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同步率问题
章海并没有像墨菲老头预计的那样在偷懒，也没有同什么人秘密联络。
事实上他根本没人可以联络，谁又会把一个七八岁的小家伙当回事情呢？
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章海每天的日子都是在宿舍和密室之间来回，间或去生化实验室探望魏铁，亦或者在山谷中漫步。
漫步放松是假，他的主要目的是给微型水滴充能。
按照他的本意，想去实验室外，天穹山中更加空旷的地带走走，这样可以更安全的为微型水滴充能，不过老头子的疑心没有消失，自从晕厥事件后便禁止他无故外出，反而加紧对他的监视，并规定他每天的功课。
似乎有章海所不知道的判别其成长进度的方法。
对于愈发严格的管束，章海不忧反喜。
这证明了老头子还需要他的努力才能完成某些事情，暂时不会直接把他吃掉。
随着枯燥的试验、训练以及治疗生活的展开，每天变得千篇一律。
一天两次在密室中接入赛博世界，其它时间要么在生化实验室里复健和治疗，要么回去宿舍睡觉。
每隔一段时间，老头都会用仪器检测章海的身体。
他发现老头关注的只有脊椎的某个数据指标，并对于这方面的进度很不满意。
于是墨菲关闭了整个山谷，连看病治疗的事情都在外边临时搭建的诊疗室进行。
除了训练、赛博以及复健治疗外，衣食住行的一切事宜都不用他再操心。
章海除了安心训练，研究赛博世界并时刻关注着不断强大的粒子流外，千方百计的去了解墨菲老头所关注的他的身体指标是什么，期望此为基础猜测老头觊觎的到底是什么。
秋去冬来，春夏匆匆而过。
一晃七年过去了，章海的身体年龄已经十五岁了。
他成长为一名身材魁梧雄壮，神情坚毅的少年。
从表面上看，同地球世界的章海在少年时期没什么两样。
沉默坚毅的让人窒息，不苟言笑，令人生畏。
他每天在密室和宿舍来往，不时的会生化实验室检测指标，做复健练习。
极少的情况，他还会去老头的办公室学点实验室技能和医疗技术。或在墨菲的数据库中翻找些感兴趣的资料情报。
山谷成了他的全部，人造脊椎的适应性也得到了很好提升，墨菲老头竟然没有再露出不满的神色。
老头不知道的是，他脑海里的粒子流经过三次飞跃般的壮大。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每当粒子流产生质变的前期他都会做好准备，没有再出现意外状况，老头对此自然一无所知。
唯独遗憾的是，他没有再找到机会潜入到微型水滴里，也不知道作为水滴中枢系统，芸慧是否会觉得寂寞。
他借助山谷内散步的机会给水滴充能，微型水滴已经在两年前恢复了强互作用力功能。
为了避免水滴的秘密被老头查知，他只好把关于水滴和赛博世界的一干秘密埋在心里，苦苦等待再次潜入的机会。
墨菲老头对于章海身体的适应性感到基本满意。
不过他对这具身体在赛博世界的拓展进度很是焦虑。
他不止一次的提醒章海，赛博世界的权限必须同人造脊椎适应同步提高，只有在赛博世界中获得了一定的身份认可才能进行一下不的脑域芯片改造。
现如今他还是访问受限的状态，没有达到脑域芯片植入的基本要求。
章海的看法并不相同。
他隐隐的感觉到，在赛博世界的身份认证，同熟悉程度或者是否使用了人造脊椎没有必然的联系，每当他脑海里的粒子流发生了飞跃性的强化，在赛博世界中的身份和地位就会发生显著的提升。
现在他已经能够访问广阔的区域，可以使用更加复杂的辅助功能，并可以感应到遥远的地方，在他还无法接触的距离上，有同他相似甚至是更加强大的存在活动。
他不明白为什么墨菲老头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一味的强调只要熟悉赛博网络，就能获得更加具体的身份。但他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对于老头有意危害他性命的事实他一刻都没有忘记。
本着多一些秘密就多一份保障的心态，每次检测时，他都会刻意的压制粒子流的反应，让粒子流处于很低的活动水平，结果正如他期望的，老头检测的结果，他一直徘徊在受限的访问状态。
事实上，章海的权限限制已经大幅度的松动，在赛博世界里能够接触到更加复杂的情报资料，不过墨菲对此毫不知情。
这些年老头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但有了咳嗽的毛病，且身体愈发的虚弱，好像连正常的走路都是力不从心。
随着老头生体状况的恶化，他对于章海在赛博世界身份获取上的缓慢原因也愈发的上心了。
平时只要同老头见面，他都会反复督促章海，加紧在赛博世界的探索，争取早日获得更高的权限。
不仅仅是抱怨和督促，老头对于章海的重视与日俱增，不但增加了每月寄给他家人的酬金，对待章海本人，更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放着怕被流星砸到，护着怕融化了，简直爱护的不知如何是好。
经过脑域不断强化，章海的感官变得分外的敏锐。
即使不借助世界插件的帮助，他也能在不经意间发现老头亲切关怀的背后，掺杂着让人不安的贪婪和渴望。
对于老头的态度，用细思极恐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他的结论是，墨菲老头看待他的方式并非是对一个人，而是对一件物品，一件没有生命和意识的死物。
一直以来的困惑再次出现。
老头到底想要从他这里获得什么？
他又有什么东西是老头需要的？
答案是否定的。
情报的缺失导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看破墨菲的真正目的。
他一度以为，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老头真的是个惜才如命的人，他不过是想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他罢了。
当然这种想法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毕竟世界插件给与的警告是绝对权威的，老头一定是在觊觎他的性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于墨菲的忌惮更甚。
现如今章海也遇到了麻烦。
脑海里的奇怪粒子流又有进一步飞跃性扩张的迹象，但是不管他如何的努力，这关键的一步迟迟没有的到来。
根据这些年的经验，他已经注意到，奇怪粒子流的扩张同他在赛博世界的时间、人造脊椎的植入、人造脊椎契合度的增加等因素有关。随着关键一步无法踏出，再增加接入时间似乎无法改变什么。
人造脊椎已经是墨菲老头所能提供的最好装备，不可能再植入第二根脊椎。
至于脊椎同身体的契合程度，也就是同步率指标，倒是还有提升的空间。
同步率提升主要依靠仪器和药物的影响，自身努力的效果微乎其微。
这些年大量消耗了老头手里的药物，现在老头已经很难再拿出更好的药剂帮他提升同步率了。事实上别说更好的药物，连维持现有的用药量都是捉襟见肘。
章海理解了一个事实。
他并非什么天才，没有药物的辅助，继续在赛博世界强化自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经过艰难的权衡，他决定向墨菲老头坦言，要想进一步强化赛博世界的权限，只有增加人造脊椎同步率这一条路可走。他不明白为什么拥有绝对情报优势的墨菲对于赛博世界的种种如此陌生。
同步率要进一步提升，也只有继续强化用药一条途径了。
墨菲听完章海的陈述，苍白的面皮变得愈发惨白。
便秘的表情也更加难看了。
第17章 包打听
墨菲没有责怪章海，只是告诉他，要离开一段时间，筹备矿物和药品。让他在山谷内不要放松，坚持在赛博世界中的研究和训练。
隔了两天，墨菲老头便离开天穹山脉。
老头走后，山谷内就只留下章海一人。
另一位同伴兼好友的魏铁，在两年前完成了全身义体化后突然消失了。
根据老头所说，他留下信息，要去外边的世界看看便再无踪影。
这件事情在七圣旅内引起了激烈的反响，据说最后是墨菲老头出面求情，才没有连累到魏铁的引荐人和家人。
章海对出走的说法可不相信。
魏铁的性格他很了解，说是贪图超人的力量，心里打些小算盘，为了多一些佣金能够寄送回家铤而走险，他都相信。
但是说他为了狗屁理想，冒着家人受到牵连的风险一走了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章海第一怀疑的就是墨菲老头。
魏铁的失踪同此人有脱不开的干系。
虽然他如此相信着，却也拿老头没什么办法。
人微言轻是一方面，受制于老头，立场过于薄弱才是主因。
章海不怕寂寞。
他前后两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人默默的奋斗着。
坚持自己的意见，哪怕为万人所指，被最爱的家人斥责为不负责任，也没动摇过。
对于唯一同伴的离开，他难过了好几天。
因为他知道，这一别很可能就是永远。
他的生命中再次失去了一个朋友。
孤家寡人虽然不可怕，但是谁又希望总是如此呢？
能有个朋友多好。
在内心深处，他有个自己也觉得不靠谱的期望，那就是魏铁因为受够了全身义体改造的痛苦，偷偷溜走了。
即使多么不看好，他还是强迫自己相信这个结论。
至少有个兄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活着，还有人知道他甚至会不时的惦念他，这种感觉比起默默无闻，直到死去的自觉要好的太多。
继续在山谷内独自钻研赛博世界也没什么效果。
章海就离开山谷。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以最放松的心态在天穹山脉内闲逛。
走在既熟悉又陌生的山路上，他心中的感慨油然而生。
这些年里，山谷就是囚禁他的牢房，竟然没有机会踏出一步。
他想起了芸慧和她的微型水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机会却不愿意立刻潜入水滴内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或者惧怕什么，也许他不愿意再见到芸慧从眼前消失吧。
这么多年，足不出谷的生活，那些一同来到七圣旅的同伴，应该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一路上遇到的岗哨和卫兵，看见他穿着内部成员的常服，面貌却很陌生，都警惕的上前盘问，让他费了好大功夫解释，真是不胜其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干脆转道偏僻小路，避免再被人怀疑和盘问。
四周围变得冷清。
不过他本就习惯于孤独，也更加自在了，不知不觉间走出很远。
这还是他来天穹山后，第一次离开山谷那么长时间。
一路上欣赏山中的美景，听着鸟儿们清亮的啼鸣，所有的烦恼都被抛之脑后。
他有种这才是活着的感觉，过往的坚持和煎熬，仿佛是一场长长的噩梦。
沉闷的轰鸣，以及轻武器的呼啸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仔细倾听，不光是骇人的武器呼啸，还能听到人群的喝骂以及助威和喝彩的声音。
寻声而去，章海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看到了声响的源头。
如此偏僻的地方，有那么多七圣旅的同伴聚集，让人诧异。
好奇心起，顾不得再被人询问，追着喝彩声走近人群。
场面不小。
密林和山体的掩蔽下，足有近百人散布在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旁。有人爬在树上，也有人以巨石或者崖壁为看台，驻足观望。
观众们围起来的大圈子里，有两伙人正在互相对峙。
左边的人较多，足有十二人，一个个装备了简易强化外骨骼，稀稀拉拉的站成一排。
右边人数较少的一方有七个，也都着装强化外骨骼。
不管是观众还是对峙的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仔细观察，他露出讶异的神情。
真巧，这其中有几个面孔他竟然认识。
“王继、李小冉、马詹天、史涛…还有韩胖子，这家伙比以前还要胖，他差点没认出来。不愧是大富人家出身，养的真肥。还有刘斌，黑黢黢的瘦猴子，竟然长成了男神帅哥！”，学着别人的样子，爬上一颗树，浏览下面认识的面孔，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批人对峙的中间，大约半个篮球场大小，两名装备了强化外骨骼却空着手的少年，正进行肉搏切磋。
其中一人体态丰腴，却不显得累赘，抬腿挥拳之间，自有种特殊的迅捷和灵动。他正是数年前同章海有些交情的韩胖子。
别看他身材肥硕，身手可是了得。
随着挑衅的嚎叫声，韩胖子驾驭强化外骨骼，踏着灵活的步伐，占据有利的进攻位置，每次出拳，既狠且准，复合拳套在强化外骨骼的加持下带起风声，威风凛凛。
韩胖子的对手是个矮小敏捷的家伙。
此人即使装备了强化外骨骼，依旧显得猥琐。
他不去格挡或者招架韩胖子的重拳，一味的利用身材的优势，躲闪侧移，估计是想耗尽胖子的体力，再上演防守反击的戏码。
韩胖子同章海的关系不错。
章海看到朋友同人比试，立刻倾向胖子一边。
空地上，两人比试了一会儿，见韩胖子势头迅猛，且张弛有度，丝毫不见疲劳。以章海的见识知道韩胖子多半不会落败，便放下心来。
他转头四顾，想要找个知情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一块巨石边，有个少年十分的投入，一边看热闹，一边还手舞足蹈。“勾拳，给他下巴来一次就结束了！哎呀，就差一点点…干嘛呢？用屁股坐他，以你的体重，不用打，压都压死了，快一点啊！没吃饭吗？…”
眼看着少年深陷其中。听他的喊叫，似乎是站在韩胖子一边。章海对此人心生好感，就慢悠悠的从树上下来，去到少年身边。
“嘿，这位兄弟，场上的人你都认识吗？”章海尽量表现出一脸忠厚老实的模样，“这些人为什么比试？结了什么仇？”
“用不着问，没有我包打听不认识的人，这帮家伙当然是为了…嗯？这位兄弟，你是谁啊？我真的没见过你，刚刚加入的吗？”，猴精的少年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不对，新人考核要到下半年才开始，你又是谁？”，自称包打听的少年很警觉，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章海，连打架都不看了。
“啊，我是章海，场上韩胖子的朋友。”，章海一本正经道。
“韩胖子的朋友？”，包打听狐疑的端详他，“他的朋友我都认识，可没你这号人哪？”，包打听的疑虑似乎更甚了。
章海只能苦笑，谁让他这些年如同坐牢，都不同人交流呢，“我常年在实验室搞研究，你不认识很正常。”，他没有和盘托出的习惯，只希望快些打消对方的怀疑，好解答疑惑。
“真的吗？你是我的同期？”，也许是看章海神情自若，包打听一时间拿捏不准他的来头，神色缓和下来，“真是稀奇，想不到山里还有我不认识的人。”，说话间他的目光游移在章海的衣服上，应该是在做进一步的评判。
第18章 师徒机制
章海阅历颇深，虽然他不属于长于交际的类型，却有一眼看透某人本质的本事。
他有意没有把话说清楚，也不急于提问，而是耐心的继续观看韩胖子的打斗，并不时的喝彩。
包打听果然忍耐不住，没一会儿就主动说出了比试的原因。
“兄弟啊，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都是因女人而起。”，包打听的绰号很实在，事情的来龙去脉被他探查的极为详细且清楚。
