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空间龙潮
前方空间散射如烟花，亿万狂龙绞碎空间，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浩然朝此地而来。
天上是朦胧的灰暗，地下是起伏的山浪，龙潮之下，灰暗变幻如雾，山浪澎湃不停。
黑水静止，苔藓纷纷脱落，自动融进黑水。
一系列的变化让人头皮发麻，原来这些苔藓和黑水是一个性质，都有生命。
十多个禁忌之境的强者脸色惨白，而辜雀已然出手。
他不退反进，一步朝前跨去，石刀颤抖，铿锵而鸣。
一刀斩出，天地轰鸣，空间直接裂开了一条巨大的沟壑，并朝上下不断蔓延，形成一整片空间断层。
“不行！”
帝无疆沉声道：“如此恐怖的空间龙潮，绝不是可以靠斩断空间嵌连可以解决的，我们恐怕要亲自出手了。”
“不错，亿万空间龙潮，这是毁天灭地，吞噬寰宇之势，他们挡不住。”
荆神州看着前方天地彻底掀开，空间如翻卷之巨浪，在亿万龙潮的穿梭下彻底澎湃，席卷而来。
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这几乎堪比一股宇宙级的空间风暴！
不！甚至比空间风暴更加可怕！
“我来吧！”
帝无疆冷哼一声，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刻，他便已然站在辜雀等人身前数千丈处。
黑袍猎猎，他背影如山，巍然傲立，大袖飘飘，一股无与伦比的天衍威压霎时倾泻而出。
一根根天衍道则自他体内冲将而出，化作漫天虚影神图，一朵朵黑莲绽放，这一刻，他就是天地最伟大的神祇。
而就在此时，前方天地尽头，那一只巨大的眼睛忽然一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铿鸣，瞳孔之中激射出无尽的青光，像是天地未开的鸿蒙，汇聚成一道万古杀剑。
杀剑悬在空中，剑尖直接锁定着帝无疆，无与伦比的杀气贯彻寰宇，这一刻，众人直感觉天地都要碎开。
帝无疆身影一震，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身上的气势顿时泄去。
荆神州急忙道：“不对！天衍级别的威压好像要引起它的反弹，不，快收起来，不能激怒这个神秘的家伙。”
帝无疆苦涩一笑，一步一步退了回来，摇头道：“我算是明白了，它根本就是不让我们出手，真不知道是什么生命的眼睛，竟然能给人如此巨大的压力。”
荆神州道：“这股压力依旧不亚于远古圣雄了。”
“看到那些青光了吗？”
帝无疆苦笑道：“我甚至觉得，这只眼睛不单单在万古剑坟之后，甚至在黄泉血海之后，甚至......在酆都和弱水之后。”
荆神州忍不住道：“你是说...它可能在天域？”
帝无疆道：“我是说，它可能在时空折叠的背后...那无尽的鸿蒙之中。”
这下荆神州也不说话了，他只是撑起一道天衍壁垒将自己护住。
他明白，在这巨眼青色杀剑的锁定下，自己什么也不能干。
而前方包括辜雀在内的十多位禁忌强者就有些惨了，面对浩浩荡荡席卷而来的亿万空间龙潮，他们只要祭出所有的力量，奋力抵挡。
来了，来了，近了，前方的天地彻底崩开了，狂风已然将这边的空间吹得扭曲。
“站成尖锥形朝前推进，杀出一条血路来，一定要撑住这一股龙潮啊！”
耆老大吼出声，和几个神庭文明的禁忌修者同时召唤诸人，很快便站在了一起。
“祭出禁忌大道，撑起最强大的护壁，这时候谁他妈都不能藏拙了，不然都得死！”
众人狂怒，一根根大道纵横天地，一张张神图席卷四方，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辜雀孤零零站在原地，依旧沉默。
荆传甲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心头暗道，这一次辜雀总算要死了，如此恐怖的龙潮，天衍以下谁都别想挡住。
而耆老目光阴冷，朝辜雀看去，眯眼道：“我知道你想杀我，我也很坦白，我对你的女人有觊觎之心。”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起。
耆老更加得意，道：“我现在依旧有觊觎之心，你是不是很愤怒？可是那又如何，现在没有人能救你，我们更不会要你加入。”
一些中立的禁忌强者还摸不清门道，但神庭文明有好几个人在阵中，他们也没必要说什么。
耆老道：“你放心去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汝妻吾养。”
辜雀终于转头朝耆老看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平静道：“我记住了。”
他说完话，缓缓伸出石刀，朝前一划。
空间再次被割裂，他的前方出现了一道长宽十丈的空间裂缝，只有薄薄的一层，内部深邃无尽，看不到一点光。
“哈哈哈哈！”
耆老大笑道：“就巴掌厚的这么一道空间断层，能挡得住亿万空间之龙冲撞，你未免也太可笑！”
“够了！龙潮已至，专心抵抗。”
一人暴喝而出，所有人朝前看去，只见亿万空间之龙浩然而来，吞没一切，天地坍塌，万物化作齑粉。
“挡住！”
耆老仰天长啸，十多位禁忌强者同时将大道运转至极致，无数根大道锁链纠结在一起，形成无与伦比的圆锥形护壁。
一条条空间巨龙傲啸而来，撕裂天地寰宇，冲撞在护壁之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响声传遍万界，十多个人身影齐震，同时吐出一口鲜血来。
“好强大的力量！”
“一定要顶住，一旦护壁破碎，我们就真没命了。”
“都尽全力，别藏私！”
众人大吼，而一条空间巨龙而来，一口咬在护壁上，又一次发出巨响。
整个天地都在崩溃，这十多个人就像撑着一叶扁舟在暴风巨浪的汪洋中，起起伏伏险象环生。
耆老猛喘粗气，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朝辜雀看去，却顿时瞪大了眼，惊呼道：“什么！不可能！”
辜雀自己斩出的空间断层之后，悠闲地站着，正淡淡看着耆老，眼中杀意若有若无。
“他怎么可能没事！”
耆老气得浑身颤抖，稍微有些懈怠，大道护壁便被直接撞出一个大坑来。
其他众人狂骂，他连忙认起真来，全力抵挡龙潮。
只是，他感受到辜雀的目光一直看着他自己，背后发寒，似乎有一股死亡的气息降临。
所有的空间之龙都避开辜雀前方的空间断层，因为它们能够感受到，自己过不去那一道坎。
这是未来之元的空间断层，没有人可以穿过。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害死禁忌
亿万龙潮席卷天地，众人结阵共同抵抗，而辜雀则以未来之元隔绝。
事实上不止是耆老震惊，其他众人也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甚至连两大天衍强者都不禁眉头紧皱。
那么薄一层空间断层，为什么让空间之龙不敢接近？
两大天衍强者的身后，荆传甲咬牙道：“所以我说必须杀了这个人，留着他变数太大，以后万一成长起来，那将是后患无穷。”
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他彻底怕了辜雀，他不相信这些灾难可以弥勒这个人，他只只相信死亡。
只有杀了辜雀，才能遏制住变数的发生。
荆神州冷冷看着辜雀，寒声道：“小子，交出你的法宝，我可以饶你一命。”
辜雀回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认为这是法宝？”
“难道还能是你的修为不成？”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挥出石刀，时空再次开裂处一道空间断层来。
荆神州瞳孔一缩，他这次看清楚了，不是法宝，就是最纯粹的刀芒。
“这是什么刀法？”
辜雀道：“一种道，一种足以令亿万空间之龙畏惧的道。”
“什么道？”
辜雀道：“你想知道？”
荆神州脸上顿时涌出杀意，这样的对话让他感觉到侮辱，他觉得自己处于下风。
但这样的道，或许真的值得受委屈。
荆神州沉声道：“我想。”
辜雀摇头道：“可是你明白，道，并不是几句话可以形容出来的。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深邃，你作为天衍，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你在耍我！”
荆神州骤然攥紧了拳头，厉声道：“我现在就可以抹杀你！”
“然后你会死于巨眼青光道剑之下。”
辜雀回头朝天看去，看到那遥远的天边，巨大的眼睛杀意凌厉，凝聚的道剑像是随时要激射而出。
它正锁定着这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一股伟大的锋芒。
荆神州脸色阴沉，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等，等到它消失之后，再杀了你。”
辜雀摆了摆手，道：“伟大的紫荆花元帅阁下，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会放过我。”
荆神州道：“你或许可以争取一下，比如加入我紫荆花神朝。”
“我对做狗没有兴趣。”
辜雀的话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了荆神州的脸上。
帝无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摇头道：“好有趣的小家伙，想不到堂堂紫荆花元帅，也有吃瘪的时候。”
荆神州寒声道：“这里毕竟是古天血路，总会有小人得志的时候。”
而辜雀已不再与之纠缠，他只是把目光朝耆老投去，眯眼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汝妻吾养’对吧？”
耆老脸色一变，惊声道：“辜雀，你要干什么？这种时候敢乱来？”
“现在不是正该乱来的时候吗？”
辜雀轻声一笑，道：“你刚才是如此得意，怎么现在感觉有点慌乱了？莫非你也知道我留不得你？”
“你敢！”
耆老脸色惨白，大声道：“辜雀，我们现在正合阵抵抗龙潮，你出手杀人，必将我们全部带入死地。害死十多位禁忌强者，你知道你将面临什么样的报复吗？”
“我神庭文明总共三十多位禁忌强者，有十三位进入古天血路，现在只剩下八位了，若是你将我们也害死了，那便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辜雀点了点头，道：“更何况这里并非只有神庭文明的修者，更有其他文明的修者，若都因我而死，那我恐怕真的必死无疑的。”
“不错！”
“所以说我现在动手的话，也不过最多是和你们同归于尽而已，这样做不明智。”
“你知道就好！”
辜雀忽然笑道：“可是我偏要这么做。”
“你！”
耆老脸色顿时僵住，颤声道：“你、你疯了？”
辜雀摇头，低声道：“我只是想要你明白。”
“明白什么？”
“动我辜雀可以，动我的女人不行。”
说完话，辜雀石刀一震，骤然朝前一斩，一道无与伦比的刀芒瞬间划破虚空，直直朝耆老而去。
耆老万般无奈，唯有调集全力将这一道刀芒挡住。
而随着耆老的撤力，众人撑起的大阵顿时出现了漏洞，无数空间之龙撞击而上，终于将众人凝聚而成的光壁完全摧毁。
恐怖的压力袭来，所有人口吐鲜血，单场身体就龟裂开来。
辜雀一步跨出，大声道：“只要不是神庭文明的人，都可以进我空间断层之中，保得性命。”
“无冤无仇，我不想滥杀无辜。”
听到此话，其他文明十多人对视一眼，直接连忙朝辜雀这边飞来，稳稳站在了时空断层之后。
压力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而耆老等八人就惨了，狂暴的龙潮席卷而来，令他们的身体彻底龟裂，发出惨叫之声。
一个个像发了疯似的朝辜雀这边扑来，而辜雀只是缓缓道：“他们任何一个人进来，我就把时空断层撤去，大家一起死好了。”
听到此话，十多个禁忌强者脸色一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神庭文明八人挡在了外边。
在生与死的选择上，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活下去，至于其他人能不能活下去，他们不在乎。
耆老等八人又被打了回去，一条空间巨龙重重撞击在一个身影之上，发出一声惊天巨响，这人的身体直接被撞得爆开，血雾弥漫，灵魂被直接湮灭。
“呃啊！”
耆老身体几乎只剩骨骼，惨叫道：“救命，救我，荆前辈。”
荆神州抬头朝前方巨眼一看，只见杀剑铮铮，锋芒毕露。
他叹了口气，闭目养神不语。
耆老彻底绝望，猛然看向辜雀，厉吼道：“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想自爆？不，你没有这个机会。”
辜雀手中的石刀 已然变成了金刀，蓄满了无尽的金芒，一刀斩出，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恐怖的刀芒是纯粹的杀伐之气，直接贯彻长空，把在原地即将自爆的耆老一刀斩碎。
狂暴的龙潮无可阻挡，仅仅十多个呼吸，八个强大的禁忌修者，就这么被活活淹没。
“辜雀！你必死无疑！等着我神庭文明的愤怒吧！”
耆老喊出了最后的话，灵魂终于被空间之龙吞噬。
四周依旧是龙潮滔滔，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辜雀一己之力，配合亿万龙潮，竟然直接灭杀了八位禁忌强者，而已令众人脸色发白，刮目相看。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天衍暗杀
亿万空间龙潮，这对于诸位禁忌强者来说，几乎是噩梦级别的灾难。
但两位天衍却相适合没事儿人一样，稳稳立于虚空之巅，散发着天衍级别的大道，轻易绞碎一头头空间之龙。
空间之龙的确很强大，更别说这亿万之数了，但天衍就是天衍，大道超越一切，根本不在意眼前这点事。
他们在意的之天空之上，那一只巨大的眼睛和悬空的杀剑。
但帝无疆依旧道：“你杀了神庭文明八位禁忌强者，这个仇不可谓不大，恐怕神庭文明震怒之下，谁也得飞灰烟灭。”
辜雀皱眉道：“我杀了禁忌强者？什么时候？他们不是死于龙潮吗？”
荆神州道：“你觉得我会帮你隐瞒吗？”
辜雀道：“荆元帅何必如此急躁，你现在还在古天血路，前路未可知，你怎么知道你能或者出去呢？”
荆神州寒声道：“就算发生任何变故，我也至少可以提前杀了你。”
“那我可真荣幸，可以和天衍强者以命换命呢。”
“祈祷这一次龙潮可以持续得久一点吧，这样你就可以多活一会儿。”
辜雀道：“你看的是那巨眼的脸色而已，巨眼杀剑还在，你敢轻易出手吗？”
“我辜雀之性命，你看的比你自己安危还重要？”
荆神州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辜雀深深吸了口气，朝四周看去，只见天地几乎完全崩碎了，只剩下残破的规则和大道，灰蒙蒙一片，又夹杂着无尽的漆黑。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逃亡，但脱离了未来之元的壁垒，他也无法在这亿万空间龙潮之中活下去。
目前来说，只有安心等待时机，时刻准备跑路。
否则，必然死于天衍大道之下。
只是就在此时，荆神州忽然道：“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像是前方的万古杀剑要降落一般。”
帝无疆道：“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出它有什么动的迹象啊！”
荆神州皱眉道：“可是我就是感觉，心头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始终挥之不去，像是死亡降临一般。”
帝无疆道：“你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吧？现在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哪里......”
