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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传记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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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辛家的秘密

    少年手中端着一只药碗,药碗不大,散发着明清时期的气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此碗是个古董,市面上随便倒弄一下,都能换个千八百的。

    “师父,您就喝一口吧!”少年央求道。

    “啪。”

    药碗被一只苍老的大手拍落到三步外的石台上。“说了多少遍,为师不喝这凡尘之物。”

    少年无奈,抹去额头汗珠,弯腰将碎碗捡起,默默离去。

    自从少年的师父得了失心疯,已经三月,这三个月里打坏的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半个时辰后,少年又端来一碗煎好的汤药。装汤药的是一只元朝末年的小红碗,小红碗透着悠悠神韵,市面上已经很少见到。

    离老者还有十多步,少年就大声喊道:“师父,这碗可是你从山外带回来的,要是再打坏了,咱们师徒以后吃饭可要用手抓了。”

    不知是少年的话刺激了老者,还是老者突然间病情好转。“臭小子,那是你师姐的祖上留下的东西,小心着点,可别弄坏了!”

    少年跟着他师父十几年,从未见过师姐,却经常听他师父提起。

    “师姐的祖上是什么人?这碗不像是普通人家用的!”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将汤药递到老者嘴边。“师父,趁热喝,这药得来不易,莫要浪费了。”少年小心伺候着。

    老者抬头,望着少年花猫般的灰黑面孔,知道自己病情发作,又给徒弟添麻烦了。伸手接过后,也不墨迹,皱眉喝完。

    “你师姐祖上是个了不得的人,人称火神娘娘,由于在传承上出现了断层,你师姐这才拜了我为师,以后见到了,可要有礼貌,这碗就是她的拜师礼,据说上面有关于辛家的秘密,让我替她保管。可惜这孩子命苦,失踪多年,不知生死。”老者将剩下的药渣进嘴里,眉头紧锁,显然这药渣比汤药来的更难吃些。

    少年心中好奇,追问道:“师姐叫辛文?那他的祖上一定也姓辛,师父你说的火神娘娘她是凡人还是神仙?”

    老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闭目回忆,半响后,这才悠悠说道:“火神娘娘是后人对她的称呼,她的名字叫辛童,她是火族的圣巫,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据她的后人说,她一辈子都在等一个人,但她知道,这个人是不可能出现的。”老者说到此处,眼中居然湿润。

    少年不知道他的师父为何眼中流有悲伤,收起元碗立于一侧,小心发问。“既然不可能出现,那为何还要等呢?”

    “哎!”老者哀叹,偷偷将泪痕去。“因为她在服用药物时出现了差错,导致她提前六百年苏醒。而她要等的人却要在六百多年后才能出现。”

    少年愕然,以为他师父的失心疯又发作了,忙是伸手去掐老者的人中。

    “干什么你,滚一边去。”老者大怒。其实他发火的主要原因还是少年学医不精,谁说失心疯掐人中就有用。

    “师父,您没事吧!我扶你进屋歇息。”少年并未离去,而是伸手去扶老者。

    老者虽有怒气,却无奈摇头。“为师所言并非妄语,总有一日你会明白。”

    少年摇头,心中苦叹,师父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再不治疗恐怕要影响心脉,一旦心脉有损四肢百骸便不得通畅,照此下去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将上扬的目光自云空中移向峡谷深处:“造化弄人,该出现的不出现,不该出现的却出现在了这里,圣巫放心,望山一定让行风带你回到过去,我们的族人需要你。”

    少年心中又是一阵悲痛,他的师父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自打去了一趟辛家寨,回来不久就开始神志不清,整天胡言乱语。

    七日后。

    老者病情加重,望着床边跪着的少年,脸上多有不舍,浑浊老眼已无往日神采。

    尽管如此,依旧撑起半边身子,望着三步外跪着的少年,哀叹开口。

    “为师将死,你莫要悲伤。”

    老者话音悲凉,随着声音越发虚弱,气息不稳,开始剧烈咳嗽,弥留之际伸手入怀,将一卷轴交给了少年。

    少年接后,无声哭泣。

    久久之后,老者面如桃红,气血回转,这是回光返照之相。

    老者抬手西指,喃喃说道:“所学所悟,不可违背天理,生计贫富自有命数,一度追求享乐,便会失去人心。人心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据时与那孤魂野鬼又有何区别!”

    说到此处,叹气摇头:“道法无形,衍生万象周天,玄黄气数暗喻九州,无一人可孤立乾坤,六九之术,难在心合,你当多加揣摩,不可荒废修行。”

    说道这里,眯眼叹息,半响后再次开口。“为师一生坦荡,但有一事藏在心中多年,如今大限将至便将此秘告之于你。你且走进一些...”

    少年神情疑惑,点头后,膝盖前移,靠向老者身边。

    “外面的世界与为师所来的世界不是一个地方,为师来自四千年前的夏朝!”说到此处,凝神眺望,似乎有什么人在等着他。

    “四千年前?”少年惊恐出声,难道师父与火神娘娘认识?

    “莫要惶恐。”老者垂眸细语,生怕吓着眼前少年。“你一定很疑惑,为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其实,为师也不知道,想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找到答案。”

    “师父,那我的父母是谁?”少年悲切发问。

    “他们,哎......”

    老者只是哀叹,并不言语。

    “他们是谁?”少年再问。

    “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但如果有一天你能回去,也许能见到。”

    少年没有再问,他知道,师父不说一定有原因。

    见少年面色愁苦,老者低声说道:“你的父母一个在天界,一个在地府,而你是一个变数。”

    “变数?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是变数?”少年急切发问。

    “因为,火神娘娘...她...”老者话未说完,已然断气。

    少年悲鸣哀嚎,天地之大却无一人可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师父为什么会出现在四千年后,火神娘娘又是何方神圣?

    云谷山,深处云南中部的原始丛林间,人迹罕至,常年烟雾缭绕,灵光缥缈,山脉崎岖,巍峨挺拔,宛若长龙冲日,远远望去颇有几分仙家道场之神韵。

    传说当年老子离开函谷关后,曾在此布道讲经,九年后飞升太虚。

    从高处俯瞰,云谷山不仅有长龙冲日之相,西南斜角处更有青牛吸水的奇观。咋一看,如同山岳般大小的青石旁趴伏着一只青牛,在青牛鼻息处,有一天然泉眼,名曰白泉。

    白泉之上扶摇百步,有一洞穴,洞穴口径不大,约莫半丈,内部空间宽敞,往东有张石床,石床由白玉打造,无人知晓它的来历。

    西面是圆型石凳,石凳规整,布满岁月痕迹,却非人工雕琢,石凳不远处,摆着一张椭圆形茶几,茶几上茶水已凉。

    少年呆坐一旁,已是三日未食,眼神迷茫,面含悲痛,泪痕尽显,神情恍惚,有种天塌下来的无助。

    “师父,为什么我会是个变数?”

    少年喃喃自语,将手中一块泛着褐黄色鹿皮卷轴缓缓展开,这是他师父快要咽气时自怀中取出留给少年的。

    破旧的鹿皮卷轴不知岁月几许,又浇筑过多少道家先人的汗水,字迹虽然工整却无法辨认,少年哀叹摇头,师父真是糊涂啊,传道十余载为何没有一字是自己认识的。

    难道这些文字不属于这个世上?少年想起了他师父临终所言,他来自四千年前,这些字很可能是四千年前的文字。

    悲伤之情尤如决堤的洪水,冲得少年瘫坐地上。

    鹿皮卷轴上的文字,也许是关于他身世的唯一线索。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从昏迷中醒来,脑海中空荡荡的,腹中饥饿令他想起了自己已是多日未食。

    摇摇晃晃来到洞口,走出不远来到龟形石旁,龟形石往东三里,他师父的遗骸就葬在那,没有棺椁,没有吊丧的纸钱,只用树皮将师父的遗骸进行了包裹,然后挖了一处浅坑,就这么埋了,坟头立起的木桩上,写有恩师辛望山之墓,徒弟吴行风拜别。

    吴行风这个名字,并不是辛望山替他起的,他曾经问过辛望山这么难听的名字是谁起的,辛望山笑而不语,只道天机不可泄漏。

    傍晚,吴行风捉了一只竹鼠,竹鼠个头不小,足有十来斤,剥皮去脏还剩四五斤,被他用削尖的竹剑射杀。

    一番折腾后,架火烘烤。饥饿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也能适当的唤醒潜伏在人体中早已迷失的远古记忆。

    茹毛饮血,是古人在简陋环境下,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生食动物的血肉维持生机,吴行风此刻就如同古人的孩子,操持着手中匕首,面无表情,只有疯狂的病态,这是一种饥饿到一定程度才有的举措,在竹鼠还未烤熟的情况下就开始割刮血肉,放进嘴里咬嚼。

    他真的太饿了,身体机能不允许他有丝毫挑剔。

    一只竹鼠被他吃了一半,剩下的放在火上慢慢烘烤,这时候,吴行风才发现,原来竹鼠在烤熟之后,才是最美味的。

    这是他十多年以来,吃过的最糟糕的一次。

    子时,吴行风迷迷糊糊感觉洞口有荧荧火光,疑惑起身,刚走两步,就听到药碗打碎的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他师父辛望山疯了三个月,砸了三个月的碗。如今就剩下一只元朝末年的小红碗。

    由于此碗是师姐辛文祖传之物,吴行风便心生慌张,这该如何是好,有一天师姐回来发现自家祖传之物损坏,据时真是万口难辩。

    最后的饭碗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

    虽说是现代,吴行风与他师父所在的深山却极为荒芜,方圆百里无有人烟,更别说手电之类的照明之物。

    好在吴行风有灵气修为,夜间勉强可以视物,顺着声响扭头下望,地上红色元碗已经支离破碎,碎碗边上多了一个金黄色物体,大小与红碗相似。

    弯腰拾起,铜片十分单薄,呈碗状,上面还有粘附着的元碗碎块。去掉碎块,用手铺平,如同一张薄纸的铜片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形,图形呈扁圆形,有些像传说中的飞碟。

第二章 天外玄铁

    铜片右上角写有天外玄铁四字,由于文字较多,字体相对很小,巴掌大的铜片上分有四个段落。

    每一段落下皆有插图。

    吴行风仔细观察后发现并非铜质材料,而是像金箔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要比金箔厚上不少。

    吴行风并未纠结材质,依旧将其当作铜片。

    第一段文字写到,元末,金都围城西南二十里,大河附近,夜间有一物从天而降,火光如日,久久不散。赶到时,已有渔人将其打捞上岸,见此物想起当年五族圣巫助星神斗士除魔解围巩固国体,曾在羽人国得见真容。

    此物乃天外玄铁内藏乾坤,有通天遁地之能,心系时光久远,便花金银赎回,以待研究。数日摸索,开启通向玄铁之门,发现其内有一外族生物,早已毙命。

    此物灰色肌肤,眼似蛙虫,身如孩童,下巴无须,难辨雌雄。

    玄铁内部,多见机关,不知原理,有一装置,内有清水,可治百病,甚是神奇,此物与当年羽人国赠送礼品极为相似。

    经三思又审,心中大喜,若知玄铁原理,可往返古今。玄铁内部,可容五人,空间宽广,正合五族之数。

    在这段文字下面,有一插图,画的想必就是此物。在插图边角有具体的操控方法,很是详细。

    吴行风心中疑惑,此物若真有神迹,便能带他回返四千年前。

    第二段文字写到,用时十年,终于摸清此物结构,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一年后,操控玄铁将神玄二女斩杀,回返之时,被闪电击中,失去平衡跌入云谷深山,醒后已是物是人非,距禹帝登基尚有一千五百年。此时,正是神农纪元。有心回返,却发现玄铁所需能量耗尽,外部坠毁。不足以穿梭三界。只得将玄铁藏于昆仑山中。神农三年,青帝登基之日,有天外来客,所御玄铁无不相同,趁其不备杀死外来生物,操控远去。

    时光遁走,眨眼间出现在六千五百年后。离八星连珠还有一日,便前往辛家寨探望后人,未曾想后人已绝。

    探望后人无果,便开始寻找金圣与其他几位圣巫,途中遇一老者,老者自称三清道祖,并能详说当年莲藕生化一事。无不信之。八星连珠当日子时,只能远望金圣与水圣含泪而去。

    他二人却不知,早在多年前就已将神玄二女斩杀,但命数有定,无力回天。三清道祖允诺,等变数归位,便是五圣相聚之时。

    操控玄铁再次回到元末,传法世人,苟活余生。

    插图里有一个神人,此人手中捏有百草,画的因该是神农氏。

    第三段文字很短,不足百字。讲的是玄铁一共有两个,第一个是元末发现,现如今藏在昆仑山中,第二个来自神农三年,距今约有六千五百年。被火神娘娘藏于辛家寨地下五百米处的地下古墓中。此时玄铁能量耗尽已无法操控。

    插图是二个异域太空,每个太空中各有一个玄铁。一黑一白。无有说明。

    第四段文字更短,只有三十几个字。讲的是五圣的名字,希望五圣后人可以找到操控玄铁所需的能量回到四千年前的八星连珠当晚,阻止四圣刺杀神玄二女的计划。其中的土族圣巫留守夏都,以防不测。

    神玄二女掌控宇宙黑域,二女一死,阴阳便会失衡,只可将其囚禁,不可杀之。当年大禹不杀神女也是这个原因。

    插图画的是一张阴阳太极图,黑白鱼眼中分别坐着神玄二女和一个年青男子,此人是谁无法得知。

    吴行风眉头紧锁,除了失神,更多的还是疑惑。

    天外玄铁极为罕见,虽未亲眼所见,却也听他师父辛望山提起,假若有玄铁相助,三界无阻。令吴行风惊讶的是,火神娘娘当年居然得到过二个,甚至还去了六千五百年前的神农纪元,太令人匪夷所思。

    第二段文字中提到的变数,无疑指的就是他。为什么自己是个变数?吴行风再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总结以上四段文字,得出一个结论。

    当年五族圣巫,确切的说是四圣,通过某种方法从夏朝去往四千年后的现代,目的是刺杀神玄二女。他们到底与神玄二女有着怎样的仇恨,要跨越四千年的距离,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完成这个刺杀行动。

    刺杀的结果,神玄二女被火神娘娘操控玄铁提前所杀,三清道祖应该早就知道会发生此事,所以在火神娘娘操控玄铁去见金圣时,玄铁被闪电击中,掉入了时空漩涡,阴差阳错来到了神农纪元。三年后,青帝登基,有天外来客,火神娘娘发现外来生物所操控的玄铁与自己坠毁的一样,便将外来生物杀死,并操控玄铁回来六千百五年后的现代。

    经过事情的逐步推理,吴行风明白了当年四圣为何要跨越四千年也要刺杀神玄二女,这里有一个关键人物,三清道祖。

    三清道祖统管玄黄宇宙,是中国道教至高无上的存在,也是历代道法的间接传承者与影响者。能让三清道祖亲自着手处理的事情,绝对关系到玄黄宇宙的存亡。

    有二种可能,第一种可能,神玄二女不能杀,显然,一开始三清道祖也不知道神玄二女不能杀,所以,在火神娘娘操控玄铁杀死了神玄二女之后,三清道祖这才知道玄黄宇宙受到了影响,为了弥补这一影响,这才有了自己这个变数。

    第二种可能,神玄二女可以杀,但被火神娘娘提前六百年所杀,这六百年产生了误差。即使神玄二女该死,也因该在六百年后,由金圣与水圣将其杀之。

    三清道祖很可能是要想办法修正误差,又无法亲自操控,所以才有了自己这个变数。

    吴行风想到这里,暗暗皱眉,如果自己的设想是真的,那三清道祖此时一定在为自己的过失承担后果。

    玄黄宇宙是道法延伸的根基,根基出错所有跟玄黄宇宙有关的物质都会受其影响,包括三清道祖在内。

    一夜未眠,直到寅时方才昏昏睡去。

    下午申时,吴行风才悠悠醒来。将铜片收好,来到白泉旁掬水洗脸,昨夜之事,对他刺激太大,他需要时间整理。

    辛望山在世时,很少带吴行风去外面,十六年里,吴行风只出去过三次。

    一次是吴行风八岁那年,辛望山带他出山是为了见个故人,见的是谁,吴行风并没有看清,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那人穿着黑袍,从一棵老树中走出。

    回程时,吴行风问他师父穿黑袍的老人是谁,为什么从老树中走出?辛望山似乎有些伤感,只道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

    一次是吴行风十岁那年,这一日,辛望山提了一包金银,说要给吴行风买生日礼物。茶几上放着的匕首就是。

    最后一次是三年前,那时候吴行风十三岁,辛望山与他的大徒弟辛文失去了联系,带着他在这深山中找了前后三个月,最后去了城镇,到了辛家寨,但依然没有下落。

    虽然辛望山不允许吴行风出山,自己却是隔三差五的往外跑,每次都会带回很多的书籍与各种美食。

    听辛望山说,外面的世界很是复杂,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男人为了赚钱起早贪黑,女人为了把家人老珠黄。有权有势之人,极致享乐,富裕人家的子女整日沉浸在游戏当中,不能自拔,那些中正之人,为了一日三餐忙忙碌碌,辛苦所得积蓄全部花在买房,买车上。

    吴行风不以为然,他对车子房子没什么兴趣,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整日沉浸在游戏当中,难道这些比修仙悟道还要重要?吴行风想不明白。

    五岁那年,辛望山就开始向吴行风传授本领,先是教他认字,稍有基础之后,就让他读诵道家典籍,吴行风记性很好,灵台清明,一目十行,十五岁时先后读诵了《道德经》、《大洞真经》、《道藏》、《黄帝内经》、《丹元真经》、《捭阖论术》、《阴阳道典》、《周易参同契》、《老子西游》、《冶金术》、《六甲神天》、《帝王术》、《九合》、《六壬》、《佛藏三千文》、《宇宙起源》、《阴之甚》、《阳极》等百十部典籍。

    当辛望山在树妖手中得到《六甲神天》一书时,整整高兴了十多天,这可是一卷奇书,没想到现代人会如此暴殄天物,不识真神。

    相传《六甲神天》仍紫府秘文,出自先天未判之始,此书昔黄帝伐尤不生,夜祝于天,七日之内,上天敕九天玄女,六丁六甲,持此金绿玉篆,天所真文,龙章妙诀,玄女秘旨,授黄帝,黄帝拜谢上天之后,善恶皆闻,诛斩鬼神,万事预知,黄帝升天后,炎帝命人盗出此书赐于爱女瑶姬,神女瑶姬见禹帝治水无助,后授禹帝,禹帝得此书,以治洪水,灭除妖魔,遣兵调将,平天下,定安泰,以功黎明。

    后来老子降世,携《六甲神天》得示人间。

    此书,学问深奥。四神听调,十二溪女如面真君,风雨雷电随叫随到。更有瞬移之法。辛望山大感惊叹,为何世人遇宝不识,却拜无妄泥像,以慰心灵?

