!
他不禁蹙眉,那么多人蜂蛹而去,他看着有些烦躁。
第一百一十二章 潘安宋玉对倾城
闫倾城又回头看了安阳一眼,至于台上带着坏笑的司马骏,人家倒是连个眼角都不曾给他。
就在众人即将接近安阳的时候,突然台上的司马骏靠了过来:“美人!说了要和你同台表演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安阳刚要发火,对方已经一揽她的纤腰,不知什么时候一根红绸从戏台顶端飘了下来。
司马骏一个完美的助跑,抱着安阳借用红绸之力飞向了闫倾城。
本欲离开的阎王看到飞向自己的飘逸二人,嘴角终于没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大侠来都来了,不如楼上茶楼一叙?”司马骏带着安阳轻轻飘落到闫倾城面前。
司马骏也不管那些扑了个空的他的戏迷们。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外飞仙般的二人在头顶飞过,那场面实在太美了!众人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闫倾城倒也不推迟,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个戏楼一个五层,三楼以下为戏台;四楼是贵宾茶肆;五楼则为私人重地,平时不对外开放。
几人直接上了五楼,有人赶紧领着这些大人物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雅间。安阳忍不住又多看了花孔雀几眼:这家伙怎么知道闫倾城会来的?还有这个五楼也能随便上?
“有话要问?”司马骏居然看出了安阳有疑问。
走在前面的闫倾城好看的眼睛弯了起来,但没有回头。
“阎王可是专程为本世子,哦!不, 本王来的。”司马骏摇头晃脑一副骄傲的样子。
这下闫倾城终于不淡定了:“你被封王了?”他终于把头转过来了,拿眼角余光看了安阳一眼。“那云王……” 一般来说世子继承王位,基本都是老王爷陨了。
“嗯,就在刚才。我父王好着呢!我被皇上封了个安乐王。”司马骏一副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恨不得立刻捧给阿娘看的样子。
闫倾城一听“噗呲”一声笑了:这个皇帝真会起名字,安乐王!
安阳看着这个样子的司马骏,心中暗骂一句:“妖孽!你就得瑟吧!”
不过令安阳没想到的是,闫倾城居然这么好说话。他笑呵呵地看了司马骏一眼,一改刚才在戏台下的冷漠。
“你怎么知道闫大侠会来?”在进门前安阳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司马骏把闫倾城让到上首,大家落坐后有侍从立刻端了茶水点心过来。然后司马骏一挥手,那些人鱼贯而出。
“阎王追着我的戏跑了大半个月了吧?大侠喜欢在下的戏还是人?”司马骏还真是敢问,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安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司马骏:“你脑子没进水吧?还是发烧吃错药了?大侠要是说要你这个人你给吗?”
说着安阳还起身假意要替他把脉。
旁边坐着的闫倾城哈哈大笑:“就算你外号小宋玉又如何?你觉得你比得过本尊!”闫倾城眼中闪着晶亮,看来他对司马骏的话有些兴趣。
“这三年来你可是没少在江湖上折腾,结交了那么多江湖中人,可是有什么想法?”闫倾城的话让安阳差点一个跟头摔地上去。
真没想到外表如此放荡不羁的花孔雀还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哎!还不是为了找到那个美人儿。你以为我愿意啊!都说她是江湖中人,可是我怎么就找不到呢?”司马骏说着脸色沉了下来,神情居然有几分落寞。
“如果他是男子你还找吗?”闫倾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司马骏立刻抬起头瞪圆了一双凤眸:“你说什么?不可能!”
“你还没说,你跟踪我做什么呢?”司马骏不得不转移话题,他可不想闫倾城再继续说什么美人是男子。
“我要见云姑!”闫倾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来意。
安阳坐在旁边看着二人的互动,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安阳看看对面的闫倾城,又看看旁边的司马骏。
闫倾城看着安阳的眼神中,不知道是不是安阳的错觉,总觉得满满都是温柔。
“你不需要懂!”“你不需要懂!”两个男人居然同时说到。
呃!安阳不得不选择闭嘴,好奇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
“云姑不想见你!你就死了那份心吧!”司马骏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阴沉得好像要滴水。
“这么多年了,难道她真的不想见我一面吗?她难道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你还是先问问她吧。也许她已经改变主意了呢。”
闫倾城声音居然有些暗哑,“我保证不会让她的生活有任何改变!我只要问她一个问题!这个对我很重要!”
司马骏背过脸去不想看闫倾城那恳求的目光。这眼神这几年来他见过不止一次!他害怕见到那绝望的眼神。其实司马骏有些心疼闫倾城,但一想到云姑,他还是狠心拒绝了。
“如果我帮你见到你想见的人!你能不能也帮我们一个忙?”安阳发现机会来了。她可不管云姑是谁!
“你?你确定?”闫倾城本以为这次又跟以前一样,没希望了。突然有人说她愿意帮忙,立刻喜出望外。
“我虽然不知道云姑是谁!但只要司马骏知道就没问题。”安阳心道:只要你知道我就能逼你就范。
“安阳,你过分了!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司马骏气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呀!花孔雀,你凶什么凶?你不知道你下面要去做什么吗?不过是见个面而已,又不少块肉。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安阳回瞪着司马骏。
“你懂什么?云姑不会同意见面的!”司马骏声音都有些变了,他太紧张了。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谈的!想打开心结总是要谈谈才行。”安阳据理力争。
“安阳你一定会为今天的话而后悔!”司马骏急得眼睛都红了。
安阳看司马骏态度如此反常,倒是有些好奇倒底是什么事!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司马骏突然补充了一句。
“那还不简单!我去问皇上要!既然是大晋子民,那皇上就有权利找云王爷要人。
云王爷总会知道那个云姑在哪儿吧。我就不信皇上把刀架云王爷脖子上,云姑还不现身?”安阳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敢!” 司马骏突然咬牙切齿伸手要掐安阳的脖子。
安阳轻轻一挥衣袖,刚才在宫中不敢给他下毒,出来了还怕他一只鸟儿了?
司马骏伸到一半儿的手突然缩了回去,“啊!痒!好痒!”
安阳看着跳出椅子在脸上脖子上到处乱抓的司马骏,忍不住捂嘴轻笑。
桌子对面坐着的闫倾城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丫头怎么越看越像娇娇,连整人的手法都如出一辙。
闫倾城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安阳,小丫头不仅长得倾国倾城,容貌中竟隐隐有娇娇的影子。
“安阳?安镇远的女儿?”闫倾城也没心情理会司马骏了,他转头问起安阳。
司马骏正想抓又怕抓花了脸,正拼命用袖子蹭脸颊和脖子,皮肤也不知道是被痒痒粉弄红的还是被他自己抓蹭的,绯红一片。
安阳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突然有人叫她。
她赶紧转头看着闫倾城,并重重点头。
“妖女!快把解药拿出来!小爷要是毁了容,小爷一定也刮花你的脸!” 司马骏对着安阳大吼。
安阳又转头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
闫倾城看着胆大包天的小丫头倒是越来越喜欢。
这孩子还真是与娇娇有几分相似!要是娇娇不是他的妹妹,他们的女儿应该比她都大了吧!
闫倾城突然有些黯然神伤,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安阳旁边的窗户一动,一张带着狐狸面具的脑袋探了进来。
闫倾城正好对着那扇窗,他看了一眼回头的安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下有好戏看了!
东方燃貌赛潘安也是人尽皆知,这靖王妃还真是不简单啊!身边美男入云!
闫倾城其实还漏算了一个,有人还把他也划入情敌圈圈了呢!
东方燃一个飞身轻飘飘落到安阳身边,一把将安阳从椅子上提起来,抱进怀里。
闫倾城看着东方燃的这个动作,纵使他早已听说麒麟堂堂主与靖王妃似乎关系暧昧,也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大胆!
毕竟屋内还有其他人,闫倾城就算了,可还有一个新晋的王爷,司马骏呢!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其实闫倾城不知道,安阳身边一站一坐两大美男,东方燃在外面看到之时,早已妒火中烧,哪里还有理智?
其实此时的闫倾城都已须发皆白,做安阳的爷爷都不为过了,即使是个俊美的老头,也是老头儿了啊!这东方燃确实有些神经质了!
可怜的安阳遇到这样小气的东方燃,是不是有些悲剧啊。
正在旁边抓耳挠腮的司马骏见有人破窗而入吓的不轻,居然忘了痒痛。
他长袖一展,一根粉色红绸从袖中飞出,直奔东方燃面门。
东方燃抱着安阳一个漂亮的转身,轻松躲过。满眼敌视地盯着司马骏。
司马骏一招未中,刚要继续出手,突然痒痛袭来,赶紧忍不住抓了一把。
不过这下不小心抓重了,白皙的脸上立刻一道血痕。
司马骏看着指缝间的血丝和脸上传来的灼热痛感。发现自己抓狠了,赶紧双手捂脸,哇哇怪叫起来。
闫倾城看着这样的司马骏,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慢悠悠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喊了一声“接着!”就直接扔了过去。
司马骏身手还算迅速,正忙得不可开交的他立刻转身。看来他也不是不会武功,这家伙就是擅长装,惯装啊!
他堪堪接住瓶子,想也不想就打开来,胡乱地把药粉往脸上脖子上招呼。那紧张的样子真是天下也没谁能敌了!
安阳和东方燃看着这样的司马骏都傻了眼,他就不怕那药有毒吗?那可是阎王的药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美人是男子
司马骏擦了药后很快就恢复了,速度还真是快!安阳都看得有些吃惊。闫倾城的药这么厉害!比她的解药可是还要好!
其实她还不知道俩人用的是同一个方子。哦!不是,闫倾城的药是蓝娇娇改良后的方子炼制的。
只是司马骏刚才自己没忍住抓伤的三道血痕还是非常触目惊心,毕竟这家伙画了妆的,脂粉糊了一大片,混进伤口里,他疼得直吸气。
“那个红狐狸!你谁呀?赶紧放开安阳!他可是靖王妃!你这是杀头之罪。”司马骏还不忘刚才的茬。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把自己抓伤!
东方燃今天又穿了那骚包的大红披风,看着要比司马骏高大一些。
“小宋玉?嗯!长得还行!”东方燃说着摘下头上面具。
司马骏当场就懵了!这家伙长得比他还好看!不对啊?这!这不就是他找了三年的美人吗?怎么变成男子了?
