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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老狼     隋末我为王txt下载     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8章 黎明前的黑暗

    敌情不明,陈丧良不仅错失了一次攻破突厥营地的机会,在回营的路上,陈丧良也先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还忍不住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拓羯胡兵还是被始毕可汗给安抚了下去,我和始毕可汗的约定只剩两天了,两天内如果再不能打败突厥,后天隋炀帝那里可能就会重新断粮了,如何该破敌我却毫无头绪,究竟该怎么办?难道说,真要不惜代价的打一场攻营苦战?”

    带着心事回到隋军营地外,留守大营的阴世师和刘长恭、云定兴等人都迎出了营门,一夜没睡的陈应良也强打起了精神,笑着问道:“阴太守,刘大哥,云老将军,军务要紧,我这次又没打什么胜仗,无功而返,你们用不着亲自出迎啊?”

    “大帅,我们不是来迎接你,是有一个好消息要急着告诉你。”一向严肃的阴世师难得眉飞色舞一次,一边把一道公文呈给陈丧良,一边开心的笑着说道:“刚才接到的太原快报,关内讨捕大使、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在西平郡收到了勤王诏书了,也立即组织了军队赶来雁门勤王,还在两天前就已经抵达灵石,算路程,就算屈突将军需要在太原补给粮草和稍做休整,最多五天后就能抵达雁门战场。”

    “屈突通将军也来了?”陈丧良有些惊讶,语气中却意外的没有》长>风》文学 什么喜悦。

    “不错,正是屈突通将军。”阴世师兴奋的说道:“而且屈突通将军带来的两万多大军中,还有左骁卫的作战主力,战斗力非常强悍,到时候一定能在战场上起到大作用。”

    “不止是老屈突来了,左御卫大将军、涿郡留守薛世雄也来了。”刘长恭迫不及待的补充道:“薛老将军的涿郡勤王军四天前抵达了飞狐,准备取道灵丘、繁峙直接西进雁门,和我们左右包夹突厥主力。只是他那条路不太好走,路上也没有粮草补给,肯定需要携带大量的粮草行军,所以抵达战场的时间稍微要晚些,但我们估算了一下,最多七天之后,薛老将军的勤王大军就能越过繁峙,走出山区,打到狗娘养的突厥背后。”

    “那么薛老将军是怎么和我们联系上的?”陈丧良赶紧又问。

    “他的信使走井陉关这条大路和我们联系上的。”阴世师介绍道:“薛老将军本来也想走井陉关这条路勤王,但考虑到太绕路,还照样得越过太行山脉,所以就干脆走了飞狐、灵丘这条路,和我们这边左右包夹狗娘养的突厥。”

    “薛老将军也带来了三万多勤王军队,再加上屈突将军的勤王军队和正在押粮北上骨仪队伍,我们的兵力马上就能超过二十万了。”云定兴也兴奋的说道:“到时候恐怕都不用我们动手,吓就能把突厥吓跑。”

    援军不断赶到,其中还包括战斗力十分强悍的强力援军,这些喜讯让隋军众将都是眉飞色舞,惟有陈丧良是不动声色,眉头还有一些微皱,看到陈应良的这个反应,阴世师难免有些疑惑,问道:“大帅,怎么了?你怎么好象不高兴?”

    “我不是不高兴,我是在担心。”陈应良答道:“援军不断赶到,我当然也很高兴,但你们不要忘了,雁门城里的粮草,最多只能撑到明天,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等待援军,那么到了后天早上,皇帝陛下和雁门将士岂不是又要开始挨饿?”

    涉及到隋炀帝是否挨饿的问题,隋军众将全都不吭声,原本想要劝说陈应良坚壁待援的建议也全都咽回了肚子里,陈丧良则又挤出了一些笑容,说道:“接下来怎么打,我们可以慢慢商议,援军到来是个好消息,但这个好消息需要暂时保密,不能公布出去,以免涣散了将士的士气和斗志,只去寄希望于援军,不肯再卖力作战。”

    众人答应,陈应良这才率领众人返回营内,同时陈应良还下令暂时停止对营地工事的加固工作,让将士安心休息,保留体力以便作战,本来陈丧良的这个命令绝不符合坚壁待援的战术计划,但考虑到勤王联军这些天来也累得够呛,昨天晚上又折腾了小半个晚上,隋军众将这才没有质疑反对,云定兴和刘长恭等隋军众将也按令回到了各自营地组织军队休整。

    更加心事重重的回到大帐,昨天晚上根本没睡觉的陈应良也没去休息,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帅椅上看着帐顶发呆,旁边的阴世师和魏徵等人全都不明白陈丧良的意志为何如此低落,难免有些奇怪,惟有李靖看出了陈丧良的心事,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帅,莫非你在担心屈突通和薛世雄两位老将军不好驾驭?”

    “有点。”陈应良有气无力的说道:“两位老将军德高望重,无论年龄、资历和威望都远在我之上,他们如果和我在战术计划方面有什么冲突的话,我确实很难办。”

    “大帅勿忧。”阴世师安慰道:“两位老将军都对皇帝忠心耿耿,你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的勤王主帅,他们就算心中不服,也一定会对你言听计从。”

    陈丧良摇摇头,眉头紧皱的说道:“我是有些担心这两位老将军不服我,但不是主要,只要他们的战术得当,我也一定会听从采纳。我担心的是雁门城的情况,你们也知道,雁门城里的粮食只够支撑两天了,我们如果不能赶快救出圣驾,皇帝陛下后天就得挨饿了,城中一旦再次断粮,军心士气必受打击,再迁延日久,雁门城池一旦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战机。”陈应良又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推进到突厥营地边缘,又三战三捷重挫突厥军心士气,这一带的地形又对我们大隋军队的作战非常有利,正是一举重创突厥的大好机会,我们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让突厥逃出了西陉关以北,再想有这样的好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陈丧良把话说到了这地步,阴世师和魏徵等人也终于醒悟了过来,都是惊讶问道:“大帅,难道你不想等待援军抵达,在援军抵达前就发起决战?”

    陈应良点点头,恶狠狠说道:“坚壁待援,确实是一个很保险很安稳的战术,但是对皇帝陛下而言太危险,我们可以冒险,但我们不能让皇帝陛下冒险!”

    陈应良动不动就把隋炀帝拉出来当挡箭牌,阴世师和魏徵等人想反对都不敢开这个口,惟有李靖说道:“大帅,打吧,我支持你!尽快出兵攻破突厥,抢在雁门断粮前救出皇帝陛下,救大隋朝廷于水深火热之中!”

    说罢,李靖又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也成就你的勤王大功!小家伙,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还在担心屈突通和薛世雄分你的功劳。”

    “打?”陈应良苦笑了,扯下头盔揪着头发,苦恼说道:“怎么打?先后两个假使者去了突厥大营,到现在都没有回音,诱使拓羯胡兵作乱,眼看就要成功,那些拓羯胡兵又突然安静了下来,辛苦那么长时间就杀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阿史那·思摩,我怎么打?组织军队去强攻突厥营地,突厥兵力仍然远胜过我军,以少攻多能有多少把握?”

    李靖闭上了嘴巴,片刻后才安慰道:“大帅,再等等,再耐心等等,一定会有好消息传来,始毕贼酋既然已经杀了阿史那·思摩,足以证明他已经中计,也完全相信李大使为他提供的情报,我们再耐心等等,一定会有好消息回来。”

    “始毕贼酋是杀了阿史那·思摩不假。”陈丧良痛苦的摇头说道:“但还有一个可能,始毕贼酋在杀了阿史那·思摩后突然醒悟过来,或者柴绍和毛富贵露出破绽被突厥识破,甚至连我今天看到的阿史那·思摩首级都有可能是假的,是始毕贼酋拿一个假人头来骗我,因为我根本就没见过阿史那·思摩,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拿一个假人头骗我易如反掌。”

    李靖彻底的哑口无言,也更加佩服陈丧良的谨慎多疑假人头这个可能连李靖都没有想到。然而就在这时候,帐外却传来了王世充求见的声音,正在愁闷中的陈丧良点头同意接见后,王世充快步跑了上来,一边行礼一边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帅,末将刚才仔细想了想,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应该让将士不辞劳苦,立即加固营地,先把我们的大营修得固若金汤,这么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摆起了老丈人的架子,王世充很是发挥了他的罗嗦特长,唠唠叨叨的一个劲劝说陈应良全力加固营地,等待后续援军抵达,并且列举与屈突通、薛世雄合军的种种好处,直把正在烦恼中的陈丧良唠叨得头晕脑胀,忍不住双手捂耳。但事情还没完,帐外很快又有齐王杨暕求见,结果陈应良同意召见后,杨暕进帐后第一句话就是,“大帅,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援军,父皇后天就会断粮,我们必须尽快救出父皇预防万一!”

    杨暕主张不等援军的心思陈应良用脚指头思考也能猜到怕搅黄了他第一个杀进雁门城拜见隋炀帝的头功,虽然杨暕这个主张也正对陈应良的胃口,但是在没有破敌之策前,陈应良却也不敢随意松口接受杨暕的主张,所以陈应良也只能是一边象征性的点头,一边听着杨暕发表的高谈阔论。

    再紧接着,安定好了营内事务的云定兴和刘长恭也先后来到了中军大帐求见,也不约而同的发表了对下一步战术的意见,云定兴和王世充一样,也主张坚壁待援,刘长恭则主张坚壁待援的同时不断发起小规模进攻,不断向突厥施加压力,间接替隋炀帝分担压力结果陈丧良当然疑惑问起刘长恭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刘长恭则也还算老实,坦白说是他族叔刘经业的建议陈应良和隋军众将也这才恍然大悟,都心说果然不是你的脑瓜子想出来的。

    其实几名隋军重将的建议都可行,左屯卫老将刘经业通过刘长恭提出的建议还最正确,绝对忠于隋炀帝的阴世师也赞同这个建议,但图谋乘机重创突厥的陈应良还是不敢接受答应,只是任由众将各自发表意见,好在李大使已经被软禁,最麻烦的杨暕出于个人私利也坚决主战,隋军众将这才没有发生争执争吵,还算克制的只是各自抒发意见,但即便如此,众人的话语还是把陈应良搅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仿如群蝇展翅一般的轰鸣声中,陈应良突然忍无可忍,突然拍着桌子喊出了声,咆哮道:“别吵了!我已经够难了!你们别让我更难了!决战没把握!坚壁待援,皇帝又后天就会断粮,我已经够难了,太难了,别让我更难了!”

    自打就任主帅以来,陈应良还是第一次在隋军众将面前拍桌子吼出声,倒也把在场的隋军众人吓了一跳,全都闭上了嘴巴,大帐中也只剩下了陈应良的咆哮声音回荡,“你们以为援军来了,我们就一定有把握了?你们怎么不想想,屈突通的勤王军从西平郡赶到雁门勤王,两千多里地的急行军下来,还剩多少战斗力?薛世雄的勤王军出现在雁门战场东面,我们怎么和他联系,怎么和他配合作战?后天雁门城就会断粮,我们这里再迁延日久,雁门城一旦出什么意外,我们怎么担待?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听到陈应良这番咆哮,主张坚壁待援的王世充和云定兴等人彻底闭上了嘴巴,惟有杨暕是大点其头,道:“大帅说得对,是不能寄希望于援军,我们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攻破突厥,救出父皇?”

    “可是怎么攻?怎么救?”陈应良差点没哭出声音,干脆弯腰把脸贴到了桌子上,痛苦的呻吟道:“突厥的兵力本来就强于我们,还采取守势,我们以弱势兵力强攻坚营,怎么攻?怎么破?”

    坚决主战的杨暕也闭上了嘴巴,把这个问题还给陈应良去头疼,心理压力巨大的陈应良则用额头拼命去碰桌面,就好象想让自己撞出一条破计之策一样,也头一次暴露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弱心理。看到陈应良的痛苦模样,隋军众将就是想安慰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李靖则迟疑了片刻,然后上前几步,拍了拍陈应良的肩膀,柔声说道:“大帅,别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采取刘老将军的建议,一边不断进攻,一边等待援军。”

    陈应良还是不吭声,隋军众将却纷纷点头,赞同刘经业提出的折中策略,然而就在这时,帐外却突然飞奔进来了一个斥候,向陈应良单膝跪下奏道:“启禀大帅,小人等奉命见识敌营,半个时辰前发现有一支突厥军队突然出营北上,前往了西陉关的方向,数量大约有六七千人,还携带有大量的辎重车辆,但暂时不能确认他们是移营还是撤退。”

    “前往了西陉关的方向?”陈应良猛的抬头,顿时生出了一个最害怕出现的情况,脱口说道:“突厥要逃?!”

    没人能回答陈应良的问题,倒是李靖细心的追问了一句,“探到那支突厥军队是那支队伍没有?”

    “是突厥的拓羯队伍。”斥候回答让陈应良跳了起来,惊叫追问是否确认,斥候则如实答道:“确实是突厥军拓羯队伍的旗号,拓羯胡兵旗号与突厥军队不同,我们看得很清楚。”

    “拓羯胡兵怎么往西陉关去了?还携带了辎重车辆?”陈应良张口结舌,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拓羯胡兵为什么要前往西陉关,还携带了大量辎重车辆。

    “大帅,应该是你的离间计得手了!”李靖醒悟过来,飞快分析道:“始毕贼酋对拓羯生出疑心,却不敢在这个时刻以武力解决这些可疑的拓羯胡兵,更不敢把这些拓羯胡兵继续留在大营泥步,就干脆让拓羯撤出西陉关或者移营,这样就既不用和拓羯胡兵冲突火并,也不用担心这些拓羯胡兵突然倒戈!这是一个很稳妥的做法!”

    “有道理!”陈应良赶紧点头,信心重生,立即命令斥候继续监视打探,斥候飞奔而去后,陈应良再稍一盘算,这才对隋军众将说道:“诸位将军,齐王殿下,你们都别急,是坚壁待援还是出兵决战,我们再看看军情变化再说,不用急着决定,你们只管安抚好麾下将士,让他们养足体力等候命令。”

    隋军众将都点头答应,然后刘长恭笑道:“大帅,好象别急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刚才的模样,可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啊。”

    阴世师和云定兴等人都笑了起来,杨暕和刘长恭还笑得最大声,陈应良则是小脸微微一红,厚颜无耻的说道:“我也没急,我只不过是昨天一晚上没睡,有些累了,所以脾气有些暴躁。”

    众人大笑,都说大帅那你赶紧去休息吧,然后赶紧告辞离去,是在中军驻扎的阴世师和李靖也力劝陈应良快去休息,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陈应良又那里还睡得着?尽管一夜没睡仍然还是精神抖擞,在中军大帐里转着圈子只是焦急等待回音,阴世师和李靖等人再怎么劝都没用,也只好任由陈应良去了。

    倒也没有白等,大约半个时辰后,先是哨探斥候传来了再次确认是拓羯胡兵队伍离开突厥营地的消息,然后喜从天降,又有传令兵回报说柴绍和毛富贵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隋军营地,陈应良大喜,赶紧在中军大帐里接见柴绍和毛富贵,向他们直接了解情况。

    柴绍和毛富贵很快被领进了中军大帐,柴绍还是那副陈丧良欠他八百贯钱的难看脸色,毛富贵则如实禀报了他与突厥军队联络交涉的情况,得知结果陈应良当然是更加大喜,赶紧又问柴绍与始毕可汗联络的情况,结果柴绍则拿出一道书信和一支带木金箭,没好气的说道:“始毕贼酋相信我了,这是他给我的书信,还给了我一支金箭,说是他的汗帐金箭,方便我岳父的人和他联络,只要出示这支金箭,突厥军队就不会拦截我岳父的信使。”

    “突厥的汗帐金箭?!”阴世师和李靖同时惊叫出声,也同时冲来争抢那支金箭,还异口同声的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是始毕贼酋亲手给我的。”柴绍如实回答,又随口反问道:“这东西很重要吗?”

    “重要吗?”阴世师和李靖同时大吼,“这是始毕贼酋的汗帐附离传递命令时才能携带的信物,凭着这支金箭,可以直接调动突厥军队,你说重不重要?!”

    “什么?这支金箭可以直接调动突厥军队?”陈应良和柴绍同时傻了眼睛。

    “不错!”李靖飞快点头,又举起金箭,指着金箭上用蜡封连的木牌说道:“这块木牌上面刻的突厥文字,藏有突厥可汗和各部察杀事前约定的联络密语,每一次战事都不同,所以我们大隋军队虽然也有缴获,却无法伪造,这种联络密语仍然生效的金箭令牌,我们还是第一次在战事进行过程中得到!”

    “对,就是这种密语无法伪造!”阴世师也飞快说道:“我们大隋的义成公主,那怕已经是两代可汗的可贺敦(皇后),也没资格知道每次战事的金箭密语是什么!不然的话,我们早就伪造出一大堆去诓骗突厥军队了!”

    陈应良和柴绍一起张口结舌了,许久后,陈应良干脆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柴绍,狂喜说道:“嗣昌兄,我们继续做亲戚好不好?”

    “滚!我死也不会把妹妹嫁给你!”继续监视打探,斥候飞奔而去后,陈应良再稍一盘算,这才对隋军众将说道:“诸位将军,齐王殿下,你们都别急,是坚壁待援还是出兵决战,我们再看看军情变化再说,不用急着决定,你们只管安抚好麾下将士,让他们养足体力等候命令。”

    隋军众将都点头答应,然后刘长恭笑道:“大帅,好象别急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刚才的模样,可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啊。”

    阴世师和云定兴等人都笑了起来,杨暕和刘长恭还笑得最大声,陈应良则是小脸微微一红,厚颜无耻的说道:“我也没急,我只不过是昨天一晚上没睡,有些累了,所以脾气有些暴躁。”

    众人大笑,都说大帅那你赶紧去休息吧,然后赶紧告辞离去,是在中军驻扎的阴世师和李靖也力劝陈应良快去休息,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陈应良又那里还睡得着?尽管一夜没睡仍然还是精神抖擞,在中军大帐里转着圈子只是焦急等待回音,阴世师和李靖等人再怎么劝都没用,也只好任由陈应良去了。

    倒也没有白等,大约半个时辰后,先是哨探斥候传来了再次确认是拓羯胡兵队伍离开突厥营地的消息,然后喜从天降,又有传令兵回报说柴绍和毛富贵安然无恙的回到了隋军营地,陈应良大喜,赶紧在中军大帐里接见柴绍和毛富贵,向他们直接了解情况。

    柴绍和毛富贵很快被领进了中军大帐,柴绍还是那副陈丧良欠他八百贯钱的难看脸色,毛富贵则如实禀报了他与突厥军队联络交涉的情况,得知结果陈应良当然是更加大喜,赶紧又问柴绍与始毕可汗联络的情况,结果柴绍则拿出一道书信和一支带木金箭,没好气的说道:“始毕贼酋相信我了,这是他给我的书信,还给了我一支金箭,说是他的汗帐金箭,方便我岳父的人和他联络,只要出示这支金箭,突厥军队就不会拦截我岳父的信使。”

    “突厥的汗帐金箭?!”阴世师和李靖同时惊叫出声,也同时冲来争抢那支金箭,还异口同声的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是始毕贼酋亲手给我的。”柴绍如实回答,又随口反问道:“这东西很重要吗?”

    “重要吗?”阴世师和李靖同时大吼,“这是始毕贼酋的汗帐附离传递命令时才能携带的信物,凭着这支金箭,可以直接调动突厥军队,你说重不重要?!”

    “什么?这支金箭可以直接调动突厥军队?”陈应良和柴绍同时傻了眼睛。

    “不错!”李靖飞快点头,又举起金箭,指着金箭上用蜡封连的木牌说道:“这块木牌上面刻的突厥文字,藏有突厥可汗和各部察杀事前约定的联络密语,每一次战事都不同,所以我们大隋军队虽然也有缴获,却无法伪造,这种联络密语仍然生效的金箭令牌,我们还是第一次在战事进行过程中得到!”

    “对,就是这种密语无法伪造!”阴世师也飞快说道:“我们大隋的义成公主,那怕已经是两代可汗的可贺敦(皇后),也没资格知道每次战事的金箭密语是什么!不然的话,我们早就伪造出一大堆去诓骗突厥军队了!”

    陈应良和柴绍一起张口结舌了,许久后,陈应良干脆扑上去一把抱住了柴绍,狂喜说道:“嗣昌兄,我们继续做亲戚好不好?”

    “滚!我死也不会把妹妹嫁给你!”

第249章 毛遂自荐

    “这玩意该不会是假的吧?”探头探脑的看着李靖书案上的金箭,陈丧良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提出质疑道:“如此重要的信物,始毕可汗怎么敢放心交给柴绍这么一个外人?这也未免太大意了吧?始毕可汗就这么粗心大意?”

    “大帅放心,这东西做不了假,从柴绍的介绍来看,始毕贼酋当时也没时间做假。”李靖一边描画着金箭令牌的突厥文字,一边顺口说道:“对始毕可汗而言,李大使和柴绍不算外人,你和柴绍的仇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最好的朋友,始毕贼酋也懂这个道理。”

    “还有。”李靖又补充道:“始毕贼酋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些粗心大意,但他这次的粗心大意也有解释,柴绍和毛富贵都介绍得很清楚,始毕贼酋把这支金箭交给柴绍的同时,突厥军队仍然还在营内和拓羯胡兵对峙,随时可能爆发冲突,你虽然率军撤退却没有走远,也很有可能重新掉头回来,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换了谁都会因为紧张而出错,始毕贼酋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暴躁,犯这样的错并不奇怪。”

    “没错,没错。”袁天罡、魏徵和阴世师等人一起点头,纷纷附和道:“精神太过紧张,压力过大,连我们的大帅都会情绪失控,更何况始毕贼酋?”

    《长〈风《文学  陈丧良的脸皮又红了,怒道:“老是提那件事干什么?袁天罡,天黑之前,你至少得给我伪造十支这样的假金箭出来,一定要做得一模一样,让敌人无法分别真假。还有,给我盯紧那些工匠,别让他们乘机贪污我的金子!”

    难得看到陈丧良恼羞成怒的模样,魏徵和阴世师难免都是放声大笑,袁天罡也是笑着答应,也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就突厥那点可怜的工艺水平,连天文仪器都能造的袁天罡想要仿造他们的工艺品当然是小菜一碟,再紧接着,李靖将金箭令牌上的突厥文字图样细心描绘下来后,袁天罡也就马上带着图样和金箭去了后营工地,亲自监督随军工匠伪造金箭。

    袁天罡走了,陈丧良也回到了自己的帅位上,先是让亲兵上了浓茶提神,然后才向几个得力帮凶说道:“好了,离间突厥军队的目的我们已经达到了,逼着拓羯胡兵离开了突厥营地,阿史那·思摩也被我们间杀成功,李大使获得了始毕贼酋的信任,我那个仇人大舅子还意外的弄到了突厥汗帐的传令金箭,各种情况都对我们十分有利,接下来就是如何在后天之前如何攻破突厥的最后问题了。诸位有什么好主意,都请直言无讳吧。”

    “大帅,末将认为利用好始毕贼酋对李大使的信任,以李大使的名誉出面诈敌,引诱突厥露出破绽,然后再乘机破之。”阴世师第一个说道。

    “如何利用?又如何诈敌?引诱突厥什么样的破绽?”陈应良问道。

    “这……。”阴世师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答道:“大帅恕罪,末将对于阴谋诡诈之道很不擅长,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却不知道如何去做。”

    陈应良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责怪阴世师阴世师的性格愧对姓氏,过于豪爽耿直,确实不太擅长阴谋诡诈,陈应良当然也不会强他所难。旁边的魏徵怕阴世师尴尬,忙说道:“大帅,阴太守的思路很对,我们是应该遵循他的思路布置战术,至于如何入手,卑职认为应该利用李大使这层关系,先让突厥动起来。”

    “先让突厥动起来?”昨天晚上没有睡觉的陈丧良打起了一些精神。

    “对,先让突厥动起来。”魏徵确实在战术方面也有一些独到见解,解释道:“突厥龟缩营内,倘若只守不战,我们不仅要面临攻坚苦战,各种奇谋妙策也无从施展,只有让突厥动起来,离开营地的保护和我们野外交战,我们才能在流动作战利用各种有利条件,寻觅到一举攻破突厥主力的机会。”

    “至于如何让突厥动起来。”魏徵补充道:“卑职认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突厥看到胜利的希望,让突厥觉得他们只要动起来就能打败我们,甚至消灭我们,这样始毕贼酋和突厥众獠才会生出贪心,冒险率军出战,不然的话,普通的诱饵恐怕始毕贼酋不会动心。”

    “不错,很好的下手方向,很好的诱饵。”陈应良点头,自嘲道:“因为我嘴欠,和始毕贼酋订下了一个三日之约,虽然暂时稳住了始毕贼酋,却稳得太过,想让始毕贼酋在这三天之内动起来,确实也只有让始毕贼酋看到打败我们这个希望的唯一办法。”

    说罢,陈应良笑了笑,这才转向旁边的李靖说道:“李郡丞,现在思路有了,下手方向和诱饵也有了,接下来就是如何下饵设套了,你是我们的智囊,具体怎么做就看你的了。怎么样,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大帅过誉,其实你才是我们勤王大军的真正智囊,下官不过只是帮你参谋而已。”李靖谦虚了一句,又说道:“关于下饵设套,下官心里只是有一些想法,但是还没有找到头绪,一时间也想不出具体该如何做。到是大帅你智谋过人,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我问你,你怎么反问我?”陈应良又笑笑,然后才说道:“关于具体战术,我也还没有想好,但是有一点我倒是非常要做我已经亲自到突厥营外确认过,突厥军队为了引诱我们的雁门守军弃城突围,故意在营地的西北面露出了一条道路,那条道路可以通往雁门城的北门,也可以通往雁门西北面的西陉关。”

    “我想在这条路上做些文章,让李大使告诉始毕贼酋,说我为了预防万一,准备派遣一军走那条路前往雁门城,给雁门守军补充粮食和兵员,实际上却奇袭西陉关,拿下西陉关切断突厥退路,把突厥军队堵死在西陉关以南,然后再全歼突厥。”

    “大帅,你还想全歼突厥?”阴世师大吃一惊,惊讶说道:“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如突厥军队,你不仅想要分兵开辟偏师战场,还想全歼突厥?这胃口和实力也相差太大了吧?”

    “只有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全力争取。”陈应良沉声说道:“关于这支奇袭西陉关的偏师,我们在布置计划期间可以不必去考虑他们的安全和能否完成任务,我的嫡系有一支队伍可以靠得住,我让他们去。他们就算拿不下西陉关,也能利用雁门关南面的狭窄道路,扛住来自西陉关和突厥营地的南北夹击,给我们争取到破敌时间并大量歼敌。”

    “大帅帐下还有一支这么能打的军队?”阴世师大奇,见陈应良和魏徵都自信点头,阴世师才又说道:“可是大帅,你不要忘了,我们的斥候已经确认,拓羯胡兵已经移驻到了西陉关的南面关道上,还是当道立营,并且守住了狭窄路口,你那支嫡系队伍再是能打,如果遇上拓羯胡兵死守路口,你的嫡系不能抢占有利地形,又如何能扛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突厥军队猛攻?”

    陈应良有些皱眉,也确实有些担心这个问题,旁边的李靖却突然说道:“大帅,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希望解决,但不是现在,如何让那些拓羯胡兵离开适合坚守的有利地形,我们可以随机应变,先确定了突厥军队的应对战术再说,那里是偏师战场,并不重要,我们还是先考虑对付突厥主力这个大问题。”

    指出了主次关系后,李靖又说道:“大帅,刚才你说到假意增援雁门城,实际奇袭西陉关,下官觉得在这一点正是我们的破敌契机。下官提议,我们不妨真的派出一支军队去雁门北门,假意入城增援,引诱突厥分出大量兵力伏击我们的援军,遭到袭击后立即继续东进,逃往雁门东面的开阔地带,引诱突厥军队更加分兵追击,露出更多破绽。”

    “调虎离山?”陈丧良心中一凛,忙说道:“可是这支军队向东而去后,就和我们失去联系了,到时候情况一旦有变,我们就是连想救援都难。”

    “大帅对我们取胜没有信心?”李靖笑笑,又道:“我们不光要安排这一支军队调虎离山,还得再安排一军继续调虎离山,我们的前军被突厥伏击后,第二支军队假意救援,然后再中突厥埋伏,再把更多的突厥军队诱往正西方向,接着第三支军队假意赶去救援,再吸引突厥分兵交战。如果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往滹沱河的对岸安排一支佯兵,再引诱突厥开辟滹沱河的东岸战场,更加分散突厥兵力。如此一来,突厥的营地里,能打的军队也就剩不了多少了……。”

    “等等!”陈应良赶紧打断李靖的话,掐指算道:“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就开辟了四个战场了?这样是不是分兵太过了?”

    “五个战场。”李靖纠正道:“第五个战场是主战场,也是我们的主力与突厥主力决战的战场!如果大帅你执意要奇袭西陉关,那就是六个战场。”

    “分兵太过了!”饶上陈应良胆子再大,也被李靖的这个战术吓了一大跳,赶紧摇头说道:“不行,分兵太过,而且也太乱了,我们要想假意诱敌,就必须在夜间作战,在深更半夜开辟这么多的战场,肯定乱得我根本无法指挥。”

    阴世师和魏徵大点其头,都是说什么都不敢赞同李靖的疯狂战术,李靖却是笑得更加开心,笑道:“大帅,乱了不是更好吗?难道大帅你忘了突厥的汗帐金箭?战场大乱的时候,我们的使者手持伪造的突厥汗帐金箭,飞奔到正在各自为战的突厥军中,假意宣称说始毕贼酋遭遇危险,要求他们立即回兵救援,你说到时候会有什么结果?”

    陈丧良呆了一呆,丧尽天良的脑袋里也浮现出了这么一幕画面诸路隋军正在与诸路突厥浴血奋战,自军使者手持金箭命令突厥军队立即撤退,诸路突厥军队临阵撤退军心大乱,各路隋军将士则乘机穷追猛打,撵着突厥军队的屁股奋力砍杀,加剧突厥军队的混乱,到时候突厥败兵潮水一般纷纷涌回营地,冲垮工事填满壕沟,冲垮栅栏扯倒营帐,而军将士则乘机高歌猛进,把军心慌乱的突厥军队杀得鬼哭狼嚎,尸积如山,断肢残骸铺满滹沱河的河面,也把河水染得通红…………

    幻想到了这些美妙画面,陈丧良重重咽了一口唾沫,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道:“万一金箭令牌被突厥识破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每一路分兵都要面临危险?”

    “只有第一路有危险!”李靖斩钉截铁的答道:“大帅,你要相信我们大隋将士的阵战能力,只要是结阵而战,我们就一定能扛得住突厥军队的疯狂进攻,杀退突厥平安归来,所以即便金箭令牌没有收到效果,我们也不会有大的损失。至于第一路诱军,也可以全力逃向繁峙,去与正从灵丘方向日夜兼程赶来的薛世雄老将军会合,全军覆没的可能并不大!”

    考虑到自己手里还有一个可以扭转局势的杀手锏没有使出,陈丧良逐渐开始动摇,又考虑了许久,然后才说道:“还有个问题,我们的主力战场,引诱突厥四路分兵之后,然后就该是我们的主力出击,直捣突厥军队的汗帐中军了吧?余下的突厥军队就算已经不多,但仍然还有营地可守,我们如何能在短时间泥攻破突厥营地,杀入突厥的中军营地?”

    “看来大帅又把李大使给忘了。”李靖轻松的笑道:“有李大使在,还用得着我们辛辛苦苦的去攻坚?让始毕贼酋亲自带着余下军队来送死不是更好?”

    “具体怎么做?”陈应良沉声说道。

    “很简单。”李靖微笑答道:“派两个人冒充李大使的使者,去通知始毕贼酋,就说屈突通老将军和骨郡丞马上就要带着后续援军来了,与我们会师之后,我们的军队就达到了二十万以上,所以大帅你打算坚壁待援,等待援军抵达后再发起进攻,只是担心雁门城的情况才决定向雁门城增派守军,让始毕贼酋觉得如果再不赶紧打败你就没机会了,再代替李大使答应临阵倒戈,始毕贼酋就一定会带着他余下的军队来找你决战了。”

    李靖说得十分轻松,陈应良却听得脸色异常凝重,阴世师也是万分担心,赶紧劝说道:“大帅,太冒险了,如此分兵,我们只要有一路突然崩溃,就有可能全线崩溃,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有危险。”陈应良摇头,严肃说道:“阴太守你放心,即便金箭令牌失效,除了第一路损失肯定要大一些,余下几路都不会有危险,到时候我会有办法扭转局势。只是……。”

    说到这,陈应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只是这么做,确实要冒一些伤亡巨大的危险,所以我必须仔细考虑一下。”

    “大帅,你可以仔细考虑,我们还有时间。”李靖点头,又说道:“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尽快就做好安排,你得安排好这次出使突厥营地的使者,告诉他见到始毕贼酋该怎么说怎么做,到了天黑后就马上出使敌营。”

    “这样你今天晚上才能好生休息。”李靖的语气带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温柔说道:“你太累了,这些天来,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昨天晚上又一夜没睡,明天就是你和始毕贼酋约定决战的最后一天了,你不好生休息一下,那来的精力指挥作战?别以为你还年轻,就可以不要身体。”

    聚精会神考虑战术计划的陈应良随意点头,根本没留心到李靖的古怪语气,又随口说道:“代表李大使去和突厥联系的使者派谁?再派柴绍去?”

    “这次出使的差使太过细致,柴公子的脾气太过火暴,不适合。”李靖微笑说道:“事关李大使临阵倒戈这样的大事,这次必须派一个绝对够分量的使者去,我提议派李大使的次子李世民去,他够这个分量。”

    “李世民?”陈丧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惊叫出声。

    “不错,只有派李大使的儿子去,始毕贼酋才能完全相信李大使的倒戈诚意。”李靖微笑答道:“还有,为了不让李二公子向柴公子一样倒霉,差点被突厥军队的斥候打死,也为了方便李二公子和始毕贼酋交涉,大帅你必须再派一个通译陪伴李二公子同去下官毛遂自荐,想担任这个通译。”

    “不行!”阴世师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不能去!”

    “你不能去!”陈丧良也下意识的抬头,断然拒绝道:“太冒险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看到陈应良的这个反应,李靖露出了一些笑容颇欣慰的笑容,微笑说道:“大帅放心,不会有危险,始毕贼酋不可能识破李大使诈降。下官之所以自告奋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替你试探始毕贼酋对拓羯胡兵的使用,掌握拓羯胡兵的动向,这样你才有机会达成夙愿,把突厥堵死在西陉关以南。”

    陈应良呆了一呆,说什么都没有想到李靖为了帮助自己达成心愿,竟然愿意去冒这样的危险。那边的阴世师却跳了起来,恶狠狠说道:“不行!李郡丞你绝不能去!我也不瞒你,我不相信你,你和李渊一家走得太近!我担心你和李渊一家勾结,出卖我们勤王大军!”

    “阴太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更不信任那位李二公子!”一直保持亲切笑容的李靖突然换了一副庄严面孔,严肃说道:“这些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那位李二公子太聪明了,他的聪明才智还胜过了他的父亲,这样的人大帅可以用,但更得防!不派人去盯着他,我不放心,派其他的通译去盯着他,我也不放心,只有我亲自去盯着他,才敢对他放心!”

    看了一眼张口结舌的阴世师,李靖又微笑说道:“阴太守,我知道你有眼线盯着李大使,你总该发现一件事吧?军中有什么大事难事,李大使并不是找他的长子李建成将军商量,而是和他的二公子协商,这样的人,你敢放心吗?”

    阴世师更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李郡丞,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为什么要和李大使一家走得那么近?”

    这次换李靖沉默了,然后李靖还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陈丧良,正好陈丧良也抬头来看李靖,四目相交,陈丧良这才发现李靖的眼睛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见李靖把脸扭开,陈应良便也问道:“李郡丞,这也是我一直想要问你的问题,为什么你和李大使一家走得那么近,却事事处处都在帮着我,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肯定就不会让我去冒险了。”李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大帅,你应该听说过左右逢源吧?你现在是勤王联军的主帅,对下官有生杀大权,下官对你当然殷勤效力。李大使是皇亲国戚,又是关陇八大族之一的李阀家主,我是他的直系部下,又已经在马邑吃风喝沙十一年,有机会还不得赶紧和他走近一些?”

    “果然是这样。”陈丧良终于还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轻叹了一声后,陈丧良点头说道:“李郡丞不必愧疚,这样的事在官场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我也做过。我相信你对皇帝陛下和朝廷的忠心,既然你决意要去冒这个危险,我不拦你,大功告成后,我也一定会向朝廷和陛下禀明你的功劳。”

    李靖含笑点头,陈丧良又轻叹了一声说老子现在确实很难招揽李靖这样的盖世奇才,然后猛的醒过神来,顿时气恼说道:“李郡丞,你也太会忽悠人了,我这还没考虑好是否采纳你的冒险战术,你怎么就已经忽悠我答应你和李二公子去当使者了?这不是逼着我采用你的战术么?”。”

    “李世民?”陈丧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惊叫出声。

    “不错,只有派李大使的儿子去,始毕贼酋才能完全相信李大使的倒戈诚意。”李靖微笑答道:“还有,为了不让李二公子向柴公子一样倒霉,差点被突厥军队的斥候打死,也为了方便李二公子和始毕贼酋交涉,大帅你必须再派一个通译陪伴李二公子同去下官毛遂自荐,想担任这个通译。”

    “不行!”阴世师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不能去!”

    “你不能去!”陈丧良也下意识的抬头,断然拒绝道:“太冒险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看到陈应良的这个反应,李靖露出了一些笑容颇欣慰的笑容,微笑说道:“大帅放心,不会有危险,始毕贼酋不可能识破李大使诈降。下官之所以自告奋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替你试探始毕贼酋对拓羯胡兵的使用,掌握拓羯胡兵的动向,这样你才有机会达成夙愿,把突厥堵死在西陉关以南。”

    陈应良呆了一呆,说什么都没有想到李靖为了帮助自己达成心愿,竟然愿意去冒这样的危险。那边的阴世师却跳了起来,恶狠狠说道:“不行!李郡丞你绝不能去!我也不瞒你,我不相信你,你和李渊一家走得太近!我担心你和李渊一家勾结,出卖我们勤王大军!”

    “阴太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更不信任那位李二公子!”一直保持亲切笑容的李靖突然换了一副庄严面孔,严肃说道:“这些天的接触下来,我发现那位李二公子太聪明了,他的聪明才智还胜过了他的父亲,这样的人大帅可以用,但更得防!不派人去盯着他,我不放心,派其他的通译去盯着他,我也不放心,只有我亲自去盯着他,才敢对他放心!”

    看了一眼张口结舌的阴世师,李靖又微笑说道:“阴太守,我知道你有眼线盯着李大使,你总该发现一件事吧?军中有什么大事难事,李大使并不是找他的长子李建成将军商量,而是和他的二公子协商,这样的人,你敢放心吗?”

    阴世师更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李郡丞,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为什么要和李大使一家走得那么近?”

    这次换李靖沉默了,然后李靖还不由自主的看了看陈丧良,正好陈丧良也抬头来看李靖,四目相交,陈丧良这才发现李靖的眼睛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又见李靖把脸扭开,陈应良便也问道:“李郡丞,这也是我一直想要问你的问题,为什么你和李大使一家走得那么近,却事事处处都在帮着我,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肯定就不会让我去冒险了。”李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然后才说道:“大帅,你应该听说过左右逢源吧?你现在是勤王联军的主帅,对下官有生杀大权,下官对你当然殷勤效力。李大使是皇亲国戚,又是关陇八大族之一的李阀家主,我是他的直系部下,又已经在马邑吃风喝沙十一年,有机会还不得赶紧和他走近一些?”