    虽是如此,辛望山自己也没过多研究,只是提醒吴行风,此书非同小可,用处颇大,须妥善保管。将其烂记于心。

    吴行风一一照做。

    四季有阴晴,闲暇时讲述四千年前的夏朝地理,以及发生的几件大事,包括金、木、水、火、土五族的分布,各族的法术,以及三界神灵的多寡,和一门古老的语言,这种语言没有文字。

    也有自现代学来的玄学理论,对阴阳生克的理解,十二长生的初步诊断,三百六十分金的推演,包括风水学中,二十四山六十甲子化气口诀的解析。

    以辛望山的意思,所有的玄学理论都是建立在相对立的基础上,这世间看似复杂万象,归根结底,只有阴阳二气而已。

    阴阳二气衍化五行,木、火、土、金、水。世人只知五行,却不知五行分有许多种,有六甲五行,纳音五行,化气五行,斗首五行,洪范五行,八卦五行......

    任何五行之间的生克制化,都离不开本身的属性。

    辛望山每次讲到这里,都会加上一句,这些知识来自于现代,四千年前是没有这些概念的,那时候只有洛书与九宫,连八卦的概念还是模糊的。

    没有后天算法,只有先天之数。

    后天算法对天地人的领悟更加深刻,而先天之数只对天地玄黄进行推演,少了人体三魂之一的命魂。

    讲到这里时,辛望山会略加停顿,吴行风每次都迷糊不解,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背。

    洛书的排列,戴九覆一,左三又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九为离火,正南。一为坎水,正北。三为震木,正东。七为兑金,正西。二为坤土,西南。四为巽木,东南。六为乾金,西北。八为艮土,东北。中宫为土,主黄。

    巽震二卦为木,艮坤二卦为土,乾兑二卦为金,离为火,坎为水。中宫为土。

    又道浑天之法,壬甲纳于乾、乙癸纳于坤、己纳于离、戊纳于坎,乾则三画纯阳,坤则三画纯阴,离则上下皆阳,坎则上下皆阴,无生育之气,此四卦纳之干,俱不取用。惟庚纳于震、辛纳于巽、丙纳于艮、丁纳于兑,此四卦,或上阳而下阴,或上阴而下阳,皆有生气,故其四卦纳之干为向者可以取用。

    此仍分金之法,一定要烂熟于胸,每次讲到这里,都会让吴行风脱口背出,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会棍棒加身。

    还有九宫飞星的顺序,以五为中宫,离上坎下,依次按照洛书排列快速推演。

    吴行风问他师父辛望山,自己又不去给人算命看风水,为何要记这些深奥难懂的东西。辛望山只是淡淡一笑,总有一日,你会用得着。

    六十甲子计年之法,早在很小的时候,吴行风就已经熟记。

    吴行风最喜欢的还是《道藏》一书,此书不同之处在于,记载的不是深奥难懂的五行知识,而是对阴阳大道的理解阐述,将天地人三者归类于日月星、水风火与精气神,三三为九,看似简易,实则暗喻天道。

    因深受其染,十三四岁时便能举例阴阳,分说天下典故,汇总五行妙用,感叹万物兴衰。

    辛望山每每品之,皆有欣慰之色。

    在吴行风十三岁时,辛望山传授炼气吐纳。由于小时候就对道家典籍有过了解,炼气时,很快找到感觉。

    辛望山曾经说过,吴行风的修炼速度是自己的好几倍,一开始吴行风以为辛望山是鼓励他,特意这么说的,后来才知道,他的筋络不同于常人。

    至于哪里不同,辛望山并未明说。

    山中生活过于枯燥,吴行风参考自然,领悟阴阳变化,在打坐炼气之余,给眼前的山谷起了个名字,卷云谷。自己居住的山洞,叫牛鼻洞。

    牛鼻洞百步外,是云谷山白泉所在,四季汩汩,悦耳不绝。

    云山几重尽,白云起时晚。幽幽何仙所,自在卷云间。就在吴行风想要将自创的诗句刻于岩壁上时,听到洞外有人呼喊。

    十多年里除了他与师父辛望山,从未有外人来过。到底是人是鬼?吴行风忐忑之余,手握匕首慢慢向外走去。

第三章 师姐的下落

    呼喊声还在继续,仿佛来自天际,又似来自云端,四周除了竹林,便是洞穴百步外的白泉。白泉汩汩流淌,终年不绝,这是吴行风最熟悉的声音。

    “谁在呼叫?”吴行风打量四周,并无他物。

    “辛老前辈,是你吗?”这次听的真切,是个女子的声音。

    “你找我师父?”这声音好像来自水中。

    “你是辛老前辈的徒弟,吴行风?我叫红棱,是你师姐的朋友。”女子语气中带着欢喜。

    “师姐?她在哪?”吴行风止步转身,声音怎么可能来自水里。

    “我在白泉的泉眼中,无法现身。”女子喊道。

    吴行风握着匕首,忐忑上前,声音还真的出自水里。一条红尾小鱼正吐着泡泡,见到吴行风,也不躲闪。“是你在说话?”吴行风疑惑发问。

    “是啊,快叫你师父,我有要事相告!”红尾小鱼口吐人言。

    吴行风靠的太近,忽闻其声,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方。

    “你,,,你是妖精?”

    “你才是妖精,你全家都是妖精。快叫你师父过来,本姑娘没功夫跟你嗦。”红尾小鱼很是生气。

    “师父他,,,已经不在了。”

    “死了?几时死的?”红尾小鱼似乎有些惊讶。

    “半个月前。”

    “完了完了,这下辛文死定了。”红尾小鱼连连叹息。

    “我师姐怎么了?她现在何处?”吴行风自地上坐起,拍去尘土打量着这只会说话的小鱼。

    在他认为妖精应该都是长的很大,很吓人的才对,这鱼儿想必不是很厉害的妖精,没什么可害怕的。也许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全了心智,不足为奇。吴行风安慰自己。

    红尾小鱼在泉眼中转着圈子,一会上浮,一会儿下沉,不知在做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吐出泡泡,开口说道。“你师姐被困在了辛家大墓,这辈子估计都出不来了。要是你师父还在,或许能将她带出来。”

    “辛家大墓?是不是火神娘娘墓?”吴行风随口问道。

    “你知道火神娘娘?你还知道什么?”红尾小鱼有些惊讶。

    “我也是听师父说过,火神娘娘是辛家寨的开创者。师姐为何要找火神娘娘墓?你刚才说,师父要是还在,就能将她带出来,这话何解?”吴行风问道。

    红尾小鱼恢复了平静,浮在水面上,扬起红色鱼头,好像在思考。“辛文虽是辛家后人,却不会法术,火神娘娘一生未嫁,自然没有子嗣,后来她收养了三个女婴。这才有了如今的辛家寨,但在明朝时,她的后人违背祖训,去了朝廷当官,传到第六代便被歹人所害,法术从此失传,到了辛文这一代,连肤浅的鸡毛都不会。辛文想到火神娘娘墓中一定藏有法术,便叫上我一起寻找,潜入江河迂回八百里,终于在云贵地区找到了潜入地下暗河的入口,千辛万苦找到辛家大墓。谁知进了墓中便被锁在其中,无法出来,由于我是异类化身,无法长时间离水,再加上火神娘娘墓修在八卦离火正南,我无法进入,只能根据辛文提到的大概位置回来找你师父。”

    吴行风皱眉思索。听说辛家大墓就在辛家寨的地下五百米,师姐为何要迂回八百里找下潜的入口?吴行风轻声嘀咕,这是火神娘娘留下的线索,想必无人知晓。见小鱼焦急,想了想开口道:“辛家大墓真在地下暗河?”

    “确切的说是在地下森林中,只有一条暗河通往那里。”红尾小鱼出言纠正。

    一条鱼怎会知道这么多?见吴行风不语,红尾小鱼开始催促。“收拾一下跟我走。”

    “跟你走?”吴行风疑惑发问。

    “是啊,我带你去找辛文,你不会见死不救吧?”红尾小鱼瞪着吴行风,本就通红的小脸显的更红了。

    “可是我不会游泳,也不知道你说的那处地界是在哪儿?”吴行风急了,师父一走,只剩下他跟师姐二人,虽未见过师姐模样,却并不影响同门情义。救,一定要救,问题是怎么救。

    “你只要闭上眼睛,其他的交给我。”

    “好,你等我一下。”吴行风跑回洞中,随便拿了几件衣物,将鹿皮卷轴与铜片放于贴身出,前后不到五分钟就跑了回来。

    “这么快?”红尾小鱼有些惊讶。

    吴行风并没回答,总觉得这话听了有些别扭,至于哪里别扭一时想不起来,也许只有等他长大了才明白。

    准备妥当,红尾小鱼让吴行风闭上眼睛,再三叮嘱,不论发现什么千万别睁眼。

    “我要是睁眼会怎么样?”吴行风小声问道。

    “如果你睁眼,会晕过去。”红尾小鱼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为什么会晕过去?”吴行风不解。

    “总之你想晕过去,可以睁眼试试。”红尾小鱼貌似脾气不太好,并不正面回答。“准备好了没有。”

    “可以开始了。”吴行风想不明白,一条鱼如何能带他离开。

    话音刚落,就感觉被一团软软绵绵的东西包裹,随后,身体一轻急剧下坠,下坠速度极快,根本没有时间去反应。

    吴行风刚刚适应下坠的力度,身体陡然悬停,只听到四周有水流的声音。

    “好了,可以睁眼了!”红尾小鱼开口提示。

    吴行风没有发声,红尾小鱼疑惑转头。“你既然没闭眼睛?”

    “我......!”吴行风还没缓过神来。

    “你比辛文要强!”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

    “刚才发生了什么?”吴行风稳住心神,他只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所有的感观都失灵,在听到外面水流声后,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

    红尾小鱼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吴行风看了半响。“你现在什么感觉?”

    “还好,就是头晕。”吴行风强作镇定,这时他才发现身处一片黑暗当中,脚下是稀松的泥土,头顶是闪着荧光的火虫。

    “没事就好。”红尾小鱼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个红衣女子。

    吴行风此时正在观察四周情况,突然见到一身红衣的女子朝他走来,甚是惊愕,这个女子出现的太过突然。“你......你是谁?”

    “别怕,我是红绫。”红尾小鱼痴痴笑道。“你怎如此胆小!”

    吴行风无言以对,并非他胆心,而是他从小生活在深山之中,从未见过能幻化人类的妖物,何况此时又身处地下暗河,如果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你能幻化成人,想必道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吴行风岔开话题,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红绫。虽然他知道这么看人是不礼貌的行为,但少年心性总是对超出理解范畴的事物感到好奇。

    “你猜?”幻化成人的少女,依然能找到红尾小鱼的影子,她的眉毛上有二道浅红的纹路。

    红绫不答,吴行风只能乱猜。“怎么也有八百年吧。”

    “不对,再猜!”红绫摇头。

    “一千二百年?”吴行风心中满是疑问。

    “大胆的猜。”红绫再次摇头。

    “二千年?”吴行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大声说道。

    红绫摇头。“别猜了,你是猜不到的。”

    “难道是四千年?”吴行风豁出去了,不能总让一条小鱼压着。

    这次红绫没有摇头,而是淡淡的说道。“六千五百年。”

    “六千五百年?”吴行风有种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呼吸急促,浑身燥热,愕然呆木,身体不由自主的倒向一边。

    “你害怕了?”红绫笑问。

    不仅是害怕,还差点吓哭。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这样,但吴行风没有。尴尬一笑。“我去撒尿。”说完,转身跑走。

    老实说,吴行风被吓的不轻,他虽然也相信这世上存在神鬼妖魔,但让他亲眼所见,依然有些心力不足,这与胆量没有关系。

    六千五百年是何种修为,很难想像。如果是古代或许还能承受这份惊吓,可如今是现代,现代怎么会出现修炼了六千五百年的妖精?这不符合常理,不是说太平年代是没有妖物的吗?

    吴行风这泡尿,尿了很久,他还想再尿一会,但尿没了。

    墨迹了半天,还没做好往回走的心里准备,就沿着地下暗河缓步前行,顺便寻找一下辛家大墓的位置。

    河道很长,两边是昏暗的森林,仰头上望,无法估测究竟有多高,只能看到繁星点点,这些闪亮着荧光的繁星应该是某种可以发光的昆虫。数量之多,令人咂舌。

    虽然没有阳光直射,但这些树木长的依然茂盛,似乎违背了自然规律。

    吴行风走在暗河右手,由于分不清方向,只能凭感觉。走出二里,前方出现一块空旷地带,有人为干扰过的痕迹,地上镶嵌着磨盘大小的青石,青石分布并不均匀,东一块,西一块,但整体感觉很像是北斗七星。

    顺着青石,吴行风走了百步,隐约见到有房屋的轮廓。由于心中存疑,便又向前走了几步,房屋的轮廓越加清晰,但依然被一层水帘遮住,十分神秘。

    吴行风只是对妖物有些抵触,却并不缺乏男儿本质。

    这是一间茅屋,茅屋十分破旧,内有火光。火光昏暗,不像是凡间之物,吴行风只是看了一眼,便已毛骨悚然,这里怎么会有茅屋?

    带着疑问,吴行风壮着胆子,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身后却传来红绫的叫喊。

    “别进去,危险......!”红绫语带颤音,恐惧而急切。

    是什么能让一个修炼了六千五百年的妖物害怕?

    吴行风下意识停下脚步,正在纠结要不要冒险进去一探究竟时,一股未知能量忽然将他包裹,他只觉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拖入无尽深渊。

    红绫见状急忙出手,但还是晚了半拍。

    吴行风被未知能量吸入的瞬间,茅屋消失不见。一阵阴风刮过,打在红绫脸上。红绫无比自责,难道这是天意?

    吴行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草垫上,茅屋内不见炉火,屋子中间是一棵粗大的木桩,木桩上放着一罐清水,墙上挂着一个动物头骨与一张兽皮。

    一个长发女子,正在屋外捣药,由于是背对着,吴行风只能通过背影判断出此女的年纪应该在十五六岁左右。

    “你醒了?”女子察觉到吴行风的气息,扭头微笑,声音很甜。

    吴行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这是哪儿?”少女很美,比红棱还要美上半分。

    “这里是巫山,我叫玄女。”

    “你的口音怎会如此奇怪?”话到嘴边,吴行风突然想到什么,不对啊,少女的发音好像是他师父曾经教他的远古语言,想到此处急切开口。“你的胞姐是叫瑶姬?”

    少女疑惑发问。“你认得我阿姐?”

    吴行风闻言,瘫坐榻上,茫然失声。“完了,师姐救不了了。”

第四章 阿木

    “朝云暮雨连天暗,神女知来第几。”

    吴行风想到明朝诗人杨的这首《龙膏记|买卜》,又想到李善注引《襄阳耆旧传》:赤帝之女,名曰瑶姬。未行而卒,葬於巫山之阳,故曰巫山之女。

    葬后数日,精魂化草,名为灵芝。千年后修成人身,自悟法术,部下一十二人,称其十二溪女,各各法力通天,无人所及。赤帝闻之,夜闯紫府,是为《六甲神天》。神女得书三卷,修为大增,泯天下黎明之苦,叹生死无常之思,遂将三卷神书秉援大禹,助其开荒通河,竖榜九州。

    大禹感激神女之恩,以九州为名歌颂千秋。

    玄女见眼前少年神态迷茫,出言安慰:“巫山虽说偏远,却无人敢来侵犯,你安心养伤,莫要胡思乱想亏了气血。”

    吴行风不语,他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任何人碰到此等离奇事件,都会感叹世事无常。吴行风也不例外,实则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而感到孤独与沮丧,反而有种离家很近的感觉。

    这种感觉既有陌生,又有熟悉。

    辛望山曾说过,金族的白虎天师就是来自四千年前的现代,虽然离奇却也符合玄黄宇宙的规则。

    玄黄宇宙虽是深不可探,却有一定的可见性,一切幻化而成的物质都是玄黄宇宙呼吸时产生的物质能量,这就是道教衍生中出现的阴阳原理。

    阴阳由气所化,起初不分黑白,随着无限岁月的流失,极阴生阳,极阳生阴。黑白二面开始有了生育之气。

    生育来自黑白交融,再受后天干扰,任何存在都不是偶然,而是时光潜伏中暴露出的必然。

    看似无理可寻,实则是玄黄宇宙生息不变的运行规律,既然自己是个变数,那么当年的金族白虎天师定然也是变数。

    难怪师父辛望山要逼自己去背分金之法中提到的生化玄理。

    吴行风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团黑白图腾,两股来自同一出处的气息正在缓慢交融,黑白之间只有混沌一片的玄黄废墟,无有实质。

    也许这就是六千五百年前的玄黄宇宙,吴行风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沥沥,如万千少女擦拭着茅屋的屋顶,细心而柔滑。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玄女给吴行风拿了吃食,随即不知去向。

    吴行风感到口渴,起身去拿木桩上装有清水的土罐。触碰到土罐的瞬间,吴行风只觉手指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随即失去知觉。

    醒时已是午夜,玄女没有回来。

    吴行风口干舌燥,回忆昏死原由,目光移至木桩上装有清水的土罐,心中一凛。皱眉之际,小心退后,只见一条绿斑小蛇缠绕在土罐灌口,正斜头张望,口中信子晃动,不时发出呲呲声。

    再看右手食指,红肿麻木,不问可知,中了绿斑小蛇的毒。

    五行之中,各自生克制化,一般小蛇不会有剧毒,但此蛇艳丽,色泽过于妖娆,想必不是普通蛇属,担心此物会主动攻击,吴行风后退之余,缓慢将怀中匕首掏出。

    绿斑小蛇似乎能察觉到吴行风要做什么,斜视的同时转身游走。

    见此蛇无故退走,吴行风心中越发疑惑,细想之下浑身冷汗直冒,若是此蛇真有害他之心,他早就被咬死了。

    从昏迷的时辰看,至少过了四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该发生的早发生了,不会等到他醒后再行攻击。

    右指的红肿麻木不比寻常蛇属攻击咬伤后留下的齿痕,更像是被某种锐刺给扎了一下。只是没有流血痕迹。

    吴行风本就口渴,加之昏迷期间没有饮水,此时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刚准备抱起土罐去喝罐中清水,游走的绿斑小蛇又折了回来。

    此次折回是从门口进来,口中叼着一个黄豆大小的珠子,珠子发出淡淡光泽,很是神异。

    绿斑小蛇一直游到木桩上,这才翘起头来将口中珠子放下,抬头斜视着吴行风抱在怀里的水罐。

    吴行风犹豫片刻,放下水罐,指着木桩上的珠子说道:“你要用这珠子跟我换罐中的清水?”

