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没有机会了
半晌，迟东旭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平静：“你具体是怎么做的？”
闻世卓的表现也很平静，“我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计划这件事情，其实在706之前，我也想过其它的办法，但最终都放弃了，一直到这一次，种种巧合都让我明白，真正的机会来了。”
“叶萨鹏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这边，我首先催眠了两个仓库装卸员，利用他们的装箱，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弄坏了长河北路口的监控。然后在路政派人检修的时候，又设法催眠了路政方面的人员，让他们自己弄坏了顺利路口的监控。”
“这样上车及下车的路段就确定了，在那之前，我花了些时间，查清了两边交管部门的监控，及私人的各种摄像头，确定了监控盲区，又计算了各种角度，设置了一些障碍，保证不要被人看到。”
“什么障碍？”
“同时间段，路边有一个cosplay团，奇装异服，可以吸引行人的注意力，而我上车的路段，也是在贴近路边，指挥车本身就是一个遮挡。”
阮西霖恍然，当时她看那个直播的时候，拍到闻世卓下车的时候，旁边也有一个宣传车，车上有一面大鼓，鼓面上还有人在表演，声音很大。原来连这个，也不是偶然的，如果他不说，她们都没有查到这些。
闻世卓继续道：“当然，在此之前，我就已经通过多次催眠，在孟林霈的心里，建立起了一个救世主的形象，这种毕竟跟真正的ptsd不同，所以孟林霈看到锤子之后，他会第一时间想到我，而不会过度失态。而他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而他当时的表现，让刘中及车里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我们约好的，我也是指挥官之一，他们不会提出异议。所以之后，我顺利的掌握全局，孟林霈只需要发声，把所有的人调度到了金兰山路植物园门口，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迟东旭平着声音道：“唐其华的手机卡，你是怎么拿到的？”
“哦，”闻世卓道：“这就很简单了，他那段时间表现古怪，要问问他出了什么事，进而借用他的卡，非常容易。”
“后续卡坏掉了，你为什么还在用这张卡给叶萨鹏发短信？”
“这个么，”闻世卓笑了一下：“通信公司有一个小业务，叫……短信什么？我忘记了，就是手机注册之后，平台上可以看到这个手机号收发的所有短信，至于发送，就更简单了，有一个邮箱业务中，有个小功能，可以用pc发短信，对方显示的就是这个手机号，看起来完全没有区别，只是在计费单上，不显示短信费，而显示为增值费？还是什么？这种直观的事情，我还以为这个你们早就查到了呢！”
看他好像在嘲讽，周磊落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这么丧心病狂，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他想了一想：“有的。但是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周磊落冷笑道：“但是你的秘密还是没有保住，我们全都知道了，你要把我们全都杀掉吗？”
闻世卓抬了抬眼晴，那一瞬间的眼神儿黑沉沉的，让周磊落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但随即他又垂下了眼，又成了那一副温和的表情。他道：“的确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操！”周磊落气的站起来转了个圈，恨不得扑上去揍他一顿。
迟东旭按住他肩，继续审问：“你用病假的方式离开，本来打算，把我们都杀了吗？”
“是的，”闻世卓承认：“但是太仓促了，我还没有来的及制定具体的计划，就被你们抓来了。”
周磊落冷笑道：“你不是都买凶了？要不是我人面儿广，就已经被你杀了，还装呢！”
闻世卓笑了笑：“劝你还是在人际交往上注意些，你不是迟东旭，背靠大树，做事可以肆无忌惮。你跟这些人交往，将来很可能被人诟病。”
周磊落冷笑道，“我不用一个变态杀人犯教我！我问心无愧！”
闻世卓只笑了笑，并没有趁胜追击，迟东旭继续道：“你还通过催眠对付过谁？”
闻世卓道：“小刀？”
迟东旭脸色一变。闻世卓看着他的神情，随即笑道：“别担心，我开玩笑的。”
阮西霖也被惊到了，然后她迅速回思，她跟闻世卓，肯定有单独相处的时候，但是，应该都是在案子中，可是被催眠有时候是没有记忆的……难道她真的被催眠过？
秦庭朗温言安抚：“别想太多，他既然把催眠视为秘密武器，就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而且……他要是真的催眠你，应该打消你追查这件案子的念头才对。”
阮西霖默然点头，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可能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就是想让她不舒服。
迟东旭继续道：“还是之前的问题，你还通过催眠对付过谁？唐其华？江航歌？”
“没有，”闻世卓微笑道：“我说过，催眠是我的秘密武器，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会用，日常交往中，我真的不需要这个……而且，就算有的人不喜欢我，也不重要，我犯不着催眠他，让人人都喜欢我。”
阮西霖忍不住看了秦庭朗一眼。两人太同步了，就感觉好像闻世卓听到了他说的话似的。
闻世卓继续道：“说到这里，我的‘犯罪事实’似乎已经清晰了，但是迟队，你我都明白，只靠口供是不能定罪的。所以我很好奇，除了你说的那个直播之外，你拿什么定我的罪？我上过指挥车，并不能证明我在其中做过什么，而我与叶萨鹏的交易，你更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你说的没错，”迟东旭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一个人又不能死两次，我只要用证据定死你，具体用哪一项罪名，并不重要。”
“哦？”闻世卓微笑道：“你还掌握了我其它的罪名？”
“你说呢？”迟东旭道：“你在厕所催眠吴限的时候，不是已经问过他了？买毒藏毒，‘非法持有毒品’，设计让人吸毒，这还不够定你么？说起来，你只是想沾在窃听器上，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生怕我们定不了你吗？”
迟东旭再一次抢回了主动权：“既然说到这儿，你就再交待一下你指使吴限，在我办公室放窃听器，后续又购买lsd，在窃听器上沾毒，同时用催眠方式指使吴限给阮西霖下毒……种种的事情吧。”
第152章 真凶是周磊落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一队二队估计没人能睡好。
结束审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们整整审了七个多小时。周局等人，也在监控室里看了七个多小时。
闻世卓从头到尾都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毫不抗拒，气定神闲。
从审讯室里出来，迟东旭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想。
其实，单以706这个案子来说，要定闻世卓也不难，因为他们手头的证据，除了直播那个视频，还有催眠装卸工的监控视频，加上小偷华子的人证，最后任远的证词提供了犯罪动机，整个证据链已经比较完善，加上他的口供，足以给他定罪了，虽然用其它的罪名也可以定他死刑，但用他来结束706的案子，这才是对逝去英灵的告慰。
阮西霖过来扶住他手臂：“累了吧？”
迟东旭习惯成自然反手握住她手，摇了摇头，一边向随后走过来的人道：“没问题？”
“我没发现他有用催眠，”秦庭朗看了李教授一眼：“您看呢？”
“应该没有，”李教授道：“但也看不出有什么愧疚之心。”她经常协助警方破案，对这种人极为不满，皱着眉头道：“幸好抓到他了，否则，他真的会想方设法对付你们的，这个人心机很重，防不胜防！”
“幸好。”迟东旭点了下头，又道：“明天还得麻烦两位，帮忙看看我们同事。”
周局道：“对，二队每个人，都需要接受检查！”
迟东旭默然点头，叫人送了李教授两人回去，又安排人连夜搜查闻世卓的家，一直忙到天亮。
阮西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异常的精神中，没觉得特别兴奋，但也完全不觉得困和累，早上她实在忍不住，又去侯问室看了一眼闻世卓，确认就是他，他还关在那儿，这才有了一些真实感，原来害死整个一队的真凶，真的找到了，抓住了。
一出来，迎头碰到江航歌，他显然一夜没睡，脸色很黑，正皱着眉头往这走，两人险些撞在一起。
阮西霖停下来问：“江哥？”
江航歌低了一下头，也没掩饰他的目的：“我就是不敢相信，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我想亲口问问他！”
“江哥，”阮西霖心平气和的道：“闻世卓精通催眠，极度危险，周局昨天下过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单独见他，你想见他，可以，至少两个人一组，并且监控室也至少保证两人，其中至少一人必须是请来的专家。”
江航歌愕然：“这么严重？”
“对，”阮西霖道：“他能在几秒的时间里催眠一个人，他亲口承认，曾经催眠过林明瑞和我师父，最终筹划了706，你说严不严重？”
江航歌哑然。
阮西霖温和的劝他：“别想太多，我们都是被蒙蔽的。”她拍了拍他肩：“回去吧，一会儿专家过来，还要给你们做检查。”
为了避免二队的人私自过去看他，阮西霖跟迟东旭商量了一下，把闻世卓催眠吴限的视频放了出来，当时那个小摄像头就装在吴限的帽子绳扣里，是周磊落暗中弄的，连吴限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有一点斜度，恰好拍到了闻世卓的脸。
不知道二队的人看过之后，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但之后，确实没人想去看他了。
第二天又审问了一次，确认没什么遗漏，就把他送到看守所，等待开庭。
同时二队的人，也在依次接受心理测试和治疗，仍旧是由秦庭朗实施，全程录像存证，李教授也在外头看着。
周磊落带着两个人押送闻世卓，走到车前，江航歌迎了过来，道：“我送他一程。”
周磊落挑了挑眉，体谅他的心情，没有阻止，但他也绝不会放他跟闻世卓单独相处，仍旧带着那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押送车里，闻世卓一只手铐在窗子上，正斜倚着微微闭目，江航歌上了车，一言不发的在他对面坐下。
闻世卓张开眼晴，江航歌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一直到车子摇摇晃晃的开出了市局，闻世卓才道：“谢谢你来送我。”
江航歌冷冷的道：“不用谢。”他看了他半天：“教授，我们认识几年了？”
闻世卓笑了笑：“前前后后，有五年多了吧？”
江航歌猛然哽咽了一下：“教授，我们认识五年多了，一起破案子，一起出生入死，我把你当亲哥看，我是真的把你当亲哥看的……”
周磊落坐在一角，偏着身体，尽量避免看到闻世卓的脸，同时保持警惕，小心的关注着他们。
据说不要跟着他的思维走，也绝不要细想他描述的任何情形，就不会被催眠，现在看起来，闻世卓好像没有想催眠他，毕竟，车里加上司机，五个人看着他，应该是做不到的吧。
周磊落偏开了头。
闻世卓温和的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航歌，你的缺点就是思维太直接，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以后一定要注意，不要再犯上次小楚案子那种错误。”