    “果然是这样。”陈丧良终于还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轻叹了一声后,陈丧良点头说道:“李郡丞不必愧疚,这样的事在官场平常得不能再平常,我也做过。我相信你对皇帝陛下和朝廷的忠心,既然你决意要去冒这个危险,我不拦你,大功告成后,我也一定会向朝廷和陛下禀明你的功劳。”

    李靖含笑点头,陈丧良又轻叹了一声说老子现在确实很难招揽李靖这样的盖世奇才,然后猛的醒过神来,顿时气恼说道:“李郡丞,你也太会忽悠人了,我这还没考虑好是否采纳你的冒险战术,你怎么就已经忽悠我答应你和李二公子去当使者了?这不是逼着我采用你的战术么?”

第250章 被雁啄了眼

    天色早已全黑,月色也不算明亮,行走在山脚下的草丛荆棘中,李二一如既往的举止潇洒,动作敏捷而又迅速,干净利落,披荆斩刺毫不叫苦,言笑如常,看不出一丝富家公子特有的娇生惯养,相反还更象一个常年在血沙疆场纵横驰骋的精锐战士,气质风度让与他同行的李靖都难免暗暗心折,暗赞李渊确实教子有方,教出来的两个儿子一个宽宏大度,温和儒雅,一个精明强干,气度惊人,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

    暗赞罢了,李靖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竟然笑出了声,正与李靖结伴同行的李二大感好奇,忙问道:“药师先生,你笑什么?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想起了一件可乐的事。”李靖慌忙随口鬼扯,又赶紧岔开话题,向李二问道:“二公子,陈应良派你出使敌营诈敌,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李二笑得颇轻松,微笑说道:“我既然投军勤王,当然已经做好了执行任何军事命令的心理准备,上阵杀敌也罢,出使诈敌也罢,既然是勤王大军主帅给我的命令,我就得无条件服从。”

    借着昏暗的月光,李靖悄悄瞟了李二一眼,发现他年轻英俊的面孔上笑容真诚,实在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李靖不由在心里<长><风>文学 冷哼了一句,“小家伙,嘴里说得倒漂亮,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知道。不行,我得刺激一下你。”

    拿定了主意,李靖又小心问道:“二公子,下官还有一个问题冒犯,听说陈大帅现在的未婚妻子,曾经是你的青梅竹马,还几乎谈婚论嫁,只是因为各种阴错阳差,没能成就好事,被陈大帅捷足先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被李靖戳中了心头伤疤,李二的神情果然黯淡了一下,稍顿了顿才点头说道:“是真的,药师先生,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柴绍柴公子,是他和我闲谈时无意中说的。”李靖倒也坦白,然后又乘机问道:“二公子,听说两年多前在大兴城外,柴公子曾经指出过陈应良大帅有一个亲戚是杨玄感叛贼的重要党羽,他这个亲戚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李二摇头,答道:“因为那件事,柴郡公和姐夫得罪了一大帮朝中权贵,被削去爵位官职贬为平民,柴郡公和姐夫对此都是万分懊悔,我不忍心再去戳姐夫的心中伤疤,就一直没问过,姐夫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

    李靖沉默,又偷看了李二一眼,见他神情无异,这才叹道:“真是没有想到,当年大兴城里那个穷小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扬眉吐气,名扬天下,然后他虽然没有直接报复柴郡公一家,所作所为却比直接出手报复还要伤人啊。”

    “都过去了,还提这些事干什么?”李二心头又是一阵痛楚,为了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李二干脆也来一个转移话题,向李靖问道:“药师先生,陈大帅派遣晚辈与你出使敌营,向始毕贼酋告密他明夜要增兵雁门城,其中定然要乘机用诈,他的战术计划到底是什么?药师先生知否?”

    “果然来了。”李靖心中一凛,赶紧摇头说道:“不知道,二公子你也知道,因为我和你父亲暗中密谈的事被阴世师发现,我已经失去了陈应良的信任,他除了在突厥军情和山川地理方面向我咨询外,再没有让我参谋军机,所以他这次究竟打算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李二听了沉默了一下,突然又问道:“药师先生,始毕可汗亲手交给我姐夫那支金箭令牌,你有没有告诉陈应良大帅,那支金箭令的真正用途?再有,陈大帅有没有让人大量伪造这样的金箭令?”

    “这小子竟然也知道金箭令的真正用途!”李靖这一惊非同小可,然后赶紧摇头,说道:“陈大帅可能是以为这支金箭令只是始毕贼酋的通行信物,就没向我打听这支金箭令的具体用途,是否大量伪造我也不知道。”

    “陈大帅用不着向你打听,长孙无忌肯定知道这支金箭令的真正用途。”李二自信的冷笑,又道:“如果长孙无忌把这支金箭令的真正用途告诉给了陈大帅,那我就已经猜到陈大帅这场大战怎么打了。”

    “怎么打?”李靖赶紧追问。

    “引诱突厥动起来,乱中取利,火中取栗。”李二的回答让李靖目瞪口呆,李二说道:“只有突厥的军队大量出动,分别在多个战场激战,这道金箭令才能发挥最大作用,所以陈大帅才要求我代表父亲去与突厥暗中缔盟,承诺开战之后,只要看到突厥始毕贼酋的金狼旗出现,我父亲就马上率领太原勤王军倒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陈大帅这次将要采取调虎离山和浑水摸鱼的连环计,想要引诱始毕可汗亲自出营擒贼先擒王,这也是陈大帅一贯的拿手好戏,用过不止一次。”

    这一瞬间,李靖连当场掐死李二的心思都有,也无比后悔举荐李二来担任这个使者。然而偏巧就在这时,路边突然跳出了几个突厥兵,用突厥语喝问李靖和李二的来意,李靖赶紧用突厥语说明自己和李二是来拜见始毕可汗,又让李二出示那支金箭令,结果突厥士兵见了金箭令后,果然没有发起攻击,再仔细检查了金箭令无误,还主动说道:“可汗使者,你们可以走大路了,这里已经是我们的防区,大路上有我们的哨骑,可以护送你们去我们的大营。”

    李二点头道谢,李靖道谢之余也松了口气因为李二手里这支金箭令其实是假的,也是李靖坚持携带这支假令来试探伪造程度的。同时李靖也在心里安慰自己,暗道:“还好,我的故意试探也不是没有结果,这小子猜到应良真正的作战计划不要紧,只要有我盯着,就能知道他有没有故意泄露给始毕贼酋,他故意泄露过去了,大不了将计就计再计,针对始毕贼酋的战术再重新布置一个破解战术。”

    在突厥士兵的指点下离开了山道,下到了开阔地带,李靖和李二很快就远远看到了一支打着火把巡逻的突厥哨队,李靖赶紧用突厥语向那支突厥哨队表明来意时,李二却突然把一个圆东西塞进了李靖手里,低声说道:“药师先生,这东西替我收好,将来再打开。”

    “什么意思?”李靖一楞,仔细一看发现是个蜡丸,再想追问时,那边突厥哨队却已然打马过来,李靖无奈,只得暂时把蜡丸揣进了怀里,高声用突厥语和那队突厥哨骑交涉,同时李二也出示了那支伪造的金箭令牌,向突厥哨队表明身份。

    有伪造得几乎毫无破绽的金箭令在手,李二和李靖当然用不着象柴绍那么被捆在马上带往大营,而是被突厥哨队必恭必敬的请上战马,骑着马一路小跑来到了突厥营地,接着到了戒备森严的大营门前后,李二和李靖也用不着等待营门官入内通报,直接就进了突厥大营,又一直到了突厥军队的中军营地门前,李二手中的金箭令才被守卫中军营地的始毕可汗心腹将领接过检查,然后很快的,凭借着金箭令上绝对无误的密语,李靖和李二又被请进了中军营地,还直接被请进了高挂着金狼旗的突厥汗帐,等待始毕可汗召见。

    始毕可汗是位很好客的好可汗,深更半夜里听说好朋友李渊李大使的宝贝儿子亲自来了,始毕可汗不顾自己睡下还没多久,马上就推开怀中少女跳出被窝,匆匆赶来金狼汗帐接见李二和李靖,见面之后,始毕可汗还在李靖的介绍下抱着李二哈哈大笑,亲热得如同拥抱自己的亲侄子,李二也很礼貌的向始毕可汗恭敬行礼,对始毕可汗恭敬得如同尊敬自己的亲叔父,叔慈侄孝,和睦一帐。

    再接下来当然是正戏开场,在李靖的帮忙翻译之下,李二代表李渊向始毕可汗禀报了三件事,第一是屈突通和骨仪率领的隋军后续援军在近期之内就将抵达雁门战场,届时隋军不仅兵力将达到二十万之上,并且还会有大量的精锐队伍可用。听到这消息,已经接连吃了三个大败仗的始毕可汗当然是脸上变色,马上就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第二件事是隋军的明夜动向,李二很直接的告诉始毕可汗,说是陈应良收到强力援军抵达的消息后,已经放弃了在明天全力攻打突厥营地的计划,准备坚壁待援,等待屈突通的后军抵达后再联手攻打突厥营地。听到这话,始毕可汗当然是惊讶问起陈应良这么做不是食言而肥,违背三日之约的承诺吗?李二则苦笑说道:“可汗,陈应良小贼他只是说三天之内他退兵,没说退多远,所以他后天那怕只往后退一里路,就算是兑现他的诺言了。”

    破口大骂陈应良的无耻奸诈之余,始毕可汗赶紧又问第三件事,李二则说道:“可汗,第三件事最重要,陈应良小贼坚壁待援的同时,也害怕雁门城断粮无法守卫,所以他决定在明天晚上兵分两路给雁门派去援军,一路是走你们大营的西北道路,一路是走滹沱河的东岸,这两路援军不管那一路进入雁门城,都将给雁门城带去足以支持数日的粮食,还有守卫城池的兵员,我父亲的意思是,可汗你千万不能让陈应良小贼得逞,不然的话,可能你就永远没有攻破雁门城的机会了。”

    “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始毕可汗恶狠狠说道:“我不但不会让他得逞,我还会让他这两支军队永远没有回去的机会!”

    “可汗,这么说你是想伏击陈应良的军队了?”李二追问,见始毕可汗点头,李二又沉声说道:“可汗,如果你下定了这个决心,那我父亲想和你订立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始毕可汗反问。

    “我父亲想和你联手取下陈应良小贼的人头!”李二恶狠狠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可汗你一旦伏击陈应良小贼的军队得手,陈应良小贼一定会派兵去救援他们,到时候我们的大营空虚,可汗你如果愿意,可以亲自提兵去攻打我们的大营,届时我父亲假装战败,弃营而逃,替你冲垮陈应良小贼的营防工事或者军队阵列,帮助你混乱陈应良小贼的军心队伍,也帮你砍下陈应良小贼的人头!”

    听到李靖翻译过来的话,始毕可汗全身一震,顿时为之动心,也多少有些担心毕竟,深夜领兵出营作战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见此情景,李渊赶紧主动说道:“可汗,你如果有所顾虑也没关系,唐公爵也可以放弃这个计划,只要出兵伏击陈应良蛮子派给雁门城的援军就行。总之可汗只要你愿意,明天我们唐公爵也不用提前和你联络,只要看到可汗你的金狼旗出现,他就依计而行,立即假装败退冲垮陈应良蛮子的中军。”

    李靖这话当然是欲擒故纵,始毕可汗听了之后当然是更加心动,心道:“好主意,我只要答应和唐公爵的这个约定,明天晚上我可以看情况再出兵,有机会我就亲自率军南下去砍陈应良蛮子的人头,没机会我就按兵不动,没有半点危险。”

    心动归心动,这样的大事始毕可汗当然得和阿史那一家商量一下才能做出决定,所以始毕可汗马上就说道:“二公子,李郡丞,你们请先下去休息一下,待我准备好了酒宴再请你们来这里喝酒,为你们接风洗尘。”

    李靖和李二答应,赶紧恭敬告退,期间李靖乘机说道:“可汗,唐公爵还请我们提醒你一件事,就是慎重使用那些拓羯胡兵,就唐公爵所知,陈应良小贼仍然还对那些拓羯抱有希望,所以可汗你最好不要把那些拓羯胡兵安排在主战场上,更不要让他们提前知道伏击计划,以免生出意外。”

    “知道。”始毕可汗随口说道:“明天晚上我会让他们按兵不动,原地侯命,有唐公爵帮忙,我也用不着出动这些九姓胡狗。”

    李靖点头,这才与李二在突厥士兵的引领下到客帐休息,期间李二和李靖都是有些欲言又止,李二想问李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拓羯胡兵,李靖则想问李二之前交给自己那个蜡丸是什么意思,可惜二人身边却一直有突厥士兵和突厥侍女监视,在不敢确认这些人是否听得懂汉语的情况下,李二和李靖都没有找到开口询问的机会。

    在客帐里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始毕可汗终于才派人来邀请李靖和李二重回汗帐,结果到得汗帐一看,阿史那一家早已是全部到齐,也摆上了牛羊酒肉,始毕可汗向李二和李靖大概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一大帮子亲戚,然后就邀请李二和李靖入席,也是直到了酒过三巡之后,始毕可汗才向李二和李靖说道:“二公子,李郡丞,关于联手取下陈应良蛮子人头这件事,我答应了,明天晚上如果机会出现,我就亲自率军南下,到时候不管陈应良蛮子是否出营交战,唐公爵只要看到我的金狼旗,就马上依计行事!”

    “果然还是上钩了。”李靖心中大喜,千斤大石顿时落地,然后赶紧把始毕可汗的话翻译成汉语,告诉给李二。

    “太好了!”

    李二大喜,然后突然向始毕可汗抱拳,自行用颇熟练的突厥语对始毕可汗说道:“可汗,既然你答应与我父亲联手取下陈应良蛮子的人头,那么为了表示合作诚意,也为让可汗你后顾无忧,我父亲要求我留你在大营里充当人质,希望你能接受。”

    李二用突厥语说出的这段话,就象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就炸懵了李靖,让李靖无法控制的脸色大变,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则是惊喜万分,纷纷问道:“二公子,原来你也会说我们的突厥话啊?”

    “说得不好,请可汗恕罪。”李二笑着用突厥语说道:“可汗,我要在你混吃混喝几天,直到大功告成后才能回去,不知道你能接受否?至于与我父亲联络的事,可汗你也可以放心,父亲这次之所以派遣他的心腹李郡丞与我同来,就是准备着在我留下之后,让李郡丞回去替我送信。”

    “唐公爵真是细心啊。”始毕可汗放声大笑,又说道:“二公子只管放心留下,我一定好酒好菜好女人的招待你,来人,马上去给二公子准备寝帐,安排两个……,不,安排四个最漂亮的侍女服侍他。”

    帐中的附离答应,立即飞奔下去安排,李二这才转向了李靖,用突厥语微笑说道:“药师先生,真是对不住,让你吃惊了,我父亲是为了预防万一,才在事先没有告诉你我,我会说突厥话,也没告诉你,他准备让我留在这里担当人质。”

    听到这话,已经呆若木鸡的李靖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忙笑道:“原来这是唐公爵的提前安排,吓死我了,我还担心没办法把公子你带回去,无法向唐公爵交代。”

    李靖和李二这番对答用的是突厥语,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全都听得懂,恍然大悟于李靖之前的震惊反应之余,始毕可汗又大笑说道:“李郡丞,回去告诉唐公爵,就说我请他放心,二公子在我这里一定会受到最热情的款待。还有,待到成功拿下陈应良蛮子的人头后,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李靖含笑点头,心里却是连珠叫苦,暗道:“糟了!终日打雁,我今天算是被雁啄了眼啦!想不到李世民这小子竟然能奸诈到这地步,这下子我回去,怎么交代啊?”派遣他的心腹李郡丞与我同来,就是准备着在我留下之后,让李郡丞回去替我送信。”

    “唐公爵真是细心啊。”始毕可汗放声大笑,又说道:“二公子只管放心留下,我一定好酒好菜好女人的招待你,来人,马上去给二公子准备寝帐,安排两个……,不,安排四个最漂亮的侍女服侍他。”

    帐中的附离答应,立即飞奔下去安排,李二这才转向了李靖,用突厥语微笑说道:“药师先生,真是对不住,让你吃惊了,我父亲是为了预防万一,才在事先没有告诉你我,我会说突厥话,也没告诉你,他准备让我留在这里担当人质。”

    听到这话,已经呆若木鸡的李靖终于回过了一些神来,忙笑道:“原来这是唐公爵的提前安排,吓死我了,我还担心没办法把公子你带回去,无法向唐公爵交代。”

    李靖和李二这番对答用的是突厥语,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全都听得懂,恍然大悟于李靖之前的震惊反应之余,始毕可汗又大笑说道:“李郡丞,回去告诉唐公爵,就说我请他放心,二公子在我这里一定会受到最热情的款待。还有,待到成功拿下陈应良蛮子的人头后,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李靖含笑点头,心里却是连珠叫苦,暗道:“糟了!终日打雁,我今天算是被雁啄了眼啦!想不到李世民这小子竟然能奸诈到这地步,这下子我回去,怎么交代啊?”

第251章 让人佩服

    李靖这次算是被李二给耍惨了,始毕可汗刚吞下鱼饵正要咬钩,李二却突然用突厥语提出留在突厥大营充当人质,彻彻底底杀了李靖一个措手不及,还让李靖想连反对阻止都做不到李靖总不能当着阿史那一家的面强迫李二离开突厥大营吧?所以李靖也没了办法,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李二跳出陈丧良的掌握,留在突厥营地龙回大海,成为左右雁门决战的最关键人物,也成为笼罩在勤王隋军和陈丧良头上的最大阴影。

    最后,李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突厥营地的,浑浑噩噩,脑海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但就算如此,为了自己活命也为了破敌大计,李靖仍然努力使自己不至于露出破绽,很礼貌的向始毕可汗和李二拱手告辞,然后在突厥士兵的护送下,借着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赶回隋军营地。看着李靖策马离去的背影,李二的嘴角也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再接下来,还算顺利的回到隋军大营中后,李靖虽然得到了陈应良的召见,陈应良也是双眼充满血丝显然又是一夜没睡,李靖却再没有心思去关心陈丧良的身体了,在这陈丧良的面前脸色灰暗,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向陈丧良禀报。倒是陈丧良对李靖的情况万分情况,不断问道:“李郡丞,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李世民文学cfwx. net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他到那里去了?”

    架不住陈应良的一再追问,李靖终究还是双膝一软向陈丧良跪下,嘴未张开,泪花早已在眼中闪烁,哽咽道:“大帅,下官无能,下官被李世民耍了,让他逃出了你的掌握,我们的破敌计划,也已经受到严重威胁了。”

    哽咽着,李靖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说了李二已经猜出隋军的大概作战计划,也说了李二突然用突厥语直接与始毕可汗交涉,要求始毕可汗把他留在突厥营地充当人质,还说了李二早就在怀疑陈丧良大量伪造突厥金箭令的事。陈丧良和陪同接见的魏徵、袁天罡、长孙无忌等人则是越听脸色越严峻,最后待到李靖哽咽着把情况全部介绍完时,陈丧良也瘫软在了帅椅上,脑海里同样空白一片,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天才!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天才!”

    “李世民什么时候学会说突厥语的?我之前怎么不知道?”长孙无忌也惊叫出声,“以前我和他交好时,从来没听他说过突厥语啊?”

    当然没有人能回答长孙无忌的问题,陈丧良和李靖都没说话,魏徵和袁天罡垂头丧气,也都没有说话,倒是正在营中监督夜战准备的军法官阴世师收到了李靖归来的消息,匆匆回到了中军大帐开口说话,再看到中军大帐里的情况时,阴世师自然是大吃一惊,赶紧再问情况,而当魏徵低声把情况告诉给了阴世师后,素来威严庄重的阴世师也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头暴怒的雄狮,冲到李靖面前,一脚就把李靖踹翻在了地上,放声怒吼,“你干的好事!”

    李靖不吭声,也没有躲闪阴世师的踢踹,阴世师却是更加愤怒,又提着李靖的衣领,把李靖给揪了起来,重重一拳砸在李靖的脸上,把李靖打得脸颊青肿嘴角出血,咆哮质问道:“说,你坚持举荐李世民担任使者,是不是故意帮他逃出大帅的控制,到突厥那边去通风报信?你和李渊一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靖还是不吭声,也还是没有躲避阴世师的殴打,可惜李靖越是这样,忠诚于大隋朝廷的阴世师却越是愤怒,又一脚把李靖踹翻,然后冲上去拳打脚踢,拼命发泄心中的愤怒,咆哮不断,“你知不知道?李世民是李渊最得力的儿子,官职虽然低,却知道很多我们的军情机密,又和太原勤王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如果叛变投敌,将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隐患和危险?我们精心布置的夜战计划,也很可能被突厥全盘识破,给我们造成全军覆没的危险!”

    李靖随着阴世师的拳打脚踢无力的扭动身体,始终没有吭声,也始终没有反抗求饶,最后还是陈丧良看不下去了,开口阻止道:“阴太守,够了,别再打了,这事与李郡丞无关,是我们都低估了李世民,没想到他能聪明到这地步,仅凭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猜到我们的作战计划,更没想到他能奸诈到这地步,竟然凭借突厥的力量摆脱我对他的控制。”

    “怎么与他无关?”阴世师大吼道:“是他力荐李世民担任这个信使,如果派别的使者去和突厥联系,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末将早就提醒过你,这个李靖和李渊一家走得太近,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你已经传令全军准备今夜作战了,却出了这样的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李郡丞推荐李世民担任信使,是为了取信于突厥,这点也是经过我同意才把李世民派出去的。”陈应良无力的说道:“所以,李二逃进突厥军营,责任是我最大,别打李郡丞吧,三狗子,替我把李郡丞搀起来。”

    亲兵队长三狗子答应,赶紧上前搀扶李靖起身,阴世师则重重跺了一脚,咆哮道:“那现在怎么办?李世民已经留在突厥营地了,随时可能把我们的情况泄露给突厥军队,今天晚上的大战,还打不打?”

    “没事,实在不行就放弃今天晚上的决战计划吧。”陈丧良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无力的说道:“好在屈突通老将军和骨郡丞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等他们到了以后合力再战,也还不算太晚。”

    陈丧良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话里的沮丧之意却谁都听得出来,阴世师也是脸色阴沉,突然又说道:“大帅,不管你是否放弃作战计划,李靖、李建成和柴绍这三个人你都必须拿下,监禁在中军预防万一!不然的话,他们一旦和李世民内外勾结,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陈应良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口鼻出血的李靖,然后才说道:“暂时关押李靖和柴绍,李建成那里不能动,我们已经软禁了李大使,再把李建成也抓了,太原勤王军就要出大问题了。好在李建成的亲兵队是由我们的人担任,又有齐王殿下盯着,不必太过担心。”

    “那也要暂时削去李建成的权力,把李渊的河东抚慰使兵符交给齐王殿下掌管,预防万一!”阴世师恶狠狠说道。

    陈应良无力的点点头,同意阴世师这个稳妥建议,然后才一边派人去与柴绍联系,借口自己召见将柴绍骗到中军帐内拘捕关押,一边无力的命令道:“来人,把李郡丞请下去单独关押,不可虐待。”

    陈丧良的亲兵答应,赶紧上来邀请李靖离开,李靖也没反抗,默默转身陪同亲兵离开大帐,然而走到了大帐门前时,李靖却又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转过身来向陈应良说道:“大帅,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昨天晚上罪员在与李世民北上突厥营地的途中,即将遭遇突厥哨骑的时候,李世民突然把一个蜡丸交给了罪员,说是让罪员将来再打开,罪员之前精神恍惚,忘记了打开了这个蜡丸。”

    说着,李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蜡丸,陈丧良的亲兵赶紧接过,转呈到了陈丧良的面前,陈丧良接过蜡丸一看,发现蜡丸颇大隐约可见薄绢,便随意捏破了蜡丸,取出其中薄绢展开细看,而当仔细一看绢上内容时,陈丧良的嘴巴却一下子张得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眼珠子也差点瞪出眼眶,惊叫道:“怎么可能?!”

    看到陈应良的惊讶模样,阴世师、魏徵和袁天罡等人当然是无比好奇,赶紧也凑上去同看李二的蜡丸藏书,结果仔细一看时,阴世师和魏徵等人也同时惊叫出了声音,“天哪!这怎么可能?!”

    也由不得陈丧良等人惊讶,关键还是李二的蜡丸藏书内容太过惊人,蝇头小篆工工整整,内容是……

    “末将李世民百拜陈大帅,大帅看到此书时,末将已然身在突厥营中,末将只请大帅牢记一事,末将的全家老小都在中原和大帅手中,末将若反后果大帅自知,末将此举不过立功赎罪,洗刷清白,望大帅明查。

    末将求大帅一事,两军阵前,请大帅将一个假首级交与始毕贼酋,假称为末将父亲首级,末将便可侥幸活命,突厥军心士气也必受打击。

    末将还有一计,两军阵前,大帅不妨以突厥俘虏为先锋,驱逐突厥战俘首先冲击敌阵,则突厥战阵便可不战自乱。”

    看完了这短短三句话,不要说阴世师和魏徵等人了,就是身为穿越者的陈丧良都是万分难以置信,差点就怀疑李二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好不容易回过一些神来,陈丧良立即飞快抬头,向李靖问道:“李郡丞,这颗蜡丸,是李世民在北上突厥营地的路上交给你的?”

    “不错。”李靖点头,又说道:“当时我们刚遭遇了一队突厥哨骑,突厥哨骑也发现了我们,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故意在那个时候交给我,让我没机会打开蜡丸查看其中内容。”

    听到这话,陈丧良难免更是张口结舌了,李靖则是万分好奇,忍不住问道:“大帅,李世民在蜡丸里写了什么?能让罪员知道吗?”

    陈丧良也没说话,拿起薄绢就递向李靖,李靖赶紧快步来到陈丧良的面前,双手接过薄绢细看,然而仔细一看内容后,李靖也顿时傻了眼睛,更加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李世民在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他在路上没时间准备蜡丸,肯定是大帅你给他交代了任务后,他回帐准备出营的时候写成的蜡丸!”

    “这怎么可能?李世民才刚听完大帅你的命令,就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战术计划,也想好了潜入突厥营地摆脱控制的主意?他到底是人还是鬼,运思能快到这地步?!”

    听到李靖的惊奇叫嚷,陈丧良和阴世师等人难免更是瞠目结舌,说什么都没想到李二能够心思机敏到这个地步,才刚听完交代给他的任务,马上就能猜到勤王隋军的作战计划,破敌手段,还马上构思了逃出陈丧良控制的办法,琢磨出保命之计,也替陈丧良寻思出了一条应敌之计把突厥战俘驱逐为前锋,既可以起到惑乱突厥军心的效果,也可以使隋军将士后顾无忧,专心作战。

    “有这个可能。”长孙无忌的话把魂飞天外的帐内众人拉回现实,长孙无忌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李世民确实运思很快,这点我以前和他交好时就已经发现,再复杂的事,他在转眼之间就能琢磨明白,理出头绪,应变速度快我十倍。兄长,说了你可别生气,他的运思速度,还在你之上,很多事你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分析明白,但如果换了李世民,他可能在眨眼之间就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点不奇怪。”陈丧良难得自省一次,暗道:“毕竟,他是唐太宗李世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

    悄悄嘀咕过后,陈丧良把手一挥,说道:“也好,暂时别去管他李世民到底有多聪明多机敏,既然这小子向我们表明了心迹,说明他潜入突厥营地不过是为了立功赎罪,又主动提醒了他的全家还在我们手里充当人质,那么他就未必一定叛变,我们今天晚上的决战计划,也不一定需要调整。”

    阴世师和魏徵等人都不吭声,片刻后,阴世师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帅,李世民主动恳求留在突厥大营中担当人质一事,原因他虽然已经在丸书中说明,李渊一家也确实还在大隋朝廷的控制中,但他如果不顾他的满门性命,坚持要叛国投敌怎么办?恕末将冒昧一句,自古以来,举凡谋反者,无不是父母妻儿性命都可以抛弃啊。”

    陈丧良呆了一呆,这才又想起了一件大事上李二在历史上干得最出色的事,恰好就是弑兄逼父。但转念一想后,陈丧良却又觉得李二不太可能现在就干出这样的漂亮事,因为现在的李二是既没功勋声望也没个人势力,现在就这么做,不要说其他人了,就是整个李氏门阀都不太可能跟他走,突厥那边也有可能把他卸磨杀驴,鸟尽弓藏,让他更加没有出头之日。

    盘算到了这里,陈丧良重新有些动摇,迟疑道:“李世民这么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除了报我的夺妻之仇,获得一些突厥的赏赐,还能得到什么?”

    “大帅,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很奇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李靖这会也不敢对李二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了,很谨慎的提醒道:“既然李世民决定立功赎罪,洗刷清白,那他为什么不帮着下官完成诱敌任务即可?为什么偏偏要冒着生命危险,自愿留在突厥营地充当人质?”

    “这点倒是有一个解释。”陈丧良皱着眉头说道:“他自愿留在突厥营地充当人质,可以让突厥那边对李大使更加放心,帮助我们更有机会诱敌成功,同时他也为自己准备了脱身之计,合情合理。不过,这合情合理的背后,是否另有玄机呢?”

    连丧尽天良的陈丧良都猜不出李二如此行事是否另有玄机,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而正当众人绞尽脑汁的时候,帐外却有亲兵禀报,说是已经奉命把柴绍带到,正在紧张思索中陈应良顺口下令带进来,然后永远都是一副苦瓜脸的柴绍就进到了中军大帐,一边向陈丧良行礼,一边瓮声瓮气的说道:“末将柴绍,奉命拜见大帅,敢问大帅召见末将何事?末将还要回去率军准备夜战,请大帅吩咐。”

    “我……。”陈丧良的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了因为陈丧良原本是打算诱捕柴绍预防万一,但现在情况有变,陈丧良当然不能下令将柴绍拿下。无奈之下,陈丧良只得改口,随意说道:“柴绍将军,本帅把你召来,是想问问你对李世民的了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大帅怎么突然要问这个?”柴绍万分奇怪。

    “这个你不用管,如实回答就行。”陈丧良顺口说道:“把你对李世民的看法印象,如实告诉我就行。”

    “那末将就如实说了。”柴绍也不客气更不怕死,直接就说道:“二郎的年龄虽然只有十七岁,却少年老成,处事老练,聪明过人,还为人正派,孝顺父母,尊敬长辈,容貌英俊,文武双全,是世间百年难得一见少年英才!”

    说罢,恨陈丧良恨得蛋疼的柴绍还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也比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小子强得多,要文才有文才,要武艺有武艺,真搞不懂他心仪那个姑娘是瞎了什么眼,竟然会抛弃了他。”

    “柴绍,你说什么?”长孙无忌勃然大怒了。

    “无忌,别和他一般见识。”陈应良挥手,懒得去理会柴绍的败犬哀鸣,又冷笑说道:“要文才有文才,要武艺就武艺,这么有武艺,那之前的三场大战他参与了两战,怎么连一个斩获都没有?”

    “那是二郎把斩获让给了部下!”柴绍怒道:“崞县之战,二郎斩首六具,在乱军中用弓箭射死了三名敌人!我们和突厥打那场野外大战,他又斩首五具,箭射五敌,还一箭射死了一个突厥千夫长,但他都没有要这些功劳,都把这些功劳让给了部下!别看他的年纪比我小得多,实际上真正打起来,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厉害?”陈丧良将信将疑,便又问道:“既然他在战场上立了这么多功劳,那他为什么要把功劳斩获让给其他人?”

    “他对部下说是他的家资丰厚,不在乎这些功劳赏赐,所以让给部下。”柴绍随口回答,又没好气的说道:“不过,我怀疑他是故意藏私,免得有人嫉妒他的功劳武艺,疾贤妒能又做贼心虚,用卑鄙手段害他。”

    “我是那样的人么?”

    陈丧良笑出声来,刚想再讥讽柴绍和李二几句,话到嘴边陈丧良却突然呆住,再仔细一盘算后,陈丧良顿时一拍桌子,吼道:“我明白李世民的真正目的了!”

    柴绍傻眼,旁边的阴世师和李靖等人则赶紧问道:“大帅,李世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好小子,好强的自信,好大的胆量,好深的心机,也好大的野心。”陈丧良答非所问,只是抚额叹道:“连我和整个勤王大军,都被他间接利用,这样的野心、胆量、心机和自信,让人佩服,让人佩服啊。”

    “大帅,你到底在说什么?末将怎么听不懂?”阴世师焦急追问道:“李世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没看出来?”陈丧良苦笑说道:“李世民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排布置,又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了他的真正武艺,他的目的,除了始毕贼酋的项上人头,还能有什么?”

    “始毕贼酋的项上人头?”阴世师、李靖和柴绍等人全都难以置信的惊叫起来,“李世民想要单枪匹马拿下始毕贼酋的项上人头?”

    “不错,正是如此。”陈丧良点头,笑容更加苦涩,说道:“虽然很危险,但我们勤王大军只要打败了突厥军队,同时他李世民也靠着自己准备的脱身之计保住性命,肯定能以突厥忠臣的身份一直留在始毕贼酋身边,那么乱军之中,他确实有这个机会拿下始毕贼酋的首级!”

    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阴世师和李靖等人,陈丧良又哀嚎道:“你们想一想,假如李世民在乱军之中,单枪匹马取下了始毕贼酋的首级,将会是何等的光辉夺目?又将是何等的震惊天下?到时候,我这个大隋最年轻将星的名头,岂不是就要转戴到他的头上了?!”

第252章 决战前夕

    大概弄明白了李二留在突厥营地的目标目的,陈丧良又盘算了一段时间,很快也就拿定了主意,决定按既定计划在今天夜里展开决战,战术计划不做任何调整,同时还决定采纳李二的建议,把之前俘虏到的突厥战俘斩去两根手指后驱逐为前锋,冲击突厥队列。

    对此,陈应良的几个帮凶走狗当然都提出了质疑和担忧,包括李靖都有些担心过于奸诈的李二太不可靠,不顾一切的出卖隋军战术计划,帮着突厥军队打败勤王隋军。陈应良却神情镇定说道:“没关系,我最后的底牌足以扭转战局,就算中计我也有信心翻盘,今天晚上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用不着担心我们会大败惨败。而且我这张底牌是什么,就连你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李世民,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就算被突厥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同样也可以杀突厥一个措手不及,把战局重新扯平。”

    “况且,我觉得李世民出卖大隋军队的可能很小。”陈应良又补充道:“出卖了大隋军队,他得不到什么,相反倒是全力帮助我们攻破突厥军队,他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因为他的家世背景放在那里,只要他在这场大战中立下一个象样的功劳,想要升官赐爵那是易如反掌,但他如果出卖了大隋,出卖了皇帝陛下,他的家族就再也帮不了他-长-风-文-学-www-什么,这样的利弊关系,以李世民的聪明,肯定考虑得很清楚。”

    见陈应良已经拿定了主意,又见陈应良对他的最后底牌这么自信,阴世师等人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全都是抱拳唱诺,接受陈应良的决定。陈应良这才又对李靖说道:“李郡丞,你昨天晚上辛苦了一夜,快去休息吧,顺便把你的伤治一治,傍晚酉时正到这里来,陪同我点将发兵,继续帮助我处理军务,指挥军队。”

    李靖呆了一呆,仔细去看陈应良的模样时,发现陈应良的脸色郑重,并非说笑,李靖这才向陈应良拱手唱诺,并没有多说一字一句,旁边的阴世师则脸色阴郁,实在搞不懂陈应良为什么会如此信任重视李靖,但是在没有证据证明李靖已经背叛的情况下,阴世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对陈应良说道:“大帅,谨慎起见,今天晚上军队开始行动后,你最好随时把李渊李大使带在身边,直到大战结束。”

    “好主意,我也正想让李大使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大破突厥。”陈应良含笑答应,然后又说道:“阴太守,十名伪装成突厥附离的士兵,我就交给你安排了,一定要挑最可靠的人。再有,每个人身旁都安排两个绝对可靠的人保护,也顺便预备着在伪报失败的情况下,能把消息及时传回我的面前。”

    阴世师答应,这才与李靖联手告退,而阴世师和李靖走后,陈应良又派出大量传令兵各营,让军队加紧准备夜战事务,也让主力战兵抓紧时间,同时派人传召阚稜来见。传令兵纷纷领命而去,结果没过多少时间,隶属于谯彭嫡系的阚稜就来到了陈应良的帐中,向陈应良行礼道:“末将阚稜奉命拜见大帅,请大帅吩咐。”

    陈应良并没有急着下令交代,而是先仔细端倪了阚稜一番,发现身材高大的阚稜和往常一样,仍然把腰板挺得笔直,站资标准,脸上神情也一如既往的稳重刚毅,陈应良满意点头,这才说道:“阚稜,我召你来,是有一个无比艰巨也无比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个重要任务关系到我军存亡,也关系到我们和突厥决战的最终结果,这么重要的任务,十三万勤王大军中,我认为只有你才能做到完成,但这个任务也十分的危险,注定要面临恶战苦战,我希望你千万不能推辞,也一定要不惜代价给我完成任务!”

    难得看到陈应良的语气这么庄重,阚稜的神情也变得比平常更严肃更郑重了,向陈应良稽首说道:“大帅对末将既有活命之恩,也有知遇大恩,末将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帅大恩之万一,既然大帅如此信得过末将,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末将,那么末将就是豁上这条性命不要,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拼尽全力完成大帅交托的差事!末将发誓!”

    陈应良点点头,又把自己的亲兵队长三狗子叫了出来,让他与阚稜并列,向吩咐道:“三狗子,今天晚上你把那两个团的士兵带上,陪同阚稜行动,不到最后时刻,不许动手暴露,明白没有?”

    三狗子朗声唱诺,陈应良这才向阚稜吩咐道:“阚稜,今天晚上,你率领两千陌刀兵,两千最可靠最精锐的陌刀兵,与三狗子的两个团联手作战,开战之后,三狗子的队伍给你担任弓弩手的角色,以远程武器掩护你,你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三狗子的军队,明白没有?”

    阚稜恭敬唱诺,陈应良这才又吩咐道:“今天晚上,我会安排你们这两支军队随同江都勤王军行动,也会安排王世充在战事初期全力保护你们的队伍,给你们保留体力和兵力。战事进行过程中,倘若看到我的烟花信号,你们就马上出手杀退与王世充交战的突厥军队,然后与王世充联手支援我们的友军,一边解救雁门以西的友军,一边向我的中军靠拢!这一点非常重要,你千万记住,一定要和王世充解救出雁门以西的友军队伍,然后再向我的中军靠拢,雁门城东面的友军你们不必理会!”

    阚稜和三狗子答应,用心记住陈应良的交代,然后阚稜又赶紧问道:“大帅,什么是烟花信号?”

    “到时候三狗子会告诉你,我会在战场旁边的山林中布置信号手,发出多个信号,你们不用担心贻误军机。”陈应良解释,见阚稜点头,陈应良这才又说道:“再记住,倘若战事顺利,王世充成功击败了突厥,突厥败走后,你们这两支军队不必参与追杀,马上给我立即赶往西陉关,抢占西陉关以南的狭窄官道,彻底堵死突厥军队的逃命道路,帮助我军全歼突厥败兵!”