原来事情起因于两个人，其中一人是韩胖子的堂弟韩贵，另一个是常氏财阀的公子哥，叫常乐。
两人都是七圣旅的成员，不过一个是外围部队的，另一个是核心成员。
两人虽然住得近，但因为阶级的关系，处于不可能有交集的状态。
一切都因为一个女孩发生了变化。
这个女孩住在斯塔特市的另一个区，从小同韩贵要好。
前一段时间，女孩外出，被路过的常公子看上，结果女孩以及她的父母在常家的金钱攻势下败下阵来。
本来韩贵同女孩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礼金和戒指都送了过去，却被人退了回来。
女孩嫌贫爱富也没什么，世道如此，归根究底不过是为了活的更滋润些。
怎奈韩贵早已迷恋上了这个女孩，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退了婚约后，整日里要死要活，最后真的没想开，直接跳了楼。
本来事情到此为止，不过是又一个让人见怪不怪的悲剧。
人们也许会唏嘘，却不会有人真的追究什么。
谁让你没有实力呢？
没有实力不要紧，还长了一颗玻璃心，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问题在于韩胖子自小同堂弟要好，听到这件事情，岂能善罢甘休。
他找上常乐，要同对方做个了断。
由于并非苦主本人，韩胖子的主要目的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要求输了的人要当着众人的面下跪、磕头认错。
常乐这个人平日里心高气傲，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实力比韩胖子差了一截，便提出约架可以，但不能单打独斗，而要朋友们参加，且多比试几场来分出胜负。
韩胖子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常乐仗着钱多，到处撒钱且遍寻富家子弟中的高手帮忙。
韩胖子也不含糊。
他虽没那么多钱，但是人缘好，许多实力不错的人都愿意帮忙。
一来二去更多人听说有这么一场比试，都来观看。
加上帮手助威形成了这么个火爆的场面。
百十来人聚集起来，要不看制服所属，还以为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呢。
从包打听的口气，章海听出来，七圣旅中，富家子弟同中下层成员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光看这场面就可明白，这样的对峙不过是整体矛盾的缩影。
“你也是帮韩胖子的吧，要是这帮家伙不守规矩，我们一起上，打残讨人厌少爷们！让他们再耀武扬威，有钱有势了不起啊！”，两人接触不过几分钟，少年的嘴巴竟然没有停过。
章海表面点头，内心却是苦笑连连。
两边的矛盾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男女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子，很难说得清楚谁对谁错。表面上看，也许是常公子横刀夺爱，实际上也许是韩贵同那个女孩关系并不稳固造成的。
对于这种事情，见多识广，两世为人的章海根本不会去参合。
年轻人的冲动，对心理年龄本就是成人的章海来说是不沾边的。
再说，他没有进行过军事训练，不熟悉这个世界的兵器使用，强化外骨骼更是没有摸过，根本打不过这里的任何一人。
看完比试，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山谷好了。
“好！给力！”，少年大叫道。
章海转向场中。
韩胖子的对手最终没能等到他力竭，一个疏忽被韩胖子一拳打中外骨骼的头盔位置，一下便被揍趴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场面上有人叫好，也有人脸色难看。
韩胖子满脸得意，挑衅的扬起下巴，用复合拳套把胸甲砸的哐哐响，活像一头穿着铁皮的大猩猩。
随后他撅着屁股，又像一头铁憨憨的熊猫，一摇一摆的回到自己人的一方，萌蠢的模样根本不见比试中的凶狠。
常乐这边走出两人，把昏倒的家伙拖回本方。
接着双方各派人手。
一人拿着重步兵用霰弹枪，另一人是重型冲锋枪。
两人带着步兵强化盾，摆出战斗姿势活像两具战斗机器人。
他们借助场上的简易工事站好，由一名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自家人比试，不可能用真的子弹。
两人用的是演习彩弹，打中后会爆出颜料标识被击中的位置。他们都是火爆脾气，也不说话，见面就隔着一栋简易建筑乒乒乓乓的开干。
两人打的有章法，进攻撤退，迂回躲闪。
演习用弹头不时的爆开粉色的雾气，把战场包围进去。
他们打的投入，却因为实力相近，一时间难分胜负。
章海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两人虽然套路满满，却都是花拳绣腿，华而不实的痕迹严重，没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章兄弟，不知你在哪位长官手下办差？这么多年来低调训练，想必实力不同凡响吧。”，包打听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听他话里话外，竟然还在套章海的底细，显然怀疑并未完全打消。
根据七圣旅的规矩，每一位正式成员加入后，头两年在教官手下训练，打下基础后，便会分配到各个部门充当基层人员。
进一步的深造机制是师傅徒弟的传帮带模式。
跟随长官学到一技之长，经过一定时间的打磨，得到正式承认后才有独当一面的资格，获得担任具体职务的资格。
这样的流程是对普通成员而言的。
如果在初期的测试中有惊艳的表现，也可以不经过基础训练直接加入特别行动部队。行动部的新人们将由七圣旅的高层为师傅，接触到的都是更高层面的东西，作为未来部队的高层干部候选人，可谓一步登天。
对于家室普通，又没有在资格考试中脱颖而出的人，只有在两年基础训练中表现优异，才有可能被团长、营长之类的高层看重，专门培养。
这些人虽然比不上特别行动部的新人更有前途，却也比普通成员有着更多的机会。
包打听听说章海跟随某位长官深居简出，很少露面，猜想一定是地位较高的大人物的徒弟，打探底细不过是一带而过，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拉上关系。
章海只是察言观色，便把包打听的想法猜了个**不离十。
他可没有随人愿的癖好，“我几年前被一位长官选中，作为他的助手。不过长官他不喜张扬，嘱咐我不要到处宣扬是他助手的事情。”，章海用上了几分演技，故意用害羞的神情降低对方的警惕性，又在语气中带出自傲，为的是能够更多的套出一些情报来。
“原来如此，章大哥可是走运啊，以后一定很有发展前途。有机会的话，还望多多提携。”包打听整个人笑成了一朵花。他并不在乎章海的长官是谁，反正不管是谁都要比他自己的长官强，“大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恭维话不要钱似得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
章海看少年的态度恭敬，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兄弟变成了现在的大哥，觉得好笑。
他可不知道，实际上包打听的心情是酸溜溜的，“眼前这家伙木讷的很，竟然也有大人物看重，自己那么聪明机灵，却没有人要，世道不公不过如斯...”，心里犯嘀咕，包打听表面上可是不动声色，一副恭敬中带着兴奋的神情，演技简直可以用如火纯情来形容。
第19章 袁学长
包打听眼睛骨碌碌的转，章海对于他在想什么已经了然于胸。
章海没有看不起少年的意思。
趋附强势是人的本能，也是自然的规律。
谁又不想过的更好爬的更高呢？
更何况宇宙法则更加的残酷且现实。
要不然茫茫宇宙万千文明怎么就搞成了现在这幅荒凉的样子？
理解归理解，章海想少年可要失望了。
他是大人物的助手虽然不假，却是个标准的水货。
凭真正的实力，这里随便拉出个人来就能把他打趴下。
要把他当做能够遮风避雨的大树，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章海一边在内心苦笑，一边若无其事的接受少年的奉承，仿佛受用的样子。
“大哥实力强横，如果下场一定能把公子哥们打的落花流水。”，包打听可不简单，一边奉承一边留意场上的局势，还要分心观察章海的一举一动，仿佛做过脑部强化，习得了真正的一心多用的本事似的。
少年的内心是狐疑的。
他看人很准，对于实力强横的人更有所研究。
眼前这位兄弟，理应是受到高层看好，能够跻身队伍精英之列，却没有像他认识的高手那样，肌肉结实，太阳穴鼓起，眼中隐含精光。
此人一副轻飘飘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他越是细看越是纳闷。
“胜负已分。”，章海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少年吃了一惊，赶忙关注场上局势。
用霰弹枪的兄弟跌在地上，盾牌和枪械掉落一旁，被对方的冲锋枪顶在头盔上。
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满脸不甘，应该是被对方用了诡计，输的并不服气。
包打听一脸的惋惜，嘴里更是连声的“可惜。”
“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沮丧？”，章海虽然看出胜败却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不仅仅是技术原因才会让少年如此哀嚎的。
他也不脸红，更不在乎什么面子问题，不懂就问。
身边放着个活数据库，不去讨教就太浪费了。
“这一场如果赢了，就是连胜三场，下面最后一场不用比了。”，少年连连的摇头，“可惜啊，还是没能赢下来。事情或有变数。”
“哦…”，章海不置可否的附和着，他本就看淡输赢，更何况这件事情的初衷不过是男女感情的问题。
“没关系哦。”，随即少年兴奋起来，看上去并非真的为前一场的输局感到惋惜，反而有些期待的样子，“我们这边，最后出场的可是实力最出色的一个。近身肉搏、中距离缠斗还有火力压制样样精通。”，随即少年坏笑连连，仿佛即将发生的事情是在欺负人，“嘿嘿，能够见识学长的风采，今天没有白来。”
包打听又变换神情，一副趾高气扬的欠揍的样子，“随便常乐派谁出战，我们都赢定了。”，说话间基层子弟们一起高声呼喊“袁学长！”，声音和气势盖过了其它。
“原来要一局定胜负，果然精彩。”，一边随口应和，章海在内心琢磨，同辈中这么个人是否认识，如果能够拉上关系对于自己的立场应该能够起到好的作用。
这时从胖子身旁走出一名神色冷峻的少年。
他着装强化外骨骼，佩戴目镜显示器的头盔，手上提着的是重型霰弹枪，看口径几乎同小型无后坐力炮相仿。
章海不明白为什么只善于近战的霰弹枪在强化外骨骼盛行的这个世界如此流行？
霰弹枪虽然破甲能力不行，理论上对付重装外骨骼的战士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但是考虑到口径以及中近距离的震慑作用，他有种感觉，重型霰弹枪打出来的超大口径独弹头可能不是用穿透力杀伤，而是直接用冲击力震伤敌人，类似于冷兵器时代的钝器。
冷峻少年走到场中央，一言不发的闭起了眼睛。
真是一派高手的风范。
“袁学长！袁学长！…”，四周围的基层学员兵们大声呐喊，威势十足。
让章海意外的是，很多富家子弟也加入到助威的行列，甚至连常乐身边也有为袁学长喝彩的存在。
“袁学长这么有名吗？他是什么来历？”，章海有些惊讶，他并不认识此人。
“你连袁学长都不知道！？”，包打听一脸无语的表情。
“我这不是在搞研究，做助手嘛。”
“对对，我忘了。”，少年一脸的抱歉，“我还真是井底之蛙，总以为七圣旅里边不可能有不认识袁学长的学员兵，把大哥你的事情给忘了。”，他恍然大悟，连忙赔不是。
“给我讲讲袁学长的事好吗？”
“当然可以了。”，包打听本就是个话匣子，生怕听众跑掉一样，袁学长的事迹从他嘴里涌了出来。“这可不是我包打听吹牛，袁学长的事情，不但我们这些学员兵无人不知，连那些独当一面的前辈是无人不晓的。当初啊…”，趁着常乐那一方还在墨迹没有派出人手，包打听忙不迭的向章海介绍学长的事迹。
少年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分明把自己带入了进去。
根据少年的介绍，这位袁学长的经历真可谓传奇了。
他竟然也是七年前进入的，同章海是一届，只是并非同一批进入的。
当时袁学长没能一次过关，也是从后备成员做起。
半年后的测试中，他在所有项目中都拿了第一，还在最后的对抗中，撑过了特别行动部一名特种兵高手的进攻。
他支持的时间可是打破了历届后备成员复试记录的，引起了高层大人物们的注意。
可惜身体检查的结果又令人吃惊。
袁学长的身体潜力只是一般，被认定为继续成长，实力也无法再提高多少了。
这个结论让人惋惜，同时也断了学长的出路。
再也没有哪位长官愿意收他为徒弟。
他只是进入了装备部，作为一名普通士兵训练。
想必未来能够混个连长干干就到头了。
如果到此为止，袁学长算不得传奇人物，甚至可以说有些虎头蛇尾。
可是随后不久，他竟然凭借着再普通不过的技能，在学员们的比试中杀出重围，一路高歌猛进，一举进入前十名。
要知道他可是这一届新兵中唯一名列前茅的一个，连这届的核心学员们都没有人比他的成绩更好。
那次比试让袁学长再次成为七圣旅中的焦点人物。
随后的进阶比试中，学长勇猛无双，每一轮都拿到了高名次，为新学员们长了脸，这也是他在学员兵中人气如此高的原因。
特别是去年的全旅大比武中，他更是一晋级到了第三名。
要知道排在他前面的都是十几年军龄的特别行动部老兵。
年轻一代里，大家有个共识，如果袁学长同老兵们有一样的实战经验，第一名绝对是手到擒来。
就这样，袁学长又一次的进入七圣旅高层的视野，并被指名参与重大行动。
同期的学员兵们还在苦练基本技能，他就开始替七圣旅出头，立下军功。
没多久消息传来，袁学长在外间闯出名头，被称为袁凶虎，有了赫赫威名。
根据包打听的小道消息，袁学长将被特招进入特别行动部，接受特种战斗训练。
听到这里，章海也不禁动容。
他很了解后备成员同特别行动部精英之间巨大的鸿沟。
这位学长从身份低微且不被看好的后备成员，仅仅用了七年就爬到如此高位，这样的拼搏和毅力，连他都要佩服不已。
常乐那边，经过冗长的推诿后，终于有人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此人看上去战力不弱，背着一柄重装步兵专用的反器材连发狙击枪，手里提着近战用重型冲锋枪。
在七圣旅中，狙击手可是只有真正的精英才能担当的岗位，此人的实力可见一斑。
第20章 奔狼会
袁学长缓缓睁开眼睛，两眼精光暗含，再加上目镜显示器透出的电子屏亮光，给人以高手始动，激流若隐若现的感觉。
他突然间怒喝一声，威力和气势十足，震的在场人等耳鸣不止。
可怜刚上场的狙击手，实力不弱，却被夺了气势，脸上先就变换了惶恐的神色。
裁判也被吓的不轻，惊魂刚定，才命令两人按照比试规则后退。
章海不清楚规则如何，但是有狙击手在场，双方间的距离肯定不能拉的太近，又因为这边是霰弹枪，双方的距离也不可能太远。
两人拉开距离在两百米左右，一群学员兵忙活着，连工程车辆都用上了。
