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八章 无可遏制的失败
场中的局势变幻莫测，辜雀和无量佛子的论道更是险之又险，但最终依旧战平，只是败给了现实。
只是大梵天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那苍穹的尽头而来的圣器是人皇之冠，而人皇之冠恰恰和辜雀有着不解之缘。
这并不能怪任何人，因为圣器无主，不可能听谁吩咐，辜雀只是个例外而已。
但无论怎么变化，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这一场变故，辜雀等人竹篮打水，什么也没捞到。
无量佛子安然无恙，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
远方的大地尽头，一道道佛光冲霄而起，无数古佛虚影弥漫，让大乘教等人喜出望外。
禅祖慧能菩萨终于忍不住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三千佛子都是真的，诸天大空相的灵识可以肆意穿梭在这每一个佛子之中，只要有一个佛子活着，真正的佛子就活着。”
他看向辜雀等人，大笑道：“你们能杀完三千佛子吗？嗯？”
听到此话，众人的脸色也阴沉无比，但却不得不承认慧能所说皆是事实。
事情并不好办，但就此认输不是辜雀的性格。
辜雀轻轻一笑，道：“三千佛子，未必不可全部杀干净。”
“噢？”
慧能眯眼道：“你们凭什么杀干净？凭神秀吗？他难道还能参与此事？”
“不能。”
神秀深深吸了口气，不禁朝天看去，摇头道：“这件事我已无法插手了，否则就该引来其他力量了。”
他说着话，身影一动，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辜雀死死咬牙，不禁道：“看来只有生死一搏了。”
他说着话，豁然回头朝天老看去，大吼道：“天老！南北十三封神灵！”
“来了！”
天老一步跨出，全身上下元气涌动，道纹惊天，一个巨大的罗盘飞舞而出，盘旋虚空，在瞬间勾勒出一道道纹络。
与此同时，他仰天长啸道：“北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南斗天府、天梁、天机、天同、天相、七杀，天柱归位，封印神魔！”
声音惊破天地，而天地四方雷声轰隆，十三根天柱骤然降下，七白六黑，围成牢笼，把方圆百里再次封印起来。
威压澎湃，天老目光如电，大声道：“阵法成型在即，还不走？”
惊蛰天神等人听到，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慧能菩萨脸色一变，不禁急道：“快，能跑多少跑多少，他们要*子！”
一群罗汉菩萨听到此话，连忙跟着惊蛰天神等人而去，而惊蛰天神豁然回头，瞬间祭出太宰金轮，将众人逼退。
但就在此时，佛光爆射，念力纵横，一朵莲花升起，开满整个虚空。
这显然是强大的神宝，将太宰金轮的规则抵挡住，硬生生打出一条通道来。
辜雀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吼道：“我辜雀在，你们还想走？”
他说着话，身影忽然涨大至百丈之高，铜棺也随之膨胀，无尽的黑色符文涌出，他把铜棺高高举起，骤然砸了下去。
“嗡嗡！”
神宝发出颤音，黑芒充斥着世界，辜雀铜棺横亘在大地之上，犹如天堑一般，斩断了无量界大乘教弟子的去路。
而此刻，南北十三斗封印大阵，已然完全构架完成。
这是完美的斩道阵法，斩道之境是决计无法破开的。
天老大吼道：“惊蛰，你是修罗界的领头人，无间世界的强者也很快陆续到来，一定要把三千佛子杀干净，我这边会极力阻挡这些秃驴，为你们创造时间！”
“必尽全力，击杀屠*子！”
惊蛰天神大吼一声，道：“开天境，照轮回，把所有的佛子全部给我找到！修罗界神宝齐出，各大天神各执一件，誓杀无量佛子于摇篮之中。”
声音惊破天地，阵法之外众人全部消失，此刻慧能等人被封，正是天赐良机，一旦错过，将再无机会。
所有人都走了，紧紧只剩下神魔大陆这寥寥十数人，面对众多的无量界强者，脸上并无畏惧之色。
慧能菩萨脸色却是阴沉至极，咬牙道：“你们是找死！这区区阵法 ，焉能挡住我无量界之底蕴？”
他大手一挥，沉声道：“神宝给我直接打破阵法！”
话音刚落，刚才那散发着璀璨佛光的金色莲花已然张开，每一片花瓣如刀一般锋利，直直朝着天柱而去。
神宝乃不朽之器，内含道则，自然可破封印大阵，而就在此时，一道白纱忽然飘起，将这金莲直接掩盖。
韩秋的身影缓缓飘出，踩在神蚕纱上，全身白光闪烁，护住了南斗六柱。
慧能菩萨不禁变色道：“苦灯，你......”
韩秋淡淡道：“慧能菩萨客气了，韩秋已在二十多年前便崩坏了神、佛、道三系，独修杀道，这一声苦灯法号，不叫也罢。”
说话的同时，她全身爆发出惊人的杀意，双眸生出两轮血月，可怕的光芒照耀四周，令四周罗汉连连退后。
慧能菩萨瞪眼道：“你、你...苦灯，你太令我失望了。”
辜雀一步跨出，沉声道：“镇界灵柩棺在此，神宝沉默，慧能菩萨还是安静吧。'
慧能菩萨摇头道：“铜棺镇神宝，谁人能镇我？神秀已走，你等不撤开阵法，我们便杀人！”
辜雀眉头一皱，却是朝司马永恒看去，至今为止，司马永恒的底牌从未露过，但传说时空回到过去时，却曾见到过。
司马永恒站了出来，缓缓道：“慧能菩萨不必逞强，我司马永恒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若祭出永恒圣山，万古千圣之力，并非浮屠世间解的圣舍利可以抵挡。”
“司马永恒！”
慧能菩萨大怒道：“你一定要与我大乘教为敌吗？”
司马永恒笑了起来，眯眼道：“菩萨息怒，你大乘教一家独大已久，现在却还想要扩张，自然难免找到反扑。此无量佛子，为大梵天，下界而来，欲成天下沙门之势，罪该万死！”
慧能菩萨咬牙道：“你们不要以为他那么容易被杀！诸天大空相之恐怖，并不是你们可以理解。”
“好。”
天老沉声道：“那我们看看战况如何吧！”
他说话的同时，大手一挥，一道道规则凝聚在虚空，形成一个完美的大圆，大圆之中，赫然便是无量界辽阔的大地。
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道道伟岸的身影从各处涌出，朝着不同的方向极速而动。他们像是锁定了无量佛子的气息一般，不停变换着方向，并且愈发靠近。
而与此同时，边境之处，一个个身穿黑袍的身影忽然出现，虚无缥缈，却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辜雀缓缓道：“无间世界十殿阎罗到了，还有很多其他斩道强者，以及衰竭强者。这一次可谓是世界大动员，超过百位斩道之境投入进来，只为杀这无量佛子，没了你们这一群斩道强者支援，仅仅靠着大乘教其他菩萨和罗汉，恐怕是挡不住的。”
慧能菩萨咬着牙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虚空之中的大圆。
大圆之中，大战已然开始，三千无量佛子已然被找到，开始了无情的杀戮，这里边并非每一个都是大梵天的实力，面对斩道之境的围攻，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虚空开始洒血，有无量界的强者罗汉阻挡，但瞬间便被强者联手灭去。尤其是无间世界的王尊强者，像是天克菩萨一般，无尽的死气可以掩盖一切。
司马永恒眯眼道：“依照刚才的佛光，真身应该无量界西北方向。”
天老道：“惊蛰亲自去了。”
辜雀皱眉道：“还有轮回王尊。”
说到这里，他忽然道：“不，还有五官王尊、阎罗王尊和其他修罗界的十多位斩道强者，看来他们也嗅到了无量佛子真身的气息。”
慧能菩萨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此刻他无力阻止一切的发生，只能看着大乘教徒殒灭，看着无量佛子被围杀。
“嗯？”
司马永恒道：“他感受到了，但他没走，他竟然在等！”
辜雀连忙朝上一看，只见大梵天盘坐在虚空之上，看着四周前来的强者，目光之中尽是不屑。
接着，他抬起了手，轻轻朝下一按，只见整个虚空都像是坍塌了一般，时空被彻底轮换，那隔他还有几十万里距离的众位斩道高手，在瞬间便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轮换时空！当年神秀败玛姬，也是用的这一招！
这几乎成了对道的掌控程度的标志了。
但，把所有强者都召集到他面前来，是怎么回事？他难道......
想到这里，辜雀已然不敢在想下去，而大圆可见，大梵天已然说话了。
他笑着，轻轻道：“欢迎众位猎杀者的到来，我很想知道，谁给你们的勇气和自信，让你们觉得可以败我甚至杀我？”
众人依旧还处于愣神之中，而大梵天已然淡淡道：“哞！”
一字而出，佛光冲霄，方圆数百里在瞬间便被掩盖，唯有无数的梵文字体如尘埃一般炸碎。
那一声清喝，像是苍穹的低喃，如此的震撼人心。
和当年第一次在巨鹿山下见他，是一模一样。
佛光吧一切都淹没，一切都像是沉默了。
辜雀瞪大了眼，眼中尽是木然，他知道，这一次，所有人都败了。
无可遏制的失败了。
大梵天的强大，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第九百五十九章 破解之法
那一声呢喃发出，无尽的金芒如火一般把方圆百里覆盖，十多位斩道强者，数十位衰竭强者被直接淹没。
看着那梵文字体炸碎不堪，整片天地都像是要坍塌一般，辜雀知道，这一次的失败已然无可遏制。
大梵天的确太强大了，仅仅是三千分身之一，甚至还遭到了大道和苍穹压制，而且是刚刚降生，还不到斩道之境，但却顷刻之间秒杀了这么多高手。
惊蛰天神狼狈的从金芒中逃出，举着太宰金轮毫不犹豫的跑路，若不是神宝护体，他相信自己已然灰飞烟灭。
太可怕了，这股力量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另外，无间世界的数位王尊也冲了出来，但全身已然是龟裂不堪，鲜血横流。他们是死亡的化身，克制佛法，但同样也被佛法克制，这一次能逃命，已然是奇迹。
但其他大多数战力并不强的斩道高手，已然直接死在了里边。
光芒散尽，只见方圆百里大地已然变成了一个大坑，大坑之上，大梵天盘坐虚空，看着这方冷冷一笑。
那目光像是穿破了一切，只是盯住了在场众人的灵魂。
天老死死咬牙，道：“他感受到了被窥视！”
司马永恒道：“如此强大，若真的成熟，非苍穹之境不能杀。”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闭眼良久，忽然道：“天老，让他们出去吧！”
天老叹了口气，大手结印，把一根根天柱撤去，空间顿时解放了出来。
辜雀看着慧能菩萨，淡淡道：“无量佛子的力量你看到了，秉性你也看到了，他的确很强大，也的确很暴戾，他的降临对无量界和大乘教来说，是福是祸，你自己估量吧！”
他说完话，一把拉起韩秋，转头便走。
而司马永恒看着洁白的天空，大声道：“诸位同道，各自回界吧！”
没有办法了，的确太强大了，不朽不出，无人可杀他了。
辜雀知道，或许自己可以靠着铜棺杀他，但自己却做不到杀三千个。大梵天要避开铜棺，实在太轻松了。
这一战，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继续下去，无非也只是多死几个人罢了。
十多个人浩浩荡荡朝着神魔大陆而去，慧能菩萨等人也无力阻拦，辜雀知道时间很紧，必须要找到另外的办法去解决此事，否则天下皆沙门，后果不堪设想。
天眼虎到现在都是满头大汗，不禁道：“那小秃驴怎么他妈这么猛，最后那一招，感觉完全不是元力，而是道则。”
辜雀道：“此人对道的理解，已然超越了这个世界，他的佛法，他的招式，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预测的，未知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对手。”
越过火海，直达神魔大陆，众人依旧千万昆仑圣山玉虚宫。
这当然是辜雀的要求，主要是看溯雪的情况如何了。
只是天虚子的消息，未免让辜雀有些颓然，溯雪依旧在沉睡之中，谁也不知道经历了死亡的她在悟什么道。
几人坐在一起，冥思苦想，却依旧找不到对策。
如天眼虎所说：“我看啊，他妈的，在不朽不出现的情况下，也只有圣器能够一次性将那三千佛身全部湮灭了。”
只是圣器在苍穹的尽头，现在谁也找不到了。
说起找不到，辜雀又想起了耶梨和玛姬她们，去找圣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她们到底去了哪儿，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卡萝琳到底找她们没有？
唯有担心，却没有任何办法，辜雀甚至在想，自己也该去找一找了，但现在重要的是把大梵天灭了。
不出辜雀所料，黑影闪过天际，诡恶天稳稳落在众人面前，表情凝重至极。
辜雀直接道：“具体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过于低估他了。”
“没错。”
诡恶天沉声道：“他比我预测的要强大很多，现在不朽之下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了，九日之后，苍穹之境不出，谁也杀不了他了。这件事极为难办。”
辜雀道：“我也没想到是三千佛身，如果只是一个，我倒不是没有机会杀他。”
诡恶天摇头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必须要找到击杀他的办法，他必须死。”
说到这里，他看向众人，冷笑道：“我坦白讲，他下来是为了灭掉整个世界，绝不只是找我而已。”
天老道：“灭世对他有什么好处？”
诡恶天咧嘴道：“灭世对他没好处，但对其他人未必没好处，他只是过来卖个人情而已。不然他不至于要跑到这个枯寂的世界来，就算是为了找我，也没必要做什么无量佛子。”
辜雀眯眼道：“他曾经和你过招，是否有弱点？”
“弱点？”
诡恶天摇头道：“你还不了解诸天空相这个境界的意义，按照字面意思你都应该知道，空相，即没有一切法则，一切都是虚无。意思是，没有弱点，任何事情和法则对于他来说，都不具备威胁。”
“到了这个境界，已经不存在死亡与否了，顶多只是沉睡而已。”
辜雀死死咬牙，道：“真他妈扯淡的境界，那我们到底要怎么杀他？”
诡恶天叹了口气，道：“容我想想吧，一定有办法的，他只是分身，未必没有真正怕的。”
辜雀道：“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我们越不利，他只需要九日便可彻底成熟，再过十八日，便是大圆满。”
诡恶天咬牙道：“实在不行的话，只有我亲自出手灭了他了，那时候若是他真身前来，一切就都完了。”
众人趁着脸不说话，而诡恶天则是沉声道：“你们也想想办法，我现在去一趟无尽圣山，也该和他们好好谈谈了，否则他们还真当我诡恶天不存在似的。”
众人点了点头，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而辜雀和韩秋，当然是在一个房间。
或许是真的累了，韩秋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辜雀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嘴角的红痣，不禁道：“你休息休息吧，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有我在也出不了事。”
韩秋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辜雀淡淡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从无名小子变成中州大帝了，怎么还改不了吹牛逼这个习惯？”
干，这句话实在很不友善啊！
灰色的大衣掩盖不住韩秋婀娜的身姿，辜雀看得一阵心痒，不禁眯眼道：“大姐头，我们有二十多年没亲热了吧？”
韩秋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一抹嫣红肉眼可见，从脖子升上来渐渐把脸染满。
“哼！”
她轻轻哼了一声，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瞬间，这个聪慧绝顶的女子似乎变得木讷起来，干脆翻了个身不看辜雀。
但辜雀此刻已然是心痒至极，他哆哆嗦嗦爬上床来，眯眼道：“韩秋。”
“嗯。”
声音实在太小，辜雀都差点没有听清楚。
辜雀笑道：“这天气这么热，你穿这么多肯定不舒服，老夫来帮你。”
他刚刚伸出手，韩秋就一巴掌把他手拍了回去，咬牙道：“老实点。”
辜雀道：“这都老夫老妻的了，说什么老实不老实的。”
“我知道怎么解决大梵天。”
“先不说这个，我们......”