    “西陉关南面官道上,目前正有突厥拓羯胡兵的驻扎。”陈应良又说道:“今天晚上,我会使出调虎离山计,让拓羯胡兵撤出狭窄山道退往西陉关以北。调虎离山顺利倘若得手,你们倒是可以轻松一些,倘若调虎离山失败,那你们就要全力攻占路口,不惜代价的扛住前后两面的突厥军队冲击,支撑到我们的主力军队抵达增援,我也会尽快给你们派去援军,替你们分担压力。”

    阚稜和三狗子再度答应,陈应良则神情更加庄重,沉声说道:“拓羯胡兵战斗力相当不俗,倘若我的调虎离山失败,你们就要做好打一场血战的心理准备,总之我们大隋军队能否大破突厥,能否一战打出北疆二十年安宁,就看你们的了!”

    说到这,陈应良干脆起身来到了阚稜和三狗子的面前,又向他们说道:“阚大哥,三狗子,十三万大隋勤王军的生死存亡,大隋北疆的二十年安宁,我就全部拜托给你们了。事关重大,我替十三万大隋将士和大隋北疆的万千百姓,向你们行一个礼,提前感谢你们的努力与牺牲。”

    说罢,陈应良还真的向阚稜和三狗子单膝跪下,稽首到地,阚稜和三狗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忙一起向陈应良双膝跪下,下拜还礼,陈应良起身,一一将阚稜和三狗子搀起,又和他们每人拥抱了一下,也对他们每人低声说了一句,“拜托了。”

    给阚稜和三狗子交代了最为关键也最为重要的任务,陈应良又召来了马三宝和牛进达二将,命令二人在下午时把上次夜间大战时俘虏到的两千多突厥战俘提出战俘营,用绳子仔细捆绑双手,押在前营听用,期间陈应良本想下令砍去这些战俘的双手拇指,但考虑到这么做为引起战俘反抗引出动乱,便也打消了这个主意反正是冲锋炮灰,砍不砍拇指并不重要。同时之前在崞县俘虏到的五千多突厥战俘仍然还被关押在崞县城外,时间紧急,陈应良也懒得去提来听用了,准备留着将来慢慢料理。

    做好了这些安排,时间已经是正午,魏徵、袁天罡和长孙无忌都劝陈应良赶紧下去休息,养足体力准备晚上指挥作战,两天两夜里只睡了一个时辰的陈应良也接受了帮凶的好意,可惜却因为精神过于亢备的缘故,陈应良就算躺在了床上也翻过来覆过去的睡不着,最后陈应良无奈,干脆重新回到中军大帐,一边对着沙盘地图盘算夜间决战的各种细节,一边等待时间流逝,期间袁天罡和阴世师等人都劝陈应良回去休息,陈应良都摇头拒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申时过半后,安静了许久的隋军营地里重新热闹了起来,养足了体力的隋军主力战兵纷纷起身备战,领取各种夜战必须之物,再到酉时正时,陈应良果断下令吹号升帐,号角呜呜间,各路隋军将领也纷纷来到了中军大帐,接受陈应良的命令调遣,召开雁门决战前的最后会议。

    直到众将都到齐后,陈应良才从地图沙盘旁回到帅椅上宣布升帐,包括齐王杨暕在内的隋军众将都向陈应良恭敬行礼,陈应良挥手,然后才说道:“各位将军,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陛下和雁门守军明天就会断粮,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是在今天晚上不惜代价打败突厥,解除雁门之围,迎回我们的皇帝陛下。今天晚上,我们将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决战,血战苦战,为了皇帝陛下的安危,为了大隋江山的生死存亡,也为了千千万万的大隋子民不被突厥奴役杀戮,还望诸位将军用心用力,奋勇作战,打出我们大隋的国威军威,也打出我大隋北疆二十年安宁!”

    “谨遵大帅号令!”隋军众将整齐抱拳,大声答应。

    陈应良点点头,这才拿起了一支令箭,大声说道:“东都勤王军谢子冲听令!”

    “末将在!”刘长恭的副手虎牙郎将、同时也是陈应良曾经战友的谢子冲出列领命。

    “谢子冲,你率领八千右武卫将士,东渡滹沱河,务必要在初更一刻前全线过河。”陈应良沉声命令道:“初更二刻,你立即率领军队北上雁门城,届时突厥定有军队伏击于你,遭遇伏击,你的军队不可慌乱,只需列阵而战,坚决缠住突厥军队,不消多时,战事必有转机。待到突厥败退,全力追击,不必担心突厥是诈败诱敌,突厥是真败!”

    谢子冲大声唱诺,郑重接过令箭,陈应良这才又拿起了一支令箭,高声喝令刘长恭听令,刘长恭也难得正经了一次,象模象样的出列抱拳,大声答道:“末将在!”

    “刘长恭将军,你的任务很艰巨,也很危险。”陈应良严肃说道:“今夜初更一刻,你率领一万右武卫军队北上,每名士兵携带三天干粮,取道突厥营地西北侧的道路北上,迂回赶往雁门城假装增援,届时定有突厥军队伏击于你,遇袭后不可交战,全力逃往雁门城东面,吸引突厥军队全力追击于你,直到追杀你的突厥军队回头向西,你再掉头杀敌。全力追杀突厥军队!”

    “大帅,你要我向雁门城东面逃命?”刘长恭有些张口结舌,忙说道:“如果突厥不退怎么办?我岂不是就要和你失去联系了?”

    “这也是我要你的军队携带三天粮草的原因。”陈应良答道:“如果我们主力作战不利,你与我断绝联系,那你就带着军队继续东进,涿郡留守薛老将军正带着涿郡勤王军从东向西而来,你去和他会合。记住,牵制住越多的突厥军队越好!”

    听到陈应良的这个安排,刘长恭很勉强的唱诺,上前接受令箭,陈应良则摇头说道:“不急,我对你还有一个命令。”

    “大帅请吩咐。”刘长恭哭丧着脸答道。

    陈应良并没有站在帅案后吩咐,而是越过帅案,走到了刘长恭的面前,柔声说道:“刘大哥,这道命令,我不是以全军主帅的身份向你下令,而是以你兄弟的身份向你下令,这条命令是……。”

    说着,陈应良突然张开双臂,当众拥抱住了刘长恭,说道:“刘大哥,兄弟我给你的命令是,活着回来!你是我的好大哥,讲义气,把我当手足兄弟一样照顾爱护,所以,你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说着,陈应良还紧搂了刘长恭一下,又说了一句一定要活着回来,话音里还带上了哽咽,刘长恭则呆了一呆,然后眼泪也不由润湿了眼角,同样张臂抱住了陈应良,紧搂着陈应良,哽咽说道:“好兄弟,大哥一定会活着回来,我们以后还要继续做兄弟!做亲兄弟!”

    陈应良点点头,这才把令箭交给了刘长恭,然后抹去了脸上的眼泪,重新回到帅案后,拿起第三支令箭,朗声说道:“王世充听令,今夜初更三刻,你率领一万五千江都勤王军出营,缓缓北上,发现刘长恭遇袭,你马上假意前去增援于他,遭遇突厥拦截后,你假意战败,把突厥军队引向雁门城正西方向,退到山脚处与突厥结阵而战!待到突厥败退,全力追击!”

    “末将遵命!”

    王世充也是出列唱诺,也期盼着女婿能象对待刘长恭一样对待自己,给自己一些发自肺腑的叮嘱关心,可惜陈丧良的小陈世美外号却不是白叫的,又吩咐道:“还有,我会安排阚稜率领一军随同你行动,遭遇突厥后,你必须全力掩护阚稜军队优先撤退,结阵而战时也要全力保护于他,是否参战,何时参战,由阚稜队伍自行决定,情况再危急,你都不能让他们遭遇敌袭,更不能强迫他们参战!”

    看了一眼满脸难色的王世充,陈应良淡淡说道:“王郡丞,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嫡系,阚稜军是今夜大战的关键,关键中的关键,阚稜军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能扭转整个战场的局势!我之所以放心把他们交给你,也是因为我信得过你,同时更为了保护你,有他们在,就是有百万突厥军队围攻你,你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么厉害?”王世充将信将疑,但考虑到不肖女婿不太可能在这种场面说笑,王世充还是抱拳唱诺,大声说道:“末将明白,请大帅放心!”

    陈应良点点头,这才把令箭交给王世充,然后喝令云定兴出列,向云定兴吩咐道:“云老将军,今夜二更,你率领两万左屯卫将士出营,在营前三里处集结侯命,收到王世充遇袭的消息或我的命令,你马上提兵北上,假意救援王世充,遭遇突厥拦截,且战且退向西面退却,吸引突厥追击,退到山脚下结阵而战,待到突厥败退,也是给我全力反击!记住,牵制住越多突厥军队越好!不必担心危险,突厥军队假如死战不退,我自会援军给你!”

    “末将领命。”云定兴恭敬唱诺,又好奇问道:“大帅,你把右武卫、江都军和末将的左屯卫主力都派出去了,五路主力只剩两路守卫大营,你还怎么派遣援军啊?”

    “老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应良微笑说道:“总之你放心,我是你小侄子,不会放着你不管。”

    云定兴很没脸皮的笑笑,这才退回班列,陈应良这才又喝道:“李建成、齐王杨暕听令!今夜二更正,你们尽提太原勤王军出营,左右列阵,与我的谯彭中军联手迎接始毕贼酋!今夜这一战,我们一定要取下始毕贼酋首级,冲进雁门城拜见皇帝陛下!”

    “齐王殿下。”陈应良又补充了一句,微笑说道:“破敌之后,你第一个率军入城拜见陛下,陛下与你父子连心,你也应该第一个拜见陛下!”

    “末将遵命!”杨暕欢天喜地的答应。

    “末将遵命。”李建成很温和的回答,又主动说道:“大帅,开战之后,末将请为前部先锋,率先冲击敌阵。”

    陈丧良笑笑,也很温和的说道:“准你所请。”

    命令颁布之后,隋军众将立即告辞回去整军出战,陈丧良与众人一一拱手告辞,互道珍重,直到把众人都送走后,陈丧良才把阴世师叫到面前,问起突厥假传令兵的准备情况,阴世师答道:“请大帅放心,十个假传令兵,还有二十个随从,全都准备好了,军衣、战马、盔甲和武器,全都天衣无缝。”

    “很好,一会把他们带来,我要亲自向他们颁布命令。”陈应良笑着点头,又吩咐道:“阴太守,今天晚上你和李靖一起随我出战,把李渊带上,大营这里,我交给魏徵和袁天罡他们守卫。再有,把李大使的假人头给我准备好。”

    阴世师含笑答应,这才下去安排十名假传令兵前来领命,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以幕僚身份陪同陈应良召开会议的长孙无忌才凑上前来,在陈丧良的耳边低声说道:“兄长,小弟之前仔细想过,如果今天晚上我们故意不把假人头交给突厥军队,李世民那小子,岂不是……?”

    陈丧良笑笑,笑容还颇苦涩,答道:“这一点,应该也在李世民的预料之中,他很清楚,以我的性格,只要能够增加一个拿下始毕贼酋首级彻底奠定胜机的机会,我就会按他的指点去做。而且以我和他兄长的交情,也不可能故意弄死他,不然的话,将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李建成?”

    “不过嘛。”陈丧良又在心里暗暗说道:“李二你千算万算,肯定算不到一点,我不想弄死你,是我不想彻底改变历史进程,不想失去和雨儿好事成双的机会。”

    与此同时,十三万勤王大军也已经展开了大战前的最后准备,领取干粮火把,擦亮刀枪剑戟,清点弓弩羽箭,检查武器装备,喂饱战马准备草料,互道珍重暗留遗言,负责鼓舞士气的军法队成员在各个营地来回奔跑,大声呐喊,“将士们,想想我们的陈应良陈大帅吧,天下人谁不知道?两年多前,他落魄得拣菜叶子熬粥,被人逼着退婚,可是现在,他已经是我们十几万勤王大军的主帅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他精忠报国,奋发图强,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打出了今天,想要变成第二个陈大帅,今天就是你们最好的机会!最好的机会!”

    “呸!狗娘养的!”左屯卫中有一个校尉重重吐了一口浓痰,然后瞪着旁边的士兵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检查装备?别听那些军法狗吹,那小子连鸡都没杀过,一刀一枪打出今天?狗屁!”你,有他们在,就是有百万突厥军队围攻你,你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么厉害?”王世充将信将疑,但考虑到不肖女婿不太可能在这种场面说笑,王世充还是抱拳唱诺,大声说道:“末将明白,请大帅放心!”

    陈应良点点头,这才把令箭交给王世充,然后喝令云定兴出列,向云定兴吩咐道:“云老将军,今夜二更,你率领两万左屯卫将士出营,在营前三里处集结侯命,收到王世充遇袭的消息或我的命令,你马上提兵北上,假意救援王世充,遭遇突厥拦截,且战且退向西面退却,吸引突厥追击,退到山脚下结阵而战,待到突厥败退,也是给我全力反击!记住,牵制住越多突厥军队越好!不必担心危险,突厥军队假如死战不退,我自会援军给你!”

    “末将领命。”云定兴恭敬唱诺,又好奇问道:“大帅,你把右武卫、江都军和末将的左屯卫主力都派出去了,五路主力只剩两路守卫大营,你还怎么派遣援军啊?”

    “老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应良微笑说道:“总之你放心,我是你小侄子,不会放着你不管。”

    云定兴很没脸皮的笑笑,这才退回班列,陈应良这才又喝道:“李建成、齐王杨暕听令!今夜二更正,你们尽提太原勤王军出营,左右列阵,与我的谯彭中军联手迎接始毕贼酋!今夜这一战,我们一定要取下始毕贼酋首级,冲进雁门城拜见皇帝陛下!”

    “齐王殿下。”陈应良又补充了一句,微笑说道:“破敌之后,你第一个率军入城拜见陛下,陛下与你父子连心,你也应该第一个拜见陛下!”

    “末将遵命!”杨暕欢天喜地的答应。

    “末将遵命。”李建成很温和的回答,又主动说道:“大帅,开战之后,末将请为前部先锋,率先冲击敌阵。”

    陈丧良笑笑,也很温和的说道:“准你所请。”

    命令颁布之后,隋军众将立即告辞回去整军出战,陈丧良与众人一一拱手告辞,互道珍重,直到把众人都送走后,陈丧良才把阴世师叫到面前,问起突厥假传令兵的准备情况,阴世师答道:“请大帅放心,十个假传令兵,还有二十个随从,全都准备好了,军衣、战马、盔甲和武器,全都天衣无缝。”

    “很好,一会把他们带来,我要亲自向他们颁布命令。”陈应良笑着点头,又吩咐道:“阴太守,今天晚上你和李靖一起随我出战,把李渊带上,大营这里,我交给魏徵和袁天罡他们守卫。再有,把李大使的假人头给我准备好。”

    阴世师含笑答应,这才下去安排十名假传令兵前来领命,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以幕僚身份陪同陈应良召开会议的长孙无忌才凑上前来,在陈丧良的耳边低声说道:“兄长,小弟之前仔细想过,如果今天晚上我们故意不把假人头交给突厥军队,李世民那小子,岂不是……?”

    陈丧良笑笑,笑容还颇苦涩,答道:“这一点,应该也在李世民的预料之中,他很清楚,以我的性格,只要能够增加一个拿下始毕贼酋首级彻底奠定胜机的机会,我就会按他的指点去做。而且以我和他兄长的交情,也不可能故意弄死他,不然的话,将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李建成?”

    “不过嘛。”陈丧良又在心里暗暗说道:“李二你千算万算,肯定算不到一点,我不想弄死你,是我不想彻底改变历史进程,不想失去和雨儿好事成双的机会。”

    与此同时,十三万勤王大军也已经展开了大战前的最后准备,领取干粮火把,擦亮刀枪剑戟,清点弓弩羽箭,检查武器装备,喂饱战马准备草料,互道珍重暗留遗言,负责鼓舞士气的军法队成员在各个营地来回奔跑,大声呐喊,“将士们,想想我们的陈应良陈大帅吧,天下人谁不知道?两年多前,他落魄得拣菜叶子熬粥,被人逼着退婚,可是现在,他已经是我们十几万勤王大军的主帅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他精忠报国,奋发图强,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打出了今天,想要变成第二个陈大帅,今天就是你们最好的机会!最好的机会!”

    “呸!狗娘养的!”左屯卫中有一个校尉重重吐了一口浓痰,然后瞪着旁边的士兵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检查装备?别听那些军法狗吹,那小子连鸡都没杀过,一刀一枪打出今天?狗屁!”

第253章 雁门决战(一)

    时已深秋,昼渐短,夜渐长,天气也逐渐转凉,酉时初刻才刚刚过去,纬度很高的雁门战场就已经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中,夜星稀疏,残月穿行在厚薄不匀的云彩之中,地面上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是视线不畅,难以看清稍远处的情况。

    看到这样的夜色,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多少都有一些皱眉头,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作战,突厥军队最拿手的骑射绝技,会因为看不清楚目标的缘故而受到不小影响,整体战斗力也多少会打点折扣,将不利于突厥军队今夜一举击破勤王隋军的后续计划。

    不过还好,一战击破隋军勤王大军只是突厥方面的后续计划,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突厥方面也大可以不去攻打隋军营地,只需要全力歼灭陈应良派给雁门城的援军,对突厥而言照样是一场不小胜利,所以在天色全黑没有之前,突厥军队实际上也已经做好了各种夜战准备,安排好了伏击计划和参战队伍,也安排好了预备队和继续围困雁门城的军队,还有未必一定出战的始毕可汗中军嫡系队伍,也未雨绸缪的做好了在夜间出营作战的安排,只等始毕可汗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簇拥着始毕可汗出营南下,直捣隋军大营。

    突厥方面的伏击计划是这样的,为了确保全歼增援雁门城的—长—风—文学 {c}{f}{w}{x}.net两路隋军,针对走滹沱河西面大路北上的隋军援军,阿史那果断放弃了在大营西南角和西北角伏击隋军的机会,把伏击战场安排在了突厥营地的正北面,雁门城西门十里外这个位置,只待隋军踏入陷阱,埋伏在突厥营地北门外的突厥军队就立即两路杀出,一路冲击隋军侧翼,一路切断隋军进入雁门城的道路,同时又有一支突厥从营地西面杀出,包抄袭击隋军援军的背后,三面包夹隋军援军,既不给隋军逃回南面大营的机会,也乘机尝试引诱雁门守军出城交战。所以阿史那一家对这个战场也十分重视,足足安排了三万军队布置埋伏,另外还安排一万预备队预防万一。

    看到这里朋友们可能要问了,既然突厥兵力充足,那为什么不在雁门城的东北面也安排一支军队,四面包夹隋军援军?答案就三个字,没必要。雁门城的东北面确实是突厥保卫圈的缺口,但隋军往那个方向逃命,就将再没有返回隋军大营的机会,同时也将彻底失去与隋军主力的联系,机动力强大的突厥军队大可以从容追杀,在追击战中施展骑射绝技,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既然如何,又何必把隋军援军逼得走投无路,和突厥军队拼一个鱼死网破?

    对于滹沱河东岸小路的隋军偏师,东有太行余脉西有滹沱河,鉴于地形狭窄的缘故,想要左右包夹隋军偏师显然不可能,所以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干脆布置了一个关门打狗的伏击计划,把伏击军队分为两队,南队在雁门城南面十里处埋伏,北队在雁门城南面五里处埋伏,待到隋军偏师北上,南队偃旗息鼓故意放隋军偏师北上,由北队负责拦截隋军偏师,然后南队再从南向北杀来,关门打狗前后夹击隋军偏师。考虑到这个战场的地形狭窄,不利于兵力展开,阿史那一家倒是只在这个战场安排两万五千军队,其中相当一部分兵力还用不着参与伏击,专心防范雁门守军出城突击。

    除此之外,鉴于陈丧良诡计多端的缘故,已经吃过不少亏的突厥军队还准备了大量的预备队,时刻准备出击应变。同时也因为拓羯胡兵已经靠不住的缘故,为了避免伏击计划走漏消息,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干脆就没有提前让拓羯胡兵知道今夜将有大战的消息,准备着待到伏击发动,再命令拓羯胡兵备战侯命,然后再根据战场情况临时决定如何使用这些拓羯胡兵。

    伏击计划和应变计划都安排好了,但是让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颇为伤神的是,他们并不知道隋军的出兵时间,只能是坐着干等消息,连觉都不敢睡的等待战事展开。但还好,阿史那一家这次身边还有一个比较合格的内奸叫李二,主动给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排忧解难道:“可汗请放心,虽然陈应良蛮子此前并没有安排出兵时间,但是夜战奇袭一般都是在半夜展开,晚辈斗胆揣测,陈应良小蛮子应该是在二更以后出兵,三更过后才可能展开战事。”

    “有道理,应该是这样。”

    阿史那一家纷纷点头,都劝始毕可汗耐心等待,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以便指挥战事,始毕可汗也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打着盹耐心等待战事展开。反倒是之前信誓旦旦的李二心中冷笑,“你是得抓紧时间休息了,今天晚上这场大战,对陈应良来说是越早展开机会越多,我如果所料不差,陈应良这次肯定会一反常态,提前动手,今天晚上这场大战,也肯定比任何人预料的更早展开!”

    …………

    耐心等待的同时,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当然怎么都有一些提心吊胆,不过和隋军先锋刘长恭比起来,这点提心吊胆实在算不上什么,而随着右武卫将士的出营集结,队列逐渐成形,刘长恭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也更加强烈,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刘长恭只是性格粗豪马虎,并不傻,傻的话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早在陈应良与他拥抱告别的那一刻,刘长恭就已经明白好兄弟是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危险程度还非同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刘长恭当然也有些埋怨陈应良不够义气,不交派给自己轻松一些的任务,但刘长恭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了硬仗恶仗,好兄弟把负责诱敌的逃跑任务交给自己,多少也是让自己有一展所长的打算,加上军令难违,所以刘长恭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接过这个任务,去帮好兄弟引诱敌人分兵。

    为了不让突厥猜疑,隋军大营里的灯火并不密集,刘长恭的队伍也没打多少火把,万余担任诱敌任务的隋军将士携带着三天的干粮,静悄悄的在大营正门外排列成队,尽管除了少数隋军将领,这些隋军将士并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样的艰难困苦,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这些隋军将士还是很少有人言语吭声,都明白今天晚上有一场恶战苦战等着自己,这些隋军将士所能做的,除了依令行事外,也就只剩下了祈祷,祈祷此战大胜,也祈祷上天保佑自己平安渡过今夜。

    军队集结完毕后,戌时初刻的出击时间也随之到来,副手贺兰宜低声提醒,询问刘长恭是否下令出发?还反复问了两次,正在紧张不安中的刘长恭才如梦初醒,先是慌忙点头,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夜幕下的隋军大营,还有高高飘扬的好兄弟帅旗,刘长恭这才低声说道:“传令下去,出发!”

    命令传达,身兼重任的万余右武卫将士小跑向北行进了,在马邑向导和刘长恭旗帜的指引下,默默的小跑向注定充满鲜血与杀戮的修罗战场。而在他们身后,一万五千江都将士与两千多谯彭将士,也开始了最后的战前检查,时间的指针再指向初更二刻时,这些江都将士也在王世充的亲自率领下出营集结,还把那些扛着丈长陌刀和携带着布包武器的谯彭将士簇拥在了队伍中间,以血肉之躯替他们充当墙壁护盾。

    没有人知道那四百余名谯彭将士携带的是什么武器,他们手里的武器只有四尺多五尺长,并不粗,还全都用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象一根包着的棍子,让人无法得见端倪,包括王世充都对这种武器充满好奇,但即便是王世充亲自出面打听情况,要求看看这些麻布包着棍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却遭到了这些谯彭将士的断然拒绝,率领这支古怪军队的三狗子还向王世充稽首赔罪,说是没有陈应良的命令,他绝对不能让人看到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让王世充碰了一鼻子灰。

    江都将士出营的同时,提前渡过滹沱河的右武卫偏师,也在陈应良老战友谢子冲的率领下,沿着滹沱河东岸的狭窄道路向北挺进了,消息送到了隋军中军大帐,正在大帐耐心等待的陈应良点点头,向旁边的阴世师和李靖等人说道:“开始了,我敢打赌,今天这个晚上肯定很长,也许还将是我一生中最长的一夜。”

    说罢,陈应良又拿起帅案上的公文观看,却不知因为什么,拿起的公文却碰翻了帅案上烛台,烛台跌落翻滚,众人都吃了一惊,陈丧良也不由开口自嘲道:“想不到我还是有点紧张。”

    众人会心微笑,惟有天黑后就被提到中军大帐的李渊面无表情,还在心中冷哼,骂了一句沉不住气的穷小子,但悄悄骂完了,李渊却发现自己的腿在无意识的轻轻颤抖,心里也不由又嘀咕了一句,“二郎,你可千万别玩邪的,害了你父亲的老命啊。”

    …………

    还是来看看隋军先锋刘长恭这边的情况吧,按照陈丧良的作战要求,隋军先锋是以小跑走完了前十里路程,速度并不太快,直到越过了十里路程,进入了突厥军队的防区,刘长恭才低声下令全军加速,并且尽量靠近西面的吕梁山脉向北行军,以最快速度通过突厥大营侧面,东都保卫战结束后补充了大批精锐的右武卫将士依令而行,速度陡然加快,队形也没有出现大的混乱,掉队极少。

    接下来这十里路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青壮男子而言,当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是对于隋军主帅陈应良而言,却是最为备受煎熬的时间倘若突厥军队不在后营设伏,而是在前营设伏或者营旁设伏,那么陈应良的一切作战计划都将被彻底打乱。所以当收到斥候报告后,紧张之下,陈应良干脆大步走出了帅帐向北眺望,倾听山谷回声,生怕传来对自己最不利的喊杀声音,心理所承受的压力之巨大,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与此同时的突厥这边,尽管始毕可汗为了请君入瓮,已经故意收回了之前一度活动猖獗的突厥哨骑,但怎么都少不得要在南面路上安排一些伏路斥候,探察隋军动静,刘长恭率领的隋军先锋队伍又颇为庞大,这么大规模的行军,当然也很难瞒得过突厥斥候的眼睛,所以当隋军先锋距离突厥营地还有三里路程的时候,突厥斥候就已经把消息飞奔送回了大营,送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始毕可汗面前。

    “已经来了?!”此前没有料到隋军会这么快动手的始毕可汗大吃了一惊,跳起来去看帐边的漏钟时,发现时间才开始接近二更,顿时惊讶说道:“还没到二更就来了?陈应良蛮子为何出手如此之早?”

    “可汗,这是陈应良蛮子的惯用手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旁边的李二指出道:“晚辈之前说过,举凡夜间奇袭,出兵时间通常都是在二更左右,三更或四更动手,但一些用兵行家却并不拘泥于这个常规,或是傍晚动手,或是黎明之前动手,其目的仍然不外乎出其不意,抢占先机。陈应良小蛮子奸诈过人,用这样的手段并不奇怪。”

    觉得李二的分析有理,始毕可汗便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往深里去分析陈应良此举的真正目的,旁边的阿史那一家却有几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汗,是否出兵接战?”

    “蠢货,我们早就布置好了埋伏,这时候就动手,把蛮子打跑了怎么办?”始毕可汗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脏话,喝道:“佯做不知,让蛮子军队越过我们的营地,等他们进了陷阱,那伦会好生收拾他们!再有,继续严密监视蛮子动静,一有异动,马上来报,不得有半点延误!”

    靠着始毕可汗的有意放纵,隋军先锋很是顺利的来到了突厥营地的西南角,并且以更快速度飞快向北挺进,迂回赶往三十里外的雁门城。与此同时,右武卫偏师在滹沱河的动向,也已经被突厥斥候飞报到了始毕可汗的面前,而因为占据地利的缘故,始毕可汗最不担心的就是滹沱河这个偏师战场,收到消息不仅没有半点吃惊,还冷笑道:“赶快来吧,那条路距离雁门城虽然要比大路近出十来里,但那里的地形,哼哼,进了我在那里布置的陷阱,你们这些狗蛮子一个都别想跑!”

    这也是两军斥候传令兵注定要辛苦奔波的一个晚上,二更正刚到,隋军斥候把刘长恭队伍顺利进入突厥大营西面开阔地的消息送到了陈应良面前,陈应良却不仅没有因为进展顺利而欣喜,相反还脸色更加凝重,只一挥手就打发辛苦策马冲锋了二十里的斥候离开,然后又把目光转向营外,而此刻在营北三里处集结的隋军队伍已然换成了云定兴率领的左屯卫主力,此前第二波出营的江都勤王军则早在一刻钟前就已经按照既定计划缓缓北上,节约时间和路程,同时也故意让突厥那边察觉。

    这时,接替三狗子率领军法队保护陈应良的阴世师来到了面前,向陈应良拱手说道:“大帅,云老将军的队伍已经进入了既定位置,我军主力何时出营?请大帅示下。”

    “不既,确认了前方开战再说。”陈应良摇头,又攥了攥拳头,发现自己的手心尽是冷汗。

    时间仿佛凝固,走得无比之慢,两军主帅都在提心吊胆的等待间,刘长恭率领的隋军先锋,终于还是毫无声息的越过了突厥营地侧面,在突厥营地相对比较开阔的东北角掉头向东,脚步不停的奔向雁门城。而与此同时,还有一支隋军队伍正在向着北面挺进的消息,也被突厥斥候送到了始毕可汗的面前!

    自愿留在突厥营内担当人质的李二也终于面临了第一个考验,听到隋军还有后军的消息,始毕可汗立即转向了李二,大声喝问道:“蛮子为什么还有后军?此前你向我们介绍蛮子战术时,并没有提到这支蛮子后军啊?”

    “可汗恕罪,晚辈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二满脸的惶恐,赶紧说道:“父亲在向我介绍陈应良蛮子的战术计划时,并没有提到这支蛮子后军,晚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

    “可汗,或许是陈应良蛮子临时调整了战术计划。”突厥军中为数不多的文官参谋执思迷力分析道:“派遣军队迂回增援雁门城,一旦被我们发现,肯定是无比危险,陈应良蛮子为了预防有变,安排一支后军接应并不奇怪。这支军队也许还有可能是声东击西,故意徉攻我们的大营,引诱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南面,然后蛮子援军就可以冲进雁门城。”

    “可汗,这个可能很大。”阿史那·郁射也说道:“我们也用不着担心,此前我们为了提防有变,也准备了数量绝对足够的预备队,蛮子后军佯攻我们的大营,我们守营就行,蛮子后军如果跑去救援他们的前军更好,我们的预备队马上就可以从西门和南门出营,冲击他们的侧翼,也切断他们的归路,这样我们的斩获还肯定更大一些。”

    始毕可汗听了点头,然后又心中一动,忙吩咐道:“快,给我盯紧这支蛮子后军的情况,查清楚他们到底是那里来的蛮子军队,看看是不是唐公爵的军队,是的话就糟了。”

    帐中附离应诺,立即下去安排,那边李二则赶紧说道:“可汗,绝不可能是我父亲的军队,如果这支后军是我父亲的军队,那他肯定是马上派人来和你联络了。”

    “有点道理。”始毕可汗点点头,这才想起如果隋军后军是李渊队伍的话,李渊肯定是马上就派人来与自己联络了,但是到现在都还没发生这一情况,足以证明李渊仍然还在隋军营中,突厥军队也还有着一举击破隋军主力砍下陈应良人头的希望。

    再接下来的时间就更缓慢了,陈应良和始毕可汗相距二十余里,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在中军帐里背着手兜起了圈子,陈应良还很不讲卫士的啃起了指甲,脸色凝重如水,始毕贼酋则更不文明的当众把一个帐中侍女拉进怀里,伸手进她的衣内粗暴揉捏,发泄心头的紧张不安,直把那侍女全身揉捏得到处都是青紫淤血,眼泪不断流下。

    二更二刻已过,正当时间的指针即将指向二更三刻现代时间夜间十一点三十分时,正当陈应良几乎把左手拇指的指甲啃光时,也正当始毕可汗忍无可忍把怀中侍女上衣撕开,趴在她身上啃咬时,滹沱河的东面率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战鼓声和铜锣声。听到这声音,都已经咬得满嘴是血的始毕可汗猛然抬头,接着突厥营地的正北面也同时响起喊杀声和鼓锣声,突厥军的两处伏击阵地,在相距不到一分钟的情况下,竟然同时打响了第一枪。

    “开始了!”始毕可汗吐出了嘴里的生人肉,把已经胸前已经一片血肉模糊的侍女一把推开,恶狠狠说道:“终于开始了!狗蛮子,来吧,来多少都行!”

    突厥军队的两处伏击阵地都距离隋军营地很远,大战打响的声音虽大,却还传不了那么远,陈应良必须要等待斥候禀报才能知道这一情况,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收到这一消息。然而这两个战场距离雁门城却都只有十里路程,黑夜里声音传得极远,如此大的喊杀声,当然是只用了十几秒钟就已经传进了雁门城内……

    听到这喊杀声,明天早上就得断粮的雁门守军当然是大喜过望,刚和萧皇后睡下的隋炀帝也马上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问明原因后马上祈祷苍天保佑,让忠臣陈丧良的作战成功。但来护儿、宇文述和裴仁基等战场老麻雀冲上了城墙查看情况时,却全都是脸色阴沉,因为他们全都一眼看出,陈应良派给他们的援军,中埋伏了!么。”李二满脸的惶恐,赶紧说道:“父亲在向我介绍陈应良蛮子的战术计划时,并没有提到这支蛮子后军,晚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

    “可汗,或许是陈应良蛮子临时调整了战术计划。”突厥军中为数不多的文官参谋执思迷力分析道:“派遣军队迂回增援雁门城,一旦被我们发现,肯定是无比危险,陈应良蛮子为了预防有变,安排一支后军接应并不奇怪。这支军队也许还有可能是声东击西,故意徉攻我们的大营,引诱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南面,然后蛮子援军就可以冲进雁门城。”

    “可汗,这个可能很大。”阿史那·郁射也说道:“我们也用不着担心,此前我们为了提防有变,也准备了数量绝对足够的预备队,蛮子后军佯攻我们的大营,我们守营就行,蛮子后军如果跑去救援他们的前军更好,我们的预备队马上就可以从西门和南门出营,冲击他们的侧翼,也切断他们的归路,这样我们的斩获还肯定更大一些。”

    始毕可汗听了点头,然后又心中一动,忙吩咐道:“快,给我盯紧这支蛮子后军的情况,查清楚他们到底是那里来的蛮子军队,看看是不是唐公爵的军队,是的话就糟了。”

    帐中附离应诺,立即下去安排,那边李二则赶紧说道:“可汗,绝不可能是我父亲的军队,如果这支后军是我父亲的军队,那他肯定是马上派人来和你联络了。”

    “有点道理。”始毕可汗点点头,这才想起如果隋军后军是李渊队伍的话,李渊肯定是马上就派人来与自己联络了,但是到现在都还没发生这一情况,足以证明李渊仍然还在隋军营中,突厥军队也还有着一举击破隋军主力砍下陈应良人头的希望。

    再接下来的时间就更缓慢了,陈应良和始毕可汗相距二十余里,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在中军帐里背着手兜起了圈子,陈应良还很不讲卫士的啃起了指甲,脸色凝重如水,始毕贼酋则更不文明的当众把一个帐中侍女拉进怀里,伸手进她的衣内粗暴揉捏,发泄心头的紧张不安,直把那侍女全身揉捏得到处都是青紫淤血,眼泪不断流下。

    二更二刻已过,正当时间的指针即将指向二更三刻现代时间夜间十一点三十分时,正当陈应良几乎把左手拇指的指甲啃光时,也正当始毕可汗忍无可忍把怀中侍女上衣撕开,趴在她身上啃咬时,滹沱河的东面率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战鼓声和铜锣声。听到这声音,都已经咬得满嘴是血的始毕可汗猛然抬头,接着突厥营地的正北面也同时响起喊杀声和鼓锣声,突厥军的两处伏击阵地,在相距不到一分钟的情况下,竟然同时打响了第一枪。

    “开始了!”始毕可汗吐出了嘴里的生人肉,把已经胸前已经一片血肉模糊的侍女一把推开,恶狠狠说道:“终于开始了!狗蛮子,来吧,来多少都行!”

    突厥军队的两处伏击阵地都距离隋军营地很远,大战打响的声音虽大,却还传不了那么远,陈应良必须要等待斥候禀报才能知道这一情况,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收到这一消息。然而这两个战场距离雁门城却都只有十里路程,黑夜里声音传得极远,如此大的喊杀声,当然是只用了十几秒钟就已经传进了雁门城内……

    听到这喊杀声,明天早上就得断粮的雁门守军当然是大喜过望,刚和萧皇后睡下的隋炀帝也马上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问明原因后马上祈祷苍天保佑,让忠臣陈丧良的作战成功。但来护儿、宇文述和裴仁基等战场老麻雀冲上了城墙查看情况时,却全都是脸色阴沉,因为他们全都一眼看出,陈应良派给他们的援军,中埋伏了!

第254章 雁门决战(二)

    确实开始了,首先打响的是滹沱河东岸的偏师战场,走小路近道北上的隋军偏师谢子冲部刚来到距离雁门城十里处的位置,前方马上就射来了狂风暴雨般的弓箭,同时路旁的山上也有大量的乱箭滚木落下,再紧接着,大批的突厥军队也就打着火把出现在了隋军偏师的前方和右旁高地上。

    还好,隋军偏师在开战之前就知道此行必然会遭到伏击,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和应变准备,度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谢子冲一声令下,隋军将士立即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大步向着来路撤退,并没有出现突厥军队所期望出现的混乱崩溃场面,但突厥军队也不肯放过这个全歼隋军偏师的机会,立即大步发起追击,狭窄的滹沱河东岸也顿时变得喊杀震天,战鼓号角声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走西岸宽阔大道北上的右武卫隋军主力,也在距离雁门城西门只有十里的位置遭到了伏击,借着夜色埋伏在突厥营地北端的突厥军队两路出击,一路直接冲击隋军侧翼,一路冲向隋军通往雁门城的道路当道拦截,同时突厥营地的西面也一军杀出,先是抢占道路切断隋军归路,然后直接杀向隋军背后。之前还漆黑一片的突厥营地北面开阔处,也迅速变得火光通明,密密麻麻的火把直接以数万计,把营北开阔地映得*长*风*文*学 明如白昼,喊杀声与马蹄声也远比。

    考验刘长恭应变能力的时刻到了,但好在朋友们都知道,咱们的刘大将军打硬仗苦仗那是三流水平,临阵逃命那却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没等突厥骑兵杀到面前,刘长恭就已经下达了逃跑命令,还安排得颇为仔细,大吼道:“弟兄们,中埋伏了,但是别怕,跟着我的帅旗逃!贺兰宜,你殿后!”

    大吼着,刘长恭带头拨转马头,直接冲向了雁门城东北面的开阔无敌处,他的将旗紧紧跟上,右武卫将士则在刘长恭的旗帜下发足飞奔,全力逃命,刘长恭的副手贺兰宜则率领一支右武卫精锐队伍殿后,掩护着主力向东北方向逃命,上万大军临阵撤退,露出屁股给突厥军队踢砍,却几乎没有多少凌乱,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慌,屁股后带着滚滚黄砂逃得飞快,有条不紊仿佛当年的崤函道逃命战再现。

    还没接战隋军就已经开跑了,突厥军队在没有什么斩获之余当然也不肯罢休,主持这个伏击战场的突厥大将那伦不断呐喊咆哮,催促三路突厥全力追赶,赌咒发誓要把这支隋军队伍全歼消灭,一雪数日前偷袭隋军营地几乎全军覆没的奇耻大辱。三路杀出的突厥也个个争先,人加鞭马加蹄,如同三道洪流潮水,势不可挡的冲向败逃中的隋军队伍,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远离了突厥营地。

    虽然与两个战场都是相距十里,但是站在雁门城上,光是看到火把的移动方向和听到的喊杀声音,宇文述、来护儿和裴仁基等隋军老将就已经明白自军已经遭遇了埋伏,倒是后来赶上城墙的樊子盖和裴蕴等文官探头探脑,倾听张望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间樊子盖还向来护儿等人问道:“宇文将军,来将军,情况怎么样了?我们的援军有没有机会冲进城来增援?是否需要出城接应?你们怎么不说话,陛下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啊?”