    绿斑小蛇斜视不动,吐着口中信子盯着吴行风。

    吴行风见绿斑小蛇不动,猜测它没有听懂,于是用古语又说了一遍。这次,绿斑小蛇朝吴行风缓缓点头。

    古人都有易换的习惯,具有灵性的动物也会学习。只是吴行风觉得,绿斑小蛇举动有些荒唐,虽不明木桩上的珠子有何神异,却从珠子的色泽可以看出,此珠定有它的价值。

    “你确定要拿珠子换这罐清水?”吴行风再问。

    小蛇没有立即点头,而是转身离去,不一会又从外面回来,这时吴行风才看清,木桩上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珠子。只是在色泽上有些偏紫,之前的那枚是淡红色的。

    放下珠子以后,小蛇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吴行风,眼中既然没有一丝贪婪,更多的是真诚。

    如果这是一个人,也许吴行风会马上跟他交换,但他此时面对的却是一条不知名的绿斑小蛇,而且这条小蛇在不久之前还咬了它,确切的说是用某种东西扎了他。

    见吴行风犹豫,小蛇有些急了。

    顺着木桩来回游动,不时斜头望着屋外,似乎怕什么人发现。

    吴行风倒不是不想跟它换,而是疑惑这条小蛇为何要用两枚珠子与他换罐中的清水。“这水对你有用?”

    小蛇点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吴行风,生怕他拒绝。

    “我很渴,能让我喝一口吗?”吴行风讨价还价。

    小蛇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用尾巴卷起枚子向吴行风站立的方向移了移。

    吴行风渴的厉害,抱起土罐大口的喝起来,不知不觉已喝了三大口。这才把装有清水的土罐放下来。“给你。”

    小蛇并不知道吴行风喝了几口,只是顺着土罐游上去,把脑袋凑向罐中清水。

    土罐很大,当有十几斤,刚才那三口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吴行风自然不会觉得多喝的二口会被发现。

    小蛇在观察了罐中清水后,昂起脑袋疑惑的望向吴行风,而后用自己的尾巴将刚才移到吴行风面前的珠子给卷回一枚。

    吴行风尴尬的同时,目瞪口呆,这蛇成精了。

    “一枚就一枚。你怎么拿走?”吴行风打量着小蛇,有些许不爽。

    小蛇没有理会,而是把头探入水罐中,没一会罐中清水一滴不剩。

    再看小蛇的身躯,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么的细长,周身的绿色皮囊还是那般的艳丽妖娆。

    小蛇喝完罐中清水,无声离去,吴行风呆立良久,随后拿起木桩上的淡红珠子。吴行风从未见过这种珠子,不过听辛望山说过,妖物在修行久了以后,体内会结出内丹,想必这个珠子当是某个动物体内的内丹。

    淡红色的内丹比较常见,稍微有点道行的异类,体内都有,而紫色内丹却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方才绿斑小蛇因为他多喝了二口水,而拿走淡紫内丹,也说明了这一点。

    第二日,玄女依旧没有过来。午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从小河下游走来,肩上扛了一只山雀,见了吴行风也不说话,默默的将山雀破膛开肚,洗净血水,拿出随身配带的骨刀分割山雀,山雀很大,足有三四十斤,却掉内脏也有二十来斤。小女孩动作十分娴熟,类似的事情想必经常做。

    不到半个时辰,偌大的山雀就被均分到石臼中。

    其中一只石臼只有山雀的内脏,并无精肉。

    “这是给谁的?”吴行风指着其中一只石臼问道。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吴行风,语气生硬的回道:“反正不是给你的。”

    小女孩说话有些冲,但长的很好看,虽然瘦不拉几,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一双大眼睛却很是剔透。

    “你叫什么名字?”吴行风觉得有趣,蹲下身想要帮她。

    小女孩见吴行风蹲下,赶忙将石臼移向一侧,有点护食的感觉。“阿木。”

    “阿木?”吴行风有些诧异,随即就明白了,远古时期奴隶是没有姓的,他们只唤名字。

    “是的,你是玄女部落的贵客,请到屋内等待,一会就好!”叫阿木的小女孩,虽然不太喜欢吴行风,但出于礼貌,还是表现的很热情。

    “我叫吴行风,你是说这里是玄女部落?”吴行风问。

    “你不是我们族人?”小女孩皱眉反问。

    “是的,我不属于这里。”吴行风觉得没有必要欺骗叫阿木的小女孩。

    “你是有熊部落的?”阿木将一块上好的精肉挑出,放在一旁的蚌壳里。“这是给你的,拿着!”

    吴行风摆手未接。“玄女部落也属于神农部落?”

    “我们的祖先是神农氏,当然属于神农部落,神农部落下面有很多小部落,这里是玄女部落,玄女是我们的族长。”阿木说道。

    “你说的神农是不是偿百草的那个?”吴行风回忆书本上的知识。

    “神农氏的人都识百草,你肯定是有熊部落的,只有那边的人才会问这种肤浅的问题。”阿木端起蚌壳又送。

    “真的不要,我不饿!”吴行风哪里舍得让一个小女孩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我来帮你吧!”

    阿木毫不客气的将吴行风推开。“这是奴隶干的活,你是贵客,不可以的。”

    “好吧!”吴行风见阿木表情严肃,无奈起身,只得立于一旁看阿木忙活。

    石臼有三个,每个重达几十斤,看样子因该不是阿木搬来的,而是本身就放在河边。

    “这个怎么吃?”吴行风见阿木把内脏换到一个大点的石臼里,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圆头木棍对着山雀的内脏捣弄,又自河中舀了一瓢水倒了进去,均匀的搅拌起来。

    “放点盐巴,再放些草籽糊可好吃了!”阿木终于笑了,笑起来很可爱。

第五章 老赖

    望着石臼中泛着白沫的粘稠状物体,吴行风一阵反胃。

    远古时期,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能活下来已然不易,更别说吃的了,谷米因该还没完全普及,能充饥的食物十分稀少,只能靠打猎为生。像阿木这样的小女孩如果不想饿死,只能吃这些果腹。

    阿木说,肉食只有打猎的男人可以吃,女人和孩子只能吃动物的内脏。奴隶有时连内脏也分不到。他一个外人没有去狩猎,却能分到精致肉食,明显是玄女给他开了后门。

    “来,我的这份给你!”吴行风弯腰将蚌壳内放着的一块精肉递给阿木。

    阿木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蚌壳上的那块精肉,咽了咽口水,抬头疑惑的望向吴行风。“给我?”

    “给你!”吴行风将蚌壳塞到阿木手中。“你正在长身体,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阿木斜头。“什么是有营养的东西?营养是什么意思?”

    吴行风不知如何解释,虽然他师父教过他一些远古语言,却与此事的话风有很大出处,只能简单交流,无法深度表达。

    “就是好吃的东西。”吴行风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恩。”

    在我们印象中,山雀都是很小的,但这时候的动物体积都很大,吴行风看到河中的鱼都是一米左右的庞然大物,最小的也有十几斤。

    “晚上我请你吃烤鱼。”吴行风指着河中的鱼儿说道。

    “烤鱼?部落有规定,奴隶是不能吃鱼的!”阿木很是认真的说道。

    “奴隶为什么不能吃鱼?”现在的人大多心智不全,还未完全开化,对体型较大的动物都存有敬畏之心。

    奴隶不能吃的规定,想必不是空穴来风,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木皱眉不语,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共工氏不许!”

    “共工氏?你说的是水神共工?”

    “你小声点。”阿木很是畏惧,转过身去不在理会吴行风。

    吴行风无奈,只得离开。

    “吴,你的食物。”小女孩起身呼喊。

    “我说了,我的那份给你了!”吴行风没有回头,朝着下游走去,他要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阿木呆立河岸,望着远去的吴行风,内心一阵感动。他是个好人!

    吴行风住的草屋地势较高,从草屋可以清楚的看到河边正在捣弄山雀内脏的阿木,阿木动作娴熟,此时已经将捣烂的稀糊内脏分到了一个烧水的土罐中,土罐被架在一处高起的石缝上,石缝中翻滚着白烟。

    吴行风心境难平,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来到了五千年前,这时候妖魔横行,黄帝部落与炎帝部落之间的关系还不稳定,水神共工部下八十神将正在结集,战事一触即发。

    傍晚,阿木端来了肉羹,上面撒了几种不知名的绿叶,闻起来香味扑鼻。

    “好吃吗?”阿木今年十三岁,祖上三代都是奴隶,父母不知去向,如今住在下游的石洞中,一个人怪可怜的。

    “你吃了没?”吴行风把肉羹推到阿木面前。

    “奴隶晚上是不能吃东西的,被发现会割掉舌头。”阿木咽了咽干枯的口水,很是认真的说道。

    吴行风虽然也是个孩子,但他毕竟十六岁了,看到阿木这般模样心有不忍。“我不说,没人知道。”

    “可是...”阿木盯着罐中散发着香气的肉羹,又咽了口口水。

    “躲在这里吃,没人知道。”吴行风把装有肉羹的土罐推到小女孩阿木面前,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我替你看着,放心吃吧。”

    阿木犹豫不决,盯着手中肉羹。

    “快吃!我替你看着呢。”吴行风心疼。

    阿木不在犹豫,端起肉羹狼吞虎咽。

    “谢谢你,吴。”阿木脸上红通通的,此时还有些发抖。这是她十三年以来用过的第一顿晚饭。

    “以后晚上就来我这边吃。你都说了我是贵客,贵客晚上总不能不吃东西吧!”吴行风走上前拍拍阿木的肩膀。“明天带你去打猎。”

    “好啊,可是我没有称手的猎弓。”阿木有些失落。

    “不用猎弓。”吴行风想到师父辛望山让他看的《六甲神天》,书中有依靠灵窍之法来狩猎。所谓灵窍之法,其实就是外放气息去感知外物。

    吴行风不过洞真修为,淡红灵气。还不能将灵窍外放,但可以折中探路,以此来增加捕猎的成功率。

    送走阿木,吴行风正欲转身,看到前方不远游来一条绿斑小蛇,定睛细看,是上次那条。

    疑惑之际,立于门前,静等小蛇上门。

    小蛇游动之时,不时扭头张望。到了门口将口中衔着的一束小草放下,便转身离去。吴行风本想叫住它,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对妖物没有好感。

    小草无奇,类似现代的车前草,根系较小,茎干偏长,呈黑灰色。叶如拉锯,为绿色,花瓣细长,只有三瓣。

    吴行风一时间没认出此草。

    伸手捏起,放于鼻尖闻嗅,一股淡淡的草莓味。“这是奶油草?”

    自言自语的同时,心中嘀咕,这小蛇把自己当成兔子了。自己又不是兔子,送来奶油草这是为何?

    仔细观后,小草虽有奶油味,却并非兔子吃的奶油草,而是一种介于车前草与奶油草之间的无名小草。

    由于食指有伤,伤口依然红肿却不见疼痒,吴行风猜到绿斑小蛇衔来的无名小草可能是疗伤药物。

    他曾跟师父辛望山学过一段时间的岐黄之术,折下一片草叶放于口中细细咬嚼,味甘偏苦,有一丝淡淡的奶油清香,清香中透着淡淡的凉意,随后有些甘苦。结何所学知识,此物五行为木,因该是治愈伤口的药草。

    确定是疗伤药草,吴行风便找来石块将其碾烂,小心把草泥敷在伤口。一炷香后,效果显现,一清凉游走四肢百骸,红肿很快消失,**感也不翼而飞。

    “好生神奇!”吴行风打量右手食指,眨眼功夫不但伤口愈合,指尖还传来奇怪感觉,直达周天经络。

    吴行风亥时入睡,寅时三刻起身。

    阿木手中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已经等候多时。

    二人见面,寒暄几句便朝着小河的南面走去。南面是一片树木,奇花异草不时能见到,但这时候人口极少,林中野兽颇多,很多都是有道行的异类,异类都有自己的地盘,不允许旁人靠近,一旦触碰底线,便是生死对决。

    吴行风对远古丛林有着特殊感情,他在现代时未被繁华都市所染,一直保持的简朴纯洁的性情,比远古人类更清楚,想要在丛林中生活需要付出的代价。

    走出三里,前方出现几个土堆。土堆呈锥形,靠南一侧有缺口,几只地鼠受惊后将脑袋缩入洞口,此刻正观察四周情况。

    “吴,这是老赖,专门偷其它动物的食物,他们的洞中肯定有鸟蛋之类的东西。”阿木说完就举起手中木棍朝着地鼠刺去。

    吴行风没有拦她,被阿木唤作老赖的地鼠体形比家养的鸡要大上不小,动作非常敏捷,阿木并没有刺中。

    一试不成,再试。

    三次之后,阿木转头望向吴行风,一脸的委屈。

    吴行风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你这样是捉不住的,要动脑子。”

    阿木不解。“动脑子?脑子怎么动?”

    “就是想办法,你看,这里有三个土堆,而老赖有好几只。说明什么?”吴行风指着三个土堆中的一个,说道。“中间这个比两边的要大,老赖的体形因该也大。”

    阿木想想有道理。“大老赖太狡猾,小老赖好捉。”

    “都一样,捉了大的,小的没成年就会饿死,如果只做小的,大的就生无可恋,郁闷而亡,即使有想通活下来的,年久岁长,也难逃一死。”吴行风解释道。

    “吴,那还捉吗?”阿木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但她的肚子还饿着。

    “捉。”吴行风肯定的给予回应。

    阿木微笑等头。

    这时候的人食物极度匮乏,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年代,如果一味的悲天悯人,那就是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想要悲悯苍生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去找些干枯的藤条来,我要做个捕猎工具。”吴行风指着不远处的树下说道。

    没一会,阿木抱来一捆藤条。

    吴行风用藤条编织出三个口小腹大的简易箩筐。将三个箩筐的尾部用一根藤条链接起来,然后将箩筐的口面对着三个土堆的洞口。

    “要不要找些引子?”阿木的意思是找些老赖喜欢吃的东西,引诱它自投罗网。

    “不用。”吴行风捡起地上的树干,对着土堆周围有节奏的拍打。片刻后突然加大力度,几只小点的老赖受到惊吓从洞中窜出,正好窜入箩筐口中,由于制作时很是巧妙,老赖一旦进入便无法逃出。

    阿木惊讶,待他反应过来时,一只稍大的老赖也从洞中窜出,正中下怀。

    “我来帮你。”阿木扔掉手中尖锐木棍,找来粗大的枝干,学着吴行风在地面拍打。

    “吴,那是什么?”阿木手指十步外。

    吴行风一瞥之下,亡魂大冒,扔掉手中树干撒腿就跑,跑出二步发现阿木没跟上,折回后拉着阿木拼命西奔。

第六章 地僵

    阿木不明所以,不时回头张望。

    “吴,为什么要跑?”

    吴行风没有说话,此时他汗流浃背,满脸惊恐。

    一口气跑出四五里,方才停下。

    “吴,放我下来。”阿木自吴行风怀里挣脱出来。

    吴行风这才想起阿木被他抱在怀里,因为刚才情况紧急,担心阿木跑不快,这才自作主张。

    “安全了。”吴行风口吐粗气,奔跑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也是辛望山最看重的,只要跑的够快,就不怕敌人追上,敌人追不上,性命就无忧。

    “吴,发生什么事了?”阿木被吴行风抱着跑出四五里,浑身难受,气血上涌,满脸通红,喘气声比吴行风还要大。

    “地僵。”吴行风不知作何解释。

    “地僵?”阿木歪着脖子思考。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地僵?”吴行风心中嘀咕,全没注意阿木被一个黑影抓走。

    扭头之际,发现阿木不见。心中大惊,急切四望,周围空荡荡的,只有飘零的秋叶自空中落下,哪里还有阿木的身影。

    “阿木......”吴行风焦急非常。

    “吴......”远出传来阿木的呼喊。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吴行风掏出怀中匕首,飞快奔去。

    一口气追出六七里,前方出现一处峡谷,峡谷两侧是参天巨木,都是千年古树。由于古树枝干交错,极为高大,再加上太阳刚刚升起,此时的峡谷依旧沉浸在黎明前的黑暗当中。

    虽然也能看清,但总有股邪恶的威压笼罩在这片未知区域。

    吴行风喘着粗气,大声喊叫,却不见阿木回应。

    越是焦急,越不知所措,吴行风强行克制,深深呼吸。终于在西南十步外的草丛里发现一只草鞋。

    草鞋不大,与阿木的年纪相符,从草鞋掉落的角度来看,当时妖物奔跑时的速度极快,仔细观察后发现草面向着两边倒伏,倒伏的方向如刀切般整齐,全部朝着一个方向。

    吴行风吐出一个粗气,右手紧握匕首向着草面倒伏的方向掠去。

    半个时辰后,吴行风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阿木,阿木显然受到了什么重击,此时昏迷不醒。这是一处原始丛林,隐藏着恐怖与阴森。吴行风不敢逗留太久,抱起阿木就要回返,却在他转身之际被一只大手牢牢掐住。

    两脚悬空,气息不畅,由于无法呼吸,此时眼眶中已有红肿现象,脖颈有被捏碎的征兆,剧烈挣扎的同时,吴行风低头下望。

    此时方才看清地僵的长像,妖物不知成精于何年,身上无有衣裙遮体,黝黑的躯干透着浓浓的黑气,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正怒目盯着他。

    吴行风自脑海中快速思考对策,缩会挣扎的右手,入怀掏出匕首做最后一搏。

    就在吴行风快要失去知觉的时,耳边传来一阵破风声,说的什么吴行风没有听清,但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玄女骑着一只巨大青狼,从背后赶来。

    吴行风撑起身子,将匕首收入怀中,转头寻找阿木的方位。阿木被抛在三丈外,此时仍未醒来。

    再看身前已经现出原形的地僵妖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恶臭。地僵还未彻底死绝,漆黑的左爪正在畜力。

    “受伤没有?”玄女上下打量吴行风。

    吴行风摇头,他跟玄女不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被玄女带回来的。“他还没死!”