“不对！”
荆神州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惊声道：“不对！有杀意！好可怕的杀意！好强大的杀意！”
“前方......”
帝无疆惊呼一声，所有人都朝前看去，只见天空的尽头忽然发出一声声巨响，空间接连崩塌，化作一个巨大的黑洞。
黑洞深邃无尽，像是连通着一片宇宙，但中心之处，却又闪着一道血红的光。
“那是什么？”
帝无疆声音刚出，辜雀的脸色已然变了。
他惊吼一声，将元气运转至极致，一刀斩出，恐怖的刀芒直接贯彻了数万光年，将空间直接崩碎进了无尽的朦胧之中。
“快逃！”
他声音急迫，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竟然是直接打破了空间而去。
十多个禁忌强者还颇为奇怪，辜雀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像疯了一样逃命？
古天血路何等危险，哪怕天衍都不会去穿梭空间，因为只有苍天知道这样做会引来什么，但他却这样做了。
而且，古天血路的世界到底有多大无人可知，一般来说，即使是强者战斗，也会尽量把大道和元气凝练在一定的范围内，否则全部放开，谁知道又会惊扰到什么古怪的存在。
他这样一刀斩出数万光年的空间来，和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下一刻，他们便不疑惑了。
只因他们已然看到，那远方天空的黑洞中，那一道猩红的光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道猩红的剑芒，根本这不知道有多长，似乎贯彻了整个宇宙，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意和撼天动地的威压，瞬间朝这边激射而来。
“啊！”
众人已然惨叫了起来，只因那一道猩红的剑芒太快，威压也太恐怖，天衍级别的力量还未靠近，他们便已然动弹不得，整个身体都在崩溃。
未来之元的空间已然愈合，辜雀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猩红的剑芒终于靠近，长达数千里，犹如承天之柱一般。
这一瞬间，无数的空间之龙直接崩溃，十多位禁忌强者绝望无比，最终被天衍威压彻底融化。
整片天地都瞬间化作齑粉，这一剑是如此恐怖。
“杀我？”
荆神州死死咬牙，面容扭曲，忽然仰天怒吼，满头紫荆藤蔓狂啸如龙，蔓延数千里，骤然朝剑芒而去。
帝无疆大袖一会，将荆传甲等人护在身后，眉头紧皱。
那一道无与伦比的猩红剑芒刺来，将无数紫荆藤蔓绞成齑粉，继续朝前刺来。
四周的一切都完全毁灭了，整片天地都在颤抖。
“魂花相融！”
他厉吼出声，忽然衣衫尽裂，皮肉绽开，开出一朵朵紫荆花。
无数的藤蔓疯长出去，整片天地都开出了紫荆花，一道道紫光狂涌，天地似乎响起了古怪的声音。
帝无疆眉头紧皱，喃喃道：“魂花相融......荆神州竟然成为了紫荆花文明第八个悟出魂花相融的修者，难怪这些年颇为高调。”
一朵朵紫荆花像是包含着无尽的力量，天地都被藤蔓覆盖，那一道血色长剑直直贯来，终于被一根根藤蔓彻底缠住，然后绞碎成齑粉。
“是谁！”
荆神州大步朝前，暴喝道：“是谁出手暗算我？”
他汗如雨下，小心翼翼看向巨眼，发现那一道青光杀剑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一道剑光奈何不得自己，暗中之人也没有想过凭这一剑要自己命，这一切只是为了激发巨眼所凝聚的青光杀剑而已。
暗中之人，想要借刀杀人。
但是，现在青光杀剑显然不为所动。
即使是这样，荆神州依旧吓得心惊肉跳，要是自己真的激怒了巨眼，那多少条命都不够死。
想到这里，他愈发愤怒，厉吼道：“缩头乌龟，敢出手，不敢承认吗？”
“荆神州，想不到你竟然真的修成了魂花相融，现在你的灵魂已经彻底化作紫荆花了吧？很好，这样杀你才更有趣。”
“混账！”
荆神州大吼道：“竟然是你！这么多年的仇怨，就在今日一并解决了吧！”
他身影一动，极速超前追去。
“别激动！他没那么容易被你杀死。”
帝无疆脸色一变，连忙跟了上去。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文明博弈
一瞬间的变故让人反应不过来，亿万空间之龙在天衍绝强一剑之下全部殒灭，整片天地都被余波绞成齑粉，而两大天衍也追杀暗中之人而去。
天地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寂寥的漆黑，或许这里会恢复，但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荆传甲看着四周，深深吸了口气，叹声道：“元帅刚愎自用，早该杀了辜雀的，现在又让他给跑了。”
“我说师兄，那辜雀不过区区禁忌而已，你为什么如此担心？”
荆传甲瞪了旁边的人一眼，沉声道：“你知道什么，他只是禁忌之境没错，但他才六百岁！这是什么概念？你们可听说有谁六百岁到禁忌之境的？”
“我族不世天才，云湛老祖，六百岁时，也才初窥次元而已！”
“一百年后他还是禁忌吗？五百年后呢？一千年后呢？他的韧性你们也看到了，若是真的突破至天衍，那时候恐怕只有我族大帝亲自出手了。”
听到这一番话，几位禁忌修者这才倒吸凉气，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一人道：“可是天衍啊，哪有那么容易，神狱兵主无限接近于天衍，数次摸到门槛，但几千万年了，还不是没突破。”
荆传甲大声道：“动动脑子好不好！那辜雀的女人不也才六百岁，当着你我的面突破至天衍的，忘了吗？辜雀要是那么无能，她会嫁给他吗？”
他气得胸口起伏，咬牙道：“反正辜雀此人必死，否则早完是我紫荆花文明的心腹大患，现在禁忌之境的强者都杀不死他了，以后可能天衍都够呛，拖不得。”
“没错，拖不得。”
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令荆传甲等人脸色剧变。
他们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发如瀑的身影提着一柄古老的石刀，已然缓步而来。
“辜雀！”
他惊呼一声，忍不住退后数步。
辜雀道：“不必喊得这么亲热吧？既然拖不得，那我已然来了，你们可以动手了。”
“只是......不知道是我的刀快，还是你们的脖子硬呢？”
荆传甲脸色一沉，冷冷道：“我已经见识过你的强大了，禁忌巅峰，我承认我们杀不了你。但你别忘了，我们几个禁忌加起来，你也同样杀不了我们！”
“是么？”
辜雀低声一笑，看了看手中的石刀，缓缓道：“说实话，我并不认为现在还有我杀不了的禁忌，或许也有，比如神狱兵主，但你们......我辜雀要杀，很简单。”
“你......”