话还没说完，辜雀忽然抬起头来，惊声道：“你说什么！”
韩秋缓缓回头，脸上忽然涌出笑意，嘴角的红痣也飞扬了起来，轻轻道：“没说什么。”
辜雀连忙道：“大姐头，韩大姐，我错了，你赶紧告诉我吧！”
韩秋道：“现在不使坏了？”
辜雀干笑道：“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韩秋哼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道：“因果，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就是因果，一旦沾染，便如跗骨之蛆，剔骨削肉都摸不干净。三千佛身，他可以自由转换，我们无法灭去，但是......既然可以自由转换，则说明每一个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因果，只要沾染了其中一个，便怎么也甩不掉了。它会跟随着这个联系，直接钻进他的灵魂，这就是最好覆灭他的方法。”
辜雀已然站了起来，眉头紧皱，沉声道：“原来如此，只要这因果达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便足以毁灭大梵天，我终于找到方法了！”
韩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辜雀，那目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辜雀看着她的表情，微微一愣，忽然干笑道：“咳咳，是你是你，是你找到的方法。”
“这还差不多。”
韩秋道：“你应该好好想想，这因果之力哪里去找，我倒是会因果剑法，但力量太小，对他不管用。”
辜雀忽然道：“韩绝尘的悬空之河！那不是一滩可怕的因果之水吗？”
韩秋皱眉道：“可是现在连我也找不到他了。”
“那么这个世界上，哪里还能找到因果之力呢？”
辜雀喃喃出声，沉默了良久，忽然腾地站了起来，大吼道：“无间世界！”
他说着话，豁然转身，猛地亲了韩秋一口，大声道：“乖乖老婆好好休息，我去和天老他们商量一下。”
他如风一般跑了出去，留下呆呆的韩秋。
她缓缓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嘴角忍不住翘起。
（对不起我今天偷懒了，只有两章，哇，不要打我，明天三章接着更，咳咳，接着更）
第九百六十章 重返死界
大梵天以其强大至极的力量和超越众人认知的佛法大败众人，而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辜雀没想到韩秋竟然找到了破解之法。
因果，这个东西辜雀还未参悟，但却一直知道其特性和强悍之处。
当年万里大峡谷之中的悬空之河能逼退尸祖，就是因为内含亿万因果道则，谁都不愿意沾染这种东西。
“因果？”
天老眉头紧皱，沉声道：“我倒是有所研究，但这个东西太复杂，有大有小，互相重叠交织，又有包含关系，根本无法去说清楚。可以理解为起因和结果，也可以理解为报应，但却又完全不是这么简单。”
司马永恒道：“因果最可怕之处在于变数，它本身就是在不停变化，但如果再附加上任何一个条件，又会产生更加剧烈的变化。而这无数种变化，其中任何一种所产生的代价，沾染者都必须去支付，这就是所有人都怕这个的原因。哪怕是无上不朽，也不愿意沾染。”
辜雀道：“大梵天三千佛身，必然每一个都和他有联系，否则不可能灵魂随意穿梭，那么其中一个沾染，则灵魂必受其害，这是唯一可以击败他的方法。”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道：“我的意思是，哪里有因果之力？”
此话一出，天老和司马永恒都沉默了。
月夜寂静，星辰寥落，昆仑圣山玉虚宫也显得有些孤独。
天老终于摇了摇头，道：“悬空之河就是因果之水，这个因果来自于域外蝠族，但现在谁也找不到韩绝尘，他太聪明了，似乎也不愿意露面。”
辜雀道：“无间世界应该是因果最多的地方，那里毕竟经历了大毁灭，而渡入混沌之气之后，又实现了重生，我觉得我应该去那边探探。”
天老皱眉道：“无间世界我不了解，但那个世界危险重重，现在地藏无上时间解又上了无尽圣山，会不会出现意外？”
司马永恒摆手道：“无间世界，在灭亡之后我就没有去过，但是一些关键的信息我还是知道的。”
他沉声道：“十四个大板块，由十殿大域和四大苦狱组成，你也去过，十殿阎罗不需要我介绍了吧？四大苦狱的苦主，现在应该都已经被无量界的大觉者盯上了，现在也管不着你。”
辜雀道：“我有镇界灵柩棺在，不朽不出，没人是我的对手。”
“有一个地方你要注意。”
司马永恒继续道：“无间世界的中央，四大苦狱其中之一的阿鼻苦狱，在那中央，有一座埋在地下的古塔，那是无间世界的镇界之宝昊天塔。”
这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了，曾经在无间世界的时候，辜雀也听说过，无间世界三大至宝，《复活真经》、《诸天生死簿》和昊天塔，其中似乎以昊天塔为尊。
司马永恒道：“一个被灭去的世界，所种之因为恶，那么所结之果也当为恶，那里充满了邪恶的因果，尤其是以昊天塔为中心，你可以去看看，但千万不要逞强，那个东西恐怕不会比圣器弱。”
辜雀瞳孔一阵紧缩，司马永恒不像天老，一般不吹牛逼，说话还是很靠谱的。既然他都说昊天塔不会比圣器弱，那么或许自己的确应该重视一下。
天老道：“大梵天九日成年，成年之后便是苍穹之境一下无敌手，如果再过十八天，那么就会彻底实现圆满，那时候，一切就无法预测了，我们时间并不多。”
司马永恒道：“关键在于，圆满之后，三千佛身将合为一体，你就只能面对他真身了。”
“我懂，时间很紧。”
辜雀道：“不过你们还是需要谈一谈诡恶天的口风，弄清楚他来这片世界的真正目的，这样我们才能......”
说到这里，他已然闭上了嘴。
只因，天亮了。
三人猛然站起，对视一眼，同时朝着虚空而去，脸色阴沉到极致。
漆黑的天空此刻已然被金芒完全照亮，寒月和星辰都被光芒遮蔽，那光源赫然是从无量界的方向而来。
朝着南方一看，只见南方天空的尽头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一重一重的光芒如浪一般朝着这边翻滚而来，虽然不知道隔了有多远，但这股可怕的气势已然像是封盖了整个大陆。
“卧槽，怎么回事？着火了？”
天眼虎的声音传出，一个个玉虚宫弟子冲了出来，也不禁朝天看去。
辜雀相信，天下大部分人此刻都在看着这一幕。
天老深深吸了口气，道：“这是无量佛光，看来大梵天已经进驻到大乘教雷音山了，而且，应该已经封了果位了，否则不会有如此效应。“
司马永恒点头道：“佛光如火，其势成云，浩荡百万里，跨越整个火海依旧可见，这是大觉者果位。而他把佛光朝外推进，应该是向整个世界挑衅，这个人实在狂妄的没边了。”
“天下皆沙门。”
辜雀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会让他知道，这片枯寂的世界的尊严的。”
天老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辜雀沉声一出，身影一动，极速朝北而去。
司马永恒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我认为去无间世界取因果之力，其危险程度不会亚于杀大梵天。”
天老叹声道：“但这是最后的办法，否则，就真的天下皆沙门了。”
司马永恒缓缓朝天老看去，忽然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而来吗？”
天老一笑，道：“帮助消化，这四个字虽然不好理解，但把所有的事结合起来一看，一切就明朗了。”
司马永恒道：“当九日之后他彻底成熟，这灭世之光就会朝着神魔大陆完全蔓延过来，所有的生命，会受到佛光的熏陶，会渐渐崇拜，直至皈依佛门。信仰之力，除了大道之外根本无法阻挡，我们不能只寄希望于辜雀，也需要想想办法。”
天老摇头道：“不朽不出，唯有大道阵法，但大道阵法之难你也知道。当年在万里大峡谷我差点成功，那是因为有辜雀和王顶天，一为异数，一为天衍赤子。如今这两个必要条件都不存在，而我成为天道师还有一段距离，很难构架如此庞大的大道阵法。”
“会有办法的。”
司马永恒闭上了眼，一直重复着灭世之光四字，到了最后，他忽然脸色一变，双眼猛然睁开，大声道：“有办法了！”
而辜雀这边，从罪孽森林天坑而入，跨过了漫长的黑暗，终于又从枯井之中破土而出。
四周凛冽的寒风袭来，他站在干枯的大地之上，感受着这一股悲怆的寂寞。
这个世界像是永远都这么寂寞。
但是，也终究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了。
天空不再是漆黑一片，不再有血月喷薄，经过了混沌的洗礼，那已然变成了一片灰色，看起来依旧是死寂，但却多了一份生机。
大地不再有血水渗出，只是泥土很干硬，短时间之内，估计是无法诞生生命了。
最大的变化是，那密密麻麻飘荡在虚空之中的死灵终于没了，他们全部堕入了轮回，他们会重新降生于这片世界。
而骷髅呢？他们会随着生机的渐渐蓬发，而重新生出血肉，获得孕育的能力，慢慢地繁衍下去。
世界之复苏由此而起，很可能几百年后，这里也会成为如神魔大陆那般生机勃勃的世界。
但辜雀此次来，并不是为了欣赏所谓的世界的。
他身影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朝着阎罗城飞去，速度快到极致，连守卫都无法发现他的经过。
但无间世界强者众多，刚刚入城，已然有数道身影极速而出，皆穿大黑袍，脸色惨白，冷冷围着辜雀。
辜雀没有废话，而是直接沉声道：“阎罗王尊，我知道你受伤颇重，但事关重大，请务必出来一见。”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阎罗王尊会见你？”
一个衰竭强者的话刚刚说完，一道血光已然闪过，阎罗王尊骤然从阎罗殿飞出，大步朝着辜雀而来。
他双手抱拳，道：“见过辜雀大帝。”
如此尊敬的态度倒是令辜雀有些意外，而四周的衰竭之境强者听到“辜雀”二字，忍不住身影剧震。
“什么？你是辜雀！”
“刚才之话多有冒犯，请辜雀大帝切勿怪罪。”
“我无间世界有今日复苏之迹象，全靠辜雀大帝以脊骨渡混沌，拯救之恩，没齿难忘。”
一个个声音响起，地上的百姓似乎也注意到了，辜雀清楚的看到那一个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无论是修者还是平民，都全部跪了下去。
灵魂波动充斥着空间，辜雀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阎罗王尊慨然道：“辜雀，我们不过是一群生活在黑暗世界的可怜虫罢了，又谁把我们当成生命？是你赋予了这片大地生机，我们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所有人都很感激你。”
说到这里，他继续道：“我阎罗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心胸也不算宽广，但是大是大非，世界大义，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我阎罗万死不辞！”
辜雀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杀无量佛子！我要去昊天塔！”
听到此话，阎罗王尊脸色顿时就变了，不禁惊吼道：“昊天塔？”
第九百六十一章 恐怖死气
“什么？昊天塔！”
阎罗王尊整张脸都变了，甚至有汗水流了下来。
辜雀皱眉道：“怎么了？昊天塔不能去？”
阎罗王尊神情凝重无比，道：“昊天塔位于死界阿鼻苦狱，虽然是四大苦狱之一，但阿鼻苦狱根本没有任何生灵，乃是一片死气聚集之地，由阿鼻苦主亲自管理，以免死气泄露。”
“那种强度的死气，就算是散开也足以灭杀我无间世界的死灵，浓缩在阿鼻苦狱更加凝练，就算是十大王尊进去，也需要全力抵挡。”
辜雀道：“无妨，我虽不是斩道之境，但可以承受。”
阎罗王尊又道：“但阿鼻苦狱之死气，越往中央靠近，就越浓烈，就算是我们也未曾进过中央。更重要的是，二十多年前混沌之气灌注，开化一切，把这个世界其他的死气也全部驱赶到了那边，现在阿鼻苦狱的死气密度，已经无法揣测了。”
说到这里，他又道：“而昊天塔位于阿鼻地狱中央，那边只能苦主过去，我们是到不了的，现在死气密度增加之后，就更加可怕了。”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道：“没有退路，全世界都没有退路，无间世界更没有退路。”
他看着四周的灰色和死灵，缓缓道：“无量界大乘教视我等为异徒，是尔等为污秽，他们要实现天下皆沙门的目标，必使我们皈依，必让你们灭亡。”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无量佛子的真正身份，所以不理解他的恐怖之处，也不明白要杀他的必要性。”
辜雀看着四周强者，慨然道：“他是大千宇宙西极黄沙佛域极乐净土之主，是大千宇宙最强大的巨擘之一，哪怕是他三千分身其中之一的战力，也不会低于地藏无上世间解，我这么说，你们懂了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
大地都像是陷入了死寂，阎罗王尊像是变成了雕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咬牙道：“走！我们带你去！”
“你们看着阎罗城，我立刻召集所有王尊。”
他说完话，大手猛然一挥，衣袍猎猎，无数血光冲霄而起，染满灰暗的天空。
似乎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传出，片刻之后，一道道身影已然从天地的尽头极速而来。
十大王尊这一次在无量界被大梵天所伤，一个个都还没有恢复实力，但此刻却是全部到来。
看到辜雀，几人眉头皱起，却依旧是抱拳鞠躬而下。
辜雀一步跨出，沉声道：“没有时间客套，我长话短说，无量佛子法名大梵天，乃大千宇宙之巨擘，如今分身降临，只为天下皆沙门。我们与他，必须有一方要死，所以我来无间世界，欲往昊天塔，取杀敌之器！”
阎罗王尊抱拳道：“我等平日有隙无可厚非，但世界大义面前，一切恩怨全部让步。无间世界与无量界，乃水火善恶，决然不容，此刻必须全力协助辜雀大帝，前往昊天塔。”
五官王看着辜雀，脸色有些复杂，眼眶有些湿润，道：“果然预言是没错的，你果然拯救了这片世界，辜雀，这一次我五官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必帮你开道。”
他说着话，右手缓缓伸出，一根漆黑如墨的长钉已然在手，散发着诡异的黑气和规则。
阎罗王朝辜雀道：“钉魂杵，苦主神宝，可钉死气之中的异灵。”
“时间紧迫，边走边说。”
辜雀出声，众人直接朝着中央方向而去。
他看着毫不犹豫跟随的众人，慨然道：“这片世界经过了混沌洗礼，终于开始渐渐复苏，但我速度实在太慢，我怀疑还是和那死气有关。如果不妥善处理这些死气，到时候一个不慎泄露出来，我们会不会前功尽弃？这片世界会不会又回到曾经的模样？”
听到此话，五官王只觉背脊发寒，不禁道：“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想想，既然阿鼻苦主要一直镇守死气，或许正是因为有此危害。”
阎罗王双拳紧握，咬牙道：“绝不可以！我们为了这一天，等了整整两万年！我们终于有了希望，谁也不能将这份希望夺取。”
辜雀道：“这个死气恐怕有些古怪，到时候我们都注意一点。”
轮回王道：“十大王尊，掌管着四件神宝，到时候或许可以派上用场，只是到了昊天塔之后呢？又该如何？”
辜雀眉头紧皱，道：“你们对昊天塔了解多少？”
阎罗王道：“十大王尊我最古老，但我对昊天塔的了解都很少，只知道这是我无间世界的镇界之宝，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昊天塔没了，这片世界就会彻底崩碎，直接化作空间碎片，流往时空乱流之中。”
“不错，当年世界毁灭，也真是因为昊天塔在，所以才保留了我们的土地。否则，哪里还有今日。”
都市王也随即说出，接着又道：“但关于昊天塔的其他方面，我们还真是不知道，据阿鼻苦主说，昊天塔承载着的是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但这股力量我们还无法得知是什么，毕竟死气密度太大了，哪怕是斩道之境都承受不住。”
辜雀双眼眯起，沉声道：“死气密度再大，斩道之境都不可能承受不住，除非它已然渐渐趋近于大道了。这其中，一定有着另外的隐情，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仔细研究过这个死气的构成？”
阎罗王点头道：“研究过，是无尽的怨念和绝望，还有一部分杀意、一部分恶毒，反正各种负面的东西像是庞杂的融合了起来，形成一股特殊的力量。”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了。”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朝四周一看，只觉天地越来越黑了，刚刚还是灰白灰白的朦胧，现在几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阎罗王道：“这里已经没有生命居住了，就算是强者也很少到这边来，死气把最后的光芒都吞噬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了。”
辜雀点头道：“没错，我是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撕扯着身体，像是要吞没自己体内的生机。”
“从这个地方，我们就要打起精神了，因为这死气的密度我们还没有尝试过。”
宋帝王淡淡说了一声，一个个都把元气运转而出，覆盖到体外，形成一个厚厚的元气壁障。
辜雀眼中透出两道紫蓝之光，像是要穿破空间一般，目光直直朝前而去。
他穿透了黑暗，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场景，那是虚无的大地，没有生机的世界。
尽头之处，是涌动的黑气，翻滚的怒浪，如巨兽如山岳，或巍巍伫立，或嘶吼奔腾，仿佛只要有生命进去，便会被瞬间碾压成齑粉。
辜雀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死气凝聚已然成了这种状态，这必然是无穷无尽的量再配上无尽的时间，才会慢慢演变成如此可怕的，像是产生了灵识一样的死气。
而这，只是最边缘、最外围、最弱的死气！
都市王的脸色并不好看，而是沉声道：“死气显然比以前更加可怕了，世界所有的死气都凝聚到了这来，并且与之融为一体，直接祭出神宝吧！”
辜雀摇头道：“不要，先感受一下其强度，实在无法忍受之时，再祭出神宝。一开始便祭出神宝，会影响我们对死气强度的判断，也会让我们变得迷惘，变得过于依赖。如此一来，神宝万一失效，我们就危险了。”
“说得有理！”
楚江王大声道：“走吧！时不待我！”
一共十一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坚定。
他们平复了一下心神，便一头扎进这变幻无穷的死气之中。
而下一刻，一声闷哼已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秦广王脸色狰狞，身体像是在被死气啃食一般，刹那间消失了一大半，只剩半截身体悬在空中。
他惨叫一声，咬牙道：“不行，这死气太可怕了，我之前受伤过重，实力不足两成，恐怕不能跟着诸位继续走下去了。”
说话的同时，黑气如菌魔一般，已然把他整个身体都啃食光了，只剩下了一个头颅孤立。
不单单是他，辜雀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像是有无数亿个肉眼难见的小虫，在不停啃咬着自己的**。
哪怕这是不灭不坏不朽之体，也被咬出了一个个坑洼和沟壑。
“你先走吧，人多并不一定有益处。”
辜雀说话的同时，清喝一声，全身金芒闪烁，一粒粒金沙和清水融合，整个身体都像是变成了黄金。
接着，就发出一声声铿锵之声，这些死气像是在碰撞攻击着坚固的躯体，一刻也不罢休。
“哼！”
辜雀冷哼一声，全身金芒愈发澎湃，彻底将这股死气完全杜绝，若不是舍弃了《人皇经》，他此刻也可以全身长出鳞片，任凭这些死气费劲也无关紧要。
“不愧是不灭不坏之体，实在太强大了。”
几位王尊感叹出声，而辜雀沉声道：“不必管这些黑气，我们直接朝前，有人坚持不住就后退，没必要逞强。”
阎罗王尊道：“剩最后四个人时，再祭出神宝吧！”
于是一行人，又艰难朝前而去。
第九百六十二章 又见噬空之蝶
阿鼻苦狱的死气强度远远超过了众人的预估，谁也没想到刚刚进入，便有一位王尊无法忍受而退出。
要知道这可是斩道之境的强者啊，神君之境可下火海，可潜岩浆，斩道之境却无法承受这死气，一对比便可以轻易看出其恐怖之处。
十人朝前而去，而前方几乎是一片黑暗，哪怕元气入眼，瞳孔激射出神光也无法穿透这么大密度的死气。只有靠着规则和对道的感悟，接收这四周的气息。
然后暴虐、邪恶、怨恨、绝望、杀意等负面的、极端的气息却充斥着四周，若不是到了这个境界的众人道心都很坚定，恐怕早就迷失了心智开始互相残杀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股死气，才能诞生如此可怕的力量呢？
辜雀眉头紧皱，不断朝前，越往里压力越大，甚至连不灭不坏之体也无法抵挡，被浓郁的死气侵蚀出一个个大坑。
而金沙清水交织，又迅速将破坏处修补，只是那股剧痛的确不好忍受。
死气像是真的有灵一般，凝聚成各种可怕的幻象，时而如魔龙傲舞，时而如恶鬼咆哮，整片大地都处于极度的运动状态，每一处都充斥着无边的危险。
又有几位斩道强者顶不住了，无可奈何的退了出去，剩下的除了辜雀之外，也只有阎罗王、五官王、都市王、宋帝王了。