    “此物杀不得,走吧!”玄女伸手去拉吴行风。

    吴行风没有接,而是起身走向三丈外的阿木。

    阿木伤的不轻,但她没死。

    “你为了救她?”玄女皱眉问道。

    吴行风点头,发现刚才奄奄一息的地僵妖物已经不见。“他跑了。”

    玄女点头。“以后不能到这里来,这里危险。”

    吴行风没有说话,抱着阿木朝来时的路走去。

    玄女皱眉跟上。“并非限制你的自由,而是此处仍共工地界,刚才的地僵是共工的小儿子,此人在一百年前被夸父族人杀死于不周山,今日正巧修成人形,却碰到了你们,如果我晚来半步,你们必死无疑。”

    “水神共工?”吴行风是第二次听到关于共工的事情。只是国人,都知道水神共工。

    “他就是恶魔,水神是他自己起的,族人并不服气。”玄女解释,伸手再拉吴行风。

    吴行风先将阿木放到青狼背上,随即跳上。

    玄女脸色难看,想必是因为吴行风把一个奴隶放到了她的坐骑上的缘故。“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身份?”吴行风不解,皱眉思索。

    “你现在是我的人,是我救了你!”玄女有些不悦。

    “你是在哪发现我的。”吴行风此时想念的是那条红尾小鱼,一条修炼了六千五百年的小鱼,还有那从未谋面的师姐辛文。

    玄女转身后直视吴行风,半响后,淡淡的说道。“你被女魃囚禁于王屋山,是我设法将你救出,那时你已昏迷多日。”

    吴行风思绪很乱,玄女之意,发现他时,他被女魃囚禁在王屋山,也就是说王屋山是自己来到五千年前的转折点。

    “能不能带我去王屋山?”吴行风良久之后,缓缓开口。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如果能回去最好,回不去也没办法,可怜了师姐要在辛家大墓中呆一辈子。

    玄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眉打量吴行风。“你可知女魃是何存在?”

    吴行风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玄女的话还没说完,果然,玄女见他面色无常,悠悠开口。“你是怎么得罪女魃的,即使是族里的大长老见了她也要退避三尺。”

    吴行风依旧没有说话,默默叹息,他当然知道女魃是什么东西。《后汉书|张衡传》:“夫女北而应龙翔,洪鼎声而军容息。”李贤注:“女,旱神也。”《山海经图赞|大荒北经》:“江有窈窕,水生艳滨。彼美灵献,可以寤神。交甫丧佩,无思远人。”

    虽不明为何出现在王屋山,又被女魃所获,但略一思索,就有了结果。那处女魃住所便是通往回去的路。

    玄女不知道吴行风在想什么,只当他心中发虚,不敢回答。

    “往后你就在族里走动,哪儿也不许去。”

    他本以为只有现代的女人才强势,没想到远古时期的女人也会这般。辛望山不让他出山,并不影响他对现代社会的了解。

    年纪虽轻,可谓博览群书,辛望山每次回来都会带大量的书籍,这些书籍没有偏向于哪一方面,几乎是涵盖了所有学课,包括西方神学以及高深难懂的哲学。

    抬头望了一眼玄女,吴行风转头看向别出,老实说玄女很美,尽管还未长开,但有着难以抗拒的气息,这是女子身上特有的气味。

    辛望山曾经说过,天下女人,越美越毒,越毒越爱。

    十六岁的吴行风还不能深刻体会,但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明白,时间就是最好的告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凡事只有试过才知道,不去尝试就一口咬定,不符合人类的探索精神。但有些事情,只能靠推理。以己推人,只试用于与自己同等境界的人或事物面前。

    “我这是保护你!”发觉吴行风眼中飘过一丝不满,玄女将一枚褐色丹药塞到吴行风手上。“给她服下,晚了就会没命。”

    丹药不大,只有豆粒大小,入手清凉,因该是加入了某种特殊药物。“谢谢。”

    玄女皱眉,盯着吴行风,吴行风感到一阵火辣,移目之际,发现玄女眼中怒火更盛。“你为了一个奴隶,既然低三下四的跟我道谢?”

    “那我该说什么?”吴行风心中忐忑,这个玄女的脾气太暴躁了。

    玄女转身不在理会,驾驭青狼在昏暗的丛林中急速北去。

    本来吴行风还想让玄女去将捕到的猎物带回,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玄女族隶属于神农部落,而神农部落的首领是炎帝,虽然不知道如今是第几代,却能从玄女的神态中看出,她是贵族。

    如果不是贵族,不会有自己的小部落,以她名字命名的部落,需要有一定的实力和威望。

    青狼奔跑时速度很快,几乎是飞着回来的,一跃数丈。吴行风还是第一次乘坐大型动物,不免有些紧张。这与自己施展轻功不能,自己施展可以控制重心,但乘坐青狼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心里没底。

    一炷香不到,吴行风已经看到了他住的草屋。

    “这个奴隶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玄女翩然落地,收起手中一条绿皮花鞭。

    吴行风没有回答,他看的是玄女手中的绿皮花鞭,此物怎如会如此眼熟。

    “你的鞭子能给我看看吗?”吴行风指了指玄女手中的绿皮花鞭。

    玄女见他答非所问,只是稍稍皱眉,还是将手中花鞭递了过去。

    吴行风接过一看,惊讶莫名,这不就是那条衔了淡红内丹与自己换罐中清水的绿斑小蛇?

    “你认得此物?”玄女疑惑发问。

    “它是活物,还是死物?”吴行风不知如何开口。

    “自然是活物,此物名炽阴龙,出于云阳山,据说世间只有两条,仍地精化气之物,雌雄各一,服其血可令人起死回生。”玄女指着炽阴龙说道。

    “有两条?”吴行风问。

    “还有一条在我阿姐那。”

第八章 魁隗氏

    紫袍巫师微微点头,刚才他通过试探已经得知吴行风是洞真修为,不过淡红灵气。对他构不成威胁,如果吴行风有不轨行为,杀他只需动动手指。

    吴行风知道此人心中所想,如今姜水即将老去,没多长时间可活,姜水一死,大权就落到了此人手中。这个时候的人们崇拜的是强者,谁的修为高,谁就说了算。

    关键一点,神玄二女各自统领一个部落,虽然部落人数不多,却也是小有实力。只要拿下神玄二女,神农部落的其他小部落便会乖乖听从调遣,据实就有与魁隗氏争夺领地的可能。

    “那你的父母?”季伯问道。

    吴行风摇头,没有回答。

    季伯点点头,只当他是奴隶养大的,明说会屈了身份,便不再追问。

    “吴,敬你一杯,大恩不言谢!”神女端起一只三角圆底的陶器起身绕到吴行风身旁。

    吴行风对古人的饮酒器物很感兴趣,正在低头研究,忽然见神女到来,慌忙起身,一触之下既然碰了个照面。

    淡淡的芳香充斥着吴行风的大脑,神女的气息如海浪中翻滚的千年檀香只要沾上一点,哪怕年月再久,风雨再大,也再难洗净,这种气息深入灵魂。

    “举手之劳。”吴行风赶紧端起手中酒器,大口先干。

    这时候的酒很难喝,比刷锅水好不到哪里去。

    喝了一口,吴行风眉头大皱,心里正想着打死他也不喝第二口。

    玄女不知几时已经将吴行风手中的酒器拿了过来,顺势倒满。“吴,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救了我阿姐!”

    二女一左一右,姿态袭人,倾国倾城。

    吴行风被二女夹杂中间,叹气摇头,师父说过越美的女人越毒,越毒越爱。“举手之劳。”吴行风尴尬一笑。

    两次的回答一样,二女听了可不一样。

    三杯下肚,吴行风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但他无法推脱众人的盛情款待。又勉强喝了几口,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这时候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稀糊状的流质,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除了辛辣以外,还有很重的霉味,反正不是真正用谷米酿的,因该是某种变质的果肉。

    晚宴从酉时开始,一直延续到亥时结束。

    一只三百多斤的烤猪只剩下一条猪尾巴和半张猪脸。“能不能带走?”吴行风想到阿木还饿着肚子。

    玄女刚要说话,神女就叫人拿来布袋,将吃剩下的猪头打包。“晚上就要走吗?”

    吴行风点头,其实他不想走的,但一想到阿木,还是决定离开。

    “行,我叫人送你。”神女神态自若,眼睛却一直看着玄女。“阿妹,我有话与你说。”

    二女离开后不久,部落东面有火光出现。

    “姜顺,发生何事?”季伯正巧从姜水屋中出来,看到几个部落勇士手中拿着兵器朝火光处奔跑。

    叫姜顺的男子,听到季伯呼喊,停下脚步,说了几句后便慌张离开。

    吴行风也想过去看看,却被季伯叫住。“快离开这里。”季伯个子不高,仰头望向东门火光。

    “发生什么事了?”吴行风见季伯神色慌张,心中升起不详之兆。

    “魁隗氏部下打来了,快走,这里危险。”季伯话音刚落,一支黑色箭矢贴着季伯的头发飞向不远出的一个族人。

    吴行风不知道魁隗氏部下是谁,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

    神玄二女听到声响,从屋中出来。见部落东面有火光冲起,立即气玄周身拔高离去。

    提着袋中猪头,吴行风郁闷憋屈,好歹自己也是洞真修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瞅了瞅手中猪头,不忍心扔掉,可大战在即,只能舍下猪头使出轻功向着东门掠去。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谁敢保证可以活下来。前方三里,黑压压一片,吴行风站在一处屋顶,居高临下,以为是魁隗氏部下的人,谁知是一群老鼠。

    老鼠有半人高,当有数万,此时正在与神女部落的勇士厮杀。细看之下,并非全是老鼠,而是长的像人的老鼠,因该称其为鼠人。

    领头的鼠人,身形七尺,赤身长腿。腰下遮有一块不知名的布料,走动之时两腿之间无有坠感,观其神情因该是个女子。

    在鼠女身后,有一半是可以幻化人形的半人半鼠,不能幻化的跟在队伍后面,将前方斩杀的人啃噬殆尽,场面血腥恐怖,令人无法直视。

    吴行风没有马上加入厮杀大军,而是进行了短暂的观察。鼠人分工明确,手中有兵器的半人半鼠负责冲阵厮杀,不能幻化的见到谁就咬谁。

    神女部落的族人四处躲避,哭喊震天,仅有的几名红蓝灵气的巫师正在捏诀作法,神情凝重。紫袍巫师却不知所踪。

    “不穿衣服就跑出来打架,太不文明了。”吴行风骂了句,伸手入怀掏出匕首,向着带头的鼠人女子冲去。在鼠军中她的个子最高。

    之所以挑选鼠人女子,在吴行风看来此人的修为与他相防,鼠女是洞玄修为,高他一阶。凭借自己的身法,吴行风有信心与鼠女一搏。

    在吴行风刚落地不久,一道疾风自脚下刮起,修为不足只能借以轻功辅助。辛望山传援他的身法无须依赖灵气,在没有灵气的情况下照样迅捷无比,如果不是辛望山传援他的身法,就他丹田中的那点灵气,支撑不了多久便会枯竭。

    匕首刺出的瞬间,鼠女发出一声惨叫,但她没死。声音吸引了身后的鼠军,一时间大量的半人半鼠朝着吴行风涌来,吴行风扬起匕首借以轻功身法巧妙躲开突如其来的攻击。

    大浪之中难免会溅湿双脚,一只还没死透的黑鼠窜进了吴行风的衣袖,对着吴行风某个地方就要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丙带有血色纹路的兵器从侧面刺来,正中裤档。

    吴行风骇然大惊,回头张望,只看到一个美丽的身影自他身前一闪而过。由于事发突然,吴行风脸色难看,即愤怒又惆怅,还有一丝感激。

    就差那么一点点,吴行风心里想着,手中的匕首却没有停止挥舞。

    大开大合,鼠人虽多,却没什么修为。

    加上巫师作法起了效果,鼠军被击退,经此一战,神女部落只剩寥寥数人。

    姜水在此战中,被鼠人所擒住不知所踪。

    “今天多亏了你,没想到你的身法这么厉害。”神女看吴行风的眼神与之前不太一样,多了几分柔和。

    “我修为太低,没帮上什么忙。”吴行风在说话之时,观察神女手中的长剑,长剑上并无血色纹路,他不确定这时候有没有剑这种兵器,但看样子,因该是有了,只是样式更加古朴,没有多余的修饰,兵器本身就是用来杀人的,没必要搞的花里花俏。

    难道不是她救了自己?吴行风心里想着,如果不是神女,救他的女子又是谁?

    次日卯时,众人在简易的棚户内议事,商议战后事项。

    神女自坐正位,紫袍巫师与季伯等人坐在右侧,吴行风与玄女坐在左侧靠前。显示其特有地位。

    紫袍巫师的脸色很难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坐在那一言不发。

    良久之后,神女开口。“此战之后,族人所剩无几,为了长久打算,我与阿妹协商后决定,神女部落与玄女部落合并一处。”

    众人点头,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姜水不知死活,剩下的族人全都加起来不足二万,这二万人分散成十多个小部落,虽然有利于保存实力,但一旦遇到像今天这种情况,难有胜算。

    玄女起身说道:“阿姐无须担忧,我们虽然只有不到二万族人,却占有云阳山与巫山这两处宝地,他们请妖邪鬼魅灭我们,我们也能请巫山神与云阳仙姑助我们。”

    吴行风在一旁听的真切,原来这时候的神灵是可以干扰凡人战役的。

    “儿说的不错,我们的先祖仍上神之后,他一定会保佑我们。”季伯说道。

    神女点头。

    会议之后,众人开始南下,玄女先行。

    吴行风本不想跟玄女一起走,但一想到阿木,便跳上青狼。阿木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亲人父母,从没吃过一顿饱饭,看到烤肉一定会开心。

    昨晚战事结束以后,吴行风在废墟中找到了那半边猪脸,猪尾巴没找着,想必是被老鼠给吃了。

    回到玄女部落,吴行风这才知道玄女部落的境况,与神女部落相比,玄女部落也强不到哪里去,奴隶倒是不少,族人只有一百多位。

    加上奴隶凑不到二百人。这时候的人有着极为明显的等级制度,奴隶不算人,也在情理之中。

    吴行风回来时,没看到阿木,问了几个奴隶后,才知道阿木依然处于昏迷中,吴行风问过玄女,玄女也是皱眉不解,按理说她只是被地僵抓破了一点皮,没有伤及五脏六腑,服用特制的解毒药丸就可以醒来。

    目前的问题似乎比之前料想的要严重,吴行风抓住阿木手臂,为其输送灵气,以此感知阿木的伤势,试过之后,阿木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神府不稳。

    涉及到神府灵台,吴行风便不得精通,通过玄女找来族内一名洞玄巫师,此人的岐黄之术颇有造诣,一试之下便有结果。

    “你确定她的命魂丢了?”吴行风将烤熟的半张猪脸放到草垫旁的木桩上。命魂丢了可就麻烦了。

    人体有三魂七魄,三魂对应天、地、人,道书《云笈七签》云:“夫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七魄对应七神,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气生,四魄力鬼,五魄中枢,六魄精地,七魄英天。也就是道书中提到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被称为身中浊鬼。

    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惟有命魂独在身。吴行风想起了某卷典籍中提到的解析。由此可以看出,命魂一丢,人就会处于茫然无知,严重者昏迷不醒。

    “命魂一去,人就废了。”洞玄巫师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是回答了。

    吴行风快速自脑海中搜索有关人体三魂七魄的典籍,一般情况下,天魂、地魂、人魂是互不干扰的,三者可以同时存在,也可以分离出去。

    天魂常游九州大地,穿梭三界,不在五行,一生难回一次。地魂受天魂影响,分分合合,相会无期。命魂最为特殊,命魂又称人魂,是人生之关键,贫富与否皆由命魂决定。命魂旺,此人气数就旺,命魂弱,此人气数便弱。

    天魂有光,地魂有影,命魂有灵。灵光一丢,天地无处落脚,真正成了虚空浮云。

    “可有招魂之法?”吴行风拦住正欲离开的洞玄巫师。

    洞玄巫师止步皱眉。“有。”

第九章 小灰人

    随行的玄女一直立于一旁,见吴行风要冒险救治阿木时,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尽管巫师未说如何招魂,却已然表态。

    巫师的皱眉,吴行风看在眼里,招魂之术看似简单,却损阴折寿无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奴隶去冒险。

    何况,巫师都是宝贵资源,如今姜水残存的部落中巫师总数不到二十人。紫袍巫师只有一位,还是淡紫灵气。

    察觉到气息异常,吴行风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用折寿就能施展招魂之法。”

    巫师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望向玄女,以眼神询问。

    玄女皱眉的同时,抽出弯刀斩向阿山首级。吴行风未曾想到玄女会如此行事,急忙抬手去挡。玄女见状,收刀不急,在吴行风肩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吴行风愣在当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伤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玄女。玄女惶恐,扔掉手中弯刀,急忙抓过吴行风的胳膊,检查伤势,由于力道太大,伤口触目惊心,已深入骨头。

    “快给他疗伤!”玄女焦急万分,后悔自己的行为,却又无比气恼。为了一个奴隶既然用胳膊阻挡玄月刀!难道他疯了吗!

    巫师掏出怀中丹药,延出灵气为吴行风止血。药效甚猛,入口即化。吴行风闭着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玄女对她不错,但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他心寒,阿木那么小,她既然为了保全他人,亲手杀她。

    “以后别伤害阿木,她只是个孩子。”吴行风自认历经风雨,年少清高,不染尘世,此刻把自己想像成他师父那样,悲天悯人,却忘记自己的身份。

    玄女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从今天起,她是你的了。”说远,转身离去。

    吴行风没有去追,实则他也无心去追,玄女意思是以后不管他了,随他去,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巫师也想走,却被吴行风拦住了。“我知道施展招魂之法会损阴折寿,我不想欠你的,这是一枚淡红内丹,有助于你的修行。”

    巫师停了脚步想了想,伸手接过。“我还是想听听你之前说的办法?”

