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雪中送炭
还是让我们把画面拉回现在,拉回竞选勤王军主帅总指挥官的会议现场,也就是拉回太原勤王军李渊的中军大帐吧。
“李大使,太对不住了,皇帝陛下颁布诏书,已经任命了统领诸路勤王兵马的总指挥官!所以你刚才搞的什么推举,根本没用!别说还不是所有人都推举你做勤王主帅,就算所有人都支持你,现在你也没资格坐上帅位!”
李渊有过很多讨厌部下,令他憎恶得想要杀人的可恶部下,但是象阴世师可恶可厌这个程度的部下,李渊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所以听到了阴世师这番话后,都已经弯腰****准备坐在帅位上的李大使猛的又站直了身体,脸色铁青的怒视阴世师,目光恐怖得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饿狼,凶残程度远超过之前恫吓云定兴的目光百倍。
可惜,阴世师虽然也是李渊的部下,却是朝廷空降下来的官员,还曾经担任过涿郡留守这样的封疆大吏,在隋炀帝的面前很受信任,李渊很清楚自己吓不住他,所以满场大哗的同时,李渊也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表情阴冷的问道:“阴太守,皇帝陛下被突厥包围在了雁门城中,他颁布的诏书,是如何送到你的手里的?”
“李大使,你忘了陛下之前的浮木传诏了?”阴世师毫无惧色,冷笑更甚,道:“皇帝陛下被突厥包围后,除了派死士出城传递诏书,还把诏书绑在木头上投入滹沱河中,让河水传送诏书,宣诏天下兵马北上勤王。下官率军来到忻口之后,为了预防万一,安排了专人日夜看守滹沱河,随时准备迎接陛下的诏书。”
说到这,又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铁青的李渊,阴世师这才微笑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刚才我安排了监视滹沱河的士兵,在河中发现了两个钉有显眼红布的密封木匣,捞起来一打开,从中果然发现了两道盖有皇帝陛下玉玺的诏书。两道诏书的内容一模一样,除了册封这次勤王大战的主帅外,还说明这道诏书有一式九份,内容完全相同,只是为了预防突厥拦截才写了九份,勤王军队不管接到那一份诏书,都必须依诏而行。”
听到这话,李渊李大使简直连掐死阴世师这个多事部下的心都有,可惜其他的勤王军首领却是大拍马屁,纷纷称赞隋炀帝高瞻远瞩,圣明烛照,深谋远虑,一道诏书就解决了勤王联军主帅无法完全服众的巨大难题,也纷纷称赞阴世师赤胆忠心,心细如发,能够未雨绸缪派人日夜看守滹沱河,果然接到了隋炀帝的第二道诏书,其中咱们的云定兴云老将军还振臂高呼道:“天子万年,皇帝万岁,有了陛下这道诏书,我们大隋将士定然能够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破突厥易如反掌,解雁门之围指日可待!”
“阴太守,你真是救命的菩萨啊。”咱们丧尽天良的小正太陈丧良更是激动难当,赶紧向阴世师问道:“阴太守,陛下任命了那一位朝廷重臣为勤王主帅?”
看到陈应良急切的神情,阴世师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也没理会其他打听勤王主帅的人选,只是向陈应良反问道:“陈副使,如果陛下还是任命了李渊李大使为勤王联军主帅,你奉诏吗?”
阴世师这句话误导性实在太强了一些,听到阴世师这话,原本都已经脸色发青的李渊马上就抬起了头来,心中惊喜,暗道:“错不了!肯定是我!杨广小儿被突厥重重包围在雁门城里,根本就不知道谁到了忻口勤王,我驻扎太原勤王大战肯定少不了我,杨广除了任命我为勤王主帅之外,再无其他人选!”
与此同时,正在帐外偷听的李二也悄悄松了口气,拍拍神情紧张的姐夫柴绍肩膀,低声说道:“别担心,皇帝对忻口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我父亲驻治太原兼管雁门郡,陛下除了任命我父亲为勤王主帅,再无第二人选。”
还是与此同时,听到了阴世师这话,陈应良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刚燃起的一线希望顿时破灭,可是又没有能力改变,只能是哭丧着脸答道:“如果陛下也册封李大使为勤王联军主帅,我身为大隋臣子,当然要奉诏行事,尊李大使为帅。”
“真的?”阴世师笑了笑,又追问道:“你是说真心话,还是嘴上敷衍我?”
看到阴世师脸上的古怪笑容,陈应良顿时觉得有些不对了,也再没回答阴世师的古怪问题,李渊则站在帅案后看不到阴世师的表情,还道阴世师是在警告陈应良不可抗旨,便微笑说道:“阴太守放心,皇帝陛下的诏书宣读之后,陈副使就算不服气,想必也没什么胆量抗旨不遵,你只管如实宣诏就是了,陈副使如果不奉诏,本官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阴太守,你就别罗嗦了。”一直被族叔压着的刘长恭好不容易逮到说话机会,没好气的说道:“应良兄弟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不听诏令?快说吧,陛下到底任命了谁担任勤王联军的主帅?”
“是啊,阴太守,你就别卖关子,快说是谁吧?”云定兴等其他勤王义师的头领纷纷催促道。
阴世师笑笑,转向了李渊,平静说道:“李大使。”
“恭喜李大帅!”中军大帐里再一次爆发出了如雷的恭贺声,无数大小官争先恐后的向李渊稽首行礼,李渊笑得嘴都合不拢,中军帐外的李二和柴绍也是对视一笑,还直接的拍掌相庆,知道这次李渊那怕是命令陈应良一个人去冲突厥的万人大阵,陈应良也只能是乖乖听令了。
“你们急什么?听我说完!”阴世师的大喝声,打断了潮水一般涌向李渊的阿谀谄媚声,然后阴世师才说道:“李大使,下官要当众朗读陛下的诏书了,你还站在帅案之后,是否对陛下的圣旨太过不敬?”
尴尬的表情出现在了几乎所有人的脸上,李渊脸上的尴尬最甚,暗骂了一句你早说啊,喘这么大气干什么?然后才假模假样的笑笑,走到了帅案前方转身面对帅案,阴世师则持诏走到了帅案前,转身喝道:“圣旨到!”
李渊带头向手捧诏书的阴世师稽首行礼,陈应良、云定兴和其他的勤王军首领各按品级站定位置,然后也是稽首行礼,齐声说道:“臣等恭迎圣旨!”
众目睽睽中,无数人紧张得屏息静气的等待中,阴世师打开了一道诏书,先清清了嗓子,然后才朗声念道:“奉天承运,大隋皇帝诏曰:领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副使陈应良,公忠体国,节义无双,除暴平乱功勋卓著,不辞劳苦千里勤王,急朕之所急,想朕之所想,解救朕于危难之中,实为人臣表率,忠诚楷模,今特旨加封陈应良为雁门勤王军主帅,统领各路勤王兵马共赴国难,诸路勤王军队派遣指挥,钱粮调动,赏罚黜陟,生杀予夺,具由陈应良一应处置……。”
阴世师的诏书还没念完,中军大帐里就已经是一片眼镜粉碎声,陈应良的嘴巴张得有平时的两倍大,刘长恭、云定兴和李靖的嘴巴张得能有平时的三倍大,其他的勤王军首领个个呆若木鸡,无不怀疑自己身在梦中。而表情最精彩的当然是李渊李大使,两只眼睛都差点瞪出了眼眶,嘴巴张得当场就脱了臼,脑海里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眼睛茫然得有如初生婴儿,还忍不住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借以检查自己是否正在噩梦之中?
“各路勤王兵马,但凡参与勤王战事之文武官员,军民将士,无论官职大小,爵位尊卑,都需听从陈应良调遣指挥,不得有误!有违令者,陈应良可持此诏先斩后奏,无须姑息!钦此!”
噩梦没有醒,也永远都不会醒,阴世师很快就念完了这道不算太长的诏书,然后阴世师放下了圣旨,平静说道:“陈副使,你该领旨谢恩了。诸位同僚,李大使,你们也该领旨谢恩了。”
很长时间都没人吭声,许久后,云老将军才第一个从梦中醒来,赶紧叩首道:“微臣领旨,天子万年。”
“臣领旨,臣领旨。”官职品级最高的云老将军带了头,其他的勤王军首领虽然还是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却也都跟着叩首领旨,最后大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陈应良和李渊两人没有吭声动弹。最后还是阴世师又提醒了一句,呆若木鸡的陈应良这才如梦初醒,慌忙的叩首谢恩,然后跳起来第一句话就是……
“阴太守,我不是在做梦吧?皇帝陛下,真的直接下诏任命了我为勤王联军的主帅?!”
阴世师苦笑了,一边把圣旨递给陈应良,一边苦笑说道:“说实话,刚才看到这道诏书时,我也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都想不通,皇帝陛下怎么会任命你为主帅?你的战绩和功劳倒是足够,可你才十九岁,我是打破脑袋都没想到,皇帝怎么会把这样千钧重担交给你这个十九岁的小娃娃?”
所有人都在点头,包括陈应良自己都点了点头,觉得这件事太过难以置信,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隋炀帝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惊人决定。而听到这话后,已经魂飞天外的李渊也立即魂魄归窍,飞快抬起头来,恶狠狠说道:“且慢!我要检查诏书的真假,皇帝陛下被突厥围困在雁门城中,如何可能得知陈应良也带兵来到了忻口勤王?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我要检查诏书真假,看看是否有人伪造诏书!”
阴世师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把另一道诏书递到了李渊的面前,陈应良犹豫了一下,也把手里已经接过的诏书递给了李渊,心里还多少有些忐忑,暗道:“该不会是我的帮凶走狗伪造的吧?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了。”
李渊的表情很快就让陈应良放了心,拿着两道诏书翻来覆去的看着,李渊的表情先是充满希望,然后是逐渐的失望,接着是脸色开始灰白,最后不死心的反复检查了诏书上的玉玺印章后,李渊才终于彻底的绝望,喃喃道:“怎么可能?皇帝陛下,是怎么知道陈应良也来了忻口的?中原军队来得这么快,陛下不可能知道啊?”
大帐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清楚听到,李渊的喃喃声虽小,却也被每一个人听到,结果也很快就提醒了陪同陈应良进帐后一直站在大帐旁边的袁天罡,让袁天罡抬头惊呼道:“副使,该不会是钱向民钱参军,真的把你的勤王奏表送进了雁门城了吧?不然的话,皇帝陛下确实不可能知道你已经来到忻口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让陈应良一下子就想起了都已经被彻底遗忘的帮凶走狗钱参军,所有的疑问也顿时迎刃而解,旁边的阴世师惊问原因时,陈应良如实回答,说自己派了一条走狗奉送勤王奏章去了雁门城,还很可能成功与隋炀帝取得了联系。结果顿时让阴世师和许多的勤王官员吼叫了起来,都说自己派去送信的信使怎么没有一个成功,就偏偏让陈应良的信使成功了?李渊则是恨不得以头撞地,心中破口大骂,“侯君集!你他娘的,怎么就没有陈应良的走狗争气?!”
隋炀帝任命陈应良为勤王联军主帅的谜底被猜到,众人无不羡慕陈应良运气好走狗得力的同时,阴世师又向李渊说道:“李大使,两道诏书你都仔细看了,现在怎么办?你是否领旨?”
在大帐外偷听的柴绍和李二都已经双双瘫在了地上,全都是脸色苍白如纸,出气多进气少,李渊也差不多是瘫在了地上,几次想要拒绝领旨奉诏,却又没有这个胆量和勇气,咬牙欲碎,恨不得把手里的两道诏书全都撕了,却双手颤抖,举之不能。最后,迟疑了许久后,李渊终于还是艰难的把两道诏书捧起,更加艰难的说道:“臣……,领旨谢恩,天……,天子万年。”
嘴上艰难的领旨,李渊的心里当然是在咆哮怒吼,“杨广小儿,你不得好死!”
阴世师很不客气的接过了两道诏书,然后向陈应良单膝跪下稽首,将两道诏书双手举过头顶,朗声说道:“陈大帅,请持诏就位,发号司令,末将阴世师谨代表楼烦勤王军上下,聆听大帅号令!”
陈应良的脸色有些潮红,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双手接过了那两道诏书,神情郑重的说道:“多谢阴太守,也请太守恕罪,晚辈不敬,从现在开始,晚辈要对你下令指挥了。”
阴世师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请陈大帅升帐!”
“请陈大帅升帐!”刘长恭放声大吼,而这次他的族叔刘经业终于没有阻挠捣乱,还跟着他一起行礼,恭请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大帅升帐。
“请陈大帅升帐!”以云定兴云老将军为代表的墙头草官员整齐行礼高呼,人数极多,声音也远比刚才恳请李渊升帐的声音更大。
“请陈大帅升帐。”李靖很平静的向陈应良行礼恳请,陈应良也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让人捉摸不透。
恨不得把陈应良掐死的李渊当然是紧闭嘴巴,不肯吭声凑趣,陈应良在这个关头当然也不会和他计较这样的小细节,只是捧了诏书大步走到了李渊梦寐以求的帅椅上,朗声说道:“诸位同僚,在诸路勤王兵马的将领之中,我陈应良年龄最小,资历最浅,你们不是我的叔伯辈,就是我的兄长大哥,按理来说这个帅位我是绝对坐不上。但皇帝陛下既然颁布诏书,把这个千钧重担交给了我,我如果再推辞的话就是抗旨不遵了,所以我别无选择,只能是勉为其难担当此任,对你们的冒犯之处,待到勤王救驾之后,我再向你们一一赔罪。但是现在,我必须要以主帅身份宣布,升帐!”
说罢,陈应良一屁股坐到了帅位上,阴世师、刘长恭和云定兴等诸路勤王兵马首领也毫不犹豫,全都向陈应良单膝跪下,稽首抱拳行礼,整齐说道:“见过陈大帅!”
“见过陈大帅。”沙哑的声音很不和谐,声音的主人李渊在稽首行礼间,还差点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支撑住了身体,李渊抬头看了高坐在帅案之后的陈应良,看到了陈应良那张年轻得近乎稚嫩的丑恶面孔,一种绝望的恐惧感,也顿时出现在了李渊的心头,让今年已经四十九岁的李渊忍不住心中呻吟,“十九岁,才十九岁就爬到了老夫的头上,老夫将来,还有可能再超过他吗?”
与此同时,在帐门外偷看到了陈应良沐猴而冠,高坐帅位接受众人行礼的意气风发模样,李二的心中除了羡慕之外,更有百般滋味,想起了自己与陈应良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也想起了自己与陈应良的种种恩怨过节,更想起正在大兴城里苦苦等待陈应良的长孙小箩莉,更加绝望的恐惧感,也同时出现在了李二心头…………
李二心中只是百般滋味,柴绍的心里当然更是滋味万般了,想起了自己与陈应良的初次见面,想起了陈应良当初的落魄穷酸,更想起了自己时常以泪洗面的心爱妹妹,瘫痪在床的父亲柴慎,还有自己这两年来遭受的种种嘲笑羞辱……
柴绍的心头倒是没有绝望,因为柴绍早就已经绝望到了无法重新振作的地步,柴绍的心里只剩下了愤怒,愤怒得连眼圈都在泛红,下意识就要冲进中军大帐,和死敌陈应良拼一个同归于尽!然而柴绍的脚步刚动,李二却一把抓住了他,柴绍回头去看李二时,见李二的眼睛比自己更红,白眼仁几乎都已经布满了血丝,却仍然低声对自己说道:“忍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进去,就永远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话未说完,已有一丝细细的血线,流下了李二的嘴角。
看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217章 新官上任
“各位同僚,都请坐下吧,本帅宣布就职后第一道命令,各路勤王军马,今天日落之前,务必要将兵力数量,兵种构成,将领官员名单,粮草辎重数量,一并登记造册,呈于本帅面前,不得有误。本帅的帅帐也不是这里,是我之前的中军大帐,各位同僚还请切记。”
“本帅的第二道命令,各军各营,今日之内必须做好备战事宜,明日起一旦有本帅军令,一柱香内必须依令出兵,违令者,延误者,一律军法严惩,绝不姑息。”
“本帅第三道命令,及时起再有勤王军队北上忻口,需得立即到本帅面前报到,军营驻地,由本帅安排布置,不得有误。李渊第大使,你是河东山西慰抚大使,三晋一带的公文呈报以前是送给你,从现在开始,这些公文呈报你也不必收了,直接呈到我的面前,你之前收到的公文呈报,也在今天日落前送到我的帅帐中,不得有误。”
沐猴而冠,小丑跳梁,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刚一上任,马上就一口气连下三道命令,确定自己的帅帐指挥权,威逼恐吓友军交出本钱底细,也一把抢走李渊独自掌握的情报交通系统,意气风发之至,同时也小人得志之至。可怜的在场大隋文武官员却被隋炀帝诏书捆住手脚,不仅不敢反抗质疑,还只能是唯唯唱诺,乖乖从命,脸色阴暗的李渊李大使虽然心中愤恨之极,却也不敢有半点的违背,只能是跟着同僚一起唱诺,暗恨苍天无眼,世道不公。
宣布了这三道命令,陈应良更加不客气,马上又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李渊,大模大样的说道:“诸位同僚,治军之道,军法为先,军无法纪,形同散沙,赏罚不明,百事不成,本帅既然奉诏受命统率全军,这军纪大事,自然不能不首先重视李大使,请把你那两位亲兵交出来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李渊,大部分人也不明白陈应良为什么要提到李渊的两个亲兵,李渊则是脸色铁青,知道陈应良是要清算旧帐,心中痛恨之至,却又不敢有半点的违抗,只能是低声向旁边的亲兵交代命令。不一刻,与陈应良关系很好的李渊长子李建成,亲自押了两个五花大绑的太原军士兵进帐,然后李建成马上向陈应良单膝跪下,稽首行礼说道:“禀大帅,偷割友军阵亡将士首级冒功的两个败类已然押来,请陈大帅治罪。”
听到李建成这话,许多的勤王军将领顿时脸上变色了,脾气比较火暴的刘长恭还腾的站了起来,怒道:“什么?这两个畜生竟然偷割友军将士的首级冒功?这还得了啦?李大使,他们是你的人,你之前怎么没把他们当场处斩?是不是想让我们勤王军队互相砍杀,互相拿着友军的首级请赏请功?”
李渊的脸色灰败,赶紧起身稽首谢罪,李建成则赶紧叩首说道:“陈大帅,家父之前没有把这两个败类当场处斩,是因为当时战场太过混乱,一时之间难以查清是否真有此事,后来收兵回营之后,当天夜里查明确有此事,家父就立即下令把他们捆绑关押,准备交与友军谢罪,并非有意包庇,万望大帅明查。”
“前天晚上就把他们拿下了?李大使,是否真有此事?”陈应良不动声色的问道。
“确实如此。”李渊硬着头皮答道:“前天在战场上,情况太过混乱,末将一时无法查清事实真相,一时糊涂庇护了这两个败类,也顶撞了大帅,但末将收兵回营之后,查明确有此事,就立即下令将这两个败类收监关押,并严令禁止再有此类恶行,此事在太原军中人人皆知,万望大帅明查,也请大帅宽恕末将的失察之罪。”
李渊和李建成父子把话说到了这地步,陈应良也不好再利用这件事继续整治李渊下去,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李大使前天晚上就已经把他们收监,当时本帅也还没有就任勤王主帅,那么李大使的失察之罪,本帅这次就不追究了。但是这两个败类却不能轻饶,来人,把他们推出帐外当众问斩,首级传示诸军,以儆效尤!”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两个太原无赖魂飞魄散的磕头哀求了起来,李渊的亲兵队却你看我,我看你,没有谁敢动弹,陈应良有些来气,怒道:“怎么着?是要本帅的亲兵队动手吗?马三宝,去调我的亲兵队进来!”
马三宝唱诺,李建成却吓了一大跳,赶紧叩首道:“不敢有劳大帅亲兵,来人,快来人,把这两个败类推出去砍了,首级呈入帐中,请陈大帅验刑!”
有了李建成的命令,李渊的亲兵这才上前,将那两个哭喊求饶的太原无赖推出了帐外斩首,又把他们的首级呈入帐中请陈应良验刑,陈应良怒气稍消,命令把两个无赖的首级传示诸军后,又稍一思索,便大声说道:“现在宣布一条人事任命,楼烦太守阴世师听令。”
“末将在。”阴世师起身抱拳。
“从现在开始,我任命你为勤王联军的总军法官。”陈应良朗声说道:“你麾下的楼烦队伍,全部改任军法队及督战队,实施刑罚,今后但有军法事务,杖四十以下,由你酌情处理,杖四十以上,上报于我商议处理。两军阵上,你的麾下队伍担任督战队,但有临阵退缩者,无论是谁的队伍,包括本帅麾下的嫡系将士,一律当场问斩,不可姑息!”
阴世师的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知道陈丧良多少还算有点良心,这是在回报自己之前的鼎力支持人情,便也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唱诺领命。而陈丧良也很会赏功罚罪,又转向了李靖命令道:“马邑郡守李靖听令。”
李靖应声出列,抱拳候命,陈应良又吩咐道:“把你麾下的马邑队伍打散分派,分往各路勤王军队担任通译向导,五千人以下的勤王队伍,每军分派五名通译向导,五千人以上一万人以下分派一火十人,每五千兵马增派一火,以此类推,但每军最高不得超过三十人,以免通译向导不足。余下的马邑将士,全部迁居本帅营地,以备听命。”
李靖唱诺,陈应良则又说道:“李郡丞,你熟悉突厥军情民俗,精通突厥语言文字,从现在开始,每逢军机大事,你都必须参与会议,以便本帅随时向你咨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策略,也可以随时向本帅进言献策,只要策略得当,本帅自然也会酌情采纳。”
“谢大帅。”李靖当然明白陈应良这是在回报自己刚才的人情,恭敬谢过后,李靖又偷看了李渊一眼,正好李渊也偷眼来看同宗家门李靖,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这时,云定兴云老将军突然出列,向陈应良拱手说道:“大帅,说到进言献策,末将正有一条退敌之计想要献上,还请大帅采纳。”
“哦,云老将军有退敌妙计?”陈应良先是一楞,然后忙说道:“云老将军有何妙计,请快快说来,本帅洗耳恭听。”
有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刚才不小心站错了队的云老将军当然不会客气,赶紧拱手答道:“禀大帅,末将认为,突厥始毕贼酋袭驾未成,进而又将大隋皇帝鸾驾包围在雁门城中,想来欺的就是我们大隋军队在短时间内无法大量北上勤王救驾。既然如此,末将建议,我军不妨尽量扩大营地,白天多设旌旗,多派军队在营中活动行走,夜晚多设鼓锣篝火,数十里鼓锣联络不断,篝火映明天际,制造军队庞大远胜突厥的假象。如此一来,突厥定然认为我大隋援军已经纷纷赶到,不敢久持自行退却,雁门之围,亦可不战自解。”
听到云定兴这个建议,正在帐外偷听的李二赶紧竖起了耳朵,想听听陈应良对自己的妙计是何意,有一个间谍细作叫做司马光的陈应良则是大失所望,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偷李二的,在军事方面对你这个老不要脸果然不能抱太多希望,而旁边的其他勤王军将领却不这么想,好几个人都大点其头,觉得云定兴此计相当不错,依计而行,应该有希望吓跑喜欢欺软怕硬的突厥强盗。
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云定兴,陈应良这才苦笑说道:“云老将军,你的计策确实很对症,也确实有希望成功,但很抱歉,我不能采纳。”
“为什么?”刚才还满怀信心的云老将军顿时一楞,帐外李二也是小脸一沉。
“很简单,见效太慢,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陈应良耸肩答道:“制造兵力强盛的假象,确实有可能吓跑突厥,但见效必然缓慢,而皇帝陛下与大隋文武百官正被突厥重重包围在雁门城中,望穿秋水一样的期盼援军尽快解围,用此缓慢之计,不仅会使陛下备受煎熬,一旦被突厥识破,后果更加不堪设想,稍有不慎,还有可能危及圣驾,陛下那怕被突厥伤到一根头发,我等都将是万死莫辞其罪。”
云定兴和帐外的李二都大失所望了,不过好在咱们的云老将军在脸皮方面一向都靠得住,献计失败后也没有半点羞惭,还反过来大赞陈应良忠心为国,急皇帝之所急,想陛下之所想,真不愧为人臣楷模,忠臣模范。而旁边的李渊却马上听出不对,猜到陈应良存有速战速决的念头,眼珠子又转了转,李渊干脆起身拱手问道:“陈大帅,既然你觉得云老将军的计策不妥,见效太慢,那么末将等该当如何勤王救驾,还请陈大帅尽快发号司令,末将等也好依令而行。”
看了一眼肯定不服自己也肯定要暗中捣乱的李渊,陈应良不动声色的说道:“李大使放心,如何勤王救驾,用兵作战,本帅自会安排,而且也一定会很快。”
“确实需要快。”李渊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大帅刚才说得太对了,皇帝陛下被突厥贼军包围在雁门城中,对我们的援军肯定是望穿秋水,末将还请大帅家国天下为重,大隋朝廷与皇帝陛下为重,不要再浪费任何时间,越快出兵越好。末将建议,大帅最好是明天就出兵北上,和突厥决一死战,先解除崞县之围救出齐王殿下,然后立即兵临雁门,勤王救驾!”
“王八蛋,果然没安好心,巴不得我准备不足打一个败仗对不对?”陈应良心中也在咬牙切齿,脸上则微笑说道:“明天就出兵北上,当然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只是这先锋一职尚未任命,李大使如此勤于王事,莫非有意担任先锋?”
“只要大帅布置妥当,末将自然愿意担任先锋。”李渊咬牙回答,又冷笑说道:“不过末将也事先声明,大帅如果要末将率领太原勤王军担任先锋,还请大帅先指点末将如何用兵,如何进攻,又如何破敌!不然的话……,哼哼。”
“不然的话,李大使将要如何?”最可恶的部下阴世师开口,冷冷问道:“李大使难道忘了,皇帝陛下在诏书中说得很清楚,陈大帅的命令所有勤王军队都必须听从,如有违抗,陈大帅可以持诏先斩后奏,难道李大使想要抗令?”
无比怨毒的看了一眼阴世师,李渊这才哼道:“末将当然不敢抗令,末将只是想请陈大帅说明白如何破敌,然后也好执行陈大帅的破敌妙计,以免末将不幸战败之后,无法向陈大帅和大隋朝廷交代。”
中军大帐里的气氛重新紧张了,陈应良脸上变色,刚想开口咆哮质问李渊此言何意,一直站在大帐旁边的袁天罡却无意中看到了帐外的旗帜飘动,眼睛顿时一亮,然后赶紧向陈应良拱手说道:“陈大帅恕罪,卑职想出帐片刻,也请陈大帅暂时不要决定出兵时间,卑职一会或许会有喜讯回报。”
听到袁天罡这话,陈应良先是有些糊涂,醒悟过来后心中顿时大喜,忙点头同意袁天罡的请求,袁天罡飞奔出帐间,陈应良这才向李渊冷笑说道:“李大使,稍安勿躁,安坐片刻,片刻之后,本帅自会告诉你出兵时间。”
不明白袁天罡装什么神弄什么鬼,甚至连袁天罡是谁都不知道,李渊便也冷哼了一声,重新坐回陈应良的右首位置,心中飞快盘算如何让陈应良吃上一个超级败仗,如何让陈应良威信扫地,又如何让陈应良丧尽天良的狗头落地。陈应良则是表情平静,安心等待袁天罡的回报。
还好,袁天罡没去多久就回到了中军大帐中,满面喜色的拱手说道:“陈大帅,太巧了,实在太巧了,就是明天!恰好就是明天!”
“真的?”陈应良欢喜得一跃而起,追问道:“确定不?”
“确定!”袁天罡大力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风向已变,且平稳匀速,不是普通山风,而是南来大风!明日必有大雨,且雨量绝对不小,正是我军一举击破崞县突厥的天赐良机!”
说罢,袁天罡还快上前,在陈应良的耳边说了大概的下雨时间,听到袁天罡的报告,陈应良无比开心笑了,中军大帐却满场大哗了,争先恐后的探头观察帐外天气,见帐外天空还是碧蓝如洗,万里无云,勤王军诸将不由更是惊讶,纷纷问道:“明天会下雨,还是大雨,你怎么知道?”
袁天罡笑而不答,也没办法回答因为不讲解三天四夜就解释不清楚,陈应良则是大喝道:“安静!众将听令!”
大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也都站立侯令,陈应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就喝道:“李渊、刘长恭、云定兴三将听令,你三人即刻着手备战,明日清晨辰时,各率一万麾下军队北上,与本帅麾下会合出击,共击崞县突厥,先解除崞县之围,救出齐王殿下!其余众将,坚守营地,做好拔营准备,待我军主力破敌之后,立即拔营北上,与齐王殿下会师于崞县城下!”
“真的明天就出兵?”满场再次大哗,包括陈应良的铁杆盟友阴世师和刘长恭都是目瞪口呆,云定兴更是惊叫道:“大帅,你没开玩笑吧?你才刚就任主帅,连各军各营的情况都还没来得及熟悉,明天就出兵,是否太冒险了?”
“战机难得,不容错过!”陈应良一挥手,又大声说道:“这是本帅的命令,诸位将军,该领命了!”
