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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河有水     我本炼炁士txt下载     我本炼炁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收货

    起了头之后,周庆越说越流利。

    “另外,会卡场口的料子还有两个缺点,一是水底好坏分布不均,二就是裂多!”

    “这块料子的赌性就在这儿,一是赌色,二是赌裂,如果起出高绿而且裂不多,那就能做六七块牌子,运气好的话还能出手镯,价值应该在十万以上。但如果运气不好,起货既无色裂又多,那就不值什么钱。”

    “因此我觉得标三万比较合适,如果讲讲价两万七八也可以卖……杜师傅,你觉得我估的怎么样?”

    老杜笑着夸了他一句:“说得不错,对种和水都看得比较准。”不过接下来就出现了转折,“但你对市场的了解不够,所以标价不够准确。”

    “赌石估价除了看毛料本身的表现之外,还要考虑场口出处、市场行情以及料子的稀有度。”

    “会卡是十大著名场口之一,有‘缅甸国坑’的美称,因为有可能出高绿的原因而受到青睐,而且因为会卡赌石皮壳薄,打灯就能将水头长的优点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刚入行的人或外行往往误认为这是出高货的表现,所以舍得花钱。”

    旁边的白方英没事做,一直在听他们俩个谈论,这时也忍不住打趣道:“这就是品牌效应,同样质量的东西,名牌的当然更值钱。”

    老杜呵呵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会卡的料子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会翻色,成品做出来会比料子高一个等级。比如起出糯种,加工打磨后就能达到糯冰,起出糯冰,打磨后能够到冰种!这也是它受追捧的原因之一。”

    “另外,老会卡场口是缅甸开采最早的老场区,毛料储量已经不多,特别是没有被老缅开过窗的全赌料子更是越来越少,这也会影响到毛料的价格。”

    周庆将老杜的话用心记了下来,又回忆了一下感觉没有遗漏之后,向他虚心地问道:“杜师傅,那你觉得标多少价合适?”

    “十万!”老杜边说边拿起黑笔在毛料上写上了价格。

    “十万!会不会太高了?”周庆感觉和自己的估价差得太多了。

    “一点都不高。这块料子如果开出高绿,那你估十万的价值本身就低了,如果再赌到糯冰,那价格翻几倍都没问题,虽然出糯冰的机率太小太小,但你架不住有人愿意赌啊!”

    “街口转角那个彩票店,从来没人中过大奖,但还不是照样天天那么多人去买,想一夜暴富的人多了!”

    说得很有道理!周庆觉得,这些买赌石的已经把这一行做成了一门学问。

    他把标好价格的毛料抱去拍照,白方英笑着说道:“小周学得挺快,有赌石的天赋,以你现在的水平,出去冒充个赌石顾问都没问题。”

    周庆偷偷看了看她电脑上这块会卡毛料的进价,顿时有点尴尬,这块料子进价就是两万八,如果按自己的标价三万出售,哪怕不打折,卖家也赚不到什么钱。

    “小周接触这一行才多久?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建议你多和行内人交流,多了解市场行情,要不然估价不准确。”

    老杜提的意见很中肯,赌石可不光是会看石头,要是不清楚行情,估不准价格,损失的可都是红彤彤的票子!

    玉瑾斋不但卖赌石,也卖明料,这些明料小部分是店里自己解的,另外大部分则是赌石客们解石后店里再回购的。

    回购的价格当然比市场价要低一两成,店里买下来再卖出去赚个差价。

    虽然回购的价格低点,但是省事,又能马上拿到现钱,多数客人还是很乐意将开出来的料子卖给赌石店。

    因此,来玉瑾斋买明料的人也有许多,他们基本上都是玉器商人和加工玉器的老板,这些人直接面对市场,对各种档次的料子和成品玉器的价格都了如指掌,所以在玉瑾斋里,只要你愿意学,老师根本就不成问题。

    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周庆一向都舍得投入时间、精力以及金钱,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不但如饥似渴地在玉瑾斋里学习关于翡翠玉石的一切知识,而且还买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籍来阅读。

    既有理论,又有实践,周庆觉得自己现在的水平差不多可以出师了。他很想买块石头来赌一把,奈何兜里没钱,门口忽悠外行的公斤料倒是便宜,但他还没有那么傻。

    玉瑾斋的生意仍然很好,但货源却出现了问题,特别是中高档的色料已经所剩无几。

    确切地说,进入八月份之后,整个市场的货源都受到了影响。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已经进入了雨季。

    缅甸全年可以分为三季:旱季、雨季和凉季,二月底到五月是旱季,六到十月是雨季,十一月到次年二月是凉季。

    在雨季的这几个月里,因为经常雨水太多的缘故,矿坑积水,绝大多数场口无法开工,而且只要一下雨,许多泥路就成了烂田,就算挖出了矿石也运不出来。

    腾越县的赌石大多数都没有经过缅甸公盘,而是直接来自于各个场口(实际上就是走私),场口的货出不来,货源自然紧缺。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今年六月份的时候缅甸矿业部宣布关闭帕敢等缅北地区大部分翡翠矿场,此举直接影响了赌石货源,许多赌石商人趁机囤货,引发了新一轮翡翠价格上涨。

    总之,以前坐等缅甸赌石商人送货上门的玉瑾斋库存已经没有多少了。

    对于赌石行业来说,货源远比客源重要,只要有好货在手,那就不愁没有客人上门,但如果没有好货,谁会到你这儿来看那些不值一钱的砖头料?

    因此老杜只得主动出门收货,他的目标是租住在宾馆的那些专门送货到中国来的老缅。

    雨季的雨水每天都如约而至,一直到中午才停了下来。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杜便和白方英准备开车出门去收货,考虑到带的现金比较多,又把周庆叫上当保镖兼苦力。

    车子七弯八拐,很快就来到玉石街附近的一个小宾馆门前,据老杜介绍,这里面住了许多卖毛料的老缅,但他们并不是货主,而是送货人。

气、氣、炁——三个读音相同的qì字的区别

    前两天在书评区发了一篇贴子,但一发上去就被删除,连发两次都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检查了过后感觉并没有违规,所以就发到作品相关里面来,下面是正文。

    在现在的字典里,气、、这三个字的读音、意思和用法没有区别,认为字是气字的繁体字,字则已经成为了一个废字(有书友抱怨说这个字都打不出来)。

    但是在古代,这三个字是很有区别的,而且是大区别。

    首先来说气字。

    大家都知道,中国的文字最早是象形字,而气字在象形文字中与“三”相似。

    造这个字的本义,是因为“一”代表混沌初始,“二”代表天地。在“二”之间加一横指事符号,代表天地之间的气流。金文为使之区别于数目字“三”,将第一横写成折笔,有的金文将上下两横写成折笔。篆文承续金文字形,加强了笔画的流动感,将“气”从指事字变成象形字。

    所以这个气字指的是天地之间流动的气体,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空气。

    再来说字。

    我们可以从《说文解字》中看出它的本义:,客米也。从米气。《春秋》曰:“人。”

    意思是说:是馈送客人的饲料和粮食。字形采用“米”作边旁,“气”声。《春秋传》上说:“齐国人来,将饲料与粮食馈送给诸侯国的军队。”

    篆文承续金文字形。篆文异体字用“既”(打饱嗝)代替“气”,表示“”是令人打饱嗝的东西。有的异体字用“食”(进食)代替“既”,表示“”来自进食后的肠胃运动。

    造这个字的本义,是体内因肠胃消化食物而产生的气体,也就是人体内五谷之。

    最后来说字。

    读音同气,它的起源已不可考,有人认为它是道家专用,但其实并非如此。在先秦时期的《管子》、《荀子》以及中国最早的医学典籍《黄帝内经》等书中,就已经有了对“”的论述。

    应该说,是道家继承和发扬了“”这个概念。

    道家典籍《老子想尔注》中说:道散形为,聚形为太上老君。明确告诉世人,“道”就是太上老君,聚则为形(太上老君),散则为,也是“道”的一种形态。

    用我们现在的思维,可以将“”理解为先天地而生的一种神秘能量,是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

    《关尹子六匕篇》中“以一生万物”说明的也是这个道理。

    看到这儿,大家应该明白为什么是“炼士”而不是“练气士”了吧?