江航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长吸了一口气。
闻世卓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他，温和的继续道：“记住我的话，以后遇事多想一想，证据可以伪造，人证也可能说谎，所以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其实有时候，真相就在眼皮子底下，很明显！很明显！”
他伸手要去拍他的肩，手伸出来，却似乎不够长，他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手铐敲在窗棂上当当响了几声，车身颠簸了一下，他忽然抬头，语速很快的道：“真凶是周磊落！真凶是周磊落！”他回手一指：“杀了他！”
周磊落大吃一惊，猛然站起，江航歌已经扑了过来。
周磊落一脚把人踹到了地上，但江航歌身手很好，一个滚扑，重又扑上，一边从腰后拔出了电警棍。
“我.操！”周磊落大骂了一声，再次一脚踹出。
前面的司机和两个警员都惊呆了，但押送车驾驶室跟后面是隔开的，他们迅速下了车，赶过来支援。车门一打开，周磊落两人就先后跌了出来。周磊落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看好闻世卓！”就跟江航歌打在了一起。
那两人迅速冲上前，闻世卓的手扶在手铐上，忽然一回手，冲上去的警员只觉得身上一麻，顿时软倒在地，闻世卓随即迅速站起，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他迎头撞上那个警员，仍旧抬手划出，那人应声而倒，他快步下了车，旁边停着一辆普桑，甚至还没熄火，他直接上了车。
周磊落拼命挣脱开江航歌追过来时，他已经迅速发动车子离开了。
等迟东旭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江航歌已经被制伏，反铐着手躺在地上，犹不住的挣扎，一见他就嘶声道：“真凶是周磊落！你们抓错人了，真凶是周磊落！”
第153章 最大的武器
迟东旭这会儿也顾不上他了，直接叫人调监控，很快找到了那辆车子。
车子停在了下一个路口不远处，他显然是避开监控，徒步穿过了绿化带，从监控盲区离开了，但继续往前查时，前面是一条繁华路段，不知道有多少辆车经过，等明确了闻世卓在哪辆车，估计他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
押送过程中居然还能让犯人给跑了，周局气坏了，劈头盖脸的骂着周磊落：“吃一堑长一智懂不懂？！你们一路查过来吃了多少次亏，居然还不知道警惕！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让江航歌上车？你就没想过后果？这是一个害死整个一队的凶手！你居然让他给跑了，你对得起你们这些日子的辛苦吗？你对得起死去的那些同事吗？”
周磊落在江航歌不要命的打法下，也受了几处伤，蔫头耷脑的听着领导训斥。
迟东旭打完电话回过身来，道：“周局，别骂他了。其实不管江航歌上车还是没上车，是他还是别人，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整个局里，上上下下，他哪一个不认识，哪一个不了解？不论是谁，都有可能被他催眠到。”
他长叹了一声：“归根到底是我疏忽了，我以为只要不落单，就能很大概率上保证安全。没想到……”
他摇摇头没再往下说，指了指押送车：“押送流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用江航歌牵制周磊落，等前头他们过来支援的时候，正好把门打开，他只需要打开手铐就行了。他是把大拇指掰脱臼，然后脱出的手铐。”
特种兵会有这方面的训练。让拇指脱臼，手掌可以从手铐中穿过,让肩脱臼，可以从大绑的绳套中脱出。但是谁能想到，斯斯文文的闻世卓会有这样的魄力？
池东旭继续道：“他们两个，是被麻醉针麻醉的，麻醉针，他肯定是早就藏在车上了，我刚才让他们看了一下，另一辆押送车里也藏着麻醉针。他逃走的车子，刚才查到是朱语嫣开过来的，显然逃走的路线他都已经规划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我们找到朱语嫣，抓到他，也许就是这个局的一部分。”
周局的神色沉了下来，“那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直接跑？到局里转一遭干什么？示威吗？”
“不知道。”迟东旭道，“也许他是想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了，他苦笑了一声，又揉了揉额头：“或者也可以说，让他自己彻底与以前的生活脱离，如果没有经过审讯，他就是一个身份待查的警察，而现在，他是嫌犯闻世卓。”
周局出离愤怒了：“我马上向上申请，下通缉令，全国通缉他！”他转身就走。
迟东旭对周磊落道：“先去包扎。”一边也跟了上去。
迟东旭和阮西霖回到局里，秦庭朗刚从侯问室出来，皱眉道：“我不是说过，他也有心结么？为什么还要让他跟闻世卓接触？你们到底明不明白，对一个催眠师来说，了解，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江航歌是第一个接受测试的，他并没有被催眠过，但是秦庭朗在催眠中了解到，他的女朋友楚慧，在两年前一个案子中死去，他对这个案子印象深刻，后续最好做几次心理辅导。
迟东旭道：“你觉得他现在是什么想法？”
秦庭朗道：“我不懂刑侦，但是，那天审讯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冷静，很冷情的人，他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做到……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他故意让你们抓住，就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他看着他：“他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他说，“他故意让你们抓住”，迟东旭听在耳中，挑了挑眉。刚才他们在医院的对答，秦庭朗是不知道的，可是，他却跟他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他也认为，闻世卓是故意让他们抓住的。
阮西霖被他的口吻，说的背心发冷。她道：“所以，我，迟东旭，周磊落，我们三个是他的目标？”
“也许不止。”秦庭朗道：“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阮西霖皱了一下眉：“所以，他难道想策划一个局，想办法杀死我们所有人？”
“也许，”秦庭朗道：“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阮西霖看了迟东旭一眼。迟东旭皱眉道：“但知道这些的，不止是我们，人太多，防不胜防……但，闻世卓应该不会各个击破，他从来不缺少耐心，他应该会故伎重施，等待一个能把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极冷。
秦庭朗温和的提醒他：“这也是你们的心结。”
每一个心结，都有可能被利用。
追捕闻世卓的工作持续进行，然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那天下车之后，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曾经在霍希手中得到过巨额财产，有这些钱在，他想做什么，都会很方便。
很快，下了通缉令，悬赏十万元征集线索，并且注明“此人外表温和，却极度危险，发现请立即远离并报警，勿存任何侥幸心理。”
早上，周局把迟东旭叫进了办公室，开门见山的道：“局里想把两队整合，你有什么意见？”
这是意料中事，迟东旭已经有思想准备，道：“我听领导安排。”
于是，一个小时之后，二队的人搬进了一队的办公室。烟市市局刑侦支队，经历了几次分分合合，终于再次合并。之前，二队对一队难免有些轻视，此时不过几个月，周磊落几人无不独当一面，就算表现稍逊的谢时光任高照，也已经不再是青涩的小菜鸟，再见面时，二队的人，心情十分复杂。
不知道是不是看自家小孩看习惯了，阮西霖现在总觉得二队的人一身毛病。
二队主要人员，除了基本不跑外勤的白燕宁，还有七个，其中唐其华又闷又懦，江航歌、林明瑞能打没脑子，偏又过度自负，钱常有嘴贱讨人嫌，陈斌、赵雷服从性高，但也不太聪明，唯一不错的就是陈骏杰了。
迟东旭组建一队的时候鼓励为主，但二队一来，他二话不说，也不问人意见，就重新分了组。
周磊落姚小暖、陈骏杰吴限、陈斌王程大业、江航歌谢时光、钱常有任高照、林明瑞赵雷。
阮西霖听了半天：“我呢？”
迟东旭一笑：“你跟着我。”
唐其华轻声道：“迟队？好像也没有我？”
迟东旭道：“我建议你申请转岗，你不适合外勤。”
唐其华苦笑点头，他就一个做学问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外勤，他当初申请来外勤，也是因为他老婆的命令，外勤机会多，升职快，但，并不适合所有人。
唐朝道：“迟队，我也想……”
“不行，”迟东旭道：“你留下。”
第154章 制造一个大案
如果没发生过闻世卓的事情，迟东旭强势的态度可能会令很多人不满，例如江航歌就绝对不会服气，钱常有肯定也会酸几句的，但现在，因为闻世卓的事情，整个二队好像都矮人三分，对这样的强势态度接受良好。
迟东旭随即道：“好，分组暂时就这样，你们对于闻世卓的抓捕工作，有什么看法？”
大家不由得互看了几眼，阮西霖道：“如果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杀死所有的知情人，且不说这个念头有多疯狂，我现在只想知道，他获取信息的渠道是什么？”
迟东旭道：“首先，最便利的渠道就是在座的某个人给他传递消息，但我们都已经经过了测试，可以首先否决这一个，余下的，就是他以往的经验以及新闻报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其它部门的人给他递消息，但这三种方式的共同点，就是并不实时，也并不全面。”
他停顿了一下，“所以，现在又进入了第二个问题，如果他想把我们一网打尽，他会用什么方式？现在我们就把自己代入到他的想法里面去试想一下。”
唐朝半开玩笑的呵呵笑：“例如你结婚，可能人就会到的比较全。”
他其实也是在提醒他。迟东旭道：“对，但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是个高兴的事儿，我可不想用结婚来设计他，所以在我们结婚之前，我希望可以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掉。”他看了阮西霖一眼，嘴角一挑。
王程大业道：“会不会利用什么会议？你们不是经常开会么？”
迟东旭道：“利用会议，实行起来比较困难，毕竟，公安系统里太多人认识他，而且摄像头也太多。再说开会一般都是我去，你们一般不会去。”
“不用猜了，”阮西霖道，“很简单，一个案子。”
她静静地看着大家，“首先，在他离开之后，二队群龙无首，其他人的性格不适合领导全队，我们重新合并成一队，这是必然的，而如果出了什么大案，整队人都会出动，如果这个案子，位置又比较偏远，那么，我们必定需要建立一个临时指挥中心，到时候，除了白姐和唐哥之外，其他人可能全都聚集在那里，趁这个机会，就可以把我们一网打尽。”
大家悚然看她，钱常有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小刀，你这说的也太吓人了，哪有这么严重？”
阮西霖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觉得没这么严重吗？”
她这么一反问，大家齐齐哑然，想起706的案子，不得不承认，还真就有这么严重。
迟东旭道：“软软说的对，这就是最可能的方式。”
“难道他真的会疯狂的再制造一个大案吗？就为了杀我们？”江航歌忍不住道：“你们这些猜测，全都是建立在他确实想把所有人一网打尽的情况下，如果他只是躲起来呢？”