“你……你……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司马骏突然梗着脖子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屋内除了闫倾城都被他搞晕菜了!什么鬼?连他自己都眩晕了!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想法,还嘴一秃噜问出来了。
司马骏有些尴尬,他伸手抓了抓头皮,一咬牙一狠心,反正问也问了,就等他回答吧!
东方燃被他给问懵了!没反应过来。
“你把我们家安安骗来这里做什么?根本没接他的话。”东方燃不答反问。
“什么你家安安!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那是靖王妃!知道不?那是我十三嫂!”司马骏急了。
“哦?我是你十三嫂?你在皇上面前好像都没承认过吧?”安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脸上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咳咳!安阳!你不要太过分了!就算小爷跟十三皇兄没什么交情!那也是我皇兄!你怎么能如此不守妇道!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司马骏气得有些不知道迈那条腿。
嘣!突然一颗豆子打到了司马骏的俊脸上。别看只是一颗小豆粒,司马骏捂住腮帮子疼的嗷嗷直叫,嘴角渗出血来。
“不要出手太重!他现在是安乐王了!你把他打狠了,明天他还怎么上朝!”安阳小声对东方燃道。
闫倾城坐到一旁看热闹,三人你来我往倒是闲不下来了。无非就是东方燃是第三者插足之类的。
过了好一会儿!闫倾城看三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们吵够了没有?要么带我见云姑,要么就此别过吧!”其实这些年过去了,闫倾城有些心灰意冷。
最好的青春已经不在了!很多事知道、不知道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不过是一份执念罢了!
所以这三年来,他来找过云王和司马骏几次,但次数不多。对方似乎打算死扛到底,他也没逼得太紧。
“你不能走!”
“你不能走!”
司马骏和安阳几乎同时出口。刚才好像是他们俩同时说“你不需要懂”?安阳突然想起刚才的事,瞪了司马骏一眼。
闫倾城看着刚才还斗的跟乌鸡头似的二人,这么快就同仇敌忾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这是要一致对外了?不玩内斗了?”
这下轮到后来的东方燃一脸迷茫了!他们在干嘛?当然不会有人给他解释,他自己晕乎去吧!
安阳看了司马骏一眼,司马骏也同样瞪着安阳看。“你说!”“你说!”俩人又不小心同时出口了!
这下不仅闫倾城笑,连东方燃都笑了。
“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啊!还真没看出来!”
东方燃听到闫倾城说他俩心有灵犀,立刻就不乐意了!
“老头儿?怎么说话呢?你没看出来,那只什么鸟是在学我家安安说话吗?”
呃!这下三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东方燃。这是说花孔雀是八哥?
“你……”司马骏想要骂人。但看到他那张,跟三年前花灯节上惊鸿一瞥完全相似的脸时,又有些骂不出来。
就为了那远远的一瞥,他整整找了三年。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妹妹?他还没说呢!他开始盯着东方燃的脸发呆。
“那你们就说说吧!为什么不让我走?是带我去见云姑吗?”闫倾城可不觉得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安阳又看了一眼司马骏,这家伙现在眼里只有东方燃,根本没往这边看。
“算了!我说吧!”安阳任命地坐了下来。东方燃赶紧把安阳身边的位置占了。
司马骏这才反应过来,他本来坐的位置被东方燃抢了,一张桌子就四把椅子,被三人这么一坐,他只好任命地捂着脸坐到了东方燃对面。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骏觉得一对上东方燃那张脸,他就脸红心跳。还特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受伤的左脸。
东方燃当然没发现他的异常,他只是以为对方是被他们气的脸红。
“是这样!闫大侠肯定也已经听说了蛊虫的事。现在这个养蛊之人还没抓获,他到底养了多少蛊也不知道。如果蛊虫大量繁殖,后果可想而知。”
安阳顿了一下,她想看看闫倾城的反应。可惜对方根本没有任何表情。不愧是阎王!喜怒不形于色啊!
“大侠!这蛊是杨灵儿养的!”安阳试探地看着闫倾城的眼睛。
对方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安阳有些沉不住气了:“大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你想我说什么?”闫倾城还是那样笑呵呵地看着安阳,没有太多表情。
安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蛊虫必须得解,可惜安阳无能为力!”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闫倾城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傻子。
可惜闫倾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告辞。只字不提云姑的事。
意思很明显,他不肯帮忙!
“大侠!”当闫倾城走到门口的时候,安阳还是没忍住喊住了他。
“纵使曾经有人负你!但那都是为了他一己之私!
可蛊虫一事牵连的是大晋子民。大侠真的忍心看着无辜百姓生灵涂料!沦为歹人奴役吗?”
安阳自然也是知道一些当年司马晴天对闫倾城他们下手狠辣的事的。
闫倾城抬起的脚落了回去:
“就算我可以放下个人恩怨!但怕是也无能为力!
她这几年一直在寻找那张悬赏令的主人。最好不要与司马家有关,否则怕是这大晋的天要换一换了!”
闫倾城始终没回头,在他走出门之前突然说到:“你虽然姓安,但也是锦娘的女儿!早日离开为好!”
安阳彻底石化了!他的几句话不多,但藏着太多秘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闫倾城早已不知去向。
不是说他已经武功尽失了吗?为什么消失的还这么快?安阳回头看东方燃。
东方燃低着头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连东方燃都怪怪的?她忽然觉得东方燃好陌生。
至于那只什么鸟,自然是呆愣愣的一脸痴迷的表情。他居然还在看东方燃!
安阳看着他这样对着东方燃犯花痴,心中竟然有些不舒服。
这个疯子被东方燃勾走了魂?东方燃有这么大魅力吗?
安阳忍不住多看了东方燃几眼。嗯!这家伙还真有那么大魅力。她也不敢那样直直盯着他的脸看。
闫倾城口中的“她”应该是蓝娇娇吧!安心心中揣测。
但为什么提到自己?还有什么悬赏令?难道是当年追杀司马靖的那张?
“毒医妖姬跟司马靖有关系?”安阳突然觉得想不通,走到司马骏身后,对着他的头一个爆栗。
这家伙被弹的嗷的一声,捂住头转身恶狠狠对着安阳:“傻女!你干嘛打我?”
“谁让你这么看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你不会是喜欢男人吧?”安阳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下。
“还打!你别以为我不敢还手!我看他怎么了?他都没有意见!你起什么哄啊?”这家伙还有理了!
不过他还真不敢再对安阳动手,他可不想再被他下一次毒。
他一想到那个痒痒粉,才想起给他解药的人。往身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立刻瞪圆了一双凤眼:“人呢?”
这家伙才发现闫倾城走了,还真是色迷心窍啊!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早走没影儿了。还留下来等你管晚饭啊。”安阳怼了他一句。
这么一说安阳发现自己还真的饿了!从敞开的门往外望去,看来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正好。此刻应该已近晌午了吧!
“那他可说了如何解蛊?”司马骏终于后悔刚才的走神了。
他知道闫倾城喜欢听戏,以前也来戏园子找过他。
这次回来的当晚司马骏就先去了这个京城最大的古今弹戏院。掌柜告诉他,三个侏儒来定了十几个雅座,司马骏就猜到了是闫倾城又来找他了。
“他说他无能为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安阳看着这个欠揍的家伙火气就有点儿大。
“啊?什么问题?”这二货刚才居然没听见。
“毒医妖姬和司马靖什么关系?”安阳不得不又重复了一句。
这家伙瞪着两只大眼睛木木地瞧着安阳,好像个傻子。安阳气得都想拿桌子上的茶杯砸他。
东方燃看着二人的交流方式,突然就不嫉妒这只花孔雀了。
这家伙怎么突如就变傻了呢?那么纨绔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似乎像是出错了药了。
还有刚才安安说的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他喜欢自己?不会吧?虽然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安安!过来!你看他那傻样儿能知道什么?咱们自己去查!”东方燃的话让司马骏终于回神。被自己喜欢的人说成傻样儿心中毕竟有些不舒服。
他红着脸看了东方燃一眼,转头对安阳道:“应该没啥关系。你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听说当年滟妃和淑妃交好!而毒医妖姬曾经为了滟妃大闹皇城,应该跟滟妃关系非比寻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滟妃的关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戏耍花孔雀
司马骏的话让安阳更加想不明白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司马靖是淑妃的儿子?就这么一点儿关系,值得她如此大张旗鼓地去帮司马靖追凶手?闫倾城还说司马家的天要变了。
难道蓝娇娇要推翻大晋?她有这么大本事?安阳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她长吁短叹地走到东方燃身边,还没等她坐下,司马骏已经冲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东方燃身边。
“花孔雀!你想干什么?”安阳咆哮了!那是她的地盘!东方燃是她的!这只鸟居然要跟她抢?
东方燃倒是难得的好脾气,看来人都是喜欢被追捧啊!他居然就那样看着二人为了他斗。
“这个楼都是小爷我的!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你坐对面去!”司马骏还拽上了。
安阳往袖子里摸,司马骏一看她这个动作,腾地一下弹起来,跑出去老远。
看着躲瘟疫一样站在角落里的司马骏,安阳一副得逞的小女儿家样子。她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坐到了东方燃旁边,手中还摆弄着一只精致的小蓝瓶。
司马骏虽然不知道三年前那人是不是东方燃,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脏不正常地跳。他也不想追问那么多了,反正就是看上他了。
管他是谁!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只要喜欢就好!