阎罗王看着前方，咬牙道：“到现在也仅仅走了三分之一而已，但我们也渐渐坚持不住了，辜雀你有不灭不坏之体，身体可以自动愈合，但我们必须要用元气补充，吃力很多，恐怕要用神宝了。”
都市王道：“再往里走，就应该会出现异物了，钉魂杵要时刻准备。”
辜雀皱眉道：“什么异物？”
宋帝王淡淡道：“死气郁结太久，长达万年，自然会有莫名的种族诞生，空间越奇特，种族便越诡异。这些异物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可以无视元气和空间，直接啃食人的灵魂，必须要有所防范，否则轻则灵魂受创，重则魂飞魄散。”
“好。”
辜雀点了点头，道：“我们对死气也有了一些认知了，可以祭出神宝了，但往里走，如果神宝失效，你们将会遭受怎样一股力量，心里面也该有点分寸了。”
阎罗王尊苦笑道：“为了这点分寸，我们可受了不少罪。”
辜雀眯眼道：“可是往往是这点分寸，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让我们活下来。”
五官王大笑道：“辜雀大帝的事迹我们几乎都烂熟于心了，你说的道理的确是没错的，这些年我们*逸了，曾经的警惕和谨慎，似乎都随着岁月了流逝而不见了。”
“走吧，像是少年时期一般，也找回一点意气来！”
阎罗王说完话，众人都笑了起来，辜雀的确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心态。
于是继续朝前，四件神宝都被祭出，尤其是钉魂杵，像是克制着死气一般，规则直接将它们推到了十丈之外。
而它们则像是一双双冷漠的眼睛一般，虎视眈眈的围着辜雀等人，跟着他们一路朝前。
辜雀冷冷一笑，却是不以为意，这种场面的确还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昊天塔。
以现在的死气强度，他连祭出镇界灵柩棺的必要都没有，不灭不坏之体完全可以承受。
只是没走两步，一切就开始变了，空间忽然变得扭曲起来，时间也变得忽快忽慢，甚至出现了空间断层，众人必须要绕开。
宋帝王沉声道：“这里的时空都承受不住死气的倾轧了，我们之前也最多来到过这里，再往后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了。”
话音刚落，一声尖叫忽然响起，狰狞而诡异，嘶咽而暴戾，引得众人心头发毛。
辜雀连忙侧脸一看，只见钉魂杵之上，已然穿透了一个漆黑的身影，那仅仅是一个黑球，上面长满了毛发和牙齿，看起来实在恐怖。
它被钉魂杵死死钉在虚空之上，流出碧绿的浆液，不停挣扎着，大口张开，磨牙吮血，但终于在规则的交织下化作了齑粉。
众人对视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面对未知，任何人都会有恐惧。
阎罗王叹声道：“我们走吧！还有很长的......”
话还没说完，一道血光便已然闪过，只见辜雀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把刀出来，那是由元气凝聚而成的长刀！
长刀之上，赫然挑着一只长虫，长满了鳞甲的长虫，但却又不是蛇，根本分不清是什么，倒有些像是蚂蟥。
阎罗王脸色有些苍白，咬牙道：“就是这些怪物，在死气的掩护下，根本察觉不到它们的气息，往往可以悄悄潜伏过来，无视元气壁障，直接钻入脑中，突袭灵魂！”
辜雀脸色阴沉，冷冷道：“无妨，所有的异物，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目光寒冷至极，心中《道衍》开始分解着眼前的世界，那黑气也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规则，世界被解构，他清晰的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规则在极速穿梭。
那，应该就是异物了！
即使是知道了对方的位置，辜雀依旧忍不住头皮发麻，因为实在太多了！
自己等人的气息像是全部被这些异物感应到一般，方圆不知道多少里的异物都在极速朝这边聚集，有的异物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辜雀等人。
他沉声道：“异物，正在全速朝我们这边赶来，它们现在只是试探，但还未真正出手。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们防备着身后和两侧，然后跟着我走！”
他说着话，手中的斩君刀散发出一道道血光，整个人都变得杀意无穷，如炮弹一般，极速朝前而去。
阎罗王等人反应极快，也迅速跟了上来，他们看到辜雀手中的血刀已然化作了残影，一道道刀芒激射而出，无情地把死气分割开来，一声声尖锐的嘶叫传出。
宋帝王不禁大吼道：“辜雀，你能看清楚这些异物？”
辜雀道：“一切都在道之内，我虽然看不到它们的身形，却能通过结构世界，推算出它们位置的变化！”
这就是道衍的恐怖之处，这就是殒道之境的变态之处，它的强大不单单体现在力量，更是对世界本质有着全新的了解，对万事万物都有着全面的结构，从而找出根本的症结。
至于武力，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去探究过关于殒道之境的真正武力，哪怕是无量界之战，由于局势的紧张和复杂，大量的神宝充斥，他也没有机会去酣畅一战。
在神君巅峰之时，他靠着对道的了解，对混沌的控制，可以击杀衰竭之境的强者。如今已至殒道，是否可以击杀斩道之境？
他摇了摇头，斩道之境和衰竭之境是一个大鸿沟，其纵深程度恐怕超过了神君到殒道，想要杀斩道，自己恐怕还得在殒道之路上多走一段时间才行。
不过，也不一定，战斗变化万端，任何一个因素都会影响结果，一切都说不清楚。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斩杀斩道高手？
想到这里，辜雀心中也有点小兴奋，不知不觉，自己已然强大到了这种程度了。
随着道衍的推算，眼前的世界愈发清晰，一道道纹络构架，变化莫测。
他捕捉到每一个异物的位置，一道道刀芒斩破世界，完全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五官王不禁惊道：“辜雀，这些异物不怕元气，你的刀芒怎么可能杀它们？”
“元气？”
辜雀摇了摇头，道：“我的刀芒并不是元气，而是规则，更何况，就算是元气也是混沌之气，这是太初的力量，就算隔绝元气，也无法隔绝混沌。”
一路肢体残飞，众人速度愈发快了。
刀芒犹如实质，又朝着一个移动点砍去，而这一次，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铿锵之声。
辜雀的身影顿时停住！
他停住，所有人都停住了。
“怎么回事？”阎罗王的声音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辜雀沉声道：“强者，异物之中的强者，我的刀芒没有对它造成伤害，而且，我已经渐渐无法捕捉到它的位置了，他太快，快到我的道衍无法推算。”
五官王惊道：“我们现在已经快要靠近昊天塔了，出现这种东西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他话没说完，辜雀脸色忽然大变，惊道：“小心背后！”
声音震得空间都在颤抖，而死气澎湃之中，一道绚烂的彩幕忽然出现，像是烧红的钢刀斩进凝固的猪油一般，空间轻易便被撕裂，甚至被融化。
“破！”
辜雀手中的斩君刀骤然飞出，直接将这一道彩幕架住，但却在瞬间崩碎开来。
而这时，五官王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调动钉魂杵朝着彩幕而去。
一声铿锵发出，彩幕一震，直接把五官王震退数十里，身体直接崩碎。
但由于钉魂杵在，彩幕也缓缓退去。
可怕的死气又涌了过来，其他三人连忙用神宝护住五官王的灵魂，他也很快凝聚的身体。
而辜雀，则是死死盯着彩幕消失的地方，惊骇道：“噬空之蝶！已然发育到无惧神宝规则的噬空之蝶！”
第九百六十四章 世界罪恶
辜雀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是受到了铜棺的连累，才承受如此大的压力，事实上昊天塔根本不针对自己。
莫非它也通灵，知道那个混沌之道可拯救无间世界的传说？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一身轻松了。
他大步走了过去，越靠近才发现昊天塔越巨大，像是一座巨山一般，直指苍天。
漆黑的材质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窗，也没有任何门，甚至没有任何缝隙。
辜雀当然不会蠢到用武力去砸，而是身影一动，直接朝天飞去，速度快到极致，顷刻之间已至万丈，但抬头一看，昊天塔依旧是看不到尽头。
奇怪了，是幻觉还是本来就如此高大？
他沿着塔身继续朝上的同时沉声道：“二十多年前，辜雀以脊柱传导混沌，为无间世界渡入生机，而今也并非为私立而来，而是为了消灭世界之敌而来。不妨让我进塔一看，取无尽因果，消除未来隐患，并彻底解放无间世界。”
他看向四周，道：“这无边无际的浩荡死气，是阻碍无间世界复苏之罪魁祸首，辜雀承诺，将来必替无间世界消除此威胁，还天地朗朗乾坤。”
声音传遍天地，而天地无声，唯有微风轻拂。
辜雀眉头紧皱，尝试着用道衍去分析昊天塔，但刚刚开始，便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好吧，的确是高级玩意儿，老子碰不得。
他叹了口气，正冥思苦想之时，整座昊天塔忽然颤抖了起来，像是世界都受之影响，风云变幻，天地失色，一股莫名的吸力猛然涌出。
辜雀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时空轮转一般，他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漆黑，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漆黑，感受不到任何能量的气息，一切都无法感知，无法看见。
像是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间世界一般，那是永恒的孤独和虚无。
这便是昊天塔内部么？作为死亡世界镇界之宝，它除了力量之外，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
辜雀眉头紧皱，既然无法感知，无法看到，那么用道衍来推算呢？
他目光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些东西，瞳孔之中像是有一道道脉络一般，把晶体分割成了残碎的颗粒，看向那无尽的黑暗，把黑暗也分割成纹络。
而瞬间一切都变了，一张张麻木的人脸忽然出现在眼前，或是双目流血，或是鼻子被割，或是四肢被锯，或是整个人都残破不堪。
他们竟然就悬在自己的跟前，刚才自己却一个也看不到，也感知不到。
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吓得辜雀大叫了一声，猛然退后几步，看着眼前狰狞恐怖的一幕。
无数的人，太多太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体大多残缺，像是遭受了无边的苦难。
他们的脸上没有恨意，没有绝望和痛苦，只有麻木，他们已不像是生命，因为没了丝毫生气。
这是幻象，辜雀很清楚这是幻象，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只觉胃部翻江倒海，像是要吐出来一般。
只因这些幻象，这些虚影实在过于真实。女人，都没有穿衣服，有的胸部被割掉，有的脑袋被砍掉，有的只剩半边身体，更有甚者，特殊部位还插满了刀剑。
“哇！”
辜雀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这些女人之中甚至有小孩儿，有老人。
他浑身都在发寒，冒着冷汗，他不知道这些是否是真实发生过的，但他知道，当年在神州，天老给自己斩断命数的时候，自己也看到了这个画面！
那是如此震撼和惊怖，是生命无法承受的一种情绪。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不停喘着粗气，想要摆脱这幻象的困扰。
他忍不住大喊道：“昊天塔，你这是什么意思！弄出这种东西来恶心我干什么？我只是要因果而已，不只是我需要，无间世界也需要！”
他的声音很大，像是在掩饰什么，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但无人回应，眼前依旧是人脸，或被挖眼，或被割舌，那是人间最可怕的惨案。
辜雀摇着头，心中莫名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悲痛，这或许是来自于昊天塔的情绪。
但无论如何，他像是极受感染，甚至意志都在屈服，他流泪了。
无可遏制，泪腺根本不受他意识操控。
变了，他看到前方的人影在变，像是时间在倒流一般，他们的身体扭动着，一些零碎的笑声又传了出来。
那些笑声是那么欢快，那么肆意。
一些身影出现了，他们穿着锦衣华服，或是华丽的盔甲，或是缥缈的仙袍，他们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他们在作恶！
这一切的伤痕，一切的残躯，一切的罪恶，都出自于他们的手笔！
时光流转的太快，辜雀亲眼看到，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被当做玩具一样割烂，被*，被虐待。
但可怕在于，这些受害者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麻木！
辜雀以为仅仅如此，而随着时光继续倒流，他终于听到了惨叫，凄厉、绝望，饱含着无边无际的愤怒与怨恨。
“呃啊！”
他又忍不住吐了出来，只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冷汗流满了全身。
他看到一个个女人被当做畜生和工具，看到了被挖眼，被割舌，被缝嘴。
他看到了无边的罪恶，一张张狰狞的脸！
灵魂刺痛，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痛苦，仿佛这一刀一刀，都斩在他的身上。
时光接着往前，出现了光明，伴随着光明的，是四面可怕的天碑，其上写着鲜血浸透的大字，赫然是“罪无可恕”！
辜雀看到了，那是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世界，那是无间世界被毁灭的时候，那是混沌之门降临的时候！
那一战，败了，辜雀等人走了。
结果没有想到，有大批的生命被一种力量保护了起来，他们活了下来，并遭受到了刚才的一切。
他们终于去了，但昊天塔，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辜雀终于想通了。
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的脸也像是麻木了。
昊天塔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些？这显然是一个世界的耻辱，一个世界的冤屈和愤恨，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些呢？
因果！
这就是无间世界的因果！
不单单是世界的崩溃，还有沦亡之后的殖民，所种之因为罪恶，所结之果，也当为罪恶！
所以外面郁结的死气，充满了绝望、愤怒、嗜血、邪恶、怨恨、暴戾、杀意等所有的负面气息！
辜雀终于想通了，但他没有任何兴奋，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痛。
四周又变成了黑暗，无止境的黑暗，无法感知一切的黑暗。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这种黑暗竟然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可怕。
如果，如果当初混沌之门出现，自己没能拯救修罗界，那么修罗界是否也会遭受如此灾难？
他想到了一句话，是天姬的一句话。
“如果我们不打，混沌之门降临的地方就该是神魔大陆了。”
这句话是天姬在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问为什么五行之海要和神魔大陆惊战的问题！
那么如果真的没打呢？如果真的没有内耗呢？如果混沌之门和天碑真的降临神魔大陆呢？
神魔大陆，岂非就是当年的无间世界！
而现在，神魔大陆的百亿百姓，岂不是就在承受着刚才所看到了一切！
寒冷！
辜雀浑身都冰凉。
他无法想象，如果这种灾难发生在神魔世界，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
他只知道，绝对不能！
小丑。
他闭上了眼，口中喃喃念着这两个字。
他知道自己是关在笼中的小丑，苍穹的真相一直影响着他的道心，但从未像现在这般深刻！
眼中像是渗出了鲜血，他愈发明白天老他们为什么要舍弃一切去反抗，他愈发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天姬的压力很大。
他现在明白了，因为不单单是生死存亡，更是尊严和生命。
他想到了那一句经典的话：“生存或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死亡就能摆脱一切，谁又愿意去偿还一生？
但如果有些事连死亡都无法摆脱，甚至无法选择死亡，那就太绝望了。
神魔大陆不能，无间世界也绝对不能。
昊天塔镇守着世界，也见证了一切，它若有灵，辜雀知道那是什么感受。
他艰难站了起来，望着无边的黑暗，忽然猖狂大笑。
他从未如此愤怒。
笑声不知道传到了何处，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穿着粗气，道：“昊天塔，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但我会永远记得这个秘密。”
“我要因果！我要这世界无尽的因果！”
“大梵天，就来自于大千宇宙，血海深仇，从今日始。”
“我辜雀发誓，会记住这一切，总有一天，我会到那个更广阔的世界，把一切罪恶都公之于众。”
“任何人，都不能逃脱，一个都不能！”
“如果有那一天，我希望，我们能并肩战斗，杀他个血流成河！”
第九百六十六章 杀往无量界
“惊蛰天神，大事不好了！北方，北方也有大量的佛光澎湃而来。”
一声慌张的暴喝传遍四周，正用神宝支撑着无尽佛光的惊蛰天神脸色一变，不禁大吼道：“胡说！怎么可能！北方是水海和神魔大陆！”
这人急忙道：“天神啊，神魔大陆没有遭受佛光啊，我看了，他们的上空根本没有佛光，像是直接穿过了神魔大陆一般。”
“什么？”
惊蛰天神眉头皱起，沉声道：“你们先支撑着这边，我去神魔大陆那边看看情况。”
他说着话，毫不犹豫，直接朝着神魔大陆的方向飞去。
速度快到极致，几百个呼吸便来到了水海上空，举目一望，只见金芒浩荡，果然直接穿过了神魔大陆上空的空间，从天州雪域北岸透发了出来。
“混账！”
他忍不住大吼一声，厉声道：“这是修道者特有的阵法，他们改变了空间！”
心中是无法形容的急迫，修罗界为了抵御南方的佛光，已然倾注了全部的力量，北方又该如何抵挡？
他极速回到当年万里莲塘之处，看着无尽的佛光不停冲击着神宝的规则大网，这是信仰之力，是天地最纯正的力量种类之一，元气根本无法抵挡，只能用规则克之。
就算自己修罗界强者如林，也根本无法抵挡啊！
他忽然觉得好累，从辜雀复苏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受伤数次，承受了太大的压力。
这是他成为十二天神之首以来第一次感到五次疲惫。
“惊蛰天神，北方佛光已然入侵到大陆了，快想个办法啊！”
“惊蛰天神，怎么办啊！根本挡不住啊！”
“佛光已经笼罩着神道八部，其中传来了古佛的呢喃，对平民肯定有极大的影响力。”
一个个急迫的声音传来，惊蛰天神心力交瘁，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那佛光渐渐的把整个修罗界吞噬。
“撤去神宝吧，已经没必要再抵抗了。”
惊蛰天神看着佛光弥漫，金芒已然将大陆完全包裹，天地都成了金色，像是夕阳的余晖，但却带着一股令人神往的干净。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几年，这片大地上所有神阶以下的生命，都会成为虔诚的大乘教徒。
他摇着头，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惨然一笑。
难道真的就挡不住无量界了么？大乘教终于要统治世界了么？天下皆沙门？
天姬呢？有天姬在，这一切不应该这么容易的。
他心中不断重复着这些话，但他也知道，无尽圣山应该是站在了大乘教那边。
那个大梵天，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无尽圣山都要给他面子？
他拳头紧攥，他看见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主宰走了，无量界就是他最有威望，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并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守护世界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惊蛰天神......”