迟东旭道：“如果他只想隐姓埋名度日，他就不会在中间设计这么一出，你觉得他在自身安全不能保障的情况下，对我们下手很疯狂，没错，这就是很疯狂，706死了整整一队人，还不能证明他的疯狂吗？他的想法不能以常理来揣度，你如果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改变你这个看法的话，我不得不说，你的处境很危险。”
江航歌哑口无言。
闻世卓能干出在押送车上催眠他的行为，他确实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江航歌捂了捂脸，长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尽量调整的。”
迟东旭拍了拍他的肩，继续道：“当然，也不排除他会选择各个击破的方式，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所以大家自己也要注意，不管催眠有多神奇，保持距离不谈话，应该会比较安全。”
周磊落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迟东旭道：“没有好办法，只能是继续追查，加强戒备，但闻世卓做了好几年警察，他反侦查能力极高，又熟知各处监控所在，擅长心理学和催眠，所以，我们也要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
他顿了一下：“但是，我认为，闻世卓并不会这么快就有行动，他应该是在我们松懈的时候才会出击，总之，大家都提高警惕吧！”
散了会，江航歌转头叫住了周磊落：“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没事儿，”周磊落笑道：“我下手也不轻。再说你去见他，是因为舍不下这几年的兄弟情谊，我懂！我哪能为这生你的气！”
江航歌这个人，虽然有些自负，却重情义讲义气，周磊落这句话一说，他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他这个人，脸上也轻松了，锤了他一下：“行，那我不多说了，回头有空儿一起吃饭。”
周磊落笑着应了。
之前滑板小姐姐那件事的热度还有点儿，然后小六找了一个微博大v，把通缉令跟这件事联系到了一起，继续炒了炒，主要就是让大家记住闻世卓这张脸，毕竟他的优势本来就是相貌清俊，气质可亲，如果他干什么都不能露脸，或者做什么改扮，催眠效果应该也会大打折扣，再说天气很快就热了，冬天戴口罩不奇怪，夏天呢？
同时，为了加强轰动效果，又把他催眠吴限的那个视频放了出去，主要是这个视频，拍到了他的脸而且距离又近，效果非常好，再说催眠这件事情也不是从烟市开始的，一昧的隐瞒也瞒不住。
下班的时候看外头有不少记者，阮西霖忍不住道：“记者多了，消息肯定也多，你说这一点闻世卓有没有料到？”
“不管他有没有料到，我料到了。”迟东旭道：“明天会开个记者招待会，开完，应该就没这么多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是要警惕，但也不用草木皆兵，否则他还没出现，我们就累倒了。”
他其实不常有这样的动作。两人之间相处，她总是强势一些，她有什么样的棱角，他就颇悠闲的做出相应的调整，永远严丝合缝的一个圆满。所以被他忽然这么摸摸头，她莫名有一种少女心都被他撩出来了的感觉。
于是她在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又把他的大手抓过来，放在头上，然后遗憾的啧了一声：“果然有些感觉是稍纵即逝的。”
迟队乐了，手滑下来，手背蹭了蹭她的脸，扫了一眼红灯还有十来秒，又捏了一把软绵绵，一边若无其事的耍流氓：“那我经常换换地方试试？这么快就进入老夫老妻的感觉可不大行，总得让你时时有新鲜美好的感觉啊！”
阮西霖随手拍开他手。
很快到了幼儿园门口，阮西霖过去接了孟想，迟东旭也抓紧时间抽了半根烟，看着两人过来，他刚把烟掐熄，身边就有一个人冲了上来，伸手就想打他，迟东旭眼睛还没看清人，身体却反应极快，迅速一抓一推，啪的一下，就把人压到了车上。
第155章 技不压身
按下去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老女人。
迟东旭一皱眉。
然后旁边有人迅速冲了上来，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迟队，误会误会，你先松手！”
那女人的脸被按在车上，犹在破口大骂：“x你妈！什么误会！老娘打的就是你，欺负老实人是吧！妈蛋敢把老唐调去坐冷板凳？你以为我们是随便人欺负的是吧！老唐名校毕业，硕士学历，哪点不比你们那些文盲和小流氓强，你就是看他老实……”
迟东旭已经松了手，阮西霖飞快的跑了过来，就见唐其华领着一个孩子在旁边，拉也拉不住，父子俩都快急哭了，那女人犹在跳脚怒骂，污言秽语，滔滔不绝。
以前很多农村老太，的确习惯用撒泼打滚骂街的方式解决问题，这是因为在那种特定环境下，这种方式确实有用，有时候也是被逼无奈。可是唐其华的老婆苗冬青，怎么说也是受过教育的大学生，居然还在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一有事就跑来打骂领导？听说连林局都被骂过不止一次。这只能说公安系统的人真的正直，这要是个私企，早就让人收拾包袱滚蛋了。就这种还想提拔？心里真没点ac数么？
此时大家都在幼儿园门口接孩子，苗冬青这么一闹，大家纷纷侧目，但因为都领着孩子，倒是没有很多人围观，反而尽量绕着走。
阮西霖肤白貌美，年轻漂亮，衬着戟指怒目的老女人，对比十分鲜明。
孟想哪里见过这架势？吓的直眨巴眼睛，阮西霖把他的小脑袋按在身上，手按着他耳朵，静静的看着她。
说真的，她非常讨厌这种父母，当着这么小的孩子，行为毫不顾忌，有没有想过这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所以她也看不上唐其华，懦弱管不了老婆，那你起码把孩子照顾好啊！
看苗冬青骂的带劲，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处，阮西霖索性就静静的等着，眼看她一停，她就轻柔的说了一句，“我们没这个意思。”
她这态度好像示弱，苗冬青顿时精神一振，又滔滔不绝的骂了十来分钟。如是者三，阮西霖估计她的劲儿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才吸了一口气，这才上前一步，清晰而又快速的道：“我觉得你大概是弄错了什么。你也说了，唐哥他名校毕业，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业务熟练，脾气和善，与同事们关系都很好，执行力更是没的说，所以不管对于领导还是同事，他都是非常优秀的。”
苗冬青一听她这个口吻，以为她让步了，顿时就哼了一声，看了唐其华一眼，眼神多少有些得意。
阮西霖口齿清晰的继续：“但是，警察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业，讲牺牲讲奉献，一有案子，肯定要没白没黑连轴转加班，平时饥一顿饱一顿那都是常事，节假日更是加班加点，别说待遇什么的了，就连健康也没办法保证。所以才更加需要家人的支持！！”
苗冬青一听话风不对，眼睛一瞪就想插话，然而到了这时候，阮西霖要是让她插成话，就白当谈判专家了。
她不动声色的把孟想推到迟东旭那边，同时声音抬高，悦耳又极清晰：“而众所周知，唐哥有一个你这样的妻子，所以把他调入二线，是不得已的决定，唐哥工作能力再强，也架不住一直有人拖后腿，他这么多年不能提拔以及现在被调入二线，全都是你的原因，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她假装甩手就走，一边悄悄示意那些人让开一条道，一边又道：“法制社会，撒泼骂街找领导，并不能解决问题，请引以为戒，否则的话，我们不介意，请你去派出所接受一下批评教育。”
苗冬青还没回过神儿来，她就迅速上车，迟东旭跟她配合默契，车子很快开走了。至于苗冬青会怎么样，唐其华如何应付她，这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情了，自己娶的老婆，跪着也要过下去。
被这个泼妇闹的，就连最机警的迟东旭也没有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孟想，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车子离开。
成功逃脱之后，两人心情都有些诡异。
迟队这种大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最讨厌应付这种女人，余悸犹存的道：“你说老唐到底图什么？娶个这样的老婆，特么的比取经还惨吧？取经虽然有八十一难，起码妖精也有三分姿色。”
阮西霖差点笑喷，看孟想还有点儿怔怔的，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想想，怕不怕？要不要姑姑给你买个冰淇淋吃？”
孟想摇了摇头，偎在她怀里：“姑姑，那个疯婆子是谁？是白雪公主的后娘么？好吓人！”
疯婆子什么的，这种词儿是跟谁学的？阮西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纠正他，柔声道：“想想不怕，有姑姑和迟叔叔呢。”
孟想问，“那……那姑姑吵赢了吗？”
阮西霖道：“吵架不好，姑姑没有跟她吵，姑姑是跟她讲道理。”
迟东旭笑出声来：“嗯，你姑姑简直气定神闲大将之风，不但让对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抓紧时间洗白宣传了一下，都可以拿出去当危机谈判案例了，果然技不压身，生活中处处能用的着。”
孟想没听懂，但阮西霖听懂了，两人在镜子里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然后阮西霖想到了什么：“你说……”
迟东旭道：“应该不是吧？”
接着迟东旭自己一琢磨：“哎你说……”
阮西霖底气不足道：“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脚知道？”
阮西霖是想说，这事儿跟闻世卓有没有关系，而迟东旭想问的是，唐其华到底为什么娶个这样的老婆……不用说完，彼此就懂了，迟队不以为然：“这种‘鞋’要找点儿好出来也难。关键连外在条件都达不到。”
阮西霖随口道：“那我要是长的不好看呢？”
迟东旭道：“你要是长得不好看，我们俩根本就不会有开始，你明白我这意思吧？就是说，刨除各种条件，单纯以吸引力来说，能一见钟情的都是长得好看的，而那些长得不好看，又能真心相爱的，都得先有日常相处，有了感情基础，才会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
说到这儿，迟东旭停顿了一下，浓长的眉微微一拧：“你知道我想到谁了吗？”
与此同时，孟想指着窗外道：“姑姑，冰淇淋！”
阮西霖被他逗笑了：“我还以为你不吃了呢！”她就下车给他买了，迟队也没再说下去。
第156章 自己的媳妇自己罩
阮西霖怕小胖子留下心理阴影，还特意带他去玩了一会儿淘气堡，给他买了一个超大的波板糖，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回来，就见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双手抱膝。
阮西霖吃了一惊：“暖暖？”
姚小暖扑上来抱住她，哭唧唧的道：“刀刀！我妈妈不同意我跟磊落在一起，她让我去相亲！怎么办呀！”
阮西霖赶紧拍了拍她背，“没事儿，没事儿，有我呢！”
迟队扶了扶额，看了一眼正舔着波板糖的傻小子，简直心塞。
好不容易搞定了一个小孩儿，家里还等着一个大孩儿，这种事情，不去找周磊落商量，来找他媳妇儿干什么？男朋友这玩意儿是光摆着好看的？
阮西霖已经搂着她进了门，孟想很懂事的帮她拿来了纸巾盒，还跟她说，“小暖姑姑，你哭吧，哭完了还有。”
然后姚小暖跟他道：“谢谢想想！”还亲了他一口，下一刻就扯了一张纸巾，双手拽着，倒在阮西霖身上，哭了起来：“刀刀！呜呜呜……”
迟东旭：“……”
女人真是看不懂……他拿起手机就打给周磊落。