喝杯茶的功夫，在演习场地搭建起简易的演习用工事。
比试双方附近各有一个结实的高台。两人之间则竖起了一高两矮的三堵胸墙，可供行动的路线被胸墙截断变得蜿蜒曲折。
演习场地的最外围用激光装置设定了边界。
包打听告诉他，任何人触碰边界都算比试失败。
为了让观众能够看的清楚，现场还贴心的竖起两块立体投影幕，让人能够通过居高临下的视角观摩比试的进行。
裁判通过信号枪发令，两人立刻对峙起来。
狙击手寻找掩体，架起反器材狙击枪，动作专业行动干练。
这边袁学长露出酷酷的笑容，仿佛并不把比试当回事情。
他脚下的泥土地扬起起烟尘，人已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狙击手没有守在高台，而是蹲在胸墙的角落里，把狙击枪架好不急着瞄准，反而调动头盔上的单眼远视装置观察情况。
没有观察手配合的情况系下，狙击手自己充任两个角色。
虽然他先前被夺了气势，倒没有犯错，依照一定的规矩，动作也没有变形，显示出其高超的战术素养。
“这人又是谁？”，章海忍不住问道，“看动作可是不弱，学长要想取胜并不容易。”，他并非胡乱的吹牛，而是根据地球时代的经验有感而发。
地球世界期间，他经历过冬眠。
最初的身份是海军主力舰的政委。
当年正值所属国家大力发展海军，优先建设海军陆战队这样的快速反应部队。
他对职责更接近特种部队的海军快速反应陆战部队专门做了研究。
只是一眼就看出这个狙击手实力相当强悍。
“是张翼，特别行动部的二线狙击手，技战术水平高超，要是战场上碰到他可不好对付。”，包打听的情报详细，一脸的感慨，显然是对今天能够看到高手过招感到兴奋。
“比起袁学长如何？”
“当然不可能是对手。”，包打听不假思索道。
“那常乐怎么不换一个更加厉害的出场？”
“呵呵，张翼就是他们中最厉害的了，再说我们学员兵里又有谁能够比得上袁学长？换上谁都是那么回事。”，少年幸灾乐祸的笑了。
比试场上，狙击枪响起清脆的爆发声，一个短点，在很狭窄的通路中，越过中间的胸墙，打在靠近袁学长的那堵墙上，爆出一股股红色的雾气。
差一点就击中了路过的袁学长，看结果终究是没能成功阻拦学长的突进。
张翼也是果决之人。一击不中，没有试图再做挣扎，直接放弃狙击枪，一个后跳跃上高台的腰部。
这时候他手中已经准备好冲锋枪，看样子是打算居高临下打学长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距离对于霰弹枪显得太远，狙击手的判断恰到好处。
不过章海还是从张翼的行动上看出他的心虚。
如果对自己的手段有自信，这时候就应该扛着狙击枪居高临下发动打击。
要知道冲锋枪的火力频率尚可，穿深不行，即使在模拟状态下，强化外骨骼吃上一两颗子弹也不会被判定为失败，反而是狙击枪，威力强大，只要打中一发就可以宣告失去战斗力了。显然在第一击失败后，张翼失去了用狙击枪打中对方的信心。
袁学长更换步调，俯低身体避开高台半腰，张翼的枪线，而是端起霰弹枪瞄准狙击枪的位置，看死了张翼，不让他取回狙击枪。
章海就此认定，袁学长取得胜利不过早晚的事情。
高手间的战斗，一旦信心受挫，动作趋于保守基本上就离输不远了。
随即他心中起疑，“有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这里没有更年长的前辈呢？就算不允许他们下场比试，看热闹总可以吧。”，他再次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的说法没错，“你看这里一大帮子都是学员兵，不是很奇怪吗？”
包打听神色一变，用古怪的目光盯着章海上下打量。
章海也是奇怪，难道这样问有什么错吗？
“大哥，你可真是在搞闭门研究啊！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包打听的神色再次变得狐疑起来，“难道你的长官没有告诉你吗？”
章海听了二话不说，拿出随身终端，调出身份证明的页面。
“章…章哥，你这是做什么？我还能信不过你吗！我们可是一见投缘，说不定以前就认识呢。”，嘴上说的漂亮，包打听的眼睛可没闲着，迅速又坚定的在终端屏幕上浏览，确认完毕才笑逐颜开。
“现在可以同我说了吧。”，章海抓住关键不放。
他有种感觉，这个问题的回答很重要，关系到他后续的规划。
“当然没问题。”，包打听额头隐隐显出汗渍。
他心里直犯嘀咕，“糟糕，刚才怕是得罪人了。”，有了赎罪和补偿的心理，包打听解释的愈发详细起来，甚至连比试场上接连上演的两次激烈攻防战术都不再留意。
事实上，这几年七圣旅同另一武装势力，奔狼会间的冲突不断。
双方为了附近的富裕村镇大打出手。
大大小小发生了十来次火并，都损失了不少人手。
奔狼会是土匪势力，一个个全是不要命的狂徒，虽然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却都是经验丰富，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反过来看，七圣旅的人，虽然训练度更高，装备也更加精良，却没有那么多的实战经验，战斗中更是缺乏狠戾的劲头，总是缩手缩脚。
搏命战斗中，伤亡更多的反而是装备和训练都占优的七圣旅一方。
一连几场硬仗下来，七圣旅的大人物们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把主力派出去，参加双方接下来一连串的战斗。
一方面这几个富裕的村镇是七圣旅的命脉，不容有失，另一方面也想让手下的兵见见血，磨炼些实战经验。
策略见效，后续的战斗中七圣旅方面占据了上风，但是核心部队的精英们伤亡太大，许多年长技战术纯熟的精锐竟然是一去不回。
说到这里包打听也是长吁短叹。
再后来高层改变策略，让精锐先去执行低烈度的任务，历练一番后再参与同奔狼会的搏杀，有了实战经验后，精锐部队的伤亡果然减少了许多。
于是这样的策略被当做平日的作训规范保留了下来。
要求所有学员兵，只有经历过一定的任务，拥有实战经验后才能下放作战部队，拥有实际的职务。
就这样，天穹山里，年龄大一些的学员兵或见习军官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
这些人要么正同奔狼会纠缠厮杀，要么去执行外勤任务。
山里除了必要的守军，就只剩下他们这群未满师的菜鸟了。
听到这里章海眉毛动了动，才知道七圣旅正经历变故。
局势的变化对他是好是坏，还真说不清。
第21章 电针急救
“哐当！”的一声响，袁学长把盾牌扔了出去，砸在胸墙上，竟然把墙砸了个窟窿。
张翼满脸诧异，当他发现袁学长已近在咫尺时再想要用冲锋枪封锁后撤可就来不及了。
重型霰弹枪的枪托，装有格斗用金属角，如一柄巨斧从上至下压了下去。
张翼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连人带强化外骨骼，带着他的冲锋枪一起被砸在地上。
一连串的动作快的让人眼花，很多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章海是少数看清状况的人之一。
大脑得到强化后，他眼睛的速度和理解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袁学长的这一招出人意料，又快捷无比。出人意料间抓住空隙一举把对手拿下。
他先是用盾牌接下冲锋枪的一轮扫射，这种时候正常做法应该是缩回掩体等待下一次机会，可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把盾牌向对面的胸墙旋转着扔过去。
张翼的角度，看到一块旋转着漂浮的盾牌，就好像有人正在盾牌的掩护下摸近。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情况。
所谓的步兵盾牌，并非万能，不但无法真正抵御狙击枪、突击步枪的子弹，甚至连冲锋枪和手枪子弹都是有可能穿透的。
一般来说长时间暴露在密集的弹雨下，步兵盾牌后的人体分分秒秒的被打成筛子。也因此不会有人真的完全依靠盾牌通过危险区域。
盾牌的作用不过是暂时的防护，以及遮蔽对手的视线罢了。
虽然奇怪，作为训练成绩优异的代表，张翼自然不会留手。
弹夹内剩下的子弹倾泻向盾牌。
如果这时候袁学长真的在盾牌的下面，裁判一定会判定他出局。
可惜一切都是障眼法，袁学长只是把盾牌扔了出去，人还在原地。
当盾牌撞墙翻倒，张翼发现下面没人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愣神了。
袁学长正是抓住这个机会，从掩体的胸墙后一跃而起，用了不过两秒的时间，穿过不短的距离来到张翼所在高塔近在咫尺的地方。
这才有了张翼被轻易拿下的一幕。
扬起的尘土散去，张翼失去意识，难看的倒在地上。
四周爆发出欢呼声。
“袁学长干得好！”
“老袁你真是厉害！”
“学长指点下兄弟吧。”
各种叫嚷声不断，学员兵们冲着他们的偶像狂热的表达兴奋和激动的心情。
袁学长收起霰弹枪，脸上显出不正常的红晕，似乎想要说什么。
突然他脸色大变，皱起眉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环顾四周：“我还有急事要办，先行告辞了。”，转身一个纵跃，高出力的强化外骨骼加持下，像是人形的炮弹般消失在山崖边的密林里。
“厉害厉害，不但技战术水平高，人又酷。”
“是啊是啊，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
“做梦吧你，这辈子别想同学长沾边！”
赞颂、羡慕、嫉妒等等情绪四起，学员兵们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章海挑了挑眉头。
这位袁学长看上去很酷，却是个喜慕虚荣的主，即使能力再强，以后的发展也不会太过顺利。
他离开的时候，皱眉的动作可逃不过章海的眼睛，那不是突然想起有急事时的焦虑面孔，分明是身体忍受痛苦时特有的微动作。
难道是受伤了？
随即章海也是摇头。
他现在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怎么成天想法像个大叔一样？
毕竟身体是个少年，应该多一些年轻人的激情才对。
“这位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章海突然想起竟然没有问过包打听的名字，颇为不好意思。
“我叫马天宇，章哥你叫我小马或者天宇就行了。”，被问起名字，包打听兴奋起来，估计是认准自己靠上了一棵大树吧。
“以后生病闹肚子之类的找我，给你免费治疗。”，章海拍了拍马天宇的肩膀，老气横秋道。
人群一阵吵嚷，似乎争执又起。
章海不愿卷入是非中，便走进路旁的密林。
马天宇楞在那里好半天，琢磨着免费看病又是个什么意思？
……
离开比试场很远了，依旧能够听到扰攘的声音。
至于这么一大帮子人，最后如何处理韩胖子和常乐之间的纠纷？
是骂街了事，还是引发更大范围的群殴，他就管不着了。
他也不会去关心。
一想到马天宇愣愣的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章海在心里忍住不想要大笑。
心情放松下来，感觉天穹山又高又远，郁闷和疲劳一扫而空。
为了不被人打扰，他往更加偏远的地方走去。
走的漫无目的，就是为了散心。
走走停停，到处看看，一条小溪横在眼前。
看溪水清澈，想着撅一口水喝，说不定甘美清甜呢。
就在他把双手插入水中，感受阵阵的凉意和水流冲刷的惬意时，听到上游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他皱起眉头，好兴致都被打搅了。
虽说心情不爽却也不能放任不管。
顺着呻吟声往上游寻找，看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面朝下，趴在溪边的石子路上不停的抽搐，四肢更是病态的哆嗦着。
他的四周散乱着卸装后的强化外骨骼，还有一柄重型霰弹枪。
章海一眼看出此人起病急，性命很快就要不保，便冲了上去，拿出随身终端，把装满了医用电极的盒子接上终端。准备好后，便在此人的身上贴上电极收集信息。
得到了想要的数据后，稍一思量便做出决定，把人翻转过来。
入目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此人正是刚刚还大出风头的袁学长。
如果仅仅是这样并不让人太过意外。
毕竟先前他就已经看出学长受了伤，并非表面上那样淡定从容。
真正让他料想不到的，似乎不应该叫袁学长，而应称呼袁学姐更加合适。
脱掉强化外骨骼的关系，学姐的衣襟也已敞开，通过身体的线条更能确定她的身份。
由于刚才面朝下遇到溪水的关系，她脸上的妆也化了开来，有意涂抹成黝黑的肤色在流水的冲刷下露出一道道白皙的底纹。
细看学姐眉头微皱，气息紊乱，去掉目镜显示器和护颈后显露出来的，是个有着不俗容颜的美人儿。
章海本就思维迅速异于常人，更何况现在情况紧急，不容多想。
他抛开继续端详学姐的杂念，仔细判断她的状态。
学姐已经没有潇洒冷峻的样子，脸部因为痛苦扭曲起来，嘴角更是泛起白沫，显然已经痛的失去了神智。
他略作考量便打开终端的虚拟键盘，双手在半空中连连虚按，通过终端向学姐身上的电极片发出一道道的指令。电极片则根据他的意思，发出一连串尖锐的高频电脉冲，实际上模仿的是扎针的效果。
这一套古老的电针急救法是他从墨菲那里学来的技术，据说在紧急情况下特别有效。
一整套电针扎完，章海期待的目光下，袁学姐悠悠的醒来。
“你…”，她说着什么，因为太过虚弱，怎样都无法吐出后面的话来。
“我是墨菲博士的助手，你别说话，恢复体力最重要。”，章海一边解读终端上关于学姐身体状态的数据，满脑门子官司，“我不过是暂时把你的病痛压下去，你的问题太古怪了，以我的能力无法有效治疗。”
章海感到很苦恼。
从数据看，如果无法尽快找到有效的措施，学姐的性命堪忧。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墨菲老头医术高明，肯定能够想到办法，但是他不在山上。
求助于其他人？
章海对于七圣旅的医疗水平还是了解的，除了墨菲老头外，还真没人能够在医术上超过他。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吗？
第22章 袁学姐
“药……”，学姐的脸已经被水给弄花了，她顾不得许多，脸色焦急，想要告诉他什么，却终究没有成功。
“你身上带着药？”，章海以前也许是一根筋，毅力很强但不算特别聪明的类型。
不过现在嘛，经过了脑部的强化，又有什么事情是领会不了的？
“嗯…”，学姐只是虚弱的轻哼了一下，她似乎想要点头，却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章海也不客气，这种时候顾不得男女有别了。在她身上来回搜索，一阵翻找，甚至连她的内衣都不放过，找到一大堆杂物。
终于在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一管晶莹的小针剂。这可不会是普通的应急药物，光是看其封装的精细程度，可知道药剂的珍贵。
这就是要找的东西了。
拿起药剂，看了一下她的表情。
不断受着折磨的凄惨的脸上，竟然显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手脚麻利，在小盒子中一阵翻找，拿出了注射枪，把药剂装填在注射舱里。
注射枪的报警器竟然嘟嘟的发出警报，药剂中竟然有成分含有剧毒。
他再着急也不敢托大。
把注射枪接上个人终端，读取药剂的成分并模拟出几种可能的配方形式。
一张数据表格显现出来。