    所以虽然有书友吐槽书名不该用“”这个生僻字,但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代替的字,也不想改,因为改了就会失了我的本意。

第三十二章 赌石场口

    一般情况下,缅甸的原石货主都不会亲自到中国来,他们通常是将货估价之后交给送货人偷运进国内,如果送货人能够卖出高价,超出估价部分就全是送货人的。

    但如果低于货主的估价,那就要打电话和货主商量,取得货主同意之后才能够交易。

    这些送货人经常来往于中缅两地,和中国人打交道很多,非常狡猾,是新手还是熟手他们看你看货的样子就能知道。

    一旦发现你是外行,通常都是漫天要价,能宰就宰,而且还不会有什么好货拿给你。

    小宾馆门口的人进进出出,基本上都是赌石商人来找老缅看毛料的,老杜在楼梯口还碰到了两个熟人。

    三人上了二楼,周庆才发现楼道上的人也不少,两边房间的门大多都是关着的。老杜告诉周庆,关着门的房间里面就有人在看货,要等上一批走了第二批才能进去。

    三人走进一间开着房门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石头摆得到处都是,巧的是里面两个缅甸人老杜都认识以前给玉瑾斋送过货。

    “玉梭昆,你们的货怎么不往咱们店里送了?”老杜很不满意,语气之中带了一丝责问。

    以前都是老缅送货上门求着店里面收,现在货源稍微一紧张,他们就将货捏在手里待价而沽。

    老杜心里暗暗决定,等雨季过了,这些老缅再送货来的时候,一定要将价格狠狠地压一压。

    “杜总,实在是老板喊的价格太高,送过去你们也不会要。”那为首的缅甸人一口流利的腾越话,一听就知道是长期在中国混的老油子。

    老杜不客气地反问道:“我说过我们不要?”

    每年雨季的时候,由于运输不便的原因,赌石价格都会有少许上涨,但羊毛出在羊身上,进价提高了卖价当然也会提高,并不会影响赌石商人的收益。

    “杜总,今年跟往年不一样,老场口基本上都停产了,现在送过来的货都是以前存下来的。老板把价格提升了近五成,我们送过几家店,根本没人要,我们送货的也是没办法嘛。”

    “住在这儿等顾客上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不想快点把货卖出去呢?”

    缅甸克钦邦是翡翠原石的出产地,自从去年政府军大举进攻克钦邦之后,许多场口就已经停产,就连去年的缅甸公盘都没有举行。

    现在又过了一年,货源更加枯竭,那些缅甸的玉石商人不趁机涨价才是怪事。

    “老缅军加大了对克钦军的进攻,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撤军,货源还会越来越少,这个价格嘛,肯定也会越来越高,杜总,你们玉瑾斋这么大的规模,也应该囤点货才对。”

    边境上的中国人称呼缅甸人为“老缅”,而缅北各族口中的“老缅”则是特指缅甸的缅族人。

    对于玉石场口停产的传言,老杜早就已经听说过,但他一直认为克钦邦实际掌控在克钦军手里,而翡翠原石一向都是克钦军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根本不可能长期停产。

    但现在听玉梭昆这么说来,老缅军短期内不会撤退,克钦邦境内的翡翠场口自然也不可能开工,那赌石货源就真成了一个大问题。

    他走到门外给李老板打了一个电话,得到回复之后很快又回到了屋内,对玉梭昆说道:“我们老板说了,毛料价格是稍微有所提升,但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咱们先看货,看好了再说价钱。”

    别看这屋子里堆满了毛料,但值钱的高货并不多,大家都是行家,而且互相熟识,玉梭昆自然也不会打什么歪主意,他从床下拖出两个蛇皮袋,里面装了十多块毛料。

    “都是木那老场口的好料子!”

    一旦确认了价格提高的问题,玉梭坤立即就又殷勤起来,他将毛料一块一块地从蛇皮袋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请老杜看货。

    老杜也摸出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坐到桌子前面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很多人在刚接触赌石的时候都会交学费,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出产毛料的场口多,不是经验丰富的赌石高手,很难分辨出毛料出产自哪个场口,自然也谈不上根据皮壳表现来估计里面的玉肉质地。

    但其实各个场口的毛料皮壳表现都有明显的差异,比如说黑乌沙,它是除大马坎外每个场口都有的底层石,根据皮壳表现又分为蜡壳皮、翻砂皮、水皮(薄皮)、油皮四种。

    老帕敢的黑蜡壳黢黑如煤炭,莫基湾的黑蜡壳乌黑如油漆带点点白班,且皮下有雾,南奇黑蜡壳黝黑但砂呈灰黑色,后江黑蜡壳多半有沙,蜡壳在上面沾不牢,用水一泡就容易掉壳……

    此外,翻砂皮、水皮、油皮这三种皮壳的黑乌沙,各个场口出产的皮壳表现也是各有差异。

    老帕敢和南奇的黑蜡壳质量最好,最容易解涨,是市场上的抢手货,但现在市场上基本已经看不到了。

    赌石行业有句名言:不识场口,不玩赌石。许多赌石客连毛料出自哪个场口都分不清,赌石赌垮也就完全不奇怪了。

    对于老杜这种在赌石行业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的老手来说,分辨毛料出自哪个场口非常容易,因此在这个问题上,玉梭昆也完全没有必要骗他。

    木那场口的毛料大部分都以带底色的晴水、蓝水、白底飘色花的原石居多,而且白棉的情况几乎很少出现,开出来的料子只要出色的话就能够算得上极品。

    因此木那场口的毛料很容易解涨,从而受到很多赌石客的追捧,当然,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

    十几块毛料老杜只看中了六块,但也付出了九十万元的代价,平均一块高达十五万元。

    只不过老杜却是喜形于色,这几块毛料表现都很不错,像这样的好货很容易卖出去,而且价格绝对至少翻两番。

    出了玉梭昆的房间,三人继续去找其他缅甸人看毛料。

    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总算将剩余的六十多万现金消耗一空,又收获了十多块料子,不过都没有最开始那六块木那场口的毛料成色好。

    周庆跟在老杜和白方英身后,默默地看着他们看货交易。

    他发现这些缅甸人出售的毛料哪怕是现在涨了价,也仍然比玉瑾斋的价格便宜得多!

第三十三章 心动,行动

    老缅出售的这些毛料里面,有些表现非常好但因为比较小起不出手镯的,喊价竟然才几千块钱,如果讲一下价,两三千元也能够买得到。

    周庆估计其中有些小块的毛料有很大机率开出糯种以上的料子,如果能起出一块牌子就能赚两三倍,要是有色赚得更多!