“不要再喊了！说再多有什么用！我是主宰吗？我有圣器吗？我能有任何办法吗？”
惊蛰天神终于怒了，打断了这人的话，连续吼出几句。
这人吓了一跳，喃喃道：“不、不是，我是说那边...那边好像有个人？”
“嗯？”
惊蛰天神眉头一皱，朝南望去，只见无尽的金芒如浪潮一般，使天地变得朦胧一片。
朦胧的尽头，一个黑影晃动，终于变得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背着一口巨大的铜棺，正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来。
惊蛰天神瞪大了眼，忽然惊道：“辜雀！”
听到此话，其他强者也连忙朝前看去。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静静背着铜棺，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他看到了金芒，看到了一切。
“你在这里干什么？”
惊蛰天神忍不住出声。
而辜雀直到走近，才缓缓道：“绝望吗？”
惊蛰天神脸色沉了下来，咬着牙没有说话。
辜雀继续道：“四周金芒弥漫，大地笼罩佛光，很快这片土地上几乎所有生命都会皈依沙门，神道八部将永远不复存在，你们绝望吗？”
惊蛰天神寒声道：“如果你来只是为了嘲讽，那么我不介意杀了你！”
他全身爆发出凌厉的杀意，四周的强者也虎视眈眈，一副随时要出手的样子。
辜雀冷冷一笑，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愤怒，你很绝望，好好记住这个感觉吧。”
“你什么意思？”惊蛰天神的目光愈发寒冷。
而辜雀终于道：“既然你们那么愤怒，那么绝望，心中有无尽的怨气，为什么不直接杀向无量界？”
惊蛰天神惨然一笑，道：“辜雀你这么有本事，为何自己不去？你以为空间阵法能坚持多久？神魔大陆一样会有同样的遭遇。”
辜雀道：“我知道，你们是怕，因为大梵天太强了。三天之前，他便可以轻易斩杀天神级别的强者，现在的他更加强大，恐怕连不朽都不一定能够降服他了，对吧？”
惊蛰天神道：“你辜雀那么强大，倒是去杀了他啊！据说你曾经不是败过他一次吗？上一次论道不也五五开吗？现在怎么不去了？你现在还能杀他吗？”
“如果我说能呢？”
“既然你不......”
说到这里，惊蛰天神的声音顿时止住，他猛然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辜雀傲然道：“如果我说，我能杀大梵天呢！”
“不可能！”
惊蛰天神大吼道：“他对道的理解，对佛法的理解，超越了整个世界，他太伟大，太神秘！不是我妄自菲薄，一千个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你？你成长的很快，但你有把握现在击败我吗？”
辜雀淡淡道：“我不想听这么多，我就只想问你，如果我能杀他，你待如何？”
惊蛰天神死死盯着辜雀，眼中像是有剑芒一般，沉默了良久，忽然厉声道：“如果你能杀他，我修罗界数百衰竭强者，数十位斩道高手，必然倾巢而动，与大乘教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声音如惊雷一般响彻天地，无尽的金芒涌动，所有人的血都像是燃了起来。
但辜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天地似乎都沉默了，惊蛰天神眉头紧皱，沉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辜雀依旧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
但惊蛰天神的眼睛却越瞪越大，他的身体在颤抖，只因他看到了！
辜雀的背后，那金芒涌动的深处，一道道伟岸的身影大步走出，各自皆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压和力量。
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永不停歇一般，足足数百道身影大步走出，形成一股可撼动天地的力量。
阎罗王尊手持镇魂杵，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血袍飞舞，看着四方天地，厉声道：“无间世界数十位斩道强者，数百位衰竭强者，全部出动，只为灭杀无量界大乘教！”
“杀！”
后方众强者一声同时怒吼，无尽的杀意卷动苍穹，似乎已令天地失色。
惊蛰天神瞪大了眼，看着众人连连后退，几乎已然说不出话来。
辜雀沉声道：“怎么？怕了？”
惊蛰天神看着辜雀，脸上满是汗水，一字一句道：“你能杀大梵天？”
辜雀道：“我必杀他！”
惊蛰天神点了点头，深深看了辜雀一眼，忽然大吼道：“修罗界所有衰竭以上强者，半个时辰之内，全部给我到南方万里莲塘之处！逾时不到，杀无赦！”
声音传遍了天地，一时间所有的修罗界衰竭以上强者全部而来，所有人心中的杀意已然达到了极致。
惊蛰天神看向辜雀，咧嘴道：“我惊蛰也疯一次，就陪你辜雀并肩作战一次，你创造的奇迹足够多了，我相信你这一次能够打败他！”
辜雀沉声道：“不单单是要败他，而是要让大乘教付出惨痛的代价，世界的格局，不允许一家独大！”
“好！”
惊蛰天神道：“我会聚齐所有的神宝，全力投入这一场世界之战！”
辜雀喃喃道：“等待吧，等待着神魔大陆的强者到来，我相信，他们已经收到了我的讯息。”
惊蛰天神点了点头，道：“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凭什么杀他？”
辜雀道：“一身筋骨血肉，满腔沸腾热血。”
惊蛰天神一笑，也不在固执。
一个个强者陆续到来，有金属族强者，有麒麟族炎兽，有水兽，有木兽，也有土海的毒兽。
这一刻无间世界和修罗界也成了盟友，神魔大陆和五行之海也当然不会缺席。
聚齐了世界所有的力量，只为对抗这一次大乘教突然的爆发。
结果如何不知道，但他们至少知道，再不反抗，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天老来了，司马永恒来了，白虎圣君和绝夏也来了，轩辕阔与盖幽也来了。
一个熟悉的人，一个个熟悉的强者。
所有人都聚齐，这一刻过去的恩怨已经不重要了。
漫天金芒之下，是一个个伟岸的身影并肩。
他们都站在辜雀身后，而辜雀背着铜棺，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杀往无量界！”
第九百六十七章 漫天古佛
辜雀背棺而出，无间世界、修罗界、神魔大陆、五行之海等所有衰竭以上强者几乎全部被他号召了过来。
曾经的万里莲塘之处，曾经他雕像之处，已然聚集了上百位斩道高手，千余位衰竭强者，这几乎是这片世界大部分高端战力。
而辜雀清楚，唯有这一部分战力全部集合，才有可能压制无量界无数的罗汉与菩萨。
修罗界十二大天神，无间世界十大王尊，五行之海各自头目，加上神魔大陆天老、司马永恒、道德真人、尸祖四位斩道境界之中的超极强者，他们排在最前面，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气势。
而辜雀，在所有人的前面。
他身上没有气势，有的只是一口巨大的黑色铜棺。
像是扛着一个世界一般，背在背上，冷冷注视着前方大地。
他没有看后方无数人，他只是暴喝道：“看到这无量佛光了吗？看到这漫天金芒了吗？虽无伤害，却噬人心，几年之后，天下皆为沙门净土！神道八部，无间十殿，五行之海，神魔大陆，所有的文明都将不复存在。”
所有人死死咬牙，看着辜雀的背影，也看着无尽的金芒。
他们没有说话，但眼中像是有血。
辜雀轻笑道：“那怕你们死了，你们的血肉埋于黄土之中，你们的灵魂呢？有颜面去面对曾经为了这些文明付出无数鲜血的祖先吗？这些土地上，都埋葬着文明的种子，都浸透了祖先的鲜血，你们要让他们被沙门弟子用脚踩过吗？”
说到最后，辜雀已然是眼中有光，大吼道：“若是不愿！若是不忿！随我辜雀一起，杀贼啊！”
话音落下，他右脚一跺，直直朝南而去！
“杀！”
无数强者怒吼出声，紧跟而上，上千位强者如云一般横亘天空，散发着可以震动世界的气势。
所过之处，虚空震荡破碎，无数能量如怒水一般朝四周卷动。
浩荡的队伍，跨越了重重虚空和金芒，终于看到了那视线尽头辽阔的大地。
而大乘佛教雷音山，浮屠塔顶，大梵天目光跨越虚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摇头一笑，道：“垂死挣扎，只会加快灭亡的速度。”
禅宗慧能菩萨飞上天穹，急忙道：“空相佛子，世界强者聚集杀来，已近大陆，如何是好？”
大梵天淡淡道：“佛韵内敛，心入境海，事乱而神定，慧能菩萨何必惊慌？”
慧能菩萨此刻却没心情和大梵天废话，只是低头道：“倾世界之力，无量界就算可挡，也免不了一场大祸啊！”
大梵天看着前方，缓缓道：“他们为我而来，但于我而言，世界何惧之有？”
慧能菩萨听到此话，却是深深吸了口气，道：“我等该当如何？”
大梵天道：“让开通道，我于浮屠塔顶，静待强者而来。”
无量佛子的固执，慧能无可奈何，匆忙离开，号召所有菩萨罗汉极速赶往雷音山，以待辜雀等人。
大梵天摇头，不屑道：“终究只是蝼蚁。”
他说着话，看向前方，只见辜雀等上千位强者，已然踏上了无量界的土地。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无量界浮屠塔。
“你们需要做的事，为我和大梵天创造一个公平决战的环境，不被任何人所干预和打扰。”
辜雀的声音冷漠至极，而惊蛰天神直接道：“放心，所有的菩萨和罗汉，都有各自对应的强者拖住，无量界底蕴深厚，但我等神宝也有数十件，足以抵御他们的积累。只是有一点很难处理。”
“哪一点？”
惊蛰天神道：“禅祖慧能菩萨，他个人实力强大，无限接近于不朽，是可以和玛姬并肩的存在。关键在于，他有浮屠无上世间解留下的舍利子，这个东西连神宝都顶不住，他将是一个破坏平衡的存在。”
辜雀一笑，朝司马永恒看去。
司马永恒道：“慧能交给我，你们负责其他便可。”
惊蛰天神瞳孔一缩，然后沉着脸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必尽全力围挡所有罗汉菩萨。”
“看前边。”
一人惊呼而出，所有人都不禁朝前看去，只见前方的尽头，是无穷无尽的祥云。无数的古塔、古寺、古庙、古亭*肃穆又奢华至极，皆散发着璀璨的佛光。
祥云就围绕在这些雄伟的建筑之间，其上赫然盘坐着一尊尊菩萨，一个个罗汉，其势滔天，其威撼地，宝相*，冷冷看着辜雀等人。
慧能菩萨居于最前方祥云中央，大声道：“无量寿佛！停下各界和平已久，修罗界和无量界更是数千年睦邻友好，你们举聚众而来，再次挑衅我无量界大乘教，到底是何居心？”
惊蛰天神憋了一肚子火，忍不住冷笑道：“秃驴就是秃驴，似乎永远都站在最正义的一方，但背地里的算盘比谁都不少。”
“我惊蛰今日过来不是与你废话的，大乘教既欲天下皆沙门，那么我等已然前来皈依，就看你们是否吃得下了。”
声音传遍天地，他背后的太宰金轮旋转不休，像是一个太阳一般，散发出一道道锐利的剑芒。
慧能菩萨沉声道：“天下皆沙门，乃是大势所趋，正如世界之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哈哈哈哈！”
此话听得连绝夏都不禁笑了起来，眯眼道：“看来此地佛光太盛，把诸位的脸皮都照厚了，这种没皮没臊的话都说得出口。”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前方。
前方雷音山巅，那最高的古塔之上，一尊万丈佛躯犹如巨山一般巍峨，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压，显得是那么高高在上。
他的心并不急，但他已不想再拖延，冷冷道：“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讲道理的。”
“动手！”
惊蛰天神大吼一声，全身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轰然朝前前方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高手也连连闪动，朝着前方各大祥云而去。
慧能菩萨脸色大变，不禁厉声道：“辜雀，你知不知道此战一开，必然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
辜雀猛然转头朝他看去，眼中电光激射，像是有鲜血流出，一字一句道：“生灵涂炭？你知道什么叫生灵涂炭吗？你知道当生命连生与死都无法控制的时候，将会遭受到怎样的灾难吗？你根本不知道，而辜雀知道！”
“正因为知道，我才一定要来，一定要动手杀人，你们看不清，我们就帮你看清。”
说到这里，辜雀再也无法忍耐，厉吼道：“给我杀！这一片大地，这一片雷音山，是我辜雀的战场！”
“杀！”
白虎圣君暴喝一声，身影直接涨大到千丈之高，无尽的白光自他体内喷薄而出，他直接朝着一位罗汉扑去。
“辜雀你疯了！”
慧能菩萨厉喝出声，他终于看出，原来这一场战斗竟然是辜雀说了算。
他极速朝辜雀冲去，但还未至，一个身穿金袍的老者已然站在了他的前方。
“司马永恒，你也跟着年轻人犯混账吗！”
他暴喝出声，而司马永恒则是腼腆一笑，低头道：“慧能菩萨，我司马永恒那也算是个年轻人嘛，不老的。”
这句话差点没把慧能菩萨气死，司马永恒是出了名的古老，甚至比很多不朽都更加古老，从太古到现在，数万年的命轮，竟然也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都给我住手！”
他全身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大手一挥，掌心之处，一颗金芒璀璨的舍利子飞出，顿时散发出一道道奇异的规则。
虚空之中金莲漫天，莲花巨大，其上盘坐古佛虚影，一声声呢喃已然传出。
这是一股撼天动地的威压，令在场众人都不禁身影剧震，而司马永恒只是轻轻一笑。
他摇头道：“只有无量界才有底蕴么？”
说话的同时，手掌摊开，一座金山忽然出现，瞬间涨大，像是要把世界压破一般，狂暴的气息将舍利子直接推到数百里外。
“这是永恒圣山？”
慧能菩萨脸色惨白，只觉这圣山之力传来，像是苍穹坍塌一般，连法相金身都无法动弹。
“给我把他们全部打出去，把位置给辜雀留出来！”
惊蛰天神背后悬着自宰金轮，和一个拿着除魔禅杖的菩萨打得难解难分，一个个强者把无量界的罗汉菩萨逼得连连后退，强大而狂暴的气息瞬间令大地崩塌，虚空碎裂。
佛光与元气纵横，规则与神道交织，天上地下乱成了一片，整个都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压力。
他们终于散开了，各自的战斗前往了各个方向，从上空可以看见，无量界各处都炸了开来，这个世界都像是开了花。
天地轰隆作响，雷音山却已然安静。
所有的恩怨与拼杀似乎都抽离了这片山脉，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了。
有清风吹过，辜雀闭上了眼，但那一股威压，却是如此的磅礴与震撼。
静与动在这一刻完美的结合，并形成了剧烈的对比。
辜雀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豁然抬头，朝着那万丈金色雕像佛身看去，感受着那浩荡的威压，轻轻道：“现在只剩你我了。”
“我看出来了。”
大梵天沉声道：“你是想以一己之力灭了我。”
辜雀道：“没错。”
“哈哈哈哈！”
经过了短暂的愣神，大梵天终于大笑出声，万丈佛躯流淌着金芒，然后忽然收住笑声。
天地瞬间陷入可怕的寂静，他的眼神饱含杀意，咧嘴道：“好，我成全你。”
第九百六十八章 送刀
黑暗的星空中，一粒尘埃漂浮，谁能想到这尘埃之中却有一个广阔的世界？
重重金云之上，一道道伟岸的身影傲立，各自散发着磅礴的威压，目光深邃，透过 世界看到了遥远之外的无量界。
须弥大觉者终于忍不住咬牙道：“不行，不能由他们这么胡闹下去，否则上千位衰竭强者，上百位斩道高手，给无量界带来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人皇冷冷一笑，道：“不朽之上不得干预，这是你们的提议，现在莫非又反悔了？”
须弥大觉者道：“不朽不参与的根本目的在于控制争端的危害，但现在的情况明显需要干预了。”
“可以。”
人皇眼中金芒爆射，一字一句道：“你须弥能挡住我一百个呼吸的进攻，我就同意你的提议。”
“你......”