荆传甲话没出口，辜雀又继续道：“不过...杀你们好像也并不能证明什么，也得不到什么，甚至连感情宣泄都不是很爽，倒不如跟着你们往前，看看天衍级别的大战。”
荆传甲深深看了辜雀一眼，一言不发，直接朝前走去。
一行禁忌强者就这么默默朝前，没有一个敢跟辜雀动手。
而辜雀则是笑道：“我建议你们最好有多快走多快，不要等我改变决定。”
“哼！”
荆传甲冷哼一声，心头却充满无奈，暗想见到元帅，怎么样也得求他杀了辜雀。
想到这里，他再不犹豫，极速朝前而去。
辜雀抬起头来，看着那天空尽头的巨眼，还有那一柄杀意无穷的青光道剑，心头疑惑无比，紧紧跟了上去。
一走就是好几天，前方一切都是破碎的，没有任何危险，因为那一道血色的天衍之剑，硬生生把这一条线路上所有的一切都抹杀了。
以禁忌修者的速度，即是不穿梭空间，几天下来也足以跨越数个大域，无数亿光年了。
真不知道这古天血路到底有多大，仅仅是第一境就看不到尽头。
但很快，他们终于听到一声声暴喝。
跨越了无尽的山海，朝前一看，只见前方终于到了尽头。
一道山脉如天堑长城，将悬空山海完全斩断，高达数万丈，巍峨壮阔，气势磅礴。
众人飞身而上，站在巨山之巅，朝前一看，便顿时看到了荆神州和帝无疆等人。
这里足足有数十人。
他们全部悬在虚空之中，站成七八个阵营，分别属于不同的文明。
“够了，荆神州，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冷漠的声音响起，这人中年模样，身穿蓝色长袍，头上顶着一个虚无的蓝色月亮，气势非凡，一看便知是天渡文明的强者。
荆神州此刻满身鲜血，目中杀意毕露，寒声道：“你们，你们说的轻松，要我就此作罢？若是刚才那一道青光杀剑真的动了，我荆神州岂不是白死了？”
一个身穿黑袍的大汉缓缓道：“但你毕竟活着，况且，在古天血路之中，死亡本就是最容易发生的事。”
“我们并不是不理解你的感受，但这里是共识。”
“狗屁的共识！”
荆神州大声道：“拜冥，要是有人趁人之危对你出手，或者杀了你拜血文明的人，你当如何？”
原来这黑袍大汉是拜血文明的强者，只听他道：“我当然要杀回来，但是我同样也愿意面对规则和共识，绝无怨言。”
“行了行了。”
一个身穿古老道袍的老者叹声道：“诸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在这里扯来扯去有什么意义？荆神州，你要报仇，要杀人都可以，但不能在这里，这是中转站，是超级文明的共识。每一个文明都要遵守，包括我神庭。”
“我神狱文明也遵守，这是狱主的意思。”
“我洪荒文明也遵守。”
“我图腾文明也遵守。”
一个个天衍强者纷纷发言，辜雀眉头紧皱，怎么古天血路还有中转站这种说法？
荆神州冷冷一笑，大声道：“别废话了，你们不就是想保下那人吗？扶持陨落宫，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说到底还不是知道陨落宫与我紫荆花文明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要拿他们制衡我紫荆花罢了。”
说到这里，他摇头道：“醒醒吧，现在的陨落宫还是当初的陨落宫吗？陨落宫主落九霄一日不复活，陨落宫就永远回不到当初！你们别白费心思了。”
他说完话，重重哼了一声，闭眼消气。
而辜雀却是听出了意思来，忍不住摇头一笑，超级文明之间的竞争何等激烈，这种算盘当然都会打。
文明之间的博弈往往比杀戮更残酷，它隐晦，但无情，却足以摧毁一切。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人族部落
站在巍峨的巨山之上朝下望去，只见青山隐隐，农田成片，丘陵之上有杏花飘洒，平地之中有油菜幽香。
屋舍俨然，鸡犬相闻，有农人劳作，有孩童嬉戏，这里竟然是一片人间。
在这古天血路之中，竟然还有和平的人族部落？
辜雀觉得事情实在有些蹊跷，但此刻天衍在此，只好忍住好奇心，静静看着前方虚空。
拜冥立于天地之间，沉声道：“此地为第一境悬空山海的尽头，也是通往第二境魂桥的必经之路，加之有人族部落存活，没有危险，正好可作为各大文明修者的中转站。”
“自古天血路这次开启以来，神庭、天渡、神狱、拜血、紫荆花、阿鼻、苦罗、蛮荒、图腾、万族等十大超级文明领袖陆续达成共识，任何文明修者不得在此动武，否则必将围攻杀之。”
“中转站具有极大的战略意义，各大圣雄也有自己的考虑，私人恩怨必须为此让步。”
说到这里，他朝荆神州看去，沉声道：“所以并不是我们针对你，而是规则如此，你们紫荆花大帝同样也是这个看法，你又何必再固执。”
神狱文明的天衍强者也叹声道：“算了，此事作罢吧，天衍级别的力量会毁了这里，你若要报仇，等他出去再说。”
荆神州冷冷哼了一声，心头忽然一动，猛然回头看去。
他顿时看到了荆传甲众人和手持石刀的辜雀。
眼中杀意毕露，他寒声道：“好，不杀天衍，我杀个禁忌总可以了吧？”
他说话的同时，辜雀的刀已然架在了荆传甲的脖子上。
这一刀太快，快到令人窒息，荆传甲已经很小心了，但依旧被辜雀死死压制住了大道。
荆神州森然道：“小子，这个时候才临时抱佛脚，你不觉得晚了些吗？”
辜雀道：“我相信紫荆花文明的集团军总司令，应该比我辜雀值钱，你舍得拿他换我吗？”
“天衍威压之下，岂有你动手的机会。”
荆神州暴喝一声，全身气势霎时澎湃而出，整个天地像是在瞬间被封锁。
而就在此时，另一股绝强的力量涌出，一朵黑色莲花在虚空中绽开，将一切的气势全部吞噬。
“永寂黑莲！”
荆神州脸色一变，大声道：“帝无疆，你什么意思？”
帝无疆摇头笑道：“稍安勿躁，这里不能动手。”
“我杀他需要很大动静吗？大道直接抹去灵魂便是，绝不会威胁到中转站的安全。”
拜冥点头道：“这倒是未尝不可。”
“不可。”
帝无疆道：“杀辜雀虽然不需要动静，但杀我却需要。”
“谁说要杀你啊？”
荆神州气得脸色发白。
“要杀他，首先就得先杀了我，我活着，就不会允许任何天衍强者对他出手。”
帝无疆朝四周众人看去，眯眼道：“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这下连辜雀都愣住了。
四周与众人也是眉头紧皱，拜冥忍不住道：“他是你们苦罗的人？”
荆神州也惊道：“什么苦罗的人，此子根本就是大千宇宙的人。”
他朝帝无疆看去，沉声道：“你们苦罗要插手大千宇宙之事？别忘了那里是我紫荆花的底盘。”
帝无疆回头，看向辜雀，抱拳道：“帝无疆，奉苦罗镇界王帝释乾殿下之命，特意来古天血路，护神雀盟主周全。”
“确保天衍以上所有强者，不对神雀盟主动武。”
辜雀身影一震，也抱拳回礼，但心头却格外沉重。
苦罗镇界王亲自拍出天衍级别的强者来保护自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溯雪对于苦罗文明实在太重要了。
这种重要程度足以让人不安！
因为，这会让溯雪失去选择的权利，她若是选择不认这一段关系，那苦罗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帝无疆道：“诸位，我说得足够清楚了吧？镇界王殿下特意嘱咐，神雀盟主是我苦罗文明的贵客，这件事我不会洗手旁观。”
荆神州道：“所以你根本不是在等我，而是在等他！”
帝无疆点头道：“不错，我帝无疆何等人物，我苦罗何等文明，需要给你紫荆花任何面子吗？不过只是为了确保神雀盟主辜雀的安全罢了。”
“很好！”
荆神州死死咬牙，寒声道：“我记住阁下这句话了，也记住苦罗这句话了，我们紫荆花文明，可吞不下这种气。”
帝无疆摇头笑道：“元帅阁下，我给你留着面子呢，希望你谨言慎行，不要随意代表紫荆花文明的意志。我帝无疆是奉命行事，你呢？你得到紫荆花大帝的授意了？”
“况且，说话之前且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别忘了，真正的永寂黑莲还没有凋谢。”
最后这句话说出，四周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一个个冷哼出声，随即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他们待不下去了，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毕竟，对方连真正的永寂黑莲都搬出来了。
那是什么？那他妈是苦罗九五至尊的本命法器，是真正的至尊之器。
虽然苦罗至尊帝君已然失踪了数千万年，好像是湮灭在了宏观大浩法的爆炸之中，但永寂黑莲却一直没有真正凋谢，依旧散发着一丝丝至尊之威。
这一丝至尊之威，只有苍天知道威力有多可怕。
荆神州也是满腹悔恨，最开始就该听荆传甲的话，直接一掌抹杀掉，也不至于等到帝无疆出现了。
现在想杀也很难有机会，只能等之后再找机会了。
不过...以眼前这个人的出色程度，要杀他，或许也并不会太困难。
苦罗文明太高傲了，高傲到甚至瞧不起古天血路，他们只进来了一个天衍，还只是为了保护辜雀。
之后，这一个人将会寸步难行。
想到这里，荆神州冷冷哼了一声，道：“祝你们在古天血路，一帆风顺。”
辜雀大笑一声，一脚把荆传甲踢了出去，一众紫荆花禁忌强者连忙跟上，吓得脸色惨白。
帝无疆回头看来，笑道：“我只负责天衍以上的人对你出手，不负责其他任何危险，你保重吧。”
他说完话，也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辜雀看着这一切发生，深深吸了口气，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他很想说，自己不需要保护，但事实却与他的想法相悖。
或许，下方这个人族部落可以给自己答案。
因为他感受到了这里的不一样，这里并不该有人族部落的。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一个疯子
极速朝下而去，同时俯瞰四方，只见这个村落并不算小，纵横有上百里，足有数十万户人家。
桑田肥沃，牛羊成群，一个个百姓忙得不可开交，同时也形成了初具规模的集市，进行着最初级的物物交换。
各大文明的修者把这里当做中转站并非没有道理，至少可以支撑数十万户人族存活的地方，不会有危险出现。
而且辜雀看得出来，虽然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凡人，但也有土著修者，最高境界的竟然达到了斩道之境。
数十万户人家，大约百余万人，修者数量竟然达到了上万，真是不容易。
古天血路开启已然四个月，这里来了不少禁忌强者，作为中转站，他们自然也不会乱杀人，所以这些百姓似乎都习惯了这些外来客，也没有觉得很惊讶。
辜雀右手一挥，大地之下的金属元素顿时被抽离出来，形成一柄锋利的长剑。
他拉住一个中年汉子，轻笑道：“和我聊聊，这柄剑就是你的了。”
中年汉子一把接住辜雀的长剑，激动道：“俺叫郭海，小爷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他这表情，辜雀就知道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么做过，估计之前也有人以这种方式了解过这里，不少人捞到好处，今天终于轮到这个郭海了。
辜雀笑道：“给我讲讲这里的历史吧，我想你应该知道的不少。”
郭海道：“知道知道，本来历史就不怎么丰富，人少，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儿。”
他直接坐到了地上，道：“小爷你也坐啊。”
辜雀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人，苦笑道：“不挡路么？”
“挡啥路啊，路这么宽。”
郭海咧嘴笑道：“小爷你是从外边来的吧？我们的祖上也是外边来的人呐。”
“说说看。”
郭海道：“我们的祖先也是从外边来到这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没走出去，逼得没办法，就只好在这里繁衍生息了，所以才有了我们了。”
“不过这好像已经很多年了，具体有多少年谁也记不清了，听老人说吧，祖先们也很强大，只是没有力量继续走下去，又不敢回头。”
辜雀眉头皱起，这个结果他倒是没想到。
他本以为这个人会说出其他可能性，比如这里自古就有人，只是没有被人发现。
郭海说自己是曾经古天血路修者的后代，倒是真实了不少。
郭海继续道：“后来闹了灾，来了好多怪物，祖先们死的死伤的伤，族人也死了不少，连尸体都被吃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剩下的老弱病残也坚持了下来，只是修炼断代了，实力下滑了很多，还好那些古怪的东西被杀光了，不然哪里有我们。”
“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这里灾难多，洪水干旱年年有，吃不上饭也正常，饿死的人不少，数量起不来，能有这么多人很不容易了。”
辜雀道：“我看这里有不少修者，虽然算不上很强，但让你们过得富裕一点总可以吧？至少不至于让你们受天灾影响啊。”
“唉。”
郭海叹声道：“他们...生存之地就这么多，他们要控制人口，又不能随意杀人，只好撒手不管这些事了。有什么办法，我们平民没有谈判的资格。”