周磊落很快就被呼了过来，进门的时候，美人刀正左拥右抱，嗯，孟想趴在阮西霖左边，姚小暖趴在她右边，而悲摧的迟队孤零零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周磊落被这鲜明的生物链逗得直想笑，再一看他的小女朋友，他又心疼了，过来把她从阮西霖怀里搂过来，安慰了半天，然后道，“怎么办？要不然我再去几趟，买点东西？用诚意来打动她们？”
阮西霖摆了摆手，“你那些诚意，拿来好好哄暖暖吧，丈母娘那儿，我分分钟帮你搞定。”
周磊落道：“怎么搞定？”
“你说呢，”阮西霖笑道：“条件这种事情是好是坏，就看从哪方面来说了，比如说，倒着说？”她在“倒”字上咬了个重音，眨眨眼睛。
周磊落贼精，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姚小暖的父母也都是高知，都这年头了，倒不会真的让他当倒插门女婿，但是他已经没有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他们家又只有姚小暖一个女儿，不是上门女婿，胜似上门女婿，这对周磊落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处好了等于他也有亲人了。
周磊落笑道：“那行，办成了事儿，我请你吃饭。”
迟队赶人：“解决完了就赶紧走，自己的媳妇自己罩！”
周磊落笑着站起来，阮西霖又叮嘱姚小暖：“你跟阿姨说明天帮忙接想想，然后我才好顺便去你家一趟。”
姚小暖乖乖的点头答应了。
送走了这两人，阮西霖倚在沙发一头，道：“我在想一件事情，不对，是两件事情。如果磊落他们定亲，也是一个大家都会在的场合吧？第二个事情，闻世卓知道想想在哪家幼儿园，他一时对付不了我们，会不会冲想想下手，我觉得不大安全。”
迟东旭想了想，“我还是认为，他会选择，‘蛰伏，等待机会，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这种方式。而不是各个击破，毕竟就算他再自信，每一次动手，就会多一次暴露的机会，他落网了，杀戮就会终止，对于他来说，不能完全清除我们这些知情人，比死更痛苦。”
他顿了一下：“他如果对付想想，他能怎么样，绑架他吗？那样最多有机会除掉我们俩，其它人不太可能。当然了，他在暗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你想怎么样？不然把想想送走？或者，我们找人看着他？”
阮西霖想了一下，“送走倒是不用，毕竟闻世卓并不是一个武力强横的人，他不会自己动手，他最可能的办法，就是像706案子那样，雇用一些亡命之徒。至于找人保护……”
她考虑了一下：“系统内部的人，让他们天长日久的来保护想想不现实，要是实在没办法，不然我们还是跟刀哥联系，雇他们几个人来用？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他们之间可能更容易识别，也更容易打交道，没准儿还能策反一下。”
“可以，”迟东旭把大长腿一架，舒舒服服的倚在了媳妇儿身上，一边道：“正好明天你去姚家，我一个人无聊，去找刀哥吃个饭。”
阮西霖嗯了一声，摸着他短短的头发，毛扎扎的，莫名觉得有些色气。
她来回划拉着玩，一边道：“但是，跟这些人交往太密是不是也不太好？尤其刀哥，我们已经麻烦他好多次了，人情是需要往来的，如果他求我们办的事，是我们不能做的，怎么办？”
迟东旭一乐：“你想多了，哪个警察没有线人？再说结交人之前我也是要查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用。我敢用他，是因为这个人靠谱知趣，对我胃口。而对他来说，跟我结交，是一种江湖地位的象征，也是一个定心丸，一辈子用不到最好，要用也要用在关键时候。你以为他会让我干什么？我堂堂支队长，难道临检给他通风报信？小偷小摸帮他捞人？不存在的。”
“再说了，我们让他办的，都是小事情，对他来说举手之劳，不然我们自己雇不着人还是怎么着？从他手底下要人用，这是给他面子，他自然懂，他帮我做事，他底下的人，也当然明白这里头的意思。不然上次磊落的事，为啥有人主动报信？”
阮西霖一想也是，忍不住扯扯他的脸：“你就是仗着有爹罩，行事嚣张。怪不得闻世卓在审讯室会说那句话，你说他说那句话，有没有别的意思？”
迟队随手抓住她手，轻轻揉着，“他肯定是要查我的，知道什么也不奇怪。但是你这么一说……他既然明知道我跟刀哥熟，还敢就地找人杀磊落，也是一种试探？现在试出来我跟他们确实熟，之后他做事，估计就会避开刀哥这边。”
“怎么避？”阮西霖道：“刀哥是地头蛇！当年叶萨鹏这么牛，到这儿来，也是得找凯哥接洽的。”
迟东旭一挑眉：“对，这个杨凯，也是个好棋，没准儿将来还能用上。”
两人就这么偎在一块儿，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迟东旭还夸她：“媳妇儿，你这修炼到家了啊，人跑了也没冲我急，我还有点诧异。”
阮西霖道：“我这不让你缓缓劲儿么！”
说完了她就笑了。其实现在，她还真不怎么急，起码比不知道凶手是谁的时候，从容多了，刚抓到闻世卓的时候，她就有一种不想让他死的太容易的心情，让他以一个通缉犯的名头亡命天涯，想想也挺好的。
第157章 靠谱的说客
第二天迟东旭就叫人查了查幼儿园附近的这些店铺。
也是巧了，幼儿园对面就有一家小超市，地方还挺大的，但是因为附近才开了一家华联商厦，所以生意越来越不好，房租还有四个月到期，那时候孟想就该上小学了，对迟东旭来说刚刚好，就叫人联系了一下，接了过来。
晚上约了刀哥，带着周磊落过去吃饭，周磊落一听这事儿，就道：“开饭店吧！那地方我上次接孟想的时候去过，还有二楼，开饭店比超市合适多了！我在济市那边有个小兄弟，给人家打工学了一手，会做肉夹馍凉皮啥的，味道特好，前两天还跟我聊起来，说见天儿的忙到大半夜，又不长工资，不想干了呢，，他单蹦个儿一个人，到哪一样干，可以当厨师，然后你再找几个地头蛇，这事儿妥了！”
而阮西霖和姚小暖下了班又拖了会儿时间，然后去姚家。
进去的时候，小家伙正吃的满嘴流油。孟想这孩子机灵嘴甜，讨人喜欢，姚奶奶和姚妈妈，对他真像自家孩子一样，疼的很。阮西霖过来，一起吃了饭，说了几句闲话，姚妈妈就拉住她手，“哎，小霖哪，正好我要找你。”然后就把她扯进卧室里说话了。
阮西霖就笑眯眯听她说，一直等她发完了牢骚，才笑道：“磊落这个人，其实还不错，暖暖单纯，我觉得他们这性格，还挺互补的。”
她轻声慢语的说了些优点，姚妈妈就叹气：“我也知道那孩子对小暖好，上一回啊，他接了个电话，我一看就知道是出事了，他急着走，还不忘安慰小暖，哄她的时候那样子，说真的，比我和你姚叔都耐心，真跟哄孩子似的。”
“对呀，”阮西霖笑道：“而且他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其实很重情重义……”
她把身世又讲了讲 ，姚妈妈心软，道：“这孩子，是挺可怜的，可是，我就担心将来……”
阮西霖道：“将来，才是最不用担心的，你想啊，他没有亲人，你们不就是他的亲人？只要你们对他好，他肯定会掏心掏肺的对你们。单纯的老实人还怕他吃不开，这样的人，外头罩的住，家里又低的下头，不是很好？暖暖性子这么软，要是真谈个家庭复杂的，恐怕逢年过节才能见到她一次，而这样，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这就是家里少个姑娘和多个儿子的区别。”
不客气的说，她在他们心目中就是靠谱的代名词，这句话说进姚妈妈心里去了，她开始认真考虑。
阮西霖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多说，将来的事情，就靠周磊落自己混了。
其实阮西霖还有一句话没说，她见过周磊落的姐姐唐早，虽然不是亲姐弟，但唐早显然是把他当亲弟弟看的，再说唐早毕竟是不差钱儿的霸道总裁，周磊落不要，她肯定不会不给，所以到时候肯定会有表示的，但毕竟姚家不缺钱，所以这种事就留到将来锦上添花就好 ，倒不用这时候说。
花了两天把超市的东西处理掉，也不用装修，换个牌子就能开业，迟东旭还让人装了不少摄像头。
周磊落那个会做肉夹馍的小兄弟也过来了，刀哥那边过来三个人，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一看就长了一张饭店老板的脸，名字叫郑枕书，外号叫大正，所以这家店的名字，就定了“大正肉夹馍”。
余下的两个人看着年纪都不大，痞气也不浓，看着还挺顺眼的，当小跑堂也不会出戏。
店面刚弄好，迟东旭几个人就去试吃了一下，味道还真挺不错的，肉夹馍，胡辣汤、凉皮、biangbiang面都做的很地道，这个位置又好，没准儿还真能赚钱。
迟东旭笑道：“不错，媳妇儿，等想想上了小学，我们也找人在学校对面弄这么一家，天天看着孩子，多放心。”
周磊落也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跟小暖儿得抓紧生，怎么不得跟着孟想蹭个贴身保护。”
阮西霖取笑他：“婚还没结呢，就想着孩子了。”
周磊落道：“说的就跟你结了似的。”
阮西霖一噎。一边说着，看到秦庭朗的车过去，周磊落走到门口吆喝了一嗓子，不一会儿，秦庭朗就带着悠悠过来了，笑道：“你们都在啊！”
“是啊，”周磊落笑道：“我兄弟开的店，今天免单，都来尝尝！”一边说一边招手：“大正哥！”
大正笑着过来打了个招呼，周磊落道:“这位是我朋友，秦庭朗，人职业挺高级，心理医生！也会催眠，不比网上那个差！”
大正赶紧拱手：“失敬失敬。”
秦庭朗笑着点点头，一边就坐下了。他吃东西精致，看着老大一个肉夹馍不知道从哪下口，大正也是有眼力价儿的，迅速叫人给切了一下，秦庭朗含笑谢了，就用筷子挟起来吃，一边轻声问迟东旭：“抓到人了吗？”
“没有，”迟东旭道：“一点信儿也没。”他笑着抱怨他：“当初我就让你跟他接触一下，了解了解他的想法，我们也好有的放矢，现在可好，连个方向也没有。”
秦庭朗想了想：“我回去琢磨琢磨。”
迟东旭道：“会不会跑到赵家去了？”
“不会。”秦庭朗道：“他对赵家，似乎不像他说的那么有感情。那天审讯，他好像是故意这么说的。”
迟东旭点了点头：“那你好好想想，毕竟你们也算同行，要是能抓着人，我给你申请奖金。”
秦庭朗笑着谢了，几个人正说着，忽然手机响了，有案子，秦庭朗道：“那我带着想想和悠悠回家，你们去吧，放心。”
其实阮西霖也觉得这样处理不错，毕竟，他们跟大正他们，不宜表现的太熟。但就在她刚想点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看到，迟东旭抓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攥。
阮西霖很快的道：“还是算了，想想昨天没洗澡，今天肯定得洗了，衣服什么的你家没有。还是暖暖带孩子回去吧。”
孟想顿时就不好意思了，鼓起了小脸，“姑姑，你别说出来！我又不脏！”
于是就这么办了，他们三人急匆匆走了，姚小暖牵着孟想的手，大正还给她打包了十来个肉夹馍，让他们明天当早饭。
秦庭朗刚想说我送你，就见大正一挥手：“磊落的媳妇儿一定要照顾好！小牛，送你嫂子回家！”
就见小跑堂哎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他开了一辆小电动车，就跟个大面包似的，孟想没坐过，还挺新奇的，抢着坐上了，上去了还摆手：“叔叔拜拜，悠悠拜拜！”
第158章 打死你
上了车，阮西霖问迟东旭：“怎么了？你不想让秦庭朗照顾想想？”
迟东旭转头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他也不管前头开车的周磊落，捏过她脸来，就狠狠的亲了一口，一边道：“泉水街一家烧烤店发生械斗，一人当场死亡，一人送医后死亡，三人受伤。”
阮西霖见他没回答，也没再追问，迅速回到了案子里：“打群架？案件清楚还找我们干什么？”
迟东旭道：“不清楚，正闹腾着呢！”
他们直接去了医院。
这是两队合并之后第一个案子。大家接到通知之后都来得很快，到了之后，阮西霖才发现迟东旭为什么说正在闹腾，一下电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中间有两拨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派出所的王队正焦头烂额，一见到阮西霖，顿时一喜，道：“谈判专家来了，快点儿给我们控控场子，劝不住！”
阮西霖侧头听了几句，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不好谈判，也不用谈判，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个人直接镇住他们，迟队？”