“谨遵大帅号令。”众将无奈领令,然后李渊又赶紧说道:“陈大帅,看来你是相信明天会下大雨,想抓住突厥无法施展骑射的战机出击了,可是明天如果不下雨怎么办?冒险出击有什么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李大使,如果明天没有下雨,我的出击是弄险,有什么后果,是我如何向朝廷交代的问题,不用你操心。”陈应良冷冷说道:“还有,刚才你不是请令担任先锋吗?我答应你,明天你是先锋,你如何打我也可以告诉你,就是闻鼓而进,闻金而退,正面进攻,正面破敌!”
更加怨毒的看了陈应良一眼,李渊这才拱手说道:“末将领命。”
“很好。”陈应良点头,微笑说道:“散帐吧,各将回营好生准备,明天晚上,我们到崞县城下共庆初战大捷!”
看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218章 李家伏棋
隋炀帝诏封陈应良为勤王联军主帅的消息,很快就在勤王联军的内部飞快传开,得知这一消息,谯彭隋军当然是惊喜万分,欢呼雀跃,与陈应良渊源极深的东都右武卫队伍,也有无数的将士喜笑颜开,兴奋鼓舞比方说报****将士,还有曾经跟着陈应良参加过东都保卫战和弘农决战的右武卫将士。然而在其他的勤王军队中,这个消息带来的就不是惊喜与兴奋了。
李渊麾下的太原隋军队伍当然不用说,许多人听说陈应良被封为主帅后简直就是如丧考妣,如遭雷击,都知道这次勤王大战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而更多的太原隋军将士则和更多的友军将士一样,都是无比的惊讶、担心与质疑,担心仅有十九岁的陈应良无法胜任此职,一将无能害死千军,坑得无数隋军将士白白送命,士气与军心、斗志都受到了不小影响,甚至包括陈应良老家来的大兴勤王军队也是如此。
当然,不少友好人士也没少抓住这个机会搅风搞雨,在暗中蛊惑混乱勤王联军的军心,自己削弱自己的士气斗志,巴不得陈应良赶紧打一个大败仗颜面扫地,进而官帽落地甚至容头落地,只是惧怕大隋朝廷和隋炀帝的余威,这些友好人士暂时还不敢公开站出来捣乱而已。
买六合彩不小心中了头奖的陈应良当然也知道自己很难服众,但短时间内陈应良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只能是赶紧领了马三宝和袁天罡等人返回谯彭大营,准备自己的主帅旗帜,还有准备第二天的崞县大战,李靖奉命带了他被李渊强行扣留的马邑队伍随行,仅给李渊留下了三十人担任通译向导,不太称职的东都勤王军刘长恭也随着陈应良北上返回自己的大营,还有阴世师也不请自来,跟着陈应良一同北上谯彭大营。
性格严肃谨慎的阴世师扔下军队不管,主动跟着陈应良北上,当然不是为了拍陈应良这个新任大帅的马屁,相反的是,刚离开了充满敌意的太原隋军大营,阴世师马上就向陈应良警告道:“大帅,明天出兵攻打崞县突厥太冒险了,你刚就任勤王军主帅,军中事务千头万绪急需处理,你不先整合内部,却先冒险出兵攻打崞县突厥,倘若打胜仗还好说,如果遭遇不利,你这个主帅就更难当了。”
“是啊,应良兄弟,你是不是太冒险了?”刘长恭也难得说了一句正经话,同样警告道:“你点名出战的几支军队,除了李渊麾下的军队外,都是远道而来刚刚抵达忻口勤王的队伍,还没怎么休整都很疲惫,战斗力很受影响,明天就主动出击,我不太看好。”
“没事。”陈应良大咧咧的说道:“突厥军队最厉害的就是骑射,明天要下大雨,突厥在雨中废了骑射等于废了一半的战斗力,我们的军队虽然疲惫,但是攻破没有了骑射的崞县突厥没有任何问题。”
听陈应良又提到了雨水问题,阴世师和刘长恭又忍不住抬头看天,见天空仍然是晴空万里,不见半点云彩,阴世师和刘长恭难免更是担心,都问道:“大帅,你肯定明天会下大雨?看这天气,不象是会有雨的模样啊?”
“我信得过客师先生。”陈应良向袁天罡一努嘴,随口说道:“顺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袁天罡袁先生,是当世最高明的天文大师,星象大师,也是当世最出色的风水大师,他说明天会下雨,明天就一定会下雨。我和他在中原剿贼时,每次上阵作战我都要请他预测天气,十次中最多只有一次不准,雁门这一带的天气他已经留心很久了,预测明天下雨绝不会错。”
见阴世师和刘长恭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尽是疑惑与担心,袁天罡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大帅实在过奖,当世最高明的天文大师什么的,袁某实在愧不敢当。但是也请阴太守与刘将军放心,袁某这次确实很有把握,明天这一带必然会有大雨降下。”
阴世师和刘长恭还是万分担心,可是见陈应良态度坚决,阴世师也不好再劝下去,便拱手说道:“大帅,既然你坚持如此行事,那末将也不敢反对阻挠,时间不早,末将要回去准备明天的督战队去了,安排好了以后,末将明天也陪你一同上阵。”
陈应良一口答应,又转向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靖,吩咐道:“李郡丞,顺便把你麾下的通译向导派给阴太守带回去,他管着军中法务又兼着督战队的差使,责任重大,给他安排十名熟悉突厥语的通译。”
李渊抱拳唱诺,立即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安排,乘着这个机会,阴世师又凑到了陈应良的耳边,低声说道:“大帅,小心一些这个李靖,就我所知,这个李靖这些天和李渊一直走得很近,经常出入李渊的后帐,与李渊麾下的一干心腹多有联络,今天他的举止也有些反常,你的军机大事,最好让他少参与。”
“承蒙指点,晚辈记住了。”陈应良低声谢过,同时也有些犹豫难决陈应良当然看得出来,今天李靖的举止不仅反常,还有些不合情理,似乎象是在演戏做作,可是军事天才李靖那一身的韬略本领,却又是陈应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弃的,不重用太可惜,重用又不放心,在如何对待李靖这件事上,陈应良怎么都有些左右为难,迟疑难决。
陈应良在这里不放心李靖,那边李靖队伍里又出了变故,十名安排给阴世师队伍的通译出列之后,突然有一名士兵大声抗令,说自己不愿去阴世师的帐下效力,抗令的声音还直接传进了陈应良和阴世师的耳中,“我不去军法队当通译,我是来杀敌立功的,不是来当督战队杀自己人的,我不去,不去!”
当督战队既轻松又安全,那可是每一个不求上进的隋军士兵梦寐以求的美差,现在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不肯进督战队的士兵,陈应良难免来了些兴趣,便领了众人打马回到了李靖的队伍中,结果又正好看到李靖麾下的一个队正对那抗令士兵呵斥,“胡敬德,你给我闭嘴!不要忘了,你现在不是铁匠,是大隋马邑郡的士兵!军令如山,安排你去那里,你就去那里,再敢违抗命令,小心你的脑袋!再说了,安排你去督战队,那是亏待你吗?别人想进督战队还进不去,你占大便宜了!”
“出什么事了?”陈应良开口询问,又仔细打量那名抗令士兵,发现他身材高大强壮,皮肤黝黑,满脸粗硬胡子,一看就是个莽撞汉子,也难怪会有当众抗令的举动。
“大帅恕罪,都怪下官治军不严,惊动了大帅,下官有罪。”李靖赶紧拱手请罪,然后解释原因,说是自己安排了一火懂得突厥语的马邑士兵给阴世师的队伍担任通译向导,结果这个莽撞士兵听说阴世师的队伍不用上阵,只是躲在后方当军法队和督战队,马上就不乐意了,坚决不愿去给阴世师当通译,结果就闹腾了起来。
听到李靖的解释,陈应良不仅没有生气,相反还有些欣赏那个高大士兵胡敬德,便微笑着向他问道:“你叫胡敬德,你不想去督战队当通译,那你想去什么样的队伍?”
“禀大帅,我想去能够上阵杀敌的队伍。”胡敬德抱拳大声答道:“小人投军入伍,是想上阵杀敌,冲锋陷阵,不想对自己人抡刀子杀自己人。小人斗胆,想请大帅开恩,给我一个上阵杀敌的机会。”
“很好,看在你的志气份上,我给你这个机会。”陈应良微笑点头,吩咐道:“李郡丞,换一个人去阴太守的队伍当通译。马三宝,把这个胡敬德带到你的军中,让他给你当通译,上阵作战的时候,把他也带上,他在战场上如果有什么出色表现,记得告诉我。”
李靖和马三宝各自唱诺,胡敬德也是大喜,赶紧欢天喜地的向陈应良行礼道谢,笑容发自肺腑,让陈应良不由又是微微一笑,暗道:“是个猛将的材料,就看你在战场上表现了。可惜,你如果换一个姓的话,我就马上任命你为中军护军了。”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后,阴世师带着分给自己的通译向导先走了,接着刘长恭也带着分给自己的通译回了右武卫大营整军备战,陈应良则带着李靖和马三宝等人继续北上谯彭大营,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应良才找到机会与李靖单独交谈,微笑着向李靖问道:“李郡丞,我决定明天出兵强攻崞县突厥,你有什么看法意见不?”
“看法意见当然有,但下官觉得不必再说了。”李靖拱手答道:“陈大帅信任袁天罡先生对气候雨水的预测,决意抓住这个难得战机一举破敌,下官说什么当然都是没用,与其徒劳无功,不如不说。”
“不错,你反对我也不会听,因为我绝对信任客师先生。”陈应良点头,又微笑问道:“李郡丞,不知你是否有意象客师先生一样,获得我的绝对信任?”
李靖有些沉默,半晌才反问道:“陈大帅,下官不知你此言何意,下官是朝廷的官员,现在是你的部下,你是否绝对信任于我,那是你个人的事,与下有何相关?”
“这家伙是在欲擒故纵,还是提醒我,他只是看在朝廷的份上,这才为我效力?”陈应良又被李靖的含糊回答弄糊涂了,也越来越看不懂李靖到底是什么立场,只得悄悄叹了口气,很有风度的微笑说道:“不错,李郡丞的话说得好对,我是否信任于你,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相信你,今后但凡有军情讨论,战术分析,你都必须参加。”
说罢,无法辨别李靖立场忠奸的陈应良一夹战马,抢先走了,李靖则保持之前的速度紧随其后,脸色神情异常,让谁也看不出他的真正心中所想。
…………
陈应良打马回到了谯彭隋军的大营后,自然受到了谯彭隋军将士的列队迎接,见过陈大帅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久久不歇,以不喜欢拍马屁而闻名的魏徵也破了一次例,亲手将一面刚赶制而成的勤王主帅的帅旗双手捧到陈应良面前,微笑着恭喜陈应良高升主帅,手握大权。再然后很自然的,大隋诸路勤王军主帅的帅旗,也飞快升上了陈应良的中军大帐头顶,谯彭将士也再一次欢声如雷,发自肺腑的欢呼吼叫,疯狂发泄心中的巨大喜悦。
与之完全相反,当谯彭大营欢声震天的时候,嚣张跋扈了好几天的太原隋军营地内却是一片死气沉沉,将领士兵个个垂头丧气,脸色灰败,沮丧无比,干什么都是有气无力,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不少将士还已经开始考虑被陈应良故意推上前线当炮灰时如何逃命,再不敢指望什么升官发财,乒友军。同时也很自然的,太原隋军之前精心制造的勤王军主帅李字大旗,也被太原隋军的士兵悄悄扔进了火里烧毁,连一根布条都不敢留下。
气氛最沮丧的还是在李渊的中军大帐里,李渊歪坐在新帅椅上看着帐顶发呆,陈应良之前坐过的旧帅椅则已经变成了木屑状态,散落帐中满地也无人收拾,李渊的一干心腹站在木屑旁边垂首沮丧,隶属于云定兴队伍的李二和柴绍也在其中,十几二十号人齐聚一帐,却足足有一刻多时间,没有人说一句话,吭一点声。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李渊才神色木然的开口,说道:“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大使,我们走吧!”许世绪吼道:“撤回太原去,随便他陈应良小贼如何折腾,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对,我也不想再看到他!”李孝恭也吼道:“干脆找一个借口撤回太原去,忻口这里我们不管了!”
“你们两个蠢货,能不能给老夫闭上你们的臭嘴?”李渊有气无力的骂道:“你们想要我死啊?陈应良小贼本来就恨我入骨,我听你们的临阵逃脱,他马上就能拿着诏书砍了我,然后再杀我全家。”
“大使,其实也用不着这么悲观。”长孙顺德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陈应良走狗屎运,被皇帝册封为了勤王军主帅,这点已经无法改变,但我们也用不着太过担心,我们只要及时改变对陈应良的态度,全力助他攻破突厥,救出圣驾,相信也不会蒙受太大损失,将来成功后也不少了应得的封赏。”
“你的意思是?让老夫乖乖的给陈应良小子当一条狗,替他看家护院,冲锋陷阵,惟他马首是瞻?”李渊很不客气的问道。
长孙顺德表情异常尴尬了,忙说道:“大使误会了,在下只是劝你奉诏行事,不要给陈应良小子抓住把柄找你麻烦的机会,不然的话,一旦与这个小贼的冲突继续扩大,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做梦!”李渊的声音终于大了些,吼道:“想让老夫对他乖乖俯首听命,做梦!老夫与那小贼的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把他碎尸万段仍然难消老夫的心头之恨,更何况是助他建功立业,让他爬得越来越高?”
长孙顺德不敢吭声了,柴绍默默点头,发自内心的认可岳父观点,李二却站了出来,向李渊拱手说道:“父亲,长孙叔父的建议,你虽然不能采纳,孩儿也不愿意你采纳,但孩儿却还是认为,你至少在表面上要对陈应良恭敬从命,不给他抓住把柄的机会,然后再设计将之掀翻在地,取而代之。”
“我儿有何妙计?”李渊对次子的计谋倒是有些信心。
“父亲想要将陈应良取而代之,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是使他威信扫地,将令无人遵从。”李二建议,又微笑说道:“也是正好,明天就是一个最好机会。”
“明天当然是个好机会,这点我当然知道。”李渊点头,又说道:“但明天如果真的下雨怎么办?陈应良小贼打雁门天气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他下令时,看上去又象信心很足的模样,如果明天真的下了大雨怎么办?”
“如果明天真的下雨,陈应良确实有可能一战而胜,首先解除崞县之围。”李二点头,然后又微笑说道:“但是解除了崞县之围后,我们再想收拾他,就更容易了。”
“吾儿此言何意?”李渊被儿子绕得有些糊涂了。
李二笑笑,也没有当众回答,只是大步上前,附到了李渊的耳边,低声说道:“父亲,你忘了被突厥包围在崞县城里的人是谁了?被突厥包围在崞县城里的,是齐王殿下杨暕,这位齐王殿下是皇帝陛下的次子,皇帝陛下的长子元德太子杨昭病故后,他早就瞄上了太子的位置,却因为不得皇帝陛下喜爱,始终未能如愿,相反倒是元德太子的三个儿子很得皇帝喜爱,传说庆王对此颇为担心,这次皇帝陛下被围困在了雁门城中,陈应良先救出杨暕,不正是咱们这位齐王殿下最好的机会……?”
李二没有把话说完,李渊却坐直了身体,眼珠子乱转的飞快盘算,许久后,李渊才问道:“当如何入手?”
“父亲,你老人家忘了?”李二微笑说道:“昨天晚上议事之时,你因为忌惮陈应良诡计多端,狡诈过人,特意安排了一枚棋子埋伏在他的身边,这手伏棋的本意是监视提防陈应良小贼,现在陈应良运气好,意外拿下了勤王主帅的位置,父亲你安排的这着伏棋,不就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处了?”
李渊笑了,还笑得无比开心,点头说道:“还是二郎聪明,比你那蠢货哥哥强多了,不错,这手伏棋运用得好,咱们不仅可以反败为胜,还可以让陈应良小贼人头落地!”
狞笑完了,精神与气力也重新回到了李渊的身上,让李渊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好,都给老夫把精神打起来,安心备战,明天辰时准时出兵北上,接受他陈应良小贼的调遣命令。明天不下雨当然最好,明天就算真的下了大雨,老夫也有办法收拾他陈应良小贼了!”
李渊的一干心腹抱拳唱诺的时候,李二的俊脸上也露出了开心微笑,心中暗道:“父亲说得对,这手伏棋运用得好,我们不仅能反败为胜,还有可能让陈应良小贼人头落地如果真能这样,无垢,我不会嫌弃你的。”
看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219章 立威之战
铛铛铛铛,羽箭射到太原隋军弓兵面前的长盾上,发出清脆的钉击声,密如珠雨,把硬木制成的长盾钉得如同长满羽毛,也把躲在长盾后的隋军弓兵压得毫无机会抬头,一名隋军弓手有些胆大,半蹲着强拉开弓,突然站起身来刚想放箭,一支突厥军的羽箭已然准确贯穿了他的咽喉,他带着一串血雨仰面摔倒,长盾后他的其他同伴也哀号了起来,“这么猛的箭雨,我们怎么放箭还击啊?”
可以蹲在长盾后面躲避突厥弓箭的隋军弓兵还算幸运的了,最惨的还是那些推着虾蟆车前进的太原隋军轻步兵,他们可是连一个安全的射击死角都找不到,还得推着沉重的虾蟆车拼命前进,尽管正面有满载土石的虾蟆车可以挡住正面来箭,两侧也有同伴的长盾挡住交叉直射来的弓箭,但突厥弓兵抛射而来的羽箭他们就是彻底无法抵挡了,只能是以血肉之躯硬扛锋利箭头,期盼着上天保佑,祖宗积德,让自己不中箭或者少中箭。
很可惜,突厥军队本来就是靠骑马射箭吃饭,那怕是抛射盲射,突厥士兵的弓箭仍然还有相当不错的命中率,抛射进盾阵内部的羽箭,把一个接一个的太原隋军士兵射死射伤,命中一个接一个的李渊嫡系部下,鲜血在虾蟆车背后横飞,凄厉惨叫在盾阵内部回荡,李渊和他的一干心腹走狗在后方远处铁青脸色,咬牙欲碎。
没有人敢后退,此前有两名李渊麾下士兵因为胆怯过甚,扔下了虾蟆车掉头往后跑,结果还没跑回李渊队伍的本阵,就已经被阴世师麾下的楼烦督战队拦住,刀斧齐下的砍成碎片,腰上的姓名竹牌也被督战队搜走,然后等待他们家眷的,将是没有一个大子抚恤金的下场,还有进牢房服苦役的可能。阴世师这个狂妄到了极点的空降官,早就对他麾下的督战军法队交代过,战场上只要有逃兵,无论是谁,无论是谁的部下,一律当场处死!出什么事都有阴世师扛着!
也正因为如此,心惊胆战的太原士兵才不敢有一个人后退,宁可死在突厥箭下也不敢后退半步,李渊也只能是再次派出麾下士兵,给中箭死伤后的虾蟆车队伍补充人手,铁青着催促步兵队伍尽快填平护营壕沟,为重步兵打开前进道路。以许世绪和李孝恭为代表的李渊心腹部将不断回头,咬牙切齿的怒视后方的陈应良帅旗,怒火塞满胸膛,可还是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柴绍也在不断回头怒视陈应良的帅旗,还忍不住对旁边李二说道:“那个小贼到底是怎么打那么胜仗的?他到底会不会打仗?这样的进攻,不是拿人命填么?”
“这是用兵正道。”李二反倒有些冷静,低声解释道:“填平了突厥护营壕沟,我们的重步兵就可以直抵突厥营地的栅栏防线,直接对栅栏后突厥士兵形成威胁。如果不填平壕沟,直接投入重步兵作战,重步兵过不了壕沟也是活靶子,直接投入轻步兵更惨,派再多的轻步兵攻坚也是给突厥弓箭阵增加战绩。”
听了李二的解释,初上战场的柴绍这才怒火稍歇,但李二又补充道:“但陈应良也没安什么好心,他的作战风格是以灵活见长,从来不喜欢伤亡巨大的正面攻坚,这次他故意派我父亲的麾下军队正面攻坚,摆明了就是想借刀杀人,利用突厥削弱我父亲的嫡系。不然的话,以他之能,未必就不能想出其他办法,以更小的代价攻破突厥大营。”
听到这话,柴绍当然是马上又重新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另一旁的朱粲则凑了上来,在李二耳边低声说道:“二公子,陈应良小贼用心如此歹毒,你又何必客气?你的箭法又是那么的出众。一会如果有机会的话,何不一支冷箭就解决问题?”
李二看了一眼怂恿自己暗杀主帅的朱粲,笑而不语,只是又转向了正在怒不可遏的柴绍,微笑说道:“姐夫,你也不用急,这是陈应良就任主帅后的第一战,他不敢做得太过。而且他用这样的战术攻营,如果今天不下雨的话,他成功的希望很小,到时候他的位置只会更难坐,咱们只要安心看好戏就是了。”
柴绍默默点头,也默默祈祷今天千万别下雨,另一旁的朱粲则心中嘀咕,“没表态就等于没拒绝,快动手吧,等你放冷箭的时候,我把你拿下,就可以到陈应良小子那里去享受荣华富贵了。操,真没想到这个小子能爬这么快,竟然一转眼又爬到了云定兴和李渊头上了,看来还是抱他大腿比较有前途。”
还好,重攻不重守的突厥军队只挖了一条护营壕沟,十二架虾蟆车满载着土石上前之后,来回三次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还是填塞了一里多长的壕沟,然后赶紧撤回来重新装土,同时李渊为了减少伤亡,又主动往前线增派了一千步兵,让他们担任弓手,尽力压制突厥军队的弓箭大阵。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应良才发现李渊似乎有意向自己隐瞒了一点,那就是李渊的队伍弓弩装备比例极高,虽然弓弩都是放在辎重车内运输,无法判断数量多少,但随便拉出一支队伍就能拉弓放箭,很明显平时这些士兵都受过弓箭训练。
暗暗将李渊军队的作战特点记在心里,陈应良不再理会战场,选择了坐下来翻看各路勤王军给自己的情报汇总时间太紧,昨天晚上陈应良根本就没来得及查看批阅这么多军情报告。而前方的战事依然还在持续,李渊军与突厥军的壕沟战打得仍然是如火如荼,隋军的喊杀声与突厥的怪叫声充斥战场,声传数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看得如神陈应良才被李渊的禀报声拉出公文堆,陈应良再抬头时,除了看到已经被填平的两里多长壕沟和许多躺在的尸体外,再有就是李渊已经气得铁青的脸庞,怒气冲冲的说道:“末将有罪,打断大帅看公文了,末将奉命填塞壕沟,任务已然完成,接下来该怎么打,请大帅示下?”
“出动你所有的重步兵,正面进攻。”陈应良顺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又重新拿起公文阅读,了解诸路勤王联军的各种情况。
“还要末将担任正面攻坚的任务?”李渊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李大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陈应良头也不抬的说道:“昨天可是你说的,只要我告诉你怎么打,你情愿担任先锋,去吧,别打扰我看公文。”
很想一脚把陈应良面前的帅案踹翻,却又没有这个胆量,李渊也只能是在心里疯狂怒骂着陈应良的祖宗十八代,大步回到前军去指挥进攻了,旁边的云定兴和刘长恭则是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无不钦佩陈应良的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更钦佩自己有眼光和有胆识,提前站对了位置和及时调整了屁股。而正在看公文的陈应良却突然咦了一声,惊讶说道:“咦?他怎么也来得这么快?”
“大帅,你说什么?谁怎么也来得这么快?”云老将军好奇问道。
“江都郡丞王世充。”陈应良亮亮手中的公文,道:“李大使交给我的公文说,王郡丞的队伍三天前已经到了太原,我奇怪他来得这么快,所以多说了一句。”
“江都郡丞王世充?”云定兴也有些傻眼,惊讶说道:“他也是飞来的?怎么能来得这么快?他可比大帅你更远啊?”
“不知道,不过没关系,等见面后就知道了。”陈应良摇头,然后又稍一盘算,陈应良露出些喜色,又道:“来得好,算路程,王世充很可能在今天就能抵达忻口,他的队伍正好可以派上大用处。”
欢喜说完,陈应良赶紧安排了一个使者,让他飞马回忻口去迎接王世充,吩咐见到王世充后,立即对王世充说明现在的情况,让王世充尽可能出动一支军队北上助战,帮助自己这个事实上的女婿攻打崞县突厥。使者飞奔而去,另一旁的刘长恭则好心说道:“应良兄弟,王世充的队伍跑这么远的路来忻口,军队肯定累坏了,把他的军队调来也没多大用。如果你觉得兵力不足的话,我的大营里还有五千军队,你可以去调他们来参战。”
听了刘长恭这话,很会站队的云定兴老将军也马上主动表态,说陈应良可以再派人调动自己的余下兵力北上参战,陈应良却摇头说道:“刘大哥,云老将军,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必,我让王世充的队伍参战,是因为他的队伍在今天的战场上能派上大用场,所以再累我也得调遣他的军队北上帮忙。”
刘长恭和云定兴闻言更是不解,再追问原因时,陈应良却不肯回答。这时,战鼓再响间,李渊麾下的重步兵已经投入了战场,在大量弓弩手与长盾兵的掩护下,一千五百余人的太原重步兵排成了整齐横队,以密集队列冲击突厥军队的营寨,而与此同时,突厥那边也做了一些调整,一批骑兵下马披甲,在营地的栅栏后列队备战,以重步兵直接抗衡隋军的重步兵。
惨烈无比的近身白刃战在突厥大营的栅栏防线上打响,双方重步兵隔着栅栏刀来枪往,斧披锤砸,金铁碰撞,厮杀得异常惨烈,天空中则仍然还是羽箭来往不绝,靠弓箭吃饭的突厥军队和重视弓箭的李渊队伍都拿出自军的看家本领,拼命向着对方头上倾泻箭雨,羽箭如同冰雹雨点一般密集连绵,时刻不停,中箭倒地的双方士兵也是接连不断,惨叫声、喊杀声与金铁撞击声汇为一股,直冲云霄。
近身战事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紧张得连刘长恭和云定兴这些局外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屏息静气观战,其他中级将领交头接耳,低声讨论军情战事,陈应良却还埋头在公文堆中,连抬头看一眼战场情况的兴趣也没有也用不着看,陈应良用的是最正统的攻营战术,没有任何调整的必要,除非隋军败退或者攻破突厥的栅栏防线,否则陈应良就用不着发号施令,自然也用不着紧张兮兮的关注战场了。
陈应良如此轻松自信,对陈应良充满信任的谯彭隋军文武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勤王军将领却更加的心里没底了,就连已经及时调整屁股位置的刘长恭族叔刘经业,也忍不住出列向陈应良问道:“大帅,是否做一些调整?这样的正面攻坚,我们的伤亡不仅大,见效也很慢啊。”
“不需要调整,越调整也麻烦。”陈应良答道:“突厥的机动力远胜于我军,我军调整越多,给突厥的机会也越多,只有这种层次分明的正面进攻,才是攻破突厥大营的最好战术。”
刘经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刘长恭却出列拉住了他,笑着说道:“堂叔,你老人家就放一百个心吧,应良兄弟用兵如神,最擅长以少胜多,他会有把握,用不着你操心。”
“贤侄,不是我不放心大帅,是……。”刘经业有些欲言又止,然后干脆指着天上说道:“贤侄,你看这天,象是要下雨的模样么?大帅说今天要下雨,我们才冒险出战的,这要是不下雨,我们今天……,把握能有多大?”
刘长恭依言抬头看天,见天上仍然是赤日炎炎,晴空万里,刘长恭不由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埋头在公文堆中的陈应良,刘长恭还是选择了相信多次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向刘经业说道:“堂叔放心,应良兄弟一向料事如神,说下雨就一定会下雨。”刘经业无奈,只得长叹了一声,随着族侄退回了班列。
这时,前线的喊杀声也变得更大了,大概是察觉到了李渊的队伍不太好惹,突厥主帅阿史那结生率又出动了一批披甲士兵加入战场,继续抗衡正面冲来的隋军重步兵,李渊麾下的重步兵则已经全部投入战场,再无重步兵预备队可用,投入轻步兵又是突厥军队的弓箭活靶子,李渊再无办法,只能是回头去期盼陈应良增派重步兵助战,可是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见到陈应良有任何动静,最后李渊彻底的忍无可忍了,把军队暂时交给了部下指挥,快步冲回了旗阵来找陈应良算帐。
到了旗阵后,让李渊更加气歪鼻子的是,陈应良竟然还埋头在公文堆中,争分夺秒的阅读军情公文,根本就没看前线一眼,甚至就连自己到来都没有察觉。李渊怒满胸膛,干脆大吼道:“大帅,突厥增派披甲士兵了,我军难以抵挡,也再无重步兵可用,还请大帅增派援军!”
“急什么?”陈应良头也不抬的说道:“突厥重轻骑轻防护,营里能有多少披甲战兵可用?继续顶住,等你们把突厥披甲战兵的体力耗得差不多了,我自然会派援军给你。”
“那我军的伤亡怎么办?”李渊怒道:“难道大帅想要让末将耗光突厥体力,然后再让你的嫡系队伍上阵拣便宜?”