    宇文述和裴仁基等老将都是铁青着脸不说话,惟有来护儿重重一拳砸在了箭垛上,脸色青黑的咆哮道:“陈应良怎么用兵的?两路援军怎么全部中了埋伏?”

    “我们的援军中埋伏了?”裴蕴等文官个个脸上变色。

    来护儿铁青着脸点头,道:“都中了埋伏,而且两路援军的情况都很危险,都有很大可能全军覆没!而且我还敢肯定,陈应良的增援计划提前暴露了,突厥军队早就有了准备,布置了圈套陷阱等我们钻,不然的话,突厥军队连我们的援军退路都立即切断。”

    听到这话,裴蕴等文官脸色更苍白了,倒是陈丧良的老伯乐樊子盖面露诧异,问道:“来将军,你刚才说什么?陈应良小子的增援计划提前暴露,突厥军队早有准备,布置了圈套陷阱等我们钻?”

    见来护儿点头,樊子盖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和焦虑,反而还笑出了声,鼓掌笑道:“好!突厥中计了!这雁门之围,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解除了。”

    这次轮到来护儿和宇文述等沙场老将傻眼了,裴仁基还直接问道:“樊尚书,你不是说笑吧?分明是我们的援军被突厥伏击,你怎么反说是突厥中计?”

    “裴大夫,你太不了解你那位远房侄子了。”樊子盖放声大笑道:“陈小子是什么德行,老夫非常清楚,在战场上比泥鳅还滑,比狐狸还精,从来就只有他占便宜的份,没什么人能在他的手底下捞到半点好处,这些突厥蛮夷碰上了他,只有被他活活玩死的命!放心吧,要不了多久,突厥那边就要倒霉了!”

    隋军文武面面相觑,全都对樊子盖这番话将信将疑,樊子盖则又笑道:“没事了,我们去向陛下回报吧,就说我军进展顺利,只需耐心等待,突厥军队今天晚上就能败走。”

    没人敢搭樊子盖这话的茬,包括陈丧良的靠山裴矩和裴蕴都是如此,与老裴家敌对的虞世基和封德彝等人还说道:“樊尚书,这事可开不得玩笑,现在我军中伏,你却要我们向皇帝陛下禀报,说我军进展顺利,今夜必胜,我们可没有这个胆量。”

    “那老夫单独去向陛下禀报就是了。”樊子盖对自己亲手提拔的陈丧良倒是充满信心,一边真的掉头回城,一边说道:“老夫敢拿项上首级担保,我军今夜必胜!”

    …………

    与此同时,正在缓缓北上的隋军第二路江都勤王军也发现了情况似乎不对,再经过斥候确认突厥营地北面发生战斗后,王世充倒是没有犹豫,马上就下令全军加速北上,去救援遭到伏击的隋军先锋刘长恭部,但王世恽和王仁则等副手却有些担心,都向王世充说道:“郡丞,是不是悠着点?战场位置对我们十分不利,突厥那边的兵力也还是十分雄厚,我们这时候冲过去,被突厥包围了怎么办?”

    不称职的岳父王世充当然也不想拿自己的本钱去冒险,也多少犹豫了一下,但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军队伍簇拥在中间的保护的谯彭隋军后,王世充还是无可奈何的喝道:“少废话!依令行事!再有,注意保护谯彭勤王军,不能让他们与敌人接触!”

    王世恽和王仁则等人无奈,只得老实传达命令,靠着王世充对军队的重视,之前一直以步行速度行军的江都勤王军也立即迈开了大步,全速冲向北面,同时在军事方面勉强靠得住的王世充也不断下令调整,安排了大量军队保护谯彭隋军,倒也还算十分难得的先人后己了一把。

    两军斥候象发疯一样的奔走在南北道路上,距离稍近的始毕可汗首先收到江都勤王军加速北上的消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始毕可汗做出了一个稳妥的决定,下令道:“传令全军,紧守营地,倘若蛮子攻营,打回去!谨慎作战,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营作战!再有,传令拓羯营地,让他们即刻备战,随时等候我的命令!”

    始毕可汗的命令迅速传达突厥全军的同时,刘长恭和谢子冲二军果然遭到伏击的消息,也终于通过斥候快马的传递送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听到这消息,正在啃指甲的陈丧良神情异常严肃,半晌才吩咐道:“继续打探敌情,随时来报。传令云定兴,继续原地侯命,按照原计行事!”

    传令兵飞奔出去,陈丧良这才把目光转向了李渊,发现他终于无法遏制的流露出了紧张神态,坐在旁边连手指关节都攥得发白,陈应良不由微微一笑,道:“李大使,轻松些,这才刚开始,你的二公子究竟有没有背叛大隋朝廷,我们还要过很长时间才知道。”

    李渊斜了陈丧良一眼,并不说话。

    同一时段,追击刘长恭的突厥军队也和隋军殿后队伍交上了手,弓箭象狂风暴雨一般的往隋军队伍头上倾泻,贺兰宜率领的殿后队伍则一边尾随着主力狂奔,一边不断回头以强弩射击突厥骑兵,同时刘长恭也不得不稍微放慢了一些速度,避免与老战友贺兰宜脱节贺兰宜麾下的将士可都是右武卫的精锐,战斗力很强,是刘长恭逃命期间的可靠保镖,咱们的刘大将军可不想与他们失散。

    还有滹沱河这边,谢子冲率领的隋军偏师在匆匆回撤间,已经遭遇到了由南向北杀来的突厥伏兵,前后受击之下,隋军偏师别无选择,只能是马上结阵而战,利用狭窄地形与南北杀来的突厥军队抗衡,同时谢子冲派出亲兵四处喊话,鼓舞军心士气,“弟兄们,不用怕!这点早在我们陈大帅的预料之中,坚决扛住!只要扛一段时间,我们就赢定了!”

    营北战场和滹沱河东岸战场的战事逐渐激烈的时候,王世充的队伍也已经逼近到了突厥营地的边缘,王世充按照陈应良的要求从突厥营地西面迂回北上,假意去救援遭到伏击的刘长恭,结果这一动作也让突厥方面吃了不小一惊,惊奇于隋军没来围魏救赵之余,始毕可汗也顿时狞笑了起来,狰狞笑道:“很好,既然你们这些狗蛮子愿意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狞笑过后,始毕可汗立即大吼道:“传令下去,前、后、右三营每营出兵一万,三面夹击蛮子援军!给我杀光这帮狗蛮子!”

    命令传达,一直处于备战状态的突厥三营毫不犹豫,立即各自出兵一万,三面杀向江都勤王军,其中从右营出击的突厥军队动作最快,刚一出营向西没走多远,马上就遭遇了江都隋军,王世充的侧翼受到威胁不敢怠慢,赶紧命令军队停止前进,向腰部收缩壮实兵力,以免被突厥军队拦腰切断。同时阚稜率领的谯彭隋军在距离受敌地不远的情况下,也很冷静的按照阚稜命令原地侯命,收缩空间保存实力,还把三狗子率领的那四百多神秘隋军保护在了中间。

    与突厥右营军战不多时,江都勤王军的南北两端先后发现突厥军队杀来,见此情景,江都隋军多少有些慌乱,王世充则大吼下令,“不要慌,向西撤退!向西面撤退!快!”

    匆忙向着唯一没有出现敌人的正西方向撤退间,江都勤王军多少付出了一些临阵撤退的伤亡损失,突厥军队颇有斩获,又见王世充自入死地,当然都是欢声如雷,怪叫震天,不消统兵的阿史那家族成员下令,就已经自行发起了追击,三路突厥如同三道铜墙铁壁,三面包夹向自入死地的江都隋军。而当这个消息传到始毕可汗面前后,始毕可汗也顿时乐得手舞足蹈,连声叫好,“好!好!把狗蛮子赶往西面就好,那里尽是无路可走高山密林,看这些狗蛮子怎么死!”

    “可汗,还有一个好消息。”阿史那·郁射眉飞色舞的说道:“我们突厥的勇士从杀死的蛮子兵身上搜到腰牌,发现这些蛮子兵是江都兵,这也就是说,我们的盟友唐公爵,仍然还在蛮子大营里,随时可以帮着我们冲垮蛮子营地!”

    “好!很好!”始毕可汗再次鼓掌,又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么,我现在是否应该亲自提兵南下,乘机去攻打蛮子的营地?”

    有几个阿史那的家族成员都赞同始毕可汗立即动手,但也有冷静的,劝道:“可汗,战事才刚开始没多久,我们最好还是再看看情况再说,反正蛮子营地距离我们这里只有二十里,上马就到,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再等等。”

    始毕可汗一想觉得有理,便点头道:“那好,再等等,多派斥候南下,全力探视蛮子营地动向,发现异常马上来报!”

    突厥斥候飞奔南下的同时,冒险北上探察敌情的隋军斥候也已经把王世充遇敌的消息送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同时早已在营外集结侯命的云定兴也请示陈应良是否出击,陈应良则难得犹豫了片刻,然后亲手拿起可燃半刻时间的信香,凑到了蜡烛上点燃后,交给传令兵吩咐道:“拿去交给云定兴,这柱香烧完,立即出击,小跑北上!遭遇突厥后,奋力还击,牵着突厥向西移动,吸引的突厥军队越多越好!”

    “还有!”陈应良还考虑到一个可能,赶紧又吩咐道:“如果突厥军队没有出营拦截,左屯卫就真的去给救援王世充,和王世充联手牵制突厥军队!”

    传令兵唱诺,拿着信香飞奔而去,陈丧良也这才把目光转向漏壶,发现时间已经接近三更二刻,然后命令道:“传令中军与太原勤王军,做最后的出战检查,三更三刻出营集结,多打火把。”

    十五分钟的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缓过去,信香燃尽的同时,两万五千左屯卫将士也在云定兴的亲自率领下向北开拔了,小跑着冲向北面。而同一时间的北面战场上,王世充率领的江都勤王军还在艰难的向西转移,且战且退引诱突厥军队远离营地。刘长恭率领的右武卫主力则机动力强大的突厥军队堵住了东去道路了,被迫收缩兵力,仓促组建方圆阵,硬扛来自四面八方的突厥骑兵冲击。

    刘长恭没能牵着突厥军队更加远离突厥营地,这点确实有些出乎陈丧良的意料,造成这个意外的原因则是负责这个战场的突厥大将那伦脾气暴躁,为了全歼右武卫主力报仇,没有采取追击蚕食刘长恭的最佳战术,选择了分兵拦截的错误战术,虽然逼着右武卫主力停止逃命结阵而战,却又把右武卫主力逼到了必须拼一个鱼死网破的地步,也给整个雁门战场制造出了一个未知数倘若陈丧良的伪令失效,那右武卫主力很可能就真的会全军覆没了。

    还有滹沱河东岸的偏师战场这边,前后受击的右武卫偏师已经和突厥军队打得是如火如荼,好不容易逮到全歼隋军机会的突厥蛮夷如同两群饿狼,不断扑食冲杀隋军南北两端,虽然狭道上兵力难以展开,突厥无法拦腰隋军队伍,只能南北硬冲压缩隋军阵地,右武卫偏师一时半会还没有崩溃的危险,却也打得是万分吃力,险象环生,死伤相当不小。

    三个战场又激战了片刻,第四波隋军北上增援的消息,也被突厥斥候送到了始毕可汗的面前,得知这一情况,始毕可汗也顿时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惊叫道:“陈应良蛮子疯了?这么深的夜里,竟然敢派出四支军队先后北上,他难道想在今天晚上和我打决战?”

    “可汗,陈应良蛮子恐怕是被迫和我们打这场决战的。”李二在旁边分析道:“他派给雁门城的两路援军,都遭到了我们的伏击,如果不救回去肯定两路都是全军覆没,这样他的威望就会遭到重大打击,他没有选择,只能是全力救出他的援军,保住他的面子和位置,不然的话,等到德高望重的屈突通率领左骁卫援军赶到,他这个勤王主帅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始毕可汗还在盘算李二这个分析是否正确,旁边的阿史那·郁射等人却催促道:“可汗,还是考虑如何应对蛮子的第四支军队吧,是否出兵拦截?斥候探到这支蛮子军队的兵力相当不少,如果置之不理的话,被我们包围的两支蛮子军队肯定就要被他们救走了。”

    “拦截,当然要拦截!”始毕可汗恶狠狠说道:“但不是把这些蛮子拦在我们的大营南面,等他们转到我们的大营西面后,让出本可汗中军南下的道路,再出兵拦截!郁射,泥步,你们给我率领五万军队从西门出营,等蛮子军队绕到了我们营地的西面,马上冲上去给我杀光这些狗蛮子!”

    “大汗,这样的我们的营地是否就太过空虚了?”执思迷力赶紧说道:“我们已经有六万军队出营,滹沱河东岸又布置了两万五千兵力,再加上留守营地和防范雁门城蛮子守军的兵力,再派五万军队出营,我们手里可用的预备队也就只有五万左右了。”

    “那就出兵四万,给我留下六万预备队。”始毕可汗点头,又更加凶狠的说道:“只要机会出现,我就带着这六万预备队冲击蛮子营地,杀掉陈应良那个狗蛮子!”

    阿史那·郁射等人答应,赶紧出帐去组织军队从西面出击,而与此同时,陈应良也终于率领着谯彭主力和太原勤王军走出了隋军大营,在大营门前排开阵势,耐心等待突厥主力南下前来交战,在立定了阵势后,陈应良又向旁边的李靖和阴世师两人叹息了一句,“我们真正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李靖和阴世师两人一起点头,神情全都异常凝重。经和突厥军队打得是如火如荼,好不容易逮到全歼隋军机会的突厥蛮夷如同两群饿狼,不断扑食冲杀隋军南北两端,虽然狭道上兵力难以展开,突厥无法拦腰隋军队伍,只能南北硬冲压缩隋军阵地,右武卫偏师一时半会还没有崩溃的危险,却也打得是万分吃力,险象环生,死伤相当不小。

    三个战场又激战了片刻,第四波隋军北上增援的消息,也被突厥斥候送到了始毕可汗的面前,得知这一情况,始毕可汗也顿时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惊叫道:“陈应良蛮子疯了?这么深的夜里,竟然敢派出四支军队先后北上,他难道想在今天晚上和我打决战?”

    “可汗,陈应良蛮子恐怕是被迫和我们打这场决战的。”李二在旁边分析道:“他派给雁门城的两路援军,都遭到了我们的伏击,如果不救回去肯定两路都是全军覆没,这样他的威望就会遭到重大打击,他没有选择,只能是全力救出他的援军,保住他的面子和位置,不然的话,等到德高望重的屈突通率领左骁卫援军赶到,他这个勤王主帅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始毕可汗还在盘算李二这个分析是否正确,旁边的阿史那·郁射等人却催促道:“可汗,还是考虑如何应对蛮子的第四支军队吧,是否出兵拦截?斥候探到这支蛮子军队的兵力相当不少,如果置之不理的话,被我们包围的两支蛮子军队肯定就要被他们救走了。”

    “拦截,当然要拦截!”始毕可汗恶狠狠说道:“但不是把这些蛮子拦在我们的大营南面,等他们转到我们的大营西面后,让出本可汗中军南下的道路,再出兵拦截!郁射,泥步,你们给我率领五万军队从西门出营,等蛮子军队绕到了我们营地的西面,马上冲上去给我杀光这些狗蛮子!”

    “大汗,这样的我们的营地是否就太过空虚了?”执思迷力赶紧说道:“我们已经有六万军队出营,滹沱河东岸又布置了两万五千兵力,再加上留守营地和防范雁门城蛮子守军的兵力,再派五万军队出营,我们手里可用的预备队也就只有五万左右了。”

    “那就出兵四万,给我留下六万预备队。”始毕可汗点头,又更加凶狠的说道:“只要机会出现,我就带着这六万预备队冲击蛮子营地,杀掉陈应良那个狗蛮子!”

    阿史那·郁射等人答应,赶紧出帐去组织军队从西面出击,而与此同时,陈应良也终于率领着谯彭主力和太原勤王军走出了隋军大营,在大营门前排开阵势,耐心等待突厥主力南下前来交战,在立定了阵势后,陈应良又向旁边的李靖和阴世师两人叹息了一句,“我们真正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李靖和阴世师两人一起点头,神情全都异常凝重。

第255章 雁门决战(三)

    惨烈的激战在三个区域战场打得如火如荼,滹沱河东岸这边,腹背受敌的右武卫偏师同时硬扛来自南北两面的突厥猛攻,存心想要全歼这支隋军偏师的突厥军队象两群饿疯了的狼,不断冲击扑食,疯狂撕咬隋军阵地,难听怪叫着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还不断分兵抢占路旁高地,妄图居高临下攻击隋军腰部,迫使谢子冲不得不分兵登山保护高地,与突厥军队在东侧在山林中展开山间激战。

    也亏得右武卫精锐早已从辽东战场上撤回归队,整体战斗力有了质的提高,如果换成了当初东都保卫战时的二线军队,右武卫偏师肯定是早已全线崩溃,死尸飘满了滹沱河河面了,但即便如此,右武卫偏师仍然还是被突厥军队冲击得节节后退,阵地空间逐渐削减,隋军将士几次反扑企图夺回阵地都没能成功,而随着内部空间的逐渐变小,隋军的侧翼也变得越来越脆弱如果突厥抢占了旁边高地,居高临下就是往路上扔石头,一块大石头也能给隋军将士造成巨大伤亡了。

    还有右武卫主力这边,因为突厥军队分兵拦住了隋军东进道路,四面受敌的右武卫主力只能是被迫就地结阵而战,在雁门城东北的开阔地带仓促组成方圆阵,硬扛来自四面八方的突厥骑兵冲击,突厥将领在阵外吼叫咆哮,逼迫自军将士文学 反复冲锋,不断冲锋,刘长恭和贺兰宜则满头大汗的在阵中呐喊鼓劲,要求自军将士坚决顶住,绝对不能让突厥军队冲进隋军方圆阵内部,但因为仓促组阵的缘故,隋军这个乌龟阵组建得并不完善,在突厥军队的冲击面前阵脚几度松动,不仅没有给予突厥军队足够的反击力度,伤亡还相当不小。

    “应良兄弟,我恐怕撑不了多久,你快给我派援军啊!”悄悄的在心里哀嚎着,咱们的刘大将军偷偷的对身旁的心腹亲兵下令,让亲兵给自己准备普通士卒的衣服。

    战斗同样激烈的还有江都勤王军这边,尽管王世充命令军队且战且退转移到山脚下再结阵而战,让军队可以靠山列阵打得稍微轻松些,但随着江都隋军的不断向西转移,突厥军队还是察觉到了王世充这一打算,负责这个战场的突厥大将阿史那·吐利也很有头脑,一声令下后,一支突厥军队便抢先迂回到了西面,堵住王世充的西撤道路,也彻底粉碎了王世充背山而战的美梦,王世充无奈,只得临时改变计划,命令军队就地组阵,在距离山区还有三里多路的开阔地带与突厥激战,和刘长恭一样硬扛来自四面八方的突厥冲击。

    王世充麾下的江都隋军全是步兵,对阵战十分重视,仓促结阵间也还算迅捷,没过多久就把方圆阵组定,也按陈丧良的要求把谯彭隋军保护在了方阵核心处,不让谯彭隋军受敌。但随着激战的持续和伤亡的扩大,向来不喜欢吃亏的王世充也动了小心眼,派人与阚稜联系,借口询问如何配合阚稜作战,乘机试探阚稜的出手时间,阚稜则很直接告诉王世充信使,道:“我们收到作战命令后,再和你们商量如何协同作战。”

    得到阚稜的答复后,心急如焚的王世充也顿时发起飙来,“想保存实力就明说,我们都已经被突厥团团包围了,怎么和外部联络?作战命令怎么送进来?”但发飙之余,事前得到过陈丧良交代的王世充也不敢硬逼着谯彭隋军参战,也只好是忍气吞声的去继续指挥军队硬抗突厥冲击了。

    王世充心急如焚,但是比他更加心急如焚的还大有人在,此刻正在雁门城头观战的隋廷文武比王世充更急更担心,远远看到火把撩乱战情激烈,又明白自家队伍是遭到了突厥伏击,又事关自家性命大事,隋廷文武当然是个个心如火烧,焦急万分,主持守城事务的来护儿和宇文述等人几次商量派兵出城接应,却又下不定这个决心如果不能援军接应进来,还打光了最后的守城力量,那大隋朝廷也许明天就得被突厥军队一锅端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在此时,同样焦急不安的隋炀帝也上到了城头观战,亲临第一线了解战情,而当看到隋军队伍在远离城池的地方与突厥激战时,有着不少战场经验的隋炀帝也察觉情况不妙了,赶紧向众人问道:“诸位爱卿,樊爱卿刚才不是向朕奏报,说战事顺利吗?这样的战事情况,也能叫做进展顺利?”

    没有人敢吭声,惟有樊子盖拱手说道:“请陛下放心,陈应良素来用兵有方,我军在几处战场与突厥激战,肯定是出自他的战前安排,目的也必然是为了创造更好战机,相信要不了多久,战事局势一定会出现巨大转变,突厥对雁门城的包围,也很可能在今天晚上就被我军将士粉碎。”

    听到樊子盖的这番回答,隋炀帝的脸色凝重,半晌才阴沉着脸说道:“希望是如此。”

    与此同时,第四支隋军,也就云定兴亲自率领的左屯卫主力,也已经北上到了突厥营地的边缘,见突厥军队始终没有出营拦截,虽然陈应良此前也有过交代,说如果出现没有遭到突厥拦截的预料之外情况,左屯卫勤王大军便就势前去增援王世充,与王世充合力抗敌。陈应良的考虑虽然不是不细致,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咱们一向把老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云老将军却犹豫了,还有些颤抖的向左右问道:“怎么办?是否真的去增援王世充?王世充是在突厥营地西北面作战,我们去了那里,突厥军队又把我们后路断了,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还好,云老将军不靠谱,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将领还算靠谱,立功心切的朱粲坚决主张北上参战,想要报答陈丧良的苗海潮也主张依令行事,就连曾经站在李渊一边和陈丧良过不去的老将刘经业,也开口指出道:“大将军,我们没有退路,在战场上对友军见死不救已经是死罪一条,加上你不救友军又是违抗军令,罪上加罪,将来朝廷追究起来,宇文柱国也保不了你!”

    枯瘦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咱们的云老将军还是无可奈何的说道:“那就去救王世充吧,传令全军,绕过敌营继续北上,去与我们距离最近的战场参战。注意侧翼,要防着突厥冲击我们,发现突厥,马上向我靠拢。”

    命令传达,两万五千左屯卫将士脚步不停,绕过了突厥营地继续北上增援,突厥斥候把情况报告到了始毕可汗面前,始毕可汗也多少又吃了一惊,惊讶道:“还真的北上了?陈应良小蛮子,真想把今天晚上的增援战打成总决战?”

    “可汗,陈应良蛮子没有选择。”李二微笑说道:“他在中原朝廷的根基太浅,任何一路勤王军队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导致他丢官罢职,甚至剥夺爵位,他只能打决战。”

    点了点头后,始毕可汗这才厉声喝道:“传令泥步、郁射,按原订计划出击!陈应良蛮子想在今天晚上,我们成全他!还有,注意辨别敌人身份,确认了是那一支蛮子军队,马上报我!”

    始毕可汗的命令飞快传达到了大营西面后,阿史那家的两员大将也已经带着四万突厥军队出营集结完毕,同时云定兴率领的左屯卫大军前锋已经把侧翼暴露在了泥步和郁射二将面前,但泥步和郁射并没有急着下令点亮火把发起进攻,而是等到左屯卫大军越过他们的阵前,中军暴露侧翼,泥步和郁射才下令擂鼓进攻,数十面牛皮大鼓敲响间,四万突厥齐声呐喊,两路并进,一路冲击左屯卫后军,一路直捣左屯卫中军,雁门决战的第四个战场也随之开启。

    还好,左屯卫军队早在决定冒险增援王世充的时候,就已经做好防范侧翼受袭的准备,前中后三军的距离靠得很近,突厥这边才刚一发起冲击,前军和后军就已经飞快向中军靠拢,并且迅速布置圆阵保护中军,应对突厥突袭,所以当突厥军队冲到面前时,左屯卫这边已经基本聚拢成团,安排了长盾保护侧翼受敌面,并且立即以强弓硬弩压制了突厥军队的冲击,虽然是让机动迅速的突厥军队冲到了阵前近身作战,却也彻底粉碎了突厥军队把左屯卫大军拦腰切断的美梦。

    没能把左屯卫拦腰切断,突厥军队也不着急,马上就向两翼延伸,很快就三面包围了左屯卫隋军,围着云定兴一阵猛揍,同时飞快辨别这支隋军的身份番号,再发现这支隋军并非太原勤王军后,泥步和郁射二将不敢怠慢,赶紧把情况飞报到始毕可汗面前,决定今晚雁门决战走向的关键时刻,也随之来临。

    “是出兵南下,和陈应良蛮子决战?还是派遣预备队增援伏击战场,集中力量一支一支吃掉蛮子军队?”

    玩弄着手里的金箭令牌,始毕可汗迟迟下不定决心,旁边的阿史那家族成员也个个沉默不语,很难做出这个艰难决定,脸色也和始毕可汗一样,无比严肃郑重。汗帐中惟有李二的神情最为轻松始毕可汗如果在此刻决定不再开启第五战场,那是因为陈丧良的鱼钩下得不够妙不够巧,与李二毫无关系,李二自然犯不上为情敌陈丧良去操这个心,但李二也没有吭声,任由始毕可汗自行决定。

    各种军情战报如同流水一般不断分别送到始毕可汗和陈丧良面前,送到始毕可汗面前的全是喜讯,突厥军队在各路战场都进展顺利,只是因为力量不足,一时半会难以击溃各个战场上的隋军队伍,但只要始毕可汗再给他们派去一支后军预备队,就有可能吃掉一个战场上的隋军队伍,但是在全歼勤王隋军的诱惑面前,始毕可汗却迟迟下不定这个决心。

    送到陈丧良面前的全是坏消息,刘长恭被包围,谢子冲被包围,王世充和云定兴也都被包围,四个战场上的勤王隋军都被突厥包围,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尽管陈丧良手中还有底牌没有打出,还有扭转局势的希望和把握,但陈丧良也难免是神情严肃,心中紧张。

    陈应良的脸色严肃,旁边的阴世师脸色更严肃,几次想要开口劝说陈应良尽快决断,却每次都是话到嘴边都咽回去。而李靖的神情虽然也很紧张,却主动开口对陈丧良说道:“大帅,要有耐心,鱼在吞鱼饵前还要绕一圈看一看,更何况人?”

    陈丧良脸色阴沉,没有吭声,只是觉得时间既快又慢,快得象是流星闪电,又慢得如同老牛拉车,仿佛凝固,倒是被陈应良强行带到阵上的李渊最为轻松,还笑着说道:“末将恭喜大帅,决战之势已经如愿形成,接下来,就看大帅如何大破突厥了。”

    陈丧良还是没去理睬李渊的阴阳怪气,然而齐王杨暕却又来到了中军旗阵中,向陈应良催促道:“大帅,已经四更初刻了,就算现在夜长,再有两个时辰多点,天色就该微明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还请大帅速下指示。”

    “等!”陈丧良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有些不认识,恶狠狠说道:“继续等!”

    等待的代价是各路隋军的伤亡继续扩大,在全部被突厥包围的情况下,四路隋军散布在相距接近四十里的战场各处,苦苦支撑,互相不能援救,互相不能呼应,隋军将士每分每妙都在四个战场上倒下,突厥军队却每分每妙都在狂攻猛击。每一路隋军都在盼着援军尽快到来,或者陈丧良所预言的转机出现,但是援军和转机却都是迟迟不见影子。

    刘长恭已经换上了士卒衣服,云老将军的脸色已经开始苍白,王世充也已经再次派人询问阚稜何时出手?隋炀帝和隋廷文武在雁门城上的脸色都已经成了青黑色,力挺陈丧良的樊子盖和虞世基、封德彝等反陈派都已经争吵了起来,最后是隋炀帝的一声如雷咆哮结束了他们的争吵,“够了!闭嘴!”

    咆哮完了,隋炀帝重重一拳砸在箭垛上,发出砰的一声。

    砰一声,始毕可汗在不经意间打翻了侍女捧来的羊奶,白色羊奶洒满一地,如同战场上正在流淌的鲜血,一巴掌把那可怜侍女抽得摔在地上翻滚后,始毕可汗站起身来,恶狠狠说道:“是时候决定了,是吃掉一些蛮子偏师?还是赌上一把,拿下陈应良蛮子的人头?你们说,怎么选择?”

    还是没有人敢吭声,在这个悠关成败胜负的关键时刻,阿史那一家和突厥众臣全都不吭声,以免说错话将来背黑锅,李二倒是有些想发表意见,张开了嘴后,却又闭上了嘴巴,把已经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很凑巧,李二这个小动作恰好被始毕可汗看到,正需要意见的始毕可汗便主动说道:“二公子,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是你要我说的,别怪我。”李二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才拱手说道:“可汗,晚辈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陈应良蛮子的背后,还正有援军不断赶到,数量还不少。”

    始毕可汗呆了一呆,这才想起一个大问题自己今天晚上如果不能彻底打败勤王隋军,那么不管在偏师战场上消灭再多的勤王隋军,要不了几天,自军面前又将出现更多甚至更强的隋军敌人。

    “必须得赌上一把了。”始毕可汗下定了决心,喝道:“传令下去,最后的六万预备队,全部从南面大门出营,由我亲自率领,去和陈应良蛮子决战!”

    帐中附离答应,立即飞奔出帐传令,始毕可汗则又飞快下令道:“传令拓羯胡兵,让他们出兵五千,东进增援那伦,帮那伦干掉东面那支蛮子军队。然后和那伦联手,一支一支吃掉蛮子军队!”

    安排了拓羯胡兵的行动计划,又安排了儿子什苯必留守营地,始毕可汗把手指向了李二,喝道:“二公子,你也和南下,去和陈应良蛮子决战!”

    李二笑笑,拱手说道:“领命,晚辈求之不得。”

    早已是全副武装的六万突厥预备队迅速从南面大门出营,在营前集结成军,其中还包括始毕可汗的附离中军,再紧接着,张牙舞爪的金狼旗也出现在了这支突厥军队的中间,金狼旗下,始毕可汗金盔金甲,高坐汗血宝马鞍上,脸色狰狞,李二骑了一匹白马,在附离士兵的监视下,陪伴在始毕可汗身边,神情轻松,嘴角还带着微笑。

    四更二刻,最后的突厥预备队集结完毕,各军将领把队伍就位的消息飞禀到始毕可汗面前,始毕可汗也没废话,拔出黄金腰刀就刀指前方南面,喝道:“出击!谁能拿下陈应良蛮子首级,赏赐千金!”

    旗帜如海,火把如星,马蹄如雷,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紧随在金狼旗下,如同洪流潮水一般汹涌南下,势不可挡。看到这一情景,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隋军斥候快马加鞭,不惜马力的往南冲锋,以足以跑死战马的速度,把始毕可汗亲自率军南下的消息,送到了陈丧良的面前。

    听到始毕可汗终于上钩的消息,陈丧良不仅没有狂喜过望,反而还呆滞了足足有两分钟,然后才转向旁边的阴世师吩咐道:“阴太守,营后点火,发出信号,让我们假附离依计行事。”

    阴世师答应,立即亲自飞马到营后传令,陈丧良这才松开了紧攥了不知多久的拳头,却发现掌心有些疼痛,再仔细一看时,又意外发现自己的双手掌心都是鲜血淋漓,竟然是被自己的指甲掐破。再然后,陈丧良也顿时笑了,道:“双手沾满鲜血的农民起义军刽子手,这次终于要双手沾满友邦人士的鲜血了。”

    当始毕可汗亲自率领的突厥中军火把光芒遥遥在望时,隋军的营后空地上,也点燃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看到这堆逐渐升起的篝火,隋军大营前方的两旁山顶之上,也先后点燃了两堆篝火,再看到这两堆山顶篝火,突厥中军的背后,路旁的山林中,也鬼鬼祟祟的钻出了一些活动的人影马影,骑上战马后,这些人影以三人为一组,悄悄小跑着奔向发出巨大喊杀声的各处战场,手里还举着一支支闪烁着炫目光芒的令箭,黄金令箭。

    还是同一时间,迟迟不见战场出现转机,隋炀帝也再一次重重一拳敲在了箭垛上,大吼道:“陈应良在干什么?在干什么?朕的军队已经被突厥分别包围了,他怎么现在还没有动作?”南面大门出营,在营前集结成军,其中还包括始毕可汗的附离中军,再紧接着,张牙舞爪的金狼旗也出现在了这支突厥军队的中间,金狼旗下,始毕可汗金盔金甲,高坐汗血宝马鞍上,脸色狰狞,李二骑了一匹白马,在附离士兵的监视下,陪伴在始毕可汗身边,神情轻松,嘴角还带着微笑。

    四更二刻,最后的突厥预备队集结完毕,各军将领把队伍就位的消息飞禀到始毕可汗面前,始毕可汗也没废话,拔出黄金腰刀就刀指前方南面,喝道:“出击!谁能拿下陈应良蛮子首级,赏赐千金!”

    旗帜如海,火把如星,马蹄如雷,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紧随在金狼旗下,如同洪流潮水一般汹涌南下,势不可挡。看到这一情景,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隋军斥候快马加鞭,不惜马力的往南冲锋,以足以跑死战马的速度,把始毕可汗亲自率军南下的消息,送到了陈丧良的面前。

    听到始毕可汗终于上钩的消息,陈丧良不仅没有狂喜过望,反而还呆滞了足足有两分钟,然后才转向旁边的阴世师吩咐道:“阴太守,营后点火,发出信号,让我们假附离依计行事。”

    阴世师答应,立即亲自飞马到营后传令,陈丧良这才松开了紧攥了不知多久的拳头,却发现掌心有些疼痛,再仔细一看时,又意外发现自己的双手掌心都是鲜血淋漓,竟然是被自己的指甲掐破。再然后,陈丧良也顿时笑了,道:“双手沾满鲜血的农民起义军刽子手,这次终于要双手沾满友邦人士的鲜血了。”

    当始毕可汗亲自率领的突厥中军火把光芒遥遥在望时,隋军的营后空地上,也点燃了一堆巨大的篝火,看到这堆逐渐升起的篝火,隋军大营前方的两旁山顶之上,也先后点燃了两堆篝火,再看到这两堆山顶篝火,突厥中军的背后,路旁的山林中,也鬼鬼祟祟的钻出了一些活动的人影马影,骑上战马后,这些人影以三人为一组,悄悄小跑着奔向发出巨大喊杀声的各处战场,手里还举着一支支闪烁着炫目光芒的令箭,黄金令箭。

    还是同一时间,迟迟不见战场出现转机,隋炀帝也再一次重重一拳敲在了箭垛上,大吼道:“陈应良在干什么?在干什么?朕的军队已经被突厥分别包围了,他怎么现在还没有动作?”

第256章 雁门决战(四)

    东到雁门城的东北郊,西至吕梁山脉的崇山峻岭,南又至滹沱河东岸的太行余脉山下,彼此间相距最远超过四十里,四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杀声震天,刀光剑影,到处都是尸横遍地,血流盎然,各路隋军偏师与诸路突厥队伍为了胜利与生存,全都拿出了吃奶的劲以命相搏,厮杀得异常惨烈。但因为兵力数量、地形道路和所处环境等等因素,四路隋军的处境都相当不妙,全都落于下风,战场位置最远的右武卫隋军刘长恭部还处境最为危险,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四路隋军都在盼着主帅陈丧良所预言的转机尽快出现,那怕是情况相对最好的左屯卫隋军,主帅云定兴都在不断祈求上天保佑,祈求陈丧良所预言的转机尽快出现,或者陈丧良的主力援军能够尽快来援,但这四路身处水深火热中的隋军将士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中军主力,此刻也正面临着生死悠关的威胁,面对着突厥中军主力和立场堪忧的太原勤王军的双重威胁。

    马蹄隆隆,旗帜火海,数以万计的突厥火把将隋军营地的正前方映得有如白昼,营后点火发出信号的同时,谯彭隋军和太原隋军的重要将领也匆匆来到了陈丧良的面前,接受主帅陈应良的最后战前指示。环视了一眼李建成、杨暕、秦琼、马三宝和郭峰等将后,陈桑喑ぃ喾纾辔难В鄔ww.チ忌裆?骄驳闹凰盗艘痪浠埃?案魑唬?萃辛恕!?br />

    尽管没想到陈丧良的最后指示会这么简单,但稍微楞了一楞后,隋军众将还是整齐抱拳,大声唱诺,“谨遵大帅号令!”

    传令兵奔走传令间,由一万五千谯彭将士与两万太原将士组成的隋军主力,在之前仅以少量火把照明的情况下,也迅速大量点燃了火把,三万多柄火把迎风飘荡,把隋军营前同样映成了一片白昼,火光中,陈应良的主帅大旗迎风飘荡。而突然大量出现的火把光芒也收到恫吓来敌的理想效果,之前还气势汹汹的突厥军队下意识放慢了速度,以免冲得太快勒不住马。

    陈丧良恫吓敌人的手段一向不少,这次也不例外,当看到突厥先锋的影子后,陈丧良只是努努嘴,马上就有五名士兵上前,冲到隋军阵前,把五枚火药瓶点燃后奋力扔向突厥军队,火药瓶在天空中翻滚着爆炸,发出如雷巨响与巨大火光,陈丧良再把手中令旗向上一举,身后隋军营中的鼓号手也立即同时敲响上百面牛皮大鼓,有节奏敲响的战鼓声中,对面的突厥军队也不由自主的纷纷勒住马头,交头接耳的议论刚才的火药爆炸巨响。

    张牙舞爪的金狼旗出现在了突厥阵中,听到火药爆炸巨响的始毕可汗也没敢立即下令发起进攻,只是一边命令军队赶快结阵,一边亲自催马来到阵前查看敌情,结果让始毕可汗心中暗惊的是,在营外结阵而立的隋军队伍,兵力虽然只有他的一半左右,阵形却十分的严整有序,纹丝不乱,肃杀之气直冲云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已经做足了战前准备,还是苦战恶战的准备。

    “可汗,快看,唐公爵的旗帜!”

    一名突厥大将指向了隋军左翼,始毕可汗顺着部下指引的方向看去,见隋军的左翼阵中,确实高高飘荡着一面李字大旗,始毕可汗也顿时大喜,道:“好!只要唐公爵信守承诺,临阵倒戈,这一仗我们就赢定了!”

    “可汗放心,这也是我父亲除掉陈应良蛮子的最后机会,他不会错过。”李二在旁边接过话头,神情还十分的轻松自信,不过在内心里,李二却已经悄悄在颤抖了,心知情敌一旦最后的良心被狗吃光,故意不用假人头来诈敌,那自己肯定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好,丧尽天良陈丧良最大的弱点和缺点就是良心没有被狗吃光,两年多前在大兴如此,这次也不例外,火把光芒照耀中,一名隋军骑士策马出阵,手打白旗冲到突厥阵前,提着一个包裹了突厥阵前,用突厥语大声喊道:“始毕可汗,我们陈大帅让我告诉你,三天前你杀我们的内线阿史那·思摩,今天我们杀你的内奸李渊,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喊罢,那隋军骑士把包裹往突厥阵前一抛,打马就也冲回了隋军阵中,始毕可汗却是脸色大变,赶紧大喝道:“快,把那个包裹拿过来!”