目前听起来，的确没有什么破绽，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古天血路之中出现这样一个村落，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辜雀有点信不过这个郭海，目光忽然变得深邃了起来，直接搜索对方的灵魂。
辜雀看到了一幕幕画面......好吧，对方没有说谎。
这里的一切竟然是真实的。
辜雀苦笑摇头，世界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
想到这里，他抬头朝前一看，顿时看到了一个狼狈的身影缓步走过长街，人群之中，他是那么显眼。
辜雀猛然站了起来，眼中透出两道炙热的光，死死盯着这道身影。
“那是个疯子。”
郭海道：“天天都能看到他在街上走来走去，脏兮兮的全身恶臭，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澡了，那么多大河大湖，他都舍不得去泡一泡。”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很多年了，他变了。
“这个人吧，人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没用，还是出来恶心人。”
“关键是他还很经打，怎么都打不死，怎么都不说话，后来听说这人以前也是个修者，只是练功入了魔，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闭嘴。”
辜雀冷冷一哼，直接大步朝前走去。
这个人衣衫褴褛，全身都是污渍，的确像是几十年没换衣服的乞丐，恶臭萦绕，头发都结饼了。
但这种气味辜雀可以忍受。
他一步跨出，直接站在了这个人的面前，气势刮起一股狂风，把这人结在一起的头发都吹得散开。
辜雀终于又看到了那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一张脸如此英俊，如此年轻。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变了。”
辜雀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变了，之前的他是那么磊落，那么潇洒，那么桀骜不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与活力。
现在他是如此僵硬，如此麻木，双眼浑浊不堪，像是失去了灵魂。
他分明很年轻，只有一千多岁，为什么会显得如此苍老。
这个人根本没有看辜雀，他只是感受到前方有人挡住了他的路，横移了半米，继续朝前走去。
郭海又跟了上来，摇头道：“你别难为他了，他真的是个疯子，我们的部落饶山而建，他就围着这山走，走了**十年了。我爷爷小时候的时候，他就开始在走了。”
辜雀沉声道：“拿着剑给我滚，没其他好处了，你不必留下了。”
郭海脸色一黯，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地离开。
辜雀看着已然走出数丈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大吼道：“绝夏！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剑神吗！”
前方的身影停住了，停住了足足十多个呼吸，然后又继续朝前走了。
辜雀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绝夏，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些搞清楚。
他想知道天老和轩辕阔他们去了哪里。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死去的剑神
辜雀很快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绝夏的后领，将他直接扯到了地上。
他目光如炬，寒声道：“我不相信你走火入魔了，告诉我，你怎么来到古天血路的，轩辕阔他们去哪儿了？天老呢？”
绝夏站了起来，看着辜雀，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悲戚，有的只是麻木。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辜雀，目光浑浊无比，然后缓缓道：“我已经死去。”
“什么？”
辜雀抓住他的衣领，大声道：“你说什么？”
“总得找点事情做的。”
绝夏道：“一个死人，总该找点事情做，否则我的身体会枯朽，我只能走路，不停地走。”
辜雀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被剑道抛弃了。”
绝夏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的心像是又一次死去了。
辜雀松开了他，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不应该啊，总觉得哪里不对啊，绝夏是谁？是当初的剑神，对剑道的理解何等深刻，对剑又何等虔诚。
他怎么可能被剑道抛弃？
辜雀明白，这些人早已不身处神魔大陆了，也早已不在枯寂世界了，他们处于大千万界，是纪元以来所有世界的叠加。
比无数亿个枯寂世界还要大，无数的强者，根本难以形容。
任何人放在这样的大世界中，都会显得无比渺小，这当然会对一个人的心造成无法想象的打击。
但他是绝夏啊，他不是普通人啊。
连白虎圣君都能独辟蹊径找到快活双修之道，为什么绝夏会坚持不下来？
这几百年来，来自于枯寂世界的强者几乎都淹没于人海之中，只有极少数人可以自己走出自己的路。
韩绝尘、牧魂人、昊天众妙去了传灯殿，做了护灯使者。
魔君盖幽独来独往，闯荡宇宙，生死不知，但辜雀相信他活着，而且早已变得更加强大。
地藏无上世间解依旧是神雀学院的老师，随着天老和司马永恒等人转移了。
天眼虎历经挫折，生生死死这么多年，也早已蜕尽稚气，找到了自己的修炼之道。
义勇和溯雪的造化比其他任何人都好，有九五至尊的血脉，有自己的皈依。
韩秋从未停止进化，甚至比自己更加出色，先是拜碎乱剑尊为师，历练两百多年可杀黑暗骑士。接着又去葬古世界独活百年，彻底走出自己的路，一死一生，直达禁忌，最后突破至天衍。
轻灵、媚君、卡萝琳等人虽然天赋平平，但有自己的保护，也没出什么大事。
耶梨开启《圣经》，玛姬和曾经的圣姬似乎有关系，将来也必有造化。
轩辕阔武学天赋很好，但智慧更是无与伦比，走上了领袖的路。
每一个人都好像不错，但绝夏，曾经骄傲的绝夏，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
辜雀并不好受，他对枯寂世界有着独特的情愫，他不希望曾经这个提着长剑的翩翩少年，变成乞丐模样。
活着像是死了，如行尸走肉，没有灵魂。
他按住绝夏的肩膀，激动道：“听着，你没有被剑道抛弃，是你自己抛弃了自己。”
绝夏摇头道：“我从苍穹之境，直接掉到了神阶，我忘记了所有的剑法，所有的剑道，我甚至都快忘记了怎么握剑。”
他依旧没有悲伤，只因他的心已然死去。
“我的心太急，我太想要成就，我不够安静，不够纯粹了，所以剑道抛弃了我。”
“我早已死去，在九十年前就已然死去了。”
“放你妈的屁！”
辜雀双眸血红，厉吼道：“绝夏！你的心气呢？你的毅力呢？你的坚强去他妈哪里了！”
“不就是功力下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子当初上悬空六岛复活天姬，心生枷锁，从神阶一路掉回凡人，我他妈为了吃饭，我卖过菜，我当过兵，我说书活命，不也重回巅峰了？”
“再说近一点，一百多年前，我被离惘佛光洗净本源，从天道之境最巅峰掉回凡人，连几个流氓都打不过，还他妈挂了彩，我死了吗？”
“一百年前，我与暗元一战之后，不但沦为凡人，而且还是个病秧子。我放弃了吗？我他妈驾船出海被浪水差点打翻，我他妈上山被虫咬，被蜂蜇，饱受疾病困扰，我他妈现在还不是站在这儿了？”
辜雀从未对别人说起这些苦痛的经历，一个男人，总是要学会自己消化的。
但看到绝夏这个样子，他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他像是不单单在对绝夏说，更是在对这个世界说。
他眼眶都红了，大声道：“你知不知道所有的老婆都比你更加强大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当她们安慰你的时候你的心是多么惭愧？你知不知道重新开始有多难？你知不知道每日每夜承受换血伐髓的痛苦？”
“你他妈不知道，因为一点点磨难，就把你彻底毁灭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再想想当初是谁在地州万里大峡谷崖边，一剑斩碎天地，将修寒的翅膀直接毁灭，引得无数剑客倒悬长剑致敬，引得无数人就地打坐，几十年都不肯离去。”
他一把掐住绝夏的脖子，死死咬牙道：“这些事你都还记得吗？你有没有忘记你心中的骄傲啊！”
“这些不算什么的，每一个强者都必须要经历苦难的，修行啊，逆天而行啊，强大的实力，世界的规则，寰宇的大道，哪里那么容易获得啊！你懂不懂！”
绝夏看着辜雀，目中好似也有了泪水。
他摇头道：“我们不一样，武学修为从来不是你的全部，也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你最重要的是你珍惜的女人和兄弟，所以失去了武学，你能够重新崛起。”
“我没有女人，我也没有兄弟，我只有剑，失去了剑，就失去了一切，就等同于死亡。”
“你辜雀若是失去了你的女人，你会和我一样。”
他挣脱了辜雀的手，摇着头，缓步朝前走去。
而辜雀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呆在原地，绝夏说的有问题吗？好像没有，若是失去了冰洛她们，或许自己的确也会像他现在这样。
他沉默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四周是来来往往的人，每一个人他都不认识。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但他终于抬起了头来。
他看着天空，大吼道：“绝夏，老子告诉你，老子之所以能重新站起了，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老子不想对不起曾经为了一切而流血的自己！”
“老子不想曾经的自己瞧不起现在和未来的自己！”
声音传遍世界，所有人想看疯子一样看着辜雀，有人讥笑，有人摇头，有人骂着傻逼。
而已然走出几十里的绝夏停了下来，表情扭曲，双手捂着脸，重重跪在了地上。
眼泪从指缝中流出，冲散了手上的污渍。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虚幻的真实
于是隐秘的小村出现了奇景，一个行走了九十年的疯子竟然停了下来，跪在街头颜面痛苦。
真正的痛苦是无声的，只有艰难的嘶咽，喉结蠕动着发出沙哑的喘气，眼泪却汹涌不停。
辜雀所说的这些，绝夏又何尝不知道，但一个以剑为生命的人，突然连剑招都记不得了，连所有的剑道都忘记了，这种痛苦真的难以忍受。
他曾经是天之骄子，被尊称为剑道之神。
他曾经可令天地万物为剑，可破碎世界，斩断寰宇，现在他就像一个从未握过剑的孩子。
痛苦的不是处于低估，而是曾经巅峰过。
四周人来人往，无数的灵魂穿梭而过，天地阴晴变幻，昼夜交替，一晃不知何日。
大街依旧人来人往，绝夏已然不知去了何处，或许他去找真正的剑道去了，或许他打算重新开始了。
使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那么重要，对于绝夏来说，剑就是他的一切。
只是遗憾在于，辜雀的确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现在没有机会了。
这里是古天血路第二重世界，这里只有天衍强者可以直接进入，天衍以下的修者，都必须经过第一重世界七道关卡。
以绝夏苍穹之境的实力，辜雀并不认为他能闯过这些关卡，不，关键在于，他已经进来了九十年啊，那时候，古天血路还根本没有开启。
那他是怎么进来的？古天血路的封印，那可是九五至尊级别的封印啊。
辜雀真想把绝夏抓来问个清楚，但他却又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现在的绝夏需要安静，因为他正在进行着人生至关重要的蜕变。
“这边这边，快，时间并不多，抓紧了。”
“这下发达了，一定要成功啊！”
“这是我们唯一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
四周喧嚣不停，一个个年轻人朝一个方向奔跑而去，激动无比。
辜雀眉头一皱，拦住一人，沉声道：“你们在跑什么？”
这年轻人回头一看，急忙道：“小老弟你还没收到消息吗？那群外来人要收徒弟了，赶紧去报道啊，只要天赋不错，就可以跟着他们出去。”
他说完话也不待辜雀回应，就急匆匆跑开。
这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而这里的人，的确天赋也不错。