“李大使,注意你的言辞。”陈应良终于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安排谁的队伍先上阵,谁的队伍后上阵,这是本帅的权力,你无权干涉。再说了,你的重步兵才投入战场不到半个时辰,体力还比较充足,也用不着现在就轮换。”
李渊的脸色再次铁青,拳头也紧紧攥得关节发白,咬牙切齿道:“陈大帅,如何安排作战队伍,确实是你的权力,末将是无权干涉但末将想请问你一句,你说的雨呢?你说的大雨呢?午时都已经过了,你说的大雨怎么还没来?”
听到这样的质问,陈应良都不敢抬头去看天上的烈日,只能是微笑说道:“李大使,稍安勿躁,雨会来的?”
“雨何时来?”李渊忍无可忍,指着站在陈应良旁边的袁天罡吼道:“你麾下这个江湖骗子,说今天会下雨,还是会下大雨,你才逼着我们今天就出兵和崞县决战,现在我们已经和崞县突厥打上了,午时也已经过了,这个神棍骗子说的大雨怎么还没来?你身为勤王联军主帅,仅凭一个江湖术士的鬼话,就出动四万大军冒险决战,你对得起我们勤王联军的将士么?你对得起皇帝陛下和朝廷对你的任命么?”
陈应良的脸上变色了,站在陈应良旁边的袁天罡也脸上变色了,突然间,袁天罡的眼光一动,发现前面的隋军军旗旗帜有些飘动,便赶紧拦住了陈应良的发作,拱手作揖的恭敬说道:“大帅,李大使教训得是,卑职断定今天会下雨,或许是有些武断。要不这样吧,请大帅下令鸣金,让李大帅的队伍撤回来,换一支重步兵冲击突厥营寨如何??”
“用得着吗?”存心想要报复李渊的陈应良反问道。
“卑职觉得应该如此。”袁天罡坚持,又说道:“反正我们的重步兵数量比较多,轮流冲击突厥营地,即可以消耗突厥披甲士兵的体力,又可以减少我们将士的伤亡。”
终于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两军战场,见李渊的麾下队伍伤亡确实不小,被突厥弓箭射死的尸体铺满一地,考虑到不能做得太过,陈应良这才点了点头,吩咐道:“鸣金,把李大使的队伍撤回来。”
鸣金铜锣依令敲响,尽管还有作战余力,害怕伤亡继续扩大的太原隋军还是迫不及待的撤了回来,突厥军队在营地内欢呼怪叫,李渊也在隋军旗阵中多少松了口气,知道就算拿不下攻破突厥营地的头功,也不必担心伤亡太过重大了却全然没有留意到,从南面而来的风正在慢慢扩大。
看到太原隋军比飞还快的撤了回来,陈应良冷哼了一声,这才向众将问道:“诸位将军,你们那一位率领一千重步兵出战,去冲击突厥营地?”
“大帅,不必了,不必再动用重步兵了。”
不等勤王军诸将开口,被李渊誉为江湖骗子的袁天罡又开口打断,平静说道:“大帅,可以直接投入轻步兵了,突厥的弓箭已经没用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应良被惊得一楞,李渊、云定兴和刘长恭等人也惊讶抬头,一起去看袁天罡。
“诸位将军,请注意我这位江湖骗子背后的天空。”正对着北面的突厥大营,袁天罡背南而立,神情平静的大声倒数道:“十,九,八,七……。”
李渊和所有的勤王军将领都抬头去看南面天空,陈应良也起身回头去看南面的天空,见南面天上仍然是晴空万里,不见半点云彩,袁天罡则继续背南而立,继续大声数道:“……三,二,一,来了!”
袁天罡的话音未落,李渊和陈应良等人的眼睛已经差点瞪出眼眶,因为完全是在袁天罡说来了的同一时间,南边的天际就出现了一条黑线,再紧着,黑线迅速变粗,天上的风更大,墨汁似的乌云被南风裹卷着席卷而来,不到片刻就布满了小半个天空,也迅速映满了袁天罡身后的小半个背景。
所有人的嘴巴都已经张得可以塞进三个鸡蛋了,袁天罡却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南面情况,只是向李渊微笑说道:“李大使,真是抱歉,卑职让你失望了,卑职虽然位卑职微,却好象不是你所说的江湖骗子。”
艰难的把目光从天上转到了袁天罡脸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平静微笑的袁天罡,还有他身后如同恶魔展翅一般迅速上升的漆黑背景,李渊突然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抽自己的有眼无珠,更抽自己的嘴欠,几句难听话,就把攻破突厥营地的决战首功拱手送给了别人!太原隋军可是还有余力再战的,暴雨一下,突厥弓箭失效,攻破突厥营地易如反掌!
李渊想抽自己嘴欠的同时,陈应良也笑了笑,然后回过头来,向已经陷入呆痴状态的隋军诸将问道:“各位将军,谁愿意接替李大使,率军攻打突厥营地?”
好半天才有答案,脑子很快的云定兴云老将军第一个回过神来,毫不犹豫的向陈应良单膝跪下,抱拳大吼道:“末将愿往!”
听到了云老将军的自告奋勇,除了脸色苍白的李大使外,在场所有的隋军将领都向陈应良单膝跪下,抱拳请令,异口同声的大吼道:“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新的呐喊声突然传来,陈应良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去时,却见连滚带爬冲来的两人金发碧眼,正是自己事实上的老婆伯父王王世恽和老婆堂兄王仁则。看到自己这两个媳妇家的亲戚,陈应良笑得更加开心,暗道:“好,擅长打雨战的淮南军也来了,大胜的把握更大了。”
看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220章 得罪妖孽的下场
风更大了,吹得陈丧良的勤王主帅大旗猎猎作响,旗面笔挺,漆黑的云彩铺满了半边天,北面的天空仍然是碧蓝如洗,南面的天空却是乌云如墨,场景壮观异常。看到这壮观的天象,之前被突厥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来的隋军将士欢声雷动,都道天佑大隋,大隋皇殿广洪福齐天,在这关键时刻突来一场暴雨。
还是看到这壮观天象,以阿史那结社率为首的突厥将士却是叫苦不迭,纷纷大骂苍天无眼,神狼不佑,在这要命时刻竟然突来暴雨,不少的突厥士兵则已经迫不及待的解下弓弦藏入帽中,以免兽筋制成的弓弦被雨水淋湿泡软,失去张力甚至当场报废。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阿史那结社率和咄苾等突厥将领也没了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大喝下令,“不急下弦,别急着解下弓弦,未必一定会下雨,不见雨水,不许解弦!”
与此同时,隋军旗阵中也已经是热闹成了一锅煮开了粥,除了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李渊站在生闷气外,所有的勤王军将领都已经稽首单跪在了陈应良的面前,争先恐后的请令出战,去白拣这个攻破突厥大营的头功隋军将领可没有一个是傻子,都知道失去了弓箭后的突厥军队有多么软弱可欺,也都知道这个白拣功劳的机会有多么难得。
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个馅饼实在太大了些,就连麾下军队才刚刚抵达战场的王世恽和王仁则父子,也不顾自军队伍已经是疲惫不堪,双双稽首在陈应良的面前恳请出战,王世恽还很不要脸的直接叫道:“贤侄婿,其他话别多说了,让我和你的堂哥去吧!亲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皇帝陛下封你为你勤王联军主帅,我们这些亲戚不为你冲锋陷阵,谁为你冲锋陷阵?”
“王世充一家啥时候变成陈应良的亲戚了?”勤王联军诸将无不侧目,见陈应良没有否认这门亲戚后,勤王联军诸将也无不担心,生怕陈应良真的把这个大便宜送给亲戚。
还好,陈应良对老王家这门亲戚不是很感冒,也不好意思对亲戚偏袒得太过份,没有接王世恽的茬,只是大声喝道:“云定兴听令!”
“末将在!”云定兴云老将军大喜应诺。
“我令你尽提麾下兵马,直捣敌营!”陈应良大声喝道:“给你一顿饭时间,一顿饭时间内,务必要给本帅攻破突厥栅栏防线,杀入突厥营内!战机难得,稍纵即逝,不可有半点误!”
大约半个小时突破突厥栅栏防线,时间其实十分充裕,好歹也学了些行军打仗的云定兴一听当然是大喜过望,抱拳唱诺,道谢之后立即飞奔下去安排布置,刘经业等云定兴麾下将领也是欢天喜地的跟上,屁颠屁颠的跟着擅长调整屁股位置的云老将军去白拣头功去了。而其他的勤王将领则无不捶胸顿足,尤其是与陈应良穿一条裤子的刘长恭,更是直接惨叫出声,“大帅,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便宜我?”
“刘将军急什么?”陈应良笑笑,突然喝道:“刘长恭听令,令你即刻整军备战,待云定兴的队伍杀入突厥营地后,你立即尽提麾下兵马出击,杀入突厥营地,直捣突厥中军,给我见敌就杀,见马就抢,不得有半点手下留情!”
“诺!”刘长恭大声答应,这才欢天喜地的飞奔下去组织队伍备战,与陈应良渊源极深的右武卫诸将也无不欢喜,纷纷向陈应良拱手道谢,更加快步的跟着刘长恭冲回自军队伍整军备战。
打破突厥营地的首功送给云定兴了,砍人头抢战利品的功劳送给刘长恭了,王世恽和王仁则也急红眼了,争先恐后的又向陈应良请令出战时,陈应良却笑道:“四伯父,八堂哥,你们也不要急,我不给你们安排正面出击的差事,是因为我有更重要的差事要交给你们,这个差事如果执行得好,功劳最会更大。”
王世恽父子转怒为喜,赶紧打听是何重要差事,陈应良则指着天空的乌云说道:“两位王将军,你们看,马上就要下大雨了,暴雨一下,突厥弓箭报废,我军准备充足,正面破敌易如反掌,但我们想要扩大战果,拿下更大的胜利,就必须要有一支军队迂回到突厥大营背后,当道拦住突厥退路,前后夹击大破突厥你们麾下的士兵几乎全是淮南人,淮南一带雨多水多,在大雨中行军作战,我们这里有那一支队伍及得上你们?明白了吗?”
听了陈应良的解释,王世恽和王仁则父子这才恍然大悟,面露狂喜拦截突厥败兵虽然要打硬仗,但斩获却肯定不小,缴获也必然不少。大喜及暗暗钦佩陈应良的考虑周至过后,王世恽又赶紧说道:“贤……,大帅,我们的军队有些疲惫,前锋也只有四千军队,拦截突厥败兵只怕有些力量不足,还请你再派一支军队协助我军。”
回头看了一眼王世恽父子带来的军队,见刚刚赶到自军背后的淮南军队确实数量不多,陈应良稍微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可奈何的把目光转向了李渊,向正在板着脸生闷气的李渊吩咐道:“李大使,带上你的麾下队伍,随同江都勤王军包抄迂回,到突厥营后道路狭窄处当道拦截,江都勤王军也暂时由你指挥,缴获的战马武器不得私藏扣留,统一上交,本大帅自会按军中法规分配赏赐。”
很想赌气拒绝陈应良的命令,但没有这个胆量,同时也确实不愿让麾下军队在这次大战中一无所获,李渊只得抱拳唱诺,陈应良则又不放心的补充道:“记住两点,一,太原队伍顶在前面,逼迫突厥近身交战,然后再让擅长雨战的江都勤王军投入战场。二,我军强攻崞县突厥营地,不能排除雁门突厥出兵增援的可能,所以还要防着背后来敌,前后多设绊马索,让突厥无法发挥冲锋优势,我军取胜便可易如反掌!”
“多谢大帅指点,末将记住了。”李渊无比郁闷的拱手答应,心中更加郁闷的大骂,“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这些还用你教?”
诸路勤王兵马都派出去了,嫡系谯彭隋军当然被陈应良安排了当做预备队使用,也是到了这时,李靖才上前向陈应良拱手笑道:“真没想到,这么好的立功机会,陈大帅竟然也舍得全部让给友军,看来皇帝陛下真是法眼如炬,圣明烛照,仅凭大公无私这一点,勤王联军的主帅一职,就非陈大帅莫属。”
另一边的阴世师也连连点头,称赞陈应良公正廉明,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确实有全军主帅的风度气量,陈应良则微笑说道:“二位大人过奖了,其实我也有私心,我今天不让嫡系上阵,是因为崞县这个战功我还看不上,待到雁门决战的时候,我让嫡系出战抢大功劳,你们别骂我偏袒私就行了。”
这场暴雨来得极猛极快,说笑间,墨汁似的乌云席卷而上,已然铺满了整个战场天空,把正午刚过的天地变得如同傍晚一般微黑,风卷旗展,带着黄沙扑向正北面的突厥大营,受命出战的隋军队伍早已在阵前列队完毕,摩拳擦掌只等陈应良的进攻令下,奉命穿插的李渊队伍与江都队伍也已经冲向了突厥营地的右翼,迅速向着突厥营后的深处挺进。之前还威风八面的突厥队伍却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阿史那结社率和咄苾等突厥将领手足无措,一时间无法决定是继续坚守营地,等待风雨过去,还是果断放弃阻击任务全军弃营而逃。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粗大的闪电划过天际,将昏黑的天地映得一片通明,狂风卷着雨星子从南而来,迎面打向突厥大营,陈应良也大喝道:“擂鼓,进攻!拿几把雨伞来,给我撑上,勤王事大,这时候我绝不能病!”
战鼓终于敲响,侯命已久的左屯卫隋军齐发一声喊,朱粲和刘经业两员大将立即各领两千隋军率先冲上,呐喊着杀向突厥营地,云定兴也在左屯卫中军中呐喊如雷,拼命吼叫,“儿郎们,上啊!拼命的杀啊!给老夫杀,给老夫争气啊!”
铜钱大的雨点劈啪落下,打在地上溅起圈圈烟尘,转眼就成了倾盆之势,横着竖着噼啪打落在两军战场之上,隋军将士呐喊冲锋,突厥士兵则冒着弓弦拉断的危险,尽力抛射出羽箭压制隋军队伍的冲锋势头。但很可惜,今天丧尽天良陈丧良的运气就象亚运会上的棒子羽毛球比赛一样疯狂开外挂,狂风暴雨是从南而来向北吹,突厥士兵射出的羽箭离弦之后,首先得与狂风暴雨搏斗一番才能落到隋军将士头上,劲力大减,准头也偏得十分离谱,对隋军将士的威胁小得十分可怜,自然也根本无法压制隋军将士的冲锋势头。
风向和风力都对隋军将士太过有利,只在转眼间,两支隋军队伍就已经一左一右的冲到突厥军栅栏旁边,惊慌失措的突厥士兵慌忙扔下弓箭挺枪招架时,冲在最前面的隋军大将伽罗魔王朱粲却将手中长枪往地上重重一顿,借势借风腾空跳起,如同撑杆跳一般直接跃过了突厥军栅栏,直接落到了栅栏之后,长枪横扫间,一大片手足无措的突厥士兵被掀翻在地,后面的隋军将士奋力向前,连什么锤砸斧劈都不用,直接就用身体撞倒了一大排突厥军的栅栏这也是托了李大使的福,之前李大使麾下的重步兵虽然没能突入营内,却也给突厥军的栅栏造成了不小损伤。
朱粲麾下的隋军将士率先蜂拥入营,刘经业那边也轻而易举的砸开了突厥军的栅栏防线,潮水一般的涌入营内,联手对着已经失去弓箭利器的突厥士兵又劈又砍,又捅又砸,刀斧枪矛不要命的往突厥士兵身上招呼,把无数突厥士兵砍得血肉横飞,砸得粉身碎骨,列队拦截的突厥士兵则是逆风逆雨,连睁眼都难,只能胡乱挥舞刀枪招架,被背风背雨冲杀的隋军将士只用了一个冲锋就直接冲溃。
暴雨早已倾盆而落,在后方根本就看不见前方战况,但急于立功的刘长恭和云定兴却早已派出了人到近处侦察,得知前锋只用一个冲锋成功杀入营内,六十多岁的云老将军笑得脸上皱纹都变成了菊花,欢呼天佑大隋之余,云老将军毫不犹豫的下令全军总共,亲自领着中军队伍发起冲锋,极得云定兴信任的苗海潮率军小心保护,急于建功立业的李二和柴绍则顾不得这一仗是帮谁打,也都领着麾下校团全力冲锋,还双双身先士卒,冲杀在了最前面。
与此同时,刘长恭率领的右武卫队伍也发起冲锋了,永远担任先锋的报国军人人身披重甲,策马直接冲向突厥大营的正门,后面则是潮水海洋一般的右武卫大军,并肩冲在最前面的报国军四将根本无视来自突厥营内的弓箭枪矛,率领报****将士刀砍棍砸斧头劈,眨眼间就砸开了被突厥重兵保护的大门,还把突厥大营的营门直接掀翻在地,砸翻砸倒了门后的许多突厥士兵,高举着精忠报国的大旗,直接的杀进突厥营内,笔直的杀向突厥中军营地。后面的右武卫将士呐喊跟上,洪水奔流一般的直接掀翻了突厥营门两旁的箭楼,把无数惊慌失措的突厥士兵直接砍成碎片。
天上的惊雷一个接着一个,雷声虽响,却无法掩盖隋军将士的喊杀怒吼,三路入营的隋军队伍气势如虹,把被暴雨浇得战斗力大减的突厥士兵杀得尸横满地,突厥大将咄苾两次组织军队拦截防御,两次都被隋军将士在眨眼间冲得七零八落,隋军将士的冲锋势头一浪高过一浪,什么都抵挡不住,突厥士兵节节败退,转眼间就露出了崩溃苗头。
雨更大了,风雨混在一处,联成一片,横着竖着把一切的东西都被裹在里面,逆风逆雨的突厥士兵连眼睛都很难睁开,背风而战的隋军将士也更加的高歌猛进,疯狂砍杀捅刺着拦在面的突厥士兵,掀翻突厥军的粮草辎重车,扯倒突厥军队的宝贵牛皮羊皮帐篷,把一切拦在前面的东西物件都砍砸得粉碎,突厥士兵无法抵挡,只能是争先恐后的向后逃窜,给隋军将士打免费的先锋,冲跨冲乱更多的突厥营地与突厥队伍。
被阿史那结生率寄以了厚望的中军营地防线,只起到了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阻拦作用,还是只拦截到了从前方败退下来的自家士兵,而随着隋军队伍的迅速挺进,象赶鸭子一样的赶着突厥败兵屠杀,保护中军营地栅栏与结连车辆也被突厥败兵迅速掀翻踏碎,再起不到任何阻拦作用,守卫中军营地的突厥士兵也纷纷加入了逃跑的行列。
看到情况不妙,阿史那结社率也彻底死了继续守营等待暴雨过去的心,果断下令弃营而逃,并且还骑上了战马带头逃命,咄苾等突厥将领也纷纷率军北逃,匆忙逃命间冲倒了自军后营的帐篷栅栏,也冲倒了后营大门,抛下了好不容易四处抢来的粮草财物,布匹牛羊,众多从民间强掠来淫辱的年轻女子,也遗留下了无数的无主马匹给隋军将士尽情掠夺骑乘,总之就是抛下了一切能够抛下的东西,只带着马匹和武器向北逃命,猪突兔奔,逃命速度远超过冲锋速度。
尽管有亲兵打伞遮雨,但是在这么大的风雨中,陈应良的全身还是很快被暴雨打得精湿,陈应良对此倒也没有在乎,靠在帅椅上只是耐心倾听接连传来的战报,始终不露声色,结果当谯彭斥候探到隋军队伍已经杀入突厥中军营地回报时,旁边的阚稜和程咬金等谯彭猛将都忍不住了,纷纷向陈应良请战出击,也去加入战斗捞些功劳。
“急什么?想上阵杀敌,机会有的是。”陈应良终于开口,神情很平静的说道:“客师先生早就算过,这场雨最多只能下到申时三刻左右就会逐渐停止,到时候我们还要打收尾战,现在就把你们这些预备队投入战场,一会怎么防范突厥反扑?不要忘了,崞县这里只是突厥的五万偏师,雁门那里还有二十万突厥大军等着我们,你们是我这个勤王主帅最信得过的队伍,现在就把你们的体力耗光了,我还拿什么抵挡突厥的反扑和增援?”
解释了不让谯彭隋军出击的原因,让自己最信得过的队伍继续保留充足体力,陈应良又把阴世师叫到了面前,微笑说道:“阴太守,一会我要安排一些左屯卫的军队打扫战场,你这个军法官也带着军法队留下给他们帮忙,也帮我盯紧些,云老将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小心他的手下也学着他那样的胡来。”
“大帅放心,有下官在,保管不会给他们贪污私藏战利品的机会。”阴世师露齿一笑,很有信心的接过了陈应良交代的差使,然后阴世师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大帅,有一句话下官或许不应该说,但为了大帅你好,下官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解除了崞县之围,救出了齐王殿下后,大帅你最好还是少和齐王殿下接触,更千万不要和齐王殿下在私底下接触,下官是为了你好。”
“阴太守放心,你的好意我明白,你也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陈应良语气严肃的说道:“两年前在弘农时,卫留守卫爷爷就警告过我,叫我少和蔡王殿下接触事后证明,卫留守是真心疼爱我这个外姓孙辈,才对我说这样的话。”
阴世师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点了点头,说大帅你心里明白就好。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李靖突然开口,很随意的说道:“大帅,阴太守兼着汾阳宫监的差使,与齐王殿下交涉接触,理应由他负责吧?”
陈应良和阴世师都惊讶的看了李靖一眼,李靖却还是不动声色,又随口说道:“阴太守,齐王殿下是率军突围后被困,身边肯定缺少人手服侍突厥大营里,肯定有不少从民间强虏来的年轻少女,一会你打扫战场,何不挑选几位手脚细致的女子出来,安排了去侍侯齐王殿下?”
阴世师的眼光动了一动,然后才说道:“李郡丞,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朝廷的人,大隋朝廷的人。”李靖回答得很简单。万偏师,雁门那里还有二十万突厥大军等着我们,你们是我这个勤王主帅最信得过的队伍,现在就把你们的体力耗光了,我还拿什么抵挡突厥的反扑和增援?”
解释了不让谯彭隋军出击的原因,让自己最信得过的队伍继续保留充足体力,陈应良又把阴世师叫到了面前,微笑说道:“阴太守,一会我要安排一些左屯卫的军队打扫战场,你这个军法官也带着军法队留下给他们帮忙,也帮我盯紧些,云老将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小心他的手下也学着他那样的胡来。”
“大帅放心,有下官在,保管不会给他们贪污私藏战利品的机会。”阴世师露齿一笑,很有信心的接过了陈应良交代的差使,然后阴世师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大帅,有一句话下官或许不应该说,但为了大帅你好,下官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解除了崞县之围,救出了齐王殿下后,大帅你最好还是少和齐王殿下接触,更千万不要和齐王殿下在私底下接触,下官是为了你好。”
“阴太守放心,你的好意我明白,你也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话的人。”陈应良语气严肃的说道:“两年前在弘农时,卫留守卫爷爷就警告过我,叫我少和蔡王殿下接触事后证明,卫留守是真心疼爱我这个外姓孙辈,才对我说这样的话。”
阴世师这才松了口气,赶紧点了点头,说大帅你心里明白就好。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李靖突然开口,很随意的说道:“大帅,阴太守兼着汾阳宫监的差使,与齐王殿下交涉接触,理应由他负责吧?”
陈应良和阴世师都惊讶的看了李靖一眼,李靖却还是不动声色,又随口说道:“阴太守,齐王殿下是率军突围后被困,身边肯定缺少人手服侍突厥大营里,肯定有不少从民间强虏来的年轻少女,一会你打扫战场,何不挑选几位手脚细致的女子出来,安排了去侍侯齐王殿下?”
阴世师的眼光动了一动,然后才说道:“李郡丞,能否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朝廷的人,大隋朝廷的人。”李靖回答得很简单。
看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222章 崞县大捷
耀眼的闪电一道接一道划过天空,风雨中,失去了弓箭利器的突厥骑兵抱头鼠窜,溃不成军,奔逃得漫山遍野都是,隋军将士则紧追不放,兵分数路紧追着突厥败兵大队不放,肆虐的风雨让双方将士都无法看到远处情况,但一方为了活命回家,一方为了扩大战果和获取军功,全都不肯停下脚步等待风雨停歇,全都是拼命向北狂奔冲刺,一逃一追,喊杀声与雷声融为一体,震耳欲聋。
正常情况下,以步兵为主的隋军队伍当然没可能追上几乎全是骑兵的突厥军队,但这个时候不同,倾盆的暴雨干扰了突厥士兵与战马的视线,给突厥骑兵的奔逃制造了巨大的麻烦,在无法看清远处的情况下,许多的突厥骑兵互相碰撞,互相践踏,也有许多的突厥骑兵被沟渠、树木与乱石等障碍物绊倒掀翻,人仰马翻,惨叫着摔下战马,根本无法做到平时那么迅捷有序的快速转移。
被暴雨浸泡后的崞县城外田地更成了突厥骑兵的噩梦,泥泞的地面不仅深陷了突厥骑兵的马蹄,也极大的限制了突厥骑兵的奔逃速度,隋军步兵则因为整体重量较轻的缘故,在这样的地面上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所以即便是以步追骑,众多的隋军将士还是成功追上了众多的突厥骑兵,把他们从背后捅翻砍多,斩获众多,更因为暴雨严重干扰视线的缘故,隋军追兵与突厥败兵实际上是完全混杂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距离其实很近的情况下一起向北前进。
还好,此前有过暴雨中作战的经验,陈应良对此情况早有准备,始终没有投入战场的一万谯彭嫡系就是陈应良留下来预防万一的准备,安排斥候探得隋军主力与突厥主力都已经冲出了突厥营地后,陈应良这才亲自率领谯彭隋军向北开拨,并且要求谯彭将士保持严整队形,缓缓向北开拔,那怕走慢点也不许出现混乱情况,阴世师的督战队则被留了下来监督打扫战场。
与此同时,崞县的隋军守军也已经发现了突厥败退的情况,欢呼包围终于解除的同时,颇有上进心的隋炀帝次子齐王杨暕不甘错失机会,果断派遣了一半守军出城拦截突厥,也成功的拦住了一批突厥败兵,给仓皇逃命的突厥骑兵以迎头痛击,换成平时突厥大军倒是绝对不把杨暕这两千多点兵力放在眼里,可是因为后面还有隋军大队追击的缘故,突厥军队根本无心恋战,碰到阻击后马上绕道就跑,连一点时间都不肯耽搁,结果倒也让杨暕的麾下队伍捞到了不少斩获,给齐王殿下涨了不少脸面。
风雨还在持续,隋军的追击也还在持续,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捞功劳刷经验的大好机会,右武卫和左屯卫的大军上下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玩命追击,追上突厥士兵就砍就捅,刀枪齐下,毫无怜悯,从把突厥败兵从背后成片成排的砍倒捅翻,继而刀斧齐落,把这些落马的突厥士兵砍得血肉横飞,哭号惨叫不断。同时也因为时间太过宝贵和战事太过紧张的缘故,右武卫和左屯卫的将士几乎都忘了陈应良曾经交代过要用突厥语高喊投降不杀的命令,错过了许多活捉战俘的机会。
再怎么的努力杀敌,两万步兵追击四万多突厥骑兵,还是无法对突厥军队形成致命性打击,越过崞县城池之后,更多的突厥骑兵还是凭借着快马加鞭,逐渐拉开了与隋军追兵的距离,带头逃命的阿史那结社率也在风雨中逐渐聚拢了一批突厥骑兵,好歹重新有了自保之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冲在了最前面的突厥骑兵却突然的接连马失前蹄,摔倒侧翻,惨叫着跌落战马。
“出什么事了?”阿史那结社率带头惊叫间,前方的风雨中又突然传来了隋军将士的喊杀声,猛然想起之前绕过自家营地抢在前面的隋军队伍,阿史那结社率立即明白隋军已然未雨绸缪做了拦截布置,然后阿史那结社率也不敢与隋军队伍纠缠,带着败兵冲下官道,迂回绕道向北逃命。
阿史那结社率很快就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此前崞县南面的道旁田地好歹经过践踏平整,即便被暴雨冲淋后也不会很快泥泞太过,然而崞县北面的农田土地却完全不同,既没被突厥军队反复的践踏压实,还接受了更长时间的雨水浸泡冲刷,泥泞松软得已经如同沼泽泥潭,突厥骑兵连人带马的踩踏下去,淤泥直接能淹没半条马腿,突厥骑兵不要说在这样的土地上奔驰逃命了,就是想要正常前进都难如登天。
身后的隋军喊杀声越来越近,别无选择了,阿史那结社率只能是下马步行,牵着马挣扎回到比较坚硬平实的官道上,组织突厥队伍冲锋突围,还直接大喊道:“冲过去,杀光拦路的中原蛮子,杀出一条血路!艾拉!艾拉!”