东方燃当然不知道对方的龌蹉心思,只是以为那只孔雀是在与安阳斗法。
他扯着嘴角看笑话,眼中的点点星光更是让司马骏脸红心跳。
司马骏暗暗骂自己没用,白活了这二十年。以前都是他戏耍别人,今天遇到整人的祖奶奶了。这一天都不知道被她整多少回了。
躲在角落里半天不肯靠近的司马骏,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阳和东方燃秀恩爱。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桌子上的点心,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蹑手蹑脚挪到了东方燃对面坐下。
安阳也不理他,她是真的饿了!就着上好的茶水吃着精致的核桃酥,还时不时掰一块塞东方燃嘴里。
司马骏看得眼睛都红了。他的美人怀里搂着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少妇!司马骏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膈应死了。
他拿眼睛不停地戳安阳,可惜人家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看着桌子上的小蓝瓶,忍不住想拿袖中锦绸勾过来。
他这么想着,手欠地还真去做了。东方燃刚要出手阻止,被安阳一把按住,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他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宠溺地揉了揉安阳软软的头发,眼角余光看着对面的司马骏。
司马骏轻松将瓶子弄到手,那叫一个激动啊!他赶紧起身离开,生怕他们追他打。
安阳至始至终眼皮都没抬,不过很快角落里传来花孔雀哇地一声惊叫。小蓝瓶也应声落地,一只黑色的大蜈蚣爬了出来。
花孔雀像开屏了一样,拼命蹦跳伸展四肢挥舞。一只长着两根极长的凤翎的蓝蝴蝶居然从他袖子里飞了出来。
东方燃再也控制不住,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安阳只是微微咧了咧嘴角,刚才她故意把瓶子摆在桌子上不收起来,就是等这家伙上钩。
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自然不觉得惊奇。
她慢慢起身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蓝瓶把口子打开。
就见那只蜈蚣迅速爬了进去,而那只蓝蝴蝶也拍打着薄翼飞了进去。
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活着的蝴蝶,这个疯丫头怎么做到的?
看得目瞪口呆的司马骏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这女人简直不是人!妖孽。
他拍着惊魂未定的心口:“疯丫头!你出门带这么些毒虫做什么?”
早已忘了欣赏美人了。性命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安阳吃掉最后一块点心,拍了拍手,走过去把地上的瓶子捡起来盖好。
“没这些东西怎么收拾你这种小兽?刚好它们已经养成了,可以入药了。
你今天总算做了一件人事。也算帮我把它们合到一起了。” 安阳不紧不慢地说着。
大冬天的,司马骏却是一身大汗,当然不是屋内温度太高,是被吓的。
司马靖刚要开口骂人,安阳先开口了。
“这只蓝蝴蝶可不好找。自从得到它,我可是从不曾离身带着呢!
算你小子命好,以后小虫小鼠都毒不死你了。别看你只是把它拢进怀里了一会儿,它的药效极高。”
司马骏一想到刚才飞进袖子里贴着肌肤滑动的蝴蝶,汗毛都竖起来了。
安阳可不管他有多紧张,继续道:“那只蜈蚣可是剧毒,也算是极品。是刚刚在你们戏台下面找到的!
你真应该好好谢谢我。要不是我收了它,你们还不知道多少人要中招呢!”
安阳的话让司马骏眼角都抽筋了。戏台下找到的?还真是吓死人了。看来得赶紧让人去药店买些杀虫药粉了。
“你们俩不要小看这只蓝蝶,它可是宝贝!它的那两根长翎含有解毒奇药。但必须要这种纯黑又个大的毒蜈蚣一起炼制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今日真的没白来!让我捡到这么大一只黑蜈蚣!”安阳头都没抬,把小蓝瓶贴身放好。
两个男人同时急了:“那个可是毒蜈蚣!万一爬出来怎么办?还放的那么里面!”司马骏嘴倒是快,替东方燃说出了心中的紧张。
“放心吧!再毒的蜈蚣也比不过那只凤尾蝶!这只百年一遇的凤尾蝶还真是多亏了夏荷。
要不是她在靖王庄子里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泉眼,并在旁边种植了大量奇花异草,哪里会引来这么高贵的蝶。”
这次连东方燃都不淡定了,一只蝴蝶而已,安阳居然说“高贵!”
安阳抬头看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不过一只蝴蝶!被你说的好像什么宝贝似的!”司马骏睨了一眼安阳,一副就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安阳忍不住抿唇一笑:“你懂什么?这种蝴蝶世上仅存不过百只!所有有些声望的名医都对它趋之若鹜。
要不是那个小小的泉眼附近大冬天还温暖湿润能开满各色奇花异草,哪里会引来这么神奇的蝶!
大部分医者都是终其一生都无缘得见一次。也只能在书上一饱眼福呢!
我可是特意去那里看过的,夏荷把那里打理得真的很好。这不就发现了这只宝贝!以后有机会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安阳骄傲的滔滔不绝!把二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司马骏!什么夏荷他可不认识。
明明是小丫头大惊小怪拿一只虫子当宝贝,居然说的好像他们孤陋寡闻似的。
司马骏不肖一顾,自顾自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茶压惊去了。
东方燃则来到安阳身边,把安阳冻得有些微凉的小手捏在手心取暖。
“安安说什么都是对的!”东方燃的话让司马骏很是不爽。
“你干嘛对那个妖女那么好。就不怕她一包毒药毒死你?”司马骏没舍得瞪东方燃,瞪了安阳一眼。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骏,笑得眉眼弯弯!本来就美艳得人神共愤,还如此甜甜一笑,东方燃整颗心都醉了。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尊乐意!”
说着把安阳的双手捧到自己心口处:“哪天若是我负了你!你就把那只毒蜈蚣放进这里吧!”
司马骏差点儿恶心的吐了!他故意做作地干呕了两声,以示反抗。
两个腻歪在一起的人也不理他,继续秀恩爱恶心他。
本来只是想装装样子的司马骏突然觉得真的很想吐,怎么办?
他开始到处找痰盂。转了一圈没找着,突然听到外面有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爷!”司马骏的随从平时没什么重要的事,是不敢在司马骏带人上到五楼时来打扰的。
司马骏正找不到出气筒,突如听到敲门声,立刻也不想吐了:“香茗!你要是没什么大事,看爷不弄死你!”司马骏咬牙切齿去开门。
“香茗?”安阳重复了一句,然后和东方燃哈哈大笑起来。
“这名字取的!一定是你这个骚包干的吧!哈哈哈哈!”安阳一边手指着站在门口回头看的司马骏,一边继续笑。
“你的身边人都有这么搞笑的名字吗?做你的随从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好在你没给他取名美酒!哈哈哈哈哈哈……”安阳笑得停不下来。
楼顶上的美酒欲哭无泪,谁让他们家主子不肯好好读书呢!取个名字比上茅厕都费劲。
美酒想到这里突然一把捂住嘴。还好他来报道时,他们爷在喝酒,这要是在如厕……
楼顶上那位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东方燃感觉到了楼顶上的异动,唇角勾笑:“美酒在楼上吧!”
安阳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头顶:“你说楼顶有人?还叫美酒?”安阳有些绷不住了。能不能让她歇一会,笑得好累啊。肚子都痛了啊。
看着屋里的二人,司马骏真想拔出刀捅了他们。可惜看看东方燃,有点舍不得怎么办?
其实何止舍不得,他也没那个本事啊!东方燃动动手指都能掐断他的脖子。
花孔雀压了压怒火,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什么事?”
门外叫“香茗”的小书童吓得一哆嗦,赶紧回道:“齐王和奕王在楼下。他们要上来。”
“嗯?上来?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的?”司马骏声音都不对了,居然嘶吼起来。
“这是谁惹了我们的俊生不开心了?”随着一声轻笑,司马焱和司马奕已经来到了香茗身后。
楼顶的美酒差点儿一头栽下去,都是里面那个什么靖王妃害的。
刚才那只红狐狸趁他不注意溜进去也就算了。这两位大摇大摆走上来,他都没注意到。这下可惨了!
留下美酒在楼上自己抹眼泪不说,两位王爷已经到门口了,司马骏还能怎么样?请进呗!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众美争锋
今天这个聚美阁可算是名副其实了一回。当年司马骏给这个楼起名时,就想着有朝一日这里齐聚天下美人。今天还真是美人接踵而至。
司马奕也算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了!刚刚走了一个闫倾城,又来了个司马奕!司马骏心中有些不爽!他倒是不在乎那个小丫头,他在乎他的狐狸美男啊!
狐狸美男叫什么?他突然发现自己忘了问他是谁!肯定不是一般人就是了!
司马骏黑着脸把二人引了进来,并叫香茗重新备茶加椅子!干脆让他们把午膳也一起弄好送上来。
司马奕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煞气,他微微一愣。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走了进来。
司马焱可没司马奕那么沉得住气,看着安阳身边的东方燃,火蹭蹭往上窜。
“东方燃!怎么哪里都有你!最好离安阳远点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刚一进门就开始剑拔弩张了。
司马骏摸摸鼻子,他们很熟?他是玉面狐狸东方燃?难怪长得那么妖孽!
这下不用问了!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双胞胎姐妹了。谁不知道东方燃就是个孤家寡人。三年前那一眼就是他本人无疑了。司马骏心中别提多沮丧了!
东方燃笑眯眯看着司马焱,故意把手搭在安阳肩上:”齐王好大的口气啊!本尊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了!”东方燃也不生气,就这么看着他。
司马焱气得很想扑过去弄死他。可惜他也就是想想。不但没敢上前还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别看长得那么好看,下手狠着呢!
司马骏看着司马焱凶东方燃,心中有些不满:“七王兄这么大脾气干嘛?他也没招惹你啊!”
司马焱扭头看司马骏:“骏弟!你没看到这家伙手放哪儿了吗?我就知道不该放任你带着安阳走。这都给别人占了便宜了。”
司马骏在大殿上就看出来了这位七皇兄对安阳有些不对劲,现在是彻底明白了。
他嘴角的笑意扯动了自己抓花了的俊脸,忍不住“嗤”了一声。
奕王抬头看了他一眼:“骏弟这是怎么弄的?莫不是惹了美人?”
安阳眼睛一亮,司马奕在开玩笑?哈哈!这家伙好像很少开玩笑。新鲜事儿。安阳满眼含笑地看着司马奕。
司马骏瞪了奕王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奕王,他早在回京前就已经被关于他的传闻灌得耳朵满满的。没想到还是个拎不清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王可没心思看他们,他满眼都是那只讨厌又可怕的红狐狸。
“今日还真是百花齐放啊!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是不是都聚在这聚美阁了?”安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几个男人俱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美男如云,佳人却只有一枚。怎么有点儿僧多粥少的感觉。
这么多美男聚首,还真是不容易啊!尤其是司马骏,那骄傲的花孔雀更是如开屏了一般,在地上转来转去。
不过他的目标可不是其他几人眼中的佳人。而是那个比佳人也当仁不让的红狐狸。
还真是惊鸿一瞥误终身啊!他的心都快跟着人家跑了。追都追不回来了。
“两位皇兄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司马骏很想直接撵人,但看这阵仗是撵不走了。
“他们还能为何事?当然是为我怀中的佳人了!”东方燃笑得如沐春风,司马焱气得咬牙切齿。
司马骏听了东方燃的话倒是笑了。不是跟他抢东方燃就行。那只妖女赶紧带走!跟只狡猾的兔子似的,实在太碍眼了。
众人可不跟主人客气,自顾自找位置坐好,等着侍从摆膳。
很快一大桌酒菜就上齐了,彼此不再废话。毕竟现在时间确实不早了,边吃边聊。
“东方燃你还是哪里来哪里去吧!如果你不想你的麒麟堂有麻烦,最好离安阳远点儿!”司马焱夹了一个**红枣还不忘提醒一下红狐狸。
“齐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心吧。安安是本尊的。你就别惦记了!