    哪怕起不出牌子,只要能出几个挂件和戒面,那绝对就亏不了,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这种价格较低的小毛料上赌一把。

    马上就要发工资了,再找黄辉借一点,凑五六千块钱就能够买两块毛料,运气好说不定能赚几万,到时又可以买更好的料子……

    看来发家致富也不是以前想象的那么难!

    回到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师嫂李雪芳和寸定溪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墨香嘴里“呜呜”地推着玩具火车满客厅乱跑。

    “小庆,吃饭了没?厨房里留了菜,我去给你端来。”李雪芳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要往厨房里走。

    周庆连忙摆手说道:“大嫂,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今天和杜师傅一起去收毛料,晚上回来他请的客。”

    “已经吃了啊?那饭可煮多了,明天早上我给你们炒蛋炒饭。”

    “谢谢大嫂!”李雪芳把周庆看做是一家人,周庆心里自然也很清楚,这一句谢谢说得诚心诚意。

    寸定溪坐到周庆身旁,说道:“师叔,下午我站了一会桩,然后就觉得肩膀有些酸痛,麻烦你帮我看看是什么问题。”

    周庆不用看都知道,这是站桩的姿势不正确造成的,他用真气给寸定溪调理了一会,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些了没?”

    “不痛了!师叔,你这真气可真好用。”寸定溪活动了几下臂膊,神情有点沮丧,“也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练得出来。”

    对于寸定溪的资质和悟性,周庆现在也有些无语,早上的时候才给他矫正过站桩的姿势,到下午他又出了问题。

    要照这样下去,再过五年也不可能练得出真气来。

    偏偏这小子一直以为是自己修炼不够刻苦,只要一有时间就去站桩,精神可贵但却没有什么效果。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再给你调整下桩架。桩架没有站规矩,你练再多时间也没有用,反而会伤了身体。”

    寸贝礼都对他这个儿子不抱希望,周庆当然也不觉得自己比师兄还要高明,不过自己住在这里,能帮的就帮一点,不期望他能练出什么名堂,只要能够强身健体就行。

    稍微坐了一会,洗漱过后,周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照常画符、读《黄庭经》,打坐入静,感觉没过多久,睁开眼来却已经是凌晨五点,到站桩的时候了。

    周庆出门来叫上寸定溪,两人一起到院中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帮他调整好桩架,自己也收慑心神,掐诀念咒,开始修炼一桩。

    不管是打工也好,赌石也罢,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修炼,只要修炼有成,赚钱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好比师兄寸贝礼,只是给陈辉做了一场法事,轻轻松松半天时间就赚了二十万,而且还没有什么风险。

    对这一点周庆心里很清楚,他能分得清主次,所以对修炼从来不曾懈怠。

    当然,他现在也很渴望赚钱,那天过后他又和老杜一起去收了一次货,经过仔细观察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前几天的打算到缅甸人手中买毛料。

    只要自己小心点,运气好点,赌石无疑是一条发财的捷径。

    只要赚到了钱,自己就可以说服爸妈一个人搬出来住,而且用不着整天辛辛苦苦地去上班,这样可以节省出更多的时间来修炼。

    丹药也用得差不多了。去年师父就教过他炼制丹药,有钱了可以买些药材回来自己炼制,虽然自己炼制的肯定没有师父他们的好,但自己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他们。

    …………

    一晃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中午拿到钱后,周庆给师嫂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回去吃晚饭,又去跟老杜请假,然后才坐车到黄辉那里拿钱。

    前两天他就给黄辉打过电话,说好了借三千块钱,加上一个月零七天的工资总共六千七,这些钱应该足够从缅甸人手中买两块小毛料了。

    黄辉家住在三桥附近,接到周庆的电话他很快就带了钱出来,不过在将钱交给周庆的时候,他还是劝周庆道:“庆哥,赌石这行风险真的很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放心,肯定亏不了的,过两天我就把钱还你。”周庆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

    “有把握就好,赚钱了要请我喝酒。”

    “那是必须的!”此时的周庆有无比强烈的信心。

    本钱有了,现在就是赚取利润的时候,周庆怀揣六千七百个大洋匆匆忙忙地打了一个车,来到了缅甸人租住的那间小宾馆。

    小宾馆依然是人来人往,周庆没兴趣去观察其他人,背着书包直接上了二楼。

    二0三号房是他此行的目标,但现在门是关着的,他只得在楼道里等。

    其他房间他没打算进去,本钱太少了,有好货也买不起,看了更让人心慌。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天已经完全黑尽,才看到两名男子说笑着走了出来,看他们走路的样子,背包里的东西不轻,应该是淘了不少好货。

    周庆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只扫视了一圈就发现事情不对。

    原来满屋子的石头不见了,两个缅甸人也不是前几天那两个。

    来晚了!周庆心里懊恼不已,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没别的货了?”

    一头黄发的那个缅甸人笑道:“老板来得巧,只剩最后两件了。”说着就从床下抱出来两块毛料放到桌子上。

    光看那块头周庆就没了兴趣,最少也有三四斤,这种个头的毛料已经可以起手镯,如果是好货的话自己根本买不起,砖头料他又不稀罕。

    不过问一句也费不了多少口水:“价格多少?贵了我可买不起。”

    像这种没看货就问价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买主,缅甸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了一个价:“小五。”

    这是赌石的行话,其实它不是准确的价格,而是一个价位。

第三十四章 便宜不好占

    老缅说的“小五”中的五就是指价格位数五位数,小则是代表一到四以下,中代表四到七以下,大代表七到十以下,但不包括十。

    小五就是一万至三万九千九这个区间。

    周庆听了这个报价,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按缅甸人人漫天要价的习惯,最终成交价不会超过报价的百分之二十,就算他喊到“小五”的最高价,自己身上的六千块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拿下来。

    不过,要先看看货再说,万一是砖头料,那岂不是浪费时间。

    周庆摸出强光手电坐到了桌子前面,打灯一看,心里顿时就是一片狂喜。

    这块翻砂料子是块全赌料,皮壳上不但有松花,而且还有两条隐约可见的小色蟒,这是一块色料!高货!

    松花是由于翡翠毛料经时间流逝,风化后表面留下的结果,它是翡翠毛料内部绿色在皮壳上的外在表现,也是赌颜色的最重要依据。

    蟒是毛料皮壳上呈环状或带状的凸起,是判别有无颜色及颜色散布形态的一种根据。

    种种现象都表明这块毛料里面一定有色,只要肉能达到糯种,几千块钱买下来绝对能够大赚!

    周庆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开了一个价:“三千!”

    “老板这是没诚心要啊!”黄毛坐在床上吐了一口烟圈,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件料子要蟒有蟒,要松花有松花,要不是想清了货明天好回去,小五我们都还不想卖呢。”

    “那你们说个价,先说好啊,超过五千就不用提了,我只有这么多钱!”周庆慢条斯理地收好强光手电,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

    黄毛轻声嘟哝了一句:“五千块钱还来买毛料,当这是豆腐白菜呢?”

    看样子这家伙嫌出价太低了。

    周庆转头看向另外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老缅,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那老缅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回家,也不可能将这两块料子再带回去,你拿八千块钱,它们就是你的了!”