迟东旭本来想安排江航歌去的，既然她开口叫他，他就打算亲自上了，就快速下令：“航歌磊落，带着人赶紧把场子清出来。骏杰吴限、陈斌大业跟痕检先去案发现场，其它人准备问话。”
周磊落立刻带着人开始控场，直接半强制的把人请走。
里头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各说各的理，一拨是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看着有四五个人，另一拨人有老头老太和两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个还受了伤，像是一家人。
迟东旭在外头听了两句，心里就有数了，迅速排开人挤了进去。
他开路的动作很粗犷，众人身不由已的被他推向两边，进去之后，他就黑着脸一声喝斥：“大家都配合点儿！都闹出两条人命了还吵！还想不想解决问题了！”
他人高马大，气势夺人，场中的人被他吼的一愣，迟东旭根本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直接一指那些小青年：“你们几个，退后十步！往那边站！”
那些人见到警察都是天然怂，他这么一喝，不由自主的就听从了他的命令，迅速退后。迟东旭随即指着另一边：“你们也退后！分到两边！”
那大妈顿时一声叫：“警察同志！这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们家可都是好孩子，这就是飞来横祸……哎哟哎哟，我心脏病都要犯了。”她捂着胸口开始叫疼。
这演技，阮西霖真替她尴尬。
华国式解决问题，不管谁是谁非，先上老三招儿，骂街撒泼心脏病……就跟一个培训班出来似的。阮西霖飞快的道：“这位大妈身体不好，不如先送她去检查一下！先问问其它人！”
她声音清脆，吐字清晰，那大妈迅速回神。本来他们就是各说各的理，要是他们走了，岂不是随便他们说！
一想明白这一茬，大妈的动作顿时就收了，迟东旭已经面无表情的一抬手，周磊落刚清完场，配合的上前道：“大妈我送您去看看？反正就在楼下，方便的很！”
大妈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好着呢！”
“真没事？”
“真没事！”
周磊落这才退开，大家分成几组，找了两间空病房，对双方进行询问。
事情说起来挺简单，两个小青年，赵某和李某同为一家公司的会计，刚一起在烧烤店吃过饭，赵某去开车，李某在门口等着他，赵某开车回来才发现，有几个人正在狂揍李某，赵某看他们穷凶极恶，害怕了，赶紧报了警，又给他哥打了个电话，他哥就在附近，然后他哥哥和爸妈都赶过来了，等他们想下去拉架才发现，李某已经奄奄一息。他们这一拉，自己也挨了几下。
而小混混则说，他们刚刚从游戏厅出来，想找地方吃饭，谁知道走到这家烧烤店门口时，那个李某忽然扑上来就打，不要命一样，其中有一个人掏出刀子来想吓唬吓唬他，结果却被他夺过刀子，捅了他们的一个兄弟朱京，然后几人一拥而上。
刨除掉他们自我辩解的那些话，他们众口一词，坚持说他们不认识李某，而且也没有任何人碰到过他，或者跟他说过什么话，他当时站在店门口，离他们还有好几米，突然冲过来，还吓了他们一跳。
所以，很可能是李某和被杀死的朱某有过节，但他们两个人都死了，反复询问跟朱某在一起的几个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这件事，也不认识李某。而跟李某在一起的赵某也说从来没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矛盾。
有个混混道：“可要说他跟小朱有仇，也不对啊，他一开始，可是冲我来的！”他比了比领口，还有点委屈：“警官，你看他抓我这一把！就跟九阴白骨爪似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他胸口有几道血痕，最恐怖的就是，指甲划的血痕并不深，可接续的青印却很深，简直像恐怖片里的情形，手指抓过的力气都这么大，这个李某，可不像他外表看起来这么文弱。
阮西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问那个小混混，“他出来的时候，你觉得他精神状态正常吗？”
小混混一愣，“对呀，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他当时出来的时候，就跟喝大了一样，眼睛直勾勾的，打他也不知道疼，肯定是磕了药！”
另一个小混混也道：“他动手的时候一直在说‘打死你，打死你，’”他模仿着他的样子：“就跟个复读机一样！感觉就不正常！”
阮西霖转头跟迟东旭汇报了。
那边高寒华验了伤，抽了血，给迟东旭打电话：“李某服食过苯.丙.胺类毒品。”
苯.丙.胺类毒品，最常见的就是“摇.头.丸”，服用摇.头.丸会使人亢奋不已，例如听到音乐之后摇头不止，时间长达6到8小时，并会出现幻觉和性冲动。
迟东旭嗯了一声，示意江航歌去通知李某的家人，一边又打给吴限，吴限道：“现场都被破坏掉了，另外，交管和市政的摄像头都拍不到这边，正在查找有没有私人摄像头。”
他顿了一下，有点犹豫的加了一句：“头儿，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朱语嫣。”
迟东旭一皱眉：“在哪看到的？”
吴限道：“路边。有不少人围观，她就站在里头，一见我们，就躲了。”
第159章 无差别杀人
迟东旭眉头一皱。
见到朱语嫣，总让人想到闻世卓，但闻世卓这个时候，真的会冒险跟朱语嫣见面？朱语嫣也接受过心理测试，没有发现问题，但秦庭朗也说了，这种测试并不是万全的，很可能会有遗漏。
江航歌小跑着过来：“迟队，李胜的家人同意解剖，他们不认可李胜会服摇.头.丸。”
在很多人动手的情况下，解剖可以明确哪一处是致命伤，到时会有量刑的不同。而如果李胜吸毒，进一步做检验，例如毛发检验，也可以完整呈现近几个月内的吸毒历程。
迟东旭点了点头，道：“通知高寒华。”顿了一下又道：“查查这个李胜。”
按理说，这种案情清晰的打架案子，市局走个过场，交给分局处理就可以了，但迟东旭的意思，明显是觉得有问题，要接过来。可他又不像闻世卓，会给你一条条的分析再说出结果，都是直接下命令，江航歌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下：“好。那我跟他们说说。”
迟东旭瞥了他一眼，一边走过去一边道：“不用。你直接带小谢去查。”
江航歌这才想起他的分组，咬牙应了，迟东旭又对阮西霖道：“你带磊落过去，试着跟李胜的家人聊聊。老钱你们再去捋捋那个朱京，查清他跟李胜有没有交互关系。”
钱常有却没这么多顾忌，直接就问他：“怎么了？有问题？”
迟东旭却道：“查出来才能知道有问题没问题。”
钱常有一噎。迟队自从刮了胡子，伪装的三分“叔”感瞬间打回原形，此时的他，一看就比他们都年轻，却冷峻硬朗，目光锐利，稳稳的压着场子，不容置疑。
阮西霖看了一眼钱常有悻悻的表情，心里莫名的涌上一句话，“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其实她知道不是。当年中二的迟小五或许会，现在的迟队已经不会了，虽然完全看不懂，但应该都是收小弟的套路吧？她就不跟着伤脑筋了。于是她就带着周磊落走了。
跟死者家属打交道，是整个警队最打怵的一件事，哭到歇斯底里的人多的是，但这位李胜的老父亲，倒是没有失态，阮西霖耐心跟他聊了两个小时，觉得他们家家风挺正的，并不是那种任何时候都“我孩子绝对不会犯错”的熊家长，所以李胜也真的不像个瘾君子。
江航歌带着谢时光查了一圈，他的同事也都反映这位李胜性情温和，人也老胆小实，应该不会接触这方面的人，也没有人发现他有吸毒。
吴限那边找到了一个视频，拍到了这场打架的后半段，因为天已经有点黑了，摄像头的图像也不是很清晰，但也可以清楚看到李胜的状态，看上去比较凶悍，而且也确实像他们说的，打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之后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死者李胜确实服食过苯.丙.胺类毒品，但他还是第一次服用，而且量也很少，只是因为他体质特殊，所以反应比较大。
他们当晚吃的东西也取了样，但是都没有查到苯.丙.胺类毒品，而且跟他一起吃的赵某也完全没有问题。
查死者的胃内容物查到了椰子汁，但赵某说两人并没有喝椰子汁，之后才从旁边的小卖部里查到，李胜确实去买过一盒饮料，是一种网红酒精饮料，300ml的圆形利乐包包装，名叫“绝味椰子酒”，成分跟他的胃内容物对上了。
所以，究竟是他用饮料送服了摇.头.丸，还是这东西，本来就是加在饮料里的？如果是加在饮料里的，是他倒霉，还是有人故意的？
这个案子还没有一个结果，又出了一件事情。
林局给迟东旭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一个侄子，刚刚大学毕业，昨天晚上也是跟朋友出去吃饭，回到家里，就一个劲儿的说屋子里着火了，热，然后就拿水泼，弄的一屋子都是水，一开始家里人以为他是喝醉了，但闹了两个小时还没停，拉都拉不住，问了一下一起吃饭的同学，说他根本没有喝酒，才把他送进医院，结果尿检呈阳性。
迟东旭带着人过去看了看，小伙子还有点惶惶然，一同他们就道：“我没有吸毒呀，我真的没有吸毒。”
林局背着手严肃的道：“我给他担保！这孩子确实不会！”
迟东旭道：“你昨晚都吃了什么东西？”
他就简单说了说，最后道，“我同学把我送到小区，我下车之后有点口渴，又买了一包椰子酒喝了。”
迟东旭调出照片，“是这种吗？”
“对，”他道：“就是这种。”
从林局那儿出来，迟东旭皱眉沉吟，阮西霖道：“我想到一个案子。”迟东旭转头看她，她续道：“就是美国那个泰诺胶囊投毒案。”
迟东旭浓眉一皱。
他知道这个案子。1982年，有人将氰.化.钾暗中投入数瓶美国人最常服用的药物，泰诺胶囊中，然后再随机放回货架，进行无差别杀人，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造成了七人死亡，引发民众恐慌。这个案子因为种种原困，一直没有找到真凶。后续，美国还为此立法，并改良了药物安全封口。
迟东旭道：“不可不防，用这种方式制造混乱，影响很大，而且不容易暴露。”
他直接打电话，紧急调度各分局派出所，暗查各自辖区内的社区超市，便利店，就查这种饮料，看看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挂断电话，阮西霖道：“你说这个案子，会不会跟闻世卓有关？”
迟东旭道：“有关也好，没关也好，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有差别么？”
也是，阮西霖点了点头。
迟东旭开着车出去，就近进了两处小超市，把货架上的“绝味椰子酒”仔细看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针孔或者别的。但同时他也发现，要在这种地方做手脚真的很容易，老板一般进门扫一眼，就不会多看。
刚走进第三家超市，手机就响了，一个派出所的小队长给他打了过来，道：“迟支队长，我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好像有人用什么捅过又捏起来的！有个针眼！”
迟东旭立刻道：“马上送到市局！”
第160章 爱则欲其生
那盒“绝味椰子酒”里，果然检测出了苯.丙.胺。
办公室里，大家正匆忙的吃着不知是午饭还是晚饭的饭，迟东旭道：“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不得了，谁吃完了？”他环顾一圈，点了名：“航歌，你抓紧安排人问问，这两天，各分局派出所有没有类似这种当街毒发的案子。”
江航歌紧急把泡面桶端起来，一边吃一边往外走，阮西霖和姚小暖坐在一起，正吃着面包，王程大业挨过来，小声道：“小刀姐，我觉得这事儿特有闻世卓那种，怎么说呢，就那种‘冷眼旁观你们兵荒马乱’的风格……”
钱常有看了他一眼，王程大业咳了一声，就低头把吸管插进了核桃乳里，刚叨进嘴里，阮西霖一别眼看到了，失声道：“大业！”
王程大业吓的一个哆嗦，大家也都齐齐抬头，阮西霖急把吸管从他嘴边拨开，迟东旭反应最快，抢步过来，就见方形的利乐包上，密封线下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翘起，迟东旭从旁边拿了一支笔，把这个边掀开，下头果然有一个针眼，而且可能因为刚才横置了，压缝里还有些奶渍。