其中竟然有多达十五种成分被标识为剧烈的神经毒剂。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如此多的神经毒剂放在一种药剂里。
这是要做什么？
“是这药没错？”，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问道。
学姐没有能力说话，只能眨眼睛。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脊髓刺激剂，试验二型，使用后大幅度的透支身体潜能，提高使用者的能力水平。作为代价会对身体带来不可逆的损害，我分析的对吗？”，章海冷冷的盯着学姐，严肃的问道，带着一股毋容置疑的口气。
学姐依旧在忍受痛苦的折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血色退尽，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这种药剂是通过静脉注射的，一旦完成注射，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再次注射，而且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章海一脸的沉痛，“如果不按时注射，轻则瘫痪，重则丢掉性命。”，他不断的摇头，对学姐的不自爱很不满，“问题在于，即使每次都按时注射，在第一次注射后的十年内，也必定会因为透支生命而死亡。”，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用对待小孩子的口吻训斥她，“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药的副作用。”
学姐的脸上，显出了被人揭开最后秘密的绝望神情。
不过她神色中的惊讶和难以置信还是十分明显的。
“你一定很吃惊，为什么我会知道的那么多？”，章海话锋一转，说出学姐的心思，“因为我也注射过同样的药剂。”
这一次学姐彻底惊呆了，似乎连痛苦的都暂时被惊讶给遏制住，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用药的方式同你有很大不同，一共只使用了一管药剂，而且把药剂分成了十四份，每一次使用都配合了大量的其它辅助药剂才没有对身体造成致命危害。本来以为除了我之外没人再会去使用药性如此猛烈的东西，却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人。”
学姐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胸口起伏。
她的思绪一定非常混乱。
“你用这种药有好多年了吧。”他语重心长道，“如果现在及时停药，我会帮你向墨菲博士求情，准备另一套反制的针剂，虽然不可能让你恢复如初，但是多活个二三十年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你依靠药剂取得的这些成就恐怕得放弃了。
如果你继续注射试验二型刺激剂，说话间他眯起眼睛。
看现如今的情形，能够再活个五六年已经顶天了。
当然这几年里你身体的潜力会以更快的速度被激发出来，比起先前还要迅速…”，说完这些他停了下来，盯住学姐，“既然会使用试验二型刺激剂，你想必是个有主见的人。你的身体自己决定吧，这管针剂是使用还是扔掉？”
学姐的睫毛颤动的更厉害，显然在做思想斗争。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目光死死的盯住注射枪。
美丽的双眸中带着疯狂的色彩。
章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注射枪顶住她修长的脖子。
枪内的药剂迅速减少。
一直等到注射完成，他才把她身上的电极片取下来。
差不多取完电极片时，药剂开始起作用。
她脸上升起一抹红晕。
身上露出的部位都变成了不正常的红色。
她的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抽动起来，手脚抖的愈发剧烈，嘴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和闷哼。
看得出来，她不愿意在章海面前出丑，已经竭尽所能的控制自己，但是这样的痛苦又怎么可能是人力能够掌控的。
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呻吟慢慢的变成了嘶吼。
她的躯体在僵硬中颤抖的更为剧烈，汗水湿透了衣衫。
过了好一会儿，呻吟和嘶吼消失了。
她只是徒劳的张大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章海明白这才是她最痛苦的时段，就好像当年魏铁进行全身义体化时一样。
无声的痛楚维持了好长时间，就在章海以为她要窒息而死时，长长的吁气声中，学姐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身体抽动和四肢的发抖都已停止。
她熬过了这一关。
章海估计，这样下去不出五六年时间，她终将遇到一次无法熬得过去的后续症状。
最终窒息而死将不可避免。
至于具体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喉头部位的肌肉痉挛，造成供氧不足。
袁学姐坐起身体，她脸上的黑色化妆因为汗水被冲刷的差不多了，露出精致的容貌。
坐起来后，她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
章海靠了上去，在她身边坐下。她会意，依靠在他身上。两人就这样背靠着背。
四周的一切安静下来，只有溪水流动和风声，他们仿佛来到一个只有两人的世界。
章海没有去打扰她，而是自顾自的考虑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袁学姐猛地跳起来，手中多了一柄战术匕首。
仿佛一下子出现了许多手臂，阵阵残影下，匕首顶在章海的脖子上，没有给他任何闪躲的机会。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袁学姐脸沉似寒冰，眼睛里透出危险的杀意。
“我救了你一命，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章海不动声色，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以百无聊赖的口气回应她。
学姐的脸色缓和下来，不过她手中的匕首依旧顶着他。
“救你之前我已经估计到会有这种结果。你很可能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他平静道，“不过我还是没有料到你翻脸的速度那么快，连借口都不找一个。”，他冷冷的看着她，仿佛一个严厉的父亲盯着做错事的女儿。
匕首依旧没有撤下去，不过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不敢同他对视。
“咳…即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还是救了你。”，他停顿了一下，有意留给她时间思考。章海很清楚，这种时候越是思考，她就越下不去手。
“为什么要做自找麻烦的事情？我可不是傻瓜。”，他摇着头，仿佛很受不了自己似得，“但是既然学了医术，就有了自己的原则，不能见死不救。”，他叹着气，做出正义凛然的模样。
袁师姐脸色尴尬，匕首再也不可能顶住他了。
危机貌似解除，章海却没有放松。
他知道以她的实力，再次用匕首刺穿他的脖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替病人保守秘密是医者的行规。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我不是什么多嘴多舌的人，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发个毒誓好了。我并非军事人员，战斗力很弱，要是违背誓言，你可以随时来杀我。”，前面是动之以情，这时候才摆开道理。
这种双管齐下的手段，是他冬眠以前在自己国家海军中当政委时练就的技巧，说服人时往往事半功倍。
“你就发誓吧。”
袁学姐如同章海深入接触过的少数女性一样，喜欢发誓这一套。
虽然他本人并不怎么相信，并且认为学姐并不一定真的对誓言深信不疑，不过这样算是给双方都有了个借口。
受益人是自己，他自然是很乐意的发了个毒誓。
第23章 坚实的盟友
发完誓，学姐点头表示认可。
等她收起匕首，章海这才算放下心来。
救人之前他仔细评估过，确信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但事关小命，他也不能太过依赖判断。
如果袁学姐脑袋一热要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他也只好动用自己的小手段了。
想到这里，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回归正常位置。
他摸了摸脖子。
一道极浅的划痕，摸着黏黏的，隐隐能够闻到血腥味道。
这时他才感到背后发凉。
不过几分钟时间，全身已被冷汗湿透了。
他本是个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自然不会被一个半大丫头用匕首给吓尿。
关键是他现在身负重担，不能轻易的死去。
这种因小失大，造成全人类损失的事情让他在内心自省。
现在他的脑子好用，一心多用更是家常便饭，维持同袁学姐正常交流的同时，他已经在内心深处做出决定。一定要吸取教训，以后做事情要考虑周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还是少管为妙。
再看袁学姐，靓丽可人的标致人儿。
他再次自省，先前不是因为美色而做出了轻率的举动。
他给自己定下原则，以后没有十足的把我，再也不轻易的出手救人了。
章海没有意识到，这次的小事，同他背负的责任一起给他的个性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以后他的铁血性格逐渐演变成了无利不早起的个性，远离其崇高善良的天性，都是因此事而起。
“阁下救了我一命，还答应替我保守秘密。我袁凰欠你的情。只要还活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全力助你。”，袁学姐恢复了酷酷的神采。
虽然妆容没有恢复，如此做派找一个美人身上显得有些突兀，却别具一番味道。
袁学姐也是个性情中人，既然不准备灭口，索性坦诚起来。她一边收拾被章海翻出来的东西，一边做出承诺。
章海一脸看透的笑容，甚至还摇起了头，“我是不会有什么事情麻烦你啦。倒是你，应该有不少麻烦吧。”，放松下来后，章海予以稍微的反击。毕竟被人用匕首刺脖子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起的。
“你怎么知道？”，袁学姐瞪大美目，十分惊讶地问。
“呵呵，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你个普普通通的学员兵，一上来就压住了全旅的精兵强将，其中还有许多老大们刻意培养的后辈亲近。以我们旅这些人的尿性，不给你穿小鞋都说不过去”。
章海的话一针见血，不容质疑。
袁凰被说中了心事，脸色难看的很，半晌都不搭腔。
“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不过你使用试验二型刺激剂的痛苦还是有些感同身受的，在这上面我可以给你些帮助。”，章海主动提出帮忙，可不是他违背刚刚下的决定，而是有自己的目的。
不过主观上来说，面对如此美丽的人儿，既然不危及自身，适当帮忙也无不可。
“真的吗？”，袁凰的精神一震，阴郁和沉默飞走了，换了一张喜气的脸。
看来她真正担心的还是药剂带给她的痛苦。
别人给她穿小鞋什么的，相比之下不值一提。
“我怎么敢骗你。动不动就用匕首指着人脖子，现在还痛呢。”，章海没好气道。他确实有这种能够减轻人痛苦的药剂配方。那是他空闲时为魏铁研究的药物，能够大幅度降低人体对痛苦的反应。
魏铁使用过，效果非常好。
“太好了…太好了！”，袁凰就像一个小女孩，拉着章海的手又蹦又跳，却哪里还有酷酷的袁学长的样子。
看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可怜又可爱的模样，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猫重新找到了主人，有种让人忍不住要拥抱安慰的冲动。
章海毕竟是过来人，很懂得把持自己，“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这种药没有现成的，需要配置的，即使现在就回实验室，没个两三天也别想见到成药。”
袁凰脸色绯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赶忙把手放开，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搓着双手，双腿不安的互相交替站立。
刚刚还用匕首逼迫人家，现在又要人家配药，她袁凰什么时候成为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了？
看她心情复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章海也是一阵无语。
明明出场时是个顶天立地，不苟言笑的酷哥，怎么转眼成了爱哭的小丫头？
这不就好像他在欺负人一样嘛。
一想到她痛苦倒地翻滚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好吧，后天中午，你来博士实验室门口找我，我把配好的药剂给你。这些天墨菲博士不在，不好随便让人进山谷。”，章海思量成熟，用不适合他这个年级的老成语气说道。
“好哒！”，袁凰眉飞色舞，“真是谢谢兄弟你了。”，她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仿佛害怕他反悔似得。
“我叫章海，是墨菲博士的助手。你在队伍中的地位比我高，叫我小章即可。”，他听她叫自己兄弟，称呼肉麻的很，赶忙把名字告诉她，省的她说出更肉麻的话来。
……
他们约好第二天中午碰头后，袁凰主动道别，说是要恢复一下体力。
目送袁凰的背影，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刚才的一番交流，章海没有追问她注射药剂的原因。
他估计，即使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她宁肯不要未来，也要换取光芒耀眼的现在，说明她有自己的苦衷。
没人自愿自杀的，甚至是慢性自杀也不会有人心甘情愿地去做。
特别是袁凰，如此天生丽质的女孩，一定有很多让人愁苦的原因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女扮男装并非仅仅依靠强横的实力就能隐瞒过去。身体检查、上厕所、还有阵地上换衣服露的时候，每一刻都需要费尽思量才能隐瞒她的性别。