    “父亲被杀了,怎么可能?”李二也难以置信的惊叫了起来,而当附离亲兵飞快杀前,把那个血淋淋的包裹带回始毕可汗面前,打开包裹露出其中人头时,李二也顿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还直接跳下了战马,对着那颗人头连连磕头,痛哭失声,口中连称,“父亲!父亲!父亲!”

    始毕可汗的脸色当然已经变成了铁青色,然而就在这时,隋军那边也有了新动作,左翼的隋军阵中突然推出了一大群身着破烂突厥服装的男子,一队隋军骑兵用皮鞭和刀枪逼着他们走向突厥敌阵,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排列着整齐队列的隋军重步兵,那些穿着破烂突厥服装的男子也用突厥语哭喊不断,“可汗,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都是你的控弦,我们都是你的牧民控弦啊!”

    “怎么是我的牧民?”始毕可汗呆了一呆,然后才在部下的提醒下醒悟过来,猜到这些人肯定是之前在阵上被俘的突厥士兵。

    与此同时,那些突厥战俘也已经加快了速度,被隋军骑兵用马鞭刀枪逼迫着快步冲锋,还被驱逐着直接冲击尚未立定的突厥战阵正面,见此情景,始毕可汗顿时就怒不可遏了,咆哮大骂道:“陈应良,卑鄙蛮子!”

    “可汗,怎么办?”好几个突厥将领都惊叫了起来,“我们的阵形还没列好,如果让他们冲进我们的阵中,我们的前阵就乱了!”

    “放箭!”始毕可汗连眉头都没眨一下,马上就铁青着脸大吼,“放箭,不许他们靠近!”

    命令传达,突厥士兵赶紧依令拉弓放箭,羽箭破空飞出,呼啸着落入突厥战俘队伍头上,惨叫声也从突厥战俘队伍中传出,突厥俘虏赶紧掉头南逃,却又被隋军士兵的雪亮刀枪砍翻刺倒,被迫又往北逃,在隋军和突厥的夹击间进退不得,哭喊震天。不过也用不着可怜这些游牧强盗,杀戮是他们的天性,掠夺是他们的本能,奸淫掳掠和杀人放火是他们的最爱,如果把这些突厥俘虏放到普通百姓中间,那怕不给他们武器,他们也会干出更加伤天害理的事。

    这时,隋军重步兵也已经推进到了可以发起冲锋的距离,前方骑兵迅速向两翼闪开间,隋军重步兵齐发一声喊,平举着长枪就直接冲向突厥阵地正面,隋军骑兵则不断与弓箭继续射击突厥战俘背后,逼迫他们继续向前冲锋,为隋军重步兵充当免费前锋。

    中军主力的决战正式打响,紧随在突厥俘虏的背后,隋军重步兵大步上前,猛击突厥战阵正面,而突厥将领虽然大声喝令士兵放箭,但突厥士兵在向自己人放箭时却多少有些手软,让不少突厥俘虏冲到他们的阵前,始毕可汗大惊,赶紧又下令砍杀这些突厥人时,隋军重步兵已经尾随而来,二话不说挺枪就捅,猛刺马上突厥士兵,突厥士兵招架反击间,那些突厥俘虏却已经乘机冲进了他们队列的空隙处,突厥的前阵也顿时为之混乱,隋军重步兵乘机更加欺近,与大量的突厥士兵缠斗在了一起,牵制住了突厥前军,也限制了突厥骑兵的机动力,之前出阵的隋军骑兵则迂回到重步兵背后,以弓箭抛射掩护步兵作战。

    正面顺利缠住敌人,陈应良也没急着发起下一波攻势,只是耐心等待突厥的动作,结果始毕可汗为了分担正面压力,果然侧翼军队出击,冲击隋军左翼的太原隋军队伍,李建成则按照陈应良的要求结阵而守,以强弓硬弩压制突厥冲锋势头,与冲到近前的突厥骑兵展开激战。

    战场局势迅速明了,隋军重步兵猛击突厥正面,突厥军队则猛攻隋军右翼,彼此间互有攻守,一时半会难以分出胜负。见此情景,咱们的李渊李大使也顿时急了因为和突厥火拼的可全是他的嫡系,所以李渊忙向陈丧良问道:“大帅,是否应该向突厥正面增兵?扩大我们的正面优势?”

    “急什么?”陈应良冷冷说道:“才刚开始,把预备队派了出去,一会我们怎么追击敌人,一鼓作气攻破突厥营地?”

    斥退了李渊,陈丧良抬起脖子,眺望北面远处,心中暗道:“顺利缠住突厥中军了,接下来,就看我们那些假附离能否成功了。虽然我有扰乱计失败的应对之策,但是为了胜利,你们一定要成功啊!”

    ………………

    与此同时,四个偏师战场上的战斗也越来越惨烈残酷,尤其是右武卫的刘长恭和谢子冲这两支队伍,更是被突厥军队打得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阵地几次濒临崩溃,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收到了始毕可汗的命令后,驻扎在西陉关以南的拓羯胡兵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依令出兵五千离开营地,东进赶来增援阿史那伦,帮助阿史那伦围殴刘长恭,拿下这个最有把握战场的最终胜利如果这支拓羯胡兵赶到战场,不太会打硬仗的刘长恭确实也只有彻底崩溃的下场。

    也是凑巧,当五千拓羯胡兵打着火把离开了西陉关南面的狭窄道路后,刚走上官道大路,转头向东时,三名骑士突然打马从南冲来,拓羯胡兵的游动哨赶紧上前阻拦间,却突然看清这三名骑士竟然全是衣甲鲜明的突厥附离精锐,为首的突厥附离还亮出了突厥汗帐的金箭令牌,用突厥语大喊道:“可汗传令!可汗传令!你们是那支队伍,往那里去?”

    看到金箭令牌,拓羯胡兵的游动哨不敢怠慢,赶紧回答了自己的所属队伍,然后解释道:“我们是收到可汗命令,东进去增援那伦将军,帮助那伦将军迅速消灭他包围的蛮子军队。对了,你们是给我们传令的吗?”

    “可汗中箭了!”拿着金箭令的附离大吼,“可汗亲自去攻打蛮子大营,被流矢射成重伤,我奉可汗之命,去命令那伦将军撤退!”

    “可汗被流矢射成了重伤?”拓羯胡兵大吃一惊,忙追问道:“伤得重不重?”

    “很重,有生命危险!”那突厥附离一边打马向东飞奔,一边大吼道:“我不是给你们传令的,你们下一步怎么办,自己决定!”

    三名突厥附离飞奔向东去了,拓羯胡兵的游动哨不敢怠慢,赶紧回到本队散布始毕可汗被流矢射成重伤的消息,拓羯胡兵队伍也顿时军心大乱,而拓羯胡兵的几个首领听到这消息后,也赶紧下令军队停止前进,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该怎么办。

    且不说拓羯胡兵如何商量,那三名突厥附离一路疾向东,没用多少时间就冲到了正在激战的刘长恭战场,还亮出了金箭令直接冲向那伦的旗帜,同时在阵上不断大喊,“那伦将军,可汗中箭,命令你立即退兵,立即退兵!”

    听到这样叫喊,旁边的突厥士兵当然是一片慌乱,正在洋洋得意的那伦也惊讶回头,却见手持金箭令牌的突厥附离直接奔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边用突厥礼节行礼,一边向自己呈上金箭令,大声说道:“那伦将军,可汗亲自率军攻打蛮子营地,不幸被流矢射成重伤,伤势极重,我军大败,命令你立即撤回营地接应!”

    “可汗被流矢射成了重伤?”那伦大惊失色,飞快看了令牌上的密语无误,又赶紧抬头去看隋军营地的方向时,却又被太行山的余脉挡住了视线,只隐隐看到那边的天际泛红,确实有大量火光,那伦的心中也不由一片大乱,不知是该依令退兵,还是一鼓作气啃下已经放在嘴边的肥肉。

    “那伦将军,请快退兵啊。”那突厥附离又催促道:“我们的营地已经空了,蛮子军队紧追可汗不放,如果让蛮子军队乘机攻进了我们的大营,那我们就完了!”

    没有了营地就没了活命口粮,也没了好不容易从雁门三十九城抢来的钱财美女,更没了亲戚始毕,被迫无奈之下,那伦只能是把金箭令牌扔还给那名突厥附离,大吼道:“传令下去,敲铜锣,退兵回营!”

    铜锣敲响,正在与隋军激战的突厥骑兵无一不是大吃一惊,赶紧匆匆后退撤出战场间,当然是马上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当听说始毕可汗中箭将死后,突厥士兵的军心自然是一片大乱,赶紧跟随在那伦的旗后,匆匆撤回突厥营地。

    轮到隋军将士大吃一惊了,都已经换上了普通士兵衣服的刘长恭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半天都没搞明白突厥军队怎么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撤退,直到同样已经换上士兵衣服的贺兰宜开口提醒,刘长恭才猛的反应过来,“对了!应良兄弟说过,突厥狗一定会突然撤退,然后要我们全力追杀!”

    醒悟了过来,除了擅长逃命也很擅长打顺风仗的刘长恭毫不客气,马上就拨刀大吼道:“弟兄们,给我冲啊!杀光这些突厥狗!”

    此起彼伏的吼叫传令声中,之前还被突厥压着打的右武卫隋军士气大振,马上就在刘长恭的率领下发起反击,大步追击突厥军队,本来就已经人心惶惶的突厥军队也军心更加混乱,快马加鞭的回撤间互相挤碰,互相践踏,落马无数,右武卫将士乘机砍杀拣漏,获得了不少斩获。

    还是同一时间,鉴于四路隋军都战情不利的缘故,虞世基、封德彝等反陈派和樊子盖这个挺陈派也已经再一次争吵了起来,樊子盖赌咒发誓说自己亲手破格提拔的陈丧良一定能够重新扭转战局,粉碎雁门之围,还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打这个赌。因为走狗苏世长入狱与陈丧良结怨的封德彝则气得顺手拿起一块守城用的羊头石,大怒道:“仗都打到这地步了,陈应良如果真能把战场局势扭转过来,我把这块石头吃了!”

    “别吵了!”很少说话的蔡王杨智积突然开口,沉声说道:“皇兄,各位同僚,请注意我们的东北面战场,那里情况不对!”

    听到杨智积这话,正在留心西面两处战场的隋炀帝和隋廷文武飞快扭头,顿时愕然发现,之前还在火光团簇的东北战场,火光已经截然大变,大量的火把排成长龙,正在向着西面疾冲而来。隋炀帝不由惊讶说道:“怎么了?那边的军队,怎么在向着这边移动?”

    “两个可能。”旁边的来护儿分析道:“一,突厥已经歼灭了那个战场上的大隋军队,回师增援其他战场。二,那个位置上的大隋军队,扭转了局势,杀败了突厥军队并且正在追击。”

    “这两个可能,那个可能最大?”隋炀帝赶紧问道。

    “这……。”来护儿犹豫了一下,答道:“这点微臣也猜不到。”

    “你也猜不到?”隋炀帝吃了一惊。

    来护儿点头,旁边的宇文述、裴仁基和独孤盛等沙场老将也纷纷说道:“陛下,我们也猜不到,按理来说,突厥军队就算打败了我们的军队,也要花一些时间追杀或者分兵追杀,但是看情况突厥军队是全线撤退。如果是我们的军队杀败了突厥,似乎也不太可能,我们在那里的军队一直被突厥围攻,如果有力量反攻的话,早就应该动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得到这样的答案,隋炀帝不由满脸惊疑了,旁边樊子盖则得意洋洋的说道:“陛下不必烦恼,等到我们大隋军队杀败突厥,就能知道原因了。封内史,把你那块羊头石收好,也随便想好,一会你是把那块石头蒸了吃还是煮了吃。”

第257章 雁门决战(五)

    假附离冒充始毕可汗给突厥军队下达伪令,之所以没有先对突厥营地西面的两处战场传令,首先选择了远离其他战场的刘长恭战场为动手目标,这点并非失误或者偶然,而是出自陈丧良的精心安排。

    丧尽天良的陈丧良之所以如此安排,原因有二,一是陈应良在战前就已经预计到,刘长恭战场肯定将会远离其他战场,同时那个战场也无法及时有效的掌握隋军营前战场的真正情况,在无法辨别真伪的情况下,这个战场上的突厥军队最有可能被隋军诈退得手,进而有利于引发其他战场的连锁反应。第二个原因陈应良则完全是出自私心,知道刘长恭打硬仗靠不住又处境最危险,所以想先拉刘长恭一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原因,陈应良安排的假附离也需要时间侦察敌情,了解各个战场上的突厥统兵将领,以便传达伪令制造突厥军队的混乱,不然的话,隋军假附离如果连传令对象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岂不是马上就得露馅?

    建国初期抗击突厥侵袭的大隋英灵保佑,陈丧良的卑鄙奸计成功得手,收到了假附离的伪令后,在根本无法看到隋军营地战场的情况下,正在围攻刘长恭的突厥那伦为了稳妥起见,只能是赶紧撤出战场向营地撤退,已经摇摇欲坠的刘长恭军不仅立即转《长〈风《文学 危为安,还立即发起对突厥军队的反攻,雁门战场本已彻底倾斜的天平,也一点一点的向着平衡的方向发展…………

    “杀啊!”打顺风仗时向来英勇无比的刘大将军再一次身先士卒,带着刚刚还被突厥围殴的右武卫将士穷追猛打,疯狂砍杀突厥后军,喊杀的声音震耳欲聋,仍然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突厥军队则是军心大乱,上上下下都是无心恋战,全都是一个劲的向着自家大营逃命,丝毫没有半点回头作战的心思,惊恐的喊叫声与始毕可汗中箭将死的谣言此起彼伏,更加动摇突厥士兵的士气斗志,也让力量仍占上风的突厥军队更加慌乱。

    第一个连锁反应很快出现,看到突厥军那伦部突然败退,已经被始毕可汗中箭将死假消息诓骗的拓羯胡兵也立即动摇,几个拓羯头目也迅速统一了意见,果断放弃了增援那伦的原订计划,带着五千拓羯匆匆撤回西陉关南面营地。

    这时候,在已经探明拓羯胡兵大部离营的情况下,第二组隋军假附离也出手了,抢在了这些拓羯胡兵的前面,手持金箭灵牌冲进拓羯营地,理直气壮的打听拓羯留守大将的命令,然后以始毕可汗的名誉大声喝令道:“可汗被蛮子流矢射成重伤,命在垂危,我军情况危急,可汗命令你军立即撤出西陉关以北,让开道路,预防万一!”

    第二组假附离的处境很危险,因为留守营地的拓羯将领连金箭密语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敢擅自执行这个命令,但还好,正当拓羯留守将领为难万分时,知道密语的拓羯首领泰穆里安恰好率军回到了营地,验明了金箭令牌的密语无误,又听假附离鬼扯说始毕可汗被射中右血流不止,几次痛晕,泰穆里安毫不犹豫,马上就下达了弃营撤退的命令,军心慌乱拓羯胡兵为了活命,当然也毫不犹豫的放弃营地奋力北逃,仓促撤退间还不慎撞倒篝火引起了营中火灾,导致西陉关以南逐渐升起火焰浓烟。

    第三组假附离也同时出手,泅水渡过了滹沱河后,第三组假附离先是从突厥哨骑口中骗得突厥将领名字,然后冲到谢子冲战场的北面,找到正在统兵作战的突厥大将鲁斯图,仍然是诈称始毕可汗中箭将死,命令鲁斯图立即放弃对隋军的围攻,撤回围城营地确保军营安全,也随时准备弃营北逃。

    因为被该死的太行山余脉挡住了视线,在距离主战场不算太远的情况下,鲁斯图除了能看到主力战场火光冲天外,也是无法看到主战场的真正情况,又驻兵于滹沱河之东退兵艰难,动作稍慢一点就有可能被隋军堵死在滹沱河以东全军覆没,所以为了自军安全,在验明了密语无误令箭不假后,鲁斯图也赶紧下达了撤退命令,同时又派人走山路命令南面伏兵也走山路撤退,不敢再与苦苦支撑的隋军谢子冲部纠缠下去。

    和刘长恭一样,完全占据上风的突厥军队忽然解除包围向北撤退,谢子冲率领的右武卫偏师也是一度摸不着头脑,好不容易醒悟过来想起陈丧良的战前命令后,右武卫偏师毫不犹豫,马上就发起反攻,而对突厥军队来说更糟糕的是,当年跟着陈丧良死守上春门的谢子冲在打硬仗方面要比刘长恭强得多,滹沱河东岸的狭窄地形也很不利于突厥军队的迅速转移,所以右武卫偏师在反击追杀的时候,很快就追上了军心慌乱的突厥后军,并在追击战中取得了比刘长恭更大的战果斩获。

    右武卫的两路战场还不算重要,对于野心勃勃的陈丧良来说,最最重要的还是王世充这个战场,所以早在开战之前,陈丧良就已经对假附离有过特殊安排,要求假附离手持唯一那支真箭令去诈骗这个战场的突厥军队,结果这个安排也收到了让人满意的效果。

    “可汗传令!可汗传令!”手中高举着唯一的真箭令,第四组假附离一路穿过突厥队列,直接冲到了王世充战场的突厥主将阿史那·吐利面前,向吐利大声说道:“吐利将军,可汗在与蛮子中军交战时不慎中箭,被流矢射中右眼,生命垂危,命令你立即率领所有军队撤回营地,接应可汗中军!”

    听到始毕可汗被流矢射成重伤的消息,吐利当然是大吃一惊,但阿史那·吐利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除了赶紧接过黄金箭令检验真伪外,又狐疑的打量那假附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人名叫阿尔达·博拉尔。”早得到过毒巢卧底陈丧良指点交代的假附离不慌不忙,拱手答道:“吐利将军,你见过我的,只是你贵人多忘事,可汗的附离又那么多,可能把小人忘了。”

    吐利狐疑的回忆,却还是没有想起在那里见过这个假附离,不过当再次检查黄金箭令时,吐利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小细节,那就是这支黄金令箭的蜡封上有一条小裂痕,而这条小裂痕还恰好就是以往始毕可汗给吐利传令时,吐利自己亲手不小心弄裂的,想到了这点,吐利的疑心稍减。而与此同时,突厥斥候也向吐利报告了那伦军突然败退的消息,在敌情不明和战局混乱多变的情况下,吐利也没敢犹豫,马上就大吼下令,“撤退,马上撤回大营!”

    促使阿史那·吐利撤退的原因还有一个,这原因就是王世充麾下的江都勤王军确实很能打,个头虽然普遍矮小却十分的顽强善战,吐利即便占据一些优势也没把握取胜,又误认为后援无望,便只能是果断后撤,并且亲自率领军队殿后,防范王世充的追击反扑。

    名字只是在史书上出现过一两次的阿史那·吐利还是小觑了乱世枭雄王世充,还有小觑了隋末唐初以骁勇善战而闻名的淮南将士,突厥军队临阵撤退间,杀红了眼的江都将士连想都没有多想,自行就发起反击追杀,把仓促撤退的突厥军队杀得人仰马翻,尸横遍地,王世充则是只稍一惊讶,马上就明白不肖女婿的预言已经应验,为了抢功和为了表达忠心,王世充立即就下令全力追击,出了名喜欢占便宜的王世恽和王仁则父子还双双身先士卒,率军冲杀在了最前线。

    这个战场上的隋军当然有一支队伍没有参与,才刚确认了突厥是临阵撤退,阚稜就马上来到王世充的面前告辞,说是自己要去执行特殊任务,王世充以己度人,立即狐疑的问道:“阚将军,你们该不会是想去雁门城吧?现在我军才刚坚持到转机出现,还需要奋勇杀敌才能解除雁门之围,你们现在就去雁门城,是否太过争功了?”

    “王郡丞,不瞒你说,我们是去夺取西陉关。”阚稜很坦白的说道:“大帅有令,只要他预言的转机出现,我们就要马上抢占西陉关,堵死突厥退路,王郡丞如果觉得末将是去拣便宜抢功劳,可以分一支军队和我们去联手切断突厥归路。”

    “切断突厥归路?”王世充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改口说道:“阚将军,这么说是我误会了,抱歉抱歉吧,军情如火,将军快请吧。”

    阚稜点头,立即转身回去率领军队东进出击,王世充则擦了一把冷汗,暗道:“想送死就快去吧,今天晚上我们赢不了,看你们怎么撤退,今天晚上我们如果赢了,就等着上万上十万的突厥败兵猛冲你们的阵地吧。”

    且不说阚稜西进奇袭西陉关,也不说王世充如何穷追猛打突厥军队,还是来看看云定兴云老将军这边的情况吧,此刻云老将军虽然已经是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但他麾下的左屯卫队伍处境其实并不糟糕,四万突厥再是三面包围左屯卫隋军,一时半会想要吃掉数量多达两万五千的左屯卫隋军却毫无可能,朱粲、苗海潮和刘经业等将也率领着左屯卫将士英勇抗击,牢牢守住了阵地,虽居守势却并不危险,相反还把急于奠定胜势的突厥军队杀得死伤不小,多次打退突厥骑兵的冲锋,在局部战场上与突厥军队打成均势。

    局部战场的均势逐渐被心理态势改变,激战中,当看到距离不远的吐利友军突然败退,火光迅速向着突厥营地蔓延,突厥军队上下当然是大吃一惊,负责这个战场的阿史那·郁射和泥步也是心下慌乱,完全不明白吐利为什么会突然败走,赶紧派人前去查看情况,而随着隋军假附离故意对突厥斥候游动哨散播的消息扩散,始毕可汗中箭重伤将死的谣言也迅速在突厥军中传开,军心惶恐之下,突厥军队士气和斗志一起大泄,冲锋力度也自行削弱,伤亡开始扩大,杀红了眼的隋军将士则越战越勇,对突厥的反击力度越来越大,把突厥打成了越战越慌的恶性循环。

    正当阿史那·郁射和阿史那·泥步大惑不解时,第五组隋军假附离施施然出现了这时候才出现,当然是因为这个战场距离主战场最近,最容易露馅。隋军假附离一边高喊着可汗传令的口号,一边手持假金箭冲到郁射和泥步的面前,以始毕可汗的名誉大声下令,宣称始毕可汗被流矢射伤将死,中军主力已败,命令郁射和泥步马上退回营地,接应始毕可汗的败军。

    如果不是看到各路友军纷纷败退,阿史那·郁射和泥步肯定不会轻易上当,肯定要派人探明情况再决定如何行事,但这会不同了,那伦已经败退,吐利已经败退,滹沱河那边的鲁斯图也已经败退,西陉关那边还莫名其妙的升起了火光,心慌意乱之下,郁射和泥步只稍一商议,马上就决定临阵撤退,由郁射首先率军撤回营地,泥步殿后。

    阿史那·郁射和泥步的战术虽然对头,但他们却低估了自军队伍的慌乱程度,也低估了隋军的反击力度,后面的突厥军队才刚开始撤退,顶在前面的突厥军队就已经自行崩溃,慌乱的突厥士兵害怕成为殿后炮灰,争先恐后的抢先撤离战场,主持殿后任务的泥步拦都拦不住。正杀得起劲的隋军将士则全力反击追杀,把仓促撤退的突厥士兵杀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突厥殿后队伍迅速大乱。

    “咦?我们怎么突然赢了?”云老将军也在此刻回过神来,枯瘦老脸上的苍白消失后,咱们的云老将军也没客气,马上就大吼道:“将士们,杀!给我狠狠的杀!杀光这帮狗突厥!”

    冲锋战鼓猛烈敲响,左屯卫隋军的绝地大反击展开,士气大振的隋军将士人人争先,大步如飞,高吼着喊杀口号奋力冲击,以喜欢杀戮而闻名的朱粲也再一次身先士卒,亲自率军冲击泥步的大旗,突厥士兵人人无心恋战,纷纷掉头逃命,泥步努力许久不见成效,最后见败势已成无法挽回,也只能是长叹一声,带着亲兵队掉头逃命,左屯卫隋军士气如虹,一路穷追猛打,撵着突厥军队的屁股砍杀,直接冲向突厥营地。

    与此同时,雁门城上的隋炀帝和隋廷文武也已经个个呆若木鸡,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之前还全部处于下风的四路隋军,怎么会在突然之间扭转局势?之前还稳操胜券的突厥诸军,怎么会象婆娘被人强奸了一样,急匆匆的逃回大营,把胜利拱手让于隋军?震惊之下,隋炀帝都忘了这一幕是自己朝思暮想多日的胜利时刻,隋廷文武也忘了欢呼雀跃,忘了赶紧拍马屁向隋炀帝道贺道喜。

    最后,还是陈丧良的老伯乐樊子盖打破了这一鸦雀无声的场面,飞快拦住了悄悄往城下扔石头的封德彝后,樊子盖接过了那块十几斤重的羊头石,皮笑肉不笑的对封德彝说道:“封内史,这么好的一块石头,扔了多可惜啊?老夫替你收好,替你收好哦,对了,是蒸还是煮?封内史想好没有?”

    “樊尚书,天子面前,你就别和下官说笑了。”封德彝苦笑,尴尬说道:“刚才下官无礼,说了一句戏言,还请樊尚书恕罪。”

    “天子面前,岂容戏言?”樊老顽固笑道:“老夫刚才可是说过,我军如果无法扭转局势,老夫就拿人头谢罪的,这会如果真被封内史你言中,那么不用天子动手,老夫可是早就自刎向天子谢罪了。老夫言而有信,封内史你也得说话算话啊。”

    封德彝脸色哭丧了,旁边的裴矩则乘机落井下石,微笑说道:“封内史,樊尚书可不是轻易说笑的人,他和你打的赌,你如果赢了,我相信樊尚书一定会兑现赌约,现在你输了,可也要兑现诺言啊。”

    封德彝的表情更加哭丧,谁知此刻已经心情大好的隋炀帝也站出来补刀,笑道:“封爱卿,樊爱卿是言而有信的人,这点朕都可以给他担保,你也是朝廷官员,可不能失了大隋朝廷的体面啊。”

    所有的文武官员都笑了起来,包括封德彝的靠山兼裴矩的政敌虞世基也是如此隋炀帝带头说笑,虞世基要是敢不笑,以隋炀帝的小心眼,指不定将来就有小鞋子穿了。被迫无奈之下,封德彝只得哭丧着脸说道:“好,我吃,我磨碎了慢慢吃,一天二两的把这块石头吃了,这总行了吧?”

    心情大好隋炀帝放声大笑,隋廷文武赶紧附和,樊子盖也笑着说好,老夫把这块羊头石收好,让人磨碎了送给你封内史。倒了大霉的封德彝脸上尴尬苦笑,心里破口大骂樊子盖,更骂陈丧良,不过暗骂陈丧良的时候,封德彝又突然想起了一个大问题,忙提醒道:“陛下,诸位同僚,陈应良陈副使怎么还没出现?他现在在那里?”

    被封德彝提醒,隋炀帝和樊子盖等人也这才想起这件大事,赶紧四处张望间,仍然还是没有发现新的战场出现,隋炀帝不由又有一些疑惑,开口说道:“是很奇怪,我大隋军队已经扭转局势,正是陈爱卿率领主力出击的时候,陈爱卿怎么还没出现?”

    无人能够回答隋炀帝的问题,虞世基和封德彝也赶紧琢磨如何中伤诬陷时,很少说话的杨智积再次开口,向隋炀帝拱手说道:“皇兄请放心,我军已经转危为安,无需担心战情,陈副使毕竟年轻,正是好大喜功的年纪,他此刻还没有出现,肯定是还在与突厥军队浴血奋战,也肯定是想为皇兄带来更大的惊喜。”

    樊子盖和裴矩等陈丧良的靠山纷纷附和,都说情况肯定如此,隋炀帝则捋须叹道:“是这样就好,其实朕已经不想指望他能给朕带来更多惊喜,只要他能尽快杀败突厥,解除这雁门之围,朕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朕在这雁门城里,实在是被困得太久了。”

第258章 雁门决战(六)

    陈应良在那里?当然在率领着中军主力和突厥中军决战,偏师战场逆转局势只能保证不输与获得部分胜利,想要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大胜,彻底粉碎突厥军队对雁门城的包围,救出隋炀帝夫妻和大隋朝廷的一大帮文武官员,关键也仍然还是这个中军主力战场。

    激战了半个多小时,主战场的局势仍然没有一点改变,仍然还是隋军重步兵强攻突厥军队正面,突厥军队冲击隋军左翼,靠着驱逐突厥俘虏冲击敌阵抢占的先机,隋军重步兵一度占据一定上风,在突厥战阵的正面打开了一个缺口,冲进了突厥前阵的内部,但是兵力还没有来得及展开扩大缺口,军队数量占据优势的突厥军就已经增兵反扑,拼命弥补缺口,一点一点又把隋军重步兵给挤了出去,把战局重新拉回均势。

    隋军左翼战场的情况也一样,突厥军队从正面和西面猛冲左翼的太原隋军,太原隋军则在李建成的指挥下结阵而战,以血肉之躯硬扛突厥军队的骏马弯刀,打得十分顽强,也从没给过突厥军队突入战阵内部的丝毫机会,突厥军队反复多次冲锋,除了给太原隋军制造了不少伤亡和留下满地尸体外,也一直没有寻觅到好的机会攻破隋军战阵。

    战局僵持不下,双方指挥官陈应良和始毕可汗却始终没有+长+风+文学+www+cfwx+net做出任何调整,全都是任由自军将士与敌人浴血苦战,杀得血肉横飞,日月无光,天地变色,死伤再惨重也不肯增兵增援。始毕可汗这么做靠的是兵多将广,仗着兵力雄厚,对这样的绞肉机消耗战还可以说是求之不得,陈丧良则是仗着自己手中仍然还有底牌未打,乱敌奸计也需要时间见效,不肯在这个时候就把战事规模过于扩大。

    始毕可汗和陈丧良都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李渊李大使却不干了,几次建议陈丧良尽快投入生力军,为自己正在艰苦鏖战的嫡系队伍分担压力,陈丧良却根本充耳不闻,最后陈应良还干脆呵斥道:“闭嘴!李大使,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有通敌嫌疑在身,没资格参与我的军机!”

    “陈大帅,下官是否有通敌嫌疑,现在是你说了算,将来是皇帝陛下说了算。”李渊怒道:“但你现在简直是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重步兵的盔甲负担本来就重,作战时间越长,体力下降就越严重,体力越下降伤亡就越严重,难道你这个道理都不懂?”

    “李大使,你麾下的重步兵什么时候变成老弱病残了?才一刻多钟,就连盔甲都穿不动了?”陈丧良冷笑反问,又冷笑说道:“李大使,知道你是想保存嫡系实力,但你也要找一个象样的借口,别看你的年龄差不多是我的三倍,但是说到经历的大小战事,你是否有我的一半多?”

    李渊的老脸一红,刚想辩驳,旁边的李靖却突然说道:“大帅,注意,突厥那边有动作了。”

    陈丧良和李渊赶紧抬头看去,却见突厥那边果然有两支军队从两翼出阵,一左一右包抄向隋军重步兵的侧翼,见此情景,陈应良不由微微一笑,道:“始毕贼酋挺聪明嘛,不往我们的左翼增兵,却向正面战场加派士兵,是想引诱我增派军队吧?”

    “应该是这样。”李靖分析道:“我们再往正面战场增兵,就会被突厥军队牵制在正面,分散我们的弱势兵力,然后突厥再以增兵左翼和冲击右翼的手段,引诱我们更加分兵和牵制我们的右翼,中军的力量就单薄了,突厥军队再迂回冲击我们的中军,把握就更大了。”

    “如何应对?”陈丧良问道。

    李靖笑笑,答道:“开皇十九年,杨素对阵突厥达头可汗,达头可汗以十万骑兵冲击我军,杨素令部将周罗睺率精兵迎击,周罗睺率军顶住正面,引诱突厥以重兵包围于他,待突厥久攻周罗睺不下,人困马乏,士气受挫,杨素这才率领主力发起总攻,一举大破突厥,击伤达头可汗。”

    “情况倒是挺象啊。”陈丧良笑了,微笑说道:“那我们就别急着增兵了,我当一次杨素,也听率领太原军重步兵的许世绪当一次周罗睺传令许世绪,坚决顶住,不许后退一步!”

    传令兵飞奔上前传令,李渊则脸色更加阴沉,一边暗骂着陈丧良将来要象杨素一样死后被人挫骨扬灰,一边怒视李靖,暗骂道:“墙头草,马屁精,敢唆使陈小贼拿老夫的嫡系硬顶,给老夫走着瞧!”

    与此同时,左右出击的突厥骑兵也已经和隋军重步兵的两翼交上了手,激战规模终于扩大,等了许久不见陈丧良增兵,相反还看到隋军重步兵在激战中不断聚拢,明显想要结成圆阵单打独斗。始毕可汗不由来了火气,怒道:“狗蛮子,想用这支重步兵牵制住我的军队是不是?好,我成全你!前阵进击,彻底合围蛮子重步兵,再向蛮子左翼增兵五千,继续猛冲蛮子左翼,逼迫蛮子分兵!”

    命令传达,五千突厥骑兵迅速出阵,直接杀向正在激战的隋军左翼,前阵的突厥军队也发起了反冲击,在增援队伍的帮助下迅速向隋军重步兵两翼延伸,迅速包围了隋军重步兵,弓箭和马刀不要命的往隋军重步兵身上招呼,许世绪率领的太原隋军则聚团抗衡,打得十分辛苦。

    太原隋军的两个战场都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人多势众的突厥骑兵如同潮水拍击礁石,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冲击两支太原隋军,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李建成军和许世绪部则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只能是靠着密集队列苦苦抗衡突厥冲击,第一排的士兵战死第二排补上,第二排的战士牺牲第三排顶上,为了留下轮换填补的空间,太原将士只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和伤兵的身体作战,交战处的尸体层层叠叠,鲜血顺着地面流淌,汇成浓稠的血洼,双方都是伤亡十分惨重。

    再一次沉不住气的始毕可汗,见陈丧良死活不肯分兵增援李建成和许世绪,始毕可汗干脆命令军队又去冲击杨暕所在隋军右翼,结果这么一来,李大使的脸色当然是更加苍白,差点都怀疑自己是否在酒后糟蹋过始毕可汗的老婆或者妹子,结果惹得始毕可汗专门挑着自己的军队找麻烦?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却是仿佛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冷笑着只是命令杨暕结阵守卫右翼,任由突厥冲击。

    右翼战事展开的同时,阴世师也赶紧向陈应良提醒道:“大帅,小心,突厥如此分兵,很可能是打算牵制住我们的右翼,然后迂回冲击我们的正面。”

    “我会怕吗?”陈丧良胸有成竹的微笑反问,又说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还是北面的情况,算时间,我们的假附离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话音未落,突厥那边如果又分出了一军,从地势开阔的西面迂回南下,直接向着陈丧良的中军阵地杀来。见此情景,陈丧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吩咐了一句让牛进达顶住,然后就坐回了帅位上,双手十指交叉向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微笑说道:“突厥主力算是被我们彻底缠住了,接下来就是静侯佳音了,我站累了,休息一会,战场有变化再告诉我。”

    没有任何悬念,在身经百战的谯彭将士面前,迂回来袭的突厥军队注定占不到任何便宜,军队还没冲到弓箭射程之类,就已经遭到了谯彭将士的强弩压制,再冲近点是弓箭覆盖,好不容易再冲到隋军阵前,又有投枪迎面袭来,再好不容易冲到可以近身肉搏的位置,却又被牛进达麾下的陌刀兵连砍带捅,杀得鬼哭狼嚎,人仰马翻,不要说冲破谯彭隋军的正面拦截了,就是想躲在远处放箭袭扰都难如登天步兵的强弓可比突厥的马弓射程要远一些。

    见此情景,首次看到谯彭隋军阵战的李渊当然是心中暗惊,这才明白通过无数次实战历练出来的谯彭隋军,在战斗力和配合方面确实要强过他的太原嫡系不少,陈丧良也确实有张狂的本钱。而同一时间的始毕可汗却更是暴跳如雷,不顾近半军队已经投入战场,又往隋军正面投入了五千军队,还命令带队的阿史那·桑利务必要冲让谯彭隋军的内部,逼迫谯彭隋军与突厥军队打近身混战,为突厥的预备队创造战机。

    桑利的援军依令出击,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始毕可汗才稍微腾出手来关心北面战场,不过还好,先后几个前来汇报战情的传令兵都报告说战事顺利,四个偏师战场都是突厥军队占据上风,其中那伦战场还已经稳操胜券,彻底击溃隋军偏师只是时间问题。始毕可汗这才放下心来,点头说道:“很好,都占上风就好,只要那伦那边率先打破僵局,腾出手来增援其他战场,把蛮子偏师逐个吃掉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报!”

    乐极生悲,噩耗突然传来,一个斥候从北面直接飞奔到了始毕可汗的金狼旗下,未及下马就大喊道:“启禀可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伦将军突然临阵撤退,向着我军营地退来!”

    “那伦撤退了?为什么?”始毕可汗大吃一惊,赶紧去看北面,惊讶说道:“怎么可能?我军占据上风,以那伦的脾气,不可能会怯战撤退啊?”

    没有人能回答始毕可汗的命令,距离太远,始毕可汗除了看到被无数火把映得泛红的夜空外,也看不到任何情况这点纠错,应该说始毕可汗只看到了又有一名自军斥候打马直冲过来,刚下马就奏道:“启禀可汗,不知道为什么,滹沱河东岸的鲁斯图将军突然临阵撤退,往我们在滹沱河东岸的营地退回去了,蛮子军队乘机反攻,似乎已经咬住了鲁斯图将军的后队。”

    “鲁斯图疯了?和那伦一样疯了?”始毕可汗更是震惊,然后赶紧大吼道:“快,多派斥候去查看情况,问清楚那伦和鲁斯图为什么要突然撤退,马上报我!快,越快越好!”

    大批的斥候飞奔北上,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身边的突厥将领也向始毕可汗禀报前方战事不妙,始毕可汗又赶紧去看前方情况时,发现之前攻打隋军中军正面的突厥军队又一次被击退,而桑利率领的援军才刚到迂回到正面,还没来得及发起进攻,始毕可汗顿时大怒,喝道:“被蛮子击退算什么不妙?蛮子又没出击,不管他,桑利会接着收拾蛮子!”

    “可汗。”这时,之前一度哭晕过去的李二突然开口,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可汗,晚辈认为不应该再冲击蛮子中军正面了,既没把握,又会使我们的军队更进一步深陷战场,应该请桑利将军暂时侯命,待探明北面战场情况再说。”

    “放屁!滚一边去!”

    心情正十分不好的始毕可汗没好气咆哮,李二赶紧闭嘴,还退后一步露出胆怯神态,心中则冷哼道:“知道你不会听,不过正中我意,一会你后悔的时候,就会逐渐开始重视我的建议了。”

    距离太远,道路又被突厥主力阻隔,陈丧良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乱敌计已经开始得手,只是耐心的等待转机出现,也等待预防万一的应急信号发出。然而旁边的李渊却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还一度找机会对李靖低声说道:“药师,你劝劝陈小贼,该给我的嫡系派援军了,就说我的嫡系一旦失利,也会动摇军心士气。”

    瞟了一眼李渊,又看了看正在苦苦支撑的李建成和许世绪二军,李靖面无表情的答道:“李大使,你的嫡系还支撑得住,别担心。”

    “你……!”李渊差点没吼出声来,好不容易把咆哮的冲动按捺下去,李渊又恶狠狠的低声说道:“李药师,别忘了我当初对你的点拨,陈应良小子是无根浮萍,现在再是春风得意,将来也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李靖终于用正眼看了李靖,突然笑了笑,笑容也十分的古怪,问道:“李大使,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么?”