迟东旭道：“证物袋！”
周磊落赶紧从抽屉里拿了一个，小心的把盒子装起来，也不用他说，就小跑着送技术去查了。
“妈呀！”王程大业喃喃的道：“不是吧！我险些吸了毒！”
阮西霖道：“看来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严重！不止是那什么椰子酒！别的也有！”
迟东旭道：“我叫人下个提醒吧。”
“民警提醒：近期有不法分子在利乐包饮料中以针管注入毒品，误服将引发强烈幻觉，并有可能成瘾，请广大市民购买时注意辩别，请经营部门注意监管货架商品，避免给不法分子可乘之机。”
有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的推开了手机。
朱语嫣把手机拿了回来，看着他的神色道：“教授，这是我在小区门口拍的，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还有民警在贴，到处都有。”
“嗯？”闻世卓微笑道：“所以呢？”
朱语嫣小声问，“这是你做的吗？”
“当然不是了，”闻世卓失笑：“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这几天在你家都没出去过啊！”
“哦，不是你做的就行。”朱语嫣笑了，然后又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不能做，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是说你这么做不安全！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每一个陷入热恋的女人，都是最善解人意的，闻世卓看着她，微微笑了笑：“不会的。他们抓不到我的。”
朱语嫣的表情变了变，半晌才不甘不愿的道：“我觉得阮西霖还是挺厉害的。”
闻世卓笑了笑，“在我看来她并不厉害，当然，在她是谈判专家的时候，她冷静睿智，擅长抓住时机，但这些归根到底都是技巧。她的性格其实是很偏激的，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所以，在某些事情面前，性格肯定要压过技巧的。”
听到她贬低她，朱语嫣有些高兴：“那迟东旭呢？”
闻世卓沉吟了一下：“迟东旭这个人比较难对付，他非常机警，思维敏捷，意志坚定，又很稳得住，而且他非常擅长把握欲.望之间那个度，他是最难被催眠影响的人。当然他也有缺点，例如说他有些自负，他习惯将自己的判断作为行事准则，有时甚至会疏忽常规的刑侦手段，就比如说，他居然没有派人监视你，这就是一个失误！甚至在发现我们两个很可能有接触之后，仍旧认为没有监视你的必要。”
他笑了笑：“他也许是不明白，也许是不想明白，做为一个手底下几百号人的支队长，浪费一点人力来求万全，或者表示重视的态度，这都是正常和必须的。”
“但也不能说他就刀枪不入了，他也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就是他对阮西霖那种近乎执念的爱。”
说到这里时，他嘴角抿了抿，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表情，即便亲眼看到，仍旧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人可以爱另一个人至此？
室中一静，他看了朱语嫣一眼，朱语嫣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她能听懂他的话，却显然跟不上他的节奏。
闻世卓也不在意，就冲她微微一笑。
她盯着他看。她真的喜欢极了他这种深沉的温柔，每次看到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敛着，嘴角微抿的样子，他就觉得，她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朱语嫣道，“教授，我想帮你，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你可能帮不到我了，”闻世卓站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该走了，乖，闭上眼睛。”
他的手忽然往下一滑，下一刻，朱语嫣身体一软，闻世卓随手将她扶在沙发上，手掌轻轻按着他的头，低声道：“你从没有见过我，我也从没有说过什么。”
然后他转身进了卧室，换上了一身衣服，黑色金属链短夹克，破洞牛仔，戴上了琥珀色的美瞳，耳朵上粘上三枚亮闪闪的耳钉，又花了一分钟把头发抓乱，微长的留海斜下来，红色的头戴式耳机斜压在眉上，像系了一个带子。
他看着面前的大穿衣镜，略微闭了闭眼睛，然后张开，静静的，一遍一遍的对自己道：“我是一个酒吧驻唱歌手，我是左撇子，我喜欢音乐，我活泼外向……”
通常人想掩饰面容，总喜欢用墨镜口罩，其实这才是最容易暴露的改装方式，最好的改扮就是“普通”，是融入。每个人都以为身边的熟人不管怎么乔装改扮，都能从眼神认出来，其实不然，你脑海里记住的是一个整体的感觉，只要给你一个更鲜明更刺激的印象，你的潜意识就会自动把他排除。
这种认知，就类似于花臂大汉一定是黑社会，白大褂一定是医生，这是人的思维定势，下意识的行为，很难改变。
林明瑞带着人急匆匆进来时，恰好跟一个潮流小青年走了个对脸，他的眼神一瞥即收，全没在意，然后问：“哪栋哪户？”
旁边的人赶紧道：“4栋6楼西户。”
小青年全不在意，一直走到小区门前，甚至还停下来，看了看布告栏里的警方提示，他自言自语的道：“简单粗糙的手段，无差别杀人？这应该只是……恶性竞争吧？”
第161章 情感冷漠症
“很可能只是恶性竞争。”迟东旭的手指，慢慢的点过记录：“椰子酒22盒，椰香汁3盒，咩奶3盒，尹牛奶3盒，蒙古奶2盒、明牛奶2盒，麦香、仔仔……对了，还有大业那种核桃乳，各1盒。”
他抬起头：“几乎囊括了市面上所有的牌子，但是除了椰子酒之外，其它都不集中，但从照片上看，都是跟椰子酒货架临近，说明对方主要的目的就是这个‘椰子酒’，其它的就是为了掩饰。这个牌子目前卖的很火吧，对其它牌子肯定会有冲击，但是其它地市都没发现，事发地点在烟市，而且只在市区，所以对方很可能是这个，还有这个。”
他点了本地牌子“咩奶”，以及“椰香汁”，又道：“重点就放在这两个牌子，过去人盯一盯。既然是恶性竞争，肯定要把事情闹大，通知网安密切关注，咱们顺藤摸瓜就好。”
林明瑞打了电话回来：“迟队，朱语嫣家发现了男人的衣服，但是朱语嫣说她自从上次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嗯。”迟东旭道：“带她回来。”
挂断电话，江航歌忽然问：“如果这件案子，跟教授……跟闻世卓有关呢？”
“你有什么想法？”迟东旭看向他：“如果这个案子跟闻世卓有关，你认为他想做什么？我们又需要为此做什么改变？”
江航歌噎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认识到了一件事。
在闻世卓的领导下……闻世卓是一个犯罪心理画像的大师，他做事细致，喜欢把所有线索掰开揉碎一点一点分析给所有人听，然后再推出结果，而安排工作的时候，他也会把谁干什么，怎么干，都说的清楚明白。
他们对前因后果了解的很清楚，对结果有充足的信心，但，这也就导致他们完全不需要自己想，整个二队，都只用闻世卓一个人的脑子，他，林明瑞，钱常有、陈俊杰，陈斌赵雷……全都是，也只是忠实的执行者，以至于几年下来，他连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都答不出。
因为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迟东旭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就转向其它人：“你们觉得呢？”
周磊落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虽然不能轻视他，但也不用太把他当回事，不然就把简单事情变复杂了。”
“对啊，”王程大业也道：“我也觉得，案子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就算最后结果，这个人是闻世卓指使的，那咱不也得抓么？不然还能等着他继续下毒？””
吴限道：“说真的，我现在看那个视频，还觉得心里发凉，但是，这催眠也不是万能的，我觉得小心些，不会有事的。”
江航歌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堪，却又掺杂着惊慌失措。
迟东旭随即道：“好，就这样，按我说的做，散了吧！”
林明瑞把朱语嫣带过来，迟东旭又打电话把秦庭朗叫了过来，李教授已经回去了，但每次秦庭朗过来，仍旧是在那间专门布置的会客室里，全程录影。
迟东旭道：“我给你申请了奖金，还没批下来，你再等等，我争取不让你老是义务劳动。”
“也没什么。”秦庭朗笑道：“为人民服务。”
迟东旭哈哈一笑，又道：“孩子呢？”
“睡了，”秦庭朗道：“我怕回去晚，让楼上邻居帮忙看着了。”
迟东旭笑着点头，两人边说边聊，把秦庭朗送了进去，迟东旭进了监控室，看着秦庭朗不紧不慢的跟朱语嫣聊着。这一次秦庭朗倒是细致，仔仔细细的聊了近两个小时，这才出来，道：“应该见过，但是，记忆被消除了。”
迟东旭点了点头：“你觉得，闻世卓，会去哪儿了？”
秦庭朗道：“那天的审讯视频，方便再给我看看么？”
“方便，”迟东旭就带他去了办公室，又叫旁边的小警员：“去，给秦医生买杯咖啡。”
“不用，”秦庭朗道：“我不用全看，不会很久。”
一边就打开监控，慢慢的看着，不时的动手拖一下进度条，大概一个多小时，他就关了，静静的想了一下：“你知道情感冷漠症么？这种人对感情迟钝，对人对事没有责任感，没有同情心，没有同理心，不管是亲人，朋友，都不会产生真实的情感依赖……我觉得他有点儿这个倾向。”
迟东旭微微皱眉。
秦庭朗道：“你看他口口声声说要把赵家人当成亲人，好像有多么珍惜亲情，可是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好像完全没有牵动情绪，而且你后来问他为什么催眠赵雪琪，他说做催眠实验的时候，也非常坦然，我觉得赵家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应该是很轻的，他从未把他们当成亲人，或者说，他从未爱过他们。”
“包括孟林霈的案子，你们都是同事，相处几年，出生入死，可是他杀死他们毫无愧疚，关键是，他也并不觉得解气或者得意或者怎样，总之就是从头到尾情绪都很平静，为杀而杀，出题解题一样直线，没有思想过程，我觉得这是不正常的，唯有情感冷漠症可以解释。”
“所以这也就决定了，他不会相信任何人，不存在结交一个过命的好朋友，然后躲藏在他家里的情况。甚至用催眠让某一个人为自己作掩护这种方式，可能也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所以这种方式，即便他偶尔用，也不会很长，他最可能的是选择一个……怎么说呢，可以一定程度上实现独居，即使与人有交集也会有退路，同时又不会引起你们怀疑的地方。”
他看了看迟东旭：“所以，你觉得这个地方会是哪里？”
迟东旭道：“我们分析连环杀手，有时候会提到一个概念，叫做心理安全区，难道他就没有一定意义上的心理安全区吗？”
“应该也是有的，”秦庭朗想了想：“你们之前提到过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房子，他在那边放了很多毒品？我觉得在那附近应该属于他的心理安全区。”
迟东旭缓缓点头。
第162章 什么都不要想
“情感冷漠症？”阮西霖摇摇头：“我觉得不可能。闻世卓是一个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他非常擅长心理画像，并且无数次被证明是准确的，‘准到可怕’的那种。而且，他并不是日积月累渐渐变厉害的，据说他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高于众人的天赋。”
她顿了一下：“心理画像是什么，是结合种种线索分析刻画出嫌犯的特征，他需要对犯罪心理十分了解，才能做到准确，心理学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他不可能单靠啃书本做到这么厉害，所以，他可能是一个变态，甚至可能是隐藏的嗜杀狂偏执狂……却绝对不会是情感冷漠症。”