听到此话，须弥大觉者却是不敢接话，人皇乃是不朽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人皇经》更是天下最霸绝的功法之一，他的体质有是初代神体。挡住他一百个呼吸的全面进攻，实在不太现实。
他咬着牙不说话，而另一位大觉者却开口了：“我们都已然到了这个层次了，也没必要说这种戏言了，按照事实分析，客观上来说的确需要干预，否则这一战下来，天下斩道高手和衰竭高手恐怕要少一半。”
天道子缓缓道：“无妨，就算把我神魔大陆衰竭和斩道强者全部杀干净都无妨。”
“你们神魔大陆总共才多少强者？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天道子点头道：“没错，我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无量界底蕴深厚，强者如林，多死几个又怕什么？”
毗尸大觉者道：“这件事不应该由你们说了算。”
“那请问谁说了算？”
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传来，一团银光忽明忽暗，其中继续传来声音：“这件事因无量界而起，现在又想要退出了？当我五行之海好欺负？要不是无尽圣山干预，本祖现在就灭了你！”
毗尸大觉者冷冷一笑，却是没有反驳。
五海老祖，无限接近于苍穹之境的强者！
创造世界和创造种族两大必要条件，他已然完成了其中之一，苍穹之境之下，无人是他的对手。
“都闭嘴吧，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谁要敢下去干预，就别怪我也出手！”
一个清澈而冰冷的声音忽然传出，令所有人心神一震，不禁朝无尽圣山望去，只见三道身影极速而来，稳稳悬在了虚空之中。
一人穿白衣，长发飘飘，面容倾城，全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意，赫然便是天姬。
一人穿黑色僧袍，带骷髅佛珠，身材伟岸，令所有大觉者双手合十。
还有一个被璀璨的白光包裹，隐隐可以见到他穿着暗金色的长袍，却显得缥缈至极。
不必说，这当然是天金阙无上至尊众妙弥罗至真上帝，无尽圣山之主。
这三人来到场中，四周顿时便寂静了起来，天姬的脸色很不好看，寒光扫视着在场的无量界大觉者，令他们背脊发寒。
昊天众妙看着下方，眯眼道：“有点意思，这个辜雀竟然还敢挑战他？”
“他不过刚刚打破神君桎梏，而无量佛子虽然只是斩道之境，但佛法高深，对道的理解深刻，恐怕连不朽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这怎么打？”
说到这里，他朝无量界的大觉者们看去，缓缓道：“我看你们还是处于优势嘛，而且输的可能性很小，激动什么？”
须弥大觉者双手合十道：“可是这一战下去，无量界必然满布疮痍。”
昊天众妙淡淡道：“什么好处都让想占么？倒是可以，你跟天姬商量商量便可。”
须弥大觉者讪讪一笑，却是缩着头不说话。
和天姬商量？她像是有性子商量的人吗？恐怕自己刚出声就会被暴打一顿。
昊天众妙道：“天姬，我跟你打个赌如何？”
天姬冷冷道：“你要赌什么？”
昊天众妙笑道：“就赌辜雀和无量佛子之战。”
“怎么赌？”
昊天众妙道：“辜雀若输，你今后按照规则办事，我无尽圣山和你两不干涉，如何？”
天姬冷笑道：“如果辜雀赢了呢？”
昊天众妙沉默了片刻，忽然道：“那么你的提议，我会很认真考虑。”
天姬道：“你做得了主吗？”
昊天众妙道：“师尊已不管世界之事，他只对道法有兴趣，并沉醉其中，我毕竟是无尽圣山的山主。”
“好！”
天姬眼中寒光一闪，道：“我就跟你赌一场！辜雀不但会胜，更会杀了他！”
昊天众妙道：“如果他能杀了无量佛子，除了刚才的许诺之外，我保证以后无尽圣山不对辜雀出手。”
“世界不朽见证！”
“世界不朽见证。”
昊天众妙重复出声，而天姬深深吸了口气，忽然道：“他几乎不可能赢你知道，这赌对我不公平。”
“你待如何？”
天姬道：“我送他一把刀！”
“泣血刀？可以。”
昊天众妙毫不犹豫答应，只因他深深知道辜雀和大梵天的差距是有多大。
天姬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下一刻，他已然打破了虚空，直接出现在了无量界上空。
“辜雀，接刀。”
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情绪，但却传遍大地。
辜雀和大梵天同时朝天一看，只见一个女子白衣飘飘，手中一把血色的短刀已然极速而下。
辜雀心中大喜，不禁飞身而起，一把握住泣血刀，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顿时涌将上来。
刀如银月，红如鲜血！
泣血刀时隔数十年，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像是能够感受到泣血刀的情绪一般，它同样兴奋，同样激动，和自己的心跳一模一样。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泣血刀颤抖不休，爆发出一道道血光，无尽的规则。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平复心中的激动，一字一句道：“我们终于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他抚摸着这把熟悉的刀，它曾陪着自己走过了最艰苦的岁月，三年背棺，毒兽围城，玄州杀龙，谷底魔宫，雪域搏杀，西州蛰伏，法祖之墓，六朝之战，还有很多黄州、火海，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感动。
他轻轻道：“如今，我终于又资格使用你了，对么？”
“呜呜！”
泣血刀发出呜咽之声，像是在表达着对辜雀的歉疚，二者的心灵像是交织在了一起。
辜雀一步跨出，全身上下澎湃着元气，大声道：“大梵天，今日我便要你死于泣血刀之下！”
大梵天没有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辜雀，他只是死死盯着天姬。
而天姬也盯着他，面无表情。
两个强者，似乎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反应，像是针锋相对一般。
片刻之后，大梵天才慨然道：“想不到在这个枯寂的世界，竟然也能出现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元气如此稀薄，大道压制如此可怕，你却能在夹缝之中硬生生打破壁障，达到苍穹之境，而且道轮只有......八千年！”
他大笑道：“虽然你的命数已达数万年，但道轮仅仅八千年，想必有大部分时间是在沉睡吧？如此苛刻的条件下，你竟然只用了八千年便成就了苍穹之境，绝对当得起惊才绝艳四个字了。”
天姬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道：“我需要你来夸吗？”
大梵天笑道：“你若是在大千宇宙，前途必然无可限量，如果你原因出家做我弟子，我可以把你带出这个世界！我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但我可以。”
天姬最近微翘，辜雀知道那是一种不屑的表情。
果然，她已然道：“做你弟子？你也配？”
大梵天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表情顿时像是一座雕像。
天姬没有理会他，而是朝辜雀看来，道：“我是来给你送刀的。”
“嗯。”辜雀点了点头。
天姬的脸上少了一丝锐利，多了一丝柔和，她轻轻道：“你一直没有一把合适的兵器，泣血刀你暂时用着，以后我亲自给您打造一把。”
辜雀笑道：“好。”
天姬道：“我和昊天众妙打了个赌。”
“什么赌？”
天姬看着他，低声道：“我赌你能杀他。”
辜雀道：“如果你输了会怎样？”
天姬道：“很多事我都无法左右了，代价很大。”
辜雀皱眉道：“代价如此巨大，为什么要冒风险？你知道我的实力，也清楚他的实力。”
天姬深深看了辜雀一眼，身影一动，已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留下了淡淡的香气，和一句不含一丝感情的话：“我都输了，也不在意要失去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辜雀身体猛然一震，心头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一般，瞬间把鲜血全部烧得沸腾。
这句话很好理解，自己的大梵天的战斗，是生死之战，两人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如果天姬输了，那么就代表自己死了，她的意思是：“你都死了，我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失去。”
辜雀不得不承认，她送刀而来，并说出赌约和最后一句话，对自己有着无法估量的鼓舞之力。
她肯赌，并且赌这么大，这说明她信任自己。
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然是很重了。
辜雀感觉全身的血气似乎都要遏制不住喷出来了一般，他豁然抬起头来，眼中透出两道可怕的混沌中之气。
看着前方伟大的身躯，一字一句道：“大梵天，准备受死！”
第九百六十九章 恐怖的大梵天
“大梵天，准备受死！”
辜雀声音惊破天地，四周大地忽然爆炸开来，虚空震荡不休，一股股恐怖的元气自他体内澎湃而出。
泣血刀铿锵而鸣，一道道规则显现，天上地下已被杀意完全充斥。
大梵天的脸上尽是冷笑，不屑道：“有一件神宝，有一口铜棺，便觉着可以杀我了？我大梵天要是这么弱，怎么在大千宇宙立足？呵！”
说到最后，他的身影已然化作了常人大小，但那股威压却依然是铺天盖地。
他咧嘴道：“你既然想找死，我便成全你，也让这个世界那些所谓的不朽看一看，看一看他们是多么的卑微。”
声音传遍天地，他双手忽然伸出，只见背后皮肉瞬间开裂，猛然长出了上千只手臂，每一只手臂都比原本的手臂更加粗长。像是一个圆形一般背在背后，轻轻一挥，恐怖的佛光便瞬间蔓延了开来。
那像是一个太阳，照亮了整个世界，光芒所过之处，空间处处崩溃。
辜雀脸色一变，混沌之气演化杀伐之道，泣血刀铮铮而鸣，骤然朝前斩出。
那是一道道翻腾在虚空中的血光，犹如瀚海怒涛，滚滚不绝，时而又化作万千巨兽，在虚空奔腾不休，嘶吼不绝。
恐怖的气息传遍天地，气势浩荡席卷，朝着佛光激射而去。
而下一刻，在佛光的照耀下，血光、刀芒、怒涛、巨兽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呃啊！”
辜雀惨叫一声，不灭不坏之体在瞬间龟裂，接着被无与伦比的力量化作齑粉。
他艰难凝聚身体，脸色已然是苍白无比，大梵天，太恐怖了！
这或许是他很稀松平常的一招，也或许是很随意的一招，但辜雀感觉这一招的力量，已然超过了惊蛰天神持着太宰金轮的全力一击。
他受到苍穹压制，此刻只是斩道之境，想不到竟然也可怕到了如此地步。
辜雀脸上冷汗直流，提着泣血刀的手都在颤抖，泣血刀所散发的规则足够强大，但却像是对大梵天没有任何伤害一般。
大梵天一步一步走来，上千只手聚集成一个大圆，冷笑道：“怎么？知道差距了？这一招千手佛陀何等粗浅，你就招架不住了？”
他的眼中尽是高傲，眯眼道：“你不是很有自信要杀我吗？还把所有人都引开了，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小丑罢了。”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心中的怒火却愈发旺盛，小丑，他恨这两个字！
他想起了太多的悲惨，不属于自己，但足够兔死狐悲的悲惨。
他咬牙道：“不要太得意忘形，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金芒闪过，辜雀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又再次崩碎，化作齑粉。
大梵天缓缓收回了手，看着辜雀的身体渐渐凝聚，轻笑道：“怎么不躲？”
辜雀死死咬牙，大梵天的速度太快，像是直接穿透了空间，上一刻还在百丈之外，下一刻便已然出现在跟前。
差距，这就是差距，对道的理解超越了一切。
他一步一步朝后退去，他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将漫天因果倾泻而出，令他无法避让的机会。
而大梵天跟了上来，冷冷道：“既然来了，何必要走？当年你论道胜我一次，今日也该知道自己的渺小了。”
他说着话，身影忽然直接崩碎开来，化作亿万道佛光。而亿万道佛光又在顷刻之间化作亿万道金色的剑芒，把虚空密密麻麻全部充斥，如蝗虫、如密雨，骤然朝辜雀刺来。
辜雀脸色剧变，连忙抱起铜棺朝前一砸，无尽的黑纹澎湃而出，迎着这亿万道剑芒而去。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道道金芒刺在铜棺上化作齑粉，受到这股力量的铜棺也不停退后，重重撞击在了辜雀的胸口，令他的身体再次龟裂。
无数的鲜血往外渗出，他大吼一声，心口之处一朵妖异的血色莲花已然绽开。
“混沌染血，青莲生妖？”
大梵天眉头一皱，却又很快笑了起来，道：“我便捏碎你的青莲，彻底毁了你所有的道。”
他大手伸出，无限拉长，直接没入了虚空，从辜雀的前方透出，直接插进了他的心口。
太快了，速度完全超越了空间的限制，辜雀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他哇地一声吐出几口鲜血，而大梵天的大手已然抽出，手中赫然握着一株血色的青莲。
“混沌之道么？”
他冷笑一声，轻轻用力，直接把血色青莲捏成粉末。
辜雀口中又忍不住喷出了几口鲜血，低头一看，只见心脏之处空空如也，已然前后通透。
遥远的无尽圣山金云之上，无数不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人皇摇头叹道：“他对空间、时间、法则和道的理解，都远远超过了辜雀，没得打。”
天道子道：“天下任何一个斩道之境的强者与之对决，都不可能又任何反抗之力，更何况还是刚刚打破神君壁障的辜雀。”
昊天众妙忍不住笑道：“天姬，看来你恐怕是要输了。”
天姬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死死盯着下方，目光之中尽是冷漠。
众位大乘教的觉者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轻松，无量佛子的确太强了。
强到辜雀现在想退后、想拖延，都没有任何办法。
他太快，也太强，甚至连铜棺都挡不住他爆发出来的力量。
辜雀现在是凄惨无比，**被打碎了十多次，就算是不灭不坏之体，也禁不起这样可怕的消耗。
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铜棺至少没有令他的灵魂受伤。
只是，大梵天如此诡异的身影和速度，如何才能让他沾染因果？
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因为实在是危在顷刻，若非铜棺抵挡，他早已被大梵天杀了好几十次了。
一道道黑纹朝天激射而去，每一道符文似乎都带着一股莫名的邪恶气息，极大程度上压制了大梵天的佛光，也令他有些束手束脚。
“辜雀，你认为镇界灵柩棺能保你多久？”
大梵天森然说道：“不灭不坏之体崩碎十多次，灵魂恐怕也受到了极大的创痛吧？你还能挡住我多少力量？你还有力气举起镇界灵柩棺吗？”
辜雀喘着粗气，看着头顶散发着密集的黑芒的镇界灵柩棺，它像是形成了一个漆黑的领域，把大梵天无尽的佛光隔绝在外。
说到底，这么久一直是大梵天在和铜棺战斗，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来自于余波。
但这足以让自己无法承受。
是的，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辜雀缓缓低头，只见自己的心口又长出了一棵血色的混沌青莲，它摇曳着，正贪婪地吸收着四周的元气。
大梵天眉头一皱，不禁沉声道：“真正的混沌之道？认主的青莲之妖？倒是有点意思！”
而辜雀则是忽然道：“既然青莲已成妖，又何妨再沦落？”
大梵天忍不住道：“你什么意思？”
辜雀继续道：“我既然曾经为魔，如今何妨再为魔？”
大梵天冷笑道：“胡言乱语，故作高深，这课青莲我便摘不下来了吗？”
他说完话，一声大吼，手臂再次伸长，直直朝辜雀而来。
而在他伸出的同时，辜雀也有了动作，他把铜棺猛然放在地上，掀开棺盖，一头扎了进去。
铜棺的棺盖瞬间扣上，一切顿时没了声息。
大梵天忍不住大笑道：“你以为躲进镇界灵柩棺，就能逃出生天了？”
天地寂静，唯有风沙飘飞，大梵天大步朝铜棺走去，还未走近，一声惨叫忽然从中传了出来。
这一声惨叫凄厉而又饱含无尽的痛苦，令大梵天都忍不住退后几步，他能听出这是辜雀的声音。
但很快，一切都安静了。
他看着前方静静躺在地上的铜棺，沉声道：“辜雀，你在搞什么鬼？”
话音落下，四周无声，一切竟然显得无比诡异。
他死死盯着前方，最终还是选择缓步走了上去。
而就在此时，铜棺忽然发出一声轻响，棺盖错开了一道缝隙，一只腐烂的大手露着狰狞的白骨，猛然扣在了铜棺棺沿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大梵天身体一震，瞪大了眼猛退几步。