    如果周庆有八千块钱的话,那他现在肯定毫不犹豫地将这两块毛料买下来。

    但他没有这么多钱,所以只能继续讨价还价:“那就是块砖头料,能值什么钱?用来做搭头还差不多。”

    黄毛一脸不忿地说道:“砖头料?你仔细看看再说!”

    另外一个老缅连忙伸手制止他,然后又竖起大拇指对周庆说道:“一听就知道老板是行家,过不了你的法眼,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第一次来往总要让你多嫌点钱。”

    “干脆这样,你说说你能出多少钱,如果差不多货就给你,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多在我们这儿收点货就行了。”

    成了!周庆心中暗暗高兴,他从口袋里把钱全部摸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一张说道:“两位大哥,不是我砍价狠,确实只带了这么多钱,我只留一百块做车费,其他全部都给你们!”

    缅甸人将钱接了过去,数也没数便放进包里,“老板既然这么爽快,那我们也不嗦,这两块料子是你的了,我们钱货两清!”

    周庆乐滋滋地将背后的书包取下来,把刚才看的那块毛料先装了进去,然后又去搬另外一块“搭头”,只是粗粗地看了一眼,差点连鼻涕泡都美了出来。

    这哪是砖头料,看那松花和蟒带,分明和刚才自己看的那一块一样好!

    这下子赚大了!这两块料子要是放到玉瑾斋,最少也要值一二十万!

    “两位大哥再见!”周庆收好毛料,和两位缅甸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开始撤退。

    这两块毛料最少要值十五万,但不可能拿到玉瑾斋去卖,只能自己去联系客人。

    这样的好东西,前段时间来玉瑾斋的那个吴总肯定会要,不过他已经好久没有来了,也不知道小赵那儿会不会有他的电话。

    估计小赵不可能有,老杜倒是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但自己要怎么向他开口?

    周庆一边想一边走出小宾馆,就在门前打了个车,准备先回河顺。

    毛料的事情明天再说,实在不行就找个地方自己解石,这种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的料子,解了卖明料赚得更多!

    这两个送货的老缅怕是跟自己一样是新入行的,明明值几万的料子,竟然几千块就卖给了自己。

    不对啊!

    周庆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出价这么低,怎么没有看见他们打电话向货主请示?难道说他们自己就是老板?

    不过听老杜说缅甸的原石老板一般都不会亲自送货啊。

    滇西边境那么多卖赌石的地方,要是每一处货主都亲自去送,一个月能卖出去多少?

    周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从书包里摸出一块毛料仔细一看,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

    “锤哥,咱们这一趟真是跑值了!老子就说腾越的猪多嘛,一晚上就搞了八十多万!就是货带少了点,下次起码也得带五十件货!”

    “……最后两件货也卖得太便宜了,才六千多块钱!”

    小宾馆203房内,黄毛在门口看着周庆急匆匆走远,连忙关上房门,对另一个“缅甸人”低声说道。

    “那两件货没做好,蟒带都没有沾得牢,我还怕他看的时候碰掉下来呢!”叫锤哥的得意地笑了笑,“换了其他人说不定就露馅了。”

    “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回家拿上货就去得宏,那边生意也好做。”

    一晚上骗了八十多万,两人却没有马上跑路的意思。

    赌石本身就带有赌博性质,赌的就是眼力、经验和运气,也许花几十上百万就买一块一钱不值的石头,也许花几千几万就能捡漏到一件几十万甚至几百几千万的好料子。

    一夜之间暴富或者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多得是,从来就没有索赔或退货一说。

    行业规则如此,哪怕打眼卖到了做假的石头,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更何况从头到尾,卖家也没有担保他们的毛料是真货、好货,石头就摆在那儿,看不对庄自己闪人,看对庄了就买,钱货两清,交易过后你想索赔退货根本没门。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在行业内经常发生,周庆只是受骗大军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其他被骗的,动不动就是几万几十万,相比起来他还算比较幸运,只被骗了几千块钱。

第三十五章 吃药

    赌石受骗这种事情,还真是找不到地方讲理。

    曾经有赌石爱好者买了一块作假的原石,后来抓到作假者后报警,但人家根本不予立案,因为国内没有玉石交易方面的法律法规,只能依据行规的交易惯例来处理。

    后来上诉到了法院,法院方面也给出了答复:赌石本身就是一个特殊行业,有很大的风险性,双方既然完成了交易,那说明已经认可了这种交易方式。

    而且受骗者不能拿出收据等证据,连双方发生的交易都无法证明,此案法院最终没有受理。

    用一句话来说,赌石交易就得遵守行规:钱货两清,愿赌服输。

    虽然法律不能惩治这种赌石作假的骗子,但他们也怕被黑吃黑,或者是受骗的人暗地里下黑手,所以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宾馆内这两个假老缅也是一样,他们不是很害怕,但还是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腾越。

    “八十万算个球!前年我在缅甸的时候,亲眼看见老缅做的高货一件就卖了三百万!不过人家那货做得确实好,就连好多行家都打了眼,老子吃大药交了一百多万的学费,要不然哪儿晓得其中的门道?”

    “吃药”是赌石行话,意思就是受骗上当。

    黄毛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吐了一口烟圈:“光你交学费?老子开始还不是亏惨了的!幸好现在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

    “赚几百万就满足了?烟鬼,好歹你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家老缅做的高货一件就能赚几百万,咱们卖二十多块才赚几十万,和人家比起来,咱们也就是赚点辛苦钱。依老子看,以后咱们也要做高货,整到一个算一个!”锤哥说道。

    “关键是咱们做不出来高货,现在做的货也只能骗骗新手。”

    “我上个月在德宏认识一个黑老缅就会做高货,老子在他身上花了一万多他才跟我讲了一些诀窍。”

    “比如做皮壳的色,要先用汽油喷枪烘烤,然后再酸洗染色,这样颜色才沁得深,染色过后有些部位还要褪色,这样处理过的皮壳颜色有浓有淡,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最后还要埋到土里一段时间去味!”

    “我草!这些老缅做假都做成精了!”黄毛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皮壳染色算什么?最多就是把档次提高一下,卖不到大钱!人家老缅做的开窗料,其实下面填的就是儿童牙膏和玻璃胶,只有最上面一层是打磨得很薄的玉,打灯一看,高冰满绿!一件就卖几百万,连老师傅都得吃大药!”

    黄毛满脸兴奋地说道:“锤哥,咱们以后也做高货!一件赚几百万,咱们一年卖几件就够了!”

    “你会做?”锤哥没好气地问了他一句。

    “我哪儿会呀?不过你不是会了嘛。”

    “我会个锤子!刚刚我说的只是个大概的程序,具体做法人家怎么会跟我讲?”

    “比如说皮壳染色前用汽油喷枪烘烤,烘的时间短了色沁得浅,时间长了皮壳又会起裂,这个火候就是个问题,还有褪色,要用哪些药来洗,怎么洗看起来才自然,这些咱们统统都不清楚,怎么能够做得出来?”

    黄毛大失所望,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咱们请那个黑老缅教行不行?”

    “行!只要有钱怎么不行?我问过了,黑老缅要一百万才肯教!”