    “其实,我是想让你传授我招魂口诀,由我自己来做。”吴行风接过巫师手中的疗伤丹药。

    巫师点点头,随即说道。“你是有熊族人,因该学习有熊的法术,招魂之法属于市井之术,难登大宝。”

    吴行风知道巫师会拒绝,便没有强求。有熊是黄帝部落中比较大的部落,传说有熊王守护。如果真是有熊族人,倒也来的自在,可惜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

    深可见骨的刀伤如果只是服用丹药恐怕不能彻底痊愈,吴行风脱下外衣,撕了一块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

    由于自己给自己包扎难度太大,只能绕着脖子,一步步来。

    傍晚,夕阳西下,深秋的丛林,显得有些萧条,但依然有常绿的青叶,散发着淳朴厚重的气息,吴行风回到自己的草屋,换下血衣。

    他喜欢住在这儿,依山而建的地理位置有种君临天下的豪迈,草屋西面是高山,高山上生长着形态各异的树木,皆为参天古树,古树尽头是一面悬崖峭壁,峭壁不知高有几许,直冲云端。

    峭壁侧面山石峥嵘,嶙峋起伏,在万壑纵横之际,有一通天瀑布,瀑布百丈,烟波如海,气势磅礴,令人惊叹。

    东面是大片竹林,草屋前方百米是一条自西向东的河道,河道不深,目测不足二米,宽约三丈,有一处百米见方的河滩甚是光滑,难见怪石浅藏,河水来自通天瀑,通天瀑是吴行风自己起的,山名不知。

    草屋东面二里有处湾道,河水自那折回,绕开草屋向西北流淌,从吴行风站立的角度可以看到北面山下生活着的玄女部落的族人。

    不知何时,秋雨洗面,下雨了。古时候的雨是甜的,吴行风抱出土罐,又将石盆摆出,石盆口径稍大,用来接雨正合适。

    雨又叫无根之水,与人类社会一样,也分三六九等。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吴行风心中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愁肠,他开始想念现代,想念他的师父辛望山,想念师父带他出山遇到的人和事,那个年代有汽车,有别墅,有着可以用来通信的手机,还有能够在天上飞,地上跑的铁轨。

    这是一份情,一份不同于儿女情长,却深入骨髓,透彻人心的思念之情。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账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吴行风低声吟诵以慰心灵,思念是痛苦的,回不去的思恋更令人痛苦。

    “吴,你念的是什么?怎会如此悲情?令人莫名心疼,生亦如死。”神女什么时候来的,吴行风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要开始炼气修行。

    “你若喜欢,我为你再作一首。”吴行风把思恋转化成一想恋之情,他更喜欢神女多一点,虽然神玄二女长相一样,但感受上还是更倾向于神女。

    “再作一首?”神女不明。“如何再作一首?”

    吴行风略一思索脱口而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见瑶台月下逢。”

    神女闻之惊叹不已。“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见瑶台月下逢。真是太美了,我从未见过有人竟以巧舌之言赞美一个人。”

    “这首诗为你而作。”吴行风想到了李白,想到了杨贵妃,想到了自己面不改色的心境。

    “巧舌之言称之为,诗?”神女惊呼,如果不惊呼就奇怪了。

    吴行风微笑点头,想要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就要与身边人搞好关系。神女要比玄女细腻,而且在感觉上令自己更舒服些。

    秋雨停时,天色已暗。

    神女念念不舍,一步三回头。尽管李白的这首《花想容》与眼下景物有着天壤之别,但神女只当是赞美自己,何况词汇生涩,她只记能懂的,其他一概不问。

    往后的十几天,吴行风一直在炼气吐纳,也会偶尔狩猎带些野鸡山猪一类的猎物回来。玄女没有出现,仿佛人间消失了。

    阿木是三天前醒的,是一名身穿深红法袍的巫师施法招回了她的命魂。后来吴行风才知道,上次给别人的淡红内丹其实是一枚补气丹药。

    那名巫师叫切生。本是红色灵气,洞玄修为,服用补气丹药仅十多天的功夫就提升了一阶,如今已是洞神深红。

    吴行风没怪自己不识珍宝,看来是小瞧了那条绿斑小蛇,如今绿斑小蛇已经化龙而去,想到炽阳龙,吴行风就想到炽阴龙,不知玄女有没有将它放走,既然留着一条没用,不如让他做个人情,一起放了。

    神女下午未时来的,给吴行风送了一张弓,据她所说,此物为常羊山陨铁打造,弓弦取自千年妖龙的龙筋。

    这是一份大礼,吴行风本想推脱,却又怕伤了神女的心,勉强收下。

    阿木搬到了吴行风隔壁,草屋是新建的,吴行风与阿木忙了一天,草屋建好后被好多族人围观,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古怪的房屋。

    古人的房屋结构很是奇特,他们习惯将牲畜围在屋下,整个屋子是用四到六根粗大的树桩夯入地下,在此基础上用小树劈成木板,搭建而成,有些为了省事,干脆直接住在树上。

    吴行风受不了那股气味,他将茅屋进行了改建,三开两进室。阿木住在北面,他住在南面。中屋靠墙放着一张长方形石桌,没有放凳子,主要是这时候的人喜欢席地而坐,屋内几乎没什么家居,吴行风考虑到这一点,在屋子正中摆放了十几张圆型的草垫,后世称其为蒲垫,整体感觉有点像后世道观里的摆设。

    令吴行风惊讶的是,这个时候就已经有简单的毛笔和绘画的纸张,只是这种用树皮布制作的石拍有些原始。

    蒲垫上的图案由阿木亲手涂画,有各种动物,天上的神灵,以及不让奴隶吃的大鱼,也有形似外星生物的小灰人。

    “这个小灰人你见过?”吴行风指着图案上的人形生物问道。

    阿木抬头,不明白吴行风为何有此一问。“听老人说,上神见过。”

    吴行风问道。“上神是谁?”

    “上神就是住在天上的神灵,他们经常来人间游玩,有一次我们的族人就曾经见到有个上神带着这个外族人去了共工部落。”阿木指图案上的小灰人说道。

    吴行风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火神娘娘当年操控玄铁去了六千五百年前,因为玄铁坠毁无法回返现代,三年后碰到另一架玄铁,将里面生物杀死后,回到了现代,在去寻找金圣与水圣的途中遇到三清道祖,三清道祖用法术令其回到元末。

    通过这线线索,得出二个结果,第一,火神娘娘将坠毁的玄铁藏在了昆仑山。第二,火神娘娘劫持的玄铁在五千年后的现代,就在辛家大墓中。

    那么问题来了,上神为什么要带着驾驭玄铁的外族人去找共工?

    吴行风似乎触摸到了问题的瓶颈,只要找出上神带小灰人来找共工做什么,就能知道下一步,他们想做什么。

    将线索串联,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很可能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有关。吴行风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

    只要有线索,就有回去的可能。

    阿木见吴行风发呆,自顾自忙活。

    就在这时,虚云上空雷声滚动,一片黑云陡然压境。

    凝神之际,一个人影从高空跌落,硬是将屋前的平地砸出一个深坑。

    吴行风盯睛一看,坑内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玄女。

    “不服的下场便是这样...”黑云上站着一个三米左右的巨人男子,长相丑陋,手中斧头比吴行风二个还要高大,黑乎乎的,此时正一脸怒意,冲着深坑中不知死活的玄女喝斥。

第七章 阴阳炽龙

    “炽阴龙食物是?”吴行风问。

    “只喝瑶池之水。”玄女给于肯定回答,东西是它的,自然知道此物的习性。

    “你前些天放在罐中清水可是来自瑶池?”吴行风想到一种可能,但还不确定。

    “你如何知晓?瑶池水仍是圣物,我花了好大力气才问大长老要来的。”玄女说话之时,观察吴行风的表情,她总觉得吴行风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一时说不上来。

    吴行风心中暗骂,一直以为自己坑了小蛇,没想到小蛇把他坑了。“炽阴龙喝了瑶池水后会怎样?”

    “喝足七口,化龙而去。”玄女回答的同时,皱眉望向吴行风。“你问这些做甚?你见过阿姐的炽阳龙?”

    吴行风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再问。“一口是多大的量?”

    “大约一罐。”见吴行风表情有变,玄女追问。“你是不是喂它喝了罐中清水?”

    见玄女神情诧异,吴行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你多久喂一次?”

    “一年只喂一滴,很少的量,喂多了会苏醒,一旦喝足所需份量,便会攻击主人,化龙而去。”玄女盯着吴行风。“你是不是见到炽阳龙?”

    都说好奇害死猫,吴行风此时不仅仅是好奇,还带有一丝侥幸心理,但就在此时。一男子从东方急掠而来。

    “炽阳龙突然化身巨龙,神女被其咬伤,身重剧毒,如今已是奄奄一息。”男子落地后,跪地禀报。

    玄女一听亡魂大冒,急剧转身望着吴行风,吴行风呆若木鸡,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刺激到了神经。“快,快去救她。”

    玄女摇头。“来不急了。”

    “你有青狼,快驮我去。”吴行风见玄女未动,再度催促。“兴许我可以救她。”

    “你如何去救?”玄女自然不信。

    吴行风无法跟玄女讲说缘由,只能说自己有解药。

    玄女虽是疑惑,但此事事关生死,由不得她寻根问底,跃上青狼后背,探手抓住吴行风,急速赶往神女部落。“快去通知我父亲。”

    一路风驰电挚,青狼的速度快的吓人,但神玄二女各自管辖的部落相距甚远,青狼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赶到。

    到了神女部落后,玄女抓起吴行风向着神女的住所掠去,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吴行风一瞥之下,发现有一人身穿紫袍,大多数都是红蓝法袍。

    见玄女提着一人自外掠来,众人纷纷让开。“阿姐怎么样?”

    “神女已去。”接话的是那位身穿紫袍的巫师男子,大约四十多岁,中等身材。

    “阿姐......”玄女扑向床榻上已无生机的神女。

    “让我看看。”吴行风走向前去,轻声说道。

    众人都是耳目清明之人,吴行风的话音虽小,却依旧被在场之人听在耳里。“你是何人?”一个矮胖男子,颐指发问。

    吴行风扭头回望,见众人面色疑惑,便指着神女说道:“可以医好他的人。”

    此言一出,包括紫袍男子在内的众人,无不面露惊疑之色。

    玄女只是哭泣,并不知道背后众人如何看待吴行风。

    吴行风望向床榻上的神女,眼神中流露出一怜惜,尽管他在诸多典籍上知道神玄二女乃是胞妹,但今日得见真容,心中依旧难藏波澜,二人脸型一样,容貌一样,神色一样,连身上的气息都几乎一样。

    担心自己长时间看会有失礼节,便询问知情人当时的情况。

    据季伯所言,神女自瑶池取水,以喂炽阳龙。谁知,炽阳龙喝完后,咬了神女,化身巨龙,飞天而去。

    “少年可有医治之法?”季伯面色焦急,他也是刚刚赶来的,事情经过应该是来时的途中听属下说的。

    “有一种草可以救她。”吴行风将绿斑小蛇衔给他的草药形状以及口感详细描绘出来。

    “小兄弟说的可是夺阴草?此草含有剧毒,神农先祖就是服了此草毒发身亡的。”季伯根据吴行风口中描述,猜到一种可能相符的草属。

    “夺阴草?”吴行风心中疑惑,难道长的介于奶油草与车前草的药草就是夺阴草?此人说有剧毒,为何自己服用没有察觉是毒草?“劳烦取来。”

    在别人眼中,神女已经没有呼吸,但吴行风跟他师父学过岐黄之术,通过对神女的观察,神女处于深度假死状态。

    没一会,季伯手中拿着一束小草,从外面匆匆赶来。“可是此物。”

    “正是。”吴行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石臼,用木棍将夺阴草捣烂,又用匕首将右手食指划破,滴入少量,以作药引。根据神女伤口,吴行风判断出所需药量,玄女此时已经将炽阴龙递了过来,吴行风摆手未接。

    炽阴龙与炽阳龙同出一处,皆为地精化气所生。炽阳龙为雄,毒性刚猛,咬了男子不足以立刻丧命,但咬了女子,毒性会立刻发作。

    女子为阴,炽阳龙所含毒液为阳属,一旦进入女子体内,很难清除,但男子本身自有阳刚气血,即使被炽阳龙咬伤也不会丢了性命,反而会被炽阳龙所折服愿意与他交朋友。吴行风就属于这种情况,炽阳龙扎了吴行风,吴行风没死,炽阳龙觉得此人命大,便投桃报李将解药衔给他,以此化解矛盾。

    神女仍元阴之体,被炽阳龙所伤,加剧了体内血气运转,如果炽阳龙无毒,体内血气互转有利于修为的提升,但此时的情况却是相反。玄女所拥有的炽阴龙精血属阴,阴与阴相加还是阴,只能加剧神女的伤势,无法起到救治的效果,何况神女此时已经深度昏迷。

    这就是中医利用五行生克化毒疏经的原因所在,并非阴阳互转就是代表平衡。同样是平衡也分很多种,五行之中,木、火、土、金、水,相互制约,谁也离不开谁。极阴之阴,极阳之阳,是宇宙尚未形成之前,一但有了萌动,就是五行衍生的来源,也就是我们所知的阴阳二气。

    “扶她起来!”吴行风端来盛放药草的容器,把捣碎的药草亲自喂到神女口中。

    又将剩余部分抹在神女伤口处,做完这些,冲玄女说了什么,这才走向季伯等人。“哪边找的夺阴草?”

    季伯正忐忑自己所寻草药是否真是夺阴草,忽然被吴行风刨问,脸色有些慌张。“有何不妥?”

    吴行风摇头。“此物当预备一些,以防不测。”说话之时,吴行风望向玄女腰间系着的炽阴龙。炽阴龙此时处于一种假死状态,只有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喂食瑶池水后,才能苏醒片刻。

    “此物真有起死回生之能?”吴行风走到玄女身边,指着炽阴龙问道。

    “传说是可以的,此物很是难得,云阳山中灵物无数,但惟有这阴阳炽龙,三百六十年才生出一对,若要令人起死回生,必须同时服用炽阴龙与炽阳龙,如今炽阳龙已化龙而去,炽阴龙便失去了作用。”玄女抽出腰间的炽阴龙,脸色难看。

    吴行风没有再问,炽阳龙与炽阴龙既然是地精之气所化,想必自有命数,谁能得到完全是个人造化。

    起死回生,是玄之又玄的无上妙法,大罗金仙都未必窥其真诀,只有飘渺无形的混元大罗金仙才具备起死回生之术,比如像三清道祖那样的人物。

    阴阳炽龙现身远古可以理解,这时候人与天地同处,并非遥不可及,天界与地府尚处在混沌之中,至于有没有神人开辟,吴行风无法下结论,但以他的直觉,天界与地府因该已经存在,只是缺少了某种规则。

    神女本该死去,却在吴行风的介入下,得以痊愈。

    三日后,神玄二女的父亲宴请族人。

    本以为,神玄二女的父亲是炎帝,没想到此时的炎帝既然是共工,共工是神农之后,神农又称炎帝、赤帝。

    炎帝是世袭,共工是第几代炎帝吴行风没有问,只知道共工叛变,夺取了本该属于神玄二女父亲的帝位,夺位之战发生在许多年之前,族人死伤无数。

    此时的炎帝政权分为两大支脉,一为炎帝魁隗氏,一为炎帝神农氏。在这两个氏族部落中,又分出许多小部落,神女部落与玄女部落就是炎帝神农氏族部落中的一个小部落,除此之外还有仅次于神农氏的连山氏、厉山氏、共工氏、四岳氏,这些都属于炎帝政权。

    由于某些原因,共工氏在这些部落中脱颖而出,占据炎帝神农氏族部落的领袖地位。

    神玄二女有自己的名字,玄女名,神女名瑶。一个叫姬,一个叫瑶姬。神女,玄女是神女部落与玄女部落的族人对她们的尊称,她们的父亲叫姜水。

    姜水年纪约有六十多岁,面色枯黄,气血有亏,可能是有伤在身,行动迟缓,需要有人搀扶。众人围着火堆,火堆上烤着一只山猪,山猪很大,有三百多斤,活了一百多年,听玄女说,族人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捉住。

    吴行风坐在玄女下手,望着篝火,出神发愣。

    “你是哪个部落的?”问的人是那个紫袍巫师。

    紫袍巫师一开口,其余人同时望向吴行风,吴行风的表现太过惊辣,巫师都束手无策他既然给治好了。

    玄女也很疑惑,自从在王屋山带回吴行风,就感觉这人与旁人不一样。

    除了一身奇怪的穿着,语言也十分奇怪,虽然与之交流没有太多出处,但音调上还是有许多不同。

    族里的男子皆是黝黑,很少有像他这般长的白白净净,他的眼中充满了某种神秘,却又不失富贵之人才有的不拘与洒脱。

    见吴行风没有开口,紫袍巫师延出一灵气,对吴行风进行了试探。

    吴行风扭头望向紫袍巫师。“我不是你们的族人,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能救神女纯属侥幸。”

第十章 共工氏滳魁

    此人是谁,吴行风目前还不清楚,但听此人语气,绝对不是善类,很可能与魁隗(wei)氏有关。

    云层巨大声响,惊动了玄女部落的族人,勇士拿着手中兵器自山的北面赶来,有灵气修为的巫师纷纷落于吴行风刚盖好的草屋旁。

    玄女已经昏迷,一动不动,任由尘埃遮体,黑云压身。

    吴行风心中盘算,此人修为至少在居山以上,看其长像因该是介于人与兽之间混血,脚下黑云厚达数丈黑压压一片,气势凌人。再观己方阵营,淡红灵气十一位,深红一位,蓝气七人,深蓝二位,紫气居山只有一位。如果强攻必然死伤惨重,惟有智取方有一线生机。

    黑风男子见众人怒目仰视,冷哼的同时,挥动巨斧,巨斧不知是何种神兵竟能带动地上土石,吴行风躲闪不急,被巨斧挥出气浪撞飞三丈。

    仅此一击,胸前肋骨就断了三根,剧烈的疼痛令他无法直立。

    刚刚改建好的草屋顷刻间坍塌损毁,吴行风深深呼吸,施展身法在巨大气浪再次撞来之前掠到黑风男子背后,此时阿木拿着弓箭已经从人群后方绕道而来。

    见到弓箭,吴行风心中大定,此弓仍深海妖龙龙筋制成,必有神异之处。

    背后放箭那是小人的行为,但此时吴行风管不了那么多,妖人不死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丧命,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立刻弯弓搭箭,却发现弓身无法拉动,吴行风暗暗皱眉,在这关键时刻分秒必争,哪有时间供他摸索。

    此时,数名勇士已经向黑云中站立的男子投掷尖锐兵器,兵器虽然尖锐无比却无法穿透黑云男子催生体外的护体灵气。

    十二名红色灵气的巫师分成四组,分别立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左指掐诀,口中默念咒语,施展神农部落的巫术。由于巫师修为太低,巫术起效甚慢。

    片刻后。

    云层化开,黑色乌云由厚变淡,黑风男子身形不稳,下坠三尺。

    机会难得,吴行风再次开弓,此次他灌入了自身灵气,气走心脉由左手灌注,注入灵气的瞬间,弓身被一团灵光包裹,一个呼吸不到,吴行风就感觉丹田气海所藏灵气已到枯竭的边缘,不敢有丝毫犹豫,右手松开,箭矢离开弓弦瞬间化作一条妖龙精魂直奔黑云男子。

    由于第一次使用,缺少准头,这一箭只射中了黑风男子的臀部。黑云男子瞪目转身。“卑鄙小人,受死。”

    吴行风木然呆立,偷袭本就龌蹉,还这么快被人发现,望其神色定是恼怒非常,心中暗骂,操,这下完蛋了。

    巨斧横空劈砍,强大的气流把虚空黑云都带动起来,十丈距离眨眼即到,是生是死只在黑云男子一念之间。

    吴行风不是不想逃走,而是他的双脚被某人用巫术给禁锢住了,是何人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与刚才的面如死灰相比,吴行风此刻的表情只有无尽惋惜,他还没来得及熟悉这个世界,就这么结束了梦境。

    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反倒有一种解脱,师姐是救不了了,玄女的死生也与自己无关了,可是神女......