    “那句话?”李渊反问。

    李靖笑得更加古怪,刚想开口时,另一旁的阴世师却突然叫道:“大帅,山上起火,信号出现了!”

    李渊一楞,赶紧扭头去看陈丧良和阴世师时,却见陈丧良竟然把双眼闭紧,声音还有些颤抖的问道:“东面?还是西面?”

    李渊再次一楞,赶紧又去看左右,却见北方东面的山顶之上,不知何时升起了一点火光,似乎是有人在那里点燃了篝火发出信号。然后李渊又看到李靖向陈丧良拱手笑道:“大帅,用不着紧张闭眼了,恭喜大帅,贺喜大帅,是东面,你的妙计已经得手了。”

    陈丧良这才睁开了眼睛,先看了一下东面山顶的篝火,然后长长舒了口气,满脸的如释重负,然后吩咐道:“火器队,出手!传令全军,做好反攻准备。”

    唱诺声中,一队隋军讲师突然大步上前,冲到正在与突厥军队激战的阵地前沿,把数以十计的瓶状物体点燃,然后奋力投向密集的突厥士兵人群,而与此同时,陈丧良也大声命令道:“各位将军,全部上马,该我们反攻了!李大使,你也给我上马,阴太守,替我保护好李大使。”

    话音未落,前方已然是炸雷一片,火光不断,期间还夹杂着无数的突厥士兵惨叫声与战马嘶鸣声,李渊赶紧扭头看去时,却见密集冲锋的突厥军队已经是一片大乱,人喊马嘶乱得不可开交,众多的突厥士兵无法控制受惊战马,被战马驮着到处乱跑,更多的突厥士兵则胆怯后退,然而隋军阵中却再一次飞出无数的黑点,黑点在突厥乱军中炸开,接连不断的巨响轰鸣,把已经乱成一团的突厥军队炸得更加混乱。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李渊无比艳羡,暗道:“必须得弄到这种武器。”

    这时,已经骑上了战马的陈应良再次下令,大喝道:“擂鼓,谯彭前军进击,杀退正面突厥,解救许世绪,为我军打开总攻道路!传令全军,生擒始毕贼酋者,赏黄金二十斤!官升三级!”

    还是同一时间,始毕可汗也已经被接二连三炸响的原始手雷所震撼,也这才明白弟弟埃利弗为什么会这样的巨响打败,还在这样的巨响声中被隋军生擒活捉声势确实无比惊人。也正当始毕可汗在琢磨这样的武器到底是什么时,后方却又飞奔来了一名斥候,向始毕可汗奏道:“启禀可汗,大事不妙,吐利将军被蛮子军队杀败,正撤往大营,蛮子紧追不舍,我军营地告急!”

    “吐利被蛮子军队杀败了?”始毕可汗的脸色彻底大变了,因为吐利的战场距离郁射、泥步的战场很近,吐利一败,郁射和泥步也非败不可。

    “可汗,蛮子反击了!”旁边的突厥将领指着南面大叫。

    始毕可汗才刚回头,又有一个突厥将领叫道:“可汗,我们又有斥候来了。”

    扭头未及看清南面情况,始毕可汗赶紧再回头时,见果然又有一个斥候策马飞奔过来,到得面前匆忙下马时因为过于慌张,还直接摔下了战马,然后不及起身就手脚并用的直接爬到始毕可汗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可汗,大事不妙,郁射和泥步将军也败了,也是匆忙逃回我军大营,蛮子紧追不放,我们的军队来不及全部入营,在营前大乱,被蛮子打得很惨。”

    “怎么可能?”始毕可汗难以置信的哀嚎起来,“怎么可能?我的突厥勇士刚才还占尽优势,怎么会突然全部战败?北面到底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可汗!桑利将军他们已经败了!”旁边的突厥将领也惨叫起来。

    始毕可汗赶紧扭头去看南面战场的情况,却见一片大乱的突厥军队确实已经被隋军轻松杀败,桑利麾下的突厥败兵四处奔逃,隋军队伍则高歌猛进,直捣围攻许世绪的突厥军队背后,未及近身,围攻许世绪的突厥军队人群中已然传出炸雷巨响,然后结果自不用说,突厥军队当然又是一片混乱。

    “可汗快看,蛮子的白袍兵!”

    又有惊叫响起,始毕可汗赶紧再仔细去看隋军阵地时,却见谯彭隋军的阵前,果然出现了一支人人身披白袍的铁甲骑兵,始毕可汗也顿时哀嚎起来,道:“陈应良蛮子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这么能抓时机反击?”绪,为我军打开总攻道路!传令全军,生擒始毕贼酋者,赏黄金二十斤!官升三级!”

    还是同一时间,始毕可汗也已经被接二连三炸响的原始手雷所震撼,也这才明白弟弟埃利弗为什么会这样的巨响打败,还在这样的巨响声中被隋军生擒活捉声势确实无比惊人。也正当始毕可汗在琢磨这样的武器到底是什么时,后方却又飞奔来了一名斥候,向始毕可汗奏道:“启禀可汗,大事不妙,吐利将军被蛮子军队杀败,正撤往大营,蛮子紧追不舍,我军营地告急!”

    “吐利被蛮子军队杀败了?”始毕可汗的脸色彻底大变了,因为吐利的战场距离郁射、泥步的战场很近,吐利一败,郁射和泥步也非败不可。

    “可汗,蛮子反击了!”旁边的突厥将领指着南面大叫。

    始毕可汗才刚回头,又有一个突厥将领叫道:“可汗,我们又有斥候来了。”

    扭头未及看清南面情况,始毕可汗赶紧再回头时,见果然又有一个斥候策马飞奔过来,到得面前匆忙下马时因为过于慌张,还直接摔下了战马,然后不及起身就手脚并用的直接爬到始毕可汗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可汗,大事不妙,郁射和泥步将军也败了,也是匆忙逃回我军大营,蛮子紧追不放,我们的军队来不及全部入营,在营前大乱,被蛮子打得很惨。”

    “怎么可能?”始毕可汗难以置信的哀嚎起来,“怎么可能?我的突厥勇士刚才还占尽优势,怎么会突然全部战败?北面到底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可汗!桑利将军他们已经败了!”旁边的突厥将领也惨叫起来。

    始毕可汗赶紧扭头去看南面战场的情况,却见一片大乱的突厥军队确实已经被隋军轻松杀败,桑利麾下的突厥败兵四处奔逃,隋军队伍则高歌猛进,直捣围攻许世绪的突厥军队背后,未及近身,围攻许世绪的突厥军队人群中已然传出炸雷巨响,然后结果自不用说,突厥军队当然又是一片混乱。

    “可汗快看,蛮子的白袍兵!”

    又有惊叫响起,始毕可汗赶紧再仔细去看隋军阵地时,却见谯彭隋军的阵前,果然出现了一支人人身披白袍的铁甲骑兵,始毕可汗也顿时哀嚎起来,道:“陈应良蛮子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这么能抓时机反击?”

第259章 雁门决战(七)

    战场最可怕的队伍,永远不是敌人的精兵强将,而是自家的败兵人潮,看到自家败兵如同潮水一般向自军涌来,再精锐的军队也会心中发慌胆怯,士气斗志受到巨大影响,更要命的是,如果不拦住这些潮水一般冲来的败兵,再整齐的战斗队列也会被冲溃冲散,再坚固的营防工事也会被冲倒冲垮,可是要想拦住这些败兵,就非得把弓箭刀枪对准这些朝夕与共的同伴战友,甚至手足兄弟,再坚强的军队这么做也会在心理上受到重大影响,继而影响军心士气和战斗力,令人进退两难,堪称无解。

    不积德的突厥军队今天晚上就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在兵力仍然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就因为一条始毕可汗中箭将死的谣言和一道立即回营接应的伪令,突厥军队狼狈不堪的临阵掉头,把屁股亮出来请隋军砍,再加上陈丧良战前就有命令让隋军坚决追杀到底,突厥军队的撤退就逐渐变成败退,乃至演变成崩溃了。

    夜仍升,昏暗的月光下,庞大的雁门战场上火把密如繁星,四路突厥军队如同四条丧家之犬,打着无数的火把急匆匆奔回各自的营地,每一路突厥军队的背后也有一支打着火把的隋军队伍全力追击,兵力占忧的突厥军队无心恋战,或是全力奔逃队列自形凌乱,或是匆匆安排殿后队伍抵挡隋{长}{风}文学 www{cf][wx}net军追击,然而在士气如虹的隋军追兵面前,突厥军的殿后队伍却没有起到应有作用,战不多时就被隋军杀得土崩瓦解,迅速加入逃命队伍,隋军将士继续高歌猛进,撵着突厥军队的屁股只是奋力砍杀,半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突厥。

    最后收到始毕可汗伪令的突厥郁射、泥步二军距离营地最近,也最先撤到突厥营地旁边,本来突厥军队考虑到临阵撤退肯定会出现混乱,为了保证安全,由泥步挑起了殿后重任,然而在全力反扑的左屯卫隋军面前,军心慌乱的突厥殿后军队却在片刻之间就被隋军冲溃,被迫掉头加入逃命行列,左屯卫隋军脚步不停,全速冲锋,势如破竹的追击到突厥营地的旁边时,突厥军队才刚刚开始入营。

    几道狭小的营门当然无法让四万突厥军队迅速回营,急于回营躲避危险的突厥士兵心中慌乱,争先恐后的冲向营门,互相碰撞,互相推搡,甚至互相践踏,推搡挤撞间突厥士兵更加慌乱,更加焦急,脑袋更加发热,也更加不愿去理会将领军官的命令,慌乱恐惧的心理也象传染病一样,迅速传播到了整支军队之中,乃至突厥营地中,导致突厥军队的队列更加混乱,将领士兵更加没有心思作战,全都只想着赶紧入营,躲避隋军的追杀。

    数以万计的败兵拥挤在狭小的营门前,慌乱中,无数倒霉的突厥骑兵纷纷被挤入壕沟,惨叫着连人带马跌入插满尖锐木桩的宽大壕沟,一个接着一个,也一个压着一个,人尸马尸迅速填埋壕沟;而营门处的情况更惨,密集的突厥士兵人群人挨人,人挤人,马挨马,马挤马,拥挤着艰难前行,地面上早已铺满了被踩成烂泥状的突厥人马尸体,营门支架也已经被挤得旮旮作响,摇摇欲坠,营门上方的突厥射手失声惊叫,营门内的突厥军官大声吼叫,要求士兵不得慌乱,但是却收不到任何效果,败兵还在一波接一波的不断涌来。

    突厥军队之所以如此混乱,其中当然也有隋军追兵的巨大功劳,追杀到了大营门前后,左屯卫隋军虽然没办法立即杀入突厥营内,却可以驱逐着突厥败兵打免费前锋,让突厥败兵冲溃敌营工事,经验丰富的刘经业、朱粲和苗海潮等将也一直在指挥军队全力冲杀,加剧突厥军队的混乱和恐慌,兵力最雄厚的左屯卫隋军也没有辜负期望,从始至终都是围着突厥败兵人群猛砍猛杀,直把突厥败兵杀得鬼哭狼嚎,尸横满地,也把突厥军队杀得更加争相逃命,更加慌乱无序。

    轰隆一声巨响,突厥军西营大门的两侧支柱终于招架不住如此之多的败兵冲撞挤压,带着木材断裂声音轰然倒地,发出巨响,把许多已经侥幸逃进大营的突厥士兵连人带马砸得粉身碎骨,大门上方箭楼里的突厥士兵也惨叫着随楼落地,而且还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马上就被潮水一般涌进营地的突厥骑兵马蹄踏成了肉酱。

    营门倒了,拥挤不堪的突厥败兵得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开阔的倾泄口,前方的压力大减,入营速度顿时快了许多,但后方的突厥士兵却更急了,拥挤向前的速度更快,力度更大,撞翻挤倒的自家同伴也更多,能够逃进营地的突厥士兵也无不是踏着自家人马的尸体入营,营门两侧的壕沟也迅速被突厥骑兵的尸体填满填平,突厥骑兵可以直接踏着同伴死尸过壕,而已经逃入营地突厥大将阿史那·郁射也绝望的吼叫了起来,“完了!再也拦不住蛮子进营了!”

    遭遇如此厄运的还有营地西北战场的突厥军吐利部,和倒霉的亲戚郁射、泥步一样,吐利虽然也安排了一支军队殿后,殿后军队却也是在片刻之间就被战斗力强悍的江都隋军杀散,最喜欢拣便宜的王世恽和王仁则父子双双身先士卒,率领江都隋军穷追猛打,同样不是好东西王世充也催动全军急追,半点喘息的机会都没留给吐利麾下的突厥偏师,也和左屯卫隋军一样,抢在了突厥军队入营期间杀到突厥营外,拼命砍杀加剧突厥军队的混乱。

    吐利的运气其实比亲戚郁射和泥步更糟糕,江都隋军的兵力数量虽然及不上云定兴的左屯卫隋军,整体战斗力却在很大程度上超过只靠部分精锐吃饭的左屯卫,目前又是打顺风仗捞战获换赏赐的难得机会,士气大振之下,本就骁勇善战的淮南将士当然更加英勇无敌,为了多杀敌多立功,许多的淮南将士还干脆欺入突厥人群,利用自己矮小灵活的优势上捅敌人下砍马腿,高大的突厥士兵却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得笨重无比,被比猴还灵巧的淮南将士杀得叫苦连天,死伤无数,更加无心恋战,也更加争抢逃命。

    和西营大门一样,西营北偏门也同样被突厥败兵冲倒,护营壕沟也同样被无数的突厥人马尸体填平,还连栅栏和拒马鹿角也都被突厥败兵撞倒大片,而当吐利麾下的败兵好不容易逃入大营后,江都隋军却乘势杀入了营内,一边继续追杀慌乱的突厥败兵,一边到处纵火制造混乱,见敌就杀,见帐就烧,突厥营地的西北面迅速燃起冲天大火,并且火势还不断向着突厥营地的腹地延伸,速度也十分之快。

    与此同时,左屯卫隋军也驱逐着突厥败兵为免费先锋杀入了突厥营内,势如破竹的向着突厥营地内部深处挺进,一边杀人一边放火,和江都隋军联手把突厥西营化为一片火海,突厥西营守将一度组织军队拦截,拦截阵地却是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被隋军将士砸得粉碎看到这么多的自家败兵狼狈逃回营来,突厥士兵还有顽抗到底的决心那才叫有鬼叫了。

    突厥西营沦陷已成定局,留守中军的始毕可汗之子什苯苾不敢怠慢,赶紧组织军队坚守中军营地,同时也赶紧派出信使向老爸始毕求援,此外,未来的突利可汗什苯苾还很有头脑的当机立断,恶狠狠的向中军守军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不许让任何人靠近中军营地,我们的败兵逃来,马上放箭阻止,绝对不能手软!”

    同一时刻,看到西营化为一片火海,从远处撤来正在入营期间的突厥军那伦部也慌了,匆忙入营间同样出现了巨大混乱,步行赶来的隋军刘长恭部还没赶到现场,突厥军队就自行出现了践踏现象,好在那伦军的撤退速度颇快,把刘长恭很是拉开了一段距离,所以最终于还是安全撤回了营内,并且立即着手布置北营防御,用乱箭射退了企图乘机攻营的右武卫将士。

    没能抓到战机的刘长恭部陷入两难状态,强攻突厥营地实力不足也没有把握,不进攻的话又等于是坐视更好的破敌战机流逝,白白浪费右武卫主力,但还好,正当刘长恭左右为难束手无策时,雁门城的方向却奔来了几骑与刘长恭会合,为首之人还正是隋军名将来护儿,同僚见面互相了解了一下情况,来护儿当机立断,喝道:“从现在开始,右武卫军队由我指挥!跟我走,从西面杀入突厥营内,帮助我们的友军攻破突厥中军!”

    说罢,奉命出城了解情况的来护儿一边派儿子回城向隋炀帝报告军情,一边亲自领了右武卫主力迂回向西,从已经打开的缺口处加入战场,不擅长打硬仗的刘长恭则是如释重负,赶紧自愿成为来护儿的跟班。而兵牛牛一个,将牛牛一窝,换成了名将来护儿指挥右武卫军队后,队伍中并不缺乏精锐的右武卫军队在战斗力方面也自然立即上了一个台阶。

    陈丧良的小动作还没有完,随着隋军的胜势渐成,之前一直没有动弹的另外五组假附离也开始出手了,其中四组手持假金箭分别奔入突厥各营,宣称始毕可汗中箭将死,命令各营守将做好弃营撤退的准备,待到再有军令传达,立即全军撤出西陉关以北!而听到这样的命令后,早已人心惶惶的各营突厥当然更为恐慌胆怯,上上下下都无心守营,都只顾忙着收拾辎重粮草,把从大隋土地上抢来的值钱物件打包装车,或者直接背在身上,士气斗志哗哗下降,直接跌落到谷底。

    还有一组假附离最弄险,手持金箭令直接冲上了突厥军队在滹沱河上架设的浮桥,冲进了雁门城东北面的突厥营地,向刚撤回营内的突厥大将鲁斯图传令,宣称说战情紧急,雁门城包围圈已经无法维持,命令鲁斯图即刻放弃营地,率军撤过滹沱河向主力大营的北面转移,以免隋军切断鲁斯图归路,滹沱河以东的突厥勇士没有一人可以逃得活命!

    伪造得天衣无缝的假金箭和突厥营地的危急战情联手欺骗了鲁斯图,验明了金箭密语无误,又看到主力大营的西面已经化为一片火海,驻地无比危险的鲁斯图也没犹豫,赶紧下令弃营撤退,人心惶惶的突厥士兵也如释重负,赶紧争相收拾行李弃营西渡,以至于鲁斯图在询问何人愿意率军殿后时,都没有一名部将敢站出来承担这个差使,逼得鲁斯图只能是亲自率军殿后。

    匆忙撤退的慌乱恐惧,再加上谢子冲率领右武卫偏师在营外冲击,突厥军队在滹沱河东面的营地很快告破,实力不足的谢子冲虽然无法切断突厥军队退路,却也少不得在突厥营中杀人放火,也很快就把滹沱河以东的突厥营地化为火海。

    熊熊火光中,诸路隋军偏师士气如虹,不断向着突厥中军营地挺进,突厥军队兵败如山倒,惨叫惊叫不绝,隋炀帝也在雁门城上哈哈大笑,连声说道:“好!好!杀得好!替朕杀光这帮狗突厥!杀!狠狠的杀!不过,陈爱卿怎么还没来?我们已经赢定了,他该来了啊?”

    “陛下,快请看!”裴矩指着西南面欢呼道:“火光!陈副使的主力来了!”

    隋炀帝赶紧顺着裴矩的指点看去,见突厥营地南面的夜空微红,确实出现了大片的火光,很显然又有军队杀来,隋炀帝不由更是大笑,道:“陈爱卿终于来了!两年不见,朕还真有想念你这个小家伙,快来快来,朕要亲眼看看,你这个小家伙现在长什么模样了。”

    ………………

    隋炀帝看到那片火光并不止包括隋军中军的火把光芒,还有突厥中军的败兵火把光芒,牛进达率领谯彭前军顺利救出了太原勤王军许世绪部后,立即联手再次冲击突厥中军正面,守卫隋军右翼的杨暕也在陈丧良的命令下,率领右翼太原勤王军发起反击,打得正面袭来的突厥军队难以招架,被迫退走,杨暕率军继续进击,猛攻突厥左翼,把战事规模继续扩大。

    其实就算这样,隋军主力也仍然没有把握正面突厥主力,但突厥主力却被自己打败,看到自军节节后退,自军队伍中不断发出古怪巨响,突厥军队的士气本已受挫,再看到自军后方火光大作后,突厥主力的军心士气难免更受影响。而给突厥军队致命一击的还是什苯苾派来的求援信使,得知自军西营已被攻破和中军告急后,始毕可汗再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也说什么都冷静不下来了。

    “怎么办?继续进攻?还是回军去救营地?”始毕可汗艰难抉择,“现在退兵,蛮子肯定乘机追击,到时候兵败如山倒,我军就输定了。继续进攻,取下陈应良蛮子的首级扭转局势?……有这个把握吗?”

    分析的结果是毫无把握,陈丧良的麾下还有大把的预备队可以挥霍,突厥军队就是发起总攻,也没有任何把握攻破战斗力最强悍的隋军中军,就更别说迅速攻破了。而继续僵持下去,北面的隋军偏师一旦乘势攻破突厥中军营地,或者是南下合围突厥中军,始毕可汗就是哭都哭不出来了。所以艰难盘算了片刻后,始毕可汗终于还是被自己的恐慌心理打败,痛苦说道:“鸣金,收兵!埃尔丁,你率军殿后。”

    铜锣敲响,正在与隋军激战的突厥军队匆匆掉头撤退,始毕可汗也带头掉转了马头,率领自己的附离亲兵率先撤退,余下的突厥军队纷纷跟上,只有爱将埃尔丁率领一军负责殿后。而战情进行到了这一步,陈应良再不下令总攻就不配叫做丧尽天良陈丧良得改个名字叫陈二傻了,一声令下后,总攻战鼓敲响,谯彭隋军与太原隋军联手冲锋,全力追击突厥主力。

    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报****,马蹄隆隆中,报国军铁骑笔直前进,直接冲向突厥殿后队伍,也根本无视突厥后军射来的骚扰羽箭,未及近身,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的报****将士还再次开挂,把十枚火药瓶抛向突厥军中,炸得突厥后军一阵鸡飞狗跳,再然后就没有任何悬念了,报国军铁骑直接在突厥后军阵地冲出一个缺口,数量最多的太原骑兵从缺口源源不绝的涌入,接着是步兵杀到,突厥后军大乱,埃尔丁虽然极力约束军队死守阵地,却还是招架不住隋军的步骑夹击,军心惶恐的突厥后军士兵纷纷掉头逃命,而随着列队杀来的谯彭生力军加入战场,突厥后军也象沙子建筑的碉堡一样,迅速的在风浪中瓦解消失。

    这里得为突厥后军说一句公道话,他们也不是没有尽力为始毕可汗争取撤退时间,至少阿史那·埃尔丁就带着一队全由附离组成的亲兵死战不退,可惜埃尔丁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列队冲来的隋军重步兵陌刀上下翻飞,把所有试图阻拦的突厥士兵绞成肉碎,头上还有羽箭在不断落下,偶尔又有一两枚火药瓶在士兵密集处炸响,震得耳膜出血战马失控,埃尔丁身边的少量军队就是全部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再当埃尔丁被一波密集覆盖的箭雨射穿咽喉后,突厥后军也彻底崩溃,隋军主力继续长驱直入,追击还没来得及逃出十里外的突厥中军。

    追击战中,报****再一次冲在最前面,擅长骑射的太原隋军紧紧跟上,以弓箭掩护报国军冲锋陷阵,后面则是大步急进的谯彭主力和太原隋军,陈丧良还不断的在军中大吼,“快!快!一定抢在突厥军队入营前追上他们!告诉前面,不用吝啬火药瓶了,用光也没关系!”

    还好,报****和太原骑兵紧紧咬上了突厥队伍,突厥军队才刚撤到营前就不惜代价的全力冲锋,不给突厥军队从容回营的机会,给陈丧良的主力争取到了不下十分钟的宝贵时间,陈丧良这才得以率领着主力追上突厥主力,并且立即投入步兵猛冲拥挤在大营门前的突厥军队,为乘胜杀入突厥营地奠定了坚实基础。

    很不要脸的命令太原隋军猛攻入营突厥时,陈丧良这才在李渊怨恨的目光中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突厥营地情况,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陈丧良顿时乐了,道:“不错嘛,竟然已经打到突厥中军营地边上了。”

    隋军偏师确实已经打到突厥中军营地的边缘了,为隋军诸路偏师打前锋的仍然还是成千上万的突厥败兵,看到败兵冲来,守卫中军营地的突厥士兵毫不留情,马上放箭逼迫同伴回头,突厥败兵哭喊震天,进退无路,在自军的弓箭和隋军的刀枪面前死伤惨重,但因为突厥中军的密集羽箭和突厥败兵的阻拦,隋军偏师也很难尽快杀入突厥中军,彻底奠定胜局,浪费了不少宝贵的彻底破敌时间。

    关键时刻,来护儿率领右武卫主力来到战场,大概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后,来护儿用刀一指,率领右武卫取道突厥西南部,冲击突厥大营的前营后方,结果这一手也马上取到了立竿见影的奇效,西南部的突厥营地是早就被调空了兵力的,少量军队根本无法阻挡右武卫主力,被来护儿轻而易举的穿插而过,径直杀入了前营,然后直冲营门去接应陈应良的主力,原本还在前营负隅顽抗的突厥军队也顿时大乱,害怕腹背受敌,包括始毕可汗都拔马逃回中军营地,突厥败兵冲垮前营大门蜂拥入营,隋军主力也乘机杀入前营,直捣突厥中军营地。

    “咦?”远远看到刘长恭的旗号,陈应良也楞了一楞,惊讶说道:“刘长恭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一个弧形冲锋杀进前营接应我,帮我打破前营僵局,他还能想出这样的精妙战术?”后军一阵鸡飞狗跳,再然后就没有任何悬念了,报国军铁骑直接在突厥后军阵地冲出一个缺口,数量最多的太原骑兵从缺口源源不绝的涌入,接着是步兵杀到,突厥后军大乱,埃尔丁虽然极力约束军队死守阵地,却还是招架不住隋军的步骑夹击,军心惶恐的突厥后军士兵纷纷掉头逃命,而随着列队杀来的谯彭生力军加入战场,突厥后军也象沙子建筑的碉堡一样,迅速的在风浪中瓦解消失。

    这里得为突厥后军说一句公道话,他们也不是没有尽力为始毕可汗争取撤退时间,至少阿史那·埃尔丁就带着一队全由附离组成的亲兵死战不退,可惜埃尔丁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列队冲来的隋军重步兵陌刀上下翻飞,把所有试图阻拦的突厥士兵绞成肉碎,头上还有羽箭在不断落下,偶尔又有一两枚火药瓶在士兵密集处炸响,震得耳膜出血战马失控,埃尔丁身边的少量军队就是全部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再当埃尔丁被一波密集覆盖的箭雨射穿咽喉后,突厥后军也彻底崩溃,隋军主力继续长驱直入,追击还没来得及逃出十里外的突厥中军。

    追击战中,报****再一次冲在最前面,擅长骑射的太原隋军紧紧跟上,以弓箭掩护报国军冲锋陷阵,后面则是大步急进的谯彭主力和太原隋军,陈丧良还不断的在军中大吼,“快!快!一定抢在突厥军队入营前追上他们!告诉前面,不用吝啬火药瓶了,用光也没关系!”

    还好,报****和太原骑兵紧紧咬上了突厥队伍,突厥军队才刚撤到营前就不惜代价的全力冲锋,不给突厥军队从容回营的机会,给陈丧良的主力争取到了不下十分钟的宝贵时间,陈丧良这才得以率领着主力追上突厥主力,并且立即投入步兵猛冲拥挤在大营门前的突厥军队,为乘胜杀入突厥营地奠定了坚实基础。

    很不要脸的命令太原隋军猛攻入营突厥时,陈丧良这才在李渊怨恨的目光中抬起头来,仔细观察突厥营地情况,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陈丧良顿时乐了,道:“不错嘛,竟然已经打到突厥中军营地边上了。”

    隋军偏师确实已经打到突厥中军营地的边缘了,为隋军诸路偏师打前锋的仍然还是成千上万的突厥败兵,看到败兵冲来,守卫中军营地的突厥士兵毫不留情,马上放箭逼迫同伴回头,突厥败兵哭喊震天,进退无路,在自军的弓箭和隋军的刀枪面前死伤惨重,但因为突厥中军的密集羽箭和突厥败兵的阻拦,隋军偏师也很难尽快杀入突厥中军,彻底奠定胜局,浪费了不少宝贵的彻底破敌时间。

    关键时刻,来护儿率领右武卫主力来到战场,大概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后,来护儿用刀一指,率领右武卫取道突厥西南部,冲击突厥大营的前营后方,结果这一手也马上取到了立竿见影的奇效,西南部的突厥营地是早就被调空了兵力的,少量军队根本无法阻挡右武卫主力,被来护儿轻而易举的穿插而过,径直杀入了前营,然后直冲营门去接应陈应良的主力,原本还在前营负隅顽抗的突厥军队也顿时大乱,害怕腹背受敌,包括始毕可汗都拔马逃回中军营地,突厥败兵冲垮前营大门蜂拥入营,隋军主力也乘机杀入前营,直捣突厥中军营地。

    “咦?”远远看到刘长恭的旗号,陈应良也楞了一楞,惊讶说道:“刘长恭啥时候变这么聪明,一个弧形冲锋杀进前营接应我,帮我打破前营僵局,他还能想出这样的精妙战术?”

第260章 雁门决战(终)

    来护儿由西至南的右钩拳奏效的同时,绝对不算什么鱼腩之军的隋军偏师也在正西战场寻觅到了突破口也不知道是那个突厥败兵碰上了那个在中军营地当将领的亲戚,有一个突厥基层将领为了一个或者几个同伴逃回相当安全的中军营地,竟然让麾下士兵故意暂缓放箭,放纵几个突厥败兵靠近栅栏!

    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有时候对自家同伴的仁慈也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次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就这么一个小小放纵,顿时就酿成了无法弥补的后果,看到几个同伴得以靠近中军栅栏,被突厥弓箭和隋军刀枪杀得走投无路的突厥败兵象是被困的洪流找到了一个倾泻口,一下子就全部扑了过来,冒着被捅死砍死的危险攀爬栅栏鹿角,更多的败兵则是推着前面的同伴去直接撞击拒马鹿角,撞击护营栅栏,营内守兵发现情况不妙,刚集中弓箭覆盖阻止时,一排栅栏已经轰然倒地,败兵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涌入营内。

    终于轮到突厥的中军营地倒霉了,汹涌入内的败兵人潮在转眼间就扯倒了无数军帐,撞翻无数辎重车辆,更将列队迎击的突厥中军队伍冲得七零八落,隋军将士也乘机杀入营内,就敌就杀,见帐就点,疯狂杀人纵火,给突厥中军营地制造恐慌和混乱,再当始毕可汗冲?长?风?文学 cfwx. net回中军营地时,中军营地西面的局势已经无法收拾。

    时间对始毕可汗而言比黄金还要宝贵,顾不得和留守营地的儿子什苯苾说话,始毕可汗马上派出大量的附离亲兵,手持自己的汗帐金箭令飞奔至各营传令,命令各营守军立即出兵来救中军,先顶住各路隋军的穷追猛打再考虑如何退回西陉关以北战事进行到了这一步,始毕可汗也不敢期盼什么反败为胜了,只求能够打退隋军进攻,多保住一些本钱回草原就阿弥陀佛了。

    也是直到把传令附离派了出去,始毕可汗才听到儿子什苯苾惊讶的向自己问道:“父汗,你不是被流矢射中右眼,负了重伤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放你娘的屁!”始毕可汗没好气大骂,“谁说老子中箭重伤了?你巴不得老子早死,你好继承汗位是不是?”

    “父汗,孩儿不敢有那个心思。”什苯苾赶紧矢口否认,又赶紧解释道:“孩儿是刚才听一些斥候报告的,他们在军中听到传闻,说父汗你被流矢射中,伤得很重,孩儿还万分担心,既然父亲你没事就好,看来那些传闻只是谣言。”

    “等这仗打完了,把那些乱穿谣言的废物全部找出来,全部装进麻袋用马群踩死!”始毕可汗大吼了一句,不再理会这条谣言,赶紧又去观察战场形势。

    战局自然已经更加恶劣,穷追不放的隋军主力已经攻到了中军营地正门前,突厥军队虽然拼死抵抗,隋军却猛攻不止,身穿铁甲的重步兵把营门冲得摇摇欲坠,同时西面入营的隋军偏师也在迅速向着正门挺进,试图里应外合接应主力入营,始毕可汗无奈,只得赶紧派兵坚守西南角,切断隋军会师道路,同时组织所有中军队伍西进,阻拦隋军偏师向中营腹心挺进。

    还好,关键时刻,之前退到了北营的突厥军那伦部率军从北面赶来增援,见面后,那伦当然也是惊叫了一声可汗你不是中箭受重伤了么?始毕可汗则大骂了一句放屁,那是谣言!然后赶紧命令那伦率军增援营地正面,要求那伦无论如何都要挡住隋军主力,为其他营地的援军争取时间,但命令还没说完,正门那边却轰隆一声巨响,营门倒地,隋军主力蜂拥入营,守卫营门的突厥士兵狼奔兔突,逃得到处都是。

    大势已去,始毕可汗别无选择,只能更改命令,大吼道:“传令各军,全部向我的金狼旗靠拢,且战且退,缓缓退出营地,等待援军前来会合!那伦,你率军殿后,负责应付蛮子主力!”

    继西营之后,突厥中军营地也迅速化为了一片火海,烈火熊熊,浓烟滚滚,两路入营的隋军将士长驱直入,分进合击直捣始毕可汗的金狼旗所在,活捉始毕贼酋的口号此起彼伏,突厥军则是军心慌乱,将领再是如何的努力约束队伍,也无法制止军队中的混乱与逃亡现象,继而带动更多的突厥队伍出现混乱和逃亡,惊惶到了极点的突厥士兵在火海中逃得到处都是,那伦带来的援军也受到这种恐慌场面影响,战斗力大减,刚与隋军主力接触,马上就出现了败退迹象。

    兵力雄厚的突厥军队并非没有重新稳住阵脚的机会,前提是其他营地的突厥军队能够及时赶来救援,然而让始毕可汗绝望的是,除了那伦这支援军及时赶到外,其他营地的突厥军队竟然没有一兵一卒赶来救援,同时西陉关方向升起的火光也让始毕可汗更加心惊肉跳,猜不到那个咽喉要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越乱越见鬼,偏在此时,又有斥候飞奔来报,奏道:“启禀可汗,大事不好,我们在雁门城东面的军队突然全部弃营而逃,都逃向了西陉关的方向!”

    “什么?”始毕可汗难以置信的吼叫起来,“雁门城东面的军队全跑了?这怎么可能,难道那里的将领都叛变了?”

    没有人能回答始毕可汗的问题,相反倒是隋军主力已经把那伦打得难以招架,西面杀来的隋军偏师也杀到了距离金狼旗不到两百步的位置,见情况不妙,又知道北营军队已经被调空,始毕可汗别无选择,只能是赶紧带着军队逃往西营,去与那里防范雁门守军的突厥军队会合,扔下了自己的金顶汗帐,也扔下了中军营地里堆积如山的粮草牛羊,金银布帛,还有无数抢来的女子人口。

    始毕可汗带头败退,军心混乱的那伦军再也支持不住,三下两下就被隋军主力打得粉碎,那伦和他麾下的千夫长无法约束队伍,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卒四散逃亡,然后带着身边的队伍跟上始毕可汗,一起逃逃进了东面营地,隋军将士继续齐头并进,穷追猛打到底,活捉始毕贼酋的声音也更加猛烈。

    逃进了东营也只是死刑延期执行而已,汹涌入营的突厥败兵再次冲垮东营的营防工事,惊慌失措的东营突厥军也注定无法拦住隋军追兵,始毕可汗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把东营兵马尽可能的带在身边,带着他们一起弃营逃命,向着西陉关逃窜,为自己增加一些在逃亡时能够稍微抵挡隋军追兵的炮灰而已不过再次让始毕可汗暴跳如雷的是,东营这边的突厥军队早就逃跑大半,余下的军队也根本不听指挥,乱糟糟的只是往北面逃命,根本不愿留下来给始毕可汗充当炮灰。

    赶紧直到逃出了营地,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始毕可汗才发现自己的二十几万突厥大军早已彻底大乱,即便没有受敌的营地也是火头四起,打着火把成群结队逃命的突厥队伍到处都是,三两成群和独自逃命的突厥士兵更是逃得漫山遍野,处处可见。见此情景,始毕可汗脸色苍白之余,也难免是满头的雾水,“我的大军,怎么会败得这么快?怎么会败得这么奇怪?”

    当然,如果始毕可汗知道,有一些附离拿着金箭令牌四处奔走,以他的名誉命令所有的突厥军队弃营逃命,那么始毕可汗肯定就不会这么奇怪了。

    与此同时,陈丧良也终于在追击战中做出了一个战术调整,向在战场上碰面的齐王杨暕吩咐道:“齐王殿下,雁门之围已经解除了,你带本部人马去雁门城拜见陛下,向陛下报告战情,也请替我向陛下奏报,就说我还需要率军追杀突厥,无暇立即前去拜见于他,待到彻底攻破突厥之后,再向陛下当面谢罪。你的军队,移交给李建成统一指挥。”

    早就在盼着这一刻的杨暕迫不及待答应,赶紧把军队移交还给李建成,然后带上自己从崞县带来的两千军队直奔雁门城拜见隋炀帝,看到杨暕那欢天喜地离去的模样,一直跟在陈丧良身边的李渊心中泛酸,忍不住向陈应良说道:“恭喜大帅,前途有保障了。”

    陈应良斜了一眼,懒得理他,只是指挥军队继续全力追击,遭到无视的李渊心中更怒,又突然的灵机一动,暗道:“怎么把这茬事忘了?如果在杨广小儿面前,把陈应良小贼和杨暕暗中勾结的事抖出来,以杨广的小心眼,就算当面不说什么,心中也会暗恨这个小贼,把他的罪行记在小黑帐本上啊?”

    盘算着,李渊又飞快把目光聚焦在李靖身上,还乘着陈应良和阴世师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战场上的机会,打马凑到了李靖的旁边,低声道:“李药师,做笔交易如何?”

    李靖扭头看向李渊,并不说话,李渊则又低声说道:“蜀郡太守出缺,天府之国,既无民变,钱粮又足,我用这个位置和换你一道奏章,揭发陈应良与齐王殿下暗中交易的奏章,如何?放心,你的奏章会有特殊渠道送到天子面前,不会让陈应良知道,皇帝陛下也肯定不会很快公布出去,将来我还会动用我的家族力量,全力保你出任蜀郡留守。”

    李靖又笑,还笑得很开心,点了点头,道:“我考虑考虑。”

    这时,陈应良又在追击战中颁布了一道新命令,命令隋军主力向西陉关的关道西面开阔处行进,又派人传令云定兴、刘长恭和王世充等将,命令他们继续追击突厥,继续从背后向突厥军队施加压力。而听到了这个命令后,阴世师和李靖等人难免都有些吃惊,赶紧说道:“大帅,我们的主力迂回到关道西面,这不等于是给突厥军队喘息的机会吗?为什么不全力追杀到底?”

    “我要把突厥往东赶。”陈应良飞快答道:“突厥太多,我们一时半会内杀不光这么多突厥,只有把他们赶入东面天牢之地,才可以一口一口把他们吃光。”

    “那西陉关怎么办?”阴世师问道:“西陉关还在突厥手里,突厥主力还可以往西陉关北面逃命啊?”

    “西陉关那边不用担心。”陈丧良轻松笑道:“我已经安排了两千多军队抢占西陉关南面的狭窄关道,突厥过不去。”

    “两千多军队?”阴世师和李渊等人再次傻眼,再看看前方的庞大敌军人群,阴世师难免更是担心,道:“大帅,两千多军队,能拦得住这么多狗急跳墙的突厥军队?”