光是简单的想想便能感受到她面临的压力。
如果一味的追问她原由，不但帮不了她，改变不了什么，还会揭开她心灵的疮疤。
很多时候，哪怕再努力，还是什么人都救不了。
就像他在地球世界时那样，为了拯救人类，为了在外星文明的进攻下保留人类的种子，他不惜夺取恒星级战舰的控制权，把差不多五千人的战士拉上不归路，其中更有四千多人在黑暗战役中被自己人所杀。
在这之前，他甚至还谋杀了反对核聚变飞船引擎研究的舰队国际高层人物，为的只是引导人类文明向尽快研制出可以进行恒星际航行的宇宙飞船的方向发展。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很多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甚至他最爱的妻子和女儿也是在痛苦和饥饿中死去的。
结果又怎样呢？
人类还是灭亡了。
到头来谁都没能拯救。
像他这样能够隐忍又铁血的汉子，每每想到这里也不禁唏嘘沮丧。
思量一番，他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离开前，袁凰见他没有追问用药的原因，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他知道，她承了他这份情，这才算在天穹山里找到了真正的盟友。
章海准备遵守约定，不但会为她保守秘密，还决定尽快回到山谷为她配置药剂。
并非他人好，而是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既然袁凰成了他的盟友，并且是个会坚守承诺的人，那么他要做的就是让她欠他更多的人情，更大的人情。
以后需要帮忙时，她才会尽心尽力。
注射药剂的关系，袁凰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对他有所帮助的可能也越大。就算最后不需要她帮忙也无所谓。
助人为乐对心理建设有好处，更何况她还是个美丽的姑娘。
袁凰不一定真是个好人，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对他绝对不会有害处。
谁又会嫌手上的牌多呢。
章海把一切都考虑清楚，前前后后又排摸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山谷驻地。
第24章 灵魂的低语
回到实验室不久，他开始准备袁凰需要的阵痛药。
这种主要缓解神经疼痛的药剂本身并不难制作。
问题在于要在缓解痛苦的同时，尽可能的保护使用者的身体。
并非按照配方，直接精炼药剂成分再混装就可以了。
章海根据数据库中名为袁鹏（袁凰假扮的男学员兵的正式身份）的学员兵的参数，按照性别进行转换后开始设定专门的药剂配方和用量。
这个过程是个精细活计。
哪怕拥有智能系统和超级验算系统的辅助，他还是失败了许多次。
经过各种验证确定配方无误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根据现有的配方为袁凰配置了一年份的药剂量。
不是不能多配置一些，而是期望能够同袁凰保持联系。
目的是让她不至于忘记他的人情。
用废寝忘食来形容章海这两天的忙碌状况再贴切不过了。
完成药剂的配给和保存，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
他走到山谷里，坐在以前同魏铁聊天嬉闹时喜欢使用山石上，一边感受来自山石的凉意，一边抬头仰望正从深蓝演变成黑紫色的星空。
这个世界的夜空不像地球那样有月亮，而是一颗硕大的，带着行星环的固态行星，以章海有限的天文学知识，这颗行星很可能是所在世界的主行星。也就是说脚下的大地并非一颗围绕恒星旋转的行星，而是某个巨大行星的卫星。虽然日夜的变化同地球差不多，他还是能够感受到不同，比如昼夜长短并非恒定，潮汐力量也不均衡等等。
他怀念起逝去的妻子，以及在他印象里还是个四五岁孩子的女儿。
据说妻子是在五十来岁时因为偷窃粮食被人滥用私刑而惨死。
虽然事后星舰国际为他讨回公道，严惩了凶手们，可是他的爱人，那个精明能干又有责任心的妻子再也回不来了。
印象里妻子还是离别时，三十多岁的样子，风华正茂。
对他来说，冬眠便是同妻子的死别。
不知道她在最后时刻是否恨他，或者会后悔没有同他一起冬眠呢？
对于女儿，他的印象很模糊。
唯一还记得的是在那寒冷的夜晚，提着很少的行礼离开家时，多么希望女儿能够在门口同他挥手说再见。
记录里，女儿先于妻子去世的。
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再加上传染病得不到治疗。
他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时代还会有人因为饥饿而死。
这对于看重责任的妻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长长的叹息，让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晴朗的夜空中，弥漫着粘稠的气味。
这个世界里，这具身体名义上的家人们倒是还有联系。
可是他对那些人完全陌生，也没有打算建立良好的关系。
倒是借助七圣旅内工作和训练繁忙的借口，不去见他们，让他松了口气。
他每月的大部分薪水，通过银行系统转账给名义上的家人们，算是为借用这具身体向他们提供的补偿吧。
他始终以为，这具身体算是被他们卖给了七圣旅，其实并没有太多相欠的部分需要补偿。
他每年都会收到名义上父母写的报平安的电子邮件。
信的内容很少，除了告诉他一切如意之外，生活方面的事情很少提及。
他知道的其实并不比外人更多。
大体上家族的生活水平比以前高了几个档次。
大哥成家立业，二哥也有了对象等等。所有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为他送回家的酬劳的缘故。
不过章海还是能够看出，字里行间，所谓的家人们对他是越来越客气，甚至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步。
这种陌生和梳理感大大的降低了他心里隐约的内疚情绪。
今晚真是太奇怪了。
他前后两辈子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念过亲情，更何况主要考虑的还是形同陌路的名义上的家人。
回忆起家人的时候，心中升起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温馨却又刺痛的感觉，是他上辈子连奢望都不敢有的情感。
他慢慢的品味着温馨的痛苦，非常珍惜的一点点的回味着，生怕再也没有机会去体会。
无意间，他的手指摩挲到胸口的挂坠，那个装着微型水滴的小盒子。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慨和刺痛。
影响全身的，难以名状的郁闷笼罩了他。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身体开始不对劲了。
脖子深处，脑干同人造脊椎链接的部分一抽一抽的，四肢开始发麻，手脚不听使唤了。
脑海里粒子流蠢蠢欲动，大有把脑壳撑爆的趋势。
“排异反应！”
这个可怕的想法刚出现，他便已经坐不住了。
挣扎着站起身，深深的呼吸，以免就此昏倒。
墨菲老头不在，山谷里就他一个人，要是不省人事，死了也没人知道。
他强自镇定，对于无缘无故出现的排异反应非常纳闷。
虽然现在寻找排异的源头似乎嫌太晚了些，但是不知道起因又无从入手。
他转头四顾，目光无意中落到挂坠上面，难道这种思愁的情绪来自于她…心中火起，明明理智是否认的，他还是愤怒的把挂坠扔了出去。
“不对，思绪无法控制，精神回路正在不断的刺激脑干部分的接续位置，这绝对是强烈排异反应的前兆。当年第一次排异反应时，极度接近死亡的寒冷感觉他还记忆犹新。身体正在冻结，彻骨的凛冽又回来了。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掉落在不远处的挂坠，期望找到情绪变得更加糟糕的原因。
心中灵光一闪。
他快步冲向挂坠的盒子，打开后微型水滴静静的漂浮在那里，就像七年前第一次见到时一样，光可照人。
他顾不得许多，就在山谷的空地上坐下，脑海中粒子流发动，同时想象着进入微型水滴的内部世界。
世界在眼前变得一片灰暗，随即他进入了小世界。
高挑而优雅的芸慧正在无人的虚拟小镇上等他。
见到他后，她也不说话，扑了上来。
章海稍微一愣，没有躲闪而是张开臂膀把她接住。
没有温柔的触感，也没有重量，就像怀抱着一个虚影。
事实上他就是怀抱着虚影。
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到怀里没有重量的芸慧身上时，难受的感觉消失了，脑干部位异常的抽动不见了。
淡淡的忧愁和思念，仿佛这些情绪就是她的化身。
“…你真是狠心哪，把我丢在一边。”，她平静的说，浓密的黑发微微跳动着。
“对不起，我以为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引发了思愁，事实证明是我错了。”，出人意料的他没什么愧疚，只是安静的享受她带来的宁静。
“为什么不愿来见我？明明有大把的机会。”，她问他，眼神中带着挑战。她一直没有变过，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就是如此。
他沉思了一会儿，“…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我竟然在害怕再次看到你消失…以为只要不进来这里，你的时间就会停止，也就永远不会消失了。”
“傻瓜！”，她努力把他抱地更紧。
此时此刻，他对排异反应不再关注，而是用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虚像。
他用全部的精神去凝视她，仿佛这辈子只有她最重要。
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轻轻的松开臂膀。
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离死亡是多么的近。
这次绝对不是什么机体的排异反应，而是来自于灵魂的低语，是人类灵魂进阶量子态的过程中，每时每刻都可能遭遇的危险。
有进阶可能的灵魂会误以为躯体是束缚其自由的障碍，争取脱离躯壳获得真正的，完全的自由。但是真的脱离躯体的包围，脆弱的灵魂又怎么可能存在，也因此灵魂的低语听上去浪漫，却是赛博化道路上最险恶的陷阱。
这一切都是章海在后来正式踏入赛博的世界后才知道的。
第25章 多重世界和大宇宙的真相
他感觉到头脑愈发清晰，就在很短的时间里，脑海中的粒子流竟然一下子膨胀了数倍。
他有种隐隐的猜测。
排异反应同粒子流的扩张有很大的关系。
可惜情报太少，无法得出进一步结论。
只期望未来的机遇能够让自己更多的了解这种奇怪的现象。
两人在微型水滴的小世界飘荡，不再需要门禁和验证，很轻易的回到位于核心区的大厦中。
再次来到真理号舱室的虚拟房间里，他竟然生出一种回家的感觉。
既温馨又安全。
“对了，还没有问你呢，上次在赛博世界里遇险，水滴又怎么能够进入虚拟世界？”，章海终于记起来，这个疑问被各种干扰因素打扰，竟然到现在才被提出。
回到虚拟的舱房里，芸慧的身体更加凝实了些。
她在半空中飘荡，做出优先的半躺姿势，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控诉他的遗忘和无情，却终究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绕圈子，“不是虚拟世界哦。”
“什么？”
“不管赛博世界，还是微型水滴中的小世界，都不是虚假的存在。同地球世界的万维网有着本质的区别。”，芸慧露出招牌的挑战的笑容，漂亮又细长的大眼睛饶有兴味的观察章海的反应，“具体的机制很复杂，用最通俗的语言同你讲吧，我们所在的宇宙，是个多维度、多时间线的大宇宙，在这个大宇宙中又有许许多多的小宇宙、小世界、小空间。小一些的世界也许是高纬度的、也可能只有一维，它们或者拥有在距离上无限的空间，亦或者不过几个平米的微小范围。小世界就像大肥皂泡上的小泡泡，以某种特殊的力量依附在大宇宙上。”，说到这里她停下观察章海，“真是不可思议，你这个榆木脑袋竟然听懂？”
章海微微一笑，“地球世界时的我，不敢说能懂，但是现在不同当年，脑袋里的粒子流很大程度上强化了我的脑力，不管在思考、反应速度还是一心多用方面，简直可以认为是超级大脑。”
芸慧噗嗤的笑出了声，“听你自吹自擂是超级大脑，还真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呢。”，随即她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我所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只是芸慧的记忆碎片，无法容纳太多的知识，要是末世系统的本体，在各个小世界穿梭的关系，能够告诉你的肯定更多，可惜…”，她摇着头，蓬松厚实的黑发跳动不定，“为了世界插件的能力，末世系统再也无法维持原有的数据体系和平衡了，那些珍贵的情报只能依靠你自己去探索。”
章海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不管赛博世界还是水滴的世界都是特殊的小世界，那为什么我能同时出现在两个世界里？…我的意思是，在你这里时，外边那个世界我还能够走动、吃饭喝水，甚至同人交流。”这时他在现实世界中走了两步，还给安防系统下达了禁锢门禁的指令，要求没有他的同意不放任何人进入。
芸慧那比常人更加纤细的双手，十指交叉相握，“世界的关系可不是真的大小肥皂泡哦。我的描述只是个形容，为了让你更好理解。”，她优雅的飘荡到他的身边，从身后轻轻的拥抱他，“大小世界之间的关系，其实更像我们现在这样，是互相重叠和包容的。你可以同时置身不同的世界里，因为在大宇宙中，你的位置其实没有变化。”
随即她从他背后弹了起来，做了个优雅的空中回旋姿势，重又落在他跟前，“你的意识，也就是你的灵魂，或者用赛博世界的术语来说你的ghost是理解并观察世界的本源，而你的身体是依托灵魂的基础。通常情况下灵魂和身体是密不可分的，就好像花朵和土壤的关系一样，但是在不同世界的遨游中，却有可能出现灵魂被迫同躯体分开的情况。随着分开距离的增加，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会承受很大的压力。这就是那天你在赛博世界的高速数据通路上越走越远时，遭遇的危险。”
章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被高速数据通路带走的仅仅是我的灵魂，而身体由于大宇宙的关系还留在原处。”
芸慧赞赏的点头，“水滴可不仅可以在通常空间飞行。每个世界，不管大小，实际上都是由狄拉克粒子相互阻隔，区别开来的。狄拉克粒子可以防止不同世界间直接的相互干扰。水滴的一个功能就是抽空圆头前面的狄拉克粒子，打通不同世界间的壁垒，所以我能够通过水滴进入赛博世界去救你。”
章海表面镇静，实际上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宇宙和世界，远非想象的那样。