    就在吴行风做好赴死准备时,一柄古朴长剑挡在了巨斧前,凌厉中带着女子芳香,这是神女的气息。

    神女来了。

    修为的高低直接决定一个人的身份,在神女出现的瞬间,黑云男子便收起巨斧。“瑶姬,此事与你无关,这是家父的命令。”

    “(shang)魁,回去告诉共工氏,我父亲还没死,这天下由不得他做主。”神女怒目回瞪,很是气愤。

    “姜水被魁隗氏部下带走,不知所踪,你如何确定他还没死。”名叫魁的黑云男子,皱眉反问。

    “这就不是你所关心的了,你以为共工氏与魁隗氏狼狈为奸就能得到神农铁?”神女冷笑。

    “告诉共工氏,他想多了,魁隗氏手握十八件上古神兵怎会心甘情愿与你们合作,如果不是我父亲当年不惜折损十年寿元封印四神,岂会被你共工氏窃取炎帝之位?你们趁我族内空虚,挑拨发难,导致族人死伤无数,你们的行径有失光明。”

    说道此处,神女剑指魁。“再不退去便斩你首级祭奠我死去的族人。”

    魁冷哼一声,哪能被神女三言二语吓住,身形一抖落于神女三丈外,手中巨斧随即抛出,朝着神女砸来。

    神女没想到他既然敢冲自己动手,气玄周身,移步躲开。“你敢冲我动手?”神女大怒。

    “本来就想杀一个,现在连你一起杀了。”魁呵呵冷笑。

    神女侧目望了一眼吴行风。“退后。”

    吴行风本想说他被某人的巫术禁锢,却发现双脚已经恢复自由。与神女眼睛对视后,转身朝后方走去,自己修为太低帮不上什么忙。

    神女用的什么手段,吴行风不知道,他只听到背后传来如同杀猪般的喊叫,声音穿透虚空直达巫山深处。

    共工氏魁死了,死的不知所措,死的莫名其妙,死的毫无理智,死的憋屈郁闷。

    “将此人脑袋割下,祭奠巫山神。”神女淡淡的朝身后族人说道,言罢走向吴行风。

    吴行风忍着疼痛已经将玄女从深坑中抱出,玄女伤势很重,气若游丝。

    “阿妹,是阿姐不好让你一个人去打探消息。”神女伤心流泪。

    “魁一死,共工氏很快会得到消息,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季伯从身后走来,脸色很难看。

    神女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动手,就是考虑到魁的身世,如今此人已死,巫山很快要成为人间地狱。共工氏比魁隗氏还要可怕。

    见神女神情凝重,季伯安慰道。“魁是共工氏第三十一子,此人有勇无谋不知变通,重伤玄女不说,还要挑战神女威严,死不足惜。”

    吴行风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低头检查玄女伤势,玄女气息尚在,却极为微弱,炼气之人只要不伤及神府心脉,便有痊愈的可能。

    在确定玄女不会有性命之危,族内妇人将玄女抬到安全区域。

    季伯望着被抬走的玄女,心里不是滋味。“我看着她长大,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要不是先祖保佑......”说到此处哽咽抹泪。

    吴行风可以理解季伯的心情,季伯年纪虽大,修为却不高,与姜水共主政事,如今姜水被擒,二万族人的生死都丢给了他,可谓责任重大。

    本来还能由神玄二女分担一些,却没想玄女出了这样的事,怎叫人不忧心。

    神女见季伯情绪失控,忙是上前搀扶。“注意身体,莫要伤神,阿妹一定会好起来的。”言罢,转身喊道。“切生巫师,你带季伯回去歇息。”

    切生就是那个替阿木招魂的年青巫师,此人三十多岁懂得察言观色,知道神女担心季伯情绪失控会说出有损族人形像的话,赶忙上前搀扶离去。

    戌时。

    吴行风将随身杂物搬到阿木的山洞里,阿木帮他铺好草席,他有伤在身,正闭目躺下。神女自上游走来,阿木见神女前来,躬身退下。

    “玄女醒了没?”吴行风睁开眼睛,望着一脸忧郁的神女,他肋骨断了三根不能乱动,大声说话都疼,只能躺着。下午他去看过玄女,那时候玄女还没醒。

    “我已为她输送灵气,疗伤丹药也已服用,明日应该会醒。”神女见吴行风面有痛处,柔声问道。“你伤势如何?”

    吴行风心中一暖,疼痛感顿减一半。“不碍事,我自己已将断骨复位,静养几天就好。”

    神女在洞中待了一会,就被切生巫师叫走,好像是关于姜水的消息。

    次日,卯时。

    族人开始南下,前往连山部落。阿木不肯走,被吴行风呵斥一顿,这才依依不舍的跟随众人南下。在阿木心中,吴行风就是她的亲人。

    玄女已经醒了,坐在草垫上,眼神迷糊,不知在想什么。吴行风来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便回到洞中躺下,他现在还不能走,要等神女回来。

    修行中人恢复的都很快,第三日中午,神女自外面回来,脸色很差,不问可知,这几日一直在奔波当中。

    季伯又来了,看了玄女的伤势,这才放心北上,他约了旧部商量对策。

    “连城有多少奴隶?”吴行风在季伯走后,开口问道。

    神女不明白吴行风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开口回道:“大约三千左右。”

    “连城是你父亲与族人盘踞之地,三千奴隶不是小数,加上其他小部落的奴隶,应该超过四千人。我说的可对?”吴行风说道。

    神女点头。“当有五千。”

    “如今天下被共工氏窃取,而共工氏又与魁隗氏里应外合,他们的目的很明了,就是要断了连山部落与你们分散的这些小部落,五千奴隶可以组建一支新的力量。”吴行风说道。

    神女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吴行风。“你是说解放奴隶,让奴隶与我们族人一起共同抵制外敌?”

    “族人赢弱,如果都像季伯那样,这仗不用打了,等着被人家奴役吧。”吴行风正色回道。

    “现在不是纠结把不把奴隶当人看的时候,必须做好长期抵御外敌的准备,他们随时都会对我们发起进攻,而我们无有一战之力。”

    神女皱眉思考,片刻后,点头说道;“此事关系重大,需与族内长老商议。”

    吴行风没再说话,往深坑走了几步,开口问道:“神农铁是什么?”

第十一章 神农铁

    “神农铁是我神农部落的先祖,也就是第一任炎帝登基之日,天界上神送给先祖的礼物。传说,神农铁可以打开通往天界的大门,进入到天界就能长生不死。”神女说道。

    吴行风早就猜到此物非同寻常,却没想到是天界上神送给神农的。可神农为何不用?他为什么不用神农铁打开通往天界的大门,带着族人一起,过那长生不死的逍遥日子?

    这是个迷。

    见吴行风皱眉思索,神女说道:“神农铁虽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圣物,却从未有人见过,连我父亲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哦?”吴行风转身。

    “每一代炎帝都会将一个具有神农封印的石函传给下一代继任者,据说石函内封藏的是神农铁的使用方法,而炎帝本人是不知道的。当年我父亲为了阻止四神入侵,施展了折损寿元的法术,未能在上神授印之前赶到,被共工氏捷足先登接了混元元气。”神女说道。

    “所以,共工氏虽然窃取炎帝之位授印大宝,又承接了混元元气却没有神农铁与石函。”吴行风分析道。

    “就算他们找到了藏有神农铁口诀的石函,也解不开神农封印,即使侥幸解开了神农封印,没有神农铁依旧打不开通往天界的大门。”神女根据线索,一一道出。

    吴行风抬头望向星空深处,今晚的月色有几分阴寒,不知道玄女恢复的怎么样。“你前面说魁隗氏与共工氏合作,而魁隗氏却瞒着共工氏将你父亲抓走。过了几天后共工氏才知道此事,你知不知道魁隗氏为何要过了这么多天才将抓走你父亲的消息散发出去,他们想隐瞒什么?”吴行风道。

    神女顺着吴行风的视线,从阴寒的月光中移向黝黑的丛林深处。

    “你是说,魁隗氏早已掌握了神农铁的线索?不想把这个消息泄露给共工氏?抓我父亲是为了麻痹共工氏,拖延寻找的时间,暗地里却在抓紧时间查找石函?”

    神女言罢,又道。“如此说来,他们很可能已经通过某种手段找到了我父亲藏匿石函的地方,而抓我父亲只不过是他们误导共工氏的幌子,想拖延时间。”

    “会是何人提供石函线索?除了你父亲之外还有谁知道。”吴行风问道。

    神女摇头。“此事定有隐情!”

    推测陷入了僵局,二人皆是皱眉。

    “你父亲当年不惜折损寿元施展霸道法术封印的四神是何方神圣?”吴行风换了一个思路,继续推测。

    “四神是上古神兽之子,分别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炎帝神农还法天地之后,上古神兽命四子常驻人间,以此监视天界上神与人间的联系。”神女说道。

    吴行风问道:“既然是监视天界上神与人间的联系,那为何将四神封印?”

    “此事说来话长。”神女将视线移向吴行风手臂,手臂有鲜血溢出。“是被玄月刀伤的?”

    “一点误会,没事。”

    神女皱眉头盯着吴行风。“阿妹为何要伤你?”

    吴行风正在猜测姜水为何封印四神,却没想到神女关心起了他手臂上的伤势。“不碍事,过几天就好。”

    “玄月刀仍阴寒之物,被其斩伤,皮开肉绽,三个月都好不了,而且很是疼痛,一般人很难忍受,你既然说不碍事?让我看看伤口。”神女不等吴行风同意,就是拉他衣领。

    吴行风躲闪不急,被神女一把拽住。“别动。”

    “真没事!”望着神女紧张的神情,吴行风心中又是一阵暖意,多好的女子!

    “怎么伤成这样?疼不疼!”神女眼神迷离,心都快化了。

    “还,,,还好吧!”吴行风第一次离神女这么近,二人几乎贴面而立,加上秋寒气冷,皎洁如霜的月色披挂着淡淡柔和之光,正是莺燕神游,坐起云涌之时。吴行风将手伸向了神女腰间。没一丝一毫的犹豫,男儿性情,源于自然之道。

    神女有感,身形后退欲要推开,吴行风没有给她机会。手臂一揽正入怀中。由于事发突然,神女慌神失色,眼神恍惚,噤若寒蝉。

    “阿姐,你们......”玄女突然出现。

    二人不知如何回答,吴行风转过身去深深呼吸,借以月夜昏暗,捋思斟酌,一时词穷,无言可谈。

    神女见吴行风背过身去,知道怕伤及玄女,柔声开口。“阿妹还未休息?”言罢,感觉语句不对,又道。“我正在给吴疗伤,他左肩的刀伤可是你所伤?”

    语气虽然柔和,听在玄女耳中,却是变了味。“阿姐,时候不早了,早些去睡,明天我们还要回连城,季伯派人来接了,他不放心咱们的安全。”说完,望了一眼吴行风,转身离去。

    吴行风很是尴尬,并非他不想与玄女说话,而是此时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神女从玄女刚才的话中听出,她来这边其是实找吴行风的,没想到二人既然抱在一起。滋事体大,难能化解。

    “哎...”吴行风未等神女开口,先行叹气。“玄女是在王屋山把我带回来的,那时我昏迷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玄女说我被女魃囚禁在一间茅屋内。”

    “你的事我听阿妹说起过,但我一直迷惑,你怎么会在王屋山?是怎么惹到女魃的?”神女问了当初玄女同样的问题。

    “我要是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吴行风望着眼前的神女,神女的美已经超越了这世间任何东西。

    “我信,但依然疑惑。”神女在短暂的沉默后,问道:“你不是有熊族人?”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远到这辈子可能都回不去。”吴行风感受着山风吹拂,凝视浩瀚星辰,他的心是孤独的。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来自哪里?”神女转过身,望着吴行风的眼睛。

    神女的眼中充满了秋水般的含情,清澈而又明亮,既有悲悯苍生的大爱,又有女子的似水柔情。

    一时间,吴行风看的有些痴迷。久久之后,这才说道:“我来自五千年后。”

    本以为神女会惊恐失色,未曾想,她只是微微点头。“听族里的老人说,一千五百多年前,也有个自称来自未来的人。”

    吴行风心中一颤,开口道。“是不是个女子。”

    神女蹙眉凝视。“你如何知晓?”

    “是火神娘娘。”吴行风强压内心激动,铜片上的记载都是真的。

    “你认得她?”神女此刻已到了动魄惊魂的地步。

    吴行风调整思绪,深深呼吸,拉着神女往山洞方向走去。

    神女不明其意。“她是何人?”

    吴行风没有回答,待他走出百米,这才开口。“给你看样东西。”

    来到阿木住的山洞,吴行风在一堆杂物中找出一个圆型草蒲。“你看这是什么?”

    神女疑惑。“草蒲?”

    “看上面的图案?”吴行风提示。

    神女随即陷入沉思。

    “你好好想想,你们的族人是不是见过有上神带着图腾上的外族人前往共工氏所在的部落都城。”吴行风提示。

    经吴行风这么一提示,神女缓缓点头。“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上一任炎帝还在。”

    “这就对了,阿木是通过族内老人的描述所画,所画之人既然和你们的上神一起前往共工氏所在部落都城,说明他们与共工氏有某种交易。”吴行风解释道。

    神女不明白吴行风怎么突然间又与图腾扯上。“这与火神娘娘有什么关系?”

    “当年火神娘娘就是操控外族人的玄铁来到的神农年间。我怀疑,火神娘娘将神农铁带到了五千年后。以至于,每一代炎帝只知石函却不知神农铁的下落。外族人对当年玄铁失踪一事耿耿于怀,一直在暗中调查,但一直没有结果,所以找到了天界神灵,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上神,请上神带他们去找共工氏,希望通过共工氏找到多年前失踪的玄铁下落。而共工氏则提出要外族人查找神农铁下落,作为交换条件。外族人自然不会亲自去替共工氏寻找,而是把寻找一事交给了天界神灵,而天界神灵也有自己的算盘,他们故意把魁隗氏拉进来,至于想得到什么,目前还不清楚!”吴行风经过思考,将前因后果串联一处,进行了推理分析。

    吴行风言罢,神女呆若木鸡,用惊愕的眼神打量着吴行风。“你的心智远在我之上。”

    一个人的思绪既然可以如此稠密,将毫无关联的几个线索进行联系分析。

    吴行风却是皱眉,移开神女火辣的视线,他在思考火神娘娘当年为何要冒着危险带走神农铁,神农铁真的是打开天界大门的钥匙吗?

    神女见吴行风皱眉沉思,静坐一旁,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个神秘少年。

    不知不觉,身子前倾,悄悄的靠在了吴行风肩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强大灵魂碰撞洞中岩壁激荡而回的少女心声。

    秋怜浅水羡鱼肥,拂扬轻吹雨荡追。萌憧一线怀千古,还有相思更入回。

    吴行风从思索中缓过神来,当他吟诵完这首即兴诗后,他的唇,被神女给堵上了。一时间天旋地转,夜雨纷飞。

    “阿姐...阿姐,父亲出事了。”玄女的声音自洞外传来。

第十二章 汤巫泉

    声音中带着焦急。

    如果是其他事情,或许二人此刻不会理睬,但这关系到姜水安危,吴行风与神女自相咬博弈中停下。

    神女脸颊通红,起身整理已被褪去半边的衣物,慌忙迎向洞外跑来的玄女。

    “阿妹,父亲他怎么了?”

    “魁隗氏要逼父亲血祭,以慰枉死族人,事后还法天地。”玄女显得十分焦虑。

    “欺人太甚。阿妹,我这就去请瑶池仙姑设法营救父亲。”神女言罢,转身望向洞口走出的吴行风。“吴,明日一早你便与阿妹前往连城,那里有我们的族人,仲伯也在。”

    “阿姐,你要小心,魁隗氏诡计多端,莫要大意!关押父亲的地方生玄巫师已经查清,在有魁都城背面,与云阳山交界处的夯山,那里有一位半神修为的异类看守,你千万别鲁莽。”玄女说道。

    神女点头。“救出父亲后,我们在连山汇合。”言罢,又冲吴行风说道:“你初来此地,很多地方都不熟悉,跟好阿妹,莫要与族人走散,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吴行风微微点头,他其实是很想跟神女一起走救姜水的,奈何修为就这么点,去了也是拖后腿。“你放心去,我会帮玄女一起照顾族人。”

    二人的眼神皆有柔和之光,玄女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悲凉。吴,为什么不喜欢我?