“艾拉!艾拉!”乱七八糟的怪叫喊杀着,突厥骑兵乱糟糟的笔直冲锋,然而迎接他们的,却先是道路上密如蛛丝的绊马索,严重干扰与迟滞了突厥骑兵的冲锋势头,把突厥骑兵的集团冲锋惯性优势抵消于无形,然后是排着密集队形的隋军枪矛兵当道拦截,突厥骑兵冲上前去近身肉搏,首先就得好几柄甚至十好几柄的长枪长矛整齐攒刺,无数英勇的突厥将士葬身在卑鄙的隋军士兵枪矛之下,更多是宝贵战马被隋军士兵砍断马腿,捅穿面门,惨嘶着跪倒摔下,成为阻拦后方突厥勇士的新障碍物。
肆虐的风雨严重干扰了突厥勇士的视线,也导致突厥将领无法及时调整战术应对前方的麻烦,坑得无数的突厥勇士象飞蛾扑火一样,接连不断的扑向轻骑兵最害怕的密集枪阵,发现情况不对也已经太晚,接连被之前倒下的同伴挡住脚步,也接连被凶猛刺来的枪矛捅翻刺倒,象串糖葫芦一样被捅得鲜血飞溅,惨叫落马不绝。
用众多人命证明继续冲锋下去只是白白送死,收到侥幸撤退成功的败兵回报后,阿史那结社率也只好改变战术,命令一批突厥士兵下马,从官道两旁北上,去包抄攻击隋军拦截队伍的两翼。尽管心有不甘更舍不得轻易放弃战马,但是为了活命,一批突厥士兵还是依令下马,从道路两旁艰难的步行北上,同时阿史那结社率又赶紧组织了一部分枪矛骑兵,让他们列队上前,去与隋军拦截枪兵正面厮杀。
激烈的战斗再次在风雨中打响,在泥泞土地里艰难步行北上的突厥步兵多少给隋军两翼制造了一些麻烦,列队上前的突厥枪骑兵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也给隋军拦截步兵制造了不少伤亡,交战前沿的枪来矛往,鲜血喷涌不断,厮杀得无比惨烈,战局陷入胶着。
改变战局的是接连不断逃来的突厥败兵,在后方隋军越追越近的情况下,无路可走的突厥勇士只能是全力向前,或步或骑的铺天盖地涌向隋军拦截阵地,与拦人生路的隋兵恶魔决一生死,别无选择之下,这些突厥勇士也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接二连三的冲垮了四道隋军枪矛防线,突入了隋军内部,与隋军将士展开近身混战。
江都军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狂风暴雨中,从草原来的突厥勇士和来自三晋地区的太原隋军都受到了重大影响,都不适应雨打面门脚下湿滑的雨中作战,来自多雨地区的江都隋军却三天两头里就得在风雨中训练行军,上阵杀敌,在这样的环境中却是如鱼得水,靠着对环境的适应,也因为个头较矮重心较低,江都将士就象一条条游鱼一样,轻松自在的游走在风雨泥地之中,灵活躲避着突厥士兵笨拙的攻击,上刺骑兵下砍马腿,把突厥勇士打得叫苦不迭,哭喊震天,也让一个接一个突厥勇士带着鲜血摔倒在血泊之中,永远无法回到草原上与继母嫂子交配。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江都勤王军能够抵达此地参与阻击战,或者让王世恽父子麾下的四千江都军休整一两天再上战场,那么崞县这四万多突厥,甚至包括崞县突厥的主将阿史那结生率在内,没有一个人能够冲破江都隋军与太原隋军的联手阻击逃回雁门。
如果是如果,现实是现实,江都将士虽然无比适应这一刻的环境与气候,但过度消耗的体力还是严重削弱了江都将士的战斗力,无法象平时迅速有效的杀死杀伤敌人,效率大减。而与此同时,太原隋军和江都隋军联手构建的拦截阵地背后,也传来了突厥军队特有的艾拉喊杀声,已有数量不明的雁门突厥军杀来增援,李渊和王世恽的麾下队伍也立即落入了前后受敌的窘境。
雁门突厥有可能南下增援,这点早在陈应良和李渊的预料之中,事前李渊也按照陈应良的要求,在后方也紧急布置了大量的绊马索阻止和迟滞突厥骑兵的冲锋,并且靠着风雨的掩护收到了良好效果,绊倒绊翻了大量的突厥骑兵,把突厥骑兵的集团冲锋优势抵消于无形,布置在后方枪矛兵也立即迎住了突厥援军,隋军拦截阵地一时之间还不至于告急和面临崩溃。
战事情况完全在预料之中,一个小细节却让李渊吃惊了一把当着李渊的面,旁边的王仁则竟然用胡语对王世恽问道:“父亲,我们前后受敌了,怎么办?是不是赶紧撤退,以免伤亡太大?”
摆明了是欺负李渊不懂胡语,王世恽也用胡语直接对儿子说道:“不能马上撤,先顶一阵再说,你叔父交代过,陈小贼就任勤王主帅,对我们王家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要尽力帮他拿下胜利,帮着他把主帅的位置坐稳,骗得他的信任,然后再设法拿下勤王首功把他压下去。所以我们现在绝对不能撤,必须尽力顶住,实在不行再撤退,好在我们的援军也快到了,我们用不着担心伤亡太大。”
王仁则点头,然后王世恽才注意到正在旁边倾听的李渊,忙哈哈一笑,改用汉话说道:“让李大使见笑了,我们一家都是胡人,在家里都是说胡语,在外面事一急也习惯直接用胡语交谈,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商量如何迎敌。”
身上有着胡人血统的李渊点了点头,然后微笑问道:“王将军,刚才情况太急,我还没来得及向你打听,你们和陈大帅到底是什么亲戚关系?”
“我五弟王世充的女儿,嫁给了陈大帅为妻。”王世恽顺口解释道。
“什么?王郡丞的千金嫁给了陈大帅?可我怎么听说,陈大帅在大兴已经订下亲事了啊?”李渊大惊问道。
“是偏房。”王世恽又答道:“陈大帅在大兴有正妻的事,我五弟他当然知道,不过我五弟欣赏陈大帅的才学,就把女儿嫁给他做偏房了。”
“原来如此。”李渊再度点头,也不再追问,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狞笑,心中暗道:“偏房?陈小贼?骗得信任?拿下勤王首功?王世充这一家,利用价值不小啊。”
与此同时,阻击阵地的激战也已经到了最高潮,腹背受敌的隋军阵地前后都杀声震天,突厥军两头齐冲,拼命的想要汇为一股联手撤退,太原隋军苦苦支撑,情况逐渐开始危急,江都隋军则因为体力严重不足的缘故,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最多只是帮助一下太原隋军扩大战果,无法扭转局势,见情况不妙,李渊也只能是投入所有的预备队,全力反击从南北上的崞县突厥,尽最大可能压制崞县突厥的冲锋势头,为后续援军争取时间。
还好,当风雨明显开始转小的时候,刘长恭率领的右武卫隋军率先赶到了战场南端增援,与太原、江都的隋军南北夹击崞县突厥,道路受阻的崞县突厥前后受击,伤亡迅速扩大,无数的突厥士兵为了活命,不得不放弃战马,步行进如已经同沼泽一般泥泞的田地,绕过隋军阻击阵地向北逃命,以步兵为主的隋军将士毫不犹豫的追入沼泽,与突厥士兵在深陷膝盖的泥水中亡命厮杀,激战的规模和战场面积也越来越大,不过占了天时地利的隋军队伍明显占据上风,突厥军队的伤亡也明显的远远大于隋军队伍。
申时二刻左右,云定兴的左屯卫队伍也先后赶到战场,加入了对崞县突厥的无情屠杀,贪功心切的朱粲和刘经业还干脆带军从两翼迂回北上,包抄到前方去拦截突厥败兵,带动了刘长恭也派兵如此行事,结果也把隋军战线拉宽到了十里以上,而与此同时,天上的风雨也逐渐开始停歇,两军将士的视线也逐渐的越来越开阔,逐渐能够看清整个战场的局势。
袁天罡的乌鸦嘴再一次应验,申时三刻左右,雨消云散,西边的云层透下金色的阳光,将已经尸横遍野的阻击战场染成一片金黄,彩虹挂上东边天际,两军将士却还在人群密集的官道上和仿若沼泽的田地中厮杀激战,官道上人马尸体堆积如山,积水严重的田地也飘满了尸体与断肢残骸,两军将士在泥水中混战成了一片,你砍我杀,厮杀得不可开交,之前的追击战与阻击战,也不知不觉的打成了一场大混战,好在之前的风雨太大,完全打湿了突厥士兵藏在帽中衣内的兽筋弓弦,所以突厥军擅长的弓箭一时半会派不上用场。
追击战和阻击战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大混战,关键原因是从雁门南下增援的突厥军队太多,足足有着两万余人,在无法迅速突破太原隋军拦截的情况下,突厥援军被迫向两翼展开南下,无意识的与同样向两翼展开的隋军队伍纠缠混战在了一起,再加上从崞县逃来的突厥败兵,突厥军队的数量一直都保持着对隋军兵力数量的优势,最后又因为隋军各将贪功心切,纷纷向两翼展开挺进杀敌,分兵太甚过于摊薄了兵力,所以在不知不觉间,隋军队伍和突厥军队竟然已经全部纠缠胶着在了一起。
危险反倒出现在了隋军队伍身上了,过于纠缠的结果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也使得突厥军队的兵力优势展现无遗,反倒隐隐对隋军形成了混战优势。察觉到了这一情况,之前完全是因为突来暴雨才不慎落败的阿史那结社率贪心大起,不仅再没有拼命突围,还果断打出白毛大蠹命令军队向自己靠拢,想要迅速聚拢一批军队向隋军发起反击,彻底扭转战场局势反败为胜,隋军这边却是群龙无首,李渊、刘长恭和云定兴等重将互不统属,混乱中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指挥向谁靠拢,反倒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
察觉到情况不妙,都已经在带着亲兵队亲自提刀砍人的李渊破口大骂了,“陈应良小贼,你他娘的到底会不会打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中军怎么还没来?要是又来了一支突厥援军,我们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儿子,情况不妙,准备跑路。”王世恽也迫不及待的用胡语对儿子吩咐。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关键时刻,熟悉的军歌声突然洪亮响起,整齐而又嘹亮的传来,雄壮威武的军歌声中,此前因为负载太重而主动退出战场的报国军率先出现在了官道南端,高举着精忠报国的大旗小跑冲来,报****的背后,则是旗甲鲜亮的谯彭隋军步兵,排着密集的队形,以团为单位,源源不绝的从南向北而来,队伍整齐,徐徐如林,威严如山,前队已到阵前,后队还在从官道上源源不绝的涌来。
见此情景,阿史那结社率的最后希望彻底破灭,正在向着他的帅旗靠拢的突厥士兵也一轰而散,重新逃得漫山遍野四面八方都是,隋军将士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军心兴奋鼓舞到了极点。李渊则是长长叹了口气,摇头暗道:“帅才,真正的帅才,最后的预备队明明早就到战场边缘了,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最关键的时刻才投入战场一锤定音,这样的耐心与沉稳,这样捕捉战机的能力,世上能有几人能及?”
暗叹过后,李渊又突然暗恨起来,咬牙切齿痛恨自己的女婿,痛恨这个女婿的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不然的话……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在蓄力已久的谯彭精兵面前,军心、士气和体力都已经接近谷底的突厥军队毫无抵抗意志,混乱成了一团麻线的突厥士兵也毫无时间与机会重新集结作战,再无任何力量抵达隋军谯彭精兵的集团进攻,只能是争先恐后的北上逃命,彻彻底底的土崩瓦解,谯彭隋军则以整击零,轻松大破突厥后队,与突厥军队纠缠在了一起的右武卫、左屯卫和太原隋军也乘机全线反击,疯狂屠杀已经彻底崩溃的突厥败兵,斩获数量直接又上了一个台阶。
投降不杀的突厥语招降声在谯彭隋军队伍中率先响起,带动了其他的隋军队伍高喊这个口号,无路可走的突厥士兵跪地投降无数,不愿投降者也不敢再战,全都抱头北逃,南下增援的突厥军队也再无恋战之心,争先恐后的回马北逃,隋军队伍则堵住了崞县以北的道路狭窄处,尽情砍杀被堵在南面的突厥士兵,被堵住归路的突厥军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者降者无数,最后就连阿史那结社率也只能是换上普通士兵衣服,下马逃入路旁山林,走林中小道逃往雁门与始毕会合。
是役,在准备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大隋勤王联军在主帅陈应良的指挥下,凭借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大破崞县突厥偏师,斩首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六千以上,俘虏突厥士兵超过五千人,毙突厥千夫长以上将领一十三人,俘虏四人,缴获战马辎重无数,并且成功解除崞县之围,率先救出杨广次子杨暕,取得勤王大战以来首场重大胜利,也取得了十四年来大隋军队对突厥军队的最大胜利。
当天深夜,隋军崞县大捷的消息送到距离崞县一百二十里外的雁门战场,正准备在第二天对雁门隋军发起全面进攻的始毕可汗大吃一惊,除了赶紧放弃全力攻城的计划后,再有就是拍着帅案大吼,“我们的细作不是说,杨广新任命这个中原军队主帅陈应良,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么?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怎么能有这么厉害?记得我们突厥军队上次输这么惨,还是十四年前输给杨素那次吧?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难道和杨素那个蛮子一样厉害?”已经全部纠缠胶着在了一起。
危险反倒出现在了隋军队伍身上了,过于纠缠的结果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也使得突厥军队的兵力优势展现无遗,反倒隐隐对隋军形成了混战优势。察觉到了这一情况,之前完全是因为突来暴雨才不慎落败的阿史那结社率贪心大起,不仅再没有拼命突围,还果断打出白毛大蠹命令军队向自己靠拢,想要迅速聚拢一批军队向隋军发起反击,彻底扭转战场局势反败为胜,隋军这边却是群龙无首,李渊、刘长恭和云定兴等重将互不统属,混乱中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指挥向谁靠拢,反倒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
察觉到情况不妙,都已经在带着亲兵队亲自提刀砍人的李渊破口大骂了,“陈应良小贼,你他娘的到底会不会打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的中军怎么还没来?要是又来了一支突厥援军,我们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儿子,情况不妙,准备跑路。”王世恽也迫不及待的用胡语对儿子吩咐。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关键时刻,熟悉的军歌声突然洪亮响起,整齐而又嘹亮的传来,雄壮威武的军歌声中,此前因为负载太重而主动退出战场的报国军率先出现在了官道南端,高举着精忠报国的大旗小跑冲来,报****的背后,则是旗甲鲜亮的谯彭隋军步兵,排着密集的队形,以团为单位,源源不绝的从南向北而来,队伍整齐,徐徐如林,威严如山,前队已到阵前,后队还在从官道上源源不绝的涌来。
见此情景,阿史那结社率的最后希望彻底破灭,正在向着他的帅旗靠拢的突厥士兵也一轰而散,重新逃得漫山遍野四面八方都是,隋军将士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军心兴奋鼓舞到了极点。李渊则是长长叹了口气,摇头暗道:“帅才,真正的帅才,最后的预备队明明早就到战场边缘了,却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最关键的时刻才投入战场一锤定音,这样的耐心与沉稳,这样捕捉战机的能力,世上能有几人能及?”
暗叹过后,李渊又突然暗恨起来,咬牙切齿痛恨自己的女婿,痛恨这个女婿的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不然的话……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在蓄力已久的谯彭精兵面前,军心、士气和体力都已经接近谷底的突厥军队毫无抵抗意志,混乱成了一团麻线的突厥士兵也毫无时间与机会重新集结作战,再无任何力量抵达隋军谯彭精兵的集团进攻,只能是争先恐后的北上逃命,彻彻底底的土崩瓦解,谯彭隋军则以整击零,轻松大破突厥后队,与突厥军队纠缠在了一起的右武卫、左屯卫和太原隋军也乘机全线反击,疯狂屠杀已经彻底崩溃的突厥败兵,斩获数量直接又上了一个台阶。
投降不杀的突厥语招降声在谯彭隋军队伍中率先响起,带动了其他的隋军队伍高喊这个口号,无路可走的突厥士兵跪地投降无数,不愿投降者也不敢再战,全都抱头北逃,南下增援的突厥军队也再无恋战之心,争先恐后的回马北逃,隋军队伍则堵住了崞县以北的道路狭窄处,尽情砍杀被堵在南面的突厥士兵,被堵住归路的突厥军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死者降者无数,最后就连阿史那结社率也只能是换上普通士兵衣服,下马逃入路旁山林,走林中小道逃往雁门与始毕会合。
是役,在准备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大隋勤王联军在主帅陈应良的指挥下,凭借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大破崞县突厥偏师,斩首达到了惊人的一万六千以上,俘虏突厥士兵超过五千人,毙突厥千夫长以上将领一十三人,俘虏四人,缴获战马辎重无数,并且成功解除崞县之围,率先救出杨广次子杨暕,取得勤王大战以来首场重大胜利,也取得了十四年来大隋军队对突厥军队的最大胜利。
当天深夜,隋军崞县大捷的消息送到距离崞县一百二十里外的雁门战场,正准备在第二天对雁门隋军发起全面进攻的始毕可汗大吃一惊,除了赶紧放弃全力攻城的计划后,再有就是拍着帅案大吼,“我们的细作不是说,杨广新任命这个中原军队主帅陈应良,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么?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怎么能有这么厉害?记得我们突厥军队上次输这么惨,还是十四年前输给杨素那次吧?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难道和杨素那个蛮子一样厉害?”
看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223章 狂妄野心
给陈应良献上了十分狂妄的战术计划后,李靖很快就告辞离开了陈应良的中军大帐,说是要去战俘营帮着马邑队伍审问口供,收集关于突厥军队的各种情报,以便为陈应良提供参考,陈应良也没留他,点头就同意了李靖离去。结果李靖前脚刚走,袁天罡、魏徵和长孙无忌这几个陈应良的绝对心腹就凑了上来,神情还都有些紧张。
“大帅,这个李靖恐怕没安什么好心,他的建议你可要三思而行。”魏徵第一个警告道:“突厥兵强马壮,兵力多达二十余万,数量仍然远胜我军,还几乎都是骑兵,机动力更是远胜我军,以我军现在的实力,救出圣驾尚且有些吃力,更何况什么大破突厥主力,全歼突厥军队,他的建议大违常理,大帅你必须提防他包藏祸心。”
“是啊,兄长,这个李靖摆明了是在坑你。”长孙无忌也附和道:“就算是示敌以弱,世上又那有故意自己的内部情况告诉给敌人的?何况我们的内部隐患还不是没有,而是非常严重,比方说李渊就是我们最大的隐患,一旦让突厥知道我们内部这些隐忧隐患,那我们就完了!”
“大帅,绝对不能听这个李靖的建议!”袁天罡更是紧张,提醒道:“大帅不要忘了,阴太守曾经警告过你,说李靖此前经常出入李渊的机密后帐,与李渊的一干心腹过往甚密,上次他支持你推举云定兴为主帅也有些反常古怪,你必须防着他是李渊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听着几个心腹走狗的反对警告,陈应良只是哼哼,不点头也不说话,直到几个心腹都把反对意见说完,又盘算了许久,陈应良才沉吟着说道:“你们的这些担心,我当然也有考虑,也怀疑李靖提出这个计划是不安好心,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一点很奇怪?李靖提出这个战术计划,不仅可行,而且还很对症,也并不是没有成功的把握。”
“兄长,这个李靖靠不住,他是李渊的部下,也和李渊走得很近,怎么可能会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长孙无忌大吃一惊,赶紧又警告道:“小弟甚至怀疑,这个计划说不定就是李渊授意,让李靖出面献给你的,想鼓动你把战事更进一步扩大,冒险决战,然后乘机给你弄出一场惨败,达到他报仇和报复的目的。”
“不错,是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陈应良点头,也承认不能排除李靖献计是李渊背后指使,然后陈应良又说道:“可是无忌,李靖有一句话说得太对了,如果你的父亲长孙晟公在世,换成了我目前的处境,他一定会象李靖提出的计划一样,全力争取把突厥主力歼灭在雁门关以内,一仗打出大隋边境几十年的平安。”
“还有。”陈应良又补充道:“我宁愿在雁门郡这个地形狭窄的战场上和百万突厥决战,也绝不愿在雁门关外和三万突厥交战,因为雁门关内部的这个战场是突厥的死地,雁门关外是突厥的天堂,在雁门关以外我就算有百万大军,也没把握全歼三万突厥,雁门关内却完全不同。我想,你父亲如果在世,也一定会赞同我和李靖的看法。”
陈应良搬出了长孙无忌引以为傲的老爸长孙晟为例,说长孙晟如果在世也会赞同李靖的建议,长孙无忌还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改口道:“好吧,就算李靖提出的建议合理可行,但我们的内部问题众多和实力有些不足,这总没错吧?这一战又关系这么大,所以兄长你最好还是三思而行,千万不要过于冒险。更不能给狼心狗肺的李家坑你的机会。”
陈应良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只是飞快的盘算琢磨,内心里也更加的犹豫难决,一边是救出隋炀帝就可以了事的简单目标,中等难度,一边是既要救出隋炀帝又要大破突厥主力的冒险计划,修罗地狱级的难度,陈应良再是如何的能谋善断,野心过人,一时之间也是难下决断。而盘算分析李靖冒险计划可行性的同时,陈应良又难免想起了这些北方游牧蛮夷在历史上给中华民族带来的种种苦难,还有这些野蛮禽兽的累累罪行……
“机会难得,战机千载难逢,如果错过,我不但对不起我自己,更对不起中华民族,为了将来,我必须冒这个险,那怕输了掉脑袋,我也死而无憾!”盘算着,丧尽天良的陈丧良终于下定了决心。
…………
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其实应该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向他提出这个战术计划的李靖出帐之后,并没有去什么战俘营替陈应良收集军情,而是利用前往位于隋军营地后方战俘营的机会,悄悄的来到了太原隋军的后营外,再三仔细确认了自己没被可疑人物跟踪后,李靖突然向看守营地后门的太原士兵出示了一面令牌,然后快步进入了太原隋军的营地中,看守后门的太原士兵也没有阻拦,还帮着李靖观察是否有人跟踪,直到确认没有尾巴方才作罢。
凭借着手中令牌,李靖鬼鬼祟祟的直接进了李渊的中军后帐,结果让李靖颇为意外的是,李渊此刻竟然并不在后帐里,倒是隶属于左屯卫的李二正在帐中,还正在与刘文静、刘弘基和长孙顺德等几个李渊心腹低声谈得火热,见李靖进来,李二等人忙停止交谈,各自向李靖客套行礼,然后替李渊掌管机密事务的刘文静向李靖好奇问道:“药师,你怎么在白天来了这里?不怕被陈应良小贼的人跟踪?”
“晚上来更危险。”李靖平静答道:“勤王大军移师崞县,营地全由陈应良安排布置,他对大营内部的掌控力度也大为加强,晚上来只会更加引人注目,一旦被陈应良的人发现我和李大使还有联络,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反倒不如白天来这里安全,以后你们和我联络,也最好是在白天。”
解释完了原因,见李二和刘文静等人点头,李靖这才问道:“李大使呢?我有重要的事向他禀报。”
“李大使他……。”
刘文静的话说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对李靖说实话,旁边的李二则接过话头,微笑说道:“我父亲他去了江都勤王军的营地,拜访江都郡丞王世充,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李郡丞能等他回来就等,如果不能等,可以把事情告诉我们,我们替你报告给父亲。”
“江都郡丞王世充?”李靖楞了一楞,惊讶说道:“王世充不是陈应良的岳丈么?李大使怎么会主动向他靠拢?”
“什么狗屁岳丈!”李二骂了一句脏话,哼道:“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具体情况,陈应良那个禽兽是先把王世充女儿的肚子搞大了,快要生的时候才去求亲迎娶王世充的女儿,还有,我们还打听到去年淮水大战时,陈应良曾经阴过王世充一把,在私下矛盾很深,所以我父亲才决定去试探一下王世充的态度,看看能不能把他拉过来。”
“二公子,这绝不可能。”李靖正色说道:“王世充与陈应良的矛盾再深,也都是翁婿之亲,陈应良担任勤王联军对王世充有百利而无一害,王世充就是再傻,也不会帮着李大使掀翻他的女婿,转而将李大使推上主帅位置,所以二公子你最好是多劝劝李大使,请他与王世充注意保持距离。”
“多谢李郡丞提醒,但是刻意与王世充保持距离倒用不着。”李二笑笑,还又语出惊人道:“李郡丞,我父亲去拜访王世充的事,你可以在陈应良面前提一提,反正这事很难瞒得过陈应良的眼线,你不如乘机做一个顺水人情。如果陈应良的人没探到这件事更好,更容易让他相信你一些。”
“让我主动把这件事透露给陈应良?”李靖眉毛一扬,然后马上就醒悟了过来,忙拱手说道:“二公子高明,大使高明,下官明白了,下官今天就会让陈应良知道这件事。”
恭敬说完,李靖又在心里赞了一句,暗道:“确实高明,明知道不太可能把王世充收为己用,却故意向王世充积极靠拢,还故意让陈应良知道这件事,激化陈应良和王世充之间隐藏的矛盾,让他们之间互相猜忌,无法团结一心,离间计用到了这地步,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暗赞过后,李靖又主动说道:“二公子,为了避免被陈应良发现怀疑,下官确实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两件事,请二公子转禀给李大使。第一,我向陈应良献上了一个破敌之计,建议陈应良除了救出圣驾之外,还要全力争取把突厥主力歼灭在雁门关内,获取更大的功勋与威望。陈应良虽然没有立即接受下官的这个建议,但下官看得出来,他对下官的这个建议十分动心。”
“救驾大功还不满足,还想要歼灭突厥主力的盖世奇功?这个陈应良小贼还真是贪得无厌啊。”刘文静和刘弘基等李渊心腹都大声冷哼了起来,李二也是冷哼出声,下意识的立即在心里发誓,说什么都不会让陈应良如愿。
“关于这件事,下官对李大使也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李靖又说道:“李大使如果觉得陈应良应该冒险和突厥决战最好,那么就反对此事,李大使如果不愿让陈应良冒这个险,就可以力劝陈应良抓住机会大破突厥,以陈应良对李大使的仇恨,李大使倡导的,他肯定是一定反对。”
“多谢李郡丞指点,晚辈一定会把你的妙计转告给父亲,请他依计行事。”李二笑着点头,又问道:“李郡丞,要我转告父亲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李靖这次没有当众回答,而是征得了李二的允许后,这才附到了李二的耳边低声说道:“陈应良授意阴世师,让阴世师送给了齐王殿下几个侍女。”
李二的目光微微一亮,低声问道:“确认?”
“不但确认,阴世师还已经这么做了。”李靖郑重点头。
“多谢李郡丞,这个好消息太重要了。”李二笑得更加的开心,向李靖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道谢,心里更是狞笑出声,暗道:“陈应良小子,你这可是自己找死啊,安排眼线监视皇帝的儿子齐王殿下,等我们抓到了证据,皇帝陛下一定会高兴得重重奖赏于你!还有你阴世师,给陈小贼助纣为虐到了这个地步,都已经不是自己找死了,而是自取灭门之祸啊!”
说完了这两件事,害怕被陈应良发现自己是李家内奸的李靖不敢耽搁,赶紧告辞离去,李二等人也没挽留,只是一起把李靖送出后帐,然而出到了帐外拱手告别的时候,李靖却又有些欲言又止了,向李二说道:“二公子,还有句话,下官不知当不当说。”
“李郡丞但说无妨,晚辈聆听赐教。”李二微笑回答,刘文静等李渊心腹也十分知情识趣,立即退到一旁。
神情又犹豫了几下,李靖这才附到了李二的耳边低声说道:“二公子,现在陈应良小子麾下虽然已经十四万勤王大军,但这些军队却来自中原各地,彼此互不熟悉,互不了解,内部隐患众多,陈应良小子也不是十分服众,难以将这些兵力拧成一根绳,握成一个拳头这些我们的内部情况,最好不能让突厥那边知道。”
李二的目光又闪了几闪,笑了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嘴上不说话,心里却在冷哼,“哼,也是个滑头,那怕是单独对我提议,也要正话反说。不过嘛,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好主意。”
…………
也是凑巧,李靖刚刚才鬼鬼祟祟的离开,李二也刚才派人去探察一件事,马上就又有一个惊人消息传到了李二和李渊的一干心腹面前陈应良的未来大舅子长孙无忌,竟然以他的个人身份出面,派人邀请李渊心腹同时也是长孙无忌族叔的长孙顺德过营叙谈,说是要对长孙顺德行晚辈大礼。长孙顺德闻报大奇也大惊,又不敢私自做主是否去见族侄,一时间无法决断,李二则只是稍做盘算,马上就向长孙顺德说道:“长孙叔父,你只管放心去,父亲那里,我会替你交代。”
“二公子,没经过大使的直接允许,我就这么去见无忌,不太好吧?”长孙顺德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要不我还是找借口暂时推了,等大使回来了,取得了他的同意,然后再去见无忌不迟。”
“不!”李二断然摇头,沉声说道:“你必须马上去,迟了可能就错过机会了。不要忘了,我父亲去见王世充的情况,很难瞒得过陈应良的眼线,你在此期间去见无忌贤弟,等于证明你去见无忌没有得到我父亲的允许,我父亲也还暂时不知道这见事,这样无忌和他背后的陈应良对你也更放心些,明白吗?”