    “我去他马屁的!狗日的黑老缅心真黑!”黄毛破口大骂,思忖片刻之后却又说道:“……不过咱们还得学,不就是一百万嘛,只要卖出去一件就连本带利都回来了。”

    “决定了就行,今天咱们赚了八十六万,一人再拿七万出来交学费,我马上给老缅打电话。”

    锤哥拿出手机,换上了一副笑脸:“老索!我二锤啊,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喝酒的……一百万已经凑齐了……今天晚上就来?好,最多两个小时就到!”

    “明天早上去不行啊?这大晚上的开车也不安全。”黄毛埋怨锤哥将时间定得太紧。

    “你懂个屁!老缅说了,今天晚上他们就要做货,正好顺便教咱们。早点把手艺学到手早点赚大钱,再说货都卖完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今天来买货的有两个我看不是什么善茬,怕他们明天反应过来下黑手!”

    黄毛不再反驳,两人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地走下楼来。

    …………

    此时周庆正坐在出租车上,心里既愤恨那两个老缅,又后悔自己不该不听黄辉劝告,只学了一点三脚猫本事,就贸然跑到这儿来买货。

    这回好了,吃药了!

    或许是两块毛料在书包里受到撞击的缘故,刚才还盘在毛料上的凸起色蟒,其中有一条已经掉了一块,这分明就是做了假的赌石!

    如果是没有做假的毛料,皮壳就算受到撞击也只会掉砂,绝对不会一块一块地脱落。出现这样的现象,那“色蟒”绝对就是用胶沾上去的。

    怪不得价值几万的毛料,他们几千块钱就卖给了自己。

    以前听老杜说现在赌石作假的多,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法层出不穷,他还觉得凭自己敏锐的眼光肯定不会上当,可哪儿想到出来第一次买毛料就吃了药?

    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在黄辉那儿借了三千,六千多块钱就这样被骗了个精光!狗日的骗子,几千块钱都要骗,真特么的太可恨了!

    还有,自己答应了过两天还钱给黄辉,到时这三千元从哪儿来?

    周庆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刚才那两个骗子几巴掌拍死,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拍死,就算找上门去让他们退钱,别人都不会搭理他。

    赌石这一行,考验的就是经验和眼力,当时说得清清楚楚“钱货两清”,那就表示交易已经完成,而且是你情我愿,双方过后都不能反悔。

    他自己打眼受骗交了学费,那就得自己受着,更何况他也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是别人骗了他。

    你说那块毛料上的假“色蟒”就是证据,但交易的时候一没签合同,二没有人证,你怎么证明那两块毛料是他们卖给你的?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事情官府都不管,其他人还有谁会来给你主持公道?

第三十六章 车祸

    打落牙齿往肚吞不是周庆的性格,但他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却还是无计可施。

    目前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先回头去盯着那两个骗子,不能让他们偷偷溜了。

    他脸色阴沉地拍了一下出租车司机的座位靠背:“师傅,我突然想起还有件紧急的事情忘了办,麻烦你掉头送我回去一下。”

    司机有点不高兴,刚才说好的到河顺,现在又不走了。但他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周庆,还是选择了一声不吭地打转向灯,调头。

    但他却在离小宾馆还有好几十米远的地方就踩了刹车。周庆本来想发火,但又怕节外生枝,于是下了车付了车费,黑着脸往小宾馆走去。

    小宾馆内外仍然灯火通明,夜幕雨丝之中,人来人往。

    周庆冒雨走到离小宾馆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却一眼就看见刚才那两个骗子背着背包从宾馆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直接走上去拦住他们根本没用,周庆决定先跟在两人后面看他们要去哪儿,要是有机会,得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那两名骗子走出门来,直接就往路边一辆皮卡车走去,看这样子,他们是要开车离开。周庆连忙快步跟上去藏在皮卡车后面,在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轻轻跃进了车厢。

    皮卡车迅速启动,往东南方向穿过翡翠东路,又继续往县城外驶去。

    这俩骗子应该是想连夜逃离腾越!

    刚才周庆进他们那间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只剩下两块毛料,应该前面还骗了其他人,不然只骗了他几千块钱,根本用不着这样做。

    雨点更急,打在脸上隐隐作痛,周庆的全身上下已经全部湿透,他有点想就此放弃。

    以他的身手,从疾驰的皮卡车上跳下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不说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光是借黄辉那三千块钱没法偿还,他就得继续跟下去,想办法把自己的钱弄回来。

    公路两旁逐渐没了房屋,但皮卡车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周庆心里有点着急,他必须得想办法让那两个骗子把车停下来,自己才好见机行事。

    直接现身让他们停车?那不行,要是他们把自己认出来了,到时去报抢劫怎么办?

    他突然想起前段日子自己修炼出了法力之后,缠着师兄教他的地煞七十二术之一的摄魂。

    普通人一听到摄魂术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邪术,但实际上它是正宗的道门法术。

    摄魂术的主要用途是收摄孤魂野鬼,不过对生人也有效果。法力高深者甚至能将活人的三魂七魄从体内摄取出来,被作法者人事不省,失去知觉,但却又查不出生了什么病,因此才会被人误认为是邪术。

    以周庆目前那点微弱的法力,施展摄魂术最多也就是让人失魂一会,不过现在拿来用刚刚好,要是开车那骗子这个时候晕乎几下,这车还能好好地在公路上行驶下去?

    下这么大的雨,车速并不是很快,周庆估计就算出车祸也死不了人,至于车祸,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师兄不是常说承负嘛,这俩骗子惹到自己头上,就要让他们承担后果。再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他们骗得倾家荡产,自己惩治他们一次,说不定还会有些功德。

    周庆先给自己找了一堆借口,然后盘腿坐在车厢里收摄了一下心神,运转法力,双手掐诀,口中开始轻颂破魂咒。

    摄阳魂和摄阴魂稍微有点不一样,不同之处就在于摄阳魂要先破魂,而破魂破的就是命魂。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又名天魂、地魂、命魂,三魂之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

    天地二魂既能依附于肉身而显化万象,也能脱离肉身而自由存在,但其中的命魄却是人身之主魂,也是七魄之根本,一刻也离不得身。

    破魂就是运用法力攻击人体内的命魂,使其虚弱以便于摄取。

    此时皮卡车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黄毛昏昏欲睡,开车的二锤精神也不是很好。

    昨天晚上他们疯了半夜,现在感觉似乎睡眠有点不足。

    二锤抓起驾驶台上的烟盒砸到黄毛头上向他说道:“烟鬼,不要睡觉,起来陪老子说话,不然等下老子都要睡着了。”

    “锤哥,坚持一下。到凉河才四五十公里路,最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黄毛捡起烟盒,抽出一支烟来自己点上,然后又给二锤点了一支。

    “黑老缅折磨人啊,大晚上的叫咱们跑这么远。”

    “没办法,谁叫咱们有求于人呢?”二锤将车窗玻璃打开了一条缝,把左手伸出车外抖烟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接着便是一阵恍惚。

    “锤哥,你干嘛呢?狗日的不要命了?”

    眼看皮卡车就要驶出公路,旁边的黄毛一边大骂,一边猛地伸出手来想抓住方向盘。

    然而为时已晚!

    皮卡车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路肩,又一头冲向了公路下边两米多高的农田!