    “阴太守,如果你知道我在那支军队身上花费多少心血,耗费了多少钱粮,就肯定不会怀疑了。”陈丧良放声大笑,又催促道:“快,往西陉关西面去,到那里重整队伍,休息一下,吃饭喝水,然后再发起进攻。”

    领着谯彭主力和太原隋军一路穿插,陈应良等人很快就来到了西陉关路口的西面五里处,一边让军队迅速集结整理队形,一边让士兵进食干粮饮水,补充体力,而与此同时,突厥败军早已拥挤在了狭窄的关道路口处,云定兴和王世充率领的隋军偏师也仍然在揪着突厥败兵的屁股穷追猛打,战情益发激烈,天色也逐渐开始微明。

    “奇怪?怎么还没听到声音?”一边匆匆喝着水,陈应良一边留心关道的情况,结果让陈应良颇奇怪的是,关道那边除了烈火冲天外,却始终没有传来应有的特殊声音。

    陈丧良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登上高地查看情况的斥候回来禀报,说是西陉关的关道有一堵巨大火墙堵住了突厥军队,突厥军正在灭火,陈丧良也顿时笑了,道:“不错,阚稜也会用脑子打仗了,有火墙暂时堵住突厥,他就可以争取到更多的部署时间了。”

    开心笑完后,陈丧良又赶紧叫来了郭峰和陈祠等报****将领,吩咐道:“一会重新开战后,你们继续是先锋,全力冲击始毕贼酋的金狼旗,我这里还有三十个预防万一的火药瓶,你们全部拿去,有机会就用。”

    郭峰等将赶紧答应,刚想接过陈丧良亲兵递来的火药瓶时,前方的官道中却突然传来了爆豆一般的声音,有些象是火药瓶的爆炸声,却没有那么巨大。听到这声音,陈应良也顿时更笑得开心了,道:“终于出手了,我的火枪兵。”

    “火枪兵?什么火枪兵?”众人惊问。

    “和这个差不多。”陈应良从怀里拿出一支铜制短枪,微笑说道:“就是这种武器,我压箱子底的法宝,这种武器除了可以惊吓敌人和敌人战马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用途,就是连明光铠也挡不住它射出的子弹,可以直接破甲,能够抵挡这种武器的盔甲(即棉甲),现在还没有发明出来。”

    …………

    正如陈丧良所言,同一时间的西陉关南面关道内,潮水一般涌入关道的突厥军队也正在谯彭隋军突然使出的青铜火枪面前手足无措,心惊胆战,无数的突厥士兵还在叽里呱啦的惨叫惊叫,“那是什么?那是什么?蛮子的军队怎么会喷火?我们的铁甲怎么会挡不住?”

    本来,看到隋军重步兵守住了狭窄关道,突厥军队还派出了披甲兵列队前进,妄图凭借身上铁甲,抵挡隋军弓箭和隋军重步兵的丈长陌刀,结果披甲兵列队而上后,虽然也挡住了隋军将士抛射过来的羽箭,但是刚冲进隋军阵前五十步内后,隋军队伍中却突然喷出无数火焰,发出无数古怪巨响,前排的突厥披甲兵也接二连三的惨叫倒地,胸前鲜血飞溅,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武器直接洞穿了胸前铁甲。

    限于铸造工艺,谯彭隋军使用的是比较原始的青铜滑膛枪,但很多细节却是直接跳过了原始火枪的发展步骤,达到了近现代化的水准,比方说火绳点火,有照门准星和稳定枪管的枪托,还有精度比较高的枪管和子弹,甚至还有纸包药可以准确用药和快速装药,并且直接进化到三段射可以持续射击不断,威力远超宋元时代和明朝前期的原始火枪,直追明朝中叶的火枪技术。

    当然,无论在细节方面如何超越时代,谯彭隋军的火枪对突厥军队的最大作用还是恫吓与威吓,看到隋军士兵手中喷出火焰,发出巨响,又看到连铁质盔甲都抵挡不住这种古怪火焰,突厥士兵再是急于逃命也难免鸡飞狗跳,连连后退,导致突厥军队在狭窄关道上一片大乱,无法立即对隋军拦截阵地制造压力,也给隋军主力休整再战争取到了无数的宝贵时间,同时也让始终无法冲入关道的突厥军队更加混乱惶恐,索性不进关道,掉头逃向了东面的开阔地。

    与此同时,西陉关的关城内也已经燃起了火头,被伪令欺骗的拓羯胡兵急于撤回西陉关之北,西陉关的突厥守军却因为没有收到命令的缘故,不敢在深夜中打开关门放拓羯胡兵出关,坚持要拓羯胡兵出示始毕可汗的命令,两军僵持许久不下,而随着谯彭隋军的进驻关道和突厥军队的全面大败,拓羯胡兵也更加慌张想要出关,与主力失去联系的西陉关突厥继续不肯,结果就彻底惹恼了生性抱团的拓羯胡兵,驻扎在关内的一千拓羯胡兵突然发难,杀死关门守军打开关门让同伴入内,突厥守军慌忙迎战间,也就和拓羯胡兵打成了一片,不仅没能出兵接应始毕可汗,还导致西陉关的内部火头四起,一片大乱。

    天色已然微明,稍做休整的隋军主力已经不必再需火把照明,听到关道内枪声再起,陈应良也重新上马,指挥军队集群冲锋,直接冲击突厥败兵的侧翼,还把目标直接指向了始毕可汗的金狼旗,放声大吼,“弟兄们,为雁门三十九城同胞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啊!活捉始毕!杀光突厥!”

    雄壮的军歌在隋军主力军中回荡,永远担任前锋的报国军队伍身后,陈应良的勤王帅旗迎风飘荡,不再藏私的谯彭隋军精锐尽出,秦琼和程咬金各率骑兵左右护定,马三宝和牛进达率领的步兵紧随其后,排列出一个接一个的整齐方阵,高唱着军歌大步向北开拔,再后面则是李建成率领的太原隋军,旗帜如林,刀枪似海。

    看到如此雄壮的隋军队伍侧翼杀来,未及接战,首当其冲的突厥士兵就已经土崩瓦解,自行崩溃,成群结队逃命和自行溃散的突厥军队接二连三,仍然还在大吼大叫逼迫军队冲进关道的始毕可汗也是面如土色,不甘束手就擒之下,始毕可汗干脆亲自率领身边还能指挥的军队向隋军主力发起冲击,还喊出了谁拿下陈应良首级谁封小可汗的口号。

    哇哇怪叫的突厥军队乱糟糟的迎面冲来,队列整齐的隋军主力反冲迎上,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也在西陉关路口展开,隋军士兵与突厥士兵在金黄色的朝阳光芒下吼叫喊杀,滚爬跌打的厮杀,用冰冷的刀锋割穿对方滚烫的肉体,用尖锐的枪矛刺穿对手宽厚的胸膛,刀枪互相碰撞出激烈的火星,冒着热气的鲜血喷溅在灰黄色的土地上,把黄土地泼得赤黑赤红,两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阵地。

    败局铸定的突厥军队不过是最后的回光返照,随着激战的持续,也随着隋军偏师的逐渐杀散突厥殿后军队加入战场,突厥军队也注定了再次大败,那怕是始毕可汗也无法再控制他的军队里的牧民控弦,绝望的突厥士兵纷纷掉头向东逃命,后面没有加入战场的突厥各军也早就逃得漫山遍野,还几乎都是逃向了东面死地,最后很快的,始毕可汗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区区一千来名最忠诚可靠的附离近卫,其他的突厥军队则纷纷远离始毕可汗,不敢再留在金狼旗下成为隋军主力的重点冲杀目标。

    “没办法了,向东逃吧。”看到已经逐渐合围自己的隋军队伍,和纷纷逃命的两翼队伍,始毕可汗绝望的下令道:“撤。”

    绝地大逃亡开始了,仓促掉头的突厥附离紧随在始毕可汗的身后,策马全速冲向东面,后面以报国军为首的隋军骑兵紧追不舍,活捉始毕可汗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可惜这也只是口号了,始毕可汗胯下的汗血宝马速度极快,不要说隋军骑兵追不上,就是突厥附离的战马也难以追上,所以在匆忙逃命间,始毕可汗也逐渐的越众而出,冲到了面对东方开阔处的队伍最前列。

    “呼”,凌厉的刀风突然从背后传来,正在策马的始毕可汗反应迅速,下意识的低头间,头上金盔和一片带血的头皮也飞上了半空,然后不等始毕可汗和周围的附离反应过来,一匹白马已经擦身冲过,反手一刀又削向始毕可汗的胸膛…………

    嘶一声,关键时刻,始毕可汗胯下的汗血宝马极通灵性,突然扬蹄抬起,帮助始毕可汗躲过了这致命一刀,可是那匹汗血宝马却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了刀下,被一刀割破马喉,顿时血如泉涌,汗血宝马吃痛狂奔,眨眼间就脱离突厥军队,那匹白马却逃向了左面,懊恼的吼叫声也立即传来,“畜生!坏我大事!”

    “可汗!可汗!”忠心附离惊叫着全都追赶始毕可汗,头上鲜血淋漓的始毕可汗则赶紧扭头去看那匹白马,也顿时看到,那匹白马上的骑士,竟然是昨夜一直不随自己的左右的唐国公李渊次子李世民!

    “狗蛮子!狗蛮子!”

    吼叫大骂着,被重伤失控的汗血宝马载着足足冲出了七八里路,颈动脉被割断的汗血宝马终于血尽倒地,摔倒间还用惯性把始毕可汗摔了出去,把头顶重伤的始毕可汗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许久都站不起身来。后面的突厥附离则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赶到现场,勒住战马七手八脚的把始毕可汗搀起时,后面的报国军和谯彭骑兵已然杀到,突厥附离刚想迎战,谁知报****队伍中却飞出了几枚火药瓶,炸得匆忙迎战的突厥附离鸡飞狗跳,再次一片大乱,受惊的战马还载着许多附离狂奔,远离战场,导致始毕可汗身边的士兵更少。

    火药瓶接二连三的飞入突厥附离人群中,忠心耿耿的突厥附离虽然拼死保卫始毕可汗,他们骑乘的战马却受不了这样的惊吓,队形不战自乱,集团冲锋的报****将士则长驱直入,距离始毕可汗的金狼旗越来越近……

    头顶重伤,始毕可汗两次试图上马都没成功,第三次好不容易在附离的帮助下骑上战马,一枚火药瓶却落到始毕可汗的旁边近处,把始毕可汗身边的附离炸得一片大乱,始毕可汗也再度摔下战马。

    生死关头,耳朵嗡响的始毕可汗爆发神力,自行站起,也自行爬上马背,然而不等始毕可汗夹马冲锋,一根熟铁棍已经横扫而来,直接砸在了他的右臂上,把他的右臂直接打顿,也把他直接砸下战马,然后不等放声惨叫的始毕可汗回过神来,熟铜辊已经指住了他的面门,始毕可汗听不懂的声音也随之传入耳中,微笑说道:“始毕贼酋,大帅叫我们记住你的模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看着面前还在滴着红色鲜血与白色脑浆的熟铜棍,始毕可汗大声喊出了自己会得不多的汉语句子的其中之一,“投降!我投降!”明朝中叶的火枪技术。

    当然,无论在细节方面如何超越时代,谯彭隋军的火枪对突厥军队的最大作用还是恫吓与威吓,看到隋军士兵手中喷出火焰,发出巨响,又看到连铁质盔甲都抵挡不住这种古怪火焰,突厥士兵再是急于逃命也难免鸡飞狗跳,连连后退,导致突厥军队在狭窄关道上一片大乱,无法立即对隋军拦截阵地制造压力,也给隋军主力休整再战争取到了无数的宝贵时间,同时也让始终无法冲入关道的突厥军队更加混乱惶恐,索性不进关道,掉头逃向了东面的开阔地。

    与此同时,西陉关的关城内也已经燃起了火头,被伪令欺骗的拓羯胡兵急于撤回西陉关之北,西陉关的突厥守军却因为没有收到命令的缘故,不敢在深夜中打开关门放拓羯胡兵出关,坚持要拓羯胡兵出示始毕可汗的命令,两军僵持许久不下,而随着谯彭隋军的进驻关道和突厥军队的全面大败,拓羯胡兵也更加慌张想要出关,与主力失去联系的西陉关突厥继续不肯,结果就彻底惹恼了生性抱团的拓羯胡兵,驻扎在关内的一千拓羯胡兵突然发难,杀死关门守军打开关门让同伴入内,突厥守军慌忙迎战间,也就和拓羯胡兵打成了一片,不仅没能出兵接应始毕可汗,还导致西陉关的内部火头四起,一片大乱。

    天色已然微明,稍做休整的隋军主力已经不必再需火把照明,听到关道内枪声再起,陈应良也重新上马,指挥军队集群冲锋,直接冲击突厥败兵的侧翼,还把目标直接指向了始毕可汗的金狼旗,放声大吼,“弟兄们,为雁门三十九城同胞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啊!活捉始毕!杀光突厥!”

    雄壮的军歌在隋军主力军中回荡,永远担任前锋的报国军队伍身后,陈应良的勤王帅旗迎风飘荡,不再藏私的谯彭隋军精锐尽出,秦琼和程咬金各率骑兵左右护定,马三宝和牛进达率领的步兵紧随其后,排列出一个接一个的整齐方阵,高唱着军歌大步向北开拔,再后面则是李建成率领的太原隋军,旗帜如林,刀枪似海。

    看到如此雄壮的隋军队伍侧翼杀来,未及接战,首当其冲的突厥士兵就已经土崩瓦解,自行崩溃,成群结队逃命和自行溃散的突厥军队接二连三,仍然还在大吼大叫逼迫军队冲进关道的始毕可汗也是面如土色,不甘束手就擒之下,始毕可汗干脆亲自率领身边还能指挥的军队向隋军主力发起冲击,还喊出了谁拿下陈应良首级谁封小可汗的口号。

    哇哇怪叫的突厥军队乱糟糟的迎面冲来,队列整齐的隋军主力反冲迎上,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也在西陉关路口展开,隋军士兵与突厥士兵在金黄色的朝阳光芒下吼叫喊杀,滚爬跌打的厮杀,用冰冷的刀锋割穿对方滚烫的肉体,用尖锐的枪矛刺穿对手宽厚的胸膛,刀枪互相碰撞出激烈的火星,冒着热气的鲜血喷溅在灰黄色的土地上,把黄土地泼得赤黑赤红,两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阵地。

    败局铸定的突厥军队不过是最后的回光返照,随着激战的持续,也随着隋军偏师的逐渐杀散突厥殿后军队加入战场,突厥军队也注定了再次大败,那怕是始毕可汗也无法再控制他的军队里的牧民控弦,绝望的突厥士兵纷纷掉头向东逃命,后面没有加入战场的突厥各军也早就逃得漫山遍野,还几乎都是逃向了东面死地,最后很快的,始毕可汗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区区一千来名最忠诚可靠的附离近卫,其他的突厥军队则纷纷远离始毕可汗,不敢再留在金狼旗下成为隋军主力的重点冲杀目标。

    “没办法了,向东逃吧。”看到已经逐渐合围自己的隋军队伍,和纷纷逃命的两翼队伍,始毕可汗绝望的下令道:“撤。”

    绝地大逃亡开始了,仓促掉头的突厥附离紧随在始毕可汗的身后,策马全速冲向东面,后面以报国军为首的隋军骑兵紧追不舍,活捉始毕可汗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可惜这也只是口号了,始毕可汗胯下的汗血宝马速度极快,不要说隋军骑兵追不上,就是突厥附离的战马也难以追上,所以在匆忙逃命间,始毕可汗也逐渐的越众而出,冲到了面对东方开阔处的队伍最前列。

    “呼”,凌厉的刀风突然从背后传来,正在策马的始毕可汗反应迅速,下意识的低头间,头上金盔和一片带血的头皮也飞上了半空,然后不等始毕可汗和周围的附离反应过来,一匹白马已经擦身冲过,反手一刀又削向始毕可汗的胸膛…………

    嘶一声,关键时刻,始毕可汗胯下的汗血宝马极通灵性,突然扬蹄抬起,帮助始毕可汗躲过了这致命一刀,可是那匹汗血宝马却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了刀下,被一刀割破马喉,顿时血如泉涌,汗血宝马吃痛狂奔,眨眼间就脱离突厥军队,那匹白马却逃向了左面,懊恼的吼叫声也立即传来,“畜生!坏我大事!”

    “可汗!可汗!”忠心附离惊叫着全都追赶始毕可汗,头上鲜血淋漓的始毕可汗则赶紧扭头去看那匹白马,也顿时看到,那匹白马上的骑士,竟然是昨夜一直不随自己的左右的唐国公李渊次子李世民!

    “狗蛮子!狗蛮子!”

    吼叫大骂着,被重伤失控的汗血宝马载着足足冲出了七八里路,颈动脉被割断的汗血宝马终于血尽倒地,摔倒间还用惯性把始毕可汗摔了出去,把头顶重伤的始毕可汗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许久都站不起身来。后面的突厥附离则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赶到现场,勒住战马七手八脚的把始毕可汗搀起时,后面的报国军和谯彭骑兵已然杀到,突厥附离刚想迎战,谁知报****队伍中却飞出了几枚火药瓶,炸得匆忙迎战的突厥附离鸡飞狗跳,再次一片大乱,受惊的战马还载着许多附离狂奔,远离战场,导致始毕可汗身边的士兵更少。

    火药瓶接二连三的飞入突厥附离人群中,忠心耿耿的突厥附离虽然拼死保卫始毕可汗,他们骑乘的战马却受不了这样的惊吓,队形不战自乱,集团冲锋的报****将士则长驱直入,距离始毕可汗的金狼旗越来越近……

    头顶重伤,始毕可汗两次试图上马都没成功,第三次好不容易在附离的帮助下骑上战马,一枚火药瓶却落到始毕可汗的旁边近处,把始毕可汗身边的附离炸得一片大乱,始毕可汗也再度摔下战马。

    生死关头,耳朵嗡响的始毕可汗爆发神力,自行站起,也自行爬上马背,然而不等始毕可汗夹马冲锋,一根熟铁棍已经横扫而来,直接砸在了他的右臂上,把他的右臂直接打顿,也把他直接砸下战马,然后不等放声惨叫的始毕可汗回过神来,熟铜辊已经指住了他的面门,始毕可汗听不懂的声音也随之传入耳中,微笑说道:“始毕贼酋,大帅叫我们记住你的模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看着面前还在滴着红色鲜血与白色脑浆的熟铜棍,始毕可汗大声喊出了自己会得不多的汉语句子的其中之一,“投降!我投降!”

第261章 血浓于水

    正所谓好人不长命,坏蛋活千年,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在战场上摸打滚爬了两年多,几次出生入死都没有掉脑袋,就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了,咱们的萧瑀萧大国舅更是奇迹,身处敌营吃香喝辣混得好,到了开战时千军万马杀入突厥营中,烈火熊熊飞矢如蝗,乱兵如潮万马争驰,被软禁营中的萧国舅不仅没有被火烧死、被箭射死、被人踩死和被马踏死,还连头发都没掉一根,就被一群不长眼的隋军将士给救了出来。

    让萧国舅欢喜的还不止这些,救他的隋军将士还恰好就是太原隋军的将士,他获救后见到的第一个隋军中层将领,也恰好就是和他有着亲戚关系的李渊侄子李孝恭,叔侄二人在乱军之中久别重逢,当然是格外亲热,然后萧国舅当然赶紧问起表连襟李渊的情况,道:“贤侄,你叔父唐国公在那里?今夜我军胜局已定,我对突厥的情况了解颇多,可以帮他多立一些功劳,快带我去见他。”

    “萧叔父,这会你恐怕见不到我叔父。”李孝恭垂头丧气的答道:“我叔父早就已经被陈应良那个小贼剥夺兵权了,一直软禁,现在太原军队名誉上是由大公子和齐王殿下联合执掌,实际上是陈应良小贼和齐王殿下说了算,我父亲被陈应良小贼扣在身边充当人质,我们这些太原将领根本(长)(文学)见不到叔父。”

    “什么?叔德兄被夺权软禁了?”萧国舅先是大吃一惊,然后立即勃然大怒,怒道:“陈应良小贼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滥用职权,公报私仇?我要参他!我要参他!孝恭,快告诉我,陈应良小贼是如何栽赃诬陷,陷害你的叔父的?”

    萧国舅找错了打听对象,李孝恭很无奈的答道:“萧叔父恕罪,小侄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小侄只知道四天前的正午,我们太原军刚牺牲了营地大破突厥后,陈应良小贼突然亲自率领报国军押走了我的叔父,然后又从我们的营地抓走了几个人,然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叔父一面,也没能和大公子说上一句话,所以就连叔父因为什么罪名被夺权软禁都不知道。”

    说罢,李孝恭赶紧把李渊被软禁的前后左右大概说了一遍,期间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夸大太原隋军为了勤王大战做出的无数牺牲,描述陈丧良亢李渊的横蛮无理,强行剥夺李渊兵权的凶横残暴,咱们的萧国舅却是越听越恼怒,越听越火大,咬牙切齿不断,“我要参他!我一定要参他!我一定要当面向皇帝陛下禀报他的恶行,请陛下看清这个小贼的真面目!”

    “萧叔父,小侄还有军务,不能在此耽搁。”李孝恭又说道:“叔父你打算怎么办?是随小侄一起行动?还是小侄安排几个亲兵保护你,等待战事结束?”

    眨巴眨巴三角眼,萧国舅灵机一动,忙说道:“贤侄,你派几个亲兵送我回雁门城见驾,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就马上向皇帝禀报唐国公的事,先让皇帝陛下知道陈应良小贼的横蛮罪行。”李孝恭一听大喜,赶紧安排了几个可靠亲兵,让他们保护萧国舅返回雁门城,然后继续率军作战不提。

    有了李孝恭亲兵的保护,再加上突厥军队已经崩溃,咱们的萧国舅当然是很顺利的回到雁门城下,虽说此时天色未明,守军已经不多的雁门城仍然没有打开城门以免隋炀帝遇险,但咱们的萧国舅好歹也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朝廷官员外加皇亲国戚,到城下说明了身份又经过检查无误后,萧国舅也就很快被守军用吊篮拉上了城墙,也立即就见到了正在城墙上观战的姐夫隋炀帝,还有隋廷文武百官。

    萧国舅的密语报警之功大家都知道,所以见到了隋炀帝后,不仅没有受到任何责罚,还被隋炀帝拉着手好生夸奖了一通,也问明了萧国舅被太原隋军营救的经过,只是萧国舅也很清楚这会隋炀帝还要仰仗陈丧良杀退突厥解除包围,没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指责陈丧良的不是,很聪明的选择了暂时忍耐,等待适当机会出现。倒是隋炀帝对小舅子的获救高兴万分,连声说道:“爱卿辛苦了,爱卿受苦了,待到陈爱卿杀退突厥之后,朕一定会好好的褒奖于你。”

    萧国舅含笑点头,心里琢磨如何下烂药进谗言,旁边憋了一肚子气的封德彝却突然说道:“陛下请看,突厥败出营地了,我们大隋军队似乎也追杀出营了。”

    隋炀帝赶紧扭头看去,见确实有无数的火把光芒从突厥东面营地出营向北,后面也有无数的火把成列追击,很明显是突厥军队败逃出营,隋军队伍也追杀出营。见此情景,隋炀帝当然是再次放声大笑,知道突厥军队的雁门包围圈已经被隋军砸得粉碎,自己成功脱险已成定局,隋廷文武众官也赶紧向隋炀帝恭喜道贺,惟有封德彝的靠山虞世基很遗憾的说道:“可惜,陈副使太不了解陛下的心思了,陛下现在最急的是赶紧见到他,与我们的勤王大军会合,不是追击突厥获得多少斩获。”

    虞世基这话搔到了隋炀帝的痒处,隋炀帝现在的心思确实不是斩杀多少突厥,而是赶紧与勤王隋军主力会合确保安全,听到虞世基的话当然是点了点头,旁边的裴矩见情况不妙,忙站出来说道:“陛下,陈副使这也是被迫无奈,突厥只是败走,还有余力再战,如果不赶紧把突厥军队彻底击溃,突厥军一旦缓过气来,只怕战情还会有反复。”

    “裴仆射,就是因为突厥还有余力再战,陈副使才应该赶紧前来迎驾啊。”虞世基微笑说道:“陈副使如果先来迎驾,确保了陛下的安全,然后再全力追击突厥,岂不是两全其美?现在陈副使却只顾杀敌,不来见驾,是否……?”

    不阴不阳的说到这,虞世基又主动自己改口说道:“当然,这也不能说陈副使做得不对,还是蔡王殿下的话有道理,陈副使毕竟只有十九岁,年轻气盛,正是急于建奇功、立威信的时候,这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陈副使这么做虽然有些私心,但杀敌建功同样是出自对陛下的一片赤忱忠心,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虞世基这番话明褒实贬,十分巧妙,就连老滑头裴矩一时半会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不由有些皱眉,另一边的萧国舅却顿时乐了,心说当真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想不到机会来得这么快,还给我安排了一个这么好的帮手。暗喜之下,又察觉姐夫隋炀帝已经多少被虞世基的话打动,咱们的萧国舅更不迟疑,马上就拱手说道:“陛下恕罪,适才得见陛下龙体无恙,微臣只顾着高兴,忘了向陛下禀报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隋炀帝紧张注视着战场,随口问道。

    “微臣听太原将士说,陈副使不知为了何故,在四天前突然剥夺了李渊李大使的兵权,还把李大使拘押软禁。”萧国舅恭敬说道。

    “什么?”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隋炀帝又飞快回过太来,惊讶问道:“陈爱卿软禁了李爱卿?还剥夺了李爱卿的兵权?为什么?”

    “微臣不知。”萧国舅恭敬答道:“微臣只知道整整四天时间过去了,陈副使至今没有对外公布剥夺李大使兵权的原因,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囚禁关押李大使,陛下如果不信,可以询问护送微臣回城的我军将士,他们都是太原将士,都可以为微臣做证,微臣若有半句虚言,愿领斩首之刑!”

    “陛下,事关重大,最好是当面问一问。”封德彝赶紧附和,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当初不长眼胡乱提拔奸佞的樊老顽固一眼。

    不给理由就关押囚禁一个皇亲国戚,这件事确实有点大,再加上萧国舅、虞世基、封德彝和一些李渊在朝亲戚的鼓动,隋炀帝还真的马上就召见了护送萧国舅回城的几名太原军士兵,结果这些李孝恭的亲兵也不负重望,无比老实的承认确有此事,说明了陈应良突然率领报****把李渊押走软禁的经过,也说明了陈应良至今没有公布软禁李渊并且剥夺李渊兵权的原因。末了萧国舅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大力强调了李大使为隋军夜战胜利做出的伟大牺牲,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却忘恩负义,公报私仇无理拘押李大使。

    听到了这样的答案,隋炀帝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裴矩、裴蕴和樊子盖也眉头紧皱了,一直暗中向着陈丧良的蔡王杨智积也不敢吭声了,咱们的萧国舅则察言观色,又向隋炀帝拱手说道:“陛下,还有一件怪事,陈副使在四天前软禁了李大使,不让李大使再与任何人见面,三天前的晚上,李大使的爱婿柴绍柴公子却突然以李大使的名誉,出使突厥军中,这其中是否还有蹊跷,还请陛下深查。”

    “还有这样的事?究竟如何,快快说来。”隋炀帝再次大吃一惊,赶紧又问。

    相信表连襟不可能通敌卖国,萧国舅倒也没有隐晦,很是坦荡的如实交代了自己在突厥营中与柴绍见面的经过,又说道:“陛下,臣有一事非常想不明白,李大使既然已经被陈副使关押监禁,无法与任何外人见面,柴绍为何要打着李大使的旗号出使敌营?这其中究竟暗藏什么玄机?柴绍究竟是何人派遣,与突厥始毕贼酋又究竟说了什么?”

    听到这话,隋炀帝的神情不仅狐疑,还有些发黑了,旁边的裴矩和樊子盖等人也打破脑袋也想不清楚了,倒是虞世基轻叹了一句,道:“希望我们还能见到李大使,如果李大使不幸意外身死,或者被陈副使以什么罪名斩杀,那我们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真相了。”

    “难道陈应良这小子公报私仇,故意捏造李渊和突厥暗通的证据,借机名正言顺的斩杀李渊?”裴矩和裴蕴都是心中一惊他们可都是见识过陈应良的小心眼的,知道陈应良在公报私仇方面屁股也很不干净。

    这时,封德彝自然少不得又提醒隋军主力已经远离雁门城,只顾抢功不理隋炀帝的死活了,不过还好,正当隋炀帝的脸色更加难看的时候,终于有一支隋军队伍东进来到了雁门城下,为首之人还不是别人,恰好就是隋炀帝的亲儿子齐王杨暕,虽说隋炀帝不是很待见这个无能儿子,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是久别重逢,所以当杨暕上到城墙见到了隋炀帝后,隋炀帝还是少不得与儿子抱头痛哭一番很可惜,隋炀帝这会心情正有些糟糕,居然忘了马上册封杨暕为太子的大事。

    哭了许久不见老爸册封自己为太子,杨暕无奈,只得替陈丧良转禀口信,行礼说道:“父皇恕罪,儿臣见父皇安然无恙,只顾着高兴,忘了一件大事,陈应良陈大帅请儿臣向你请罪,他还需要率军追杀突厥,无暇立即前来拜见于你,待他彻底攻破突厥之后,再来向你当面谢罪。”

    隋炀帝只点头不说话,心里也多少有些不痛快,另一边的虞世基见了心中暗喜,忙乘机重新挑事,向杨暕问道:“齐王殿下,听说陈副使拘押囚禁李渊李大使,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杨暕点头,萧国舅赶紧配合着问道:“敢问殿下,你可知道陈副使为何拘押李大使?用的什么罪名?”

    “涉嫌通敌。”杨暕随口答道:“李大使和突厥始毕贼酋暗中联络,被陈副使发现,陈副使就把他关了。”

    “什么?!”隋炀帝再次震惊,赶紧问道:“暕儿,李爱卿与始毕贼酋暗中联络,可有证据?”

    “是啊,有没有证据?”萧国舅也胆战心惊的问,又不放心的说道:“殿下,是否铁证如山?证据是否可能伪造?”

    “当然是铁证如山。”杨暕大咧咧的说道:“陈副使和阴太守无意中拿到了始毕贼酋与李渊联系的信使,李渊也自己供认,始毕贼酋此前还与他有过一次联系,头一个信使也被陈副使拿到,我当时气得都要亲手砍了李渊,是陈副使觉得李大使罪不当死,保下了他,把他拘押在中军营地。”

    隋炀帝和萧国舅等人全都目瞪口呆了,再听杨暕把事情经过仔细介绍了一遍后,萧国舅顿时恨不得重重给自己一个耳光,心中哀嚎,“叔德兄,不能怪我啊,是你侄子没把情况说清楚,我拉出来的屎,这才砸在了你的头上啊。”

    听了杨暕的解释,隋炀帝的脸色放缓之余,也顿时对可怜的李大使咬牙切齿起来,陈应良的几个靠山也是如释重负,开始偷笑萧国舅的自作自受了,陈丧良的另外一个对头虞世基却不肯死心,又摇头说道:“陈副使还是年轻了些,做事不密,既然他拘押了涉嫌通敌的李大使,就应该对外宣称李大使因病不能掌兵,以免动摇军心,怎么能连一个理由都不给?如此冒失行事,实在有些弄险。”

    “陈副使是对外宣称李渊暴病啊?”杨暕很奇怪的说道:“陈副使对外宣称李渊生病无法掌兵,又让李渊的长子李建成代为掌兵,就是为了稳定军心。此外陈副使为了预防万一,又收缴了李建成的武器,把李建成的亲兵全部换成他的人,由谯彭将士手持太原兵符传递命令,这样的安排还不算周密?”

    “什么?”虞世基又是一惊,脱口说道:“那刚才,那几个太原士兵为什么说……?”

    说到这,不愿意和老李家做对的虞世基赶紧闭嘴,但这么做已经晚了,怒火冲天的隋炀帝已经马上下旨再把那几个士兵叫上来盘问了,结果那几个李孝恭的亲兵倒也老实,承认陈应良是对外宣称李渊抱病,只是他们的老大李渊之侄李孝恭一口咬定陈应良是无理拘押,不给理由的关押李渊,他们这才做了刚才的报告。

    听到这样的答案,隋炀帝的脸色当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如果不是怕寒了众人之心,隋炀帝简直是亲手砍了这几个李孝恭亲兵的心思都有,萧国舅面如土色,虞世基则心中嘀咕,暗道:“李大使,萧国舅,是你们的人不争气,可不是我故意和你们过不去。”

    ………………

    “抓住始毕贼酋了!抓住始毕贼酋了!我们抓住始毕贼酋了!”

    让我们把画面转回城外战场吧,听到此起彼伏的报****将士欢呼声,一直都在策马冲锋的陈应良这才勒住了马头,安排了程咬金和秦琼率军前去接应正在凯旋而归的报国军,命令军队停止冲锋就地整队,然后翻身下马,直接一屁股坐在尽是鲜血残骸的土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中翻来覆去就只是一句话,“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阴世师等隋军文武纷纷下马,争先恐后的向陈应良道喜祝贺,满身满脸尘土烟痕的陈应良却是累得连谦虚还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苦笑着点头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动弹间双手还不由自主的不住颤抖,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看到陈应良这副疲惫模样,阴世师等隋军文武将领都忍不住有些心疼,惟有李渊神色不善,妒忌还象一条毒蛇一样的不断噬咬,让李渊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发紧,暗道:“连始毕可汗都被他生擒活捉,这小子将来还怎么制约?还怎么制约?”

    片刻后,其他隋军队伍也纷纷赶到了现场,听说报国军生擒到了始毕可汗,隋军队伍中也顿时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如雷欢呼,无数的隋军将领都冲到了陈应良的面前,把陈应良团团包围,争先恐后的向陈应良道贺,陈应良也在阴世师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无力的说道:“诸位将军,先整队吧,把我们的军队集合起来,休息一会后,我们去雁门城见驾。我已经命令了后军造饭北上,一会我们就有热饭吃,后军也会接替我们的扫尾工作。”

    隋军众将纷纷答应,赶紧各自散去整队集结,这时,身上带着血迹的柴绍也来到了几天没见的李渊身边,低声叫了一句岳父,李渊却没有理他,只是拉了一把从身边经过的李靖,低声说道:“药师,刚才我对你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

    李靖停住脚步,向李渊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李大使,如果我拒绝怎么办?”

    李渊的脸色顿时阴沉了,阴冷说道:“药师,不要忘了,你之所以搭上陈可汗的线,全是出自我的安排,象你这么两面三刀,陈大帅就算生擒了始毕可汗受封高官厚爵,恐怕也不敢相信你吧?”

    “无所谓。”李靖笑了笑,还突然回过头去,向陈应良大声说道:“大帅,现在不用瞒你了,阴太守对我的提防是对的,那天推举主帅时,我确实是奉了李大使的命令,故意站出来帮你,骗取你的信任,替李大使盯着你,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李渊和柴绍翁婿目瞪口呆,筋疲力尽的陈应良也有些张口结舌,阴世师则是眼中射出厉光,顿时盯住了李渊和李靖,目光凶狠之至。李靖却毫无惧色,又转向了李渊,微笑说道:“李大使,你肯定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奉命潜伏在陈大帅的身边,却始终没有向你泄露关于陈大帅军机的一字半句,还一直在竭尽全力的为陈大帅出谋划策,出生入死?”

    李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恶狠狠的看着李靖,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吃人,倒是陈应良在阴世师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沙哑着嗓子说道:“李郡丞,这也是我一直想要问你的问题,你是李大使的人,这点我早就猜到了,既然你是李大使的人,那你为什么要事事处处都帮着我?甚至是护着我?”

    李靖笑了,笑容异常亲切,温和说道:“陈大帅,下官高攀,想和你结成亲戚,不知可否?”

    “结成亲戚?”陈应良一楞,然后心中一动,忙问道:“李郡丞,莫非你想把女儿许给我?我可是已经订亲了的,你的女儿,那可是要做妾啊。”

    “混帐小子!”李靖突然一个爆栗敲在了陈丧良的头上,笑骂道:“果然不是好东西,且不说我没有女儿,就算我有,我也不会让你的表妹给你做妾!”

    陈应良被李靖敲得一楞,然后顿时惊叫起来,“李郡丞,你说什么?你的女儿,是我表妹?”

    李靖又笑了,笑容亲切,神情温柔,还伸手去轻抚陈应良的额上乱发,温和说道:“应良,你长大了,我和你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你才刚满周岁,我把你抱起,你还一泡尿,直接淋在了我的脸上。”

    李渊和阴世师等人呆若木鸡,陈应良却是更加的张口结舌,看着李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靖则微笑说道:“应良,知道么?如今在这世上,与你血缘关系最近的人,就是我。我的外祖母与你的曾祖母,是亲姐妹。我和你的父亲,还曾经是莫逆之交。”

    陈应良彻底呆住,许久才喃喃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我的亲表叔了?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因为……。”李靖的神情有些黯淡,道:“因为我的表侄子落难时,穷困潦倒时,被人欺负,被人逼得几乎自缢身亡时,我这个表叔却远在天边,没能给他一点一滴的帮助。我的表侄子,靠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了,统帅千军万马了,我这个表叔如果不为侄子做些什么,又有什么脸面与他相认?”

    陈应良不再说话,眼中早有泪水涌出,半晌后,陈应良向李靖缓缓跪下,双手抱住了李靖的双腿,泪如泉涌,哽咽叫道:“表叔……。”

    表叔没有叫完,陈应良已然大哭起来,李靖也是眼泪滚滚,然后把脸转向李渊,向已经脸色铁青的李渊哽咽说道:“李大使,用不着生气,是你教我这么做的,你对我说过,血浓于水,你的女婿再不肖也是你的女婿!你对外姓女婿尚且如此,我对血亲侄子岂不更加应该疼爱保护?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李渊的脸庞早已成了漆黑色,恰好就在旁边的柴绍则是仔细回忆,然后大叫道:“不对!他的表叔是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怎么可能和你沾亲?”

    “你说什么?”李渊飞快扭头去看女婿。

    “小婿说陈应良的表叔应该是韩世谔。”柴绍答道:“父亲对我说,陈应良的曾祖父陈欣和韩世谔的祖父韩雄是连襟,所以韩世谔算是陈应良的表叔,只是韩世谔逆贼眼高于顶,嫌贫爱富,在陈家衰落后就不认这门亲戚。陈应良的父亲在没落时向韩世谔求助,遭到了韩世谔的羞辱驱逐,陈韩两家从此断交……。”

    啪一声大响,李渊重重一记耳光抽在了柴绍脸上,把柴绍抽得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李渊的咆哮怒吼声音,也立即传进了晕头转向的柴绍耳中,“你他娘的早说啊!这个李靖,和韩世谔,是亲表兄弟!韩擒虎是李靖的亲舅舅!老夫招了你做女婿,真是瞎了眼啦!”,是你们的人不争气,可不是我故意和你们过不去。”

    ………………

    “抓住始毕贼酋了!抓住始毕贼酋了!我们抓住始毕贼酋了!”