长孙顺德恍然大悟,暗中钦佩李二小小年纪就心细如发的同时,也主动提出带两个侍卫同去,李二则挥手笑道:“不用了,叔父你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信得过叔父你,我父亲更信得过你,快去吧。”长孙顺德点头,这才领命离去。
长孙顺德跟着长孙无忌的使者走了约小半个时辰,李渊这才带着些酒气回到了太原隋军的营地,李二和刘文静等人迫不及待的把他迎进后帐,然后更加迫不及待的打听李渊去与王世充交涉的结果,李渊则打着酒嗝笑道:“能有什么结果?王世充那条胡狗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贴上来?和他云山雾里的客套了一阵,喝了一顿酒,然后就拱手告辞了。”
“当然,也不是毫无收获。”李渊又颇得意的笑道:“最起码,我去探望王世充那个宝贝侄子时,听到了他的几个侄子用胡语大骂陈应良小贼的祖宗十八代。还有,我离开王世充的大营时,又正好看到几条阴世师的走狗鬼鬼祟祟躲在旁边,想来怎么都会有些效果。”
“阴世师匹夫,对陈应良还真是死心塌地啊。”
李二狰狞一笑,然后才附到了李渊的耳边,把陈应良指使阴世师在杨暕身边安插内奸的喜讯说了一遍,结果李渊一听也是大喜过望,惊喜说道:“确认不?陈应良小贼和阴世师匹夫,真的连这么找死的事都敢做?”
“李靖亲口告诉的孩儿,应该不假。”李二微笑答道:“而且孩儿已经安排了人去探察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有回报,到时候就可以确认真假了。”
李渊放声大笑,拍着李二的肩膀连夸儿子聪明,比蠢货大儿子强多了,李二则趁热打铁,又把李靖建议陈应良寻求大破突厥的情况向李渊禀报,李渊一听更是大喜了,大笑道:“好个李药师,老夫对他还真是有些低估了,竟然连这样的妙计都能想得出来。不错,雁门战场对突厥大军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受限制的不利战场,陈应良小贼应该会动这个心,只要他有这个贪心,我们的事就更好办了。”
见父亲开心,李二忙又把李靖的另一个重要建议低声对李渊说了,结果听了这个建议后,李渊却收住了笑声,盘算了片刻后,李渊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能弄险,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们这么做,一旦走漏风声,被别人抓住证据,那我们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件事不能乱来,你也不能背着我行事。”
“可是父亲,我们也可以不留下证据就做到这点啊。”李二有些不甘心,建议道:“我们可以用带口信的方式,让突厥知道这些情况,甚至可以打着其他人的招牌行事,这样就算走漏风声也不怕了。”
李渊又盘算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太过危险,不能乱来,这事我们暂时放在一边,先进行另一件大事。”
“另一件大事?什么大事?”李二好奇问道。
“当然是怂恿一个人出面,与陈应良小贼争夺主帅位置。”李渊冷笑说道:“本来我们想抓陈应良小贼和这个人暗中勾结的把柄,陈小贼奸诈不肯上钩,咱们就只有执行第二套方案了,让他出面和陈应良小贼争夺兵权,在背后猛扯陈小贼的后腿。”
李二眨巴眨巴清秀的眼睛,很快露出了开心笑容,点头说道:“父亲高明,这个人笼络陈应良失败,对陈应良肯定是充满怨气,拿下兵权对他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甚至还有让他得偿夙愿的机会,怂恿他出面争兵权,应该很容易。”师在杨暕身边安插内奸的喜讯说了一遍,结果李渊一听也是大喜过望,惊喜说道:“确认不?陈应良小贼和阴世师匹夫,真的连这么找死的事都敢做?”
“李靖亲口告诉的孩儿,应该不假。”李二微笑答道:“而且孩儿已经安排了人去探察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有回报,到时候就可以确认真假了。”
李渊放声大笑,拍着李二的肩膀连夸儿子聪明,比蠢货大儿子强多了,李二则趁热打铁,又把李靖建议陈应良寻求大破突厥的情况向李渊禀报,李渊一听更是大喜了,大笑道:“好个李药师,老夫对他还真是有些低估了,竟然连这样的妙计都能想得出来。不错,雁门战场对突厥大军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受限制的不利战场,陈应良小贼应该会动这个心,只要他有这个贪心,我们的事就更好办了。”
见父亲开心,李二忙又把李靖的另一个重要建议低声对李渊说了,结果听了这个建议后,李渊却收住了笑声,盘算了片刻后,李渊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能弄险,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们这么做,一旦走漏风声,被别人抓住证据,那我们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件事不能乱来,你也不能背着我行事。”
“可是父亲,我们也可以不留下证据就做到这点啊。”李二有些不甘心,建议道:“我们可以用带口信的方式,让突厥知道这些情况,甚至可以打着其他人的招牌行事,这样就算走漏风声也不怕了。”
李渊又盘算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太过危险,不能乱来,这事我们暂时放在一边,先进行另一件大事。”
“另一件大事?什么大事?”李二好奇问道。
“当然是怂恿一个人出面,与陈应良小贼争夺主帅位置。”李渊冷笑说道:“本来我们想抓陈应良小贼和这个人暗中勾结的把柄,陈小贼奸诈不肯上钩,咱们就只有执行第二套方案了,让他出面和陈应良小贼争夺兵权,在背后猛扯陈小贼的后腿。”
李二眨巴眨巴清秀的眼睛,很快露出了开心笑容,点头说道:“父亲高明,这个人笼络陈应良失败,对陈应良肯定是充满怨气,拿下兵权对他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甚至还有让他得偿夙愿的机会,怂恿他出面争兵权,应该很容易。”
看隋末我为王最新章节到长风文学
第225章 所托非人
曾经是逃犯的长孙顺德原本没什么机会公开抛头露面,只能和同为逃犯的刘弘基一样,永远躲在李渊身后的黑暗中,但李渊的这两个心腹运气不错,大业十年十二月时,为了庆祝高句丽名誉上臣服、诛杀头号叛徒斛斯政和重返东都,隋炀帝第四次下旨大赦天下,罪行不算太严重的刘弘基和长孙顺德都获得了赦免,长孙顺德这才得以公开担任李渊的幕僚,与李渊一起来到雁门战场勤王,也终于获得了与族侄长孙无忌公开见面的机会。
当然,各自抱的大腿不同,长孙顺德也知道与族侄的这次见面绝不是久别重逢那么简单,结果也不出所料,与长孙无忌见面后,长孙无忌虽然一口一个族叔的喊得亲热,又是稽首又是拱手的礼节标准,然后互叙了一通别来之情后,长孙无忌的幕后元凶陈应良也就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长孙顺德的面前,还以长孙无垢未婚夫的身份,也向长孙顺德行了晚辈之礼,口称叔父。
“大帅,你折死卑职了。”面对着稽首行礼的陈应良,长孙顺德只能是赶紧单跪还礼,苦笑说道:“你是皇帝陛下亲自任命的勤王联军主帅,卑职不过是李大使麾下的一个小小幕僚,连与你见面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身份天差地别,如何受得起你这样的大礼?”
“叔父,=长=风=文学=www=cfwx=net公是公,私是私,小侄目前的职位是比高你不假,但是到了私底下,以无忌和无垢的辈分算,小侄却仍然还是你的晚辈。”陈应良嘴上说得很甜,又拱手道:“叔父在上,请务必受侄婿陈应良一拜,不然的话,你就是不认我这个晚辈,不认我这个侄女婿。”
推辞不过,长孙顺德只得受了陈丧良的晚辈大礼,很会做人的陈应良又向长孙顺德呈上了相当不菲的见面礼,还让亲兵队长三狗子拿来一面令牌送给长孙顺德,让长孙顺德可以自由出入勤王联军的中军大营,长孙顺德再三推辞不过,也只好照单全收,同时长孙顺德心中也十分清楚,正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又和长孙顺德说了一通没营养的废话后,陈应良突然话风一转,微笑着向长孙顺德说道:“叔父,无忌常对我说,你的才能不在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长孙公之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大展拳脚,发挥才干,这才被迫屈身于李大使帐下担任一个小小幕僚,实在太过委屈。侄也替叔父你感到惋惜,有心想把调到我的军中,对你委以重任,就是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果然来了。”长孙顺德心中一凛,知道陈应良终于露出了雪亮獠牙,准备挖李渊的墙角了,但长孙顺德此来却没来得及征询李渊的意见,不知道是否应该乘机打入陈应良的幕府充当内应,便含糊说道:“贤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李大使待我不薄,对我恩惠颇多,实在不忍弃之……。”
“叔父误会了,小侄并不是现在就想把你请来。”陈应良微笑说道:“小侄当然知道李大使对叔父有恩,也知道叔父你现在不会抛弃李大使,小侄只是想咨询一下叔父的意见,如果叔父愿意,待到这次勤王大战结束之后,小侄再向李大使开口要人,或者再请叔父你自行辞离李大使麾下,到小侄的帐下任职。”
“好象有点诚意,等勤王大战结束后再招揽我,到时候你如果勤王成功肯定又要高升,跟着你说不定更好,你如果勤王失败,我当然也用不着和你一起彻底倒台。”
长孙顺德暗暗点头,觉得陈应良的招揽确实有点诚意,不是不可以考虑接受,满意之下,长孙顺德拱手称谢,回答说请陈应良给自己一点时间考虑,然后再做答复。陈应良一听大喜,忙表示自己的大门永远向长孙顺德敞开,长孙顺德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和自己商量,长孙无忌也在旁边力劝族叔弃明投暗,抛弃李渊来给自家亲戚帮忙,长孙顺德只是点头,连说自己一定会仔细考虑。
说完了这件事,陈应良再一次话风一转,突然说道:“对了,叔父,你在李大使的帐下不是一直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吗?正好,我正有一个差使要安排人去办,办好了也是一个功劳,这个功劳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就请叔父担任。”
长孙顺德忙好奇问起是什么差使,陈应良则语出惊人道:“我打算派一个人去和突厥军队联络交涉,与始毕贼酋商谈交换条件,只要始毕贼酋答应让我军送一批粮食和药物进雁门城,送粮之后,我就马上释放之前俘虏到的五千突厥战俘。听无忌说,叔父你也懂一些突厥军队的语言文字,所以我想把这个差使交给你。”
“大帅,你想以释放突厥战俘为代价,换取我们护送一批粮食进雁门城?为什么?”长孙顺德大惊问道。
“因为雁门城内肯定已经缺粮了。”陈应良郑重说道:“解除崞县之围后,我曾经通过齐王殿下这条渠道了解过雁门的情况,知道皇帝陛下撤入雁门城时,雁门城内只有二十天的粮食,今天已经是皇帝陛下被困的第二十九天,城里再怎么节约粮食也该差不多了,我们身为大隋臣子,怎么能让皇帝陛下挨冻受饿?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用我们抓到的五千多突厥战俘为筹码,换取突厥军队允许我们押送一批粮食北上送进雁门城,先解了皇帝陛下的燃眉之急再说。”
“可是释放这么多的突厥俘虏,他们拿起武器又和我们作战怎么办?”长孙顺德大惊问道。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被我们俘虏过的突厥士兵,又会有什么勇气再次和我们血战到底?”陈应良自信的冷笑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当然,我也不能不教训一下这些突厥蛮夷,你可以直接告诉始毕贼酋,为了惩罚这些突厥战俘冒犯我大隋天威的罪行,我要把他们每个人都砍掉两根指头再释放,让他们永远记住这个血的教训。”
见陈应良说得认真,长孙顺德又考虑了一下,这才说道:“既然是大帅差遣,那么卑职自当从命,不过卑职有言在先,能否说动始毕贼酋卑职可不敢保证,如果始毕贼酋不肯答应,还请大帅宽恕卑职的无能之罪。”
“那是当然,我就是试一试,能成当然做好,谈不妥我当然也不会怪你。”陈应良大笑,然后陈应良又突然一把抓住长孙顺德的右手,低声说道:“叔父,小侄对你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见到始毕之后,还请你以李渊李大使幕僚的名誉,试探一下始毕贼酋有没有与我们和谈的可能,就说始毕贼酋同意和谈,李大使可以出面全力撮合此事。事成之后,小侄自有厚报。”
“以李大使的名誉?”
长孙顺德倒吸了一口凉气,陈应良则拍了拍长孙顺德的手背,微笑说道:“放心,你不必伪造什么李大使的印章书信,只需要口头商谈就行,能带回始毕贼酋给李大使的书信当然最好,带不回来也没关系,替我摸清楚始毕贼酋对和谈的态度就行。”
“好狠的小子,进可以拿到李大使暗通突厥的铁证,退可以试探始毕可汗对和谈的态度,一举两得,公私不误,难怪才短短两年就能爬到李大使的头上。”长孙顺德心中暗暗震惊,嘴上则犹豫着答应,答应替陈应良试上一试,陈应良大喜,忙向长孙顺德再三道谢,又令长孙无忌继续款待长孙顺德,自己则立即去召开会议,召集勤王诸军将领商议送粮大事。
之所以要当众宣布这个决定,陈应良当然也是防着背上暗通突厥的嫌疑,好在陈应良这一次找的理由借口十分充分,也十分重要为了不让敬爱的皇帝陛下杨广挨冻受饿才这么做。所以那怕是憎恨陈应良如李渊,谨慎多疑如阴世师,全都不敢有半点反对声音,全都赞同附和陈应良的这个重大决定,擅长调整屁股位置的云老将军还对陈应良的这个决定赞不绝口,说什么那怕只是让皇帝陛下少挨一天的饿,释放这五千多突厥战俘也绝对值得。
顺利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巴,陈应良一边马上命令魏徵替自己写信给始毕可汗,一边召来了长孙顺德,当众任命通晓突厥语言的长孙顺德为出访突厥大营的使者,并且要求长孙顺德立即出发,尽快赶往突厥大营与始毕可汗交涉,李渊心知不妙却不敢反对也无权反对。好在长孙顺德也很知情识趣,借口自己要回去准备一下随身物品,还有更换衣服,请求暂回太原军营地,陈应良也很给族叔面子,立即点头同意。
长孙顺德匆匆回太原军营地更衣准备去了,陈应良又向李靖吩咐道:“李郡丞,你也有个差使,马上派一些马邑士兵去战俘营,把我的决定告诉给那些突厥战俘,让他们全都知道我准备用他们为筹码,和始毕贼酋谈判送粮的事,让他们安心当战俘,不要给我添乱。”
“让突厥战俘知道?”李靖一楞,惊道:“为什么?让突厥战俘先知道这些事,如果谈判失败,这些突厥……。”
话还没说完,李靖就已经明白了陈应良的恶毒用心,赶紧闭嘴,旁边的李渊则画蛇添足的笑道:“大帅果然高明,让这些突厥战俘知道这件事,如果谈判失败,这些突厥恨的也不是大帅,而是他们的可汗始毕贼酋,消息传到了突厥军中,对突厥的军心士气也是一个不小打击。”
“李大使真知我心。”陈应良破天荒的称赞了李渊一句,又吩咐道:“诸位将军,本帅再顺便宣布一个决定,军情如火,我们也不能在这崞县城外长时间休整,明日起,我军每日北上三十里,步步为营,一边休整,一边缓缓北上,寻机与突厥决战。”
众将唱诺,陈应良这才挥手散帐,让勤王军诸将回去安排布置北上事宜,众将领命离去,结果出得了中军大帐后,李渊简直就是脚不沾地,一路直接飞奔回了自己的营地,去找长孙顺德了解情况,好在长孙顺德这会还没离开太原军营地,还在李渊的后帐里与宝贝儿子李二低声交谈,李渊这才总算是得以知晓长孙顺德去与陈应良交涉联络的详细情况。
陈应良企图利用长孙无忌这层关系笼络收买长孙顺德,这点早在李渊的预料之中,听了长孙顺德关于这方面的报告后自然是毫不惊讶,还忍不住讥笑了陈应良几句,然而当长孙顺德吞吞吐吐的说了陈应良要求他打着李渊的招牌招摇撞骗后,李渊就彻底的忍无可忍了,拍着案几只是咆哮,大骂陈应狼心狗肺,歹毒残忍,竟然想要主动制造自己与突厥暗中勾结的灭门死罪,简直就是无耻狠毒到了极点。
再怎么大骂都没用,丧尽天良的陈丧良是给长孙顺德口头命令,除了陈应良的大舅子长孙无忌外再没有任何人证,更没有留下任何的字面证据,李渊当然也无法揭穿陈应良的险毒真面目,只能是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思对策和报复计划。也是到了这时候,李渊才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忙向长孙顺德问道:“顺德,你刚才说,陈应良小贼还想试探一下始毕可汗对和谈的态度?”
“不错。”长孙顺德赶紧点头,又重复道:“陈小贼说,我能拿回始毕贼酋给你的回书当然最好,如果拿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替他摸清楚始毕贼酋对和谈的态度就行。”
“摸清楚始毕可汗对和谈的态度?”李渊拈着胡须开始盘算了,有些狐疑的说道:“难道说,这个小贼在害怕打不过突厥,所以提前做些准备?”
“父亲,孩儿也是这么怀疑。”李二赶紧插口说道:“突厥兵力仍然还有二十多万,我们勤王联军虽然也有十四万,但军力参差不齐,战斗力强弱悬殊,不少军队也过于疲惫,战斗力大受影响,内部问题太过众多,陈应良惧怕不是突厥对手,并不奇怪。”
“当然,也不排除陈应良是在故意示弱。”李二又补充了一句,“陈应良素来以诡计多端著称,故意示弱让突厥军队掉以轻心,然后再突出奇兵偷袭,这是兵家常见的惯用伎俩,所以陈应良也有可能是在打这样的主意。”
李渊缓缓点头,拈着胡须继续盘算,长孙顺德则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使,卑职受命出使突厥,陈应良小贼又命令我立即出行,如果你没什么吩咐,那卑职就要告辞了。请大使放心,卑职绝不会给陈应良小贼陷害你的机会,回来后我就说始毕贼酋根本不理会就是了。”
李渊不答,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这才下定了决心,把长孙顺德叫到面前,在长孙顺德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去见到始毕可汗后,可以把我们军队的各种内部情况都告诉给始毕可汗,说清楚陈应良小贼现在的帅位不稳,我们军中的内部问题众多,也可以把我和陈应良小贼的恩怨过节都告诉给始毕可汗,但绝对不能留下墨吃纸,明白了么?”
长孙顺德的脸色有些微变,低声说道:“卑职明白,但卑职未必能见到始毕贼酋,也未必有机会向他介绍这些情况,如果卑职做不到,还请大使恕罪。”
“放心,你一定能见到始毕可汗,也一定有机会介绍这些情况。”李渊拍拍长孙顺德的肩膀,冷笑说道:“突厥对我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对陈应良小贼恐怕更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所以我敢断定,始毕可汗就算不会答应陈应良小贼开出的条件,也一定会亲自接见你,并且还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套取我们的军情。”
带着李渊的嘱托,长孙顺德先是回到了陈应良的中军大帐,辞别了陈应良后就带着两个随从北上赶往突厥营地了,此时天色已然微黑,陈应良刚亲自率领一军出帐巡营时,李靖却又跑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单独向陈应良呈报道:“大帅,不知道你是否知情,李大使今天下午去了江都军营地,与王世充一家相处了不短时间。”
“当然知道。”陈应良点头,一边招呼李靖陪同自己巡营,一边随口说道:“我还知道这是离间计,故意和我的岳丈接近,让我对王郡丞互相生出猜忌,然后乘机挑拨离间,更加的孤立我,也更加的动摇我的帅位。”
“大帅果然高明,下官还担心你大意中计,看来下官是多虑了。”李靖露出了轻松笑意,还笑得颇真诚。
陈应良笑笑,刚想得意卖弄几句,不曾想又有一名亲兵飞奔上来,行礼后附到陈应良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结果陈应良的脸色也终于变了,还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神情。李靖看出情况不对,忙向陈应良问道:“大帅,出什么事了?”
陈应良先是看了李靖一眼,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李大使刚才带着礼物离开了营地,去了崞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有应该是去见齐王殿下了。”
“很正常。”李靖笑笑,轻描淡写的说道:“齐王殿下,皇帝次子,大帅你虽然兵权在手,被皇帝陛下亲自任命为勤王主帅,也必须要对他保持恭敬,李大使如果把他拉为盟友,想对付你就更容易了。”
“我倒不是怕他和齐王殿下联络起来对付我,我是担心被他们掣肘。”陈应良脸色阴郁的说道:“我对齐王殿下的态度你还少说了一点,我还得必须在明面上尊重他的意见,他如果故意和我做对,故意干扰我的决策指挥,那么我军内部的问题必然立即扩大,矛盾更多,指挥更难,一旦我再不小心吃个败仗,齐王殿下恐怕就得对我的兵权下手了。到了那时候,我总不能把皇帝的亲儿子齐王殿下推出辕门斩首吧?”
“再说了,齐王殿下也有不听我号令的说词。”陈应良闷闷不乐的说道:“皇帝陛下诏封我为勤王联军主帅,是让我指挥号令勤王兵马,齐王殿下和他麾下的四千多军队,却是被我们救出来的护驾兵马,齐王殿下如果抠字眼耍无赖,不听我的指挥调遣,我也拿他没办法。”
李靖的脸色也稍稍变了一变,不过再仔细一盘算后,李靖又低声说道:“大帅,你如果信得过我,这个问题让我去替你解决,保管让齐王殿下不会给你制造任何麻烦。”
把目光定格到了李靖脸上,陈应良一度有些犹豫,但考虑到李靖在历史上的忠隋立场,陈应良还是说道:“我当然信得过你,不过,我需要先知道你准备怎么做。”
“很简单,以牙还牙。”李靖冷笑说道:“李大使怂恿齐王殿下掣你的肘,我就去怂恿齐王殿下先拿下李大使的兵权为基石,大帅你再稍微配合我一下,故意安排什么人回太原督运军粮,就不愁齐王殿下不和李大使掐起来了,他们自己掐起来,大帅你还用得担心齐王殿下与你为难吗?”
陈应良有些张口结舌,上下打量了李靖许久,然后才露出了微笑,道:“李郡丞,那就拜托你了,我全力配合你。”
李靖拱手,再次露出了亲切温和的微笑。
第226章 穿针引线
李渊一直在崞县城里呆到了二更过半方才出城,与李渊言谈极欢并且达成了一些秘密协议的齐王殿下杨暕刚要入睡,心腹记室裴该却突然来报,说是陈应良派了马邑郡丞李靖前来拜见,有军情大事要向杨暕禀报。听到这消息,白天招揽陈应良失败憋了一肚子气的杨暕顿时有些火大,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什么军情大事不能明天再说?叫他滚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换成平时,裴该肯定是二话不说就依令去撵李靖滚蛋了,但是时候不同,不算奸佞到极点的裴该也难得劝谏了杨暕一句,拱手说道:“殿下,勤王事大,不仅关系着皇帝陛下的性命和大隋朝廷的安危存亡,更关系着殿下你将来的头等大事,陈应良既然有军情通报于你,你如果不见他的使者,难免会落下口实,将来一旦传入皇帝耳中,只怕有些不妥,为了殿下你着想,卑职觉得你最好还是见上他一见。”
觉得裴该的话有道理,想当太子都快想疯了的杨暕也改了主意,冷哼了一声同意接见,裴该这才赶紧出去传唤李靖入内,不一刻,脸上带着黑眼圈的李靖快步入内,很是恭敬的向杨暕稽首行礼,朗声说道:“微臣马邑郡丞李靖,叩见齐王殿下,殿下金安。”
“有什么事,说吧。”杨暕打着呵欠没?长?风?文学 闷?卮穑??桓雒饫穸祭恋盟怠?br />
“禀齐王殿下,陈大帅命微臣通报于你,军情如火,明日一早我军就将向雁门战场开拔,请殿下安坐崞县城内,等候佳音。”李靖恭敬奏道。
“什么?叫本殿下留在崞县?”杨暕一听大怒,怒道:“父皇他被数十万突厥困于崞县城中,本殿下心急如焚,夜不能寐,茶饭不思,陈应良他还想让本殿下留在崞县,不去营救父皇?他算什么东西,本殿下凭什么要听他的命令?”
“果然要跟着去雁门战场。”李靖在心里冷哼,嘴上则恭敬说道:“殿下恕罪,陈大帅他是皇帝陛下亲自诏封勤王军马主帅,诸路勤王兵马,都必须听他的号令调遣。”
“陈应良是我父皇诏封的勤王主帅不假,可他照样没有权力指挥约束本殿下。”齐王殿下杨暕果然耍起了无赖,理直气壮的说道:“不要忘了,本殿下麾下的兵马可不是勤王军队,而是之前保护父皇的护驾兵马,父皇他在诏书中,有说过让陈应良也号令约束本殿下麾下的护驾军队吗?”
“被陈应良说中了,果然用这个借口耍无赖。”李靖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拱手说道:“原来如此,微臣明白了,微臣告辞。”
说罢,李靖又行了一个礼,还真的起来转身就走,结果这么一来,耍无赖的杨暕反倒有些心虚,忙道:“等等,你怎么说走就走?话没说明白你怎么就走了?”
“殿下,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啊?”李靖很奇怪的反问,又说道:“殿下你已经说明白了,你率领的是护驾兵马,不归陈大帅指挥约束,微臣是来替陈大帅通禀军情的,得到了殿下你的答复,微臣当然要回去给陈大帅回话了。”
杨暕语塞,旁边的裴该忙站出来,拱手问道:“李郡丞,那我们齐王殿下怎么办?明天陈大帅带着军队北上雁门,我们齐王殿下麾下的护驾军队怎么办?”
“裴记室,你怎么问我这个问题?”李靖苦笑了,摊手说道:“下官不过是一个区区郡丞,既没资格替陈大帅做主决定,更不敢差遣调动齐王殿下麾下的护驾兵马,殿下下一步如何行事,下官如何知道?”
裴该也有些张口结舌,杨暕却已经回过神来,忙说道:“那你回去告诉陈应良,就说本殿下也要到雁门战场去参战,救出我的父皇,我的军队要和他一起走。”
“殿下,如果陈大帅不同意呢?”李靖突然换了一个口气,沉声说道:“如果陈大帅断然拒绝你的要求,不让你的军队和他麾下的勤王兵马一起走,也不让你的护驾军队进入勤王联军的营地,你怎么办?”
“他敢!”杨暕更是火大了,怒道:“本殿下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他要是敢不听本殿下的,他就是犯上,是谋逆!”
“殿下,你这样还真威胁不到陈应良。”李靖表情严肃的说道:“殿下你的身份虽然尊贵,但皇帝陛下并没有给你权力约束百官,你如果强迫陈应良听从你的命令,只会让人说你僭越。陈应良如果再和你起什么冲突,危及勤王大事,陛下将来一旦知情,会有什么后果,殿下你考虑过没有?”
说到这,李靖又向杨暕拱了拱手,低声说道:“殿下请不要忘了,你的兄长元德太子虽然不幸早逝,但他却留下了三个深得陛下喜爱的皇孙,他的长子燕王殿下今年已经有十二岁,时刻陪伴在陛下身边,两位小皇孙也分别被委以留守大兴和洛阳两都的重任,殿下你的后面,也还有一位五岁的弟弟赵王殿下,同样深得陛下喜爱,而皇帝陛下今年方才四十五岁,龙体安康,春秋鼎盛,殿下你在这个关键时刻触怒陛下,实在太过不智。”
杨暕也有些张口结舌了,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裴该,裴该也有些目瞪口呆,花了不少时间才回过神来,然后裴该忙低声问道:“李郡丞,你不是陈大帅派来传话的人么?怎么对殿下说这样的话?”
“裴记室,很简单。”李靖低声说道:“我是陈大帅的临时部下不假,但我更是皇帝陛下的臣子,将来很可能还会是齐王殿下的臣子,裴记室你说,在齐王殿下与陈大帅之间,下官应该向着谁?”
与裴该悄悄对视了一眼,咱们的齐王殿下露出了笑容,忙换了一副亲切面孔,招呼道:“李郡丞,快请坐,坐,坐下来慢慢说。”
李靖也不客气,行礼道谢后就坐到了杨暕指定的位置上,然后杨暕又对裴该使了一个眼色,让裴该检查了周围无人偷听,杨暕这才低声说道:“李郡丞,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本王殿下洗耳恭听。”
“殿下,这时候你绝不能弄险。”李靖低声说道:“元德太子不幸早逝,你在年龄上虽然为长,但陛下却始终没有流露册封太子之意,这个时候你如果出手争权,故意与陈应良为难,将来一旦被皇帝陛下得知,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所以微臣认为,这一次殿下你的争夺目标,绝不能是勤王兵权,而应该是勤王首功。”
“可是没有兵权,本王如何能拿到勤王首功?”杨暕很郁闷的说道:“父皇把兵权交给了陈应良,打败突厥救出父皇,勤王首功怎么都是陈应良的,本王最多只是一个陪衬,怎么争功?”
“殿下,恕微臣斗胆提醒一句,这勤王首功,并不是率领勤王大军攻破突厥之人所能获取。”李靖低声说道:“而是谁先能够杀入重围,谁先能够冲入雁门城内拜见陛下,谁才能够拿下勤王首功。”
“请殿下仔细想一想。”李靖描绘道:“皇帝被突厥包围一月有余,对勤王援军望眼欲穿,殿下你身为陛下之子,第一个率领勤王军队杀入重围,第一个带着勤王军队冲进雁门城中拜见陛下,那么皇帝陛下对你该会有多么的感激,对你该会有什么多的欣赏?龙颜大悦之下,皇帝陛下当场让你得偿夙愿有没有这个可能?和这样的功劳比起来,指挥勤王大军攻破突厥这么微末功劳,能够算得了什么?”