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人虽然不少，但吃的可都是五谷杂粮，也没什么元气，比神魔大陆都枯寂太多，却能出现不少神阶以上的高手，最强者甚至能达到斩道之境。
虽然他们的祖先都是强者，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换代又快，早就没了那份基因了。
那么在这种地方出现这种情况，也就只能是天赋了。
这些超级文明打的算盘实在太精，连这里的人都想捞一笔，以后以超级文明的资源栽培，加上这些人的天赋，不说禁忌，起码能搞出一大批千古祖境来，万一捞着几个好的，搞不好就是禁忌。
这笔买卖当然划算，十多个禁忌级别的强者站在一处高台上，看着一个个年轻人跃跃欲试，对视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一人大声道：“排好队，都别急，每个人都有机会，只要把手按在这块石头上，让它发光就行。光芒越盛，就证明你们天赋越高，就越有机会被选中。”
“到时候金钱美人，锦衣玉食，都是你们的。”
最后这句话实在太有诱惑力，令四周众人顿时狂吼了起来。
“一个一个来啊！”
这人身穿黑衣，头戴斗笠，搞得自己颇为神秘。
一个个禁忌强者都是陌生面孔，也不知道荆传甲他们去了哪里。
“前辈啊，这个石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准不准啊！”
有一句质疑的声音传来，那么质疑之声就会源源不断，就像一堆干柴，有一颗火星，那么就会燃起熊熊烈火。
“对啊，这个东西、有那么神吗？”
“不会是骗人的吧？”
“要是这样被淘汰我可不服。”
或许这里太久没有见过鲜血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是多么大胆，也不知道眼前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刽子手。
他们显得如此桀骜不驯，而恰恰这里是中转站，他们很幸运在于，各大圣雄曾下令不许伤害他们。
否则，这里将是一座死村。
黑袍斗笠人森然一笑，道：“这石头名为道则之石，可以感应到一个灵魂的敏感程度和悟性，并发出与之匹配的光，我可以为你们示范一下。”
他身影一动，凭空出现在房屋大小的道则石前，右手缓缓伸出，按在了上边。
道则石顿时发出了璀璨的白光，那如玉一般的石头，几乎化作了一颗太阳。
“现在你们明白了么？明白了，就一个个来吧！”
四周之人果然不再有怨言，陆陆续续一个个前去感应，而道则石也或多或少发出一道道光。
有的黯淡，有的璀璨，总体来说，效果都还不错。
甚至连辜雀都能感受到这其中有些人天赋的优越，放在大千万界都不算平庸。
这让他已然消停的疑惑又涌了出来，为什么这里是如此真实，但却又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这些人明明存在，无论是建筑还是衣服，都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他们甚至有自己独特的文化。
但......辜雀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这一切都是圈套。
那到底是谁什么圈套，又是谁在主谋呢？
目的是什么？要杀谁？
脑子突然出现太多诡异的信息，辜雀呆在原地始终找不到疑惑的破绽。
“唉！小子，轮到你了，你到底上不上来。”
突兀的声音传来，辜雀抬起头来，只见上方的黑衣人正盯着自己。
四周有人兴奋，有人黯然，看样子是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我？”
辜雀忍不住指着自己。
黑衣斗笠人摆手道：“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身后那位白胡子大爷还是那位怀孕的大妈啊！赶紧的吧！”
辜雀摇头一笑，忽然大步朝上走去。
测一测吧，这个玩意儿挺高级的，试试看。
他把手放在如白玉一般的道则石上，果然......没有发光。
非但没有发光，道则石反而变得漆黑无比。
接着，一片片碎开，化作齑粉，洒落在地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窃魂极光
洁白无瑕的道则石变得漆黑，然后龟裂，片片崩落，化作齑粉洒满大地。
四周众人已然呆住，而辜雀则是苦笑摇头，原因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天赋好像很一般，比不上绝夏、流川子等人，更比不上天姬、神秀，韩秋这种变态就不必说了，那根本没得比。
道则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自己的能量太特殊吧，毕竟有邪恶之眼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但十多个禁忌强者却是惊得不行，黑袍斗笠人骇然道：“你、你的天赋竟然连道则石都无法显示！”
辜雀道：“这说明什么？天赋太好还是太差？”
“太差顶多是没反应罢了。”
斗笠人的声音几乎在颤抖：“但出现这种情况，显然是天赋近妖！”
他激动道：“少年！加入我们神狱文明吧，我们会给你最好的资源，给你数之不尽的财富，各种类型、各大人种的美人任你挑选！”
旁边另一个人连忙插嘴道：“加入我阿鼻文明吧！你想要任何东西，我们都能给你！”
辜雀笑道：“真的？”
“绝对是真的，我们阿鼻文明没有什么东西不能给你拿到！”
辜雀点头道：“我要阿鼻昊天塔，给我吗？”
这人的脸色顿时僵硬了，四周众人的脸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你、你不是土著？”
都知道阿鼻昊天塔，当然不会是土著。
辜雀摊手道：“我从未说过我是土著，我就是在这儿看热闹的，是你们非要我上去测试一下嘛。”
“小子，你找死！”
黑袍斗笠人大怒，右手猛然举起。
辜雀笑道：“要在中转站动武？神狱文明连规则都不顾了么？”
“你......”
辜雀道：“行了，一块道则石而已，别搞得那么大损失的样子，要我辜雀赔的话，日后欢迎咯。”
黑袍斗笠人身影一震，眯眼道：“是你，神雀盟主。”
“看来我名气不算小了。”
辜雀耸了耸肩，转头缓步离去。
“此子实在嚣张。”
“让他嘚瑟吧，也就这几天了，紫荆花文明会拿他开刀的。”
“不错，现在我们还是把这些天才青年的事处理好才是关键，按照我们提前的约定来。”
十多个人面面相觑，看着辜雀的背影眼露杀光。
而辜雀并不在意，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进入古天血路之后，他成长了不少，大道也更加完美，若不是未来之元和顺天之道相悖，他早已进入天道之境，不需要开启魔躯，都能将这些人一一抹杀了。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辜雀的面前，迫使辜雀停下了身影。
“绝夏？”
辜雀眯眼道：“你走出困境了？”
绝夏依旧是前些天的模样，只是他的双模不再那么浑浊，非但不浑浊，而且凌厉无比。
他死死盯着辜雀，一字一句道：“一切，开始了！”
辜雀身影一震，沉声道：“什么开始了？”
绝夏道：“我知道你想问很多问题，现在我可以给你说，一切都开始了！”
“什么？”
辜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却能够感受到绝夏说出这句话的气势，还有他心中饱含的愤怒。
来不及详细询问，一股诡异的波动忽然传出，接着便是一股惊天动地的煞气贯彻寰宇。
这一波动实在太庞大，以至于整片天地都颤抖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好可怕的煞气，难道是灾难来了！”
有禁忌强者惊呼，接着，一声暴喝便传遍四方：“所有禁忌强者给我护住这里！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伴随着声音，一道缥缈的身影拔地而起，瞬间朝天而去。
辜雀猛然抬头，顿时认出了这道身影——天渡文明的天衍强者。
接着他身影一震，这才看到那真正的主角。
在那缥缈的身影上空，一道漆黑深邃的魔光横亘了整个世界，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惊世煞气，令寰宇扭曲，令大道崩塌，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前激射而去。
它威势滔天，所过之处，一切皆为齑粉，甚至连最基本的元都在朝四周散射。
辜雀忍不住惊声道：“这是......”
“窃魂极光。”
绝夏沉声道：“这是窃魂极光，传说中足以让天衍迷失的光芒。”
“此话怎讲？”
绝夏道：“一直有一个传说，就是古天血路存在一种光，名为窃魂极光，这是由最古老的规则化作元凝聚而成的深邃黑光，它诡异莫测，气势无穷，可以轻易控制天衍级别强者的灵魂，乃是世间最可怕的催眠力量。”
“若是得到这一束光，那几乎可以控制所有天衍强者，它对人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
辜雀脸色一变，沉声道：“我要去看看！”
“去吧！毕竟一切都开始了！”
绝夏说完话，转身摇头，大步离去。
一切都开始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辜雀并不明了，但他此刻没有时间浪费，他更想看到天衍之间的角逐，这会给他无限的启发。
他现在正处于突破的临界点，他太需要感悟。
于是身影一动，如电一般朝前激射而去。
前方，窃魂极光的速度实在太快，天渡文明的强者也毫不落后，打出一股股大道法则，试图将窃魂极光阻拦下来。
长空漆黑，天地朦胧，这里已然不知其高，亦不知到了何处。
“蓝独复，你一人便想独吞窃魂极光，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
一声冷哼响起，只见黑暗的尽头忽然穿出无数条紫色狂龙，每一条狂龙都长达千万里，几乎将天地完全遮蔽。
一朵朵紫荆花绽放开来，荆神州傲然出现，一掌直接朝蓝独复拍来，打出漫天大道规则，幻化神图无数。
天地之间响起魔音，蓝独复脸色一变，头顶无数大道蔓延，化作一轮神月缓缓升空。
月光所照之处，所有规则神图全部消散，亿万紫荆藤蔓巨龙断碎。
恐怖的压力朝四方蔓延，毁灭着天地万物。
蓝独复大声道：“荆神州，你觉得窃魂极光一直朝上会是什么后果！”
荆神州眉头一皱，古天血路再大也有极限，窃魂极光如此快的速度，恐怕很快就会触及古天血路边缘。
而古天血路的次元世界壁垒，是真正的九五至尊规则封锁，那时候非但窃魂极光本身会被至尊规则吞没，甚至会引发整个古天血路的规则失衡。
那时候，一切就不好处理了。
荆神州很快想通了这一点，连忙道：“快，我们一起先改变它的方向。”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幕后操控者
两大天衍强者极速而上，直接穿梭空间到窃魂极光的前路，同时打出至高无上的天衍之力，将时空斩断，将大道铺展成墙，企图逼退窃魂极光。
而谁知窃魂极光不仅不退，反而加快速度，瞬间撞在了大道之墙上。
一声惊天巨响传遍天地，无尽的天衍之力朝四周散射开来，如巨浪一般滔滔不绝，所过之处毁灭一切。
荆神州两人同时惨叫一声，大道之墙崩溃，身体也瞬间龟裂，天衍规则断开，身影极速后退。
“挡住余波，不要让它席卷出去，以免惊动后方大境的存在。”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一朵永寂黑莲绽开，无尽的魔光照耀四方，形成一道天堑将一面余波堵住。
而另一边，血海翻腾，煞气澎湃，高大的魔躯冲天而起，一掌而上，将余波截断。
帝无疆大笑道：“拜冥，来得正好。”
“少废话。”
拜冥须发花白，却是双眸通红如魔，站在血海之上大声道：“窃魂极光力量无穷，有夺人心志之能，诸位别被它所带来的利益蒙住了双眼。”
“不错，这可不是个善茬儿！”
一道道灰光穿梭，一根根大道席卷，灰衣猎猎，长发乱舞，一个古老的身影发出一声怒吼，天穹似乎有星辰坠落，所有的余波被这一吼之力全部抑制住。
荆神州脸色苍白，喘着粗气冷笑道：“不愧是阿鼻文明的天衍，巫长恨，这是诅咒之力吧？”
灰袍老人淡淡道：“老夫的诅咒之术还上不得台面，让紫荆花文明的强者见笑了。”
荆神州道：“不敢，你阿鼻文明深不可测，这一次你们来了两大天衍强者，恐怕也是别有所图吧？”
灰袍老人道：“剑皇此次来只为万古剑坟中的干将之剑，而我，只为这窃魂极光。”
“窃魂极光，惑人之物，倒也的确适合阿鼻鬼母之道。”
一个身穿血袍的中年汉子大步走来，沉声道：“不过想要得到窃魂极光，也得问问神狱文明答应不答应。”
巫长恨大笑出声，摇头道：“邛禹，你未免太自信了些，在窃魂这一块的研究上，你神狱文明还上不得台面，这一次姑且看看得了。”
“我们也很想见识见识，阿鼻鬼母之道在这一蛊惑邪术之上的造诣。”
一根天柱拔地而起，漆黑深邃，高达万丈，上刻无数铭文符印，画着花鸟鱼虫。
此不为其他，为图腾文明之天衍也。
巫长恨道：“图腾文明的图腾柱神，威名我素有所知，只是你们图腾文明玩的是信仰之力，不是巫道，怕也难与我争这窃魂极光。”
“至于洪荒文明......”