否则不仅你父皇不会允许,怕是你家媳妇也不会放过你吧?”东方燃喝了一小口酒,眯着眼睛搂了一下安阳的肩膀。
安阳忍不住又叹气了。看来这个碍事的靖王妃头衔要赶紧想办法摘掉才行。她可不想背这样的骂名一辈子。
奕王看了他们三人一会儿,手中的筷子有些不知道往哪里落:这两个家伙谈论的可是靖王妃,居然没一个人提到十三弟!看来十三弟还真是不一般的惨啊。
“奕王这个大盘鸡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安阳见“舅舅”目光有些呆滞,举着筷子半天都没反应,知道这家伙又神游了。
“哦。好!”司马奕被安阳一叫回过神来,脸一红赶紧夹了一块鸡肉放碗里。
东方燃看到脸颊微红的司马奕,心中立刻一股酸水冒了出来。他重重放下筷子,脸色阴沉了下来。
安阳多激灵的人儿,立刻看出了端倪,赶紧夹了一块鱼肉将刺剔除干净,放东方燃碗里。
东方燃黑着的脸才稍稍缓了过来一点儿,把安阳也护得更紧了些。
他们的小动作让另外司马焱和司马骏更是食不下咽。那眼刀嗖嗖地飞呀!恨不得戳死碍眼的家伙。当然他们戳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顿饭吃得安阳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大打出手。在安阳的左右逢源下总算吃完了。
安阳长长出了一口气,怎么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大善事!
既然吃完了,安阳赶紧起身要撤。这气氛随时都可能刀兵相见,太压抑了!还是走为上策。
可惜四人根本没有打算如了她的愿!
“妖女!既然阎王现在在京城!我们明日是不是就不急着启程了?”司马骏突然开口。
还没等安阳说话,东方燃已经一拍桌子:“你叫安安什么?”
司马骏吓得一缩脖子,赶紧陪着笑脸:“我这不是跟她开玩笑嘛!你那么生气干什么?我们在商量正事。”
东方燃看着他那献媚的狗腿子样子。倒是很受用,瞪了他一眼没再追究。可他瞪的那一眼,可是让司马骏幸福的都要挤出鼻涕泡泡了。怎么看着都喜欢。瞪人都那么好看啊。
司马骏春心荡漾去了。又忘了重要的“正事”。
另两位王爷看着他们二人那奇怪的相处方式。彼此对了一下眼神:“啥情况?你们俩这是?”司马焱嘴欠地问了出来。
“花孔雀发春了。”安阳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茶杯,懒得抬头看他欠揍的样子。
“阎王在京城又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来的路上就有人在议论。还有人说看到了天下第一美人。”司马奕没说出潋滟公主,毕竟那是他的母妃。
安阳把他们来之前遇到颜倾城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二人震惊不已。
还真是巧啊。否则明天去哪里找人还不知道呢。这下好了,不用找了。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人呢?你们为什么不留住他?”司马焱又开始中二了。
司马骏鄙夷地看了这位王兄一眼:“阎王也是想留就能留的?”
“他不是没有武功了嘛!你们还怕他?”
“那下次再遇上,齐王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人才行。”安阳忍不住揶揄道。
司马焱还有些想不通,不过没人想给他分析,自己猜去吧。
司马奕垂头想了一会儿:“这么看来不能急着出去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了!什么悬赏令也还是暂时免了吧!毕竟要想发悬赏令还要先找到那个神秘的武林盟主。”
上一任的武林盟主也是个迷一样的人物。自今都不曾有人见过其真容,一直都是一狼头面具示人。从打擂台到神秘失踪,根本没人能找到其下落。
“嗯!先从阎王下手。实在不行就去武林大会。会一会那位连任两届都不敢露出真容的武林盟主。不过据说此人武功高强。目前为止还不曾有人在他面前走过十招!”司马骏不亏是外面混的,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安阳盯着司马骏看了一会儿,看的司马骏有些发毛:“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当然是想从你身上拔根毛了!”安阳阴恻恻地笑着。
司马骏看了看自己绿丝绒的外袍,更加汗毛倒竖,这个妖女一定没安好心!
“别废话。有话就说。小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来的毛给你拔。倒是你头上一堆乱草。”
东方燃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司马骏当即换了一张欠揍的讨好嘴脸。
司马奕和司马焱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只鸟太风情万种了吧?
“你这癖好若是九皇叔知道了,不得哭倒在茅厕里?”司马焱又嘴欠了。
司马骏广袖一挥,一根红绸直接甩司马焱脸上。只听脆响响的“啪”一声,司马焱半张脸立刻红了。
“司马骏你竟然敢打我?”司马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立刻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司马奕一把抱住蛮腰,死死搂在怀里。
“七弟息怒!他就一个混世魔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司马焱不依不饶,二人搂做一团。本来要发怒的东方燃都忘了生气。三人看着他们二人在地上拉拉扯扯,捂着嘴扑哧哧地笑。
“还敢说小爷。看看你们俩现在的样子,都亲密无间了。哈哈哈哈!”司马骏终于找回了场子,那叫一个得意啊。
司马奕闹了个大红脸,但看着疯子一样的司马焱还真不敢松手。
“好了!都别闹了。省省力气吧。”安阳终于戏看够了。
红着眼睛的司马焱看安阳瞪了过来,有些底气不足。司马奕刚刚把他松开,就听楼顶处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东方燃忍住笑:“完了!美酒摔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惦记了的谭大人
司马奕和司马焱一愣!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美酒”。安阳本来背对着窗户,赶紧起身去床前看外面。
她刚把窗户打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爷!”
东方燃一个飞身来到窗前:“什么事?”雷诺突然出现一定有重要的事。
“跟丢了!不过可以肯定地是他们出城了!”东方燃脸色不太好看,回了一句知道了。
那个脑袋就缩了回去,消失不见。似乎从来不曾来过。
司马骏嘴巴张得能塞个鸡蛋,这人好厉害啊!什么时候靠近的他们?美酒呢?
他突然想起了楼顶坠下来的重物,喊了一声“美酒!”就撒丫子往门外跑。等他开门看时,美酒正揉着头上的大青包坐在地上发呆呢!
“还好,还好。人活着就好!”司马骏一边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东方燃和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骏嘴角噙着笑。安阳甚至从袖子里摸出一盒药膏扔到美酒身上。
而另外两位王爷则傻眼了:什么情况,就没人给他们解释一下吗?
可惜没人愿意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东方燃看了一眼走路有些晃的司马骏:看来他很在乎那个叫美酒的,居然紧张的都腿软了。
东方燃笑得更甚了:“人跟丢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去追?”
司马骏当然猜到了他们所说的是谁,没想到东方燃会派人跟踪闫倾城,竟然还没跟上!
“他要是想躲!你觉得能找到吗?麒麟堂都无法找到他,我看什么江湖悬赏令就免了吧!”安阳叹了一口气,“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
安阳别有深意地看了司马骏一眼,司马骏立刻低下头不说话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闷,各自都陷入了自己的怪圈不肯自拔。
安阳突然想起林双娇,她转身看司马奕:“林世子现在伤势如何了?”
“他用了你的药好的倒是挺快!就是脸上留了一条不小的疤痕!”司马奕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那小子本来长得不错,还没成亲呢!现在却被毁容了!司马奕有些替他惋惜。
“哦!他脸上的伤口我看过的,疤痕嘛。我回去给他调制两盒药。
只要他认真擦,估计能浅下去很多,不会太影响容貌。”安阳可不敢打保票一定能去除干净,万一他不坚持呢?
“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回了。”安阳看了一眼司马骏,起身准备告辞。他看这家伙有些不顺眼,老是对东方燃犯花痴。安阳是一刻钟都不想再留下来了。
司马骏哪里舍得他们走:“再坐一会儿吧,时间还早。我们再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皇上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他,他总不能继续什么都不干吧。
“只要你把他想找的人带出来,他自然会出现!”安阳说着不再停留。
东方燃赶紧起身追了出去。司马奕和司马焱看着傻站着的司马骏:“什么人?”
司马骏翻了个白眼:“女人!”然后绕过他们头也不回地追东方燃去了。
二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对视了一眼,不得不灰头土脸地下楼。
这样巴巴地追了过来,结果谁都不待见他们。他们俩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
好在安阳还在戏院门口等着司马奕:“奕王!”