听了李靖的描绘,咱们的齐王殿下顿时就动心了,心说不错,如果我第一个率军杀进雁门城拜见父皇,父皇在大喜之下,当场册封我为太子绝对有这个可能!和太子宝座比起来,指挥军队打败突厥的功劳算个屁?老子还在乎那点官职赏赐么?老子在乎的是太子宝座,将来的皇位!
想到了这点,杨暕大为动心的同时,又开始盘算琢磨起来,沉吟着说道:“药师之言,确实很有道理,但问题是,本王如何才能拿到这个功劳?再说了,本王麾下只有四千多军队,还大半带伤,手中力量太过薄弱,又如何可能率先杀进重围,第一个拜见父皇?”
“关于这点,微臣在来的路上,倒是替殿下想出了一个主意。”李靖微笑说道:“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既可以让殿下有力量杀入重围拜见陛下,又可以确保殿下你建立这个勤王奇功,甚至还可以让陈应良不惜代价的配合殿下你建立这个功勋,用他手中的所有力量帮助殿下你首先杀入雁门城见驾。”
“药师有何妙计?还请快快说来。”杨暕大喜过望的问道。
又看看了左右,甚至还抬头仔细看了房梁和弯腰检查了桌下,李靖这才低声说道:“若殿下不弃,微臣愿意在殿下与陈应良之间穿针引线,协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杨暕赶紧问道。
“殿下你帮陈应良出气,陈应良帮殿下你建立勤王奇功。”李靖尽量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陈应良和李渊李大使之间的恩怨,殿下你应该听说过吧?”
见杨暕郑重点头,李靖这才又轻声说道:“因为李大使女婿的缘故,陈应良与李大使早就结下了深仇大恨,彼此互相仇视,这次雁门勤王,李大使与陈应良之间的矛盾更是几乎公开化,请殿下你想想,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应良又如何可能容忍李大使建立功勋,再次得到陛下恩赏提拔?既然如此,如果殿下你出手接掌李大使的军队,控制着李大使的麾下军队自行立功,陈应良又怎么可能不欢喜不高兴,不支持你这么做?”
“我接掌李大使的军队?”杨暕一听傻了眼,脱口道:“可我……。”
话到嘴边,杨暕又赶紧咽了回去,李靖却仿若不觉,又低声说道:“殿下放心,李大使麾下的军队足足有三万之众,其中不乏精锐之师,骑兵数量更是居于勤王诸军之首,实力绝对可以保证殿下你率先杀入雁门城拜见陛下,而殿下你接掌了李大使的麾下兵马后,陈应良既出了一口恶气,又为了他的将来着想,一定会全力配合殿下你建立这个奇功。”
杨暕神色犹豫为难,心中更是犹豫为难,许久后才低声说道:“可我怎么才能接掌李大使的兵权?还有,这么做的话,本王也等于是和李大使结下深仇大恨了?”
“殿下,与你的太子宝座比起来,是太子宝座重要?还是与李大使的仇怨重要?”李靖低声说得十分直接,然后又低声说道:“还有,殿下请放心,微臣有办法不让你出面做恶人,就让李大使乖乖把兵权交给你。”
“什么办法?”杨暕飞快抬头。
“勤王大军已有十四万,粮草开销巨大。”李靖微笑说道:“微臣可以劝说陈应良安排李大使返回太原督运粮草,太原军群龙无首,殿下你接管太原兵权不就合情合理了?”
杨暕露出了一些喜色,内心开始动摇,又盘算了片刻,咱们的齐王殿下也毅然把刚与李大使缔结的秘密协议抛到了脑后,重重点头说道:“好吧,就这么办,你去告诉陈应良,只要他保证让本王第一个杀入雁门城内拜见父王,我就全力配合他的指挥作战,也会帮他出这口恶气!事成之后,我也亏待不了他!”
“微臣谨遵殿下钧旨。”李靖拱手答应,但李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低声叮嘱道:“殿下,请切记一点,勤王联军的主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亲临第一线冲锋陷阵,也绝没有任何可能第一个杀进雁门城内拜见陛下!所以这勤王主帅对殿下而言,其实毫无益助,出手取之,还有可能适得其反,不利于殿下的将来大计!”
“放心,本王知道。”杨暕点头,低声说道:“你可以顺便告诉陈应良,只要他帮我这个忙,我也绝不会干涉他的军事指挥,接管了太原军队后,本王还一定会听从他的指挥,绝不给他添乱。”
………………
李靖带着杨暕的答复回到勤王联军时,时间已经是三更初刻,陈应良的寝帐却仍然是灯火通明,李靖知道陈应良肯定还在等待自己的消息,便也没有客气,又立即进了陈应良的寝帐拜见,结果陈应良也果然没睡,仍然还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公文堆中挥毫,直到亲兵上前禀报说李靖求见,陈应良这才抬起头来,然后一跃而起,迫不及待的问道:“李郡丞,怎么样了?”
看着陈应良脸上的疲惫与漆黑眼圈,李靖轻叹了一声,无比虚伪的低声说道:“大帅,你虽然年轻,但也要保重身体,怎么还不休息?”
“没事,我抗得住。”陈应良一边随口回答,一边挥手把亲兵赶出帐外,低声追问道:“怎么样?齐王殿下怎么答复?”
“成了。”李靖点头,轻声说道:“齐王殿下答应,只要你保证让他第一个杀进雁门城拜见陛下,他就保证不干涉你的指挥,不给你添乱,还会出手和李大使争夺太原兵权。他们两个掐起来,大帅你的帅位就可以稳如泰山了。”
如释重负的长松了口气,陈应良赶紧向李靖稽首行礼,一拜到地,低声道谢,李靖慌忙还礼,笑着说道:“大帅不必如此,下官这么做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何当得起你这样的大礼?”
“李郡丞,你这是不是举手之劳,我比你更清楚。”陈应良摇头,低声说道:“私下里与皇子交涉谈判,还是在皇帝陛下被突厥围困的主忧国难之际如此行事,这么做有多大的危险,我心里很清楚。你为了替我消弭隐患,分化我最大最危险的两个对手,冒这么大的危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谢了。”
李靖笑笑,先是把陈应良搀起,然后低声说道:“大帅请切记,不要真的把李大使赶回后方,让他和齐王殿下掐起来就行。如此做,一是可以防着齐王殿下坐大,生出更大野心;二是太原军队战斗力颇强,对你很有帮助,真把这支军队交给了齐王殿下,就等于是废了这支军队,把深通兵事的李大使留下,你才可以更好更有效的使用这支军队。”
陈应良点头,诚恳感谢李靖的指点,李靖却不肯罢休,又低声说道:“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必须得尽力遵守承诺,帮着齐王殿下第一个拜见陛下。原因也是有二,第一你是主帅,不可能亲临第一线冲锋陷阵,几乎没可能拿下这个功劳,这份功劳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真的送给齐王殿下,更加有力的防范李大使反扑。第二,你还年轻,还有很长时间的将来,你必须为你的将来做些准备。”
陈应良再次点头,本想开口感谢李靖的体贴指点,却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就直接摔在地上,幸得李靖眼明手快,很不长眼色的及时一把搀住了丧尽天良的陈丧良,还似乎很心疼的虚伪说道:“大帅,你太累了,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罢,李靖还赶紧把陈应良往床上架。
“没事。”陈应良强撑着摇头,又低声说道:“还有一个可能,李郡丞,李大使和齐王殿下还有可能会走那一步棋,你觉得这个可能有多大。”
“如果他们敢走那一步棋,那就是他们俩的死期一起到了。”李靖低声答道:“请大帅放心,李大使和齐王殿下应该没有那个胆量,卑职会替你把他们死死盯住,就算他们丧心病狂敢这么做,卑职也会提前告知于你。”
陈应良点点头,刚说了一句拜托了,人已经被李靖按在了床上,然后刚被李靖按了躺下,陈丧良就已经鼾声大作的昏昏睡去,李靖有些担心的摸摸陈应良的额头,直到确认陈应良没有发烧,李靖这才小心翼翼的为陈应良盖上被子,动作温柔而又仔细。
寝帐里安静异常,只有陈应良的疲惫鼾声回荡,注视着陈应良疲惫的容颜,又轻抚了陈应良额前的乱发,李靖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温和,轻声喃喃,“孩子,这只是你的第一个大麻烦,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等着你。不过,没关系,我……。”,对你很有帮助,真把这支军队交给了齐王殿下,就等于是废了这支军队,把深通兵事的李大使留下,你才可以更好更有效的使用这支军队。”
陈应良点头,诚恳感谢李靖的指点,李靖却不肯罢休,又低声说道:“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必须得尽力遵守承诺,帮着齐王殿下第一个拜见陛下。原因也是有二,第一你是主帅,不可能亲临第一线冲锋陷阵,几乎没可能拿下这个功劳,这份功劳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真的送给齐王殿下,更加有力的防范李大使反扑。第二,你还年轻,还有很长时间的将来,你必须为你的将来做些准备。”
陈应良再次点头,本想开口感谢李靖的体贴指点,却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就直接摔在地上,幸得李靖眼明手快,很不长眼色的及时一把搀住了丧尽天良的陈丧良,还似乎很心疼的虚伪说道:“大帅,你太累了,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罢,李靖还赶紧把陈应良往床上架。
“没事。”陈应良强撑着摇头,又低声说道:“还有一个可能,李郡丞,李大使和齐王殿下还有可能会走那一步棋,你觉得这个可能有多大。”
“如果他们敢走那一步棋,那就是他们俩的死期一起到了。”李靖低声答道:“请大帅放心,李大使和齐王殿下应该没有那个胆量,卑职会替你把他们死死盯住,就算他们丧心病狂敢这么做,卑职也会提前告知于你。”
陈应良点点头,刚说了一句拜托了,人已经被李靖按在了床上,然后刚被李靖按了躺下,陈丧良就已经鼾声大作的昏昏睡去,李靖有些担心的摸摸陈应良的额头,直到确认陈应良没有发烧,李靖这才小心翼翼的为陈应良盖上被子,动作温柔而又仔细。
寝帐里安静异常,只有陈应良的疲惫鼾声回荡,注视着陈应良疲惫的容颜,又轻抚了陈应良额前的乱发,李靖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温和,轻声喃喃,“孩子,这只是你的第一个大麻烦,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等着你。不过,没关系,我……。”
第227章 牵线搭桥
话长事多时间短,折腾了许多的勾心斗角与阴谋诡计之后,一天时间才终于过去,结束了崞县大战仅休整一天,丧尽天良的勤王联军主帅陈丧良一声令下,数量已经多达十四万的勤王联军便再次拔营起寨,向着这次勤王大战的主战场雁门战场开拔。
这次勤王之战注定是一场风波不断的大战,军队还没开始出发,陈应良的中军大帐里就又发生了两件不小的事,第一件事是前锋问题,出于各种考虑,陈应良很出人预料的安排了刘长恭率领右武卫队伍担任前锋先行,同时陈应良还决定把右武卫的头号精锐报国军留在自己的中军听用,结果刘长恭和陈应良关系也有些不乐意了,抗议道:“大帅,你让我当先锋没问题,但开路先锋任务本来就重,你还把我麾下精锐的报国军调走,是不是有些太不够意思了?”
“刘大哥,不是我对你苛刻,是我必须如此做。”陈应良答道:“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你必须担任先锋,而且我也必须把报国军调走,不过你放心,今天突厥会出兵拦截我们的可能很小,而且我们每天只走三十里,各军之间距离很近,就算遇到什么危险,我也会马上出兵接应你。”
还好,刘长恭对陈应良一向都不错,又知道陈应良这个主帅不太好当,看在了彼此/长/风/文学 间的交情份上,刘长恭便也没有再说什么,抱拳唱了一个诺,马上就去率军先行了。而刘长恭前脚刚走,名誉上来并不属于勤王军行列的齐王杨暕又来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要求率领两千护驾兵马随同陈应良北上,陈应良借口杨暕身份尊贵不便亲临第一线,假意拒绝了两句,遭到了杨暕的断然拒绝后,陈应良也只好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安排杨暕率军与太原隋军同行。
安排杨暕与太原隋军同行,同吃同助,在杨暕看来这当然是陈应良为了让自己熟悉太原隋军情况以便抢班夺权,心中暗喜之下,杨暕当然是一口答应,同样心怀鬼胎的李渊也是心中暗喜,便也没有出言反对。再紧接着,陈应良又安排了太原隋军为第二队,王世充的江都隋军为第三队,自率谯彭隋军为第四队,云定兴的左屯卫为第五队,依次向雁门战场开拔,其他的小股勤王军则被联合编制成第六队,交给虎牙郎将高君雅统率,负责留守崞县和保卫粮道。
此后还发生了一件小事,出于对皇权的尊重,在陈应良这个主帅调兵遣将时,这次勤王大战中最为坚定支持陈应良的阴世师倒是没说什么,然而大军刚一开拔,阴世师就跑到了陈应良的面前提出了担心,提醒道:“大帅,你把我们的五大主力都布置到了前方,后方仅由高君雅将军保护,是否太重前权而轻后备了?高君雅将军固然忠勇善战,但他的麾下军队营伍太过繁杂,战斗力难以保证,突厥一旦抄袭我军背后,只怕我军粮道难保。”
“阴太守不愧是沙场老将,果然一针见血。”陈应良赞了一句,又坦然承认道:“不错,我这样的安排部署,是露出了后方破绽,不过你放心,我这么做是故意的。”
“故意的?”阴世师转转眼睛,有些醒悟过来,喜道:“大帅想要诱敌分兵,抄袭我军背后,然后把突厥偏师各个击破?”
“是有这个想法,我军还有后续援军不断赶到,军中粮草也够全军支撑半个月以上,我是不用太担心粮道被断。”陈应良微笑说道:“但我的目的并不完全如此,我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阴世师又好奇问起陈应良还有什么重要目的时,陈应良倒也没有隐晦,很坦白就答道:“示敌以弱,我要让突厥觉得我难以掌控军队,以至于连一支作战主力都无法留下保护后路,只能是屈服于部下压力,被迫把作战主力全部带上前线。”
“什么?”阴世师大吃一惊,惊讶观察陈应良的神情时,见陈应良的神情严肃不似说笑,阴世师这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下官明白了,大帅既然有这个打算,那么请大帅放心,下官一定会全力协助于你。如果大帅不弃,下官还可以想办法帮你把这个消息放到突厥那边去,帮你示敌以弱。”
“千万别。”陈应良赶紧摇头,低声警告道:“阴太守,为了你好,你最好不要在私下里与突厥有什么接触,不要忘了李大使,你这个部下一再和他作对,他早就把你恨到了骨头里,你这么做一旦被他抓住把柄,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阴世师笑笑,笑着谢了陈应良的好心提醒,表示自己一定会慎重行事,笑容还有些古怪神秘,另一旁的李靖则一直在悄悄注意着阴世师,看到阴世师的古怪笑容,李靖忍不住微微一笑,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又稍稍点了点头。
…………
隋军大军仅在崞县休整了一天就继续向北开拔,这么大的动作,当然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过突厥斥候的眼睛,这个重要情报也很快就通过了快马飞报到了雁门突厥营中,而与此同时,陈应良派来与突厥军队联络的长孙顺德也已经被突厥哨队擒获,并且被立即押进了突厥大营,押送到了突厥可汗始毕的面前。
决定这场雁门大战前途发展的时刻来临,在有着充足时间的情况下,始毕可汗和他麾下一大帮亲戚察杀并没有急着把突厥大军带出雁门关外,到地形对他们无比有利的雁门关外去预防万一,而是火速集体召见了隋军使者长孙顺德,征询长孙顺德的来意,也乘机了解隋军队伍的内部情况,还有神秘的隋军主帅陈应良的各种情况。
了解了长孙顺德的来意,又看过了陈应良用汉文和突厥文书写的书信后,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人一度有些哑然失笑,搞不懂陈应良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愿意以释放五千多突厥战俘为代价,换取隋军把五千斛军粮送进雁门城,也都不禁为陈应良的异想天开而钦佩这么荒唐的交换条件,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阿史那一家人中只有比较熟悉中原情况的阿史那·思摩没有露出讥笑,还反过来替陈应良辩解道:“这一点都不奇怪,也不可笑,中原人一向都是把他们皇帝当做神一样尊敬,越是忠臣越是如此,为了让杨广少受一顿饥饿,中原的忠臣是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不过,陈应良既然愿意做这样的交换,为什么要砍掉我们每个战俘的两根手指头?”
“因为我们大帅觉得这些战俘冒犯了我们的皇帝陛下。”听得懂一些突厥话的长孙顺德直接用突厥话回答,解释道:“所以我们大帅才决定给他们一些惩戒,那怕是释放他们也要砍掉他们的两根手指头,让他们永远记住冒犯大隋皇帝陛下的代价。”
“冒犯杨广的代价?”始毕可汗笑了,然后拍案大吼道:“那杨广冒犯我的代价呢?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把我的爱臣史蜀胡悉骗到马邑杀害,又故意封我的弟弟阿史那叱吉为小可汗,企图分化离间我们的兄弟之情,把本可汗冒犯到了极点,这笔帐又如何算?”
“那是裴矩干的好事,关我屁事,冲我大吼大叫干什么?”(诱杀突厥智囊史蜀胡悉和离间阿史那兄弟都是裴矩的主意。)
长孙顺德心里嘀咕喊冤,好在突厥在对待使者方面名声还算不错,从不杀使最多只是扣留,所以那怕是看到始毕可汗发怒,长孙顺德也没有怎么害怕,只是拱手说道:“可汗恕罪,小使只是传达陈应良陈大帅的原话,这些话不是小使的意思,请可汗明查。”
出于种种考虑,始毕可汗果然没把长孙顺德怎么样,稍做思索后,始毕可汗点头说道:“好吧,看在你们中原人没有滥杀本汗子民的份上,本汗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来人,给我摆上酒宴,款待中原来使。”
“李大使果然神机妙算,果然来了。”长孙顺德道谢微笑,心知始毕可汗大帐摆宴款待自己,明摆着是想从自己嘴里套取隋军内部情况了。
关键时刻,好歹也和陈应良沾点亲戚关系的长孙顺德也多少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想对族侄女婿做得太绝,但考虑到李大使的皇亲国戚身份和门阀背景,还有陈应良那点浅得可怜的根基,与族侄女婿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长孙顺德还是做出了明智选择,对突厥众人的劝酒是酒到杯干,对突厥君臣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很快就把勤王隋军的各种底细完全透露给了突厥君臣,什么兵力数量、军队构成、兵粮情况、后勤补给情况,还有各路勤王军队的主帅名字,全都交代得干干净净,比用重刑拷问还交代得干净明白。
长孙顺德如此坦白倒有些吓着了突厥军臣,让多少读过一些兵书的始毕可汗、阿史那·埃利弗和阿史那·思摩等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一个兵书常见词反间!不仅有些不太敢相信长孙顺德的介绍,相反还有一些害怕长孙顺德是故意示弱,用计诱骗自军。所以再盘算了片刻后,始毕可汗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向长孙顺德问道:“长孙先生,听说你们的主帅陈应良,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这件事是真是假?”
“可汗英明。”长孙顺德带着酒意点头说道:“不错,我们的陈大帅确实只有十九岁,半点不假。”
“真的只有十九岁?那你们的皇帝陛下为什么要任命他为主帅?”阿史那·思摩好奇问道。
“还不是因为那个小子运气好,侥幸第一个把勤王奏章送进了雁门城。”
长孙顺德如实回答,把陈应良使者第一个将奏章送进雁门城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又按照李渊父子的分析直接指出,隋炀帝很可能是因为不知道都有什么名将宿将前来勤王,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这才在矮子群里选高个,任命了陈应良为勤王主帅。结果始毕可汗却是越听越傻眼,越来越怀疑过于坦白的长孙顺德是陈应良派来的反间,好在将来的处罗可汗阿史那·埃利弗马上就凑了上来,在始毕可汗的耳边低声说道:“大哥,有这回事,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在河边抓到的那个中原奸细么?他就交代过,说有三个中原奸细跳河进了雁门城?”
“还真有这事?”始毕可汗一听大奇,见弟弟点头,始毕可汗又稍一思索,忙说道:“那个中原奸细杀了没有?没杀?没杀最好,马上派人把他押来,一会我要亲自审问。”
阿史那·埃利弗领命下去安排,那边长孙顺德见始毕兄弟鬼鬼祟祟不肯继续往下问,便又主动说道:“说起来,我们这位陈大帅,还真是一个小小的传说,两年前,他还是大兴城里的一个穷小子,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穷得到菜场里拣菜叶子熬粥喝,落魄到了他指腹为婚的妻子家里几次上门退婚,把他逼得悬梁自尽,差点少年夭折。”
陈应良的这个小故事确实很诱人,那怕是突厥君臣听了也不例外,就连始毕可汗都来了兴趣,忍不住追问道:“长孙先生,既然这个陈应良两年前还这么落魄,怎么才短短两年过去,这个小子就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说来话长,也是运气来了什么都挡不住,我们陈大帅上吊被人救下后,突然奋发图强……。”
长孙顺德长叹了一声,带着酒劲把陈应良的过去仔细介绍了一遍,说了陈应良到东都投军掘到了第一桶金的经过,也说了陈应良这两年不断升官发财的大概原因,介绍中既有无比的羡慕也有刻意的贬低,末了长孙顺德赶紧把话转入正题,笑道:“说起来也是凑巧,逼着我们陈大帅退婚的那家人,也不是别人,恰好就是我们大隋的唐公爵李渊的亲家,这会唐公爵和他的女婿也恰好就在勤王军中,两家人名誉上是上下级,实际上是仇敌,成天在军队里斗来斗去,闹得不可开交。”
“唐公爵李渊?”始毕可汗眼睛一亮,惊喜说道:“莫非就是现在的河东山西慰抚使,李渊李大使?”
“对,就是他。”长孙顺德赶紧点头,又好奇反问道:“可汗,你也知道唐公爵李大使?”
始毕笑而不答,旁边的阿史那·思摩则冷笑说道:“别以为只有你们中原人会收集情报,唐公爵驻扎太原,掌握的军队直接与我们突厥军队对峙,我们可汗怎么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和情况?”
“你们知道最好。”长孙顺德心中暗喜,借着酒劲干脆直接说道:“因为女婿结下的仇恨,唐公爵和我们陈大帅也成了仇人,我们陈大帅在军队说东,唐公爵就一定说西,陈大帅说向前,唐公爵就一定要说往后,弄得我们陈大帅头疼万分,简直恨不得杀掉唐公爵。”
长孙顺德的这些酒话太直接了些,让始毕可汗忍不住又生疑心,盘算了片刻后,始毕可汗干脆突然一拍桌子,大吼道:“来人,把这个中原奸细拿下!”
古怪的应诺声中,帐中的突厥卫士立即冲上,把长孙顺德抄住双臂直接提了起来,长孙顺德大惊,赶紧喊冤,询问为何要突然拿下自己,始毕可汗则大怒说道:“为什么要突然拿下你?你这个中原奸细装什么装?本汗又不是没有见过中原使者,几时见过象你这样的使者,对你们的军中情况有问必答,还直接告诉本汗你们的军中矛盾?说!你是不是陈应良那个中原小蛮子故意派来骗我的?想骗我对你们粗心大意,然后你们就可以乘机用一些阴谋诡计来坑害我们突厥大军对不对?”
“可汗饶命,你误会了。”长孙顺德更是喊冤了,满头大汗的赶紧解释道:“我没有骗你啊,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啊,还有,其实我不是……。”
满头大汗的解释到这里,长孙顺德终于回过神来,赶紧闭上嘴巴,那边阿史那·思摩则不依不饶,追问道:“其实你不是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长孙顺德语塞犹豫了,偏在这个时候,帐门处却传来了一个长孙顺德颇熟悉的声音,惊喜叫道:“长孙先生,怎么是你?长孙先生,快救救我啊,我是侯君集啊,我是李大使的侍卫侯君集啊!”
飞快扭头看去,长孙顺德顿时傻眼了颇得李渊喜爱的卫士侯君集,正衣衫褴褛的被突厥士兵押进了大帐,还正在对着自己大喊大叫的打招呼。结果这么一来,始毕可汗等突厥君臣也有傻眼了,然后奉命押解侯君集前来受审的阿史那·埃利弗,赶紧通过汉奸通译向侯君集问道:“你认识长孙先生?”
“将军,我当然认识他。”侯君集拼命点头,飞快解释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唐公爵李渊李大使麾下的亲信,他是唐公爵的幕僚,我是唐公爵的卫士,我们都恨陈应良那个小贼入骨啊!那天晚上跳进河里摸进雁门城的,真的是陈应良小贼的走狗啊,只是我不知道陈应良的走狗怎么会说你们的突厥话啊!”
长孙顺德更加傻眼的同时,通译也飞快把侯君集的话翻译给了突厥君臣听,结果听了这些话后,始毕可汗等突厥君臣也很快面露狂喜了,然后迅速盘算了片刻后,始毕可汗还让卫士放了长孙顺德,然后亲自走到了长孙顺德,张臂突然抱住了长孙顺德,哈哈大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其实你是唐公爵派来的人对不对?唐公爵和陈应良小子有仇,想乘机报仇雪恨对不对?”
“可汗,我……。”长孙顺德脸色苍白了,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不必说了,我什么都明白。”始毕可汗大笑说道:“放心,只要唐公爵帮着我打败中原军队,活捉杨广这个暴君,我就一定帮他报仇雪恨,帮他杀掉陈应良小子!”
“放了他!”始毕可汗又指着侯君集吩咐,大笑说道:“他也是唐公爵的人,唐公爵是我们的朋友,不能为难我们朋友的人。”
“朋友?”长孙顺德更加傻眼了,心中暗道:“这个要命时候,我替李大使和突厥军队牵线搭桥结成了朋友,李大使知道了,是要扒我的皮?还是要抽我的筋?”这个时候,帐门处却传来了一个长孙顺德颇熟悉的声音,惊喜叫道:“长孙先生,怎么是你?长孙先生,快救救我啊,我是侯君集啊,我是李大使的侍卫侯君集啊!”
飞快扭头看去,长孙顺德顿时傻眼了颇得李渊喜爱的卫士侯君集,正衣衫褴褛的被突厥士兵押进了大帐,还正在对着自己大喊大叫的打招呼。结果这么一来,始毕可汗等突厥君臣也有傻眼了,然后奉命押解侯君集前来受审的阿史那·埃利弗,赶紧通过汉奸通译向侯君集问道:“你认识长孙先生?”
“将军,我当然认识他。”侯君集拼命点头,飞快解释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唐公爵李渊李大使麾下的亲信,他是唐公爵的幕僚,我是唐公爵的卫士,我们都恨陈应良那个小贼入骨啊!那天晚上跳进河里摸进雁门城的,真的是陈应良小贼的走狗啊,只是我不知道陈应良的走狗怎么会说你们的突厥话啊!”
长孙顺德更加傻眼的同时,通译也飞快把侯君集的话翻译给了突厥君臣听,结果听了这些话后,始毕可汗等突厥君臣也很快面露狂喜了,然后迅速盘算了片刻后,始毕可汗还让卫士放了长孙顺德,然后亲自走到了长孙顺德,张臂突然抱住了长孙顺德,哈哈大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其实你是唐公爵派来的人对不对?唐公爵和陈应良小子有仇,想乘机报仇雪恨对不对?”
“可汗,我……。”长孙顺德脸色苍白了,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不必说了,我什么都明白。”始毕可汗大笑说道:“放心,只要唐公爵帮着我打败中原军队,活捉杨广这个暴君,我就一定帮他报仇雪恨,帮他杀掉陈应良小子!”
“放了他!”始毕可汗又指着侯君集吩咐,大笑说道:“他也是唐公爵的人,唐公爵是我们的朋友,不能为难我们朋友的人。”
“朋友?”长孙顺德更加傻眼了,心中暗道:“这个要命时候,我替李大使和突厥军队牵线搭桥结成了朋友,李大使知道了,是要扒我的皮?还是要抽我的筋?”