他又朝另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看去，淡淡道：“洪荒文明玩的是体魄和种族天赋，和窃魂极光更是沾不上边。”
神庭文明的老者笑道：“巫长恨，你不必再诠释你们阿鼻文明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了，你可以直接出手。”
巫长恨笑道：“不是莫名其妙，是有根据的。窃魂极光是怎么来的？是天地初开之时，一些不确定性质的大道在天道组合的过程中被抛出，进而形成的不知名物质，由于它的无属性，却又不归于混沌，所以才会给人一种蛊惑能力，让人觉得它很适合自己。”
“它不适合任何人，它只会让人走火入魔，这样的力量，我们阿鼻文明往往把他们称之为反混沌。”
“反混沌？”
巫长恨道：“在属性方面它等同于混沌，但混沌是极致的纯粹，它是极致的浑浊吗，所以混沌是生机，使人清醒，而它却让人迷失本性。”
“你们谁了解它？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它是一件珍贵的宝物罢了。”
帝无疆笑道：“巫长恨，你说这么多没用，窃魂极光谁不想要？因为你适合，我们就要让给你么？笑话。”
“我会让你们知道，它不属于你们的。”
巫长恨冷笑一声，忽然大袖一挥，一道道规则朝窃魂极光席卷而去。
他大声念着古怪的咒文，那一道道规则也变得扭曲起来，像是化作了一张人脸，在天空作出似哭似笑的表情。
“召祭一道！”
荆神州惊惧出声，而巫长恨大笑道：“不错，正是召祭一道！”
“诅咒一道中，最神秘最伟大的便是召祭一道，做到极致，纵横天下，傲视古今。”
“召祭一出，窃魂极光必然归服！”
巫长恨大笑不停，天空的人脸也不停变幻，一会儿男一会儿女，最后干脆变成了一张古怪的兽脸。
乌光席卷世界，蓝独复双眼一眯，天空的神月顿时朝巫长恨压去。
“何必如此。”
无数荆棘藤蔓如巨龙吐珠一般将神月缠住，恐怖的天衍之力交织着，荆神州笑道：“君子成人之美，蓝独复，你未免太过小气。”
“我可听不惯这种话。”
帝无疆道：“无主之物，自然是能者居之，你荆神州可成巫长恨之美，为何不成我等之美？”
说话的同时，永寂黑莲已飞天而上，化作星辰般大小，一片片黑莲之叶将无数藤蔓斩断，天空之中巨响不停。
血海滔滔，拜冥已然一掌朝巫长恨拍去，卷起漫天规则。
整个虚空都像是要炸开一般，图腾柱神横扫而出，竟然无视规则大道，将一切力量都完全吞没。
看到这一幕，辜雀心脏猛跳，脸色惨白，天衍级别的战斗实在太可怕，一举一动都似乎契合了大道的本质，以至于整个天地都像是在解体一般。
武学之路到最后，事实上不单单是力量的增长，更是大道的感悟。
凡人莽夫，提刀斩牛，费劲力气，方可剖开。
而庖丁解牛，小刀细手，转腕之间，骨肉分离。
这就是道的区别。
这些天衍强者就是像是庖丁一般，对天地的理解极为深刻，所以看似和禁忌强者一模一样的招数，所造成的毁灭却是天壤之别。
只是就在众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四周的天地又变了，一道道恐怖的煞气涌起，无与伦比的威压从寰宇各处汹涌而出，贯彻四方。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个全部都愣住了。
“我的老天爷啊！”
荆神州发出一声骇叹，只见天地四方，无数道黑光朝这边激射而来，速度快到极致。
这些黑光，全部都是窃魂极光！
它们所散发的毁灭之力，足以令在场众人颤抖。
这至少有上万道窃魂极光啊，老天爷，这是在开玩笑吗？
从古至今无数亿年，连十道窃魂极光都没有，现在怎么会这么多？
他们都是聪明人，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应该被人耍了，这一切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幕后操控者。
只是众人暂时想不了那么多了，因为真正重要的问题是，如何活命。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参见盟主
数万窃魂之光齐齐围杀而来，古今罕见之一幕当此发生，众人已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但却唯有面对现实。
“快！快快！挡住它们！”
蓝独复大吼出声，脸色都不禁惨白了起来。
巫长恨大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窃魂之光，难道是古天血路的复制品？”
荆神州死死咬牙，寒声道：“你不是那么能吹嘘吗？是不是复制品你都看不出来！”
巫长恨道：“根本不是复制品，气息、大道、威势都一模一样，咱们这次恐怕玩大发了，这么多窃魂之光，哪怕是圣雄都不敢说能接下来。”
“别管那么多了，先联手挡住再说！”
“恐怕死期已到......”
荆神州苦涩一笑，看着天边喃喃道：“这次...我们遇到*烦了。”
众人转头一看，身影顿时一震，只见天地的尽头，一只巨大的眼睛忽然出现，伴随着无与伦比的青光道韵，伴随着无边无际的生机和威压，几乎要将万古诸天都压塌。
“又是这只眼睛......”
帝无疆沉声道：“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它一直在注视着我们。”
“停住了。”
图腾柱神沉声道：“窃魂之光全部都停住了。”
众人看着四周，果然，在虚空破碎的边缘，一道道窃魂之光悬在了空中，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锋芒。
煞气滔天，无尽的青光又席卷天地，凝聚成一柄长达数千里的万古杀剑，散发出可破碎寰宇的锋芒，直直对着这边。
荆神州额头已然有了汗水，他咬牙道：“我敢肯定，这一剑足够把我们全灭。”
神庭文明的老者叹声道：“这是圣雄级别的杀剑，唉，古天血路之中竟然有这等怪物。”
“别忘了，强大如蚩尤大魔皇，圣雄之中最伟大的存在之一，依旧差点被活活钉死在酆都城外。”
帝无疆沉声道：“古天血路出现这种东西，再正常不过，但既然它没有直接出手，便说明有其他目的。”
蓝独复道：“不错，这种级别的强者，无论是哪种生命体，都已经有了超凡的智慧了。”
“我来吧！”
巫长恨大步走出，抱拳道：“伟大的强者，请告诉我们你的诉求。”
“呜呜呜呜！”
巨眼忽然发出呜咽之声，像是一个老者在哭泣，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离开，孩子们，离开这个地方。”
众人脸色顿时变了，帝无疆忍不住道：“莫非是先行者？”
“很可能。”
荆神州道：“很可能是曾经进入古天血路的前辈，但这么多年来未曾死去。”
众人朝前看去，而前方巨眼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忽然隐约显现。
“孩子们，回家吧，这里不是探险之地，这里是天地间最可怕的炼狱。”
声音传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这老人出现只是为了让众人不再送死，但这一次是一定要走下去的，不经历这样的死亡历练，就很难感悟到更深刻的大道。
天衍之境，已然是武道最高的一个境界，想进步实在太难了。
帝无疆大声道：“请前辈明示，到底有什么危险如此可怕。”
“万古剑坟，永恒精金已成灵。奈何魂桥，孟婆杀人熬白骨。轮回黄泉，可见生平最大难。无边血海，纪元折叠守护者。”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那巨眼彻底消失了。
接着，青色的杀剑也消失了，甚至连四周数万窃魂之光也不见了。
一切都像是虚妄，但众人知道这是这个前辈的苦心。
他只是想让众人明白，前路不可再走，因为强大如他，也最终走不出这古天血路。
可是他的话，在众人心中却激起了万重巨浪。
一切都来源于那四个字——永恒精金。
“永恒精金啊！”
荆神州颤声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纪元以来只出现过两次永恒精金，一次是在浩法大时代，被体尊征服，打造成了永战尊甲。一次是在苦罗时代，被苦罗文明九五至尊帝释天所征服，打造成了永寂黑莲。”
“这......这是九五至尊之器物啊！”
帝无疆沉声道：“不错，我族至尊帝君本命法器永寂黑莲，就是以永恒精金所铸，永恒精金是极为罕见的至尊级材料，天地难寻。”
“虽然我们没有九五至尊级别的大道，但......以圣雄大道和文明意志、天地宏愿加以铸造，哪怕不成为九五至尊之器，也有几分相似了。”
蓝独复喃喃道：“有了这一件法器，天地何所惧也！”
话音刚落，巫长恨已然极速朝前而去。
“贼子你敢！”
荆神州暴喝一声，连忙跟了上去，大吼道：“永恒精金是属于我紫荆花的！”
“放屁！是属于我洪荒文明的！”
一声声大吼传出，所有人都彻底兴奋了，极速超前而去。
他们心中已然坚定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永恒精金，然后集整个文明的力量，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哪怕不是极致，也足以提升整个超级文明的力量了。
这简直就是所有文明梦寐以求的东西。
苦罗文明为什么那么高傲，那么不可一世，就是因为它们有永寂黑莲，哪怕是即将凋谢的永寂黑莲，九五至尊之力都足以摧毁天地寰宇。
所有人都朝前而去了，哪怕是死，他们也一定要夺得永恒精金，或者，就算是毁了它，也一定不能让别人夺得。
虚空顿时没人了，只剩下残留的大道痕迹。
辜雀眉头紧皱，看到众人疯狂的姿态，忽然有点明白绝夏的话的意思了。
一切，开始了。
或许就是这个所谓的开始？
辜雀不知道，他只是回头看去，他感受到了空间的波动。
果然，空间裂开了，一行数人大步走出，意气风发，乱发狂舞。
气势滔天，他们傲然而立，并肩对着辜雀，然后重重跪了下去。
“吾等，参见盟主！”
这一声大吼震彻天地，把辜雀满身的热血都震得沸腾起来。
抬头一看，只见轩辕阔、天老、司马永恒、地藏无上世间解、白虎圣君、人皇、天道子等人正满脸激动地看着自己。
他们眼眶通红，而辜雀的眼眶也红了。
百年分别，君臣可曾安好？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昔年凄惨 英雄落泪
破碎的虚空正在愈合，或许是之前大战过于激烈，以至于天地狂风嘶啸，吹得呜咽作响。
一群人长发乱舞，衣袍猎猎，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
他们的眼中都是自信的光芒，脸上洋溢着的是希望。
这一刻，辜雀仿佛回到了神魔大陆的时光，看到了那名冠八州的神帝轩辕阔，看到了伟大的神州国师天老，看到了论道甲板的人皇，看到了悬空岛上出世的天道子，看到了天州路上暴走的白虎圣君。
他们像是还很年轻，充满了朝气。
“盟主！”
司马永恒又喊了一声，已然忍不住老泪纵横，这一群枯寂世界的老朋友啊，在天地数次巨变之后还能相遇，这何以不让人痛哭流涕。
“众卿，平身！”
辜雀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要炸开了，全身的热血都直冲头顶，他想过无数次找到天老等人的画面，但绝想不到会在古天血路之中，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一百年了，盟主！”
司马永恒激动道：“你终于恢复到巅峰了。”
轩辕阔笑道：“我就知道盟主不会被这些挫折所击倒，果然，现在已然完全超越巅峰，天衍之下，难逢敌手了。”
辜雀摆手道：“其间苦楚，不足为道，不过我辜雀已然回来了，也真正宣布回归了。现在大千万界各大超级文明，无一不知我神雀盟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看向眼前众人，沉声道：“你们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古天血路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天老道：“盟主，此地说话不方便，随时有可能被发现，请跟我来。”