    就在车子冲向路肩的一刹那,早已将真气运转到双脚的周庆如同狸猫一样敏捷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静静地站在公路边看了一会,又纵身跃下了农田。

    皮卡车的灯光已经全部熄灭,他打开强光手电一看,挡风玻璃和左侧车窗玻璃已经破碎,驾驶室内的两个假老缅都已经陷入了昏迷。

    第一时间当然不是救人,他的目标是后排座位上的那个背包。

    虽然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周庆仍然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他觉得有一种作贼的感觉!

    当他用嘴含住电筒,拉开背包的拉链时,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背包里全是一捆捆的红色钞票,最起码也有好几十万,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玉瑾斋里几十上百万的交易虽然经常都有,但他们都是网银转账,只是一串数字,远没有这么多现金摆在眼前让人感觉刺激。

    最重要的是,以前看到的钱都是别人的,而现在背包里这些,全部都是自己的!

第三十七章 连本带利

    “都是不义之财,我现在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周庆找借口说服了一下自己,用来平复自己因为“做贼心虚”而有点紧张的心情。

    只过了一小会,他就完全平静下来,反正事情已经做了,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书包已经完全湿透,里面的两块假毛料早就被周庆扔得老远,他打着强光手电在车里找了两个塑料袋,把背包里的钱先装进塑料袋,然后再塞进自己的书包里面。

    没想到自己这个旧书包还能有装几十万巨款这一天。

    钱大概数了一下,一共有八十六捆,每捆应该是一万。值得高兴的是,自己那没有捆扎的六千六百元也在背包里面,这样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本钱利息都在。

    六千六是本,八十六万是利。虽然还算不上一本万利,但这利润也还算可以,周庆乐滋滋地想道。

    行动顺利完成,周庆钻出皮卡车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他本来不想管车里的那两个老缅直接回县城的,但如果不救治的话,他们不一定能够活得下来。

    算了,这利息拿得有点多,就当是还他们一个人情。

    周庆又回到皮卡车内,从黄毛身上摸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腾越往凉河方向大约十公里处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皮卡车坠入了路边的农田,情况很严重……我是过路的!”

    又打了一个120之后,周庆顺手将手机扔到车外,想了一想,又将变形的车门用力拉敞开,车是侧翻的,雨水冲进车内,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追查也追查不到自己头上来。

    完美!

    他拧干湿透的t恤擦了把脸,背着书包迅速隐入了夜色。

    为了预防碰到其他车辆,他没有顺着公路走,而是选择了离公路几百米远的小路,虽然路难走了点,但是安全,这么大的雨,又是晚上,根本不怕碰到人。

    又仔细回想了一遍所有细节,确认自己在车祸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追查到自己身上的线索,周庆便加快了步伐,准备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到县城。

    雨还在下,只是比先前小了许多,小路上全是泥泞,又湿又滑,如果是普通人走这样的路,肯定会非常狼狈,但对周庆来说,也不过是耗费一些真气而已。

    十公里田间小路,而且还是在晚上,仅仅只用了四十几分钟周庆便到了县城边缘,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半。

    等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饿得厉害。

    得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买身衣服来换……还得找个正规一些的宾馆来住宿,要不然背着几十万现金不安全。

    将衣服脱下来拧了一把,在路边的水洼旁将满是泥浆的鞋擦洗干净,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去三桥商贸城旁边的夜市,那儿地处繁华地段,吃穿住都能解决。

    雨虽然已经停了下来,三桥广场上还是看不到跳舞健身的人群,但不远处的夜市却仍然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周庆先吃了两碗饵块,感觉还没吃饱,又去胖嫂烧烤摊上点了二十串牛肉和两只鸡腿,喝了一瓶啤酒,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衣服没有买到,时间太晚,服装店都关门了,不过周庆也不在乎他火气旺,身上的t恤已经被体温烤干了,裤子还有点湿润,但影响不大。

    到青年旅社开了一间单人房,关上门又将书包里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然后洗了个澡,美滋滋地抱着两方便袋钞票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照常站桩练功。

    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开始时的慌乱,也没有了骤获巨款时的惊喜,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他彻底抛到了脑后。

    师父曾经对他说过,只要心存大义,就可以不拘小节,连圣人都做不到十全十美,何况他一个筑基未成的小小炼士传人?

    再说修行之人与天争命,就应该杀伐果断,如果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怎么可能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

    早餐仍然是饵丝,这东西周庆百吃不厌,两碗热腾腾的饵丝下肚,感觉又是精力充沛。

    分别在工行和农行各开了一个户,身上只留下自己的六千块钱,其余的八十六万分成两份全部存进银行,他这钱来路不正,不敢多拿给家里,也不敢放太多现金在身上,反正有银行卡,要用的时候也方便得很。

    借黄辉的三千元也得赶紧还了,欠别人的账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想到这儿,周庆拨通了电话:“……灰哥,起床没?”

    “草!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在加工厂跟师傅学手艺都两个小时了,庆哥,不会是你自己刚起床吧?”

    “我天天五点起床!”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大,周庆将手机拿远了一点,“昨天我买的毛料卖出去了,赚了一点,你现在出来我把钱还你。”

    “真赚了?赚了多少?”

    “不多,就万把块钱。”

    “我草!庆哥牛叉啊,第一次出手就赚一万。我听我爸说,赌石这行的新手一般前两三次都是交学费的,昨天我还以为我的三千块打水漂了呢,没想到今天你就赚回来了!”

    黄辉表现得比周庆还激动,他是为自己最好的朋友赚到了钱而高兴。

    “也没看看我是谁。”周庆的钱根本不是赌石赚来的,所以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不过他还是照吹不误:“我都是看好了的,有百分百的把握才敢下手,要不然六千块我得白干两个月了。”

    “庆哥,不是我打击你的信心啊,你这一次运气好赚了钱,不代表以后还能赚得到,我爸一直告诫我,说赌石这行水太深,神仙难断寸玉,没有包涨不垮的赌石客!如果家底不厚,赌垮一次就得伤筋动骨!”

    “我提个建议哈,庆哥你以后还是少去赌石,太危险了!”

    如果换在以前,这些话周庆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但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才亲身体会到那种感觉,也只有把自己看作好朋友对待的黄辉,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

    说实话,他这一分钟确实有些感动。

第三十八章 回家

    “放心好了!其实我这根本算不上赌石,就是买了毛料再转手卖给别人,赚个差价而已,我不会自己解石的。”周庆轻轻地笑了一声,“等我以后成了亿万富翁,咱们再去买毛料来自己切。”

    黄辉也笑了起来:“行,我等着那一天。不跟你吹了,我还在跟师傅学画图呢,暂时走不开,钱你先拿着,等我有空了自己去河顺拿,到时你得请我喝酒……先说好啊,我要吃雪鸡!”