    神女走后,吴行风回到洞中,玄女立于洞外。“你的伤口愈合了没?”

    “快好了!”吴行风望着洞外的玄女,心里五味掺杂。“你恢复的如何?”

    “死不了。”说完,转身就走。

    吴行风叹气摇头,玄女的脾气太古怪了,根本没办法交流,刚认识她的时候不是这样,难道是因为自己非要救阿木,惹的她不开心,才导致她这样的?

    次日一早,玄女给吴行风端来一碗鸡汤。

    “喝完上路。”

    吴行风本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硬是没张口。自己又不是死刑犯,喝完上路多不吉利。

    玄女站在一旁,望着一脸郁闷的吴行风。“不好喝?”

    “好喝。”吴行风露出夸张的笑容。

    “那还不快点喝,喝完还要赶路。”玄女脸上出现一淡淡的红云,吴,还是喜欢自己的。

    吴行风勉强喝完,鸡汤里不知放了多少盐巴,咸的要命,不是说古时候的盐巴是很贵重的吗?

    玄女见吴行风一脸享受的样子,接过陶碗。“我这还有,中午再喝一碗,有助于你的恢复。”

    吴行风傻笑抬头。“其实,伤口已经好了,切生巫师给的疗伤丹药很是管用。”

    玄女还想再问,吴行风借机撒尿,跑远了。

    卯时三刻,二人简单收拾,跨上青狼,飞奔南下。

    季伯派来保护玄女的几个巫师被玄女撵走了,吴行风朝玄女投去复杂的眼神,玄女回避躲闪并不与吴行风对视,心里想的什么,七七八八也能猜出。

    行了一个多时辰,二人路径一条宽敞的河道。

    “此处何方地界?”吴行风问。

    “这是渭河,过了渭河往西绕过前方这座大山就是有熊部落,有熊部落离此二千多里,他们很少有人来我们这,除非有易换的需求,我们继续往南走上三天就到连城了。”

    玄女言罢,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说道:“那座山名为汤山,山峰朝阳有个汤巫泉,传说是先祖神农开辟,汤巫泉的泉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对提升修为也有很大帮助,你若不想天天跟着我,就要尽快提升修为,那样阿姐也放心。”

    吴行风本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听了后半句,总觉得不对劲,神玄二女是不是把自己当成稀有资源了?

    “你们部落是不是女子说了算?”吴行风问。

    玄女转身。“此话何意?我们是保护你。”

    吴行风大无言,玄女的脾气可不像神女那般温柔,一说话就能把他堵死。

    担心影响到玄女心情,吴行风急忙岔开话题。“听老人说,但凡神异之所,皆有妖邪看管,我们此去会不会有危险?”他这是真心话,可不想让玄女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如何向神女交代。

    “放心!看管汤巫泉的白虎,多年前已被我师父降伏,如今是他的坐骑,这畜生不敢对我无礼。”玄女很是霸道的说道。

    吴行风心里还是感觉不妥,要是白虎拒绝外人进入,以玄女的脾气很可能会给它一刀,倒时就真的麻烦了,但是吴行风嗅了嗅自己一身的汗臭,还是决定听玄女一次。

    “那好,你不要惹怒它,实在不行,我们就走。”

    吴行风已经很久没有泡澡了,当初他师父辛望山还在的时候,曾经带他去澡堂里洗过一次,吴行风记得很清楚,师父带他去的澡堂很大,装修的金碧辉煌,地砖亮的能当镜子,里面的服务员很漂亮,个子也高,穿着也一样,都是踩着黑底高跟,裹着一条到大腿的紧身短裙。笑起来像是受过训练的骑士,唇齿微露,神态悠扬,走起路来带有一阵香风。

    玄女不知道吴行风脑子里在想什么,只当他对汤巫泉的泉水很感兴趣,迫不及待的想到感受一下,汤巫泉的神奇。

    “抱紧我。”

    “啊?”

    “要进汤山必须破气。”玄女解释道。

    “你不是说看管汤巫泉的白虎是你师父坐骑吗?为何还要硬闯?”吴行风将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

    “抱紧。”玄女语气加重的同时,右手玄月刀灌满灵气朝着前方虚空劈去。

    一道无形气浪,随即迎面袭来。

    “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要硬闯?”吴行风话一出口,便被气浪灌个正着。

    玄女没有回答,驾驭青狼朝着汤巫泉所在的阳峰鼎快速移动。

    片刻后,一处白玉切成的椭圆形水池出现在吴行风眼前,水池碧绿无光,暗藏白色烟雾,无法看透池中之水究竟为何。

    “跳下去。快!”玄女转身提起吴行风丢到泉眼处的一块巨大青石上,催促道。

    吴行风不明所以,还在愣神当中,急速思考后,愕然堂木。“白虎不是你师父坐骑?”

    “快跳下去,此水极为神异,只需片刻便能提升你的修为。快,它要来了。”玄女话音刚落,阳峰鼎上就出现一道白光,白光一闪而过,不需问,此物修为当在半神之上。

    “吴行风还想说话,却被玄女一脚踹了下去,我引它离开,最多只能拖延半炷香,半炷香一到你即刻找地方躲起来。等白虎走后,你在想办法出山,我在渭河南岸等你,如果没看到我,你就自己回连城。”玄女驾驭青狼一跃数丈,急速升空。

    吴行风被一口水呛到,脑袋晕乎乎的,玄女说的什么,他并没有听清楚,只听到半柱香时间...

    汤巫泉自上往下看,只能看到暗藏着烟雾一样的绿色液体,与一般的泉水不同,此水质地厚重,很有实质,仿佛可以将其抓起。

    入水后的片刻,吴行风就感到胸口传来痒痒麻麻的舒适,左肩的刀伤已经不见踪影。心中骇然的同时,丹田气海受到外部灵气挤压迅速膨胀,由于从未有过丹田灵气饱和的经验,所以一时间,吴行风既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就发现,充裕的灵气来自于包裹周身的泉水,泉水的神异已超出吴行风的思维认知。

    丹田气海饱满后,经络在瞬间扩张,任督二脉彻底打开,修为一下子从洞真提升至淡蓝上玄,提升之快,令吴行风心中狂喜,他能感受提升修为后身体所产生的变化。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就到,吴行风运转气海中充盈的灵气自四肢百骸疯狂猛泄,狂风骤雨般的散出丹田中处于满盈状态中的灵气。

    吴行风深知阴阳原理,当丹田气海中的灵气处于满盈状态,想要再有所提升,必须有个积累的过程,而这一过程十分缓慢,虽然通过泉水的浸泡,可以快速提升,但此时,时间紧迫,自己多待一分,玄女就多一分危险。

    必须冒险一试,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将处于满盈状态的灵气狂泄而出,为丹田气海吸收外部灵气腾出空间。

    事实证明,吴行风的胆大验证了这一点。

    从淡红洞真,到深红洞神,再从洞神晋升至淡蓝上玄,又从淡蓝上玄晋升至蓝气升玄。连升五阶。

    时间一到,吴行风不敢有丝毫滞留,自水池一跃而起,朝着山下渭河狂奔。

    由于修为突然间提升,气海灵气得不到指引,大量灵气不受控制,此刻在吴行风体内乱窜,吴行风叫苦不迭,事态紧急,他担心玄女安危,只能强制忍受,这是极其危险的举动,一个不小心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为了避免发生气息乱窜导致走火入魔,吴行风只得心念引导,气走胃经,以金化气,生肾水而克心火,再从下脘穴排出,如此一来,每行数丈,嗝屁连连。

    从阳峰鼎到汤山脚下,吴行风狂奔不止,一炷香后,他自汤山脚下看到打斗痕迹。

    大片树木被气浪摧毁,自东往西,当有数里距离,几处较大点的坑洼处有踩踏借力留下的痕迹,这是青狼的脚印。

    吴行风心中焦急万分,沿着打斗痕迹,急掠数里,终于在汤山北面的山腰看到一脸愤怒的玄女。

    玄女手中玄月刀不知去向,眼中除了极度的愤怒还有对百步外庞然大物的不肖,一只巨大的白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斑点,同样是怒目圆瞪。

    吴行风心中一凛,这只白虎修为当在半神境界,甚至更高,而玄女不过淡紫洞渊,二人差距如此之大,根本就不够白虎一合之力。

    “这位白虎老哥,我想跟你做个交换。”

    吴行风言罢,玄女与白虎同时看他,与白虎表情不同的是,玄女既然带着一丝欣喜,吴行风心中汗颜,都什么时候了,玄女还能做到这般风清云淡。

第十三章 连升五阶

    白虎没有开口,而是横眉怒视。

    吴行风见白虎不搭理,心中暗自皱眉。现在他还搞不清楚白虎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但凡灵窍之体皆有弱点,即使半神修为的白虎也是如此,此物修为精深,神智必然齐全,只要能拿出足够有分量的东西,投其所好,因该不至于赔上性命。

    毕竟与它没有深仇大恨。

    吴行风心里想着,正要开口,玄女抢先一步。“它虽是半神修为,却又聋又哑,而且一到晚上便不能视物,我们只要拖延时间,它自会离去。”

    天地造物,以阴阳平衡为基础。白虎虽得造化,却是又聋又哑,既有神奇泉水也难夜间视物,万物生克无所不在。

    “我见它并无伤人之心,不如赔个不是,来日方长。”吴行风心中大叹世事无常。

    言罢,拱手冲白虎说道:“这位白虎老哥,我们并非有意闯进汤山,只是听闻此处有汤巫泉,心中好奇,便前来寻访,如今我们已经看过,这便走了。”

    玄女听了吴行风言语,既然噗嗤想笑。“它虽不能言语,却并非蠢物。”

    吴行风尴尬无比,他实在想不通以玄女的修为是如何与白虎打斗的,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它在等什么?”吴行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玄女听闻冷哼斜视。“它吞了我的玄月刀,纵使半神修为也难抵阴寒,再过片刻它会吐出玄月刀,据实青狼自后方接住,只要退出五十步出了屏障,它就拿我们没有办法。”

    吴行风微微点头,怪不得玄女一脸风清云淡,原来她心中早有计较。果然,吴行风再次观察白虎时,它的脸上露出痛苦神情。

    “走。”正当吴行风想要发问,玄女突然开口。

    吴行风来不急多想,朝山下急速退去,再看白虎已经将玄月刀自口中吐出,玄月刀本是阴寒之物,刀身泛白,此时却带着血红,不问可知,定是白虎腹中之血。

    眨眼间,青狼不知从何处窜出,凌空之际将玄月刀接住。

    玄女此刻已退出屏障,冷视着受伤的白虎。白虎口中滴血,精神萎靡,正盯着山脚下二人。片刻后转身向阳峰鼎移去,移动之时吴行风只能看到一条白光。

    吴行风暗自后怕,如果白虎真要杀他二人,只在顷刻间,但不知道为何,始终没有下杀手。

    “这处屏障它出不来。”见吴行风伸手去触摸眼前虚空,玄女开口解释。

    吴行风说道:“为何我们可以出来?”

    “传说先祖神农开辟汤巫泉用了世间千余种奇草,开辟之后因无人看守,被一只白虎寻得,白虎为了留下记号,便在汤池中撒尿立威。先祖神农得知后恼怒非常,一气之下将白虎震杀,白虎死后,尸体在汤池中浸泡数月,遂后化作一朵白莲,白莲吸天地精华,日久生花,花瓣之中竟有一只白虎。自那以后,汤池水便有晋升修为的神奇功效。”玄女答非所问,并不正面回答吴行风。

    吴行风感慨万千,难怪白虎无有伤人之心,只是对擅闯之人进行驱逐。“这处屏障是何人所为?”

    “自然是先祖神农。一般人进不去,除非具有破气之能的兵器。”玄女接过青狼叼来的玄月刀,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只瓷瓶,将玄月刀上的血滴入其中。

    “我差点就相信你了,真的以为是你师父的坐骑。”吴行风指着玄女手中的瓷瓶,皱眉开口。“这虎血有何神异之处?”

    玄女盖上瓶盖,将其放至贴身处,随即说道:“你可知道,阿姐与我的修为,为何高于他人?”

    “为何?”吴行风想都没想,就开口,他要给足玄女面子,其实他已经猜到。

    玄女又将放入怀中的瓷瓶掏出。“你拿着。”

    瓷瓶上尚有玄女的体温,带着女子芳香,吴行风伸手接过。“你要拿这东西收买我?”

    “这东西得来不易,你若不要,我便给别人。”玄女这次没有生气,盯着吴行风说道:“大战在即,我希望你有自保的能力,虽然我不知道你属于哪方阵营,但我知道,你是我的人,因为是我将你从女魃手中救出。”

    玄女说道,将衣领一角轻轻拉开,露出香艳欲滴的玉肩,玉肩上有一道洞穿伤。“看到没有,这是你欠我的。”

    吴行风呆若木鸡,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未曾想玄女为了将他自王屋山女魃身边救出,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他对玄女却是没有多大感激。

    这份情,太重了,得还。

    “所以,你要记住,你的这条命是我救的,如果不想拖累我与阿姐,你就要尽快提升修为。”玄女趁热打铁。

    吴行风没有说话,拿着手中的瓷瓶出神发愣。“你能告诉我,我是怎么出现在王屋山女魃所在的茅屋中的?”

    玄女上下打量吴行风,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那日我独自一人前往巫山北面,寻找万年神龟,我们所有巫术皆来自于它的传承,在所有巫术中有一种身法叫一念千里,是一种可以瞬息移动的巫术。但万年神龟居无定所,很难寻得踪迹。”

    吴行风没有打断,他知道玄女的话还没讲完。玄女沉默片刻,再度开口。

    “女魃所居时常与万年神鬼相随,有女魃的地方便可能有神龟踪迹,在不久前听闻女魃近来常自王屋山出没,便心存侥幸想去寻找。到了王屋山正四下打量,忽然阴风骤起,一间茅屋凭空出现。我正欲上前察看,却看到有一个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出现在茅屋旁,此人用的身法正是一念千里。”

    玄女略作沉思,又开口说道:“茅屋中有火光跳动,女魁先是一愣,随即进屋,然后就看到她拔剑对着虚空挥舞,打斗持续了很长时间,我趁她不备进屋察看时,就看到你晕倒在火炉旁,于是就将你带了回来,伤口就是在那时留下的。”

    吴行风眉头紧锁,他是被红尾小鱼带到了地下暗河去救师姐辛文,随后看到茅屋,然后进入其中,等他醒后就看到了玄女。

    在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他毫不知情。玄女所说的女魃,在进茅屋之前,先是愣了片刻,显然这茅屋并非属于她,与玄女一样,对突然出现的茅屋感到好奇,所以才想着察看一番,进入后,便拔剑对着虚空挥舞,这说明当时还有别人在场。

    “你确定女魃是对着虚空挥舞长剑?”吴行风提出疑问。

    “确定。不过是进入后才拔剑的。”玄女也是疑惑。

    “也可能茅屋里面的人只有进入了才能看到,在屋外是看不到的。”吴行风可以确定这一点,因为他当时也是这种情况,如果在地下暗河看到茅屋内有人,打死他也不会进去。

    “为何屋外看不到,屋内却能看到?”玄女再次提出疑惑。

    吴行风摇头,他也没办法解释,唯一的可能是茅屋内的不明生物属于阴魂一类。“也许他们会隐身的法术。”

    玄女点头,隐身之法是有的,只是她还不会。

    “女魃长什么样?”吴行风觉得好奇。

    “美艳至极。”言罢,玄女有些不满。“为何有此一问。”

    “以前看过关于女魃书籍,女魃又叫旱神,长像其丑无比,狰狞恐怖。你即说她美艳至极,我在想,是不是哪个地方搞错了。”吴行风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只是他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你的言论自何方听来?女魃就是巫山脚下的弃婴,被女鬼抚养长大,吸食阴元炼成不灭之身,何来旱神一说?”玄女毫不客气的数落道。

    吴行风无语,古人的记载大多道听途说,很多事情没有亲眼所见,对神玄二女的记载也颇有出处。神女既然授书大禹,大禹为何又要杀神女?这叫人无法理解。

    缓过神来,望着眼前的玄女,吴行风恍如梦中,不论世人如何评判,眼前的玄女却是真实的,尽管她很不讲理,喜欢冒险,动不动就发脾气,但她的美却是无人可比的。

    “白虎的精血可以炼制丹药?”吴行风转开话题。

    “确实可以,而且极为神异。曾经有紫气巫师想提升修为,一起围攻白虎取其精血以炼丹药,却被白虎所杀。所以白虎并非不杀人,而是要看什么人。”玄女接过瓷瓶又放进自己怀中。“放你那我不放心,等到了连城,我会尽快找人炼制丹药。”

    “我想不明白,为何白虎不伤你我,你又是如何骗得白虎吞下玄月刀?”吴行风一瞥之下,看到玄女贴身衣物仍是雪白色。

    玄女手指阳峰鼎,冷哼道:“此物虽有道行,却生性贪婪,玄月刀可大可小,仍巫山神所炼,我将其混于鸡汤中,骗它喝下。”

    吴行风苦笑摇头。“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玄女皱眉。“鸡汤确实为你准备,只是我见你修为太低,想要助你一助。”

    “确实,那汤巫泉着实神异,不过半炷香功夫,我便连升五阶,如今仍升玄修为。”

    “连升五阶?”玄女一向孤冷,清高,她很少表露出惊讶神态。

    “有何不妥?”吴行风问道。

    “你如何做到的?”玄女想不明白。

    “难道你们泡了没有效果?”吴行风不明所以。

    “效果自然有,却无你这般迅捷。”突然,玄女拉住吴行风的手,正色说道。“走。”

    “去哪?”