说话的同时，天老大手一挥，天地便龟裂开来，一个古怪的空间通道出现。
众人对视一眼，大步跨进，天地变幻，星光闪烁，规则现褪，一个密室已在眼前。
辜雀朝四周一望，只见密室大厅足有数千平米，各个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墙壁光滑如刀切，无灯无光，漆黑一片，神阶之下，伸手难见五指。
天老道：“盟主，这里是神雀村地下三万丈的一方空间，足有一个星球大小，囤积着我神雀盟无尽的财富和资源，都是我们当初用储物戒指转移走的。”
“这里有着天地间最好的幻阵和防御阵法，足以避过天衍级别强者的神识，就连圣雄都很难察觉。”
辜雀惊道：“如此阵法何人所刻？”
天老道：“可以说是我，但又不是我。”
“此话怎讲？”
天老道：“我这些年参悟三尺阵道之剑，匣中清水，颇有所悟，这阵法是三尺阵道之水自然衍生而出，无限接近于九五至尊。”
他的眼中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沉声道：“盟主，且听我从灾难开始之际，一一为你道来。”
辜雀郑重点头，他的确有太多的疑惑了。
“我先说吧。”
轩辕阔沉声道：“盟主你带着诸位盟后撤离之后，我们便感觉到灾难的可怕性，因为哪怕有一点点希望，盟主都不会轻易离去。”
“更重要的是，从古至今，鸿蒙天道塔从未离开过大千宇宙，但那一次都提前离开了。”
“我们是从枯寂世界中走来，我们太清楚天地动荡的可怕，当年天道崩殂何等惨痛，所有的记忆犹在心头，我们不敢冒险，只能忍痛决定撤离。”
轩辕阔的脸色并不好看，死死咬牙，眼眶通红。
辜雀和他认识数百年，极难看到他又如此情绪波动。
“耻辱！奇耻大辱！”
轩辕阔双拳紧握，艰难道：“我继位神帝以来到现在，见过无数风云变幻，却从未做过抛弃子民，任其死难之事，但那一次真真别无选择。加之枯寂世界崩碎之痛，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挫败。”
“当天，我与天老等人抱头痛哭一场，确定了撤退的决定，连夜挑选数万青年天才，席卷整个神雀盟所有资源，将一切撤离的准备都做好。”
“第二日，我去告别了天眼虎，便带着数万青年天才，瞧瞧离开了神雀盟。”
说到最后，轩辕阔已然声音沙哑颤抖，掩面而泣。
他抱着头，颤声大哭，流泪道：“我永远也忘不了离开神雀盟百姓的那一幕，所有的百姓都那么自信，自信我们能保护他们，那么骄傲，为我们而骄傲，为身为神雀盟的一份子而骄傲。”
“但我们在灾难来临的时刻，终究还是抛弃了他们。”
司马永恒和地藏无上世间解也开始抹起泪来，人皇和天道子对视一叹，眼眶发红。
这一群雄才大略的英雄，此刻尽皆失态。
天老摇头道：“我们对不起那些信任我们的百姓，更让人心痛的是，数万青年天才听到我们的计划之后，虽然痛苦万分，但却没有一人犹豫，全部听我们安排。”
“他们信任我们的选择，哪怕我们要他们放弃他们的亲人。”
辜雀的身体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神雀盟子民，的的确确是负了他们啊！
天老老泪纵横，颜面道：“我们流浪宇宙，行走于最边荒的混沌，经历了无数次时空凶险，还好有三尺阵道之水，否则哪里还有我们活着的机会。”
“通过道韵大圆和记录水晶，我们看到了大千宇宙崩碎的惨状，看到了神雀盟无数的百姓被灾难吞没。”
“我们...呜呜......所有人都哭了，我们对不起那些子民。”
“要不是轩辕阔极力阻拦，我们必然已回去与他们同生共死了。”
辜雀也忍不住流出热泪，摇头道：“是我没用，我没用保护好神雀盟，如果我早早参悟镇界灵柩棺，发挥出真正的诸天钥匙之力，神雀盟何以至此。”
天道子叹声道：“盟主不必自责，这就是天数啊，天地墓开，万界复苏，那是何等力量，要不是五大末世轮盘，恐怕大千宇宙早就化作尘埃了。”
“我们不敢暴露在空间之中，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数万青年天才穿进未知的混乱次元，我们实力太弱，只有靠着天老的阵法苦苦支撑，以至于......数万青年天才在逃亡中牺牲近八成，最后只剩下九千人。”
听到此话，辜雀心如刀绞，掩面而泣，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后来，我们知道了神雀盟的状况，紫荆花文明派出大军征服大千宇宙，各大势力莫敢不从，唯有我神雀盟桀然意志，铮铮铁骨，宁死不屈，以至于......被超级强者几掌灭掉数千万军队。”
辜雀咬牙道：“那人是紫荆花文明九皇子荆川，已然被我所杀。”
“不够！”
轩辕阔热泪汹涌，满脸狰狞，厉吼道：“这决然不够！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对天起誓，不灭紫荆花文明，我轩辕阔誓不为人！”
说到最后，他猛然站起，一拳打出，引得四方阵纹颤抖。
辜雀看着这张狰狞的脸，他这才感受到，轩辕阔是真正的愤怒了。
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恨意。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谋算万界
不单单是轩辕阔，辜雀感受到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愤怒，一股滔天的愤怒。
而辜雀明白，又何止是他们，自己心中不也孽火澎湃？
在宣布自己是神雀盟主的时候，不也有一股发泄的快感？
天老喘着粗气道：“灾难过去大概八年之后，大千万界的格局稳定了，我们才敢从混乱的次元中走出，那时候，我们只有七千多人了。”
“那些优秀的青年天才，足足损失了九成。”
“我们在大千万界西北部极端地带找到了一颗死星，暂时扎根，我潜心专研三尺阵道之水，而剩下的七千多青年天才，经历了家乡的崩碎，经历了同伴的死亡，经历了太多次生生死死，意志也变得坚不可摧。”
“他们疯狂修炼，对力量的渴望如涸辙之鲋渴望于水，他们的心太急躁，但还好，那里元气枯竭，比神魔大陆都更加贫瘠，以至于没有出现大批走火入魔的倾向。”
“不到两年，我便取得巨大进展，三尺阵道之水竟然自动出灵，剖开了一道次元空间。”
“我们走了进去，便来到了这里。”
听到这里，辜雀才终于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沉声道：“诸天极阵！一定是诸天极阵的呼唤！否则三尺阵道之水不可能往这里开辟！”
天老一惊，诧异道：“盟主也知诸天极阵？”
辜雀点头道：“几个月前在万古传灯殿，见到了神秘的传灯殿主，他告诉了我有诸天极阵的存在，就位于古天血路的尽头，时空折叠之后的鸿蒙之中。”
“不错！”
天老沉声道：“起初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来到了一片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净土，因为我们感受到了前方和后方的巨大危机，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元气充裕，堪比超级文明之圣地，是青年天才们的绝佳修炼之地。他们历经艰险，磨刀数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轩辕阔道：“但是我们没有让他们修炼。”
“他们心中的恨意太剧烈，这会影响他们的心，所以我们坚持拒绝他们修炼，只是让他们打好基础，淬体凝神，参悟招式，把自己的心沉下来。”
辜雀点头道：“没错，正该这样，否则必然走火入魔。”
司马永恒道：“不单单如此，我们对他们寄予厚望，除了打好武学基础之外，还教他们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天老道：“我负责教他们阵法，不是让他们修炼阵法，只是传授经验，让他们明白世间阵道的分类，各类阵法的特点，如何辨别阵法，破解阵法，遇到各类阵法如何应对。”
轩辕阔道：“我负责教他们谋略，开启他们的智慧，上至经天纬地之大道，谋算千古，格局制衡，下至阴险卑鄙之手段，偷鸡摸狗之行径。还有各种兵法要领，统兵之术，只要有用的，全部都教。”
司马永恒道：“我负责教他们如何管理团体，如何上行下效，如何分工运行势力机器，如何治理一个国度，一个大的势力，如何处理人际关系，解剖人性，收服人心，还有民心。”
白虎圣君笑道：“我负责教他们如何征服女人，克服感情，调节自己的心态。”
听到这里，辜雀已然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道：“这样教出来，他们个个都能顶起一片天。”
“不错！”
轩辕阔道：“这个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我要的就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成为雄主，十天打武学基础，十天听我们讲课，以此轮转，足足四十年！”
“四十年间，他们每半年就得经过极为严苛的考核，每三年就得进行逼真的实战军事演习，每一个人都飞速成长，都进步得极快。”
“他们都有令人惊骇的天赋，经历磨难后，也都有如铜铁一般的意志力，有决心、信心、耐心和持久力，他们最后取得的成绩，甚至出乎我们的意料。”
天老道：“他们完全成熟了，我可以很肯定地说，他们哪怕没用武学修为，走到任何一个凡人国度，都足以成为千古一帝！”
“因为他们的老师，是如此优秀！”
人皇道：“四十年之后，我意识到他们已然完全成熟，于是便鼓励他们修炼了。我们拿出了最好的资源栽培他们，而他们在之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厚积薄发，境界便如滚滚长河，不断突破。”
“他们不再那么青涩，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该怎么去安排自己的修炼计划，该怎么去走自己的路。”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道：“太可怕了，这七千多人太可怕了。”
天老道：“我逐渐参悟三尺阵道之水，已然可以激活其灵，衍生阵法，就搭建了这个堪比星辰的地下室。另外，我也开始安排他们出去了。”
“出去？”
轩辕阔道：“不错！就是出去！他们已经成熟了，哪怕修为并不高又如何？在修炼的初级阶段，智慧决定了很多事情，他们有能力活下去。”
“天老给他们的灵魂安置了欺天大阵，掩盖了他们本来的记忆，设置了崭新的记忆，圣雄一下，谁都别想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最后这三十年来，他们一批批走向大千宇宙各地，他们将扎根于各处，埋下种子，生根发芽，成为各地枭雄。”
“他们会逐渐壮大，也逐渐强大，成为强者的同时，也成为雄主。”
“他们就是散开的星辰，只待时机一到，盟主振臂一呼，大千万界都将云集响应！”
辜雀这才明白，轩辕阔等人的野心和谋算是如此可怕。
“不单单如此。”
天老道：“在最后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我参悟阵道之水，对古天血路更加了解，在血路开启的同时，我便建立了这个神雀村。”
“在最先进入这个世界的太初剑圣，还在悬空山海和菌魔较劲的时候，我已经去外界把神雀村搬了进来。”
说到这里，天老笑道：“他们的记忆也全部被篡改，没有人可以察觉端倪，除非是九五至尊亲自出手，因为...我用了诸天极阵的一丝丝九五至尊之气，那是阵道之祖的气力量。”
“这里栩栩如生，但这里存在不过四个月而已。”
“轩辕阔设计好了这里的历史，并把我们最后剩下的两千多位青年天才安排了进去，现在......他们已全部被各大超级文明选走！”
辜雀身影猛然一震，惊声道：“你们这是......”