司马奕可没想到安阳会等他,当看到那一抹天青色锦衣时,心中一暖,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司马奕立刻紧走几步来到安阳和东方燃面前。此时东方燃正被花孔雀缠着问东问西,倒是没有注意司马奕二人。
“奕王,我就不进宫了。林双娇还在靖王府。奕王有时间的时候派人把她接回去吧,怕是她担心死她哥哥了!”安阳的话倒是提醒了司马奕。
司马奕突然想起皇上那道催他回京的圣旨。
上面居然特意强调要将林家兄妹一起带上。带上林中秀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既可以保护他,又可以让他进京见见世面。
可是还带个那么丁点大的小丫头林双娇,他就有些搞不懂了。
“不如本王现在就随你去接她进宫见见她的兄长吧!”司马奕赶紧追上往外走的安阳。
此时皇宫御书房内,皇上正躺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他精神不济,奏折都堆成一座小山了,也懒得批阅。
“小贵子!你说朕要是让谭章即刻回京,他会不会找个理由拒绝!”司马衍两指揉捏着眉心有些萎靡不振。
“皇上隆恩!谭大人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贵公公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这位情绪不稳的大神。
司马衍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今天大殿上那么多文武百官,居然没有可用之人。
“朕这个皇帝也不好当啊!身边近臣不是背叛就是辞官。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他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有些烦躁。
“皇上说的什么话!那是那些佞臣没有福分。他们愧对皇恩。”贵公公给司马衍垂肩的手一顿,神色更加慌乱了几分。
“你怕什么?朕又不是说你。”司马衍感觉到了贵公公的紧张,嘴角挤出一丝嘲讽。
又过了一会儿,皇上突然开口:“让翰林院拟个折子,调谭章和他的一双儿女即刻回京。”
贵公公给皇上捏肩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皇上!您是要他那双儿女一同回京?他那个儿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就算回京怕是也担不起重任吧?”贵公公有些不解。
这个谭大人说来也是奇怪,年轻时就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个体弱多病的主儿。现在都三十好几了,大部分时间还要汤药伺候着。
皇上本来想给他弄个闲职,可这谭大人还偏偏是个耿直的。觉得那样有负圣恩,坚决不肯。
那小子几乎在乡间长大。据谭大人说曾得一位高僧指点,他的这个儿子比较适合乡下的水土,故此很少回京。
这后来好不容易又生了个女儿,却是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女红绣活儿样样不会的假小子。
整日里舞枪弄棒,要是大晋朝允许女子为官,倒是个好苗子。
这不都快二十了,也没许配人家。这次谭大人辞官据说就是家乡有人给她说媒,打算解决终身大事去了。
皇上几次想给他的这个女儿赐婚,可惜谭大人还是那个倔脾气,非得说不想坑害同僚,死活拦住了。
这次突然要叫他们一起回京,贵公公有些揣测不出圣意。
“他那个儿子朕就不指望了。他不是还有一个武艺高超的女儿嘛!”皇上突然睁开眼睛示意贵公公到前面来。
贵公公赶紧转到前面,扶起要起身的司马衍。
“奕儿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朕见过那个女娃,长得还不错!”司马衍一边往桌案前走,一边补充道。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把平南侯的幺女林双娇召来京城了吗?”贵公公更想不明白了。
司马衍回头看了贵公公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小贵子还真是老了!那娃娃才刚刚及笄,我想早点儿抱皇孙啊!”皇上居然笑了起来。
这么多天了!皇上还是第一次从心底里有了喜色,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奕王。贵公公心中暗肘。
“可惜小皇孙至今下落不明!”贵公公也不知怎么嘴就没了把门的,把太子唯一儿子的事给秃噜出来了。
司马衍那刚刚有些多云的心又彻底阴沉得要下雨了。
贵公公说完就后悔了,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奴才这臭嘴!小皇孙吉人自有天相!奴才蠢钝!”
老家伙这次用力有点儿狠,疼得直吸气。
“赶紧多派些人手去找!一定要把瑞儿给朕平安找回来!”司马衍双手抱着头坐回到龙椅上。
贵公公吓得两腿打颤,赶紧答应一声出去找人去了。
皇帝坐在离书案八百里远的龙椅上,揉着胀痛的头,脸色越来越暗沉,突然心口一阵闷痛。
司马衍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一口淤血喷溅出来。
贵公公颤巍巍刚回到御书房门口。一脚才刚抬进去,就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他哪里还站得稳,几乎是跪爬着爬到皇帝身旁,用上半身支起皇帝摇摇欲坠的身体。
“快来人!传御医!快!”老家伙声音本来就尖细,再加上过度紧张,更加变了调调。
立刻有几个小太监跑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吓得不轻,早忘了礼数。跑去寻太医的,帮忙扶皇上的,乱作一团。
司马靖刚刚回到自己的府邸就有人跑来传旨,找的居然还不是他,而是安阳。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理,司马靖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正由小德子扶着准备去见突然造访的奕王。
这下好了,也不用另外派人去找奕王了,众人匆匆收拾一番就直奔皇宫。
坐在马车里的安阳脸色有些发白,她这两天一直没得到很好的休息,满脸都是倦容。
刚才司马靖想和她同乘一辆马车,被她强行赶到了司马奕的车里。她是一刻钟都不想看到司马靖。
安阳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想见到他。看到他就没有好心情,也谈不上是嫉妒,就是莫名的不喜。
安阳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醒来时他说的话和那厌恶的眼神。
第一百一十七章 齐王监国
待安阳他们来到皇帝寝宫外殿时,不仅各宫有头有脸的主子、皇子和公主都在,太医院所有医术高超点儿的太医都已经齐聚一堂。
其中很多人都是认识安阳的,见安阳来了赶紧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讲起了刚才问诊的情况。
安阳听了几句心中就明白得差不多了。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就站到一旁候着去了。
一会儿功夫传旨太监走出来,把各宫哭哭啼啼的主子都打发了回去。大殿内总算清净了不少。
众人都以为皇上会传召三位王爷,不想皇上首先传召了安阳进去,倒是让几位王爷有些诧异。
不过安阳进去时间不长,很快就出来了。
“皇上没事!就是积劳成疾,再加上中毒身体欠佳。年纪毕竟有些了,需要静养。”安阳看着一双双焦急的目光,宽慰道。
几位在外面等候的皇子公主终于放下了紧张的心情,脸上也轻松了几分。
皇上没有传召自然不能随便进去内殿,只能在外面候着。
过了一会儿皇上派人传召的却是两位未成年的幼子和公主。三位王爷面面相觑,心中虽然焦急,但也只能等着。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一同眉开眼笑地出来了。殿中不敢大声喧哗,他们很快都撤了出去。
安阳看了一眼身旁的司马奕。“皇上身体怕是抗不了太久了。”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本来一脸凝重刚刚散去的司马奕,立刻瞪圆了一双大眼。
安阳赶紧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可露出端倪。司马奕赶紧宁息敛眸,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儿。
但他的表情还是让不远处的司马焱看了个真切。他询问的眼神射过来,安阳赶紧低头。
这时传旨太监走了过来:“皇上有令,诸位随奴才里面请!”
安阳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几位王爷进去了。
躺在龙床上的司马衍脸色灰暗,嘴唇发黑,眼皮似乎有些重,半睁不睁的样子。
他很吃力地抬眼皮看了一眼几个儿子:“朕累了!你们要替朕把这大晋江山抗住。靖王和奕王刚刚回京时间不久。咳咳咳咳……”司马衍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贵公公赶紧弯腰把一只素白的锦帕伸了过去。司马衍枯瘦的大手拿帕子捂住嘴,居然又吐了一口黑血。看得几人心里慌慌的。
安阳本来没发现司马衍这么瘦,他年轻时身材高大,现在隐藏在宽大厚重的龙袍里,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父皇!靖王妃,父皇为什么会咳血?”司马焱扭头看着安阳,语气急切。
安阳蹙眉:那么多太医进进出出他都不问,居然来问一个女子。这个司马焱还真是能装。
但安阳又不好不答,“皇上是邪寒入体,再加上连日劳累,导致气血堵滞,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不要再太操劳就可慢慢好转。”
司马焱审视地看着安阳,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朕没事!刚才那么多御医也是同样的诊断。
不过御书房奏折已经不能再拖了,焱儿!”司马衍积攒了一会儿力气,想把没说完的话继续,可惜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司马焱赶紧上前一步,给皇帝轻轻抚着心口,那个担忧的样子还真让人有些感动。
“焱儿监国吧!”皇上胸口微微起伏,不敢深呼吸,生怕再咳嗽起来。他朝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赶紧施礼退了出来,司马焱深深呼了一口气浊气,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内殿。
安阳斜睨了他一眼,“恭喜齐王啊!”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司马焱可不在乎安阳的话里有话,心情愉快地看了一眼安阳。一改平日的谦卑恭顺态度,迈着轻松的步伐嘴角勾笑地扬长而去。
安阳看着司马焱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小人得志啊。这家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阳儿!父皇到底如何?”司马靖忍不住也跟上了安阳的脚步。
“暂时死不了。不过要想活命就必须放下朝政,颐养天年。”安阳没有回头继续往殿外走,“你想他活命吗?”
“那是自然。他可是父皇!”司马靖这个呆头鹅还是没那么多心机,安阳也是无奈。
“可惜他不一定会如了你的愿!”安阳说着忍不住轻笑。
三人出了皇宫,司马奕要去正在兴建的奕王府巡视。安阳看左右无人,快步走到他旁边:“奕王可想要这大晋江山?”
司马奕牵马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笑盈盈看着安阳:“安阳想让我要?”
安阳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可惜司马奕却笑得更甚。
“为什么?”安阳有些尴尬,她能说:她想让他当皇帝吗?他想让他当皇帝,好帮她解除与司马靖的婚姻。她实在不想带着靖王妃这顶让人窒息的大帽子了。
“你先回答我想还是不想!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安阳红着脸说道。
“可我不想。要不是皇命难为,我一辈子都不打算踏入京城半步。”司马奕表情严肃了起来。
安阳叹了口气,哀怨地看了司马奕一眼,转身低着头朝靖王府的马车走去。
司马奕看着安阳那落寞的背影,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他当然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她心中那个人不是他,他突然就不想委屈自己成全她了。
司马奕翻身上马,一甩马鞭。马儿一声嘶鸣,白衣白马绝尘而去。
站在远处看着安阳的司马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阳儿!你刚才追着六王兄去做什么?”司马靖狐疑地看着安阳。
安阳懒得理他,嘴角扯出个难看的弧度。抬起腿任命地爬上了马车。
司马靖无奈地摇摇头,在车下站了一会儿才跟了上去。
不想就这么片刻功夫,安阳居然这么快睡着了。她的头歪在车厢内的软枕上,呼吸匀长。看来是实在太累了。
司马靖看着这样的安阳,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他赶紧拿起抽屉里的毛毯给安阳盖上。
一路上司马靖的眼睛,都不曾离开安阳那恬静的睡颜。他有太多话想对她说,却没有办法开口。
回到靖王府,司马靖刚想把熟睡的安阳抱下马车,马车外那一声娇呼直接吓醒了安阳。
“王爷!是你回来了吗?”安佳音早已候在门口多时了。大冷的天,还是一身单薄的粉红。
司马靖不得不失望地看了一眼,已经瞪圆了一双杏眼的安阳。打开车门率先跳下了马车。
司马靖脚刚一落地,一个粉色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飞扑进来。司马靖差点儿被她带倒。
“佳音!小心!都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小心?”司马靖堪堪稳住身形,把安佳音搂进怀里,宠溺地扶正了她。
车里刚要下车的安阳听到这么一句,心中一动。
“安佳音怀孕了?”安阳跳下马车笑着问道。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真的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她平复了一下不适的心情,故意表现得很高兴的样子。
安佳音仰着小脸骄傲地斜睨着安阳,那样子比那只花孔雀看着更像一只傲慢的鸟。
“两个月了!怎么样?嫉妒吧?”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别提有多傲慢了。
安阳微微一笑:“那可是要恭喜你喽!我要做阿姨了呢。该你的也是时候还给你了。”
安佳音没想到安阳一点儿都没生气,还恭喜她。她疑惑地看了看安阳,又看了看身边的司马靖。
司马靖听到安阳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是自己太紧张了,居然说走了嘴。
安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宫里没看到安佳音陪在司马靖身边。这是发现怀孕,早就回府了啊。
她还真是命大,居然逃过了蛊虫那一劫。安阳忍不住笑出声。
“那妹妹可要小心一点儿!算下来应该是过年时有的吧?现在还不到三个月,正是要特别小心的时候。走路可要慢一点儿,可别摔着了。”安阳说的平静,倒不像是嫉妒。
安佳音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安阳你脑子进水了吗?口是心非,假好人!“
安阳摸摸鼻子,这是好心没好报了?还碰了一鼻子灰,晦气!