“这就好像我是做危机谈判的，我对人的情绪变动非常敏感，而且这跟微表情大师的那种识别还不一样，这也反向证明了，我起码是一个情感细腻丰富的人。”
迟东旭点了点头。阮西霖继续道：“他之所以对赵家人表现的很冷漠，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在乎他们，甚至厌恶他们。”
迟东旭挑了挑眉：“但他对林霈，或者对二队的江航歌他们，也是完全不在意的。”
阮西霖一愣。
她缓缓的陷入了思考，好半天才道：“你说的对，他表现的，似乎是完全不在意的……那么，我们先暂且认为他是情感冷漠症？之前的闻世卓，人人都说他是个内心温柔的人，ok，我们把这个认为是他在演戏，可是，迟东旭，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是情感冷漠症，他对情绪迟钝，那么，就算人人都知道他‘不行’了，对他嫌恶或者轻视，他都感觉不到，也完全不在乎，那他又为何会如此重视，重视到，要杀死所有的知情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说越是背心发凉，长吸了一口气，看着他：“我知道你的秘密，你要杀我，这看似是一个等式，可其实并不只有一个解决方式的，尤其对于闻世卓来说！可是，他最终的行为却是杀人，好像是为杀而杀，好像……有人先给了他一个固定目标，然后他再为此设计过程……”
秦庭郎刚才说了一句话，“为杀而杀，出题解题一样直线，没有思想过程，我觉得这是不正常的，唯有情感冷漠症可以解释。”
“唯有”情感冷漠症可以解释么？
不，不是的，其实还可以有另外的解释。迟东旭眯了眯眼睛。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案发现场，闻世卓在零点几秒的时间里，下意识的保护了同事。这种时候，脑筋再快也来不及思考，全凭本能……举例说，在同样的情况下，他一边是阮西霖，一边是周磊落，哪怕他脑子再快，他也会本能的扑向阮西霖的，这种事情，绝对是差一点点都不行。
所以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情感冷漠症？
还有很久之前在餐厅，钱常有嘴贱的说他是小受脸……闻世卓全不在意，他如果真的在意“不行”，那么他会完全不在意被人说雌伏人下？哪怕是一个玩笑？这是完全矛盾的。就算是他把钱常有当死人看，那种心情，也不是平静，而是冷漠与解恨。
很多东西，他们以为他们已经查的够清楚了，其实，他们查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阮西霖正在细想，他忽然把她搂进了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冰天雪地一跃进了温泉……温泉旁边还春暖花开一样。阮西霖也没客气，就抱了抱她的春天，“怎么了？”
“别想太多，什么都别想。”他的声音沉钟一样响在她耳边，那种丹田发声的震颤感，man到不行：“全都交给我。”
如迟队所料，毒品椰子酒的传言，当天晚上，就在网上开始发酵，但网安部有备而战，守株待兔，第一时间查到了几个发微博发帖的源头，然后顺藤摸瓜。
陈子强是烟市本地品牌“咩奶”的销售部主管，也是“咩奶”老板的堂弟。
他早就联系了水军，满意的欣赏了一下热度颇高的帖子，又一直等到后半夜，找了个大热论坛敲下“听说这次的毒饮料，全是那个绝味椰子酒！听说这种毒一次就成瘾！戒不掉！不小心喝一口，这一辈子就完了！太可怕了，我以后绝对不敢喝了，这么多饮料，喝啥不行？非得想不开服毒？”［配图：绝味椰子酒］
然后他切换帐号，又回了一条：“东省人还是喝‘咩奶’吧，起码新鲜啊！还是老品牌放心！”
发完了，他哧的一笑，点了根烟，慢慢的吞吐着烟雾，一边不断刷新，一边得意的暗忖，网上这些人，有时候就跟狗一样，指哪打哪的，多好用？连买***带请水军，根本花不了几个钱，非得累死累活的砸广告跑卖场？傻！
尽管是半夜，仍旧有了回帖，他正刷的兴致勃勃，结果下一刻，页面忽然变成了“404”。陈强一愣，再刷了几下，还是404。陈子强刚烦燥的切到主页，就听人咣咣的敲门。
陈子强烦燥的道：“谁啊！”
对方比他还烦：“几点了你还往底下扔烟头！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我下夜班让你烫一脖子包！”
陈子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子，是关着的，顿时更烦了，趿上拖鞋，一把拉开门：“你特么的说谁呢……”
几个人冲进来，飞快的把他按到了墙上，吴限迅速走到了微机前，看了一眼页面，又看了一眼qq，打了个电话：“头儿，找到了，就是他！他联系了一个叫xx工作室的，发布‘绝味椰子酒’有毒的消息……对，另外推广咩奶，是的。”
挂掉电话，他摆摆手：“带走。”
当晚，所有发布出来消息，都在五分钟左右清空，凌晨两三点钟，正是网上最冷清的时候，完全没掀起什么风浪。
所以闻世卓有一句话没说错，迟东旭的确是一个“习惯将自己的判断作为行事准则，有时甚至会疏忽常规的刑侦手段”的人，例如这一次，换了任何一个支队长，都会立刻安排人手，先在问题地点附近排查监控，查找可疑人员，而不是只派人盯着固定的几个点，养精蓄锐的等待着晚上这场交锋。
但结果就是，他们轻轻松松抓到了人。
与之似乎有些矛盾的，迟东旭调度了不少人，把闻世卓那间秘密小屋，平安路附近来了一个地毯式的排查，结果一无所获。
第163章 老妈子
“闻哥！闻哥！”
有人在他耳边叫了两声。闻世卓慢慢的张开眼睛，青年放大的脸正在眼前，他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微机：“你看看，你们警察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闻世卓站起来，看了几眼，判断了一下位置，微讶的挑眉，随即回头一笑：“没关系，谢谢你，小鹿。”
“跟我客气什么！”鹿鸣豪气的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鹿鸣是原“天平集团”的员工，因偷盗公司财物被开除。
天平集团是全国知名的安防公司，占据着东省最大的市场份额，烟市的天网天眼以及各大企业种种，大多都用的是他们的监控设备，而他们也同时承担着维护检测的工作。换句话说，他们变相掌握着烟市95%以上的摄像头，交管市政公安们用的帐号，全都是他们提供的。
这么重要的位置，当然有极其严格的保密制度。
而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鹿鸣，却是一个被忽略的高手，在他这里，可以轻松看到全市的监控。
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家技工学校，其实还真离那一片不远，鹿鸣的妈妈，是这家学校的做饭阿姨，为人尖酸刻薄，但也有个好处，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
他们住的地方，是餐厅员工配楼，地方不小，鹿鸣的长相就是标准阴郁宅男，不会有人感兴趣，而他一直没出过门，不会有人看到，而除非得到准确线报，否则，警方再怎么排查，也排查不到这种地方，而且，就算排查到也没什么，有监控摄像头正对着门口，他们一来，他就会知道。
这是闻世卓之前就铺好的一条路。去朱语嫣那儿，只是想告诉他们他去过而已。
队里的各路人马蹲那些人到后半夜，而迟支队长安排完工作就回去了，包括支队长夫人，都连抓捕也没参与，就吴限抓到之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虽然迟队说用不着这么多人，但江航歌林明瑞也都去了，听说正主儿抓到了就回来了，江航歌是个做惯了二把头的，总想着代主执政，安排安排，然而那几个人没怎么当回事，吴限打着哈欠招呼了一下周磊落，两人就去审了，周磊落还回头说了一句：“兄弟们散了吧，那孙子怂的很，我跟吴限抓紧审完直接回宿舍了。”
江航歌：“……”
结果早上一问，还真就给审出来了，于是案子很快就结了。
下午迟东旭安排了周磊落帮忙接孟想，周磊落牵着孩子出来，正好碰到秦庭朗，秦庭朗站住了笑问：“迟队没来？”
“嗯，”周磊落打发孟想进去买几个肉夹馍，一边颇随意的道：“他去平安路了。”
“哦？”秦庭朗道：“去平安路了？”
“对啊！”周磊落笑道：“也不知道为啥，这两天就跟那边儿杠上了，我昨天跑的腿都快断了。”
秦庭朗微微皱了下眉，然后才笑道：“是我乱出主意了，我猜着闻世卓可能在他那个房子附近，跟迟队说了，浪费你们警力资源了吧？”
周磊落一愣，停了一停才笑道：“没事儿，你不用多想，你就是个建议，师父他听，就是心里有数。”
两人聊了几句就各自走了。
平安路上，迟东旭正一手按着地图，地图上以闻世卓的房子为中心，方圆一公里左右划出了一个区域，今天又扩大了一点，然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收获。
但迟队并不在意。
他悠闲的喝了口半凉的咖啡，从临时指挥中心的窗子望出去，就见江航歌正仔仔细细的交待下头派出所的人，他忍不住一乐，闻世卓这是怎么训，才能把这么伟岸一汉子，训出一个老妈子脾气的？难道因为他也是个老妈子式的巨细靡遗式管理方式？
于是迟队两口把咖啡喝完，出来随手扔进垃圾桶，一边交待：“航歌，这边交给你了。”
“好，”江航歌正说到一半，点了点头：“你放心吧。”
迟东旭嗯了一声，开了队里的车，中途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石魁接上了。上了车迟东旭问他：“吃了没？”
“没呢！”石魁道：“找个地方，咱边吃边说。”
于是两人找了个地方，石魁从包里拿出调查结果：“他老婆叫雷琴，是他导师的女儿，他导师是个女的，姓苗，他岳父是雷海平，是个暴发户，苗教授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据说是雷海平觉得他不错，才授意他导师撮合的，雷琴挺中意他的，为这，跟她继母的关系都好了不少。一开始秦庭朗好像不怎么上心，主要姑娘确实长的不咋的……”他把一张照片摆出来：“眼角能耷拉成这样的也少见，择偶市场不占优势啊！后来做了调整手术，长这样，”他又摆出一张照片，“好看了不少。”
石魁表面上是个安防器材商人，私底下是个贩卖各类消息，调查各种事情的夜行者，某种意义上也可以叫做私家侦探。迟东旭反过筷子拨正了照片，看了看。
石魁继续道：“后续就同意了，然后两人开始交往，据说这姑娘虽然长相不怎么样，但是性情很温柔，对他又死心塌地的，还做的一手好菜，总之后来他就被打动了，两人渐渐热恋，后来就结了婚。结婚一年半左右，生了孩子，但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在，结果生完孩子之后吧……听说当时雷海平和他下了飞机直奔医院，结果雷琴当场就闹起来了，东西砸了一地，连雷海平都喝斥不住，就像中了邪一样，非要跟他离婚，还试图摔孩子。”
“当时医院的人都记的很清楚，后来雷海平也火了，就把女儿接回家了，然后不到一周，雷琴与苗教授吵架，推开窗子跳了下来。”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他问：“为什么忽然查这个人啊？还得偷偷摸摸查？”
迟东旭一笑：“石哥，你这活儿干的太糙啊，关键问题一点没有啊？”
“有！都有！”石魁瞪他：“你回头自己看！”
一边抓起筷子吃菜，一边就忍不住道：“虽然雷琴死了，但是秦庭朗跟他岳父的关系还是挺好，他这个心理诊所就是他岳父出的钱。因为那一段时间，就是雷琴怀孕的那段时间，是他岳父让他跟去帮忙，然后是苗教授帮忙照顾雷琴的，两人关系不好，天天吵，天天给雷总打电话各说各的理，雷总也烦了，后来说是很可能有产前抑郁症，所以最后才来了个大爆发。”
第164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说完了，石魁又问：“什么是关键问题？你还想查啥？你觉得这个秦庭朗，会有什么问题？”
迟东旭眯了眯眼：“我在想，有没有可能，他老婆是他害死的？”
石魁一愣，犹豫了一下才道，“就算他老婆是他害死的，也不用查的这么小心翼翼吧？连你们警方的人都不能用？”