而接着，棺盖直接被掀开，一个残破的身影已然站了出来。
像是正常人在硫酸池里浸泡了半个小时一般，辜雀此刻无比狰狞，全身骨肉剥离，烂如腐尸。
他眼珠也没了，空洞的黑框对着大梵天，发出粲粲的笑声。
大梵天从头到尾将辜雀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摇头道：“毕竟还是年轻人，总以为自残就可以爆发力量而反杀对手，这种幼稚的理论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不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依旧注定要死！”
他说着话，大手直接伸出，化作金色佛幕，骤然朝辜雀捏去。
而下一刻，辜雀已然轻轻一笑，小腹发出一团炙热的光芒，整个身体顿时爆炸开来。
“你自爆！”
大梵天脸色一变，却是收手不及，那狂暴的力量瞬间将他的大手包裹，把他整个手臂都炸碎。
自爆的力量的确太大，他的**强度还没有到免疫的地步，但这又有何妨？
这能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吗？
他冷冷一笑，摇头道：“愚蠢。”
这两个字刚出口，他的脸色就已然变了。
他看到前方弥漫的烟尘中，金沙和清水激荡，竟然又凝聚成了辜雀的身体。
（还有2章）
第九百七十章 天下瞩目之决战
辜雀自铜棺中走出，自爆身体，将大梵天手臂炸碎。
而弥漫的尘埃中，天地朦胧的尽头，大梵天似乎又看到有金沙清水凝聚出辜雀笔直的身体。
此刻的他一改之前凄惨模样，整个人都散发着璀璨的金芒，全身如黄金铸造，看起来威严又高贵。
大梵天脸色之所以剧变，却不是因为看到辜雀还活着，而是感受到有一股可怕的阴邪、恶毒、绝望、愤恨、暴戾等气息，自手臂的创伤中传来。
这股力量如跗骨之蛆，根本无法祛除，他甚至将整个右臂都全部斩去，但那股力量已然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是什么？辜雀！这是什么鬼东西？”
大梵天大吼出声，而辜雀面无表情，只是缓缓道：“小丑。”
“你说什么？”
辜雀轻轻道：“你不知道么？这些都是小丑。”
大梵天已经无心和辜雀玩什么文字游戏，他厉声道：“你以为你能害得了我？你以为你能跑得掉？我三千佛身皆在此地，必杀你于雷音山下！”
话音落下，他直接崩碎了身体，灵魂化作一道金芒，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而下一刻，雷音山巅，浮屠塔内，大梵天的另外一具佛身已然飞出。
辜雀几步朝前跨去，淡淡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了么？小丑虽然卑微，但你一旦被他咬到了，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话音落下，你静静躺在地上的镇界灵柩棺忽然颤抖了起来，发出一声声可怕的巨响，只见无穷无尽的鲜血忽然蔓延而出，流满了整个大地。
不单单是鲜血，鲜血之中有枯骨，有残肢断臂，有无尽的怨恨和愤怒。
流过大地，发出滋滋之声，一团团黑烟冒出，像是大地都在被腐蚀。
大梵天看着这一幕，不禁勃然变色，狰狞道：“这、这是......亿万恶之因果！”
辜雀摇头道：“恶之因果？不，这是你们口中的小丑，而且是死去了很多年的小丑，或许世人已然将他们遗忘。”
他抬起头来，看着大梵天轻轻一笑，道：“但我将他们找到了，并把他们带了出来。如今，小丑，怒了。”
此话一出，铜棺发出一声轰响，更加磅礴的鲜血喷涌而出，骤然涌上天空，如怒浪一般朝着大梵天卷去。
天空乌云骤然凝聚，一道道雷霆撕裂天穹，忽然降下了淋漓的黄雨。
似乎天地同悲，血水怒卷，邪恶的因果在大地开花，雷音山无数佛寺古庙都感受到了这一股邪恶之力，散发出一道道金色的佛光。
整片天地都因为这血水的降临而改变了，大梵天喃喃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咬牙道：“果然是亿万恶之因果，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洗之不净。”
他脸色几乎都扭曲了，辜雀知道他心中早已燃起了怒火，但此刻却拿自己没办法。
因为他已然沾染了因果，灵魂已然烙下了印记，再也无法躲避。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摆脱恶之因果的束缚。”
他忍不住咬牙出声。
而辜雀缓缓道：“因为我也是小丑，我是他们的归宿。”
“你以为亿万恶之因果，便能杀我？”
辜雀冷笑道：“你太高看自己了，亿万恶之因果，恐怕连苍穹之境都不敢去招惹。”
大梵天厉声道：“你以为苍穹之境和我一样吗？你不懂！你不懂诸天空相的意义！什么叫诸天？是亘古无尽，诸天无界。什么是空相？是不受任何控制，眼中无一法相，无所畏惧，无所克制，没有任何威胁。”
“诸天空相，不死不灭！”
他大吼出声，身影忽然涨大至万丈，面目狰狞无比，大嘴猛然张开，竟然把这漫天血水全部吞了下去。
天地瞬间恢复了干净，没有一丝尘埃。
辜雀瞪大了眼看着这一切，看着盘坐在虚空之中伫立如山的佛躯，心中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可能！”
他忍不住大吼出声，他想不到连世界无尽因果都无法奈何大梵天，他到底是怎样的灵魂，他到底有多么强大！
这只是他无数个分身之一，便强大到如此程度，那真正的本体呢？动辄灭世吗？
很多事超越了辜雀的想象，但却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他当然还记得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
铜棺！
诸天钥匙之一的铜棺，代表着死亡。
他猛然抱起了铜棺，身影化作万丈之高，铜棺也随之而涨大，接着猛然朝那高达万丈的佛像金身砸去。
无尽的黑光澎湃而出，犹如昊天惊浪一般，无尽的规则在虚空激荡。
威胁袭来，大梵天猛然睁开了双眼，厉声道：“蝼蚁，你找死！”
说话的同时，他两个眼珠竟然直接脱落而出，化作两道金芒直接朝着天地两侧而去。
而下一刻，两侧已然有两道身影极速飞来，这赫然又是两道大梵天的分神。
辜雀咬牙道：“我不信你灵魂沾染了恶之因果，还依旧强大。”
他说着话，抱起铜棺猛然朝着其中一个身体扣去，竟然直接将他扣在了铜棺之中。
棺盖迅速盖上，辜雀冷笑道：“你果然变得弱了。”
大梵天大声道：“辜雀，我坦白告诉你，这两个眼球，分别代表着我一成的实力。我留八成实力，可以抵挡因果，余下两成，专来杀你！你死了，镇界灵柩棺就没了主人了，谁也杀不了我了！”
辜雀冷笑道：“铜棺足以挡住你一成力量！”
大梵天狂笑道：“那么另外一成力量呢？你何以抵挡？就算是神宝，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待我把这些因果全部逼了出来，那就是你的死期。”
辜雀道：“你没有机会的，一成力量么？我辜雀就不信，真的连你一成力量都打不过。”
“很高，那么你立刻就知道了。”
他说完话，口中却吐出了鲜血了，连忙闭上眼专心致志抵抗因果。
辜雀双眼一眯，顿时看懂情况，冷笑道：“原来你八成力量根本挡不住这无尽的因果，你只是迫不得已才分割出这两成力量来对付我。”
说到这里，辜雀眼中的杀意已然无可遏制，一字一句道：“看来今天，我辜雀真真正正要屠杀一位伟大的神祇了！”
“就凭你，也配和我一战？”
大梵天的分身大步走出，全身佛光弥漫，所携带的威压依旧恐怖。
辜雀预测，他现在的实力恐怕只有衰竭巅峰，但他对道的理解极为可怕，恐怕不朽之下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
自己要和他打，或者说要赢他，实在太难太难了。
败他，恐怕会比败十个禅祖慧能大菩萨都难。
但是，进入殒道之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己还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用自己本身的力量与人战斗过，还不知道殒道之境到底有多强。
当初自己神君巅峰，可杀天人五衰前面两衰之人，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达到天人，便可杀天人五衰第三衰和第四衰的强者，甚至像轩辕明宗这种第五衰强者也并不是不可一战。
但自己没有进驻天人，而是到了殒道之境。
这个境界，是否比天人更加强大？如果是，那么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和斩道一战呢？
今日之战，事关生死存亡，事关尊严与命运，其影响力恐怕比当年和金属族不世天才乌攰的决斗更加重大。
那么今日，自己便看一看，殒道之境，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他闭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道：“身后是荒原万里，杳无生命痕迹，正是决战之地。我辜雀，便杀你于这片世界的土地上，让你知道，小丑的愤怒吧！”
他依旧没有睁眼，而是大步朝着谎言走去，一步跨出，身影直接飘过百丈。
大梵天脸色冷漠，说了一句“找死”之后，也大步跟了上去。
这一刻，无数的不朽在无尽圣山的云海之巅凝望着，无数的强者正在战斗。
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为了这一战做准备一般。
这必然是天下瞩目之决战！
这必然是可以永载史册之战！
“不管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因果，你能把我逼到这一步，都足以自傲了。”
大梵天的声音冷漠无比，他显然早已愤怒，只是大人物的修养使他不会出现骂街的情况。
而愤怒，辜雀又何尝没有？
血债他已明了，小丑的角色，他已知道。
他只想杀人，哪怕粉身碎骨。
寂寥的荒原上，大地壮阔如画，狂风吹来，其中夹杂着无尽的尘埃。
那是大地各处战斗爆发出的尘埃，其中还带着血腥味。
两股孤独的身影对峙，一场惊心动魄的决战终于要拉开。
天地肃杀一片，狂风似乎变得寒冷无比，无尽的杀意和佛光同时激纵在空中，像是要把一切都毁灭。
大梵天淡淡道：“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吗？”
“七尺之躯，百岁之轮，静待屠戮，只是你有这个本事吗？”
大梵天道：“萤烛之光，永远不知皓月明亮，井底之蛙，永远不知星空浩瀚，无知之人，也永远不知何为强者。今日我便让你看一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战斗！”
他说着话，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天地上下，寰宇四方，都像是没了这个人一般。
而辜雀终于睁开了双眼，眼中所见的世界，是无尽的规则和道纹。
第九百七十一章 规则化的世界
大梵天骤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影踪，而辜雀睁开双眼，眼中尽是规则的世界。
心中《道衍》开始运转，不停运算着天地间的道，目光所过之处，大地苍穹，白云虚空，全部都化作了一根根神秘的脉络。
它们密集无比，交织在一起，勾勒成各种形状，形成了这一片完整的天地。
而此刻，这一片天地所有的脉络都像是长蛇一般在不停扭动变化，时而又如剑一般脱离了本来的规制，胡乱穿梭在其他地方。
整片天地都混乱了，每一处都像是有物体运动，根本分不清楚谁才是大梵天。
但当《道衍》推演到极致之后，一切似乎又有了一种冥冥中的感应，像是这一根根道纹长在了心头，你会清楚它一切的运动。
甚至，你会看到它的前世今生，它的成长的演变。
当有了这些信息全部在脑中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辜雀忽然举起了泣血刀，冷冷道：“你不如之前快了，我比之前更强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然朝着身后猛然斩去。
一道而出，无尽的血浪朝外澎湃席卷，如怒水一般傲啸不绝，其中又不知道蕴含了多少恐怖的刀芒。
虚空震荡不休，一切的道纹都在崩断，一声铿锵巨响传遍世界，佛光爆射，大梵天的身影顿时被逼了出来。
他目光森冷，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以这个世界的道来说，不朽之下是无人可以发现我的。”
辜雀轻轻一笑，道：“你很了解我们的世界吗？你很了解我吗？”
他说话的时候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道衍依旧在极速往更深处推算，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渐渐道络化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的力量很强，但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你不能立刻杀了我，这一次，你将死在我的刀下。”
“谁给你的勇气说这句话？”
大梵天暴怒一声，身影骤然朝天飞去，大吼道：“看看我这十二道佛印如何！”
“金狮印法！”
他的声音传遍了天地，震得大地不停颤抖，双手不断捏出仿佛的姿势，无数的佛光和梵文交织，一头金色的雄狮忽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上。
长达百丈，威严肃穆，猛然怒吼一声，朝着辜雀扑来。
辜雀连退数步，全身的皮肤顿时开始龟裂了起来，这一股力量之强大，已经不是他可以抵挡的了。
但他不信这金狮没有缺点。
算吧！推算吧！他心中《道衍》像是一个超级计算机，不停的分解着前方这一道掌力，他终于在那道纹交织之中，找到了一个缺口。
就是这里！
“给我破！”
辜雀的声音传遍了天地，泣血刀铮铮而鸣，一刀纵然刺出，犹若极光激射，瞬间刺在了金狮的眉心之处！
“呃啊！”
他惨叫一声，龟裂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直接散落成肉块，胡乱砸在了地上。
而那金狮也在瞬间被刀芒卷成齑粉。
辜雀是找到了对方的死门，但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依旧将他重伤。
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身体还未凝聚，又是一道金龙印法铺盖而来。
龙吟之声传遍了大地，像是有万千恶龙同时袭来一般。
他再也顾不得**，灵魂直接退后，疯狂推算着对方金龙前进的每一条路线。
最终，他终于算了出来！
金龙的路线随着他自己的路线而变化，根本不能躲避，只能硬拼。
而自己现在没有身体，灵魂硬拼，和找死也没有区别了。
但是还有妖！
他心念一动，一朵血色莲花忽然开在了他灵魂之前，像是也有生命一般，竟然将那金龙一口吞了进去。
而趁着这个时间，他终于恢复了身体。
天地之间生机涌动，汇聚成一道道光柱，不停灌注进他的体内，令他的**愈发强大。
“不灭不坏，青莲生妖！”
大梵天死死咬牙，狰狞道：“这样我就杀不了你了？”
说话的同时，他双手几乎已然快如残影，手指不停朝前插入虚空，整片虚空都被刺得支离破碎。
只见一道道古佛虚影出现，万千莲台爆射金芒，无数罗汉齐吼，整个天地都像是成了极乐世界。
那是一股无穷无尽的威压，每一道金芒，都成了可怕的劫灭之光。
天上地下，虚无一片，唯有金色的浪水在涌动。
而辜雀低下了头，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身体已然不在，留下的，是一根根神秘的道纹。
无尽的金芒冲来，他的身体顿时消失，而一根根道纹，也留在了虚空之中。
大梵天冷冷看着前方，直到金芒彻底消失，世界都没了辜雀的身影，他才终于忍不住冷冷一哼，道：“不自量力的蝼蚁，也敢妄图挑衅本尊。”
话音刚落，一个淡漠的声音已然响起：“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佛法高深，是否又听说过这一句佛箴呢？”
声音响在各处，根本不知道来源，大梵天也不禁变了颜色。
朝后一看，顿时看到了辜雀的身影，他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一根根脉络在他体内激射涌动。
他像是成了一个由道纹勾勒出的假人。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默默重复了一句，忽然大声道：“论道吗？只可惜现在我根本没有兴趣和你论道。”
他说着话，右手食指朝前一伸，一道可怕的佛光像是直接洞穿了虚空一般，朝着辜雀激射而来。
轻易穿透了辜雀的身体，他直接炸成了无数的碎块。
并未来得及高兴，那无数的碎块，每一块忽然都在变化，每一块都成了辜雀。
眼前站着好几十个辜雀，皆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同时出声道：“还在继续。”
大梵天瞪大了眼，厉声道：“你怎么有这么多分身？什么还在继续？”