不过安佳音可没心情跟安阳嗦。她撇了一眼安阳,拉着司马靖风风火火地往王府里走。
那一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样子。那小鸟依人的姿势看得安阳都有些羡慕。
看安佳音那心情愉快的样子,应该胎儿很稳,而且很幸福。
安阳没有回丹阳苑,而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司马靖二人来了司马靖的靖庭轩。
司马靖看着身后紧紧跟着他们的安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紧走几步想把安阳甩掉。
“靖王,既然今天难得大家都在,有些错误是不是也该纠正一下了?”安阳可没打算错过这个难得的大好机会,直接跟着进了屋。
“本王累了。阳儿先回吧。本王想休息一会儿。”司马靖见安阳竟然跟他们进了房间,眼神躲闪,脸色早已不自然。
安佳音挽着司马靖的胳膊,头紧紧贴在司马靖肩上。她直接拉着司马靖坐到软榻上,敌视地盯着安阳。
安阳可不管那么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一屁股坐到桌案旁的椅子上,掀开砚台开始研磨。
第一百一十八章 躲不过的劫
“王爷。佳音妹妹都已经有了身孕,你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挂到我的名下?否则可就是庶出喽!”安阳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马靖这些天为这事愁的头发都快白了。天下要是有卖后悔药的,多少银子他都买。
那日安阳因蛊虫的事被调走后,被扣留在宫中的安佳音突然腹痛。司马靖哪敢掉以轻心,赶紧找来太医,不想太医给出的结论是有喜了。
司马靖当时差点儿一头栽倒。一次就一次啊,这小妮子就有了。司马靖觉得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过年那阵子他太想和安阳做点儿什么,又怎么会被安佳音钻了空子。
他是那夜喝醉了酒把安佳音当成了安阳。可惜错了就是错了,现在她居然怀孕了。他真是欲哭无泪啊。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你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亲骨肉吧。何况你爱的那个人本来就是安佳音。靖王还是醒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安阳继续趁热打铁。
安佳音一听立刻警惕起来,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现在孩子还太小,还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安阳说的没错,她确实该为孩子的身份考虑一下了。
“王爷!姐姐说的没错。王妃之位本来就是我的。她都霸占半年多了,现在就算为了孩子也该还给我了。”安佳音也不干了。
司马靖脸上一抽:“佳音,那是你亲姐姐。你怎么可以跟她抢?其实本王待你们姐妹二人一直都是一样的,从来不曾亏待过你们任何人。”司马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明显底气不足。
“可是当日成婚时你可是承诺过我的。王妃之位是暂时借给她的。你是答应要还给我的。”安佳音说着红了眼眶,扭动着小身子满脸都是委屈。
司马靖看着这样的安佳音自然也是不舍:“佳音。不可冲动,孩子要紧。”说着还不放心地伸手搂住安佳音的腹部。
“你让本王想想,再想想!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司马靖有些不知所措,他将安佳音搂紧,替她抹去眼角的湿意,“总会有办法的。”
“安阳,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你就该把它还给我。”安佳音见司马靖不松口,在司马靖怀里转了个身,有些歇斯底里地对着安阳嘶吼。
“安佳音你不要急。孩子要紧!你不能太激动。这个王妃之位我现在就还给你。”
安阳看着这样激动的安佳音也是有些担心。她可不想安佳音一激动再把孩子给弄掉了。那样她也没有了谈判的筹码。
安佳音被安阳一说,有些紧张。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委屈地瞪着司马靖。
司马靖缓缓闭上眼睛,他的脸一点点冷下来,嘴唇都咬得失去了血色。
“佳音,你先回去。本王会想办法。乖!先回去!”司马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稳,看得出来他心中不好受。太难了!这个抉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他真的看不懂自己的心,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为什么他哪一个都舍不得。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那是她的初恋,但二人却无法走到尽头。
彼此的心都走远了,留下的只是当年的美好回忆。但人不能靠回忆过一辈子,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哪怕再怎样舍不得。
“靖王!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你不可能舍得让她这样委屈地过一辈子。你我之间早已回不到从前。这样拖泥带水真的只能让大家都痛苦。”
安阳说的没错,司马靖承认。可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他不舍得就这样放手。
当年的那一抹红霞在他心中无法褪色,今日的飒爽英姿更是让他流连忘返。
“阳儿,你别逼我!我做不到。”司马靖的脸色越来越骇人,已经有些青灰之色。
安阳看着这样的司马靖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是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啊!
“人生短短几十年,你也不想看着我孤独终老吧?
你认为我们三个人真的能和平相处嘛?感情的事本就是自私的。
且不说我愿不愿意,你真的认为佳音可以大度到允许我们在一起吗?
你其实心中也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但让我看着你们俩在我面前秀恩爱,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安阳的声音同样哽咽。
“安阳,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初靖哥哥不过是可怜你,才把你接来府中。他爱的人一直都只有我!”安佳音也急了。这种时候她哪里肯放弃,留下安阳就意味着有人跟她抢司马靖。
“你们姐妹就不能和平相处吗?”司马靖松开了安佳音,双手抱着头,痛苦地不肯看她们。
“安佳音,你说我们能和平相处吗?
靖王,莫说我的心中已经不再有你。就算有,你觉得我们三人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吗?”安阳终于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
司马靖突然愤怒地睁开眼睛:“我就知道都是那个东方燃搞的鬼。都是他,他逼你这样做的,对吗?”司马靖突然暴躁起来。
他一把推开安佳音,大踏步来到安阳面前,面目狰狞:“今日本王就补你个洞房花烛。想离开本王,除非本王死!”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非常人。
失去理智的司马靖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把抓住安阳的手臂。安阳被他突然的暴怒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被他抓了个正着。
安阳用另一只手使劲推搡着司马靖:“司马靖,你弄疼我了,放手!赶紧放手!”
此刻疯魔了的司马靖哪里肯依,拖着她要往内室拽。
安阳拼命挣扎,安佳音急得大哭。这时候外面听了半天的小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也顾不了太多,一把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冲了进来。
扑通一声跪倒:“王爷冷静!不要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呵呵!本王明媒正娶,父皇赐婚!
你竟然一次次对本王推三阻四。三从四德看来是没好好学过了。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本王还办不得了?两个女人算什么?
本王的后院还那么多房间空着呢。如此善妒?今日本王就要做了这早该做的事,谁敢阻拦?”
司马靖眼中全是血丝,太阳穴青筋凸起,面目从未有过的狰狞可怕。
安阳一边拍打着司马靖钳制着她的手臂,一边不忘提醒道:“司马靖,你真的要辜负安佳音对你的爱吗?如果今日你跟我走到那一步,这个王妃之位你到底给谁?”
司马靖的手抖了一下,理智再次回笼。是啊!他的这个王妃之位只有一个,给谁?
他僵持了一会儿,无力的放下手臂,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挪回了软榻。
他脸色灰败,双眼血红,突然卸了力的他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看不到一点儿生气。
司马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做似乎都不对。他只能双手紧紧抱头,窝在了软榻上,痛苦地呜咽。
安阳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自认识他自今,从不曾见他如此颓败过,更不曾见他落过一滴泪。安阳有些动摇了。
可是再抬眼看安佳音时,她意识到了她别无选择。
就算她把王妃之位还给安佳音,安佳音也不会允许她陪伴在司马靖身边。除非她永远不要出现在司马靖面前。
何况安阳根本就不想陪伴在司马靖身边了,毁了自己的一生去成全别人。最后苦的不止是自己吧。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是谁。那又何不远走高飞,各自珍重呢?
“司马靖,你醒醒吧!你心中的那个人真的不是我。我也不能一直霸占着这个不属于我的位置。”安阳哭得泣不成声。
曾几何时,他们含情脉脉,四目相对。那如春风拂面的笑意掠过眼角眉梢,那是他们曾经无法忘却的记忆。可惜世事变迁,往事难追。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靖才缓缓直起佝偻的身子:“阳儿,能不闹了吗?这样真的好累。”
安阳抹了一把眼泪,小德子赶紧绞了个干净的帕子递给安阳。安阳感激地看了小德子一样。
“王爷,不是我想闹。这是摆在你面前不得不做的选择。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你没有退路。
由于我的存在,你无法全心全意地爱安佳音。与其这样无休止地折磨着三个人,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安佳音也没必要对我那么敌视。”
安阳说的没错,其实他们现在这样,痛苦的又何止他们三人,还有东方燃,只是安阳没有说出口。
在她最孤单无助时司马靖在哪里?在和安佳音情意绵绵吧。安阳心中苦涩。如果安阳在将军府中时,司马靖多用点儿心,是不是就会发现很多端倪。也许安阳真的就不会傻那么久。
“司马靖,正视自己的心吧。如果在将军府中你不是眼里只有安佳音,又怎么会发现不了我每日只有一顿饭。
还有你抬我过府,也不是因为念着我们的那点儿可怜的情分吧。是感激我父亲对你的呵护多一些吧。”
安阳还是不争气地再次落泪,“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我唯一的希望却对我冷言冷语,甚至给了我致命一脚。换作是你,你还敢奢望吗?