    “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鸡我都请。”周庆哈哈大笑。

    刚挂断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这回是他哥哥周志打来的。

    “小庆,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们回家帮忙收烤烟,你那边能不能请到假?”周志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周庆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号,往年的这个时候,烟叶都已经进烤房了。

    烤烟要边采边烤,从七月份采地脚叶开始到九月份采顶部叶结束,要持续三个月的时间,但最主要的就是八月底这一茬,量最大,时间又紧。

    每年的这个时候,家里种了烟叶的农村孩子,只要离得近的都要回家帮忙采烟烤烟。

    “能请到,哥,你那边不是不好请假吗?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夏天送水的生意好,一天能赚一百多块,周庆觉得没有必要让他哥也请假回去。

    他自己回去,一个人能当两个人用,最多就是多耽误一天时间。

    “烤烟耽搁不得,老板肯定会准假,再说我们已经大半年没回去了,正好这次全部回家一趟。”周志一边说一边喘气,听声音好象是在干活,“……我马上就打电话给老板请假,你现在就到我这边来,吃了饭咱们就动身。”

    周庆家种了三亩烤烟,每年能赚将近一万元钱,是家里最主要的收入,因此爸妈对采烟烤烟极其看重,如果周志不回家帮忙的话,怕是要被他老妈数落上一年。

    “我现在在三桥这边呢,过来快得很……嗯,跟师傅一起送货过来的。”

    周庆挂了哥哥的电话,马上又给老杜打电话请假,老杜很爽快地答应了。现在是农忙季节,这一点大家都理解。

    师嫂那边也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一下,然后坐公共汽车去哥哥那边,他现在虽然有几十万的身家,但节省的习惯一时也改不过来。

    …………

    种烤烟是个技术活,同时也是个辛苦活。

    从农历三月将秧苗移栽到地里之后,烟地里的活儿就一直忙不完,农药隔几天就要打一次,有时还要用手去捉烟虫。

    等到烟株长到二十多片叶子的时候,要用人工一株一株地打顶,要不然叶片长得太多不够厚实,买不出好价钱。

    到了七月份,等烟株最底部的两片叶子发黄后,就要开始采摘第一茬烟叶,边采边烤。

    烟叶从采摘到烘烤完成,一般要一个周的时间,从采摘第一茬烟叶开始,一周一个循环,一直到九月中下旬才能结束。

    忙活大半年,收入并不见得有多高,像周庆家三亩烟地,老两口一直在家里照看,开始和最后采摘烟叶不多的时候他们两个还能对付得过来,但是八月中下旬这一茬是采摘最多的一茬,必须要将三个儿子都叫回来帮忙才行。

    整地、起垄、铺膜、移栽、浇水、中耕、喷药、打顶、采摘、烘烤,忙活大半年,烤烟卖掉之后除去农药化肥,纯收入只有一万块钱左右,平摊下来一个月只有一千多一点,劳动力实在是太廉价。

    周庆和哥哥一家三口回到家的时候,周建忠和张翠红正急得不行。

    村里其他人家的烟叶都差不多进烤房了,自己家的却还在地里,这两天雨水又多,时间长了烟叶返青,就得等重新落黄后才能采收。

    而且烟叶得一次性采摘回来装进烤房烘烤,要不然隔夜装烟,鲜烟叶在烘烤前含水量差异较大,在烘烤过程中烟叶变黄失水程度也不一样,就会出现一部分烟叶烘烤过度而一部分却烘烤不足,严重影响烤烟质量。

    光他们老两口和周老三在家,一天时间肯定不能将烟叶采摘回来装进烤房。

    “你们两兄弟也是,不打电话就不回来,不晓得这个时候要烤烟啊?”和往常一样,张翠红一见面就开始数落,然后才把周志的小胖娃抱起来亲:“乐乐,叫奶奶!想奶奶没?”

    “这不是回来了嘛……妈你不用着急,明天一天就解决了。”周庆从书包里把早就准备好的三千块钱拿出来递给张翠红,“妈,我发工资了,三千。”

    张翠红连忙把乐乐放到地上,接过钱来眉开眼笑地数了一遍,又数出十张来递给周庆:“这一千你拿去做伙食费,省着点花。”

    周庆没有接钱:“我这次发了三千七,身上还有六百多呢。”

    “六百够不够用?你不是说老板只包一顿中午饭吗?”

    周庆信口胡说:“够了,老板说我干活勤快,晚饭也包,只有早餐在外面吃。”

    他不想把在师兄家吃住的事情说出来,怕老妈又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这样啊,只在外面吃一顿早餐,三百就够了……算了,你也大了,身上留点零花钱。”听这口气,她原本还想再从周庆那六百多块钱里抠一点出来的。

    于敏也拿了一小叠钱出来递给张翠红:“妈,这一千块钱你拿着花。”

    “你们拖娃带崽的,赚点钱自己都不够用,我不要!”

    对于老大周志,周妈是格外心痛。周建忠坐牢的时候,老二和老三都还小,老大才十一二岁就得跟她一起到地里干活,高中一毕业就自己打工养活自己,结婚之后有了孩子,家里也没有帮衬到什么。

    现在她仍然没有能力补贴老大,当然更不好意思拿他们两口子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

    “妈,有钱给你就拿着,没钱的时候你要也拿不出来。”周志放下背包闷闷地说了一句。

    周建忠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看电视,直到于敏叫了一声“爸”,他才“嗯”地应了一声,伸手想去抱孩子,却被张翠红一巴掌拍了回去:“一身的烟味,别熏着我们乐乐!”

第三十九章 重逢

    周家三个儿子跟他爸都不亲,特别是老大周志还对他有些怨气,如果不是因为他爸,他小时候不会过得那么苦,而且以他的成绩绝对能考个好大学,哪儿会像现在这样,整天扛着个矿泉水桶跑上跑下的累得半死还赚不到几个钱。

    一家人坐了下来,张翠红又问周庆:“周洪强说你十月份要跟他一起到缅甸去砍木头,你不准备读书了?”

    周庆点头说道:“不想读了,高中毕业也没什么用,你问问我哥就晓得,他那高中毕业证根本用不上,现在可能都扔了。”

    “而且到缅甸赚钱多,签了合同就预支一万五,等烤烟卖了,钱就够家里还账了。”

    张翠红问:“老缅那边长期打仗,你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上个月周洪强来家里劝说他们的时候,张翠红就和周建忠商量过,觉得周洪强说的确实有道理,那么高的工资,干半年就能把两万多的账还清,在家里想都不要想有这种好事。

    而且让儿子到缅甸去混两年,离猴子山那个老家伙远点也是个好办法。

    只不过儿行千里母担忧,张翠红还是有点不放心。

    “妈你就放心吧,洪强哥都说过了,老缅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再说就算被抓了,老板也会拿钱去取人回来,根本没什么危险。”

    周志也比较支持周庆去缅甸:“小庆,你今年先去试,如果钱真好赚的话,明年我也一起去。”

    伐木季和送水旺季刚好错开,如果这条路可行的话,他一年能多赚两三万块钱,那样日子就好过多了。

    “忠叔,小庆在家没?”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家人正讨论周庆去缅甸的事情,周洪强就大声叫着一头钻进屋来。

    “洪强哥,我才刚到家呢,你就收到消息了?”周庆站起来让座。

    周洪强在村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周爸周妈对他都非常客气,又是倒茶又是装烟。

    “忠叔,你们家明天烤烟?”