“我为什么不用警方的人查？”迟东旭道：“我甚至都没跟软软提过这事儿，因为他的注意力肯定在警方这边，他这个催眠，太厉害了，防不胜防，知道的人越多，越有可能泄露，所以我让你查什么，你就查什么，别问为什么，这中间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过程中，也千万不要跟他碰面。”
石魁搓了搓额，有点懵，想说这个案子有这么重要？但看看他神情，还是点了点头。
迟东旭就开始翻那些材料，其实石魁做为要价最高的夜行者，活儿还是干的挺细的，雷家的事情查的挺全。
雷海平之前有过两个儿子，但他前妻和两个儿子出车祸死了，后来娶了苗宁，感情挺好的，就是苗宁跟雷琴的关系不太对付，雷海平本身就有些重男轻女，并不护着女儿，但跟秦庭朗的关系据说很不错，还带去公司，颇有当儿子养的劲头。
迟东旭道：“你给我再细查几个点，第一个，雷海平带着秦庭朗出去，具体都是干嘛？第二个，苗宁跟雷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最好能找到接触的医生什么的，问清楚，雷琴具体在什么情况下发火？发火的具体症状是什么？第三个，细查雷琴的为人。”
他停了一下，又道：“另外，你再给我查查他的过往，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给我一一捋过来。你自己忙不过来，就找靠谱的人帮忙，一定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钱我照付。怎么样？”
“行啊，”石魁道：“接谁的生意也是接，有啥怎样不怎样的。”
他吃了几筷，忍不住又道：“说起来，催眠这个事儿，是挺烦人的，不像打个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净利索，看一眼就知道出了啥事儿。”
迟东旭无声的点了点头。
催眠最烦的是取证，没有凶器，没有指纹，没有血迹，甚至有可能眼睁睁看着，都分辩不出他在做什么。没有证据，就算取到了口供，都定不了他的罪。更何况口供也不是那么好取的。
而那边，周磊落把孟想送回家，一边还嘀咕：“你在家还让我接？”
阮西霖面不改色道：“我刚到。”
“行吧，”周磊落把肉夹馍给她：“知道你没了我师父饭都吃不上，我连晚饭都给你们买了。”
阮西霖笑眯眯道，“谢啦！”
打发走了周磊落，两人一人一个肉夹馍对着脸儿吃，阮西霖一半精神听着小胖子嘀嘀咕咕的讲述一天的经历，一边分心想着迟东旭。
他有事情瞒着她，他这两天做的事情，都有点儿怪，例如让周磊落接孩子，例如大张旗鼓查平安路。
但是，她对迟东旭有一种亲人才有的那种笃定，就是我知道我怎么作你都会爱我，你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是为我好……的那种笃定。
所以他不告诉她，应该是在防备闻世卓？或者……秦庭朗？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到秦庭朗，可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万一被人催眠也什么都问不出，而迟东旭知道什么，她还需要保护他不会有被催眠的危险。
对，迟队想要的，应该就是这种局面。
早上送孟想，老远就看到秦庭朗站在车旁，两人把孩子送进去，秦庭朗就迎了过来，道：“我昨天听磊落说，你们在查平安路？是不是我误导了你们？”
“也不算，”迟东旭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才照你说的办的。”
秦庭朗低头笑了笑：“我无意干涉你们查案，只不过……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很想帮帮你们。”
他顿了一顿，才道：“我昨天仔细的想了想，我之前说过，闻世卓似乎有情感冷漠症，所以我在想，他这个人，应该是不喜欢跟人有太多交集的，他一定喜欢站在某种比较超然的位置上。他擅长心理画像，也是需要掌握所有线索再推出一个结果……现在，其实也是这样的。他一定会把自己置于这种掌控一切而又相对超然的位置中。”
迟东旭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他会想办法掌握监控？”
“对，”秦庭朗道：“我认为，这种‘我能看清你们的每一个动作，而你们却看不到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的局面，会让他觉得安全。”
迟东旭浓黑的睫毛飞快的颤了一下。
然后他道：“有道理。”他想了一下：“我们查案子经常需要调天眼天网的摄像头，他跟他们一定是很熟的，你觉得他的方式是什么？找一个这方面的负责人吗？”
秦庭朗慢慢的道：“我认为……我是说，有没有可以同时掌握所有摄像头的？他也是专业人士，肯定想要最好的，不会退而求其次。”
“同时掌握所有的……”迟东旭沉吟了一下，然后猛然一惊：“安防公司！”
他拍拍他肩：“多谢提醒！回头请你吃饭！”一边就转头示意阮西霖：“软软，走！”
阮西霖向秦庭朗点了点头，这才上了车，看秦庭朗在后车窗向他们摆了摆手，莫名其妙的，她心里涌上一个词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两人没打招呼，就飞快的杀到了天平集团。
天平集团有专门跟警方的对接人员，姓宋，他带着他们，查了所有帐号的登陆记录。
交管市政等等，各系统都有各自的权限，级别越高，权限越高，宋经理有些为难的道：“这个我们不敢随便提供，要不你们先这么看看？”
迟东旭道：“我想要你们公司员工的登陆权限，这个也不能提供么？”
宋经理一愣：“我们的技术人员都是后台登陆的，有的操作未必用的着帐号，而且帐号也不完全跟员工对应，有时大家谁用的着谁用……”
迟东旭看着他，忽然一挑眉，换了一副挺官僚的口吻：“那你们公司这个管理方式，问题有点大啊……岂不是你们每一个普通员工，比局长，厅长所有领导的权限都大？”
宋经理陪笑：“迟队您这么说我可当不起。我们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而且说真的，看这个也没啥用啊！”
迟东旭只是淡笑看他，宋经理就知道这位是杠上了，赶紧主动让步：“迟队要用，我马上安排人调！”
第165章 尼古拉特斯拉
使用记录调了出来，几个技侦也很快赶到，细细查下来，大部分ip都在天平烟市分公司，先暂时忽略，只把登陆ip不在公司内的几个挑了出来。
其中有一个帐号tesla几乎24小时在线，同帐号，但并不是同一个ip地址。宋经理看了看帐号：“这是我们**，张尼拉的，他是我们经理特聘来的高手，前年新开发的‘鹰眼’技术就是他研究出来的。”
“张你拉？”有个技术道：“这名字怎么这么怪啊？”
宋经理道：“他说那谁，咳……尼古拉特斯拉，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吸血鬼帝王，他要向人家致敬，但是人家名字太长，他就取了头尾两个字。”
阮西霖也没忍住，“吸血鬼帝王？？”
宋经理呵呵的傻笑，迟东旭道：“他为什么不在公司？”
宋经理挠头：“一般天才都有点古怪脾气，张尼拉他本职是个老师。”
“哪所大学？”
宋经理更尴尬了：“不是大学，就是烟市技工学校，他在那儿教……”他咳了一声，撇开头：“美容美发。”
迟东旭和阮西霖诧异的齐声道：“美容美发？！”
宋经理对这种反应一点都不意外。
已经把最奇怪的全说出来了，后头的就顺畅多了：“据**说，他教课就是为了换换脑子，休息，找找灵感的。人家有本事，又不缺钱，这份工作也是咱们求他，所以，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阮西霖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想去会会这位。
于是把其它几个可疑的地址分给队里的人去排查，他们两人直接去了烟市高级技工学校。
房间里，闻世卓正坐在桌前，翻着一本书，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子映进来，照着他干净整洁的衬衣袖口，修长的手指轻轻压着书页，仪态优雅。
忽听叮的一声提示音，眼前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闻世卓一抬头，沙发上睡的迷迷糊糊的鹿鸣也翻了个身，抬头一看，道：“哟，警察来了！”
屏幕上两行提示“检测到关键词1‘警察’、关键词2‘公安局’。”
“发现声音：编号01、编号02”
而打开的屏暮上，是学校保安室的画面，迟东旭和阮西霖正在登记，迟东旭还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闻世卓隔着屏幕静静的与他对视。
鹿鸣过来看着，道：“闻哥，咋办？”
“没关系。”闻世卓又低头看书，半晌才道：“他这么快找到这儿，我挺意外的，不过，迟东旭毕竟不是神仙，他找不到我的。”
迟东旭两人已经进了学校，虽然是技工学校，但校内环境很不错，林荫小道也很有几分浪漫的感觉。
张尼拉正在上课，因为他崇拜“吸血鬼帝王”，所以阮西霖脑补中的形象，是个苍白瘦弱的男人，没想到张尼拉苍白归苍白，完全不瘦弱，还是个地中海，而且他也完全没有保留最后一分尊严的意思，就把那一圈剃的只有一层毛茬，形象真的是一言难尽。
但他上课很有激情，很投入，并不局限于讲台，而是敏捷的窜来窜去，阮西霖看了一会儿，就捂了捂眼：“迟支队长，待会儿求别让我谈判，谈不了，这种人一看就是那种……怎么说呢‘所有的天才都是疯子’的那种疯子，要接近他，必须从专业领域入手，我真没这本事。”
迟东旭一乐：“他又不止一个专业，你可以跟他谈美容美发啊！”
阮西霖瞪了他一眼，仍旧看着房间中的人。
其实这个张尼拉显然是个表现欲很强的人，要跟他聊几句并不难。而且他们也没必要跟他多聊，查清楚事情就可以了。
等下了课，张尼拉出来，迟东旭两人迎上去道：“张老师，你好。”
下一刻，张尼拉大步流星的从他们旁边擦了过去。
两人：“……”
旁边的学生好心提醒她：“美女姐姐，张老师下了课从来不跟人说话的，他说他能给我们的，只有课上的四十五分钟，课后的时间是他自己的。”
阮西霖急转头笑道：“张老师一直给你们上课吗？”
跟学生聊了几句，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位张老师，然后再继续追着他过去。
他去了员工配楼，楼上有一间小会议室，墙上挂着几个屏幕，周围高高矮矮，好几张桌子，放着几台电脑，而房间一角就是无遮无拦的一张床，显然他就住在这儿。
迟队再次上前自我介绍，然而张尼拉眼睛盯着屏幕，完全就像没听到一样。
阮西霖观察了一会儿，上前道：“你就是研发出‘鹰眼’的人吗？”
张尼拉看了她一眼，阮西霖道：“我听宋经理说，这可是一个划时代的进步！如果烟市能早日用上这种监控，淘汰掉那些落后老旧的东西，那我们当警察的可就轻松多了！”
“没错！”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张尼拉一拍桌子，慷慨激昂道：“如果真的用上了鹰眼，犯罪分子将无所遁形！你知道什么叫鹰眼吗？”
他站了起来，肥胖的身体，一下子蹿到她面前，瞪着眼睛道：“鹰！它能够在几千米的高空中，而且是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准确无误地辨别地面上的动物！这是因为老鹰的眼晴结构是特别的！我们人类的眼睛，都只有一个凹槽，这叫中央凹，而老鹰眼中的中央凹，却有两个！这两个中央凹的作用不同，其中一个，专门用来看前，另一个，专门用来看侧！”
他很滑稽的转着眼睛演示着：“所以，鹰的视觉范围宽，而且，眼部构造类似放大镜！所以才能远距离都看的这么清楚，全面！而‘鹰眼’就是模仿了这种构造，如果把鹰眼置于航拍器中，那就是一队明察秋毫的空中巡逻队！”
阮西霖被他激情澎湃的演讲，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她不动声色的道：“很大胆的设想！可惜领导们要考虑的总是要多一些，这么伟大的发明，我们短时间是看不到了，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张尼拉很是懊恼，点了点头，然后又精神一振：“你知道我现在在研究什么吗？”他露出了孩子似的顽皮表情：“不像鹰眼这么昂贵，但是比鹰眼更加实用！要推广一定很容易！现在我还在实验阶段，如果这项技术能用上，将来……根本用不着警察！发生一个案子，我只需要简单敲一个键，立刻就能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