他在这方面如幼童般无知。
“可是，既然身体受到大宇宙的影响不能随意移动，那是不是意味着，除了像水滴小世界这样体量的异空间，赛博世界那么广阔的地方，我只能探查很小一段距离呢？”
“你果然是个天才呢！”，芸慧赞叹道，“有个更好的办法探查赛博世界而不用让灵魂承受太大的负担，那就是让你的身体在现实世界里移动就行了。”
……
两人在水滴的小世界中谈了许久。
虽然芸慧所知十分有限，但是对于全然没有多重世界概念了章海来说，她能够提供的帮助宝贵无比。
直到深夜时分，他才从小世界离开。
抬头望向漫天的星海，心境同白天时截然不同。
现在他明白了，人类竟然是个跨时空的庞大种族。
由于种种原因，不同世界的科技水平有所不同，遭遇也不一样，甚至有些世界中人类种族发生了倒退和返祖的现象。
这才出现了地球世界那样的低技术人类世界。
章海意识到，自己既然拥有了多世界和大宇宙的知识，还有一个能够穿越不同世界的微型水滴，就必须把这些优势发挥出来。
末日系统的话犹在耳边，“不同时间线上，人类文明大部分灭亡了。”，当前的这个人类文明，也处于末世的状态，随时毁灭也不奇怪。
他生出了紧迫感。
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必须竭尽所能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章海没有忙着进入微型水滴的小世界同芸慧见面，而是仔细思考，该如何利用水滴的优势。
根据现有的情报，水滴虽然能够穿越不同的世界，但是因为其能量摄入的机制，必须依靠宇宙中的辐射能，虽然不虞能源的缺乏，却因为能源补给过于缓慢，无法长时间的持续使用。又因为水滴小世界的空间容量小，让微型水滴在应用时受到了更大的限制。
经过一个早上的思考，接近中午时分，章海重又进入水滴小世界。
他告诉芸慧，“我想让水滴在赛博世界内探查。既然那是个庞大的真实世界，一定有许多资源可以利用，如果能够把那边的东西带回这里，也许能够起到意外惊喜的效果。”
芸慧答应了他。
事实上帮助章海是她之所以存在的唯一目的，她没有理由不帮他。
不过她同时也告诉章海，微型水滴的内部能量供给非常紧张，由于要耗费大量的能源来维持小世界，打破世界的障壁又需要耗费能源，她预计微型水滴能够进行探查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两个小时，带回来的东西就更少了，应该不会超过微型水滴本体大小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她能够从赛博世界带回来的东西，不过就是更加微小的水滴的体量。
而且微型水滴每次运货回现实世界，都要进入休眠充能状态。
即使充能的时间足够，一次间隔也要十天时间。
即使有那么多的条件限制，章海还是对水滴能够从赛博世界带回什么充满了期待。
下面的日子里，水滴重复着每十天充能一次，再进入赛博世界探查两个小时并带回少量物资的循环。
一晃小半年过去了，水滴进入赛博世界探查的次数也已经十三次了。
芸慧带回来的东西从最初毫无意义的粉末逐渐变换着形式，直到最近一次带回了一滴有着璀璨光泽，蕴含了丰富能量的液体。
第26章 生化实验
微型水滴把液体送到专门的真空容器中后，变成了灰蒙蒙的普通金属。
章海想要通过狄拉克粒子流来沟通芸慧也没能成功，估计为了从赛博世界获得这滴液体，芸慧耗费了比前十二次更多的能量。
在心中向她道谢后，他把微型水滴小心翼翼的重新收入挂坠里。
章海通过实验室设备仔细研究这滴特殊的液体。
光是从表面上就已经能够发现液体的不同凡响。
闪动着璀璨的星辰般的光芒，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颜色，可以说液滴呈现七彩的颜色，又好像只是简单的银白色。
他尝试用加热的方式观察液滴颜色的变化来确定它的成分，结果无法确定具体颜色的情况下这样的方式自然行不通。
章海又冒险提高液滴所处环境的温度，液滴竟然没有蒸发的现象。
他使用特殊的离心分调制法，把小液滴等分在十二个不同的真空容器中。
其中四个更小的液滴用来测定其同轻、中、重、超重四类元素结合时的稳定程度，结果液滴在任何元素的结合下都没有显出活性来。
可是随时随地变换颜色的液体明显并非惰性，为什么同这么多常见元素都不起反应呢？
把疑问暂时搁置，他决定测定小液滴在不同温度条件下的状态反应。
又取出四份液滴，分别放入零下二百七十度、零上一百度、一千度以及四千五百度的高温中。实验结果是：接近绝对零度的那一份液滴碎裂成数不清的更加细微的小颗粒并莫名其妙的蒸发消失了。由于实验环境是全封闭的，根据物资不灭定律，哪怕化作光子脉冲，以辐射的形式消散，也比纯粹的消失不见，不留任何痕迹要来的合理。
零上一百度和一千度下，液滴没有特别的反应。倒是模拟恒星表面高温的四千五百度下，液滴化作白光，以辐射的形式消耗在虚空里。
章海仔细研究，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结论。接近绝对零度的时候，碎裂开来的液滴，并未真的消失，而是回归到赛博世界中去了，如果猜测属实，这是否意味着，除了排除狄拉克粒子和电子信号接入这两种方式外，还有其它渠道能够实现不同世界之间的连通？
详细的记录两次实验的结果后，终于要进行**实验了。
中午时分，章海没有让服务机器人去外边的大厨房取餐，而是自己亲自前往。
吃完丰盛的午饭，他没有马上离开餐厅，而是找到后勤部的管事，花了些钱从他那里换来一只肥鹅、一条活鱼。
回山谷的路上，他又想办法在山道旁捉住一只硕大的黑兔子。
回到山谷实验室，他把兔子和鹅放进笼子里，鱼放入试验用水槽。第四个试验箱内放了一盆谷内移植的不知名杂草。
做完这一切，他从真空容器中小心翼翼的取出剩下的四份小液滴，分别注射进兔子、鹅还有鱼的体内。至于杂草则直接把液滴注入其根部。
完成液滴的注入后，他耐心的等待生物吸收液滴后有什么反应。
时间不过五分钟，兔子开始焦躁的在透明箱子里跳来跳去，鹅不停的扑腾翅膀，鱼儿胡乱的在水槽内绕圈，似乎想要离开。杂草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不过它那碧绿的叶片有些发青。
动物们的动作越来越大，它们开始撞击试验用透明箱子和水槽。杂草叶片的颜色愈发的深了。
就在章海考虑试验要进行多长时间，是否要让监控摄像头全天候的监视时？
试验体身上开始发生激烈的变化。
一开始兔子和鹅的身上，皮毛和羽毛之下出现一个个会不断移动的凸起，凸起越来越多渐渐的覆盖了两只可怜动物的全身。
鱼儿身上没有凸起，却整个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杂草的变化。草叶和草根已经变成了不自然的漆黑颜色，并且杂草的本体开始疯狂的生长，已经从原先一只手就能抓住的大小变成了矮小灌木相仿。
兔子身上的凸起逐渐缩小，不过这只可怜动物的毛皮不断的脱落，露出内部漆黑疙瘩的皮肤。让章海皱眉的是，随着时间的持续兔子的体型越来越大，长相也越来越凶恶，红色的眼眸变成了金色，闪动着凶恶的光芒。
鹅的变化同兔子差不多，身体内的鼓包逐渐消失，羽毛掉落的差不多，露出漆黑嶙峋的表皮。它的嘴巴正变幻成鹰喙的形状，翅膀化作肉翼，不断的变宽伸长。
鱼儿已然变成了类似河豚的样子，不过河豚并非全身漆黑，也没有锋利的像匕首一样的长牙。
这时存放杂草的硬质玻璃容器发出尖锐的哐当声。其中的东西已然不能称之为草了。
漆黑的根系触手般活动着把上面的东西托出承载泥土和根系的花盆。草叶化作漆黑的利刃正不断的刺向透明容器的壁面。
生物们的变化让章海既意外又惶恐。
他料想的结果要么液滴对生物没有影响，要么是剧毒，会让活物瞬间死去，却万万没有想到会让包括植物在内的所有实验题都发生变异。
看着正变得愈发凶恶的实验体，他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
章海向实验室中控系统下达指令，让承托容器的小车带着试验的箱子离开实验室，去往专门进行更大规模危险试验的空旷场地。
启用安全监控摄像机监视实验体变化的同时，激活了实验室的安防系统，全副武装的安防机器人在空旷试验场的四周待命。
就在他思考如何处理这些变异了的试验体时，四个经过特殊加工，坚固无比透明箱体纷纷破裂，场地上传来凶兽的怒吼。
章海暗道不好，观察场地中央。四头庞大的凶兽站在那里，正对聚拢过去的武装机器人发出怒吼。
章海毫不犹豫的下达了灭杀的命令。
机器人身前出现了连串的火蛇，威力强悍的大口径子弹把试验体们打成了肉酱。漫天血雾简直惨不忍睹。
终于机器人们停火，系统确认试验体的威胁消失。
章海长出一口气，这次要不是提前做好准备，照试验体的成长速度，如果真的让它们变异成巨兽，连实验室都可能保不住。
等到心绪平静，他才命令试验机器人检查现场，确定四头实验体的变异身体不会再复活或者有病毒传播的可能性。
即使现场测试数据显示一切正常，他还是不放心，特意打开了墨菲老头准备的超高热处理系统，把整个实验场都清理了一遍。
这还没完，他甚至让机器人把试验用过的透明箱体碎片放入反应堆里融化掉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对于试验结果，章海颇为无语。
墨菲的数据库中，可以见到过许多见血封喉的毒药资料，也能见识到为了战争开发的生化武器和**试验的数据，却没有见过扩展如此迅速，效果如此恐怖的东西。
总算他经历过太多，心理承受能力并非普通人可比，意外情况并没有让他气馁彻底放弃赛博世界的资源搬运计划。
这天正好是给袁凰送药的时间。他便收拾了实验室，准备下次再去处理赛博世界奇怪液滴的事情。
本来准备了一年份的缓解药剂，打算给袁凰缓解痛苦用，并且留了后手打算让她每年都要来问自己拿，好稳定两人盟友关系的，没想到袁凰为了快速提升实力，试验二型脊椎刺激剂的用量大大超过章海的预期，导致一年份的缓解剂只用了半年。
无奈他只好再次配出半年份的缓解剂给她送去。
章海是个极端守时的人。
掐准点，正午时才去实验室门口同她见面。
这时女扮男装的袁凰已经焦急的在那里踱步转圈子了。
第27章 涡环的新应用
她重又化妆掩盖自己的肌肤，甚至刻意的扮丑以遮掩女性的身份。
袁凰换上了常服，看上去少了些煞气多了几分从容和洒脱。
章海来到的时候，她面带焦虑，望向实验室的门口。
等到他出来了，才有所收敛，嘴角很刻意的翘起，应该是不想让章海看出她的期待，不过这种程度的演技，在同墨菲老头同一级别的章海面前，简直是个玩笑。
她的笑容很美，即使有意扮丑依旧无法遮掩。
章海似乎明白她为什么在扮演袁鹏时一直不笑了。
“章兄弟，你可真是守时，说中午到，连一分钟都不带少的。我可是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呢。”，她半开玩笑半埋怨道。
“哈哈，不好意思，昨天做实验忘了时间，很晚才睡，早上起床就差不多中午了。”，他憨憨的笑着，说的话是半真半假。
“章兄弟，缓解...缓解剂有没有配好啊？”，袁凰结巴的问道，可以想见这些药对她来说多么重要了。
章海坏心眼的没有立刻回答，淡定的笑了笑，甚至还来回踱了两步。
他在袁凰忍不住的白眼中，慢腾腾的拿出一个小箱子。这是个专门用来保存不稳定药物的，拥有液氮冷却能力的药箱。
他大大咧咧的把药箱扔给袁凰，后者大惊失色，好像维护婴孩一样把药箱抱住。
“我改变了药剂的成分，做了不小的优化。每次注射刺激剂前，先加热一管缓解剂，加热到常温即可。再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注入体内，能够比前一批缓解剂更大幅度环节痛苦的同时，尽可能的保护你的身体。”
“谢谢！谢谢！”，袁凰欣喜若狂的扑了上来，吻了章海的脸颊。
后者才意识到，对他来说的举手之劳，对袁凰来说是多么大的福音。
这也是先前她如此焦虑失态的原因。
理解学姐的苦衷，他的表情也不由的变得柔和起来。
使用试验二型脊椎刺激剂的痛苦他可以想象。
半个药剂师的他已经通过药理和人类自然反应的机理确认了，用药者真实的痛苦程度甚至要比魏铁的义体化改造都强一些，只不过全身义体化的痛苦更加持久，而试验二型的苦痛是爆发式的。
并且这样的疼痛对其它任何形式的止痛药来说都是无解的，一想到相遇之前，袁凰每每面对撕裂身体般痛楚的无奈和彷徨，不免让人感到惋惜和痛心。
“你别忙着谢我，虽然我对新的缓解剂有一定的把握，到底如何还需要试过才知道。”，章海诚恳道，“另外缓解剂的原料都比较稀有，现在我手头的材料消耗的差不多了，需要等一段时间凑够原料才能再为你配药哦。”，他少有对人解释那么清楚的，本来就是个不在乎别人如何想法的个性，如此变化到底是因为袁凰这个人亦或者来这个世界后，性格发生的改变就不得而知了。
“哈哈，没问题，一年的份对我来说暂时是足够了，至于缓解剂的效果，我对章兄弟的医术有信心。”拿到缓解剂，珍而重之的收好，袁凰才恢复了平日里的酷酷的神情。
学姐同他的关系已经牢固了。
她虽没有一再强调，但是一定把他当做最可以依赖的盟友了。
章海打定主意后，以还有后续的试验材料要准备为由主动告辞。
袁凰拿到了缓解剂，一心想要回去试试效果，没再挽留。
两人互相道别分开，就好像一对好友兄弟。
返回实验室，章海先把挂坠的盒子打开，方便微型水滴摄取能量补给。再去实验室里收拾一番，关键要做的是把这次试验的数据留存在秘密的数据库中，同时销毁表面上的试验痕迹。至于碎裂的透明试验箱以及其它材料的损耗，都是可以通过其它借口掩盖的，不虞被人发现。
就在他安排了一番，再四顾确认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时，才发现自己竟然遗漏了两份试验材料。
这两小份的液滴是加热组的对比用材料，分别是一百度和一千度下的对照试验样本。由于性状没有变化，应该还能使用。
可是对于这两滴材料的处理他却犯了难，不管是四千五百度的高温湮灭还是近绝对零度的意外消失都不失为可靠的消灭方式，但是对他本人却没有任何好处，有什么办法能够利用这两份材料再做些试验呢？
说不定能够发现一些有用的特性，毕竟液滴是大半年来芸慧在赛博世界发现的最特殊的东西。
突然他有种想法，既然自己这边的实验室不行，芸慧的水滴小世界里是否有办法可以利用这些液滴呢？毕竟水滴小世界属于末日系统的科技分枝，光是从科技水平上看，要远强于地球世界和当前的现实世界。
打定注意，他把两份试验液滴收好，准备等待十天后微型水滴充能完毕，再做打算。
做完试验规划，他回到密室中，接入赛博世界。
有了芸慧的提示，他早已不把赛博世界当做网络看待，更不认为简单的电磁信号接入能够进入异世界。虽然没有人指导，也不清楚机理如何，但是通过这么多年的反复接入过程，他逐渐的意识到，所谓的赛博世界的连接同他脑内的狄拉克粒子流有很大关系。而他接入赛博世界并非真正的置身其中，反而像是灵魂同身体的一次分离，所以接入赛博世界后，他不能离开接入点太远，不然就会发生严重的灵肉分离反应。
知道了现实，他发现再以此种方式进入赛博世界进行探查没有太多的实际效果，除非他能够强化自己的灵魂，达到芸慧所说的，灵魂在量子化方向的进阶，才能更进一步的探查赛博世界甚至得到更进一步的收获。
不然还不如让微型水滴出入赛博世界，收益会更大一些。
现在的问题在于，要如何强化灵魂，增加脑海中狄拉克粒子流的强度。他不无沮丧的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并不具备天分，且对于后续如何锻炼和强化灵魂毫无头绪。
白白的耗费了一天时间，他得出结论，对他来说必须借助外力才有可能继续强化灵魂和大脑。
有了目标，他开始期盼墨菲早些回来了，如果老头能够幸运的找到足够的原料和更有效的刺激疗法，他才有可能突破目前的困境，并在灵魂强化方面走上新的台阶。
......