    “再去一趟汤巫泉。”

第十四章 **阵

    吴行风自然不会再去,次此脱险纯属侥幸。并非他贪生怕死,而是他不能死。提升修为固然重要,但他还有比提升修为更重要的事要做。

    “莫要胡闹,连城仲伯得到你回返的消息,此时肯定在等你,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吴行风试图劝说玄女。

    玄女作事不记后果,只要她想做的事,三头牛都拉不回来,但这次在听了吴行风的话后,陷入了短暂沉思。“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此物受玄月刀阴寒之气所伤,一时半刻无法痊愈,你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你也说了,白虎虽然又聋又哑,却并非蠢物,何况它修为精深,仍是半神灵兽,它必然会对你我行径加入阻扰,此刻也定然在汤巫泉中疗伤。”吴行风绕过玄女朝南行去,他知道玄女会跟上。

    见吴行风态度坚决,玄女便不敢托大,正如吴行风所言,白虎对他二人已经十分忌惮,不排除冲二人下手的可能。但若是失次良机,恐怕往后很难再有机会。

    下午申时,出了巫山地界,前方是大片平原,此时的平原并非现代看到的这般,而是河道交错,成片的灌木自成气候,也有一些奇怪的树木沿着浅河边生长。

    吴行风行走在浅河边,不时看到河中露出的巨大动物头颅,很多都是早已灭绝的动物,这些动物体型巨大,动作懒散,见了吴行风头也不抬,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它们为何当我们是空气?”被人小看谁都不舒服,何况是被体型巨大,长相丑陋的动物。

    “你难道希望它们与你打招呼?”玄女撇以冷眼。

    吴行风想想也是,这些躺着晒太阳的河马,比后世的要大上一倍。说它是河马只是因为长的像后世河马,并非真的是河马。至于叫什么,吴行风没问。

    吴行风本来的想法是乘坐青狼,抓紧时间赶路,但玄女偏偏让青狼先行,非要与吴行风走着回连城。

    如此一来,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可能到达连山部落。

    “你是不是很不愿意与我独处?”见吴行风闷闷不乐,玄女皱眉开口。

    “我在想,共工氏为何规定族人不让吃鱼。”吴行风没有接玄女的话,而是道出了心中疑问,族人不让吃鱼他是听阿木说的。

    玄女捡起地下一粒石籽,挥舞手臂砸向一只土拨鼠。“看什么看。”土拨鼠吃疼,一溜烟跑开。

    吴行风汗颜,当即换个话题。“我们带的干粮不多,晚上吃啥?”

    “烤鱼。”玄女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是说鱼不让吃吗?”吴行风望向玄女,此刻的玄女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有什么心事。

    “那是针对奴隶的规定,我又不是奴隶,不过你不能吃。”玄女转头盯着吴行风说道。

    “为何?”吴行风问。

    “因为你是我的奴隶,我不许你吃,你就不能吃。”玄女正色道。

    吴行风心里堵的慌,自己几时成了玄女的奴隶。

    “因该有其他原因。”吴行风说道。

    “哦?说来听听。”玄女突然来了兴趣。

    “别的不说,就拿鱼肉的口感来说,鲜嫩爽口,鱼肉多食可开智,汤色纯白有补神安眠之效。”吴行风说道。

    “还有呢?”玄女盯着吴行风。

    “鱼汤对刀伤有一定的愈合效果。”吴行风躲开玄女视线,看到那只土拨鼠又跑回来站在十丈外。

    “成,给你烧汤。”玄女说完绕过巨大的河马,向着较深一点的河道跑去。

    吴行风正要伸手拉她,却看到那只土拔鼠不见了,心中存疑,感觉这只土拨鼠不正常。便四外张望。

    这时他才发现,不只是土拔鼠,连刚才的巨大河马也不见了。

    “姬,此处危险,快走。”吴行风冲着抓鱼去的玄女喊道。

    话音未落,吴行风周围的景物就发生了变化,刚才的河滩此刻已经不见踪影,河滩旁的矮树林变成了枯黄的小草,眼前出现了千余座坟堆,有半人高。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叫人头皮发麻。

    吴行风知道,自己无意间闯入了某个道行颇深的妖物领地。

    深秋的申时,太阳已有西垂之兆,橘红色天空如今被一层诡异的昏暗笼罩。

    吴行风深深呼吸,尽可能使自己保持冷静,但越想冷静,心中越是不安,诡异的气息充斥着大脑,眼前的一切变的朴树迷离,让人看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吴行风知道,眼前的一切要么是幻觉,要么是某种妖术。

    嗖嗖声,从身后传来,吴行风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回头的同时,风声陡停,看到昏暗处有氤之气自一处深潭中向上涌现。吴行风并非胆小之人,有心上前一探究竟,但他知道如果脚步一动,很可能会被妖物牵制,据实想要退走便加大了难度,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

    眼睛刚刚闭上,就听到有人踩着枯树叶向他走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睁眼时,玄女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吴,出什么事了?”玄女一脸疑惑。

    吴行风闻声睁眼,方才的幻象已然面目全非,无迹可寻。

    “怎么会这样?”吴行风满脸惊恐。

    “发生什么事?”玄女见吴行风神色有异,开口询问。

    “定有妖物在这附近,我们快些离开。”吴行风言罢,拉着玄女向南移动。一口气急行三十里,这才放缓脚步。

    由于这时候人口极少,城池与城池之间动不动就相隔几百上千里,走了一天,吴行风也没看到有城池。

    “天黑之前最好能找到可以过夜的山洞。”荒山野岭,野兽虎视眈眈,如果没有隐蔽之处可以藏身,二人惟有不停赶路。

    “之前是怎么回事?”玄女见吴行风脸色稍有缓和,开始发问。

    吴行风没有立即回答,他不知道如何讲述。片刻后,这才皱眉说道:“我怀疑有妖物跟着。”

    不是每个人都害怕妖物,玄女就是个不怕事主,听到吴行风遇到了怪事,反倒精神不少。“说说看,妖物长啥样?”

    “没你好看。”吴行风出言搪塞。

    玄女右臂一挥,玄月刀自右手出现,锋利无力的刀刃紧贴吴行风脖颈。“说不说。”

    吴行风无语,这个女人太强势了。“我也没看到妖物是何模样,只知道自己身处昏暗中,四周景物面目全非,有阴风阵阵。”

    玄女收刀皱眉。“是阴三娘的**阵。”

    “阴三娘是谁?”吴行风问道。

    “魁隗氏与其他部落的神农后人不同,他们的先祖很多都与异类通婚,所生子女传承了父母的某一特殊本领。阴三娘的**阵就是这种情况。”玄女解释道。

    吴行风习惯了玄女的说话方式,她不会精确回答某一个问题,而是在回答时加入一些线索。

    “你是说,魁隗氏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在暗自观察?”吴行风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全是。阴三娘的**阵很是诡异,入阵之人会三魂离体,你是如何自阵中逃脱的?”玄女打量着吴行风。

    吴行风微笑道:“可能是阴三娘不太喜欢我这样的。”

    玄女没有理他,而是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河道。“你不要过来。”

    吴行风知道玄女的脾气,她不让过去,一定有原因。便坐到路旁的石头上,思索着晚上自哪里过夜。

    不多时,河边传来水流划动的声音。

    吴行风心中一片荡漾,玄女因该是下河捕鱼了。他很想知道玄女是通过什么方式捕鱼,心里想着,脚下便有了动作,走了几步才看到,玄女哪里是在捕鱼,分明是在洗澡。

    荒郊野岭,方圆百里连个人影都没有,看一眼因该不会被发现。吴行风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转身回到了路边石头上,做人不可以行那龌龊之举,尽管玄女很美。

    一刻钟后,玄女自河边走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物也有水渍浸过的痕迹,将本就有致的酮体包裹的更加紧实。

    “你刚才是不是偷看了?”玄女拍打着潮湿的头发,眼睛却盯着吴行风。

    “没有。”吴行风正色回答,他确实没看到,如果非说他看到了什么,那就只有一雪白的肩背。

    玄女听后却是莫名的有些失落,他多希望吴行风看上一眼,然后被她发现,威逼利诱最后成双成对。

    “天快黑了,今晚就在这将就一夜,你来点火,我去捕食猎物。”玄女冲着发呆的吴行风说了声,便向河道上流走去。

    吴行风快走几步,拉住玄女胳膊。“捕猎是男人的事。”言罢,不等玄女反应过来,就跳入河中,捉起鱼来。

    其实,吴行风这么做是有深意的,他想让玄女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是女人强势就能取代的。之所以捕鱼,那是因为他很久没吃鱼了。

    玄女站在岸边,一双眼睛自河滩附近扫视之后,这才转身。

    吴行风看在眼里,心里却对玄女又多了一丝好感,玄女这么做是在为他排除隐患,这个女人虽然霸道,对自己却是真的好。好的有些过份。

    篝火早早升起,二人自河道不远搭了一处零时住所。

    青色的火苗将方圆百步照的一片通明,二人手中拿着烤熟的草鱼,慢慢啃食着。不知不觉,星空耀眼的繁星变的迷糊而深远,玄女悄悄的把头依偎在吴行风的肩上。

    “吴,那天晚上你跟阿姐在山洞中做的事,其实我都看到了。”

    “啊?”吴行风推开玄女。“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阿姐咬了你。”

    吴行风瞪大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还看到,你也咬她了。”玄女转过头来,就要对着吴行风咬去。

    “好一对狗男女。”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远出飘来。

第十五章 妒神白氿真

    声音带有几许放浪,又有对二人的讥讽与嘲笑。还有对玄女行为的鄙夷,更多的还是心中的不满与对男女情事的嫉妒。

    二人同时转身,想要找出声音来自的方位。

    玄女又羞又怒,起身挥臂,玄月刀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河岸西面的老树林飞去。玄月刀仍巫山山神所炼,可大可小,无需灵气便可驾驭,玄女看似随意的一个举动,却是掺杂了自身修为。

    咔咔。

    老树被玄月刀自腰间斩断,余势不消,又飞出数丈这才旋转迂回落到玄女手中。

    吴行风也很恼火,他生气并不是有人打扰二人花前月下,倾述情长,而是那晚与神女之事既然被玄女给看到了。

    “何人鬼鬼祟祟,还不现身。”吴行风挥手将篝火熄灭。

    那女子仿佛是这黑夜中的幽灵,又似路过的女鬼,只愤恨的骂了一句,便没有下文。

    “给老娘滚出来。”玄女破口大骂,全然不顾自己在吴行风面前的形象。

    吴行风微微皱眉,扭头望了一眼黑暗中的玄女,二人皆是炼气之人,如此短的距离可以清晰的看到各自的表情。

    与吴行风的疑惑和不满相比,玄女显的极为恼火。“莫要让他走脱了。”玄女神情夸张,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见谁都想咬一口。

    换作别的女子,恐怕会因为受到惊吓而躲进男子怀中,但玄女不是性情懦弱之人,相反十分火爆,从不怕事,何况这次是别人挑事,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夜如胶漆,秋高气爽,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孤男寡女,虽不算情投意合,但摩擦点火花,增进感情还是可以的。

    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却有人出来打扰,话语中多有鄙夷之色,还有对玄女真诚情感的侮辱,叫玄女如何不气恼。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带有挑衅气味的女子缓缓开口。“我不想杀你们,你们走吧。”声音飘忽不定,无法辨别方向。

    “给老娘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东西。”玄女怒目扫视可能藏身的灌木与此同时,斜视吴行风朝她怒了努嘴。

    吴行风尚在思考玄女此举何意,便见她凌空而起,左指快速掐诀,口中默念咒语。几乎是瞬间,吴行风脚下便被寒气包裹,再看周围草木皆被一层冰霜覆盖。

    “恩?”

    玄女闻声,右手一挥,玄月刀如流光之影,疾速离手,东南十丈外传来女子闷哼的鼻息声,随即就听到玄月刀被兵器击落。

    “千尺寒冰?”黑暗中的女子显然有些诧异。“你和巫山神是什么关系?”

    玄女凌空而立,挥出灵气招回玄月刀,冷哼道:“你还不配知道。”

    言罢,不等黑暗中的女子开口,玄月刀再次飞出,这一次她是灌注了六层灵气。

    “咣当。”

    玄月刀与之前一样,被某种神兵击落。然后,是一头黑发,穿着黑衣的女子自黑暗中缓缓走出。

    此人用的身法极为诡异,明明在三步之内,而她击落玄月刀的地方却在十丈外。这么远的距离她是如何做到同步进行的?

    吴行风有股使不上力的感觉,二个女人打的你死我活,自己却不知从何下手,见黑发女子终于现身,便将视线移向此人。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如天人。

    难道远古时的女子都有天人之貌?这时候的人温饱都是问题,怎么可能生的这般清秀脱俗。

    “你不是我对手,玄月刀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无敌。至少对我来说,它就是一件兵器而已。”黑发女子,身形与玄女相似,只是胸前大好风光更加突出。

    由于现在的人物资紧缺,在衣着上只有贵族血脉才有资格一身华丽。黑发女子的衣着虽然普通,却透着淡淡的神韵。

    玄女没有说话,或许她也被眼前的黑发女子显露出的容貌给震慑住了。本以为,骂她们的会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老女人,或是妖邪之类的烂人。

    黑发女子见二人神目呆滞,知道自己脸上的面具自移动时脱落。心念一动,一团淡淡的薄雾将脸庞遮住。

    “你是何人?为何出言侮辱我们。”玄女紧握玄月刀,神色紧张,如临大敌。此人的修为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我仍大荒之神,人称妒神,被我骂而不是杀之,是你们的运气。”黑发女子并不正眼看玄女,她的眼中有着万古不灭的寂静。

    “妒神?你是九尾狐一族的。”玄女冷哼一声,与刚才的神色相比,此刻居然不肖与黑发女子交谈。

    一个狐狸精也敢妄称神灵。

    “妒神?白真?你是神农的养女?”吴行风突然开口。

    “嗯?”白真闻声回头,身体微微一颤,她的名字无人知道,除非......

    见白真神情有变,吴行风知道他猜对了。相传神农在不周山救了一只受伤的狐狸,后来狐狸拜神农为父。原来传说是真的。

    玄女皱眉望向吴行风。“你如何知晓?”显然她也不知此事。

    吴行风正欲开口,白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只是手臂轻轻一挥,吴行风就失去了知觉。待他醒来的时候,被一只手提在百米高空,正朝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

    吴行风后悔莫及,真想抽自己二嘴巴子。

    白真之所以将他掳走必然与自己先前的猜测有关,若不是自己多此一举,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玄女此刻是什么表情他不知道,但一定焦急万分,此刻说不定正在追赶的路上。吴行风哀叹不已,一直以为玄女是个不怕惹事的主,原来自己也是。

    醒来的这段时间里,吴行风对白真进行了仔细观察,白真的气质虽然高雅脱俗,举指如天上的仙女般飘逸而洒脱,完全脱离了尘世女子的庸俗。

    但一想到不久前骂了玄女与自己,吴行风对她的好感,一落千丈。

    “你要带我去哪?”吴行风刚一张口,就被空气中的气流堵住,缓了半天才喘过气来。

    白真没有理会,自顾自凌空飞驰,身法之快,令人咂舌。

    疾行半个时辰,吴行风发现脚下是一片汪洋,一眼望不到尽头。由于心中忐忑,慌忙开口。“你要杀人灭口?”

    白真依旧没有理会,又疾行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岛屿。岛屿不大,周围有雾气缭绕,很有仙家韵味。

    见到岛屿,吴行风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但另一种恐惧随即涌上心头。如果白真将自己丢在岛上,自己想逃走可就难了。

    上了岛屿,吴行风脚踩实地,那种感觉无比惆怅,被人提在半空飞了半天,没吓出尿来已经不易。

    “这里是我清修的地方,你随意。”白真丢下吴行风,头也不会飘身离去。

    “喂,你要把我囚禁在海岛上?那你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喂...你别走...”吴行风有种绝望的无助,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白真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去的远了。

    用面如死灰,不足以形容吴行风此刻的心境,他到底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莫名奇妙的被白真给抓到了海岛上。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死。吴行风望着岛屿上成片的竹子,心中有了计较。

    七日后。

    一张用竹子编制而成的竹筏经过里外三层加固,宽约五米,长约三丈被吴行风拖到海滩上。考虑到海面可能有风雨突袭,又自竹筏上搭建了一间竹屋,竹屋用竹条编成,即可减轻重量,又起到遮风避雨的效果。

    做好这些后,从白真的住处找了一些食物与清水,以备不时之需。

    上午辰时,吴行风将准备好的逃生竹筏推向大海。

    拿起竹桨,面向大海的那一刻,吴行风的心是自由的。这种自由是伴随着囚禁在海岛无人问津而有的感慨,也是对自己敢于行动的一种鼓励。

    大海的广博,超出了吴行风的理解,他从未见过大海,第一次面对如此浩瀚,仿佛能吞下整个玄黄宇宙的蔚蓝海面,吴行风第一次察觉到内心的恐惧是真实的。

    夜色临近,海浪化作巨人的舌头,甜食着想要在星空下翻滚的鱼儿。吴行风望着深远的大海,不知不觉联想到操控玄铁穿梭于三界的火神娘娘。那时的她,也许如他此刻的心境一样,满是期待却又少了快乐。

    深夜的海,只有恐惧,吴行风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他想起了温柔可人,萌动体贴的神女,想起了傲慢霸道,果断决绝的玄女。这二人舍谁,都是一种折磨。

    他突然有点恨火神娘娘,千年之后,神玄二女就会死在她的手中。只要我在,这件事情就绝不会发生。吴行风心里这么想着。

    第一夜,有惊无险,吴行风悠悠醒来,看到了跳动在海面上的巨大太阳。

    在西方诸多神话故事中,太阳扮演的角色都是至高无上的太阳神。是宇宙的中心,人类心灵的寄托,是探索与行为的准则。

    吴行风的眼中,太阳就是明天。

    就在他感慨太阳是他心中的明天时,一道巨大的海浪自海平面尽头无声扭动,滔天巨浪如人为卷动的蓝色地毯,眨眼千里。

    澎湃巨浪,惊涛四起。

    吴行风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陡凉。“这下,真完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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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传记介绍:
深埋千年,一时斗转挪移,只恨乾坤错乱,何言道说与**......辛望山临终时告诉吴行风,为师来自四千年前的夏朝,元朝的小红碗藏着你师姐祖上的一个秘密!!!本书根据九秋大神的《太玄战记》进行了部分续写! 太虚传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虚传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虚传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