第228章 祸从天上来
陈丧良故意让不太靠谱的刘长恭率军担任先锋,还故意调走刘长恭麾下最靠谱的报国军,其目的当然是用刘大将军的不靠谱来引诱敌人,示敌以弱免得突厥军队跑了。
这么做的效果也果然没让陈应良失望,在东都保卫战中表现得很不靠谱的刘大将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即便是担任最危险的开路先锋,刘大将军仗着背后有大量的友军支援,有陈应良这个好兄弟撑腰,仍然没有花大力气去整顿军纪,麾下队伍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懒散散,旗帜东倒西歪,队形乱七八糟,松散自在得如同郊游,把一支鱼腩之师的应有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很是蒙骗了不少经验丰富的突厥斥候,先入为主的生出了不少轻敌之心,顺带着对隋军全军的评价也降低了许多。
当然,如果这些突厥斥候能够看到刘大将军麾下队伍的逃命速度,那种屁股上带着滚滚黄砂连快马轻骑都很难追上的神之速度,也许就不会那么轻敌了。
最令突厥阿史那一家欢喜的还是隋军队伍的兵力部署安排,十四万隋军主力,其中有十三万都被陈应良带着北上赶来雁门战场,只留下万余军队保护后方粮道,这么做虽然是保证了隋军的正面战斗力,却给了突厥轻骑包抄偷袭隋军粮道的大好机会虽说崞县到雁门之+长+风+文学+www+cfwx+net间的道路狭窄,不是十分有利于突厥骑兵迂回包抄,但是自打有隋以来,突厥军队与隋军大战十数次,还真没有碰上过这样的好事。
鉴于陈应良在兵力部署方面这个重大失误,也鉴于隋军先锋表现出来的松散无能,再加上一些特殊情况,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很快就得出了一个陈应良希望他们得出的答案南来这十三万隋军并不可怕,崞县惨败完全是因为暴雨导致,与陈应良的用兵才能并没有太大关系。同时阿史那一家也做出了一个陈应良希望他们做出的战术决定,那就是围城打援,以逸待劳,不去干扰迟滞隋军主力的进兵北上,静待勤王隋军主力抵达雁门战场,然后再伺机一举歼灭隋军勤王队伍的主力。
也是托了阿史那一家这个决定的福,靠着一支不靠谱军队的上前开路,隋军主力在第一天的北上期间没有遭遇到任何的袭击骚扰,很是顺利的走完了三十里路,然后立木为寨,步步为营向雁门战场缓缓开拔,进军安全得到了保证,以江都勤王军为代表的疲惫之师也得到了恢复体力的机会,同时陈应良也得到了派遣斥候侦察敌人军情的机会和时间,并且也乘机掌握了一些雁门战场的具体情况。
从隋军斥候初步侦察到的敌情来看,突厥军队还是十分重视对南来隋军的防范,主要力量布置在了地势最为开阔的雁门城西南面,始毕可汗的金帐也布置在了雁门城西南十里处的羊头城(今阳明堡)东北处,当道拦住了隋军队伍的勤王道路;在雁门东面、北面和滹沱河以南布置的兵力不多,对雁门守军只起到防范突围的作用;同时突厥军队又故意放开了雁门城西北通往西陉关(雁门关隋称)的道路,采取围三阙一的正规攻城战术,故意露出一条包含杀机的道路引诱雁门守军突围,也借此涣散和削弱雁门守军的抵抗意志。
初步掌握了这些突厥军情后,又亲手在地图沙盘上用旗帜标明了敌营位置,陈应良把目光聚焦到了同样插着突厥蓝旗的西陉关城上,向负责侦察敌情的马三宝问道:“西陉关的关城里,有多少突厥军队?关城遭到了多少破坏?是否还有坚守价值?”
“禀大帅,我们的斥候是走山道登高侦察,无法确认西陉关里有多少突厥守军,也无法判断西陉关城的具体损毁情况。”马三宝如实答道:“不过听我们的斥候说,西陉关关城的情况远远看上去还不错,突厥军队进出都是走关门,并没有直接越过关墙进出,末将推测,西陉关的关墙应该还没有被损毁。”
“加强对西陉关关城的侦察哨探。”陈应良吩咐道:“尽可能给我弄清楚关中突厥兵力数量,城防情况,越详细越好。”
马三宝唱诺,又说道:“大帅,还有一件事要顺便禀报,之前你派给我的那个马邑通译胡敬德是个好手,前天崞县大战,他在阵上斩首七具,昨天我派了他给我们的斥候带路北上侦察,他又在斥候战中杀敌三人,我们的斥候能成功完成任务,初步刺探到突厥军情,他可以算是首功。”
“赏他五两黄金,钱十贯。”陈应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顺口就说道:“顺便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的功勋了,叫他好好干,我等他更多立功的消息。”
马三宝再度唱诺,这才告退离去,结果马三宝前脚刚走,旁边的李靖就开口笑道:“大帅,胃口不小啊,还没和突厥主力碰上就盯上了西陉关,难道大帅你连一个突厥都不想放走,连始毕贼酋都想把他关门打狗堵死在西陉关内?”
“既然有这个机会,那怕希望再小当然都得争取一下。”陈应良笑笑,坦然承认自己的野心绝不比李靖小到那里,然后陈应良又问道:“李郡丞,西陉关地势如此险峻,皇帝陛下撤回雁门城时,怎么没能守住?西陉关又是怎么丢的?”
“突厥来得太快。”李靖答道:“保护陛下的护驾军队还没来得及全部撤回关内,突厥就已经在混战中杀进关城,事发太过突然,西陉关又多年无战事,没有安装什么千斤铁闸之类的应急关门,就没能挡住突厥主力继续攻入关内,最后为陛下殿后的一千多御林军全军覆没,西陉关也落到了突厥手里。”
陈应良点头不语,只是琢磨盘算,李靖见状有些担心,忙说道:“大帅,你该不会是想奇袭西陉关吧?西陉关是突厥军队退回马邑的咽喉要道,那怕突厥再轻敌也不会等闲视之,肯定部署了重兵预防万一,出兵奇袭,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我们的奇兵全军覆没,重挫我们的军心士气,不利于战。”
见陈应良不吭声还是盘算,李靖更是担心,忙又建议道:“大帅,下官认为与其冒险,不如继续把力量用于正面,反正西陉关那边道路狭窄,又有关门和关城的限制,二十多万突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内退出关外,只要我们能够正面击破突厥军队,一天时间,足够我们重创突厥主力的元气了。”
“李郡丞,你的建议很对,正常情况我必须采纳你的提议。”陈应良点头,又突然说道:“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战争也要逐渐改变了,以前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现在已经未必没有希望了。”
“时代不同了?什么意思?”不知道陈应良还藏着底牌的李靖有些惊讶。
陈应良笑而不答,还反问道:“李郡丞,西陉关的关门有多宽多高?关门是实木还是铁皮包木?厚度有多少?这些情况你知道不?”
“这……。”未来大唐军神李靖难得有些傻眼,也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古怪问题,迟疑了一下才答道:“这个下官还真不知道,不过还好,下官的麾下士兵中有不少西陉关的旧卒,大帅如果需要这些情报,下官可以替你收集。”
“那就拜托了,西陉关的关门大小、厚度与材质情况我都要,越详细越好,突厥重攻不重守,我估计关门应该没怎么改变。”陈应良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但记住一点,这件事不能让李大使那边知道。”
“不能让李大使那边知道?”李靖心中一凛,小心问道:“大帅,你担心李大使通敌?”
“冒险通敌这样的事,估计他李大使倒是没这个胆量。”陈应良答道:“不过我和他的过节实在太深了,我不得不防着他故意让我吃败仗,所以我打算对西陉关出奇兵的事,你绝不能走漏风声,不能让有心人知道我打西陉关的主意。”
李靖点头应诺,心里则暗道:“要求我封锁这个消息,难道你铁了心要打西陉关的主意?太弄险了你知不知道?不过,你为什么要知道关门的情况?还有,战争也要逐渐改变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
故意示敌以弱诱使突厥做出了以逸待劳的决策,通过李靖暂时安抚住了隋炀帝次子杨暕这个刺头,着急与杨暕达成联盟的李渊也没来捣乱,从崞县北上的第一个晚上,在距离雁门城只有九十里的情况下,陈应良反倒睡了一个好觉,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第二天精神的饱满起床后,陈应良立即下令全军继续北行,队列不变,仍然是日行三十里缓缓北上,小心翼翼的逼近雁门战场。
出发时,出使突厥大营的长孙顺德也带着始毕可汗的答复回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说是始毕可汗同意了陈应良的交换要求,答应允许隋军队伍把五千斛军粮送进雁门城,换取陈应良释放五千余名突厥战俘,只是始毕可汗不同意陈应良羞辱他的军队要砍去俘虏的两根指头,所以要求陈应良必须答应让这些战俘完好无损的返回突厥军中,始毕可汗才答应让路送粮。
“想要让他的士兵完好无损回去?做梦!”恨这些草原蛮夷恨得蛋疼的陈应良冷哼,喝道:“魏徵,替我给突厥始毕贼酋回信,就说犯我大隋天威,虽远必诛,突厥俘虏的两根手指头我砍定了,他要是再拒绝,我就马上砍下每个突厥战俘的一只手臂!”
魏徵倒是点头答应了,长孙顺德却有些脸色苍白了,赶紧颤抖着说道:“大帅,这道信我可不敢送。”
“没事,我当然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看在了可爱的未来老婆面子上,陈应良倒是没有过于为难长孙顺德,只是命令立即释放一名突厥俘虏,砍掉他的左手尾指与无名指,然后让他带着回信去突厥大营送信,长孙顺德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提出告退时,陈应良却又随口问道:“长孙先生,突厥的始毕贼酋你见到没有?和他谈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回书带回来?”
“禀大帅,卑职没能见到始毕贼酋。”长孙顺德战战兢兢的答道:“卑职虽然进到了突厥中军营地,只有一个突厥察杀出面接待了卑职,问明了卑职的出使原因,把大帅你的书信转呈到了始毕贼酋面前,然后就给了卑职这个口头答复,也没有什么回信。”
听到这样的话,陈应良有些狐疑的看了长孙顺德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旁边的阴世师则挺身而出,微笑说道:“长孙先生出使辛苦,为了给陛下送粮的大事累得满身是汗,一定很不好受吧?快来人,马上支一个小帐,侍侯长孙先生更衣。”
阴世师身后马上站出几个亲兵,毕恭毕敬的邀请长孙顺德下去更衣,长孙顺德知道阴世师是想乘机搜身,可是又不敢反抗,只得乖乖跟随阴世师的无良亲兵到路边的小帐中去更换衣服,还从头到脚从里都外都换了一个崭新,同时阴世师又向长孙顺德的两个随从一努嘴,马上又有其他阴世师的亲兵上前,低声向那两个随从打听情况,很快就回报道:“禀大帅,禀太守,我们安排的两个随从没能进到突厥中军,不知道长孙顺德有没有见到始毕贼酋,也不知道他在突厥中军营地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陈应良和阴世师点头后,侍侯长孙顺德更衣的亲兵也来回报,说是没有发现长孙顺德身上有什么暗藏书信,陈应良也这才很是忘恩负义的向阴世师笑道:“阴太守,太过了吧?这么不相信我们的使者,会伤李大使的心啊。”
“没事,反正我已经把李大使往死里得罪过不少次了,也不在乎再多得罪一次了。”阴世师轻松的笑笑,然后又说道:“大帅,不能马上放长孙顺德回李大使身边去,把他交给我一天,一来继续检查预防万一,二来我也好乘机观察李大使的反应,他如果真的心里有鬼,怎么都会露出些破绽。”
“都已经把他的衣服扒光了,还要怎么检查?”陈应良有些惊讶的问道。
“发簪,谷道。”阴世师顺口答道:“把书信藏进蜡丸,再把蜡丸塞进谷道,预防搜身的小把戏,对付这种小把戏,就是监视他的第一泡屎。”
“谷道?”陈应良有些傻眼,差点怀疑阴世师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者,连菊花里藏毒这种手段都知道。不过考虑到阴世师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陈应良也就默许了此事,阴世师则一边安排人手折腾长孙顺德,一边让人故意放出消息,让李渊知道长孙顺德已经回来并且被自己留下的情况。
其实根本用不着阴世师故意放出消息,同样很重视情报工作的李渊李大使就已经知道了长孙顺德已经回来的消息,得知了长孙顺德回来时所遭到的待遇后,李大使除了心中暗怒之外,再有就是冷哼出声,暗道:“查去吧,查去吧,看你们能查出什么!你们查得越仔细越好,正好可以让长孙顺德看清楚你陈应良小贼的虚伪面目!还有你阴世师,派人暗中监视齐王殿下的事你都已经露出马脚了,还敢对我的幕僚这样无礼,等见到了陛下,看我怎么参你!吃错药的武威小门第,也敢和我关陇大门阀斗,洗干净脖子准备等死!”
行军到了正午的时候,担任前锋的刘长恭队伍终于遭遇了几股数量达到百余人的突厥游击哨骑,还试图以拿手的骑射骚扰隋军先锋,也把刘大将军本人给吓了一跳,好在刘长恭这次带来勤王隋军已经不象当初东都大战那样全是二线兵,现在的队伍中不乏当时正在高句丽参战的右武卫精锐,不用刘长恭下令,这些精锐将士就已经用强弓硬弩把试图骚扰的突厥哨骑射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堪的逃远,然后只敢远远的监视隋军前进,不敢再过于靠近隋军队伍。
前锋消息飞报到了位居第四队的陈应良面前,阴世师和魏徵等人倒是建议陈应良出动骑兵教训这些猖狂至极的突厥哨骑,秦琼和程咬金也自告奋勇去领兵迎战,陈应良则冷哼道:“试探我们的佯兵而已,用不着理他们,继续前进,靠近了就用强弓硬弩招待,离远了就随便他们折腾,反正我们每天只走三十里,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消磨。”
“大帅,这样是否太过示弱?”阴世师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我就是要故意示弱,引突厥大军主动来战。”陈应良很坦白的答道。
人无完人,素来考虑周到的陈应良这次终于失算了一次,没有考虑到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突厥哨骑如此猖獗的背后,除了试探自军实力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目的?结果也正因为这点失算,被突厥哨骑掩护着南下的侯君集在身穿隋军军衣的情况下,得以躲藏进了路边的山林之中,等到刘长恭的队伍走过之后,突然出现在了位居第二队的太原隋军旁边,太原隋军士兵发现不对上前查问时,侯君集又马上出示了突厥军队主动归还给自己的李渊卫士腰牌,结果很自然的,侯君集也就顺理成章的重新回到李渊李大使的面前了。
侯君集的突然出现当然让咱们的李渊李大使大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李渊这才惊讶问道:“侯君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雁门城给我送奏章了吗?雁门那边被突厥包围得水泄不通,你是怎么回来的?”
“禀大使,卑职无能,潜往雁门的途中被陈应良小贼的走狗钱向民阴了,不幸当了突厥俘虏。”
嘴皮子利落的侯君集倒也坦白,很快就把自己这几天的情况向李渊做了禀报,说明了自己送信的经过是不小心被会说突厥语的钱向民坑害,向导被杀不熟悉道路,不幸被突厥士兵抓获,然后自己忠贞不屈没有向突厥吐露半点口供,结果昨天在突厥的中军大帐里却不幸被长孙顺德给认了出来,被揭破了身份,突厥的始毕可汗这才决定释放自己回来,让自己帮着长孙顺德承担咱们李渊李大使与突厥始毕可汗秘密联络的任务。
隋炀帝被包围在雁门城中,包围隋炀帝的突厥可汗始毕却主动派人来和自己联络,派的还是自己的心腹卫士,听到了这样的答案,目前还没胆子造反谋逆的李大使当然是有一种想要发疯的感觉,恐惧得连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脸色大变的压低声音问道:“谁和始毕可汗联络了?谁叫你替始毕可汗和我秘密联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使恕罪,小人是无意中牵涉进这件事了,始毕可汗有令,小人不能不听。”
侯君集误会了李渊的意思,还道李渊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这样的重要机密,便赶紧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恭敬说道:“大使,你和陈应良小贼的仇怨过节,始毕可汗都已经知道了,始毕可汗请你放心,只要你帮他解决了陈应良小贼麾下的兵马,他就一定帮你报仇出气,将来中原的事,他也可以和你好好商量。”
说着,侯君集还从怀里贴身处拿出了一道火漆密封的书信,双手呈到李渊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大使,这是始毕可汗给你的亲笔书信,同时用突厥文和中原文字写成,请你过目。”
看到那道封面上同时用突厥文和汉文写着自己名字官职的书信,可怜的李大使彻底的呆若木鸡了,好不容易回过了一点神来后,李大使一把抢过那道足以让自己抄家灭门的书信,双手一扯就要撕,旁边的绝对心腹刘弘基则赶紧拦住,低声说道:“大使,不能毁,不要忘了长孙顺德还正在陈小贼和阴世师手里,他那里如果露出什么口风,你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听到刘弘基这个警告,李渊赶紧住手,然后下意识的把信塞进了怀里,捂在胸前如同捂着一条噬人毒蛇,颤抖说道:“那怎么办?到底出什么事了?始毕可汗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这……,小人也不知道。”刘弘基也是有些六神无主,低声说道:“总之这道书信还不能毁,更不能看,好在信上有火漆密封,可以证明你没看过,不过始毕可汗那边如果真有这个意思,有第一道书信就会有第二道,稍微走漏一点风声就有可能给陈应良小贼害你的机会。还……,还有,大使,长孙顺德在始毕可汗面前,到底为你对他说了什么?”
“长孙顺德?难道长孙顺德真的已经背叛了我,和陈应良小贼联手给我下了这个套?”
得到了刘弘基的提醒,咱们的李大使猛的想到了这个可能,也更加不敢私下销毁这道要命书信和杀掉侯君集灭口,免得一会更说不清楚。无奈之下,李渊只得是赶紧吩咐道:“快,派人去看看长孙顺德的情况,再有,随便找个借口,把世民给我叫来。”
“大使,还有李靖。”刘弘基低声提醒道:“他一直陪伴在陈应良小贼身边,把他叫来问问,看看他知道什么不。”
李渊下意识的点头,也开始飞快盘算起如何合情合理的把李靖叫到自己面前的主意借口。
第229章 宁可不要
十三万以步兵为主体的队伍应对数量超过二十二万的突厥骑兵,兵力和兵种悬殊如此之巨大,陈丧良再是如何的丧尽天良,所承受的心理压力仍然还是非常人所能想象,那怕是隋军的阵战实力强于敌人,处于对隋军有利的狭窄战场,那怕是手里还有几张压箱底的底牌还没有打出,陈应良仍然还是如担泰山,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的松懈和怠慢。
这种如担泰山的巨大压力突然又出现在了李渊身上,这种压力的来源也就是侯君集莫名其妙带回来的那道始毕可汗亲笔书信,咱们的李渊李大使再是怎么的智谋过人,也想不通始毕可汗为什么会在这个要命时刻盯上自己,再是怎么的老于城府,捧着这道书信也是如捧红炭,不敢扔不敢留,不敢看不敢毁,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好,突厥哨骑掩护侯君集归队的行动非常成功,并没有任何人发现侯君集是从突厥军队那边回到李渊身边,李渊一时半会还用不着担心被死对头陈应良发现,然而行军期间目前位卑职微的李二不敢擅离队伍,没能及时听召来见,倒是李靖被李渊使者请到了隋军第二队,与李渊见了面。
与李渊见了面后,李靖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就问道:“大使,有什么事?我不能在这里久呆,以免陈应良生出疑心—长—风—文学 {c}{f}{w}{x}.net,有话请直说。”
“长孙顺德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渊也没客气,同样直接问道:“他出使归来后,陈应良为什么不让他归队?为什么要让他留在中军队伍?长孙顺德见到陈应良后,又说了一些什么?”
“是阴世师的意思。”李靖很坦白的答道:“是阴世师建议陈应良这么做,说是想观察长孙顺德一段时间,也顺便从长孙顺德口里了解一些关于突厥大营的军情。”
说罢,李靖又把长孙顺德与陈应良的交谈过程做了大概介绍,说明长孙顺德只带回来了一个始毕可汗的口信,也说明了陈应良用行动给始毕可汗的答复,李渊仔细倾听,并不插话,直到李靖大概说完,李渊又稍做盘算,这才又问道:“前天在崞县城外,陈应良让长孙无忌出面召见长孙顺德,期间到底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下官当然不知道。”李靖苦笑答道:“陈应良和长孙顺德先生是在私下里见面,期间仅有他的心腹亲兵和妻兄长孙无忌陪同,下官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交谈内容?”
李渊的脸色神情更加复杂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继续向李靖打听消息,结果这么一来,心思慎密的李靖也发现有些不对了,便试探着问道:“大使,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关心长孙先生与陈应良的交谈内容?”
李渊当然不敢对李靖如实回答,盘算了片刻后,李渊只得低声吩咐道:“李郡丞,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盯紧长孙顺德,也给我仔细留心陈应良对长孙顺德的态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即报我。好了,你去吧。”
李靖唱诺,赶紧告辞离开了李渊身边,以免被陈应良发现端倪,同时李靖心里也是万分狐疑,暗道:“长孙顺德不是你李大使的多年好友吗?他被朝廷通缉多年一直安然无恙,九成九就是因为你的暗中庇护,你怎么会突然对他生出疑心?从陈应良默许阴世师搜查长孙顺德全身这点来看,长孙顺德也不可能是陈应良的人啊?你为什么要我注意他呢?难道说,这个长孙顺德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下午申时左右,兵分五队北上的隋军队伍走完既定的三十里路程,距离雁门城只剩下六十里路程,距离突厥营地边缘也只剩下了三十余里,并按照陈应良要求立木建寨,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逼近突厥营地。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应良才又召集了杨暕、李渊、王世充、刘长恭和云定兴等隋军首脑,宣布次日的进兵计划。
“诸位将军,到目前为止,我们的营地距离突厥营地已经只有三十余里了。”陈应良直接对众将说道:“突厥始终按兵不动,只派少量哨骑骚扰监视我军,没有出动大量兵力与我军交战,原因可能有二,第一是惧怕与我军阵战,第二是想要诱敌深入,诱使我军更加北上孤悬,露出后方破绽,给他们创造抄袭我军背后粮道的机会。”
见众将纷纷点头,心怀鬼胎的李渊也无意识的连连点头,陈应良这才又说道:“突厥不喜欢阵战,他们不喜欢的我们就喜欢,为了诱使突厥出营阵战,我军必须调整一下进兵方式,明天开始,我们五路大军分为两队进兵,前队由太原勤王军与江都勤王军担任,太原军位置居左,江都军居右;后队三路兵马,我的中军居中,云老将军的左屯卫居左,刘长恭的右武卫居右,五路两队齐头并进,日行十里,缓缓逼近突厥营地,逼迫突厥军队出营阵战。”
众将唱诺,对军事不是很了解的杨暕则疑惑问道:“大帅,每天逼近突厥营地十里,这就可以逼迫突厥出营阵战了?”
“殿下,这是陈大帅的反客为主之计。”坐在杨暕旁边的李渊顺口说道:“我军距离突厥营地只有三十里,每天拔营北上十里,三日内就可以逼近突厥营地边缘,届时突厥骑兵就没有了活动空间,我们的步兵却可以利用阵伍队形的优势,把兵力握成一个拳头直接敲击突厥营地正面,这样的战斗方式对突厥十分不利,突厥军队为了不给我们机会,就只能提前出兵交战,保护他们的骑兵活动空间。”
杨暕似懂非懂的点头,陈应良则淡淡看了李渊一眼,心说不愧是开创唐朝的唐高祖李渊,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心中所想,果然厉害,不过很可惜,我和你注定只是临时的战友,不可能一直携手合作下去。暗赞过后,陈应良又说道:“诸位将军,如果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明天起按照既定计划进兵,突厥一旦出营来战,立即列阵迎敌!”
因为陈应良这个布置没有什么疏漏的缘故,隋军众将倒也没有反对,全都抱拳唱诺,惟有喜欢占便宜的王世充提出,说自己的队伍远来疲惫,是否让自军再休息几天再顶到前面?陈应良则答道:“王郡丞,江都军以步兵为主,最擅长的就是列阵而战,把你顶在前面,也是让你有以长击短的机会,如果把你放在后面,你的步兵队伍无法做到快速机动,又如何有效的立功杀敌?王郡丞千里勤王,该不会连一个杀敌之功都不想要吧?”
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女婿如此擅长压榨自军油水,王世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暗骂着女婿不得好死拱手唱诺,无可奈何的扛起了前锋炮灰的任务。好在陈应良也还算有点良心,是把江都勤王军安排在了前队右翼,让李渊保护住了王世充的左翼,王世充的右翼又是天险滹沱河,只有最坚固的正面受敌,对老丈人多少有些照顾,王世充这也才能勉强接受。
散帐之后,李渊刚回到自军营地,马上就有心腹卫士来报,说是李二已经奉命来到营中拜见父亲,还有长孙顺德也已经回来,李渊闻讯喜怒交加,赶紧飞奔回自己的机密后帐与儿子心腹见面。结果进到了机密后帐时,李二和长孙顺德果然都在帐内密谈,还有刘弘基、刘文静和侯君集几个绝对心腹也在,见李渊进来,众人慌忙上前行礼,不曾想李渊却突然飞起一脚,重重踹在了长孙顺德的胸口上,当场把长孙顺德踹了一个五脚朝天。
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知道情况的李二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打听原因时,李渊则指着长孙顺德怒气冲冲的低声咆哮,“你问他自己!他去一趟突厥大营,怎么给我弄回来了一道突厥始毕可汗的亲笔书信?还是直接写给我的亲笔书信!”
“始毕可汗给父亲你的亲笔书信?”
李二也当场傻了眼睛,下意识的赶紧去看长孙顺德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长孙顺德早已是磕头如同捣蒜,带着哭腔解释道:“大使,卑职不是有意的,卑职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误会,是误会,是侯君集那小子造成的误会啊。”
哭丧着脸解释,长孙顺德又赶紧把突厥大营里发生的事仔细介绍了一遍,说明了自己从没背叛过李渊父子,也不是故意要为李渊与始毕可汗牵线搭桥,是突然出现的侯君集叫破了自己的身份,这才让始毕可汗产生了误会,然后始毕可汗认定李渊为报私仇准备叛国投敌,这才写了一道书信表示愿意与李渊携手合作,共图中原安排侯君集出面送信,其实还是长孙顺德想出来的主意,不然的话,始毕可汗可是要长孙顺德直接把回信带给李渊李大使的。
听了长孙顺德的解释,难以置信有这样的巧事之余,李渊自然是赶紧找来侯君集对质,直到侯君集交代的分毫无差,李渊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经过,也顿时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谢天谢地,幸亏只是巧合,如果这是陈应良小贼的故意安排,那老夫的危险可就大了。”
庆幸过后,李渊又赶紧拿出侯君集带来那道书信,放在蜡烛上就要烧毁,旁边的李二却眼明手快,赶紧一把拦住了李渊,低声说道:“父亲,且不忙销毁这道书信,这道书信或许还有大用,直接烧毁太过可惜。”
“还有什么大用?”李渊怒道:“你想留下来惹祸?你知不知道,这道书信一旦流传出去,说不定就能给我们李家招来灭门之祸!”
“父亲,你急糊涂了?这道书信如何没有大用?”李二赶紧低声说道:“只要父亲你愿意,这道书信可以起到两个巨大用途,还全都是对我们李家有着巨大影响的用途。”
“那两个用途?”李渊终于来了一些兴趣,李二不答,只是看了看旁边的长孙顺德和侯君集等人,李渊会意,向一干心腹挥了挥手,几个心腹赶紧暂时离开后帐,守住帐门让李渊和李二父子单独密谈。
没有了外人,李二这才低声说道:“父亲,看来你真是被急糊涂了,这道书信对我们李家而言确实危险,但如果运用好的话,却可以决定这次勤王大战的谁胜谁败,也可以决定我们陇西李氏将来的前途命运。”
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父亲,李二又低声说道:“如果父亲你愿意,你可以利用这道书信取得勤王大胜,办法也很简单,马上把长孙顺德和侯君集押到陈应良小贼的中军大帐去,当众呈上这道没有开封的始毕可汗亲笔书信,说明原因和来历,届时父亲你不仅有功无过,还可以和陈应良小贼联手,利用始毕可汗对你的信任,布置陷阱用计大破突厥,与陈应良小贼共享勤王大功!”
听到儿子这话,之前确实急糊涂了的李渊全身一震,这才发现一个天赐良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以这道始毕可汗的亲笔书信为基础,那么自己只要再进一步获得始毕可汗的信任,和陈应良携手合作,大破突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届时就算不能独占勤王大功,起码也可以洗去之前的种种阴霾,在勤王大战结束后分到不会太小的一杯羹。
“如果父亲不愿与陈应良小贼合作,想让陈应良小贼兵败身亡,这道书信更是父亲你的最好机会。”李二把声音压得更低,低低说道:“只要父亲你将错就错,真的与始毕可汗携手合作,那么想要陈应良小贼的命就是易如反掌,陈应良小贼一死,勤王联军土崩瓦解,皇帝永远没有机会走出雁门城,大隋天下也会因此大乱,届时以我们李家的家世背景,再加上突厥大军在背后撑腰,何愁大事不成?大业不就?”
历史上李二劝他老子谋反的时候,李渊是什么反应大家都知道,这次也一样,陡然听到宝贝儿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渊惊得腾的站起,双眼圆睁的怒视宝贝儿子,脑后长着粗大反骨的李二却是毫无惧色,还向李渊拱手说道:“父亲,陇西李氏的生死存亡,富贵荣辱,已经在你一念之间,孩儿言尽于此,请父亲自决。”
手指翻弄着始毕可汗的亲笔书信,李渊心中犹豫万分,无法决断是否采纳野心儿子的建议,更无法决定到底是帮陈应良拿下这场勤王大战的胜利,还是帮始毕可汗干掉自己这个死敌,迟疑了许久后,李渊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突然打开始毕可汗的书信封口,取出其中信笺凑到灯下飞快观看。
知父莫若子,性格有些优柔寡断的李渊一旦下定决心,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见李渊拆开看信,知道老爸这个脾气的李二顿时露出了微笑,知道父亲终于还是动了心,打起了大隋江山的主意,心中也忍不住暗道:“父亲,快下定决心吧,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们有很大成功希望,成功后,无垢也能回到我的身边了。”
李渊接下来的动作让李二有些费解,飞快看完了始毕可汗的书信后,李渊并没有介绍其中内容,还又把信笺重新塞回了信封中,把信重新分上,然后开口招呼长孙顺德和侯君集等心腹进帐,一直守在帐门外的长孙顺德等人奉命进帐,接着李渊向长孙顺德和侯君集问道:“始毕可汗有没有告诉你们,他将如何继续与我联络?”