十天时间匆匆而过。
微型水滴充能完毕，刚刚恢复强互作用力形态，章海便发动狄拉克粒子流，用灵肉分离的方式进入水滴的小世界。
“哇哦，你少有这么积极的嘛！”，芸慧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连头发都有些散乱。高挑女生的这种懒散的模样，反而散发出一副居家的温馨气息，让章海看了怀念不已。
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过女人赖床的模样了。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芸慧诧异道，随着她变得更加清醒，那个慵懒又有些小邋遢的芸慧不见了，她重又恢复成女舰长的模样。
章一边在内心感叹女人的多变，一边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试验想法。
芸慧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很简单的就答应了他的提议，并不用章海指明液滴材料的存放位置，直接让微型水滴在现实世界里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瞬移，来到存放液滴的保险柜前。
随着美丽的电子涡环出现在大头的一边，试验用液滴连同存放的真空容器一起出现在小世界中。
章海讶异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你...竟然真的能够瞬移和隔空取物？”，他的神色凝重，说话甚至有些艰难，“难道...大宇宙中真的有魔法存在？”
芸慧困惑的凝视章海半晌，随即哈哈大笑，笑的猖狂放肆，“你呀，想什么呢！这都是空间技术的小应用而已啦，既然电子涡环技术能够让水滴穿越到异世界，反过来把东西拿到水滴小世界又有什么不行的？”
第28章 捡到宝了
“微型水滴能够穿越障碍移动到保险柜也是涡环的应用喽。”，章海好奇的问道，他突然意识到，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所谓的科技同神话和魔法之流的分野正变得越来越模糊。
“那还用问嘛。”，她自豪的回答，一边把存储液滴的容器塞进白色墙壁上打开的一个小门里。
随即便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同章海四目相对。
“怎么？这样就好了，难道不用设计一套研究方案，准备抄录研究数据结果什么的？”，章海惊讶的问。
芸慧洒然一笑，“技术在进步，人类文明的分工也在进一步细化，详细的研究方案、路径和结果记录有机械自动完成就可以了。作为实际的管理和操控人员，我们不需要知道黑箱里正在做什么，只要集中精力思考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哦。”
“这样你就不好奇，机器到底在做什么吗？”，他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她点头，“我很好奇，这个机器到底是怎样运作的，如果有空也会去研究，不过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决定把什么东西放进机器里去研究，或者又要去赛博世界的那里寻找稀罕的物质。”
章海在心中感叹，也许这就是两人之间的代沟。
毕竟两人实际的出身年代相差了两个世纪还多，人类文明的发展，社会的认知，乃至于人伦的规则都有很大的变化。
他还想要问什么却被芸慧推出了水滴小世界。
“实验结果还有一段时间，你就等消息吧。”，随着电子涡环的再次产生，水滴一头扎入赛博世界，留下章海在原地唏嘘不已。
一个半小时之后，微型水滴从赛博世界离开，变回了普通的灰蒙蒙的金属，章海把它装回挂坠盒子时，在旁边发现了两个小小的真空容器，其中之一装置的还是前一次相同的璀璨液滴，另一个则是一种奇怪的粉末状晶体颗粒。
章海好奇的把璀璨液滴存放进保险柜里，开始研究粉末状晶体颗粒。
这两样东西一定是芸慧留下的，可惜这个女子天生高冷，似乎不喜欢解释什么，让他有种无从着手的感觉。幸好他并非冲动的人，仔细分析便明白芸慧的意思。
她又一次运来璀璨液滴，说明这种物质有很大的用处。至于晶体颗粒，应该就是送入水滴小世界的试验液滴得出的成果了。
她没有使用特种真空容器装载晶体颗粒，说明这些粉末状颗粒是稳定的。
他用手指捻着粉末观察，只见晶体颗粒在阳光下晶莹璀璨，竟然同液滴有相似的外在表象。
他拿着颗粒仔细研究并思考了大半天时间，心中一动。
这天晚饭，章海又亲自去了一趟餐厅，并从管事那里买到了一条鱼、一只鹅。在山道旁没能找到兔子却逮住了一头肥肥的土拨鼠。他又在路边随意的连根挖掘了一棵杂草，总算凑齐了试验材料。
回到实验室，他迫不及待的把晶体颗粒的粉末分成四份，分别喂给土拨鼠、鹅、鱼吃下，再在杂草的营养土壤中加入了剩下的晶体颗粒。
做完这一切，他把四个试验个体装入透明箱体放进空旷的试验场，四周围布置严密，准备一有异常便发动雷霆手段把变异的生物消灭掉。
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他便开始等待，五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外面已经是漫天繁星，试验材料们都睡着了也没有发生异变。
他很诧异这一次试验的结果，难道结晶后液滴的特性发生了什么特异的改变吗？
第二天，他一醒来便兴冲冲的奔向实验室，不管是哺乳动物、禽类、冷血动物甚至是植物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站在那里盯着试验的结果愣住了，各种检查数据都表明，试验体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反而是一些同健康有关的指标变得更好了些。
他把指标数据挪开，专心观察样本们。
作为野生动物，土拨鼠的一举一动太过斯文了些。
那头鹅也是，竟然懂得斜眼盯住监控摄像头，就好像明白有人在通过这玩意儿观察它一样。
再看那条在水箱中不断游动的鱼，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的这条水生物，很拟人化的在水中上下游动，仿佛正在嬉戏又像在享受着什么。
他把视线集中到杂草身上。
草还是那棵草，不过是草叶更绿，草的茎秆是带着翡翠色的白，温润的仿佛玉石，真正引起章海注意的并非其色泽比起昨天挖掘时好的太多，而是其草叶和茎秆的细微颤动。他发现这棵草并非随着气流摇动，因为实验环境下根本没有风，而是自主的发出有规律的震颤，类似植物的呼吸，却又有些不同。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心中一动，“难道是...？”
他有种难以遏制的冲动，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三两步来到严密封锁的实验室，顾不得未知病毒和变异的风险直接冲了进去。
他先来到土拨鼠的透明箱体旁，后者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盯着他看，一点都不像野兽，反而像是经过基因调制，具备一定智慧的人造宠物。
章海来到土拨鼠跟前，同他对视的同时，极速的运转脑海中的狄拉克粒子流。相似的波动从土拨鼠方向传来，虽然比起他的粒子流还是微弱的了些，却并非错觉或者别的原因，可以确确实实感受到来自于土拨鼠的微弱狄拉克粒子流。
他随即在剩下的两个动物实验体上都找到了相似的狄拉克粒子流痕迹，甚至连试验用的杂草也产生了相似的特性。
章海猛拍自己的脸颊，从疼痛中确定自己并非在梦中。
他随即恍然的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这种不知名的璀璨液滴，结晶后竟然能够强化脑海中的狄拉克粒子流。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抓住了前进的方向，要想达成目标，完成灵魂量子化的任务，强化狄拉克粒子流是最主要的手段。
现如今他竟然找到了切实的手段，即使平时的心情犹如古井无波，现在还是忍不住狂笑起来。
这可不光是走运那么简单。
试想如果能够不间断的使用这种结晶，大脑会得到不断的强化，而灵魂亦然。
都说知识就是力量，获取知识，习得技能，掌握真理工具的就是大脑。
有了璀璨结晶体的辅助，他在未来能够操控自身命运的可能大大增加。
强压在身上的重担，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他越想越兴奋，捡到宝的感觉怎样都压制不住。
他忍不住大笑大叫，甚至还连续进行了好几个空翻。
此时章海再没有平日里冷静沉着的小老头模样，同年龄相仿的激动言行少有的在他身上体现出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重又恢复清醒。
头脑冷静，态度谨慎的章海又回来了。
他开始考虑要完全掌握这个巨大的优势会面临哪些困难，又将碰到那些难题？
首先结晶体表面上看起来无害，并且有着强化大脑，提升狄拉克粒子流的功效，但是实质的作用机理，以及药性持续时间，有无副作用等等情报都有待进一步核实。毕竟液滴本身还有着让生物异化变异，并狂暴化的特性。
谁知道真的服用晶体后会不会成为没有意识的怪物？
记忆起地球世界看过的生化危机小说，他不由得感受到背后一阵阵发凉，火热的心极速的冷却下来。
还是小心为上，他不断告诫自己。
第29章 芸晶
章海先花了几个小时冷静下来，洗了个热水澡，一觉睡到天亮后再制定针对璀璨晶体的应对策略。
首先他要弄清楚，璀璨晶体对于动植物的影响，仅仅是暂时的还是持续的，会否再次发生变异情况，亦或者有一定的几率发生变异，如果真的存在变异的几率，具体数据又是多少？
其次他要在见到芸慧后，问清楚璀璨液滴变化成璀璨晶体的具体过程，哪怕因为黑箱原因无法完全弄清楚，也至少要知道结晶过程的具体机制。
只有弄清楚这两点，他才能确定璀璨晶体的是可以安全使用。
当然在这期间还有更加复杂的工艺方法要去试验，比如晶体的摄入剂量同其效果的关系，到底是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还是可以多次使用，超剂量使用的副作用等等。
另外还有重要的情况也需要弄清楚，那就是璀璨液滴在赛博世界的稀有程度，到低是随处可见的大路货，还是珍贵的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只有把罗列的问题都弄清楚，搞明白，才能进入下一步骤。
虽然章海隐隐觉得，自己正在向极端利己主义者靠拢，却并不为此担心。
现如今他的任务是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达到灵魂量子化的阶段。
虽然这个所谓的灵魂量子化是个什么概念他还不清楚。却可以肯定，在此期间，一定是让自身的利益最大化，一切行动都必须为提升服务。
他并不看好末日系统所谓的某个个体达到灵魂量子话就能拯救人类文明的判断，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完成生前的心愿。幸好他意志坚韧，天生乐天，纵然有这样那样的困难，甚至成功的几率非常渺茫，只要有一线的希望他还是会努力向前。
这就是一个铁血军人的追求。
性格上更趋于利己倾向什么的小事他并不在意，只要大方向正确，能够为大方向服务，一切其它的东西都可以放弃。
章海粗略的对后续做了规划。
如果事实证明璀璨液滴的晶体对人体无害，且是赛博世界里易于得到的资源，他将会尽一切可能弄清楚晶体产生的一切细节，并牢牢把控住这种不可思议的资源。
解决了方向问题，得出必要的结论，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间。
他又去天穹山闲逛了一会儿，吃了顿饭，冷静下来后才回到山谷实验室。
回来后，他即刻开始进一步的研究。
首先他把试验用的动植物从实验室取出，分别圈养在独立的隔间里，并命令培养工厂的智能系统时刻关注四个试验体的状态变化加以研究。
其次他把微型水滴从挂坠里拿出，准备用人工的方式加快它吸能的速度。
十天的间隔实在太长，如果有办法加快速度最好不过。
一开始他用加热的方式，把微型水滴放在五百度的高温中试探，并时刻观察水滴的状态。如果发现有溶解或者破坏的迹象，他会立刻把水滴取出来。毕竟水滴本身是一件异常有用的装备，更重要的是芸慧还在水滴的小世界里，他不希望再一次失去她。
哪怕这个芸慧并非最初同他相遇的那个也在所不惜。
微型水滴在普通的加温炉里，由磁场控制悬浮在半空中，维持五百度的环境持续了两个小时没有损毁的迹象。
章海松了口气。
进一步探查发现，微型水滴没有从这个高温中获得多少能量，灰蒙蒙的表面依旧。
他大着胆子把微型水滴取出，放入特种反应堆的加热室里，这里是高温高热，高辐射的区域，是炎热和辐射的地狱。
暗红色的加热室内，有着一千度的高温，以及超过正常人类能够忍受计量数十万倍的辐射量。
时刻监视微型水滴的状态，没有损毁的迹象，却也没有加快吸能。
章海收敛精神，排除一切杂念，专心一致的做微型水滴的快速充能实验。
他加大了反应堆的功率，一直到恒星表面相似的温度，四千五百度才停止。