轩辕阔寒声道：“盟主你猜得不错，就是内应，他们会动用毕生所学，以天赋为资本，以意志为动力，在各大文明之中不断上进，力争高位。”
“只要盟主一声令下，他们随时愿意为你而死！”
轩辕阔道：“我会等下去，等一个机会，颠覆整个世界！”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寰宇雄心
辜雀也万万没想到，之前在村头那群通过道则石面试的天才，竟然就是神雀盟剩下的最后两千人。
他们到时候进入各大超级文明，慢慢进步，走上高层，的的确确是一个足以倾覆天地的变数。
轩辕阔等人的野心的确太大，他们的确想要毁灭紫荆花文明，而且正一步一步去做。到时候挑起各大超级文明的矛盾，各个卧底在其中推波助澜，一切都不是不可能。
轩辕阔沉声道：“来到这里九十年了，终于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一个超级势力的建立，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需要年月来堆积和准备。”
天老道：“我参悟阵道之水已然很深刻，甚至通过阵道之水的灵，可以引起鸿蒙深处诸天极阵的变幻，调集它的一丝丝力量。虽然很难控制，但却足够可以震慑敌人。”
说到这里，他笑道：“盟主，你看到刚才那一只巨眼了吧？事实上那只是诸天极阵的一个阵角而已。”
“什么？”
辜雀惊道：“那一只巨眼并非实体，而是阵法演化？而且是你们搞的鬼？”
天老道：“由于对三尺阵道之水不断的领悟，这些年来，我对古天血路的了解愈发深刻，黄泉之前，都知之甚详。所以我明白该如何在这里生存，明白该用什么级别的力量，也明白这里的尺度。”
辜雀沉声道：“第一境是悬空山海，之后到底有多少重境？分别又是什么？”
天老郑重道：“第一境的确是悬空山海，主要需要克服的是空间龙潮和菌魔。第二境是无尽深渊，说到底就是空间的重叠导致不停下落，没有止境。第三境是一条古怪的时空隧道，里边会遭遇到真正生活在时空次元之中的怪物。”
“第四境就是所谓的万古剑坟了，那是剑的陨落之地，埋葬了不知道多少神剑，其中最伟大的就是干将之剑了。现在太初剑圣和阿鼻剑皇为了争夺干将之间，正激战正酣呢。”
说到这里，天老微微一顿，道：“我对古天血路的详细了解就在这里了，再往前了解的并不多，因为的的确确也有点怕招惹到未知的存在。”
“万古剑坟之后，第五境是奈何魂桥，第六境是因果黄泉，第七境是无边血海，第八境是地狱酆都，第九境是弱水河，第十境就是传说中的天域了。“
“天域之后乃时空折叠，是时空折叠之后，就是无尽的鸿蒙。”
天老叹声道：“的确没有人知道鸿蒙之后的情况，不知道后边还有多远，还有多杀古怪的秘密。”
辜雀点了点头，忽然道：“那既然巨眼是三尺阵道之水利用诸天极阵的力量，那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天老道：“我只负责参悟阵法，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来回答吧，毕竟所有的战略构想都轩辕阔在做。”
“好。”
轩辕阔道：“我来回答。”
他目光如炬，表情郑重，沉声道：“在九十年前，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叫做‘星星之火’。”
“最初只是打算把这些年轻人培养出来，分派到各处，散成满天星辰，为我神雀盟开疆辟土，找到崭新的居住地，同时也为夺回大千宇宙做准备。”
“后来渐渐的，我们越来越了解这里，也越来越了解外界的变化，各大文明的相处状态，他们的恩仇间隙和利益冲突。”
“我开始分析这些超级文明的缺点，不停地做各种战略调整，不断更改计划。”
“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了永恒精金。”
辜雀眉头一皱，沉声道：“永恒精金不是你们杜撰的？”
“不是。”
天老道：“是三尺阵道之水发现的，我隔空看了很久，发现永痕精金的确在那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处于沉睡之中，但是即将醒来。”
辜雀道：“把他们全部引过去，有什么讲究？”
天老苦笑摇头，道：“我不知道，这是轩辕阔的计划。”
轩辕阔点了点头，缓缓道：“‘星星之火’计划一直在完善和改变，直到永恒精金的出现，彻底确定了我的计划。”
“永恒精金是什么呢？是九五至尊级别的材料，是天地寰宇罕见的异宝，是各大超级文明梦寐以求，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轩辕阔眼中透出寒光，森然道：“它就像是一个*桶，放置在各大超级文明之间，利用超级文明的矛盾，便可把这个*桶引爆，到时候诸天万界都将陷入一片大乱。”
“天地崩塌，规则失衡，我神雀盟的天才如鱼得水，迅速尚位的同时，我神雀盟也会趁机崛起！”
他大手一挥，厉声道：“天地大乱，必有豪雄出世，盟主你就是这个时代的真正豪雄。那时候，我们所有的星星之火将缭绕整个寰宇，征洪荒、战神庭、灭神狱、败阿鼻，逐渐吞没整个大千万界。”
“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万古霸业，将神雀文明发扬光大！”
辜雀看着轩辕阔，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轩辕阔道：“我当然知道，我们太缄默了，盟主，我们以前太善良，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若我们是寰宇第一大文明，又有谁能奈何我们！”
“永恒精金之强难以想象，我们把那些天衍强者召唤过去，就是要让他们去吸收永恒精金的力量，让他们当替死鬼。”
“我们的三次之水也早已在那里等候，一旦时机成熟，立刻祭出永恒精金的赝品，那是天老以诸天极阵的力量制造的赝品，其逼真程度就连圣雄都无法分辨出来。”
“所有的文明都为此而厮杀，但真正的永恒精金却在我们手中。”
“我建议把它交给韩秋盟后，她是永恒文明的成道者，她知道该怎么用这个东西，到时候，甚至可以批量制造禁忌级别的金属强者。”
轩辕阔气势愈发攀升，大声道：“再加上盟主你不断进步，实力愈发强大，那时候，天地大乱，我神雀盟何以不能崛起？再加上有蓝月神女和溯雪盟后的支持，神雀、天渡、苦罗，三大文明联手，足以征服诸天万界！”
“不必太久，只需三千年，三千年，开辟神雀盟最伟大的文明基业！”
辜雀双眸深邃，热血沸腾，沉默了很久，才骇然道：“好一颗寰宇雄心！”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无上志
看向眼前这些人，他们的表情是如此坚定，谁敢相信他们只是来自于一个枯寂世界？
他们其中除了天老为阵道修者，境界不可估算之外，其他人最强大的都不到诸天空相，只是苍穹之境，但他们却把大千万界各大超级文明、数十甚至上百的天衍强者、十多位圣雄、无数的禁忌强者，全部都谋算了进去。
这份雄心，这份气魄，说出去谁敢相信？
三千年开辟神雀文明万古霸业，征战各大超级文明，征服整个大千万界，这是何等狂徒才能说出的话？
但凡任何人听到，都会觉得他们一定疯了，都是一群疯子。
但偏偏是辜雀听到，他深深知道这些人没有开玩笑，他们很认真，他们的确是疯子，但也是认真的疯子。
辜雀沉声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轩辕阔双手抱拳，缓缓跪了下去，哽咽道：“盟主，我们早已忍受够了！我们真的缄默太久了！”
“大千宇宙之时，黑暗侵袭光明，我曾与盟主商讨浑水摸鱼，暗中崛起。后来盟主改变主意，决定加入光明，与黑暗决一死战，错过了最大的崛起机会。”
“我们理解盟主，我们也不想自相残杀，不想如此龌龊。”
“但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们不是背后捅自己人刀子，我们团结的是大千宇宙，针对的是其他文明！”
天老也抱拳跪了下来，大声道：“盟主，撤离神雀盟一事，对我们打击很大，我们遗憾...甚至痛恨没有保护好他们。“
“我们流浪太久了，我们像狗一样逃亡，像老鼠一样只能龟缩在黑暗处苟图衣食、潜身缩首。”
“我们明知道神雀盟的百姓一直没有怀疑我们，一代又一代都在拼杀，都在流血，明知道他们被当做畜生，被当做奴隶，男人被屠杀，女人被*。”
“我们什么都知道，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什么感受？盟主，我相信你已经去看过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受！”
辜雀咬牙道：“我当然知道，我恨不得把紫荆花那些王八蛋杀个干干净净！”
“盟主！”
司马永恒也跪了下来，抱拳道：“我们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了，我们一定要崛起，要让紫荆花文明把一切都还回来，要变得强大，要成为秩序和规则的制定者！”
“只有这样，天下才是我们的天下，才会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人皇沉声道：“盟主，你一路行来，从弱到强，我们都很清楚。整个寰宇，除了你，我们都不服，谁都不配做我们的盟主。”
“你不是早已立无上志了吗？我相信你的无上志依旧在心中。”
“区区百年，你便从一个修为尽废的人，重新回到了巅峰，并且还打破了巅峰，达到更伟大的境界。”
“这份意志，这份实力，一直证明着你心中的无上志还在，还滚烫着。”
这一刻，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把头磕在地上。
轩辕阔大声道：“盟主，你是神雀盟的灵魂，没有你，任何计划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都是一片虚妄。而伟大的事业，也需要伟大的强者做支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够，真正重要的还是盟主能够独当一面，能够与天衍级别的强者对话。”
“请盟主，允许计划继续执行，带领神雀盟，征服诸天万界！”
天老也大声道：“请盟主，带领神雀盟，征服诸天万界！”
一群人齐声大吼，震得四周墙壁道纹规则闪烁。
辜雀看着这一张张脸，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当年神魔大陆西州，苦渡人劫魂劫，悟通大道，立下无上之志。
如今数百年已过，无上志何在？
就在滚烫的热血之中，就在心脏有力的搏动之中，就在灵魂的颤抖之中。
多少年来！生生死死！常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
就是为了心中那不灭的志向！
数百年来，和媚君溯雪等人聚少离多，夫妻苦难无数，过得实在不好，常心内自愧，然也是为了志向也。
回首往昔岁月，自己除了修炼之外最主要在做什么？
在实现志向。
征服罪孽森林，打败六朝联军，建立中州神朝，打败五海联军，最后成为神魔大陆最伟大的帝王之一，最后成为枯寂世界名副其实的主人。
然后到达大千宇宙，一统罪地建立神雀盟，为了给神雀盟尊严，为了维护统治，以《诸天生死簿》屠杀诸天空相，差点引爆劫点，因此也进了修罗塔。
但无论如何，神雀盟总算是建立了，有了合法的地位。
修罗塔出来之后，已然是匆匆二百年已过，自己又开始与黑暗大军厮杀。
黑暗时代到来，神雀盟一直固若金汤，角逐宇宙，征服天地。
若不是天地之墓大开，万界复苏，自己早已一统大千宇宙。
现在紫荆花文明鸠占鹊巢，夺取了自己的胜利果实不说，还奴役自己的子民。
这个仇他当然刻骨铭心，他缄默，隐姓埋名，为的不就是有一天可以东山再起，可以回去，宣告大千宇宙的皇帝回来了吗？
如今，机会已然来了。
辜雀双眼猛然睁开，全身忽然涌出一股滔天气势。
他白发飞舞，目光如炬，沉声道：“你们可怕死？”
“早已置生死与度外！”
“好！”
辜雀大声道：“那便随我辜雀横扫**八荒，战遍九天十地，征服大千万界，创下千秋霸业，万古文明！”
“我辜雀，将以无上之志，滔天之怒，与天衍博弈，与圣雄相争。”
“杀出个赫赫威名，杀出个朗朗乾坤！”
轩辕阔等人早已激动得流泪，所有人同时大吼道：“千秋霸业！万古文明！”
“众卿平身，且议永恒精金之事。”
于是众人都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激情和温暖。
他们亦君亦臣，亦师亦友，关系不言而喻，早已有了默契。
后来的路还很远，也有很多困难，但他们已然经历了太多，也不需要再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