“禀大使,始毕可汗没说如何与你联络,只是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派人去找他,他随时恭候你的使者大驾光临。”长孙顺德战战兢兢的答道。
李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吩咐道:“忘记这件事,永远忘记,我要是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你们俩谁都活不了。”
长孙顺德和侯君集赶紧抱拳答应,李渊则把那道重新封好的书信放在了蜡烛上,引火点燃,旁边的李二大惊,忙道:“父亲,你……。”
“闭嘴!你也给我忘了这件事!”李渊粗暴的打断儿子,心中又暗骂道:“蠢货,想起事也不看看时间和地点,老夫手里只有三万军队,起事未必全部跟我走的军队,身边有十一万忠于皇帝的军队,身后还有源源不绝向北开拔的勤王军队,就算有突厥帮忙,没有粮草、武器、盔甲和立足地,就算一时得逞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暗骂完了,李渊的目光又转到了正在燃烧的手中书信上,注视着那欢快跳跃的火苗,李渊的心里一阵大快,又暗道:“始毕可汗,你的胃口太大了,对我也不是那么信任,所以抱歉,我不能和你合作。还有陈应良小贼,更抱歉,老夫现在虽然没有胆量和能力起事,但是想指望我帮你用计攻破突厥,你是做梦,老夫宁可不要这个破敌机会,也不会让你爬得更高更快!”
书信渐渐化为灰烬,勤王隋军以反间计速破突厥的希望也随之消失,亲手把没有烧尽的书信残骸扔进了火盆后,李渊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鼓阵而进,突厥一旦出击,全力迎战,务必要击退突厥,不得退后半步!让友军队伍看看我们太原军的勤王决心,也让突厥看看我们太原勤王军的军威!”
几个心腹答应,李二却有些担心,问道:“父亲,如果始毕可汗主动派人来与你联络怎么办?”
“马上拿下,当众交给陈应良小贼。”李渊答道:“始毕贼酋用离间计害我,陈应良小贼无凭无据,要是敢用这件事大做文章,马上就是军心大乱、不战自败的下场,用不着怕他!”
“但陈应良与我们李家仇深似海,他如果坚持要乘机害你怎么办?”李二不放心的追问道。
“那么,就是他逼我了。”李渊的眼中尽是幽幽绿光。军队,起事未必全部跟我走的军队,身边有十一万忠于皇帝的军队,身后还有源源不绝向北开拔的勤王军队,就算有突厥帮忙,没有粮草、武器、盔甲和立足地,就算一时得逞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暗骂完了,李渊的目光又转到了正在燃烧的手中书信上,注视着那欢快跳跃的火苗,李渊的心里一阵大快,又暗道:“始毕可汗,你的胃口太大了,对我也不是那么信任,所以抱歉,我不能和你合作。还有陈应良小贼,更抱歉,老夫现在虽然没有胆量和能力起事,但是想指望我帮你用计攻破突厥,你是做梦,老夫宁可不要这个破敌机会,也不会让你爬得更高更快!”
书信渐渐化为灰烬,勤王隋军以反间计速破突厥的希望也随之消失,亲手把没有烧尽的书信残骸扔进了火盆后,李渊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鼓阵而进,突厥一旦出击,全力迎战,务必要击退突厥,不得退后半步!让友军队伍看看我们太原军的勤王决心,也让突厥看看我们太原勤王军的军威!”
几个心腹答应,李二却有些担心,问道:“父亲,如果始毕可汗主动派人来与你联络怎么办?”
“马上拿下,当众交给陈应良小贼。”李渊答道:“始毕贼酋用离间计害我,陈应良小贼无凭无据,要是敢用这件事大做文章,马上就是军心大乱、不战自败的下场,用不着怕他!”
“但陈应良与我们李家仇深似海,他如果坚持要乘机害你怎么办?”李二不放心的追问道。
“那么,就是他逼我了。”李渊的眼中尽是幽幽绿光。
第230章 不合情理
从崞县北上后的第二天夜里,在距离突厥营地只有三十余里的情况下,突厥军队的活动也陡然猖獗了许多,当夜曾经两次向隋军发起骚扰性攻击,好在隋军是立木为寨营地防御力比较强,两次都用乱箭射跑偷袭骚扰的突厥小股骑兵,这才没给突厥军队以可乘之机,确保了主力大军安全过夜。
营地有栅栏和鹿角拒马保护,守起来倒是比较容易,外出巡哨和侦察敌情的隋军斥候却吃不小的亏,在数量占据着绝对优势的突厥哨骑面前,以火为单位出击的隋军斥候每每被突厥哨骑聚众围攻,寡不敌众下死伤不小,仅仅一个晚上就损失了二十余名斥候,同时对突厥军队的侦察力度也为之大减。
斥候战不利的消息送到隋军中军大帐中,包括李渊李大使都建议陈应良加强一下斥候战的力度,保护斥候安全,更严防突厥轻骑迂回穿插到隋军背后,陈应良却笑道:“急什么?我们离开崞县才六十里,就算突厥想要大规模迂回穿插,也不会这么急吧?”
笑着藐视了对手一通,陈应良下令大军继续向北开拔,按照头一天的安排布置把五路大军分为两队,前队为太原隋军与江都隋军,数量约五万余人,后队则是陈应良的谯彭嫡系和云定兴的左屯卫、刘长恭的右武卫共约七万军队,前$长$风$文学 ..后共进,缓缓逼近突厥大营,并且还只走了十里路程就马上安营扎寨,步步为营的向雁门城和突厥营地逼近。
隋军主力的动向传到突厥营中,以始毕可汗为首的阿史那一家都有些沉不住气了,纷纷大骂道:“狡猾的中原蛮子,不敢和我们打运动战,就用这种不要脸的办法推进,想要压缩我们的活动空间,让我们的骑射无法发挥是不是?想得倒是美!”
再怎么大骂也没办法,隋军又北上了十里立营,突厥营地距离隋军营地也就只剩下了二十来里了,如果再不赶紧做些防范隋军故技重施,再让隋军北上十里立营,突厥骑兵与隋军营地之间也就只剩下了十来里的活动空间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与十几万隋军步兵列阵而战,突厥骑兵数量再多也是一场噩梦。被迫无奈之下,阿史那一家只得匆匆做出决定,派遣五万军队出营,由始毕之弟阿史那·埃利弗率领,南下来与隋军交战,阻止隋军立营,也保护突厥骑兵必须的作战空间。
顺便说一句,鉴于一些特殊情况,在出兵南下前,经始毕可汗亲自点头,阿史那一家又匆匆做出了一个小决定,一个关于李渊的决定。
突厥军队出击的消息很快通过斥候快马送到陈应良面前,微笑自己逼迫突厥阵战的奸计得手之余,陈应良也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命令李渊与王世充各率一万战兵出营迎战,自领中军保护正在修筑中的营地,并督促后军抓紧时间继续立营。同时鉴于对麾下军队不够熟悉的缘故,陈应良主动表态,允许李渊和王世充以拿手的阵势迎战,没有直接指定李渊和王世充的军队阵形。
不一刻,王李二军迅速出营,在大营的正门之前一左一右立定阵势,因为陈应良有言在先,擅长保存实力的王世充很不客气,马上就布置了防御力最强却几乎没多少攻击力的方圆阵,左依李渊背靠大营,右边又有滹沱河天险保护,只剩正面迎敌;队伍中有着两千骑兵又弓兵众多的李渊则表现得相当厚道,在营门之左布置了一个箕形阵,除了发挥自军普遍大量装备弓弩的远射优势外,还保留了进攻余力,至少在排兵布阵这方面看起来比王世充要仁义许多。
因为是与突厥主力的第一次交战,陈应良当然少不得亲临阵前监督观战,未来的大唐军神李靖和阴世师、袁天罡等参谋智囊也大都到场,看到李渊的箕形阵和王世充不要脸的方圆阵,阴世师和袁天罡等人都有些哑然失笑,都道:“看来今天这一战是李大使的独角戏了,王郡丞够聪明啊,方圆阵,这次大帅就算想要调动王郡丞的军队增援李大使,王郡丞也可以借口他的军队机动力不足了。”
“老不要脸,真会钻空子和榨油水。”陈应良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然后为了预防万一,陈应良少不得又赶紧布置了一支预备队在大营左门内侯命,随时准备出营增援防御力稍显不足的李渊队伍这是与突厥主力的第一战,陈丧良再恨李渊也不敢在这方面开玩笑和挟私报复。
与此同时,李渊的队伍里当然已经是骂声四起,太原军众将无不大骂王世充厚颜无耻,排兵布阵只顾自己不理友军死活,李渊也有些恼怒王世充的无耻自保,却没有言语,还反过来安抚麾下众将,要求太原军诸将不得太过苛责友军,要相信友军的互相支援诚意。
江都军这边,王世充当然也知道自己的阵形太过难看,更知道友军队伍里肯定已经在大骂自己的十八代祖宗了,但是咱们王郡丞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度硬度足够,对此不仅没有半点愧疚和尴尬,还得意洋洋的对一干王姓部下宣称道:“放心迎战,突厥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来给我们找麻烦,就算突厥来了也没关系,咱们左有友军右有河,后面还有主力大军可以北上支援,突厥敢来,包管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郡丞得意与太原隋军大骂的同时,很快的,马蹄如雷声中,五万突厥席卷而来,旌旗如海,刀枪如林,黑压压的骑兵漫山遍野,几乎把两道太行余脉之间的开阔地带淹没,声势十分惊人。见此情景,怒满胸膛的太原隋军众将也赶紧停止了大骂,严整队伍准备迎战毕竟,正常情况下,突厥军队肯定是先向太原隋军动手。
统兵南下的阿史那·埃利弗也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突厥大将,抵达战场后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一边排列阵势一边派出大量哨骑,游走侦察隋军营地,寻找隋军营地的可突破薄弱处,然而隋军营地虽然还没有建成,保护营地的栅栏却已经全部立起,栅栏后也有大量的弓弩手列队守侯,突厥哨骑找不到可以突破的位置,只得把情况飞报回阿史那·埃利弗面前,阿史那·埃利弗皱了皱眉头,也立即做出了正面进攻的决定,还马上就指出了进攻位置。
突厥军队选择的进攻点让隋军上下都跌碎了眼镜,放着阵形防御力不足的李渊队伍不打,突厥军队竟然选择了大摆乌龟阵的王世充队伍为下刀目标,号角声中,五千多突厥吹着骨笛,喊着艾拉,潮流洪水一般的直接冲向王世充的乌龟阵,还争先恐后的在冲锋中拉弓放箭,展示自军的拿手骑射绝技,将五颜六色的羽箭铺天盖地的倾泄到江都隋军乌龟阵的头上。
见此情景,躲在乌龟阵最内部的王世充一家当然全都傻了眼睛,太原军队伍里低声欢呼的幸灾乐祸声音不断,陈应良和阴世师等人却是面面相觑,全都有些张口结舌,阴世师还说道:“突厥吃错药了?怎么先打王世充的乌龟阵?这不合情理啊?”
“难道突厥有什么诡计?”陈应良也有些被吓到,赶紧开始琢磨,“围点打援?诱敌诈败?声东击西?我对面这个突厥大将到底是谁,怎么用兵如此不合情理?”
突厥的下刀目标确实很不合情理,但这么不合情理的事却还是发生了,在江都隋军外层有着坚固长盾保护的情况下,突厥士兵还是争先恐后的把羽箭不断抛射到江都隋军的头上,也在活动空间十分有限的情况下,围绕着江都隋军的乌龟阵不断游走放箭,火力侦察寻找隋军乌龟阵的薄弱处,江都隋军则躲藏在长盾后以弓弩还击,压制突厥士兵的骑射,与突厥军队弓来箭往的互相****,中箭倒地者接连不断。
也是因为突厥军队下手目标太过不合情理的缘故,原本以战阵见长的江都隋军在心理准备不足下有些措手不及,面对滹沱河的右翼露出了一些破绽,被突厥弓箭射伤射倒的士兵较多,队形出现了一些凌乱,结果突厥骑兵也毫不客气,马上就一轰而上,全力冲击江都隋军乌龟阵这个薄弱点,艾拉艾拉的怪叫声惊天动地,连躲在营地里观战的陈应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这一情况,陈应良难免更傻眼了,惊讶说道:“突厥到底发什么疯?王世充的右翼是有些乱,可是
第231章 亏大了
重整队形后的突厥军队目标果然还是王世充,把披甲骑兵推到了最前面,排列起整齐队形,然后密集冲锋,轻骑兵紧随其后和包抄两翼,宛如奔流洪潮,数以万计的马蹄同时敲打地面,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人马未到,密如冰雹雨点的羽箭已然铺天盖地的抢先落到江都隋军头上。
阿史那·埃利弗这也是没办法,始毕可汗交给他的任务是阻止隋军立营,保护突厥主力的活动空间,现在隋军出营交战,突厥军队不打败营外隋军又如何能阻止隋军立营,又如何能压住隋军向被压迫的势头,保护住已经所剩不多的骑兵活动空间?所以那怕是发现南来这些隋军在阵战方面的实力超过估计与想象,也知道王世充的乌龟阵不好啃,阿史那·埃利弗也只能拼尽全力拿下这个乌龟阵,不然的话不仅伤士气,回去也无法向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交代。
王世充也是没办法,黑心女婿死活不发援军,坚决要他继续顶住,王世充不服从那就是抗命,故意败退保存实力更没这个胆量黑心女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就算宰了他也是大公无私的忠心报国,所以王世充也没了办法,也只能是一边诅咒着黑心女婿的祖宗十八代,一边祈祷着已经亡故的大隋名将达奚长儒附体显灵,一边指挥着军队全力迎敌,口中&长&风&文学 {www}.{cf}{wx}.{net}吼叫不绝,“扎稳阵脚,扎稳!放箭!放箭!弓箭绝对不能停!”
前沿的江都隋军重步兵齐唰唰的举起了枪矛,犹如乌龟阵的边缘生出了一排尖刺,铁质盔甲已经有些破碎变形的重步兵努力站稳身体,互相紧挨着身体,他们前面长盾手用身体紧紧顶住长盾,后面的轻步兵也用身体努力顶住他们的后背,努力帮助他们迎接即将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击,再后方的弓手则拼命拉弓放箭,全力压制突厥骑兵的冲锋势头,齐心协力迎接来自草原强盗的疯狂冲击,以血肉之躯抵御游牧强盗的利箭弯刀。
突厥披甲骑兵带着滚滚黄砂冲进,义无返顾的直接撞击到了隋军的乌龟阵上,战马腾空,马蹄踏落,隋军长盾仰举,枪矛捅刺,马蹄砸落声,长盾破碎声,金铁碰撞声,两军士兵受伤和垂死的惨叫声,以及战马的惨嘶声,全部汇为一股,杂乱凄厉得有如九幽地狱的冤魂惨叫,鲜血陡然在两军相接处飞扬,隋军的圆形乌龟阵也一下子被敲出了一个凹陷,受敌处被迫后退了将近两丈。
那一瞬间,位居阵中的王世充和在远处观战的陈应良等人,心脏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突厥骑兵一旦把这个凹陷冲破,直接杀进了隋军乌龟阵的内部,王世充苦心布置这个乌龟阵也等于是直接告破了。
还好,骁勇善战的江都隋军在这一刻华夏英灵附体,尽管被迫后退,尽管无数将士被突厥重骑撞得直接口吐鲜血甚至直接飞起,还有许多的隋军将士直接被突厥战马踏破肚肠,踩成肉酱,但被压着退了一丈多远后,隋军将士还是以血肉之躯顶住了突厥重骑的继续前进,没给突厥骑兵冲入阵内的机会,重新把突厥骑兵拉进了近身肉搏的战斗。
见此情景,那怕是之前无比鄙夷江都隋军的太原隋军队伍中,也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士气为之大振,因为隋军将士很清楚,自己们绝对不怕与突厥骑兵面对面的近身肉搏,刀枪见血的以命拼命,怕只怕突厥军队的骑射箭雨和连人带马的冲锋撞击,而只要顶住了突厥披甲兵的冲锋撞击,突厥军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攻破隋军乌龟阵的希望了。同时李渊也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对江都隋军的阵战能力更加忌惮。
战事的发展也正如预料,没能成功突入隋军乌龟阵内部,被隋军步兵拉入正面肉搏后,突厥骑兵也就彻底没了破阵希望,只能是老老实实的与隋军步兵提刀挺枪的对砍对捅,以命肉搏,士气大振的隋军将士则上捅敌人下砍马腿,打得有声有色,不仅重新稳住了队形,还给突厥重骑兵制造了不小死伤,也大大的给王世充长了一把脸。
战事进行至此,突厥军队一举砸碎王世充乌龟阵的美梦实际上已经彻底落空,阿史那·埃利弗脸色发青,只得重新考虑对策,隋军旗阵这边陈应良却是连连点头,稍一盘算后,陈应良把目光转向了云定兴的位置,吩咐道:“朱粲听令。”
自打与陈应良重逢以来,朱粲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陈应良叫出自己的名字,惊奇之下朱粲都有些走神,直到苗海潮从背后推了他一把,朱粲才回过神来,赶紧出列抱拳,大声答道:“末将在!”
“令你率左屯卫军队五千,出营侯命,列偃月阵,注意让出后军的出营空间。”陈应良毫无表情的吩咐道:“敌人杀来,正面迎敌,若敌人不来,没有命令,不许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违令者斩?”朱粲又楞了一楞,然后还是抱拳唱诺,然后飞快下去统兵出营,在大营门前飞快布置陈应良要求的偃月阵,同时也是对主将武力值要求极高的偃月阵。
陈应良有些高估了云老将军麾下军队的行动能力,见朱粲率军出营,不等左屯卫列阵完毕,已经吃够了阵战苦头的阿史那·埃利弗已然下令进攻,之前布置在江都隋军西北部的两千突厥抢先出击,笔直冲向朱粲队伍,朱粲慌忙挥师迎敌,尚未完全张开的两个月牙也赶紧左右合围,在阵脚尚未扎稳的情况下与突厥军队展开混战,虽不是十分吃亏,却也没了机会象王世充那样有力抗击的突厥冲锋。
朱粲出击不利,云老将军的面子上当然有些挂不住,不断埋怨朱粲动作不够快立阵太慢,也话里话外的为自己的走狗解释,说是突厥军队来得太快,朱粲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扎稳阵脚。陈应良则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等待突厥军队的下一步动作。
突厥军队那边果然有了动作,发现隋军阵战能力太强,不肯再和隋军阵战的阿史那·埃利弗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不会有半点的客气,又是一声令下后,马上又有五千突厥骑兵出阵,毫不犹豫的杀向立阵未成的朱粲队伍,朱粲这边手忙脚乱,只得赶紧聚拢队伍,在混战中布置方圆阵,仓促招架突厥冲击,打得十分辛苦,还隐隐露了败象。
陈应良必须又做调整了,不过陈应良也没有给朱粲派去援军,而是安排了一个传令兵出营,去给至今没有受敌的李渊下令,喝道:“去给李大使传令,命令他全军鼓阵而进,直捣突厥旗阵!”
收到了陈应良的命令后,李渊今天第三次皱了眉头,但是又不敢当众违抗军令,只得是硬着头皮下令擂鼓进攻,率军北上进攻突厥旗阵。结果这么一来,阿史那·埃利弗也多少有些为难了,不打等同束手待毙,打的话又容易伤到潜在盟友,但是不打又肯定不行,被迫无奈之下,阿史那·埃利弗只得又派出一万军队,正面迎住太原隋军,与同样装备了大量弓箭的太原隋军展开弓箭互射战。结果这么一来,阿史那·埃利弗身边的预备队,也就在不知不觉间只剩下一万八千左右。
与此同时,陈应良再次做出了调整,命令左屯卫将军刘经业率军五千从左营出营,迂回北上同样去取突厥本阵,并密令刘经业一旦遭到突厥拦截,马上组方圆阵自保,不要求刘经业杀敌多少,只要求刘经业缠住同等数量以上的敌人即可。
刘经业领命出营,率军向北走了没多远,还没来及越过大营正面,就已经被同等数量的突厥轻骑缠住,刘经业依密令聚拢自保,把五千突厥牵制在隋军营地西北面,同时陈应良也马上安排苗海潮率军五千从正面出营,去增援已经招架不住的朱粲,诱使突厥继续往正面增兵。
几着棋子落下,陈应良的险恶用心和卑鄙嘴脸已经昭然若揭,那就是利用隋军在这一带的局部兵力优势,尽可能拉长战线,尽可能诱使突厥分兵,诱使突厥把兵力过度分散使用,形成一个个局部平衡,然后再突然投入精锐打破这些平衡,在局部以多打少,以强胜弱,最终获得整个战场的胜利。猜出了陈应良这个打算,暗暗点头过后,李靖又凑到了陈应良的耳边,低声说道:“大帅,动作要快,这里距离突厥大营只有二十里,要
第232章 露出马脚
阿史那·埃利弗的白毛帅旗突然倒下,不用陈丧良再派生力军加入战场,各个局部战场的均衡态势就已经自行瓦解,军心大乱的突厥军队士气低落,将领关心阿史那·埃利弗的安危和旗阵的存亡,士兵惊惶的东张西望,寻找可以逃命的道路,也期盼自军将领尽快下达撤退逃命,许多聪明的士兵都已经在调整方向,准备着撒腿快退,上上下下都无心恋战。
与突厥军队截然相反,看到突厥帅旗消失,隋军这边却是欢声震天,士气大振,不用陈应良下令就已经自行发起了反攻,凶狠的挥舞刀枪把对面突厥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一度接近崩溃边缘的朱粲队伍也乘机重新稳住了阵脚,开始在朱粲的率领下发起反击,野心极大的朱粲还再一次身先士卒,长枪舞动得有如瑞雪纷纷,一口气捅倒了好几个突厥士兵,苗海潮也乘势与朱粲汇合,联手反击对面来敌。
与此同时,陈应良一声令下间,总攻战鼓敲响,隋军全线反攻开始,李渊、王世充、刘经业和朱粲、苗海潮五路兵马都转守为攻,猛烈冲击对面敌人,刘长恭和云定兴也各率一军左右杀出,左右包抄齐冲战场两翼,失去了指挥的突厥军队只支撑了片刻就全线崩溃,诸路军队争先掉头北逃,逃亡的士兵战马再一次铺满了两条太行余脉(长)(文学)包夹的开阔地,旗帜、武器、盔甲和伤马扔得到处都是,为了更快更方便的逃命,这些来自草原上的蛮夷还毫不犹豫了扔下了几乎所有的负伤同伴,踩着自家伤兵的身体仓皇逃亡,突厥阵地上哭喊震天,难听的怪叫声和求饶、求救声此起彼伏,但还是没有那个突厥士兵将领愿意拉自己的负伤同伴一把。
陈应良也亲自率领谯彭隋军发起了追击,但是和上次崞县大战一样,陈应良还是让自己的嫡系谯彭隋军保持队形缓缓北上,宁可不要斩获也要预防万一,随时准备着给前军擦屁股收拾后事。也正是因为有陈应良这么一位识大体重大局的主帅,其他的隋军队伍才得以放心的高歌猛进,撵着突厥军队的屁股放心追杀,只可惜隋军这边是以步兵为主,突厥却全部都是骑兵,所以再怎么的追砍也不可能全歼这些已经崩溃的突厥,最多只是尽量的扩大一下战果。
突厥大营那边的反应也很快,隋军还没把突厥败军追出十里,北面就已经飞快冲来了大约两万左右的突厥轻骑,在官道上结阵拦截隋军追兵,掩护败兵向大营撤退,许多不长眼的突厥败兵试图逃进他们的队伍寻求保护,也被他们毫不留情的用乱箭射成刺猬,强迫败军向两翼撤退。见此情景,并没有做好决战准备的陈应良也果断下令鸣金,收拢队伍保存现有战果,避免战事更进一步扩大,导致隋军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与突厥展开全面决战。
鸣金铜锣敲响,靠着之前连大舅子都不放过而建立的如山军令,隋军各队纷纷停止追杀,后撤集结重新整理队形,谯彭隋军则继续保持严整队形,与对面的突厥援军对峙,掩护友军向后撤退,两军相隔里许,却各自保持冷静,都是优先保护友军,没有冒险交战。见此情景,陈应良也忍不住赞了一句,道:“不错,想不到突厥那边也有帅才,他如果冒险向我们进攻,我们的斩获只会更大。”
“从旗号上来看,前面的突厥大将应该是阿史那·思摩。”旁边的李靖介绍道:“就下官所知,他在突厥军中素来以勇谋兼备著称,是个难得的大将。但还好,他身上有胡人的混血,所以没被封为察杀,没有独自掌兵的权力,在突厥军中地位不是很高,不然更难对付。”
察杀是什么玩意陈应良此前已经听李靖和长孙无忌介绍过,非纯血的阿史那家族成员不能被封察杀这点陈应良也知道只是陈应良不知道阿史那一家如何辨别是否纯血,不过丧尽天良的陈丧良对阿史那一家如何辨种并不感兴趣,陈丧良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很好奇的向李靖问道:“前面这个阿史那·思摩因为有胡人血统,不能得到突厥可汗重用,那他自己是态度?是否很不满意,特别怨恨始毕贼酋?”
“就下官所知,没有。”李靖微笑说道:“阿史那·思摩有些象我们大隋的蔡王殿下,即便不得重用受尽委屈,也是甘之如饴低调做人,遇到大事时却每每能挺身而出,尽到一个皇亲国戚的责任,所以大帅你如果想打他的主意,恐怕没多少希望。”
(史实,历史上******被李靖打得穷途末路时,几乎所有的突厥贵族都背叛了当时的突厥颉利可汗,惟独不得重用的阿史那·思摩对颉利可汗不离不弃,直到颉利可汗被李靖俘虏后,阿史那·思摩才在颉利可汗的命令下投降。)
“没关系,他再忠心也没关系,我照样有办法收拾他。”熟读罗织经秦桧传的陈应良露齿一笑,又迫不及待的向李靖问道:“始毕贼酋对阿史那·思摩是什么态度?有没有什么猜忌的表现?有没有怀疑阿史那·思摩的迹象?”
“这……。”李渊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苦笑说道:“大帅恕罪,这些情况下官还真不知道,不过请大帅放心,大帅如果需要,下官可以去替你收集这方面的情报,好在我们已经抓到了不少的突厥大将,收集这方面的情报比较容易。”
陈应良满意点头,催促了一句李靖尽快操办此事,然后见隋军队伍已经尽数收拢集结,陈应良便果断下令全军撤回大营,自领嫡系亲自为全军殿后,缓缓南下返回营地,阿史那·思摩见隋军阵形严整,获胜后撤退仍然井然有序,没有机会可乘,便也没有率军追击,很谨慎的保护着混乱败兵缓缓北撤,勤王隋军与突厥主力的首场大战也就此宣告结束。
缓缓撤到大营门前,隋军营地中早已是一片欢声笑语,凯旋隋军依此撤入营内的同时,留守大营的阴世师亲自出营迎接陈应良,杀得满身是血的郭峰、裴行俨和陈祠等报****将领也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陈应良的面前行礼请功,郭峰还笑嘻嘻的对陈应良说道:“陈记室,猜猜我们给你抓到了谁?”
“抓到了谁?”陈应良一楞,然后露出了喜色,问道:“你们生擒到了突厥主将?”
“陈记室,用了你的火雷瓶,再抓不到突厥主将,那你还不得把我们的皮了啊?”素来比较稳重的陈祠也难得嬉皮笑脸了一次,然后又赶紧说道:“陈记室,你猜到我们能抓到突厥主将并不奇怪,但我们抓到这个突厥主将是谁,你就绝对猜不到了。”
“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是个突厥的重要人物。”陈应良分析道:“肯定不可能是始毕贼酋,莫非是始毕贼酋麾下的什么重要人物,比方是他的弟弟什么的。”
“大帅英明,果然一猜就中,不错,是始毕贼酋的一个弟弟。”阴世师大笑道:“而且还是始毕贼酋最重要的弟弟,他的二弟阿史那·埃利弗!”
“阿史那·埃利弗?”李靖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叫道:“你们抓到了阿史那·埃利弗?突厥军队的二号人物,始毕贼酋的汗位第一继承人被你们抓到了?”
陈应良目瞪口呆,都有些不敢相信报国军的运气能这么好,能一下子就抓到突厥军队的二号人物,阴世师和郭峰等人却是得意大笑,立即喝令押出阿史那·埃利弗献俘,结果很快的,四名身披白袍的报****将士还真推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突厥壮汉,并且要把他按跪在陈应良的面前,那突厥壮汉则坚持不跪,嘴里叫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旁边的李靖飞快翻译,“我是始毕可汗的弟弟埃利弗公爵,我要求获得我应有的战俘待遇,你们不能虐待我,我是突厥的公爵,还受过你们中原皇帝的封号。”
事实放在面前,陈应良想不放声大笑也难了,大笑着与几名报****的爱将一一拥抱,大声道谢,然后陈应良立即命令士兵把阿史那·埃利弗押进大营,关在自己的中军营地严加看管,等候自己亲自审问,旁边的隋军众文武则争先恐后的向陈应良恭喜道贺,人人喜笑颜开,惟有李渊李大使的笑容有些虚伪,心里还破口大骂,“操他娘的,这群穿孝袍的疯子还真他娘运气好!”
与此同时,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