这时候加热室内的环境条件同恒星表面无异，已经无法通过任何已知材料包裹如此的高温和高热。加热室被强力的力场所包裹，隔绝了超高温和超高热，而微型水滴就在力场包裹的严酷环境的正中间，安静的漂浮着。
四千五百度下，微型水滴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五分钟过去了，他正准备利用多种手段探查水滴表面的情况，并考虑是否要继续加温加压到恒星内部的温度和压力时。
水滴突然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强互作用力的外壳光亮如镜，绝对零度的外壳同加温室内的四千五百度高温相互影响，在微型水滴的外围形成一个特殊的等离子液态圈。
正在章海讶异于这样的异像，想要把微型水滴取出时。
涡环光圈出现了。
仅仅不到一秒钟时间，监控系统发出警告，加热室内的质量，有很小一部分莫名的消失了。
当他内心惊惶，以为实验出了意外，让水滴以光子的形式湮灭掉时，微型水滴安静的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顾不得其它，流转狄拉克粒子，发动灵肉分离的技能，一瞬间便进入了微型水滴暗红色的内部小世界。
“你要烧死我啊！”，劈头盖脸而来的是怒气冲冲的芸慧。
见到她还安好，他放下心来。
如果芸慧因为他的原因再次死去，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抱歉，心急想要为你充能，结果好像出了岔子。”
“岂止是岔子！根本是乱来嘛。”，芸慧皱起眉头，把两人拉入真理号的虚拟舱室，“我可是被热醒的，要是再晚一步，水滴就要融化掉了。”
“如果水滴融化掉，小世界会怎样，也消失了吗？”，章海好奇的问道。
“看你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反省嘛。”，美丽细长的眼睛眯起来看着他，“小世界不会有事，不过这里就会失去同大宇宙的联系，也就是失去了来到到现实世界的坐标和入口，不是说再也找不到这里，而是时间的问题。由于两个世界的时间线有很大的偏差，等到再次找到这个世界的入口，也许是数十万年之后的事情了。”
看着芸慧心有余悸的模样，章海反倒放心的笑了起来，“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知道你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再次死去，怎样都无所谓啦。”，看到芸慧脸红，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关于那个璀璨液滴的晶体，你是怎么弄的？我想知道更加详细。”，他提起了自己的规划。
芸慧也没有再矫情，一五一十的把液滴的来龙去脉告诉他。
原来所谓的液滴是这种物资在这个世界的形态。
赛博世界中，液滴的本质是构成世界空间的一种特殊能量，类似大宇宙中的暗物资。
这种物资在赛博世界很常见，却不容易收集，每次水滴在赛博世界中飞跃了数千公里，才能收集到很少的量。
芸慧发现这种物资蕴含了极为纯粹的基本能量，又有让人难以忽略的量子波动信号才把它收集过来让章海研究的。
当她得知物质出现在现实世界中成为了小小的液滴并且有着让生物变异的特殊性状也是大吃一惊。
放入小世界的研究用黑箱时，她特地让黑箱针对能量的密度以及变异特性进行消减，期望能够让这种物质在现实世界里更加的稳定，并尽可能减少其引发变异的机会。
最终的结果就是那些粉末状的晶体。
章海把试验结果告诉芸慧，“看来这种晶体真的能够起到些作用，就是不知道这种作用的持续时间，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芸慧摇头表示不同意，“芸晶可不是什么剧毒物资，我推断之所以液态芸晶会让生物变异，是因为其蕴含的能量太过纯粹，生物一次性吸收后无法及时的消耗才发生这种情况的，黑箱在让其结晶后，粉末状的晶体大幅度的消减了每一份单晶中蕴含的能量，晶体结构过于稳定，起到了缓解能量释放的用处。结果嘛，就是生物体可以正常吸收纳为己用喽。”
芸慧的一席话点醒了章海。
“原来是这样，如果结晶的方式真的可行，为了更高的安全系数，实际上可以从结晶的工艺着手，让晶体粉末更加细一些，至于晶体的结构也可以变得更加牢固，以期让能量的散发速度降的更低…不对，芸晶？这是你给这种物资取的名字？”
“那当然，是我发现的物质，也是我提纯和精炼的，由我来取名有什么不对。”，芸慧挑战似得扬起脖子，眼睛眯起来，“这方面你就没有发言权啦，乖乖的沿用我的命名就可以了。”，她嘴角上翘，笑吟吟道。
第30章 芸晶的用法
章海有些无语，其实他也想好了几个璀璨液滴的名字，本打算同芸慧商量的，没想到这个丫头霸道的独占了命名权。
虽说有些不爽，不过芸慧说的在理，并且他也没有真的很在乎命名权的归属。
就此芸晶算是正式命名了。
让后要试验芸晶的实际使用效果以及服用的频率和注意事项等等。
根据一般的习惯，某种药物正式使用之前，必须要弄明白其副作用以及如何使用效率最高等等方法论的问题。
这一点上没有什么捷径，只能依靠正规的工艺流程，一步步的尝试出来。
打定主意后，章海让芸慧先不急着去寻找新的芸晶，而是把既有的那滴芸晶进行结晶化处理，并尝试让芸慧弄明白具体的结晶过程，以便于未来不借助小世界，他能够在外界自行精炼。
“不可能哦。”芸慧直截了当的道，“水滴的小世界，使用的是末日系统的科技，也代表了末日系统本身所能达到的科技水平的极致，同你所在世界的科技水平相差太大，没有任何机会完成哪怕矿物精炼这种貌似简单事情。”
章海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事实。
科技水平是种族才能够具备的硬实力，作为一个小小的个体他根本无法质缘的。
交代了需要芸慧帮忙的事情，他准备回到现实世界中，进一步研究芸晶的结构。
企图离开时发现脑海中的狄拉克粒子竟然不听使唤，有些运转不灵了。
表面上无异常，他可是努力的运转了粒子好几次，都没有反应，就好像这些粒子陷入粘稠的液体中，再难以流动，不由得急出一身的冷汗。
芸慧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便秘似得努力了半天，才咯咯的笑了起来，“没用的啦，生命粒子在体内运转可以受到外界影响，现在小世界由我控制，不想让你离开，自然有办法影响生命粒子的流动喽。”
知道是芸慧捣的鬼，他连连的摇头，却也没有多生气，就好像被女儿恶作剧了一样，感受到的只有温馨，并没有多少被冒犯的不适。
“你又擅自命名了，狄拉克粒子可不是你最先发现的，不应该由你来命名吧。”
章海小小的反击并不起作用。
芸慧扬起下巴，细长的眼睛眯成可爱的弧度，“这你又孤陋寡闻了，哪怕是以拯救人类为己任的章英雄，也会因为无知和傲慢产生偏见，真是让人失望哪！”，她开心的表情哪有半点失望的痕迹，“生命粒子可是末日系统那里得来的命名方式，包括狄拉克之海的正式名称是生命之海，那是数不清的人类文明对这些奇异粒子的共同的称呼，怎么能说擅自命名呢。”
章海好奇的歪了歪头，“也就是说，对于脑海中能够产生...狄...生命粒子，并让灵魂实现量子化这件事情，其它人类文明也有尝试喽。”，他的表情严肃起来，“那为什么没有人成功过，如果有人成功，那么人类文明不应该正常延续了吗？如果没人成功过，又怎么知道灵魂量子化就能拯救人类文明呢？或者这些知识是来自于外星文明？”
芸慧收起笑容，脸上显出的是谈谈的怜悯的温柔，她飘了过来，像对待婴孩一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部。“你真是可怜哪。太认真了，你的人生又有什么乐趣呢？”
“人生对我来说本就没有什么太多的乐趣，我只求无愧于心。”
似乎失去了交谈的性质，芸慧在半空中旋身，飘离他身边，“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芸慧的记忆碎片。末日系统利用小世界和未知的技术在不同的世界游走，并且拥有重启时间线的能力，既然系统告诉你是这样发展，一定尤其道理，等你真的完成灵魂量子化就能弄明白了。”
章海离开了小世界，回到现实的他感到肩头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以前没有细想过灵魂量子化同拯救人类这件事情的联系，仔细思考却有着更多的疑问，也许末日系统的意思，并非灵魂量子化就能拯救人类文明，而是只有完成了灵魂量子化才有可能拯救人类文明。
他感受到了地球世界相似的压力，那种无尽的黑暗中，竭力摸索都看不到光明的迷茫。他必须继续前行，人类也只能在黑暗和迷茫中摸索，如果不能走出迷雾，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
第二天醒来，他发现挂坠的盖子自己开启了，微型水滴变成了失去能量的样子正在空旷处充能。试验柜里，多出一瓶微小的真空容器，粉末状的芸晶在其中闪烁着美丽的光芒。
看来芸慧对于操控微型水滴在现实世界中穿梭已经是得心应手了，竟然能够做到自动去充能的地步。
不过他对于芸晶精炼需要耗费微型水滴几乎所有的能量储备的事实感觉到了沮丧，这就意味着芸晶的实际使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考虑到水滴的充能时间，赛博世界中取得芸晶液滴需要消耗水滴十天的时间，精炼获得的液滴又需要十天时间，
水滴充能还不能被人看见，如果墨菲老头回到山谷，充能的时间还可能加倍甚至更长，计算下来，从获取液滴到最后得到芸晶本体的时间周期竟然要一个月之久。
他不敢再用加热的方式为水滴充能了，万一真的把水滴毁掉，他可没有数万年的时间可以浪费。
有了芸晶，章海开始进行进一步的试验。
他首先花费几乎手头所有的积蓄，采购了大量的试验用动物，包括老鼠、兔子、鱼类、禽类、冷血动物、以及各种各样的植物甚至还菌类、藻类以及细菌和病毒的样本。
虽然芸晶珍贵，且对于强化大脑和补充脑内生命粒子有莫大的好处，他还是把新的一批芸晶全部用在实验生物身上。
二十天之后的又一批精炼好的芸晶同样用在试验室，然后是新的一批芸晶。
章海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奢侈的试验，一股脑的把手中的芸晶投入到试验科目里，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芸晶能够让任何生物获得神经强化的效果，并且随着强化的程度的增加，所有生物体内都会出现生命粒子。
不过并非每一种生物对于芸晶的耐受性都是相同的。
耐受性最好的是植物、真菌类。
在及大量的增加芸晶的用量后，也只是出现了间歇的异化现象，并且被芸晶强化后，这些植物和真菌本身也具备了强化大脑和增强生命粒子的效力。
耐受性最差的是细菌族群和病毒群体，只要获得了哪怕再少量的芸晶，这些微生物的群落都会发生爆发性的增值，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异和进化效果，甚至一株大肠杆菌群落，由于连续喂食芸晶，出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变化，其群落本身竟然演变成具备一定智慧的集群生物，还企图同章海交涉。
可惜，一旦停止喂食芸晶，这些微生物群落便会飞快的衰落下去，群体的智能表现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动物类生物的芸晶耐受性属于中等。
只要不是一次性摄入三分之一滴以上剂量的芸晶，就不会出现变异的情况，而且受到芸晶的影响，动物个体变得愈来越聪明，或多或少都有智慧提升的迹象，甚至连蚯蚓这种只有神经球而没有大脑的生物，也演变出了类似大脑的器官。
大体上获得了哺乳类动物使用芸晶的剂量极限同体重的关系比后，章海终止了再使用云锦进行试验的行为。
这时候离开芸晶第一次被精炼出来已经有了半年之久。
章海估摸着，墨菲老头就要回来了。
老头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在山谷内做任何事情都是安全的。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没人敢贸然闯入老头的实验室。
但是老头回来后就会大不相同。
以他了解的墨菲老头的狡猾程度，不断派出水滴寻找并精炼芸晶，每隔一段时间要进行充能的这些行动，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一旦老头回来，所有关于微型水滴的行动必须立刻停止。
墨菲老头这次离开，主要为了寻找珍贵的药剂材料和特殊的身体调节方法，以帮组他在赛博世界能够有进一步的发展。
想必老头会去相当远的地方。
章海初步估算，一来一回再加上寻找原料并进行加工以及搜寻合适的身体改造工艺和流程，需要大量的时间。
起码一整年时间甚至还要多一些。
现在已经过了九个月，最多还有半年到三个季度，老头必然要回来。
在此之前要大量囤积芸晶才行。
等到墨菲老头真的回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启用微型水滴去寻找芸晶原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