辜雀轻笑道：“推演还在继续，道衍还在深化，我终于明白了殒道之境的真谛。它的确不是一个境界，他是上下浮动的道的表现，是大千宇宙最根本的规则。”
“一切都是在变的，我辜雀也一样。”
此话一出，大梵天猛然退后几步，不知为何，一口鲜血忽然喷了出来。
他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捏着，那冥冥中的手让他无法呼吸，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影，像是看到了无数万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如此年轻！
无尽圣山之上，天姬缓缓闭上了眼，淡淡道：“大梵天输了。”
昊天众妙道：“还没打完呢，而且辜雀一直是劣势。”
天姬轻轻一笑，道：“他的势起来了，大梵天挡不住了。”
“势？”
昊天众妙道：“你不妨说的明白一点。”
天姬道：“无法说明白，这是他的道，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感受到。但他的推演会愈发深刻，深刻到甚至超越他自己的想象。”
昊天众妙眯眼道：“如此？”
天姬道：“如此。”
而广阔的大地之上，也正在进行一场无与伦比的战斗。
佛光把一切的都遮蔽，无数的古佛在禅唱，无数的罗汉在怒吼，万里荒原的大地在坍塌，整片虚空都被毁灭的不成样子了。
但辜雀的身体却像是不受到任何的侵害一般，他变得无比透明，像是一张纸，像是一根草，飘摇在虚空之间。
“彻底隐入虚空？你连这个都会？”
大梵天已经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撼，他感觉辜雀每一刻都在变强，所以他心急，但越心急却发现越没效果。
陷入了深层次的矛盾之中，终于忍不住大怒道：“有本事就出来与我法术对拼，躲着算什么本事？你不是自诩勇敢吗？怎么现在却对我如此畏惧！”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现在已被规则全部包裹，只是淡淡道：“什么是勇敢？”
大梵天厉声道：“勇敢就是无所畏惧！”
辜雀道：“你错了，勇敢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可以征服畏惧。”
大梵天脸色微变，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沉声道：“我没有心情和你论道。”
辜雀道：“你已经败了。”
大梵天狞笑道：“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能败我？”
辜雀道：“任何成功在实现之前，看起来都会很艰难。”
说到这里，辜雀轻轻道：“规则，我现在融进的不是虚空，是规则，漫天的规则，都为我所用。”
他说话的同时，右手忽然一挥，只见方圆万里大地忽然开始倾斜起来，像是有一双大手在转动着这片大地。
“这是什么？”
大梵天暴喝出声，而他忽然发现虚空也开始崩碎， 一切的规则都像是在针对自己一般，虚空裂缝不停绽放在自己所在之地。
他不得不不停转换位置，身影快如光电，大手一挥，厉声道：“诸天佛魔印法！”
话音落下，只见乾坤似乎停止了倒转，一颗颗星辰虚影凝聚而出，整个星空都像是在往下坠落。
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压力，像是整个无量界都受到了压制。
无数拼杀的强者，在这一刻都停了下来，忍不住朝雷音山方向看去。
他们看见了一颗颗星辰下坠，一道道银河悬流。
无尽圣山之处，天道子不禁变色道：“这一招，是不朽之术！他现在明明只是衰竭，却可用不朽之术，辜雀，难了！”
而辜雀此刻呢？他只是看着虚空之上的星辰，忽然道：“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第九百七十二章 殒道的极致
天地停止了倒转，无数的佛光激射在天地之间，一颗颗星辰坠落了下来，一道道银河冲荡不休......
一切都像是代表着毁灭，一切都是那么绝望，寰宇四方，似乎没有了任何变数。
但辜雀在任何地方，都是变数。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他的声音传遍天地的同时，已然伸出了右手。
他的手也是那么透明，其中蕴藏的无数纹络全部激射而出，天上地下的纹络似乎都随着他的心而改变，一颗颗星辰像是由线构成的球体。
辜雀轻轻摘下来一颗，摇头道：“依旧在深化，我已无法承受。”
他说着话，几十道身躯都在崩溃，混沌之光激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他的灵魂。
“唉，我毕竟太弱，连灵魂都无法承载《道衍》的推算。”
大手一挥，铜棺顿时飞了过来，悬在了他的头顶，一道道黑纹垂落，把他的灵魂包裹了起来。
而大梵天另外一道分身也得以解放，两个身体骤然撞击在一起，凝聚成一道崭新的身影。
全身金芒弥漫，他深深吸了口气，大笑道：“两成力量，辜雀，你怎么跟我打？”
“两成力量么？”
辜雀轻轻道：“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我只想让《道衍》继续往下运算，我想看看能算到哪一步。至于你这诸天佛魔印法，已伤不了我了。”
他说话的同时，双手朝前不断撕扯，像是渔夫在拉扯着自己的渔网，整个天地都被他移动。
那一颗颗星辰化作规则，在天空自动碰撞，双双毁灭。那一道道银河轰然激荡，却是朝着大梵天席卷而去。
大梵天脸色一变，双手合十，宝相*，大吼道：“哞！”
一字而出，虚空震颤，无数的规则在瞬间化作了齑粉，方圆万里大地都在下沉，虚空也像是在塌陷一般。
他全身都在发光，大步朝着辜雀走来，冷冷道：“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古佛六怒！”
说话的同时，身影飞上天空，化作高达千丈的金色佛像，冷漠的双眼看着辜雀，形成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压。
残破的天地中，两个极端的身影又再一次对峙了起来。
一人高达千丈，金身法相，威严而高高在上。
一人身影瘦小，身体几乎透明，对比起来犹如蝼蚁一般。
他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于这片天空。
但大梵天终究还是动手了，他双手合十，忽然眉头一掀，大吼道：“唵！”
暴喝之声惊破大地，只见一道金色的光晕自他嘴中疯狂澎湃而出，如怒涛一般朝四周席卷，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一般龟裂。
这一个声音像是饱含古佛的愤怒，令整片天地都在颤抖，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规则降临。
但现在的辜雀，已经没有了畏惧。
铜棺护住了灵魂虚影，他缓缓伸出双手，开始刻画起了整个世界。
他就像是这些脉络的来源一般，用手将一拉，大地像是折叠起来了一般，一座山脉顿时拔地而起，巍峨伫立，将这一股力量完全挡住。
大梵天看着这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一座绵延百里的巨山？
他死死咬牙，千丈金身大手伸出，直接猛然拍下，轰隆巨响惊破天霄，这一座伟岸的巨山竟然被他直接拍碎。
恐怖的巨响传遍了整个世界，所有的战斗都停止了，一个个斩道级别的强者飞上天穹，远远望着辜雀这边的战斗。
他们明白，这里的战斗才是真正决定一切的战斗！
看到如此场景，连惊蛰天神等斩道绝顶强者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道：“太可怕了。”
这一场对决的确可怕，大梵天的佛力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每一招都携带着灭世之威，什么大地虚空，什么山脉河流，在他面前就如同一张张白纸，可以轻易撕裂。
手指随便朝前一戳，整个虚空都被其戳破，强大的力量无视一切阻碍。
但辜雀的身体真正融入了虚空，眼前是透明的脉络世界，他不断安置着一根根脉络，每一根脉络的动摇，都足以改变世界的形状。
大梵天的身影已然快到极致，不停出现在三百六十度广角的各个位置，留下道道残影，像是整个天地到处都是他一般。
无数道佛印，时而金狮怒吼，时而天龙咆哮，时而古佛倾轧，时而莲台生长，四面八方不断冲啊辜雀激射而去。
而辜雀像是抬起了世界，一重重山脉在他周围拔地而起，一道道罡风凭空而出，一条天龙终于临近辜雀，却被忽然破碎的空间裂缝直接吞噬。
大战如火如荼，没有任何停歇，而大梵天真身高达万丈，嘴角又渗出了一滴黑血。
辜雀冷笑道：“大梵天，你快坚持不住了吧？你已经杀不了我了，只有等着我慢慢将你屠戮。”
大梵天厉声道：“操控这么多东西，你能坚持多久？待你力竭，本尊立刻就能杀你。”
“力竭？”
辜雀轻轻一笑，朝四周看去，只见整个无量界的生机都疯狂涌来，不停灌注进他的灵魂虚影，一直从未停歇。
大梵天道：“你虽然是不灭不坏之体，但每一个人的灵魂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如此精密的推演，你以为你的灵魂受得住？”
辜雀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大梵天的话戳中了他的要害，事实上他的灵魂已经感觉有点乏力了。
若不是无数年的历练和造化，恐怕自己的灵魂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双眼微眯，金沙清水弥漫，形成了他黄金般的身体，他冷冷道：“你以为我就不能杀你了么？我心中的道衍已然推算到极致，这个时候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我的战力有多强。”
他说完话，大手朝天一伸，泣血刀顿时发出铿锵之声，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在他的眼中，泣血刀也成了透明，只是其上的不朽大道过于密集，即使是他道衍推算到极致，也根本分不清其中的规则排列到底是怎样的。
但不重要了，天地已在他的心中了。
他拔地而起，身影涨大至百丈，犹如一座山岳一般，泣血刀也随着涨大。
高高举起泣血刀，他整个人都往外澎湃着道络，厉声道：“且看这一刀！”
声音惊破大地，天地四方无数的道纹朝着泣血刀激射而去，整个世界的空间都像是凝聚在了一起。
一道恐怖的刀芒直指苍穹，大地、虚空、元气、规则，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刀芒融合而去，辜雀终于一刀斩了下来。
那是一道长达万丈的刀芒，凝聚了像是整片天地的力量，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息，轰然斩下，崩坏一切。
大梵天脸色一便，瞳孔金芒爆射，直接厉声道：“嘛！”
六字真言第二字吼出，金芒如浪一般朝着刀芒激射而去，像是掩盖了一切。
但下一刻，一声惊天动地的铿响已然传出，只见万丈刀芒结结实实斩在了大梵天的头顶，直接将他伟大的身躯斩成了两半！
“不可能！”
禅祖慧能菩萨惊吼出声，虚空所有人都不禁变色，忍不住连连退后。
无尽圣山金色云海之上，昊天众妙眼中闪出两道白光，轻哼道：“好一个道衍之术，刀芒竟然直接融进了虚空，从大梵天头顶的虚空突破出来，完美地绕开了那一股金浪。”
天姬道：“我说过，大梵天败了，辜雀的势起来了，他挡不住。”
昊天众妙道：“真的这么简单吗？大梵天连不朽之术都使用出来了，竟然也无法奈何他？”
天姬摇头道：“因为他的道，比不朽之术更加契合规则。”
大地之上，那被斩成了两半的身影缓缓立了起来，血肉不断扭曲衍生，竟然变成了两个大梵天。
他脸色隐隐有些发白，咬牙道：“我不信，我不信这个世界竟然有这种道。”
说话的同时，两道身影骤然从两个方向朝着辜雀杀来，两道可怕的佛印像是要把虚空都封锁。
爆炸之声不绝于耳，方圆数百里大地都被这恐怖的佛印打得塌陷，而辜雀的身影忽然又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一刀骤然斩出。
刀芒近乎透明，只是扭曲着一道道纹络，携带着整个世界的气息。
“我不信！”
大梵天再次暴喝，身影同时闪动，竟然同时化作数百个身体悬在空中。
整个空间似乎都被大梵天占据，无数道力量朝着辜雀斩来，而辜雀融于虚空，竟然也诞生出一个个分身，斩出道道通明的刀芒。
天地混轮不堪，道纹几乎都被辜雀抽干净了一般，透明的刀芒斩出一次次气爆，寰宇四周的空间已经湮灭，并慢慢化作了混沌。
无数道残影在虚空纠缠惊战，大战进入最后阶段，双方都在拼着最后一丝力量。
这样的对决完全超越了四周围观者的想象，甚至连斩道高手都无法看清楚他们到底是怎样的招法。
事实上很简单，大梵天凭借着他对虚空的理解，速度快到极致。
而辜雀眼中尽是规则，凭借规则的信息，来判断对方出现的位置。
你杀我挡，你退我杀，殒道之境的极致，连天地似乎都在帮助辜雀。
空间自动为他让开道路，不给他任何阻碍，甚至可以直接为他的刀芒减少阻力。但却不断收缩，处处限制着大梵天，令他狼狈不堪。
辜雀的口中有血，因为大梵天的力量终究是要强过他，但是，他已然融入了虚空，每一份力量都像是天地与他一起承担。
此消彼长之下，大梵天也觉得越来越吃力，最终辜雀一道刀芒透出了虚空，将他逼退数万丈。
他重重摔在地上，连忙爬了起来，看向辜雀，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辜雀提着刀，全身透明，长发已然变成了一根根规则，淡淡道：“大梵天，你输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极尽的追杀
惊天动地的决战在万众瞩目中结束，辜雀从最开始的毫无反抗之力，到最后实现了绝杀逆转，完全是因为道衍的推算愈发深化，彻底解构了世界和规则。
殒道之境的特质，在这一战中展露无遗，可以清楚的看到它并不是一个境界，而是一个上下浮动的路。
由最初的衰竭战力，朝后不断演化的同时，依靠道的力量，不断增强战力，最后竟然打败了大梵天。
但这一切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首先，可以深化推算，完全是因为辜雀对道的理解有着足够深厚和坚实的基础。其次，他修炼混沌之道，和各种元素都不排斥，在理论上有推演的基础。
如果不是修混沌之道，而是修杀伐之道，那么推算到包容性的道，就可能产生排斥，最终灵魂撕裂，万劫不复。
更重要的是，铜棺护住了灵魂！
否则他的灵魂也承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运算和推演，最终只会把自己憋疯，走火入魔，灰飞烟灭。
太多的苛刻条件全部满足，才能形成刚在这一幕的战力，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而是从修炼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在为这一刻做准备了。
每一次感悟的积累，都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大梵天强行抵抗着因果的侵袭，疯狂朝前逃窜，速度快到极致。辜雀穷追不舍，虚空直接为他绕开道路，甚至有罡风和空间挤压着他朝前，整片天地都在帮他前进。
二者的速度基本上能够持平，但辜雀的脸色却很难看。
因为他的灵魂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么长时间的消耗，这么深刻的运算，哪怕他的灵魂崩碎了上百次，哪怕他经历过各自挫折，都已然无法坚持了。
他开始变得痛苦，像是一只大手攥紧了灵魂，有胀痛感，也有撕裂感。这并不是很痛苦，但在这种拉锯式的追击之中，任何的不适，都会导致无可预测的后果。
他至少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变得涣散，身体变得疲倦，甚至连方向的转换也不在那么及时。
他强行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但灵魂的消耗，根本不是靠元气可以挡住的。
大梵天显然也知道了这一点，他在等待，等待着辜雀倒下，然后就可以反杀！
反杀之后，再慢慢祛除这些恶之因果，一切都可以扳回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口中又喷出了两口鲜血，鲜血漆黑如墨，其中还夹杂着内脏杂块儿。
他知道，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如果自己先倒下，那么辜雀必然可以杀了自己！
他会将自己装进镇界灵柩棺，以分身的力量，绝对做不到挣脱。
这一次来这片枯寂的世界，是为了卖一个人情，本以为分身过来便足以主宰一切，却没想到偏偏出了一个辜雀。
这个人当年慷慨而死，令自己也被迫自杀，想不到他竟然没死，反而在几十年的时间，发展到了这种可怕的地步。
不，也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就像是杀不死一样。
灵魂强大，身体不灭不坏，再加上对道的领悟，那诡异的功法，而且还有铜棺相虎，实在过于棘手。