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要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爱人。”
安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连旁边的小德子都忍不住抹眼泪。
他当然知道王爷所做的一切,更知道安佳音故意让人换了丹阳苑牌匾的事。他当时没说也是因为他觉得,王爷根本不关心、不在意。
当日大婚将至,司马靖去将军府看安佳音时,都不曾抽空去看一眼这位名义上的王妃。他还有必要提醒他,有人动了丹阳苑的牌匾的事吗?
今时今日安阳醒了,恢复了以往的能力。或者说比以前更加强大了。王爷再想挽留是不是有些晚了?小德子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家王爷。
司马靖紧抿双唇,脸色灰白的吓人,他离开头部的双手紧紧按着心口。他承认他当时确实有些忽略了安阳,毕竟当时安阳痴傻根本不认人,他多少有些不喜。
可是现在让他放弃心中的挚爱,他是真的舍不得。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他发现他对安佳音的昙花一现的激情已经在逐渐减退,而对安阳的感情却与日俱增。
安佳音也许真的只是安阳在他心中的临时替代品。可是现在的赝品要替换真品,他接受不了。
“阳儿,别说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原谅我过去的疏忽,我以后一定加倍补偿。阳儿,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司马靖甚至开始低三下四地祈求。
可是安阳明白,自己的心早已远去。她虽然还在乎他的安危,但却早已不再爱他。更何况他不想东方燃步她的后尘,她没有理由让东方燃失望。
那种对爱人的绝望她一个人尝过就够了,她不能妥协。安阳打定主意,长痛不如短痛:“司马靖,放手吧!我们还是朋友。不要搞得最后连朋友都做不了。我真的不再爱你了。”
安阳咬牙再次说出绝情的话。这次司马靖倒是没有疯狂,他沉默不语。
气氛再度陷入紧张沉闷,安佳音除了死死拉着司马靖的胳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什么也不说。
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娇花,还真不是什么狡猾奸诈的女孩儿。看来当年给自己下药也是碰巧自己晕倒吧。也许幕后有人指使?安阳暗暗揣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也不放手
时间在一点点消逝,司马靖却一直低头捂着胸口。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阳甚至有些觉得没希望了。
司马靖突然抬起头:“阳儿,就算我同意给你休书,怕是也不行。”
“你同意了?” 安阳眼中闪动着惊喜的泪光。拿到休书之后,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她突然发现自己连家都没有,心中有些沮丧。
可惜她想太多了,司马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赐婚是不能随便休妻的,你不知道?” 司马靖突然像抓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竟有了喜色。
“怎么不可以?我前日刚刚得知,皇上当年不也是把自己的赐婚王妃给贬为侍妾了嘛。那个王妃才自杀的。”
安阳想起了跟钟书闲聊时得到的消息,她当时还激动了一阵子。虽然她对那个倒霉的女人有些惋惜。
司马靖盯着安阳的眼睛中浮起一层雾色:“你就那么想离开吗?非走不可?”他的声音嘶哑。
安阳赶紧别过脸,避开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安阳,你好狠的心!”司马靖不知道是怎么说出的这几个字的,声音异常难听沙哑。
安阳脸上划过一丝苦笑:“我狠心吗?如果我再次傻了或者残了废了。你还会这样挽留吗?”
好一阵子的沉默后,司马骏突然开口:“好!你一定要,我就写给你。反正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他的声音压抑沉闷,本来就是不善言辞的人,让他说花言巧语,他做不到。
安阳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疑惑地看了过去。
就见司马靖摇摇欲坠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他坐到安阳对面,脸色铁青,嘴唇被他咬得毫无血色。
他颤抖着拿起笔架上的笔,把安阳早已铺好的宣纸挪了一下角度,蘸上安阳刚刚磨好的墨汁。
手抖得太厉害,他干脆双手握住那只狼毫。可惜还是抖得不行,墨汁一滴滴落到宣纸上,晕染开一朵朵大大的墨花。
安阳看得傻了眼,她紧张得甚至忘记了呼吸。这样的司马靖看着实在是吓人。
小德子看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快速走了过来。
司马靖颤抖着在纸上勉强写下了半个休子,就实在握不住笔,抖动的笔彻底毁了那一张好纸。
安阳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司马靖的眼中血红一片,莹莹水光已让他无法看清手下的纸张。他突然手中用力,将笔杆直接对准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好在小德子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但还是有一小节刺穿了衣服,鲜血一滴滴顺着笔杆淌了下来。
安阳的泪水瞬间如山洪爆发,她再怎么想离开,此刻也狠不下心肠。安阳整个身体隔着桌案扑向司马靖。
“傻瓜!你这是何苦?早该放手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我都不想计较过往的恩怨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 安阳虽然不能把他完全抱住,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冰冷的身躯在慢慢地软下去。
小德子抢下带血的毛笔狠狠扔了出去,抱起瘫软成泥的司马靖大步回到软榻上。
手忙脚乱地翻找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司马靖此刻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彻底昏了过去。
安阳瘫软在那张椅子上,她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她的人生难道真的就这样毁了吗?
在她真心爱着他的时候,他转了身。在她放弃了准备离开时,他又死死纠缠。
未来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一点儿光亮。
好在司马靖伤势不算严重,小德子简单包扎了一下,便让人扶安阳回去休息。
安佳音在旁边不停抹着眼泪,她能说什么呢?她深深爱着的男人心中居然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来。
三个人的悲剧都因为他的想不开。安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拖着发软的双腿被小太监慢慢移出了靖庭轩。
现在已入三月,气温虽然不高,但屋外阳光正好。安阳却无心欣赏这难得的大好夕阳,她心凉如雪山寒凌。
在外面等候的柳烟赶紧上前接过安阳,搀扶着她回了丹阳苑。
沉稳如柳烟,她虽然看出了安阳的气色情绪皆不正常,但她什么都没问。
进屋后就忙着帮安阳褪去外裙,脱掉鞋子。她扶安阳躺好后,便转身出去吩咐下人备洗澡水。
此刻的安阳需要的确实是好好休息一会儿。能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自然是最能舒缓情绪的。
好在这一晚东方燃没有来,否则安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与东方燃这个样子已经遭到了太多风言风语。安阳真的很想摆脱这样尴尬的身份。而以现在的形势看,那张休书怕是没那么容易拿到了。
安阳泡在温暖的浴桶中有些昏昏欲睡,柳烟一直没敢离开。她看着这样的安阳总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第二日安阳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却很苍白。她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让人听着心疼。
病来如山倒,虽然自己是医者,却也无法快速治好突如其来的大病。
常言道:心病还得心药医!可惜她的心药她炼不出来。
司马靖和安阳同时病倒,这个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平日里门可罗雀的靖王府今日却门庭若市。一波接一波的探病贵客踏破了王府的门槛。
最先来的居然不是东方燃,而是司马骏。这只花孔雀可不是来探病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哎呦!靖王妃,没想到你也有今日。昨天还那么嚣张,今天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哈哈哈哈!报应啊,报应。”
脸色潮红的安阳本来就气血偏虚,被他这么一气,更是咳嗽不止。
安阳披着外衣在床上对着这个疯子无可奈何,只好摆手让明月把人轰出去。
可惜这家伙死皮赖脸就是不肯走,明月拿他没办法。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连推带拽地弄到外间。明月正急得跺脚,东方燃已经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一眼看到那个正跟明月躲猫猫的司马骏,一把抓住,拎着领子提了出去。
“谁让你进来的?还不赶紧滚!”东方燃看着这只花孔雀在安阳房间里上蹿下跳,哪里还有好脸色。
好在他不知道这家伙是被明月从内室赶出来的,否则非把他揍成猪头不可。
司马骏一看到东方燃,眼里立刻星光点点。尽管被拎着衣领,那也是亲密接触啊。激动得就差没挤出鼻涕泡泡了,根本没觉得是被嫌弃。
东方燃刚把他放下,这家伙就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回来。看着这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的司马骏,东方燃抬起要打人的手终究是没打下去。
他狠狠瞪了司马骏一眼:“乖乖呆在这里,不许跟进来。”
司马骏看东方燃不再赶他,赶紧点头:“一定乖,一定乖!”满脸的献媚。
看着这个招蜂引蝶的花孔雀,东方燃有些头疼。本来自己也是个玩世不恭的主儿,不想碰到他才发现,原来以前的自己是这么讨人嫌。
随他去吧!东方燃心中暗道,转身进了内室。司马骏看着东方燃进去了,急得在外面转圈圈。
有心想跟进去,又怕惹了“美人”不高兴。他在外面抓耳挠腮,可把明月气得不轻,恨不得一拳砸死他。
“靖王爷还昏迷着,你不去看看?”明月开始撵人,不过这家伙真是好看,明月忍不住偷偷拿眼睛瞄他。
“他不是还没死嘛。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不去!”这家伙哪里舍得离开这里,生怕一个不留神他的心上人就跑了。
东方燃走进内室看着床上躺着安阳,那本来粉嫩嫩的小脸,烧的跟涂了最艳丽的胭脂似的。嘴唇确苍白毫无血色还有些干裂。由于不断地咳嗽,人中位置竟有些发青。
这下可把东方燃心疼坏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坐到床边紧紧握住安阳的滚烫小手。
“这才分开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他伸出一只手探了一下安阳的额头,滚烫。
“吃了汤药没有?”他俊美的脸上写着满满的担忧。
“吃过了!咳咳!我没事。”安阳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东方燃拉着她的小手不知道如何是好。自从认识安阳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生病。以前那么辛苦、紧张劳累她都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安阳刚要说话,明月一挑帘走了进来,“还不是那个靖王,昨天也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姑娘回来就病了。”
安阳蹙眉,她可没打算把昨天的事说给东方燃听。就他那暴脾气,知道了司马靖昨天做的好事,还不直接宰了他。
“别听明月胡说。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安阳勉强挤出一丝笑,但那笑容实在比哭还难看。
东方燃看着这样的安阳,心中更加疑惑。他起身打算去找司马靖问个究竟。
“爷!你要去哪儿?”明月见东方燃要走,拦住了他。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找靖王。”东方燃说着还往外走。
“回来!不要去!咳咳咳咳……”安阳急得想起身,牵动了闷闷的心口,不住地咳嗽起来。
东方燃赶紧转身回到床边,他一把扶住安阳伸出来得胳膊,“都咳成这样了,是不是药不好?明月,你赶紧回去把那只千年人参取来。”
安阳蹙了一下眉,东方燃刚好抓到了昨天被司马靖使劲拖拽的地方,那里早已青紫一片。
东方燃以为安阳是咳嗽难受,倒是没发现异样。他的紧张在乎,让安阳心中更加难受。安阳看着东方燃眼中噙满泪水,好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她没办法摆脱现在的身份。
她悄悄擦了一下眼睛,目光越过东方燃看向欲转身离开的明月。
“明月不要去。靖王府不缺药材,我的病是内火太盛,不能补。”
“内火?为什么会有内火?”东方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司马靖也病了?”他得到的消息是二人都病了。
他似乎猜到了答案,心中突然象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慌。
“靖王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姑娘刚才还带病给他调制汤药呢!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要顾着他。姑娘突然生病还不是被他害的!”心直口快的明月不满地抱怨。
东方燃看了安阳一眼,脸上尽是痛色。他不想再追问,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让外面的冷风带走心中的烦闷。
东方燃好想就这样让风都灌进来,可是又怕安阳冻着,不得不又关上了窗子。
第一百二十章 探病
外间突然响起司马骏的声音:“你不能进去!他都不许我进去。”
“让开!”明月听到外面的吵闹赶紧冲出了内室,就见花孔雀正张开双臂挡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司马焱。
看他一身风尘仆仆,应该是骑马赶来的,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齐王殿下怎么可以擅闯内宅?”明月可没那么客气。
“安阳病了?可严重?我来看看她。”说着想绕过明月往里走。
东方燃一挑门帘走了出来,对着司马焱冷声道:“这里没你的事,赶紧走。”
司马焱一个激灵钉在了那里:“又是你。玉面狐狸,这里是靖王府。你居然在靖王妃的内室出来,你意欲何为?”