    让我们把画面转回城外战场吧,听到此起彼伏的报****将士欢呼声,一直都在策马冲锋的陈应良这才勒住了马头,安排了程咬金和秦琼率军前去接应正在凯旋而归的报国军,命令军队停止冲锋就地整队,然后翻身下马,直接一屁股坐在尽是鲜血残骸的土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中翻来覆去就只是一句话,“终于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阴世师等隋军文武纷纷下马,争先恐后的向陈应良道喜祝贺,满身满脸尘土烟痕的陈应良却是累得连谦虚还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是苦笑着点头摇头,也不知道想表达些什么,动弹间双手还不由自主的不住颤抖,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看到陈应良这副疲惫模样,阴世师等隋军文武将领都忍不住有些心疼,惟有李渊神色不善,妒忌还象一条毒蛇一样的不断噬咬,让李渊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发紧,暗道:“连始毕可汗都被他生擒活捉,这小子将来还怎么制约?还怎么制约?”

    片刻后,其他隋军队伍也纷纷赶到了现场,听说报国军生擒到了始毕可汗,隋军队伍中也顿时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如雷欢呼,无数的隋军将领都冲到了陈应良的面前,把陈应良团团包围,争先恐后的向陈应良道贺,陈应良也在阴世师的帮助下重新站起来,无力的说道:“诸位将军,先整队吧,把我们的军队集合起来,休息一会后,我们去雁门城见驾。我已经命令了后军造饭北上,一会我们就有热饭吃,后军也会接替我们的扫尾工作。”

    隋军众将纷纷答应,赶紧各自散去整队集结,这时,身上带着血迹的柴绍也来到了几天没见的李渊身边,低声叫了一句岳父,李渊却没有理他,只是拉了一把从身边经过的李靖,低声说道:“药师,刚才我对你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

    李靖停住脚步,向李渊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李大使,如果我拒绝怎么办?”

    李渊的脸色顿时阴沉了,阴冷说道:“药师,不要忘了,你之所以搭上陈可汗的线,全是出自我的安排,象你这么两面三刀,陈大帅就算生擒了始毕可汗受封高官厚爵,恐怕也不敢相信你吧?”

    “无所谓。”李靖笑了笑,还突然回过头去,向陈应良大声说道:“大帅,现在不用瞒你了,阴太守对我的提防是对的,那天推举主帅时,我确实是奉了李大使的命令,故意站出来帮你,骗取你的信任,替李大使盯着你,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李渊和柴绍翁婿目瞪口呆,筋疲力尽的陈应良也有些张口结舌,阴世师则是眼中射出厉光,顿时盯住了李渊和李靖,目光凶狠之至。李靖却毫无惧色,又转向了李渊,微笑说道:“李大使,你肯定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奉命潜伏在陈大帅的身边,却始终没有向你泄露关于陈大帅军机的一字半句,还一直在竭尽全力的为陈大帅出谋划策,出生入死?”

    李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恶狠狠的看着李靖,目光凶狠得仿佛要吃人,倒是陈应良在阴世师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沙哑着嗓子说道:“李郡丞,这也是我一直想要问你的问题,你是李大使的人,这点我早就猜到了,既然你是李大使的人,那你为什么要事事处处都帮着我?甚至是护着我?”

    李靖笑了,笑容异常亲切,温和说道:“陈大帅,下官高攀,想和你结成亲戚,不知可否?”

    “结成亲戚?”陈应良一楞,然后心中一动,忙问道:“李郡丞,莫非你想把女儿许给我?我可是已经订亲了的,你的女儿,那可是要做妾啊。”

    “混帐小子!”李靖突然一个爆栗敲在了陈丧良的头上,笑骂道:“果然不是好东西,且不说我没有女儿,就算我有,我也不会让你的表妹给你做妾!”

    陈应良被李靖敲得一楞,然后顿时惊叫起来,“李郡丞,你说什么?你的女儿,是我表妹?”

    李靖又笑了,笑容亲切,神情温柔,还伸手去轻抚陈应良的额上乱发,温和说道:“应良,你长大了,我和你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你才刚满周岁,我把你抱起,你还一泡尿,直接淋在了我的脸上。”

    李渊和阴世师等人呆若木鸡,陈应良却是更加的张口结舌,看着李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靖则微笑说道:“应良,知道么?如今在这世上,与你血缘关系最近的人,就是我。我的外祖母与你的曾祖母,是亲姐妹。我和你的父亲,还曾经是莫逆之交。”

    陈应良彻底呆住,许久才喃喃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我的亲表叔了?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因为……。”李靖的神情有些黯淡,道:“因为我的表侄子落难时,穷困潦倒时,被人欺负,被人逼得几乎自缢身亡时,我这个表叔却远在天边,没能给他一点一滴的帮助。我的表侄子,靠着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了,统帅千军万马了,我这个表叔如果不为侄子做些什么,又有什么脸面与他相认?”

    陈应良不再说话,眼中早有泪水涌出,半晌后,陈应良向李靖缓缓跪下,双手抱住了李靖的双腿,泪如泉涌,哽咽叫道:“表叔……。”

    表叔没有叫完,陈应良已然大哭起来,李靖也是眼泪滚滚,然后把脸转向李渊,向已经脸色铁青的李渊哽咽说道:“李大使,用不着生气,是你教我这么做的,你对我说过,血浓于水,你的女婿再不肖也是你的女婿!你对外姓女婿尚且如此,我对血亲侄子岂不更加应该疼爱保护?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李渊的脸庞早已成了漆黑色,恰好就在旁边的柴绍则是仔细回忆,然后大叫道:“不对!他的表叔是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怎么可能和你沾亲?”

    “你说什么?”李渊飞快扭头去看女婿。

    “小婿说陈应良的表叔应该是韩世谔。”柴绍答道:“父亲对我说,陈应良的曾祖父陈欣和韩世谔的祖父韩雄是连襟,所以韩世谔算是陈应良的表叔,只是韩世谔逆贼眼高于顶,嫌贫爱富,在陈家衰落后就不认这门亲戚。陈应良的父亲在没落时向韩世谔求助,遭到了韩世谔的羞辱驱逐,陈韩两家从此断交……。”

    啪一声大响,李渊重重一记耳光抽在了柴绍脸上,把柴绍抽得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李渊的咆哮怒吼声音,也立即传进了晕头转向的柴绍耳中,“你他娘的早说啊!这个李靖,和韩世谔,是亲表兄弟!韩擒虎是李靖的亲舅舅!老夫招了你做女婿,真是瞎了眼啦!”

第262章 烟消云散

    扫尾战还在继续,最激烈的地方也仍然还是西陉关南面的关道战场,乘着隋军主力去追杀始毕可汗的机会,阿史那·吐利率领着一支勉强保持编制的突厥军队,凭借狭窄地形暂时挡住了隋军的追击,继续猛冲前方的阚稜防线,在拓羯胡兵成功冲过西陉关后,西陉关的突厥守军为了将功赎罪,同时为了接应始毕可汗逃命,也是倾巢而出,南下猛攻隋军阵地,与吐利南北夹击阚稜。

    很可惜,突厥军队再是如何的狗急跳墙,他们却不幸碰上了谯彭隋军中最能打硬仗的阚稜,阚稜麾下的谯彭将士陌刀翻飞,如同两道铜墙铁壁一般,死死拦住了南北对冲的突厥军队,宽长锋利的陌刀一起一伏间,动辄毙敌伤人,将仓皇来袭的突厥步骑兵杀得马死人亡,开膛破肚,再加上又有隋军火枪兵的弓箭、火枪掩护,偶尔还抛出几枚火药瓶制造突厥军队的混乱,突厥军队也就注定了无法突破谯彭隋军的拦截。

    激战许久,当谯彭隋军面前的突厥士兵尸体堆起半人多高时,也当隋军火枪兵的弹药即将用尽时,隋军主力终于腾出手来回援阚稜,马三宝率领的谯彭步兵率先杀入狭道,临时副手胡敬德身先士卒,双手各提一把铁鞭狂冲猛打,鞭鞭都是开山破石,直把拥挤在狭道上的突厥士兵打砸得筋断骨折,,长,风,文学 脑浆迸裂,后面的谯彭步兵紧紧跟上,挥舞刀枪斧锤把突厥士兵打得粉身碎骨,尸横满地,突厥军队拥挤在狭窄关道上进退不得,哭喊震天,死者降者无数。

    见情况不妙,很多的突厥士兵都扔下战马登山逃命,马三宝军推进更快,吐利见突围无望,也只好是放弃战马,带着几个亲兵翻山越岭逃出战场,突厥军队彻底崩溃,士兵不是弃马逃命就是跪地投降,偶有几个负隅顽抗者也在转眼间被隋军士兵剁成肉酱,隋军长驱直进,与阚稜成功会师,从西陉关杀来的突厥也匆忙掉头逃命,马三宝率军穷追不舍,乘势夺回西陉关,正式彻底的切断了突厥军队北逃大路。

    顺便说一句,这些翻山越岭逃过西陉关和其他翻山逃亡的突厥,还有之前强行越过西陉关的拓羯胡兵,就算过了关也不等于安全,照样还有死亡的威胁等着他们在西陉关的北面,还有王仁恭率领的马邑主力等着他们,实力不足的马邑隋军面对突厥主力确实不是对手,可是收拾这些如同丧家之犬的突厥败兵,那可是绰绰有余。

    攻占西陉关的消息传到陈应良的面前时,各路隋军也已经基本集结完毕,陈应良也这才得以察看各路勤王隋军的大致全貌,每一路隋军都损失不小,每一名隋军将士也都是满身尘土没身血,无数的隋军将士脸上身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疲惫的神态挂在将士脸上,低低的受伤呻吟声在队伍中此起彼伏。

    “弟兄们,你们辛苦了。”陈应良努力用最大的声音说道:“靠着你们的英勇作战,奋力杀敌,也靠着无数阵亡将士的抛头颅洒热血,这一仗我们赢了,突厥蛮夷的雁门包围圈被我们砸得粉碎,突厥军队被我们打得死伤惨重,突厥的可汗始毕也被我们生擒活捉!我们的牺牲,我们辛劳,终于获得了回报!”

    “皇帝陛下已经平安脱险,你们的赏赐自然有朝廷颁发。”陈应良努力提高声音,大声说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替大隋北疆的百十万子民百姓,向你们道个谢,谢谢你们的牺牲与付出,这一仗,我们重创了突厥元气,至少在十年之内,我们的北疆百姓,不必再担心这些草原强盗的袭扰抢掠!我们如果再继续努力,把已经被我们赶进东面死地的突厥强盗杀光宰绝,那么在二十年内,我们大隋的北疆百姓,都可以享受到你们为他们打出来的太平!”

    “我们就要去见驾了,见驾之后,我这个主帅也该卸任了。”陈应良继续大声说道:“在正式卸任之前,我也要向你们道一个谢,感谢你们在我指挥下付出的努力!”

    说着,陈应良向全军将士单膝跪下,大声说道:“谢谢你们,左屯卫的将士!谢谢你们,右武卫的弟兄!也谢谢你们,江都的将士,太原的将士,谯彭的将士,还有来自大隋全国各地的勤王将士!你们辛苦了!”

    说罢,陈应良向全军将士稽首,重重一拜,各路隋军队伍中也顿时响起了喧哗声,包括许多太原将士都大喊道:“大帅,我们不辛苦,你才辛苦!你最辛苦!”

    摇摇晃晃的试图站起,筋疲力尽的陈应良差点摔倒,幸得旁边的李靖和阴世师及时搀住,帮助陈应良站起,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稳的陈应良尴尬一笑,又大声说道:“将士们,把我们的军歌唱起来,随我去雁门城,觐见皇帝陛下!”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无数人合唱的雄壮军歌声中,五路伤痕累累的勤王隋军尽量保持着严整的队伍,跟随在陈应良的勤王帅旗之后,大步走向雁门城,期间魏徵和袁天罡等人率领着后军赶来会合,陈应良又下令将后军分为两队,一队打扫突厥营地,腾出营地让主力战兵可以尽快休息,一路继续扫荡战场周边的残敌,侦察突厥败兵情况,隋军后军依令行事,迅速接过战场收尾工作,隋军主力则继续随着陈应良赶往雁门城拜见隋炀帝。

    雁门城很快就遥遥在望,隋炀帝的龙旗也出现在了雁门东门之上,见此情景,李渊突然凑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微笑着建议道:“大帅,皇帝陛下亲自来迎接我们了,不妨让大军加快速度,请到城下请陛下检阅我们勤王大军。”

    “李大使,你还真是没变啊。”不等陈应良答应,旁边的阴世师已经冷笑说道:“皇帝亲自出迎,你却唆使大帅率军急行至城下,你是想恐吓皇帝陛下,还是想要我们陈大帅的命?”

    “阴太守,别和他一般见识,他的用心我当然知道。”陈应良微微一笑,又转向李渊说道:“李大使,你还是省点力气去考虑如何向陛下交代你涉嫌通敌的事吧,我傻了才会把军队直接带到陛下面前,最多距离三里,我就会让军队停止前进!”

    “哦,对了。”陈应良又微笑说道:“阴太守,把李大使看紧点,一会让他也随着我去拜见陛下,不能把他留在军中。”

    “末将明白。”阴世师狞笑着答应,李渊则目光怨毒,斜瞟着阴世师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隋炀帝的銮驾遥遥在望时,陈应良果断下令军队停止前进,下马亲自率领全军列队向隋炀帝遥拜行礼,整齐高呼天子万年,然后才率领阴世师、李靖、云定兴、王世充、刘长恭和李渊等人步行上前,还无比细心的交代谁也不许携带亲兵,只让十名报****将士押解始毕可汗随后而行,一前一后的走向隋炀帝。

    远远看到陈应良等人步行过来,隋炀帝身边的虞世基和封德彝等反陈派个个暗骂小滑头,裴矩兄弟和樊子盖等人连连点头,无比赞赏陈应良的谨慎细致,隋炀帝则捋须微笑,道:“不错,想不到陈爱卿如此年轻,也能如此稳重,毫无半点张狂轻浮,难得,难得。”

    “陈副使是很会为人,很聪明。”萧国舅不阴不阳的赞了一句,然后又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陈应良等人身后的十名报****将士惊叫道:“陛下,快请看,陈副使的后面还有十来名士兵,还都是他的心腹报****,他想做什么?是否应该做好防范?”

    “萧大夫,你进谗的手段是否太下作了?”樊子盖没好气的说道:“没看到那些报****将士押着一个人吗?陈副使肯定是抓到了一个重要俘虏,想要献俘!报国军隶属于右武卫,几时又变成陈副使的心腹了?”

    “樊尚书,请注意你的言行。”萧国舅不甘示弱,反驳道:“我等身为臣子,担心陛下安危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再说了,什么样的俘虏需要现在就向陛下献俘?难道陈副使抓到了始毕贼酋?除了始毕贼酋,其他的俘虏用得着现在就进献给陛下?”

    “萧大夫言之有理。”虞世基赞同道:“除了始毕贼酋,任何的俘虏都用不着当面进献陛下,陈副使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也贪功了些。”

    听到这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胡搅蛮缠,脾气火暴的樊子盖当然是勃然大怒,好在隋炀帝及时开口喝止,这才制止了樊子盖和萧国舅等人的争辩,这时,陈应良等人也已经走到了近处,隋炀帝哈哈一笑,干脆主动走向陈应良等人,隋廷文武赶紧跟上,那边的陈丧良等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向隋炀帝单膝跪下,稽首行礼,整齐说道:“臣等叩见陛下!”

    “诸位爱卿,陈爱卿,快快请起,快快请起。”隋炀帝大笑着快步上前,亲自来搀陈应良起身,笑着说道:“陈爱卿,辛苦了,快请起,诸位爱卿,也都请起吧。”

    “微臣救驾来迟,万望陛下恕罪。”陈应良诚惶诚恐的说道:“微臣无能,许久未能攻破突厥,解除雁门之围,致使陛下在城中饱受苦难,微臣死罪。”

    “没事,已经算快了,比朕预计的还要快一些。陈爱卿,快起来,让朕仔细看看你的模样,两年不见,朕可是真想你啊。”

    含笑把陈应良亲自搀起,隋炀帝这才得以仔细看清陈应良的丑陋猥琐面孔,也发现两年多时间不见,陈丧良比以前又长高了一些,人也黑了一些壮了一些,只是稚气还在,带着黑色眼圈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身上尽是尘土、汗水和烟熏痕迹,显得有些狼狈,也显得十分疲惫,隋炀帝多少有些感动,便拍着陈丧良的肩膀说道:“爱卿,辛苦了,长高了,长大了,朕可以更放心的把更重的担子交给你了。”

    “谢陛下。”陈应良赶紧行礼道谢,又想起一件大事,忙又回头喝道:“押上来,请陛下发落!”

    唱诺声中,十名报****士兵押着战俘大步上前,见此情景,萧国舅马上出手报复,很不高兴的说道:“陈副使,你也太着急了吧?陛下还没和其他勤王将领说话,你急着献什么俘?什么样的俘虏能有这么重要?难道你抓到了始毕贼酋……,啊!始毕可汗!怎么真的是始毕可汗?!”

    听到萧国舅失魂落魄的惨叫,隋炀帝和隋廷文武无不大吃一惊,赶紧仔细去看报****将士押来的俘虏时,却见来人身材魁梧,满头满脸鲜血,身上穿着脏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黄金盔甲,再仔细端倪俘虏模样后,裴矩也顿时惊叫起来,“陛下,真的是始毕贼酋!”

    隋炀帝的脸顿时变红了,不是害羞,而是被血冲得满脸通红,而始毕可汗也很乖巧,刚被押到隋炀帝的面前,马上就跪爬在地上大叫,叽里呱啦的飞快陈述,旁边的通译飞快翻译,内容是求饶和企求隋炀帝的宽恕。

    看着始毕可汗连连顿首求饶的狼狈模样,隋炀帝的脸上逐渐恢复了正常颜色,但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想起了自己这一个多月来遭受的种种折磨苦难,想起了射到自己面前的突厥羽箭,想起了自己抱着幼子杨杲的失声痛哭,甚至还想起了自己三次亲征高句丽的无功而返,种种委屈与痛苦涌上心头,让隋炀帝慢慢的抬起了脚,突然一脚踩在了始毕可汗的头顶上,大吼道:“你不是要杀朕么?你不是想要朕的命么?朕就在这里,让你杀,你来杀!你来杀啊!”

    通译隋炀帝的怒吼翻译成突厥语,始毕可汗则是连动不都不敢动,以额贴地,痛哭流涕的继续求饶,隋炀帝则重重一脚踢在了他的头顶上,喝道:“押下去!好生看押!待朕腾出手来,再慢慢发落!”

    御林军唱诺,上前把始毕可汗拖起就往后走,隋廷文武则是争先恐后的向隋炀帝稽首下拜,高赞隋炀帝洪福齐天,天子神威面前,敌酋束手,数十万突厥烟消云散。隋炀帝则重重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把目光转向陈应良,朗声说道:“陈爱卿,你这次不仅救了朕,救了朕的大隋朝廷,还替朕攻破突厥,生擒始毕贼酋!功高盖世,朕要重重的嘉奖于你!你自己说,朕要怎么的嘉奖你?”

    “微臣不敢。”陈丧良赶紧拱手,谦虚说道:“我军之所以能够大破突厥,生擒贼酋,全赖天子洪福,将士用命,微……。”

    说到这,陈丧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声音也变得无比的虚弱,“微……微臣,实无尺寸之……功……。”

    坚持着把这句话说完,作恶多端的陈丧良再也坚持不住,双眼一黑,直接摔倒在了隋炀帝的面前,顿时人事不知。

    “陈爱卿!陈爱卿,你怎么了?”隋炀帝大吃一惊,赶紧亲自去扶陈丧良,摇晃着询问陈丧良的情况,陈丧良却歪倒在隋炀帝的臂弯中,双目紧闭,继续昏迷不醒。

    “陛下,请让臣看看。”阴世师上前,向隋炀帝稽首跪下,一边帮助隋炀帝搀扶陈应良,一边查看陈应良的情况,然后很快就对隋炀帝说道:“陛下,请放心,陈副使只是昏了过去,没有生命危险。”

    “陈爱卿怎么会昏过去?”隋炀帝打量陈应良的模样,惊讶说道:“陈爱卿,好象没受伤啊?”

    “是啊。”萧国舅也是迫不及待说道:“陈副使没有受伤,怎么会突然昏倒?他是真昏还是假昏?”

    “真昏还是假昏?”阴世师勃然大怒了,大怒说道:“萧大夫,如果换成了是你,连续三天三夜没有休息,没有睡觉,三天里巡视军队一十二次,接见大小将领六十余人,处理两百多道军务公文,运筹帷幄安排布置昨天晚上的雁门决战,再亲自率领十三万勤王大军冲锋陷阵,一直坚持到大破突厥,生擒始毕贼酋,率领勤王大军拜见陛下!你是真昏,还是假昏?!”

    “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还做了那么多事?”萧国舅满脸的狐疑,“真的假的?阴太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给朕闭嘴!”隋炀帝突然大怒,冲着萧国舅大吼了一句,然后转向了阴世师,问道:“爱卿,陈爱卿真这么辛苦?”

    “陛下,陈副使真这么辛苦。”阴世师点头,答道:“陈副使不仅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在此之前,他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每天都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公文,巡营查哨,安抚将士,每逢战事,他都要到第一线临阵指挥,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事,还自勤王大战展开之后,他就再没有碰过一滴酒,即便大胜之后犒劳军队,他也是以水代酒,为的就是时刻保持清醒,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微臣斗胆,觉得陛下你任命陈副使为勤王主帅,实在是太正确了。”

    隋炀帝沉默不语,还用手轻抚陈丧良沾满尘土的脸庞,那边王世充则乘机稽首说道:“陛下,微臣有一件事也必须向你禀奏,其实陈副使与微臣之女的孩子,应该在前些天就已经分娩了,孩子安危,是男是女,陈副使与微臣都至今不知,微臣的子侄在陈副使的面前偶然提起,陈副使也回答说勤王大事要紧,他无暇关心,只求陛下洪福保佑,让他的第一个孩子平安出世。”

    隋炀帝还是沉默,半晌才放开陈应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几位爱卿都辛苦了,都起来吧,来人,把陈爱卿抬进城里,让朕的御医好生照顾。勤王军队各司其职,陈爱卿的主帅一职,由阴爱卿暂时替代。”

    众人答应,禁军卫士也赶紧上前,把睡成了一头死猪一样的陈应良给抬了下去,谁曾想李渊却又突然向隋炀帝稽首,朗声说道:“陛下,微臣李渊有话要说。”

    隋炀帝的目光终于转到了李渊身上,冷笑说道:“李爱卿,你有什么话说?想喊冤吗?觉得陈爱卿软禁你,剥夺你的兵权,是冤枉了你?”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喊冤。”李渊恭敬说道:“微臣一时糊涂,确实背上了暗通突厥的嫌疑,陈副使软禁微臣,罪有应得,微臣认罪。好在如今真相大白,微臣只是瞒报了突厥书信,并未暗通始毕贼酋叛国投敌,微臣的糊涂之罪,微臣愿领。但微臣身为臣下,却必须提醒陛下一句,阴世师此人居心叵测,不可大用,陛下让他暂代陈副使掌管勤王大军,似有不妥。”

    “阴爱卿如何的居心叵测了?”隋炀帝冷笑问道。

    “阴世师胆大包天,私设眼线,监视众官!”李渊恶狠狠说道:“陈副使就任勤王主帅之后,以阴世师为总军法官,掌管全军刑法,阴世师却不思努力治军,乘机纠结爪牙,私设眼线,暗中监视勤王诸将,罗织罪名,建立私档,暗中记录文武官员一言一行,横行无忌!就微臣所知,他不仅收买微臣的卫士暗中监视微臣,陈应良陈副使,王世充王郡丞,云定兴云老将军和刘长恭刘将军这些人的身边,也都有他的爪牙暗中监视!”、

    “更加骇人听闻的是!”李渊又大声说道:“阴世师甚至还往齐王殿下身边安插眼线,暗中窥视齐王殿下眼行,罪恶昭彰,不容姑息!”

    “什么?”杨暕大吃一惊,惊叫道:“我身边,也有阴世师安排的眼线?”

    “有!”李渊大力点头,朗声说道:“殿下,不知你可还记得?前些天崞县解围之后,阴世师以侍侯你饮食起居为名,送给了你几名美貌侍女,那些侍女,其实就是阴世师往你身边安插的眼线!殿下如果不信,可以马上拿下那几个侍女审问,微臣但有半句假话,愿领凌迟之刑!”

    杨暕的脸色顿时大变了,另一边的萧国舅和虞世基等人则是狂喜万分,赶紧嚷嚷道:“陛下,此事必须深查到底,阴世师如此横行无忌,连皇子都敢派人监视,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若不重惩,国法何在?!”

    李渊突然揭发阴世师的罪行,目的当然是想把水搅浑,先把可恨部下的罪行坐实,然后再牵扯出李靖,继而牵扯出李靖和阴世师背后的陈丧良,用心不可谓不狠毒!然而让李渊疑惑的是,听到了自己的揭发举报后,罪证如山的阴世师竟然神情轻松,就好象根本不在意一样,一向脾气火暴的隋炀帝也是不动声色,还突然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李爱卿,朕有个问题问你,阴爱卿的这些所作所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渊呆了一呆,顿时哑口无言,阴世师则主动向隋炀帝禀报道:“陛下,李大使的麾下心腹,收买了微臣身边的一个亲兵,所以才知道这些事的。当时情况复杂,微臣为了大局着想,不愿为了这样的小事动摇军心,就佯做不知,任由李大使的眼线刺探微臣的情况。”

    “爱卿老成谋国,顾全大局,辛苦了。”

    隋炀帝的赞许让众人跌破眼镜,然后隋炀帝又微笑着对李渊说道:“李爱卿,看来你又多了一条罪名,私设眼线,监视同僚,刺探军机,你也自己说,朕应该怎么奖励你?”

    李渊的脸色苍白了,连‘微臣与阴世师同罪’这句同归于尽的话都不敢说出来,隋炀帝则又微笑说道:“李爱卿,难道你没发现有一件事很奇怪吗?朕亲征吐谷浑时,阴爱卿封张掖太守,替朕守后方,朕亲征高句丽时,阴爱卿封涿郡留守,替朕守后方,朕这次北巡长城,阴爱卿无过降职,贬为楼烦太守兼汾阳宫监,还是替朕守后方,朕为什么要这么做?阴爱卿又为什么毫无怨言?”

    微笑问着,隋炀帝又狞笑着向李渊问道:“李爱卿,你也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不会连内外侯官这个衙门都没有听说过?”

    “内外侯官?!”(相当于唐朝的不良人,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镇抚司和东厂。)

    李渊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差点直接昏在了地上心说这他娘叫什么事?找内奸找到了与陈应良血缘关系最近的李靖,告刁状告到了全国最大的特务头子身上,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运气?

    李渊脸白如纸的同时,之前还气焰嚣张的萧国舅和虞世基等人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尽可能的远离阴世师他们的屁股可没有一个干净,指不定就有什么把柄握在阴世师这个大特务手里。隋炀帝则又转向了杨暕,说道:“暕儿,阴爱卿对你做的事,你别怪他,这是他的职责,也是朕给他的权力!”

    杨暕赶紧点头,同时也马上把阴世师列进了必须要拉拢的人选名单就隋炀帝对阴世师的这份信任就可以看出来,阴世师铁定就是从不对外公布名字的内外侯官官正无疑!

    “陛下,竟然微臣的身份已经公布,那么有些话,微臣想当众说一说。”阴世师开口了,向隋炀帝拱手说道:“陛下,微臣要弹劾李渊李大使!”

    “说。”隋炀帝随口吩咐道。

    “禀陛下。”阴世师毫不客气的说道:“之前诸路勤王之师云集忻口时,陈应良陈副使滴酒不沾,每遇勤王军队到来,陈副使总是邀请友军到前方立营,并肩御敌,李大使却每一次都首先邀请友军将领过营饮酒,每每烂醉如泥,也每每唆使友军立营后方,躲在陈副使的勤王军营地后方,不与突厥接触,拉帮结派,窥视帅位。突厥偏师猛攻陈副使的疲惫之师时,李大使还故意将全军将领灌醉,拒不发兵救援,坐视陈副使孤军苦战!”

    李渊面如死灰了,隋炀帝也脸色铁青了,阴世师却又说道:“这还不算,还有更加骇人听闻的!微臣安排在祁县太谷一带的内外侯官还呈来密报,陈应良陈副使北上途经祁县补充粮草,李大使竟然指使他的部下暗中威胁当地商人,不许当地商人卖粮给陈副使的勤王军队,否则当地商人将再也得不到太原官军的保护!”

    “真有此事?”隋炀帝大惊问道。

    “确有此事。”阴世师点头,又说道:“除此之外,李大使麾下的幕僚刘弘基与长孙顺德,本是戴罪潜逃的罪犯,去年年底陛下你大赦天下之前,一直行踪不明,得到陛下恩赦后就马上出现在了李大使麾下。微臣觉得事情奇怪,就找机会查了查这件事,据李大使的卫士侯君集交代,此二人在获赦之前,一直潜藏在李大使的封地唐县之中!”

    “李渊!”隋炀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

    可怜的李大使直接瘫在了地上,嘴角还泛出了白沫,很艰难的说道:“微……,微臣该死,粮食的事,为了与陈副使争功,一时糊涂……。刘弘基与长孙顺德,微臣也不知道他们此前就藏在唐县……。”

    “拿下!”隋炀帝歇斯底里的大吼了,“把李渊给我拿下!交三司使审问追查,从重议罪!樊子盖,朕封你为太原留守,即刻上任!到任之后,立即给朕清理太原军队,看看朕这个亲戚还有什么来路不明的同党,都给朕拿下治罪!”

    樊子盖不动声色的答应,李渊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因为李渊很清楚,樊子盖是清廉正直不假,却更是一个残忍好杀的罕见暴吏!由他接任太原留守,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太原嫡系,铁定是要烟消云散了。见陛下!你是真昏,还是假昏?!”

    “三天三夜没有睡觉?还做了那么多事?”萧国舅满脸的狐疑,“真的假的?阴太守,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给朕闭嘴!”隋炀帝突然大怒,冲着萧国舅大吼了一句,然后转向了阴世师,问道:“爱卿,陈爱卿真这么辛苦?”

    “陛下,陈副使真这么辛苦。”阴世师点头,答道:“陈副使不仅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在此之前,他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每天都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公文,巡营查哨,安抚将士,每逢战事,他都要到第一线临阵指挥,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事,还自勤王大战展开之后,他就再没有碰过一滴酒,即便大胜之后犒劳军队,他也是以水代酒,为的就是时刻保持清醒,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微臣斗胆,觉得陛下你任命陈副使为勤王主帅,实在是太正确了。”

    隋炀帝沉默不语,还用手轻抚陈丧良沾满尘土的脸庞,那边王世充则乘机稽首说道:“陛下,微臣有一件事也必须向你禀奏,其实陈副使与微臣之女的孩子,应该在前些天就已经分娩了,孩子安危,是男是女,陈副使与微臣都至今不知,微臣的子侄在陈副使的面前偶然提起,陈副使也回答说勤王大事要紧,他无暇关心,只求陛下洪福保佑,让他的第一个孩子平安出世。”

    隋炀帝还是沉默,半晌才放开陈应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几位爱卿都辛苦了,都起来吧,来人,把陈爱卿抬进城里,让朕的御医好生照顾。勤王军队各司其职,陈爱卿的主帅一职,由阴爱卿暂时替代。”

    众人答应,禁军卫士也赶紧上前,把睡成了一头死猪一样的陈应良给抬了下去,谁曾想李渊却又突然向隋炀帝稽首,朗声说道:“陛下,微臣李渊有话要说。”

    隋炀帝的目光终于转到了李渊身上,冷笑说道:“李爱卿,你有什么话说?想喊冤吗?觉得陈爱卿软禁你,剥夺你的兵权,是冤枉了你?”

    “陛下恕罪,微臣不敢喊冤。”李渊恭敬说道:“微臣一时糊涂,确实背上了暗通突厥的嫌疑,陈副使软禁微臣,罪有应得,微臣认罪。好在如今真相大白,微臣只是瞒报了突厥书信,并未暗通始毕贼酋叛国投敌,微臣的糊涂之罪,微臣愿领。但微臣身为臣下,却必须提醒陛下一句,阴世师此人居心叵测,不可大用,陛下让他暂代陈副使掌管勤王大军,似有不妥。”

    “阴爱卿如何的居心叵测了?”隋炀帝冷笑问道。

    “阴世师胆大包天,私设眼线,监视众官!”李渊恶狠狠说道:“陈副使就任勤王主帅之后,以阴世师为总军法官,掌管全军刑法,阴世师却不思努力治军,乘机纠结爪牙,私设眼线,暗中监视勤王诸将,罗织罪名,建立私档,暗中记录文武官员一言一行,横行无忌!就微臣所知,他不仅收买微臣的卫士暗中监视微臣,陈应良陈副使,王世充王郡丞,云定兴云老将军和刘长恭刘将军这些人的身边,也都有他的爪牙暗中监视!”、

    “更加骇人听闻的是!”李渊又大声说道:“阴世师甚至还往齐王殿下身边安插眼线,暗中窥视齐王殿下眼行,罪恶昭彰,不容姑息!”

    “什么?”杨暕大吃一惊,惊叫道:“我身边,也有阴世师安排的眼线?”

    “有!”李渊大力点头,朗声说道:“殿下,不知你可还记得?前些天崞县解围之后,阴世师以侍侯你饮食起居为名,送给了你几名美貌侍女,那些侍女,其实就是阴世师往你身边安插的眼线!殿下如果不信,可以马上拿下那几个侍女审问,微臣但有半句假话,愿领凌迟之刑!”

    杨暕的脸色顿时大变了,另一边的萧国舅和虞世基等人则是狂喜万分,赶紧嚷嚷道:“陛下,此事必须深查到底,阴世师如此横行无忌,连皇子都敢派人监视,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若不重惩,国法何在?!”

    李渊突然揭发阴世师的罪行,目的当然是想把水搅浑,先把可恨部下的罪行坐实,然后再牵扯出李靖,继而牵扯出李靖和阴世师背后的陈丧良,用心不可谓不狠毒!然而让李渊疑惑的是,听到了自己的揭发举报后,罪证如山的阴世师竟然神情轻松,就好象根本不在意一样,一向脾气火暴的隋炀帝也是不动声色,还突然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李爱卿,朕有个问题问你,阴爱卿的这些所作所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李渊呆了一呆,顿时哑口无言,阴世师则主动向隋炀帝禀报道:“陛下,李大使的麾下心腹,收买了微臣身边的一个亲兵,所以才知道这些事的。当时情况复杂,微臣为了大局着想,不愿为了这样的小事动摇军心,就佯做不知,任由李大使的眼线刺探微臣的情况。”

    “爱卿老成谋国,顾全大局,辛苦了。”

    隋炀帝的赞许让众人跌破眼镜,然后隋炀帝又微笑着对李渊说道:“李爱卿,看来你又多了一条罪名,私设眼线,监视同僚,刺探军机,你也自己说,朕应该怎么奖励你?”

    李渊的脸色苍白了,连‘微臣与阴世师同罪’这句同归于尽的话都不敢说出来,隋炀帝则又微笑说道:“李爱卿,难道你没发现有一件事很奇怪吗?朕亲征吐谷浑时,阴爱卿封张掖太守,替朕守后方,朕亲征高句丽时,阴爱卿封涿郡留守,替朕守后方,朕这次北巡长城,阴爱卿无过降职,贬为楼烦太守兼汾阳宫监,还是替朕守后方,朕为什么要这么做?阴爱卿又为什么毫无怨言?”

    微笑问着,隋炀帝又狞笑着向李渊问道:“李爱卿,你也是皇亲国戚,朝廷重臣,不会连内外侯官这个衙门都没有听说过?”

    “内外侯官?!”(相当于唐朝的不良人,宋朝的皇城司,明朝的镇抚司和东厂。)

    李渊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差点直接昏在了地上心说这他娘叫什么事?找内奸找到了与陈应良血缘关系最近的李靖,告刁状告到了全国最大的特务头子身上,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运气?

    李渊脸白如纸的同时,之前还气焰嚣张的萧国舅和虞世基等人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尽可能的远离阴世师他们的屁股可没有一个干净,指不定就有什么把柄握在阴世师这个大特务手里。隋炀帝则又转向了杨暕,说道:“暕儿,阴爱卿对你做的事,你别怪他,这是他的职责,也是朕给他的权力!”

    杨暕赶紧点头,同时也马上把阴世师列进了必须要拉拢的人选名单就隋炀帝对阴世师的这份信任就可以看出来,阴世师铁定就是从不对外公布名字的内外侯官官正无疑!

    “陛下,竟然微臣的身份已经公布,那么有些话,微臣想当众说一说。”阴世师开口了,向隋炀帝拱手说道:“陛下,微臣要弹劾李渊李大使!”

    “说。”隋炀帝随口吩咐道。

    “禀陛下。”阴世师毫不客气的说道:“之前诸路勤王之师云集忻口时,陈应良陈副使滴酒不沾,每遇勤王军队到来,陈副使总是邀请友军到前方立营,并肩御敌,李大使却每一次都首先邀请友军将领过营饮酒,每每烂醉如泥,也每每唆使友军立营后方,躲在陈副使的勤王军营地后方,不与突厥接触,拉帮结派,窥视帅位。突厥偏师猛攻陈副使的疲惫之师时,李大使还故意将全军将领灌醉,拒不发兵救援,坐视陈副使孤军苦战!”

    李渊面如死灰了,隋炀帝也脸色铁青了,阴世师却又说道:“这还不算,还有更加骇人听闻的!微臣安排在祁县太谷一带的内外侯官还呈来密报,陈应良陈副使北上途经祁县补充粮草,李大使竟然指使他的部下暗中威胁当地商人,不许当地商人卖粮给陈副使的勤王军队,否则当地商人将再也得不到太原官军的保护!”

    “真有此事?”隋炀帝大惊问道。

    “确有此事。”阴世师点头,又说道:“除此之外,李大使麾下的幕僚刘弘基与长孙顺德,本是戴罪潜逃的罪犯,去年年底陛下你大赦天下之前,一直行踪不明,得到陛下恩赦后就马上出现在了李大使麾下。微臣觉得事情奇怪,就找机会查了查这件事,据李大使的卫士侯君集交代,此二人在获赦之前,一直潜藏在李大使的封地唐县之中!”

    “李渊!”隋炀帝脸上的肌肉抽搐了。

    可怜的李大使直接瘫在了地上,嘴角还泛出了白沫,很艰难的说道:“微……,微臣该死,粮食的事,为了与陈副使争功,一时糊涂……。刘弘基与长孙顺德,微臣也不知道他们此前就藏在唐县……。”

    “拿下!”隋炀帝歇斯底里的大吼了,“把李渊给我拿下!交三司使审问追查,从重议罪!樊子盖,朕封你为太原留守,即刻上任!到任之后,立即给朕清理太原军队,看看朕这个亲戚还有什么来路不明的同党,都给朕拿下治罪!”

    樊子盖不动声色的答应,李渊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因为李渊很清楚,樊子盖是清廉正直不假,却更是一个残忍好杀的罕见暴吏!由他接任太原留守,自己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太原嫡系,铁定是要烟消云散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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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456/ 第一时间欣赏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 作者:吴老狼所写的《隋末我为王》为转载作品,隋末我为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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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我为王介绍:
牺牲了,穿越了,是隋末,还在卖力表演花样作死大全的隋炀帝已经蹦达不了几天,王世充、李密、窦建德和翟让等一干猛人已经在迅崛起,老李家也已经在默默的积累实力,等待时机准备出手。
没钱没权没地盘,连吃饭都成问题,凄惨到未婚妻家人都一再登门退婚,陈应良一度打算去抱老李的大腿,上天却开了一个大玩笑,陈应良突然现,新的自己竟然和老李家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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