本来这一切都不足为虑，甚至连无上不朽都不足为虑，但偏偏自己竟然沾上了世界级别的罪恶因果。
想到这里，他几乎忍不住要爆粗口，这群人难道不知道留下因果是多么可怕吗？他们怎么不提前将其消灭！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比辜雀坚持的更久，这场拉锯战，谁能坚持谁就能赢。
他双拳紧握，忽然大声道：“你们还不帮忙拦住他？我活着，大乘教才会发展的更好，我将会成为大乘教堪比浮屠无上世间解的存在。”
他实在不想说出这种话来，因为无上世间解在他看来，也孱弱不堪，但此刻为了蛊惑人心，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听到此话，慧能菩萨脸色一变，顿时大声道：“给我挡住辜雀！”
一瞬间，周围至少有十多个斩道境界的强者朝着辜雀杀来。
而下一刻，惊蛰天神已然大吼道：“要去帮忙？先踏过我等的尸体！”
声音惊破天地，太宰金轮照耀四方，顿时将这一群人直接拦住。与此同时，天老、道德真人、尸祖等强者也连忙冲了上来，打出一道道法则，将接下来的斩道高手直接逼退。
“放肆！”
慧能菩萨也怒了，大手一挥，足足三颗舍利子飞上天去，散发无量劫光，直接朝着辜雀照去。
而就在此时，一座伟大的圣山拔地而起，瞬间伫立在天地之间，将这佛光完全挡住。
司马永恒冷笑道：“我永恒圣山在此，不朽之下，无人能破！”
“司马永恒，我跟你没完！”
慧能菩萨大吼，三颗舍利子死死缠住永恒圣山，而身影却是直接朝着辜雀扑去。
司马永恒脸色一变，大手朝下一挥，一道宽达万丈的掌印直接凝聚而出。
而慧能菩萨厉声道：“涅！”
说话的同时，手指直接伸出，一道可怕的佛光顿时洞穿了万丈巨掌，把司马永恒逼得连连后退。
他不禁喘着粗气道：“这秃驴实在可怕。”
此刻慧能菩萨已然跨过了司马永恒的防线，又把修罗界的几位天神几掌打开，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力，佛光终于朝着辜雀照去。
天老大吼道：“辜雀小心呐！这老秃驴不好惹！”
佛光如浪，在辜雀眼里只是一根根道纹而已，他举起手中泣血刀，一刀骤然斩下。
一刀而出，风云变幻，天地失色，演化出山川江河，数重世界，规则衍生，天地为之避让。
“呃啊！”
慧能菩萨暴喝一声，双手合十，硬生生将刀芒架住，法相金身顿时龟裂开来，口中的鲜血也喷涌而出。
他脸色惊骇无比，辜雀这一刀实在太可怕了，他想不到道衍运转到极致之后，竟然是如此的强大，像是携带着整个天地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这的确帮大梵天争取到了时间，距离被拉得更远了，辜雀毕竟是被挡住了几个呼吸。
他看向慧能菩萨，眼中寒光爆射，一字一句道：“你终究有一天会知道你错的有多么离谱，你会付出比生命更加惨重的代价！”
慧能菩萨微微一呆，犹豫了片刻，忽然大声道：“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了！辜雀，你罪该万死！”
他说着话，再次一掌朝着辜雀拍去。
辜雀心急如焚，此刻哪有时间和慧能这个秃驴费劲，他几乎已然坚持不住了，再撑下去，恐怕就真的倒下了。
那个时候，谁也挡不住大梵天要杀自己。
只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辜雀你追，我帮你挡！”
辜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灰衣的纤细身影极速而来，宽达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大手挥动之间，一道白光已然激射而出。
“因果之剑——极光！”
伴随着冰冷的声音，天边的尽头忽然亮起，又是一道白光激射而来。
两道白光都快到极致，在空中融合在一起，如钧天道剑一般，直接将慧能菩萨的佛光洞穿。
慧能菩萨连退数步，不禁惊道：“因果之剑？神蚕纱？合二为一？”
他已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附在了灵魂，他并不知道，韩秋因果到底来自于哪里。
但韩秋也承受不住这一股斩道巅峰的力量，身影直接龟裂，如断线风筝一般掉了下去。
“韩秋！”
辜雀暴喝出声，心中猛痛。
而韩秋已然咬牙道：“快追，此次不杀，将再无机会！你也必死无疑！别忘了，溯雪还没醒，还在玉虚宫等你这个丈夫。”
听到此话，辜雀鼻头发酸，差点没掉下泪来。
他从来认为男人应该去承担一切，去拼杀，去流血，去让女人和孩子过得幸福。
可是男人也有疲惫的时候，他杀了太久，他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全部透支了出去，他太累了。
但此刻听到了这句话，又让他精神振奋了一些。
“杀！”
他暴喝出声，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力量，又举着铜棺朝大梵天追去。
大梵天此刻全身都在流血，血肉一块一块被腐蚀得掉落下来，已经可以看到金色的佛骨。
他也快坚持不住了，他太需要把这一股因果排除出去，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冲刺着，感受着后面的杀意，他从未如此狼狈。
“辜雀！总有一天，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太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追杀得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心中的恨意根本无法形容。
他坚持不住了，说话都不怎么通顺了，因为口中的鲜血太多了。
而辜雀，辜雀的眼睛也在泛白了，身影也摇摇欲坠，几乎快举不起铜棺了。
要杀大梵天，他必须要保持最巅峰的状态，必须要保持道衍的极致运算，否则就没有这个实力杀他。
但坚持不住了，透支几乎已然达到极限了。
无尽圣山之处，金云之上，昊天众妙和天姬的身体也不禁绷紧。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他们的赌注并不小，而对于天姬来说，还有辜雀的命。
她目光之中有掩饰不住的忧虑和担心，犹豫了片刻，它终于忍不住踏出两步，轻轻道：“辜雀，如果你能杀他，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
声音并不大，很温柔，却传遍了世界，深深传到了辜雀的耳中。
什么条件都可以？那岂不是可以让她重新做自己妻子？
辜雀大口呼吸着，忍不住大笑出声，不知道又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力量，极速朝前追去。
大梵天瞪大了眼，心中几乎已然绝望。
须弥大觉者不禁道：“天姬，你作弊。”
天姬冷冷道：“你不服你也可以言语支持。”
须弥大觉者一愣，随即大声道：“无量佛子，你若是能杀了他，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大梵天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口中狂吐鲜血，大怒道：“条件你妈个头！”
第九百七十五章 大乘佛劫
这句话实在是太气人，大梵天本就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身体每一处都被恶之因果腐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死亡的压力。但偏偏一个老秃驴竟然说出这种令人恶心的话，一时间他呼吸不畅，再也顾不得修养，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口中鲜血连连喷出，气得全身毛孔都张开，恨不得哇哇大叫。
四周众人愣了片刻，也不禁狂笑出声，天老和绝夏这种事儿逼更是笑得浮夸无比，生怕大梵天听不见似的。
天眼虎嘿嘿一笑，道：“大梵天你赶紧加个油杀了辜雀小子吧，记住哦，是什么条件都可以，到时候那老秃驴的腚眼儿就任你使用了。”
这句话要多损有多损，气得大梵天哇哇大叫，不禁厉声道：“小畜生，本尊必要杀了你！”
天眼虎连忙摆手道：“杀了我不管用，条件是要杀辜雀才行，不然你享受不到的。”
“你......哇！”
大梵天气得又猛吐了几口鲜血，一时之间被辜雀又拉近了距离，二者相距已然不到百丈。
而此刻，无尽圣山云海之上，众人的表情也一个比一个古怪。
人皇和天道子憋着笑意，目光不停在须弥大觉者身上打量，而其他强者也根本不是省油的灯，表情暧昧至极。
须弥大觉者满脸通红，忍不住道：“看什么看！辜雀这贼子刻意曲解老僧的话！”
持国主宰干笑道：“是么？但是人家辜雀可一句话也没说，完全是你心虚罢了。”
“持国！”
须弥大觉者大吼道：“你若再蓄意侮辱老僧，就别怪老僧舍弃慈悲之心了。”
持国主宰冷笑道：“还恼羞成怒了，不过我不跟你计较，你毕竟和我们是一路人。”
“什么一路人？”
须弥大觉者道：“老僧才不和你等一路人。”
持国主宰笑道：“须弥神僧客气了，你如此恶心大梵天，不就是为了让辜雀赢吗？如此计策，老夫佩服！”
须弥大觉者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大怒道：“持国！你...你！”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干脆直接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正要朝持国主宰席卷而去，但另外一股更加霸绝的力量，却把一切都冲得烟消云散。
昊天众妙脸色阴沉至极，冷冷道：“好歹是不朽之尊，如此恶俗成何体统！”
须弥大觉者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昊天众妙望着下方大地，忽然道：“天姬，你绝得你能赢吗？”
天姬淡淡道：“我已经赢了，论毅力，辜雀不会逊色于他。”
“是吗？”
昊天众妙轻哼一声，道：“但是依我看来，他已经输了。”
话音落下，天姬朝下看去，脸色顿时一变。
只见遥远的无量界，辜雀和大梵天展开了生与死的角逐。而围绕着这个角逐，大乘教和世界其他强者，也进行着一场袭杀和堵截之战。
真的坚持不住了，大梵天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金色佛骨在慢慢变黑，因果已然侵蚀到了骨髓，自己的灵魂快要被逼出来了。
少了身体的护佑，灵魂会更容易受到侵蚀，那时候一切都完了。
不、不能这样，必须减少因果，必须削减它！
怎么削减呢？他不停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渡给别人！
只要沾染因果，就如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摆脱，如果自己的灵魂进驻到一个身体之中，那么因果是不是就会有一部分沾染到这个身体之上，自己也就少了一份因果？
不错！这样的效率虽然不高，但在如此紧张的关头，每一寸能量都足以决定胜负。
他顷刻之间做出决定，而前方，已然是一座巨大的城池，他已经看到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把因果让他们分担一下吧！
他狰狞一笑，灵魂直接脱离身体，骤然朝前而去。
脱离灵魂后的身体直接被因果侵蚀成了粉末，而大梵天的灵魂则是直接冲进了城池之中，从一个个平民的身体中穿过。
每穿过一个身体，因果都会被沾染一点，他的压力也就轻松一分。
只是如此因果，平民如何可以忍受？他穿过身体后，这具身体根本连惨叫声都发布出来，直接被侵蚀成了一滩黑水。
速度快到极致，一个呼吸他就可以穿过数百个人的身体，留下数百滩黑水。
这是一场恐怖的屠杀！
非但恐怖，而且残忍至极。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无论如何老人还是小孩儿，都无可避免的遭受到厄难，一座数百万人的城池，大片大片的死亡，像是末日来临。
辜雀大怒道：“大梵天，你枉为强者，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他的确已然丧心病狂，这只是他的分神而已，就算死了也没什么损失。但这个世界来一次并不容易，自己还有需要做的事情，他当然不愿就这么死去。
更重要的是，他接受不了失败！接受不了被一个蝼蚁打败！
上一次，可以说他是投机取巧，用自己的道胜了自己，但这一次，他却是实实在在败了自己。
这根本不是他这种高傲的强者可以接受的。
禅祖慧能菩萨看到这一切，也不禁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颤声道：“无、无量佛子？”
司马永恒大步跟了上来，厉声道：“慧能！你糊涂！看到了吗？这就是无量佛子的本来面目，他何曾把自己当成大乘教的信徒？他只是利用你们征服世界而已？这些百姓都是无量界的普通人，一心向佛，却实在佛之手中，你作为大乘教当家人，是否有愧？”
听到此话，禅祖慧能菩萨身影剧震，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看着一个个死去的生命。
他们根本无法挣扎，便被因果侵蚀成了一滩黑水，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这顷刻之间，生机勃勃的城池几乎已然成了死城，太多的人都死了，那些都是信徒，是一心向善的人。
慧能菩萨长大了嘴，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魔头！”
一个神僧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管不顾，直接一掌朝着大梵天拍去。
但他只是刚刚神阶而已，和大梵天比起来实在拿不出手，灵魂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并逃之夭夭。
罪恶的因果沾染了他的身体，瞬间可怕的侵蚀就开始了，他的皮肉直接开始流脓，化成了黑水，只剩下漆黑的骨骼。
而接着，骨骼也开始在崩断了。
“禅、禅祖...慧能菩萨法相！救、救救这些百姓......”
说完话，他直接化作了齑粉，彻底灰飞烟灭。
而这艰难的话语，却如一把尖刀，直接插进了慧能菩萨的心脏。
辜雀极速而上，忽然回头，冷漠地看向慧能菩萨，寒声道：“我说过，你终究会付出代价，而且是比生命更加沉重的代价！”
听到此话，慧能菩萨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看向前方的死城，一时之间泪流满面，痛哭出声。
对于他来说，这个代价的确比死亡更加沉重，因为自己识人不明，导致天下高手齐聚无量界，导致一个个大乘教高手丧命，导致大地破碎，虚空毁灭，城池坍塌。
如今，就连百姓都无法幸免，遭受如此浩劫。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啊！
一时之间，内疚、悔恨、痛苦、愤怒等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他心中，令他大哭出声，厉声道：“魔头，我无量界为你如此付出，你竟反下屠刀，害我百姓。”
大梵天厉声道：“糊涂，这些只是普通百姓而已，算得上什么损失？等我杀了辜雀，把整个天下都给你！”
“算得上什么损失？”
慧能菩萨几乎都呆住了，他想不到大梵天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厉吼道：“这些都是一心向善的信徒！这是都是生命啊！你这个魔头！我是真真看错了你！”
他终于忍不住暴露，骤然朝着大梵天冲去，大吼道：“今日我慧能便要除魔！”
他和辜雀一同朝着大梵天追去，而司马永恒也大声道：“诸位，难道我们还要自相残杀吗？真正的恶徒是谁难道还不明了吗？杀了大梵天，还天下清净啊！”
“杀了他！”
“杀！”
一声声暴喝响起，无数斩道强者全部罢手，朝着大梵天杀去，元气惊破了天地。
而此刻的大梵天已然削减了少量的因果，令他实力也暂时恢复了一点，速度快到极致，冷笑道：“现在的我，是你们可以追上的吗？等我将这些因果散布在十亿生命身上，我就应该能恢复五成实力，那时候谁也杀不了我了！”
“十亿？”
禅祖慧能菩萨听到此话，差点没气得当场身亡，心中悔恨万千，只是死死咬着牙穷追不舍。
只是功力此消彼长，无论是辜雀还是其他人，都不足以追上大梵天了。
无尽圣山云海之上，众位大乘教的觉者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毗尸大觉者直接道：“我们不能让他这样为所欲为，我们应该去阻止。”
昊天众妙摇头道：“谁也不能去阻止，这是游戏规则。”
毗尸大觉者厉声道：“他至少会杀十亿生命！”
昊天众妙道：“我说了，这是游戏规则，他死在辜雀手中，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但如果不朽出手，就破坏了游戏规则，那么......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众人，轻轻道：“他真身降临，诸位待如何？”
听到此话，所有人的脸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