司马焱眼中的火苗窜得老高。东方燃也不接他的话,慢悠悠走向他,眼中是满满的戏谑。司马焱赶紧后退。
一步一步眼看就要退到外间的门槛了,门突然被从外面大力推开。
倒霉的司马焱所有注意力都在东方燃身上,哪里想得到会有人突然推门。
他被门板一下拍中,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趴到地上。
东方燃早躲到了安全地带,屋内几人看着这样的司马焱,笑得前仰后合。
随后闯进来的司马奕有些尴尬地站在了门口。
“你没什么事,用那么大力推门干什么?就不知道先通报一声吗?”司马焱脸红脖子粗地对着刚进来的奕王发火。也不想想自己刚才还不是直接闯进来的。
司马奕听说安阳病了,来得确实是急了些。在外面还没看到有下人守候,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不就急切地一个大力推门。
经过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众人在安阳寝室外间的桌案旁坐了下来。
安阳躺在内室,不断传出撕心裂肺的咳嗽。两位王爷见不到人,只能不停往那厚重的帘子张望。可惜这位东方门神挡的严实,他们实在没机会进去。
四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司马奕提出进去瞧一眼,也好放心。没想到东方燃还没开口,司马骏居然倒戈,帮着东方燃严防死守两位亲王。
司马奕看着这一幕也是醉了。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实在扛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既然看不到人,留下也是无用,他起身打算去看看靖王。
司马焱还有些不死心,但看着目露凶光的东方燃,终究还是怂了。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司马奕离开了。
“终于清净了。你们继续,我在外面守着。”司马骏突然非常乖巧地来了这么一句。
东方燃被他的话逗乐了:“真乖!”说着摸了摸司马骏的头,笑着转身进内室去了。
司马骏红着脸抚着被东方燃摸过的地方,心中竟涌起一丝紧张。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当年以为他是女的,才满世界的追。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帅哥一枚,还有心上人。他居然还是不能控制倾心于他。他很想狠狠揍自己一顿。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隔绝了内外房间的布帘,咬咬牙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依依不舍地走到了房门外,任命地坐到了院子里一个低矮的小凳子上发呆。
有小丫鬟跑过来给司马骏泡了一壶上好的热茶和几碟小点心,司马骏看了看阴沉的天气。
“去!给小爷弄一壶好酒,爷要一醉方休。”小丫鬟脸红心跳地看着这个好看到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男子,赶紧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司马骏看着跑远的小丫鬟,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自己风流快活了二十年,怎么就栽在这只红狐狸手里了呢。越想越心中憋屈,干脆一杯接一杯地喝起茶水。
里面安阳在东方燃的服侍下用过了早膳就躺下睡了,可惜不住的咳嗽使她一直睡不踏实。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传来了醉酒后的司马骏的歌声。这家伙唱得虽好,可惜曲子过于哀怨,仿若一个怨妇。生生将迷迷糊糊的安阳吵醒了。
东方燃无奈地往外面张望了一眼,天色昏沉,冷风飕飕的。这哪里像三月的天气,简直就是寒冬腊月。
在东方燃身边睡了一觉的安阳感觉自己好了许多。她还有些担心司马靖,也不知道那个顽固的家伙好些了没有。
反正也被吵醒了,安阳索性起床,打算去看看司马靖。
东方燃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依了她。把自己的红色斗篷给安阳裹好,抱着她走出房间朝东院飞去。
喝得醉醺醺的司马骏朦朦胧胧看到一个红团在头上飞了过去,大叫一声:“太阳掉下来了!”拔腿就追。
可惜对方走的是墙壁,他撞了一鼻子灰,歪歪地倒了下去。
小丫头们扑哧哧地笑着将喝得烂醉如泥的司马骏七手八脚地抬回偏房睡下。
东方燃已经带着安阳走进了司马骏的靖庭轩。
站在门口的青峰见安阳来了,蹙了一下眉头。虽然安阳救了他和小德子的命,但王妃被另外一个男子搂在怀里,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安阳掰开东方燃的手臂,来到青峰面前。青峰赶紧施礼,安阳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虚礼。虚扶了青峰一下:“你家王爷现在怎样了?可醒了?”
“回王妃,服了王妃派人送来的药,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还是很差,不肯吃东西。”
安阳一听,心总算放下了。为了不再刺激司马靖,她没有让东方燃进去,而是一个人走了进去。
穿过外间的会客厅,安阳来到内室。
司马靖脸色灰败地闭目躺在床上。小德子见安阳来了,刚要见礼,被安阳摆手制止了。
她压抑着一次次冲击上来的咳意,来到床边。难得的没有见到安佳音的身影。
安阳伸手给司马靖把脉,小德子赶紧搬了把椅子给安阳放好。安阳冲小德子笑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安阳还是没忍住咳嗽起来。司马靖缓缓睁开眼睛。其实安阳进来时他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一直闭眼装睡。
“阳儿!”只有两个字,却似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他捂住胸口,嘴唇青紫。
“别说话!咳咳咳咳”安阳总算把完了脉。
“看来要静养一段时间。最近不要练武了,直到彻底好转。”安阳轻轻叹息。
收回手刚要起身,司马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别走!”
这样的司马靖真的让安阳不知如何是好,真的好想说:你这样伤害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的安佳音。
可是看着他的满脸病容和那祈求的目光,终究是没忍心说出口。不情不愿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司马靖盯着她的脸,看到她微微颔首,泪水已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作为一个男人流血流汗都不曾皱一下眉头,上一次哭还是母妃被害死的时候吧。
安阳实在不忍心看,她捂着不停咳嗽的嘴起身:“我先回了,你好好咳咳……休息!”
说完转身赶紧走了出去,她不敢面对司马靖那祈求的目光。可是外面还有东方燃候着,她觉得心好累。
在她刚被抬进靖王府时,她是那么孤单绝望,真的是举目无亲。可是现在她终于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哪怕那里可能是无法陪她到白头的幸福,但她甘之如饴。
安阳不知道东方燃的蛊到底能不能解,但就算真的只有三年,她也认了。她愿意陪他走完最后的人生。可是这个靖王竟然如此死死纠缠,让安阳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爱人。
她满脸愁容地走出寝殿,东方燃正立在廊下抬头望天。看那样子, 似乎也是心事重重。
回去的路上,安阳突然开口:“东方燃,如果我无法摘掉这顶王妃的帽子,你在乎吗?”虽然东方燃从来不曾亲口表白过,但安阳心中明了。有些事真的就是水到渠成。
东方燃微微闭眼,长长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澎湃的心潮:“安安,我怕我给不了你太长久的未来。我真的好怕!”
他轻轻拉着安阳的手放到自己心口处,表情悲凄,声音压抑沉闷。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的心里装着我。也许有些事你该跟我说一说了。”安阳看着他的眼睛。
“好!我们先回去,外面冷。”东方燃用大氅把安阳裹紧,抱着她又飞掠回丹阳苑。
明月见两位主子回来了,赶紧把暖手炉塞安阳怀里,把二人往内室推。
这个明月还真是个豪爽的女子,一点儿都不扭捏做作。安阳看着这样的她,所有的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
“赶紧走,外面风大。一会儿又咳嗽了。”明月跟催命鬼似地赶着二人。
他们刚要进门,隔壁醉酒的司马骏从旁边房间探出脑袋:“美人回来了啊!快陪小爷再喝……喝两杯。听爷给你唱一段。”说着摇摇晃晃走了出来,拦住二人去路。
东方燃自然不会以为他口中的“美人”是自己,搬开他的身子把他推到一边,拉着安阳往里走。
司马骏被东方燃一推,直接倒到地上耍起酒疯来:“呜呜呜呜!美人推我!我找了你三年。整整三年,我找遍了整个大晋,都没找到你。
现在终于找到了,你怎么就变成男人了呢?呜呜呜呜!这样小爷还怎么娶你?你还怎么做爷的王妃?呜呜呜……”
他坐到地上耍赖,旁边的小丫鬟想把他扶起来,他就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东方燃现在总算明白了。这家伙原来一直追的那个人是自己。他脸一红,这个兔崽子居然敢对他产生那种龌龊的心思,还什么王妃?
东方燃真想一掌将他变成太监,不过看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和那呆萌迷醉的眼神,集满内力的手硬生生打不下去。
安阳在东方燃怀里笑得不行。东方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被花孔雀逗得噗呲一笑,任命地带着安阳进屋,没再跟他计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