    “对啊,烟叶再不采就要返青了。”周建忠点了一支烟刚喷一口,张翠红就在旁边嫌弃地用手扑扇,搞得周洪强都不好意思把周建忠递过来的烟点上。

    “正好,明天我也要采烟,到时用我的拖拉机运,半天时间就搞定了。”

    两家的烟田相隔不远,周洪强家又有一台小拖拉机,这样一来倒还真能省不少事。

    周建忠一听这话就感觉轻松了不少,他家三亩烟田,采青烟叶少说也有六千多斤,就算去借个三轮车来也要运十多趟,累得半死不说,还要欠人家一个大人情。

    “那叔就谢谢你了!烧多少油我给你钱。”

    “给什么钱?让小庆去帮我挑几担烟叶,就当换活干。”周洪强笑着一摆手,那小拖拉机能烧多少油?说钱的事让别人笑话,当然,换活干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周家人可不这么想,六七千斤烟叶就算拖拉机也要运三四趟,这可不是顺手帮个小忙的事情,周庆已经决定明天要帮人家多挑几担烟叶了。

    周洪强又对周庆说:“小庆,知道你这两天要回来,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今天下午咱们就去镇上和陈总把合同签了,你记得把身份证带上,好统一办通行证。”

    “这么早?不是要十月份才去吗?现在还没到九月呢。”

    “早个屁!人家修路的早就已经开工了,算上交给大老板的押金,陈总已经为这事投了七八百万进去,要是不早点把工人落实下来,到时干活的人不够怎么办?”

    周庆转头看向老妈,张翠红说道:“去吧,反正早晚都得签。办完事就回来啊,咱们等你一起吃饭。”

    周洪强骑上摩托带着周庆,很快就到了镇上陈辉家,刚一进门,他就发现了陈辉对周庆那非同一般的热情。

    “周兄弟,来,坐坐坐!别叫陈总,太见外了,以后叫陈哥!”

    “周兄弟,来吃水果!洪强你也别客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自己跟他说过周庆这小子力气大又勤快,干活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那也用不着这么热情吧?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对工人啊?

    周洪强哪里知道周庆这也是沾了寸贝礼的光。

    上个月寸贝礼到陈辉家中做过法事之后,陈辉夫妇心中还有一些忐忑,十天过后就马上去医院尿检,结果为阳性,诊断为妊娠,两口子当时就欣喜若狂,但仍然不敢百分百相信,一直到前几天梁红霞出现了恶心呕吐等强烈的妊娠反应,他们这才确认已经怀上了!

    狂喜之后,他们对寸贝礼自然是越发敬重,连带着周庆也受到了特别的重视。

    在陈辉心目之中,周庆是寸贝礼的师弟,而且还是他们师父的关门弟子,虽然暂时还学艺不精,但日后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最关键的是周庆还这么年轻,现在交好他,以后绝对会给陈家带来好处。

    当然,除了这些,其中也有一些原因是陈辉夫妇对寸贝礼的感激。

    “陈哥,那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周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言语之间神色自如。

    在周洪强看来,周庆的态度完全有点出乎意料,如果是其他的打工仔,在自己的老板面前,多半表现得很拘谨,有些甚至在言行之间表现出谄媚或讨好,这些其实都很正常,因为老板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但周庆在陈总面前却并不是这样,他一个农村孩子,而且刚跨出校门,既无钱又无权,应该说见识也没有多少,他哪来的自信和身家几千万的大老板谈笑自如?

    如果周洪强知道周庆的师父和师兄,那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疑问。

    在李逸云和寸贝礼师徒看来,有钱人和普通人真没多少区别,他们虽然还没有资格将普通人“视若蝼蚁”,但多多少少总是有一些看不起。

    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自身所处的层次更高,眼光高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长期的耳濡目染,使得周庆潜意识中也有了这种概念,虽然他没有师父师兄那么有底气,但在普通人面前也绝对不可能表现出谄媚、讨好或恭敬的姿态出来。

第四十章 合同

    周庆现在就是以一种朋友的口吻来和陈辉说话:“怎么没看见嫂子呢?”

    “在卧室看书呢,医生说刚怀上,还不稳,要少运动。”眉飞色舞的陈辉毫不掩饰他的喜悦,“今天你们就在我这儿吃饭啊,我打电话让饭店送菜过来,咱们好好喝两杯。”

    见过以前陈辉的愁眉苦脸,现在又见到了他的神采飞扬,周庆觉得他也算得上是一个性情中人。

    “陈哥,我等会回家还有事,今天就不麻烦了,这顿饭先留着,改天再来吃。”周庆对酒是真没多少兴趣,而且他感觉和陈辉也不熟。

    “陈总,今天我骑车来的,也不敢喝酒。”周洪强往前坐了坐,“小庆和我一起过来,是打算签去缅甸的合同。”

    陈辉也不勉强,他爽快地道:“行,我跟周兄弟谈好就签。”

    他这次组织人去缅甸伐木是以他个人的名义,所以签的是私人合同,这也是周洪强把工人带到陈辉家来签合同的原因。

    “周兄弟,我觉得让你去砍木头不合适,要不你去带工队?”

    周庆要去缅甸伐木的事情周洪强在上个月就跟陈辉说过,当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就是贝礼先生的师弟,直到前两天他到一气观去,寸贝礼跟他提起这件事情之后他才明白过来。

    虽然寸贝礼说要让师弟“磨砺一番”,也没有让陈辉格外照顾,但陈辉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又怎么会让周庆去当一个砍木头的工人?

    “陈哥,干多重的活我都不怕,可是带工队我确实没经验……”

    陈辉一听就笑了起来,“用油锯锯木头又不是什么高科技,要什么经验?至于带工队嘛,只要会安排,让工人听话就行了,再说有什么不懂的,不是还有洪强在嘛。”

    既然老板都这么说,那周庆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工资按八千算,如果你带的工队完成每个月的生产任务,再加两千元奖金,超额的另外算。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这就签合同。”

    周洪强在旁边又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其他工头的工资待遇的:工资七千,完成任务奖金一千,可到了周庆这儿,怎么就一下多了两千?

    而且还有什么“超额的另外算”?

    周庆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陈辉很快手写了两份合同,双方签字按手印后各执一份,这就算生效了。

    最后,他拿出两万四千元钱递给周庆说道:“这是预支的三个月工资,三个月后的工资和奖金到时直接打到银行卡上,你留个卡号给我。”

    “到了深山老林里面有钱也没地方花,你需要带什么东西先买好。对了,还有身份证也要给我,我好统一去办通行证。”

    陈辉的表现确实过火了一点,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并不是普通打工者和老板之间的关系。

    所以一出陈辉家的大门,周洪强就按捺不住发问:“小庆,你和陈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周庆挠了挠脖子,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一个理由,“我有个朋友帮了他一个忙,没想到陈总还挺记情的,让我也跟着沾了些光。”

    周洪强狐疑地看着周庆:“你朋友是做什么的啊?能够帮到陈总的忙,那应该不是一般人了。”

    “在县城做生意,应该有点能量,我现在上班的地方也是他介绍的。”周庆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走了!回家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还要采烟呢。”

    见周庆吞吞吐吐的,周洪强也不好再追问,两人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地回了周家寨,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来一回耽搁了一个多小时,到家的时候老妈已经做好了饭,周林一见周庆回来就赶紧进厨房去端菜,乐乐也在大嫂怀里尖声尖气地喊:“二叔回来了!吃饭饭!要吃饭饭!”

    大人关心的还是签合同的问题,周庆不等他们发问,就把钱从两只裤兜里掏了出来:“合同已经签了,那个老板我原来就认识,他让我直接当工头,每个月工资八千,干得好的话还有奖金。”

    “妈,这是预支的三个月工资,你先收好。”

    “这么多!”张翠红有点失态。

    她不是被这两万多块钱吓的,而是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刚从学校出来,没工作经验,年纪又小,根本不值这么多钱,老板出这么高的工资,一定是想让他干什么危险的事情。

    她男人周建忠就是贪图人家的高价“运费”,才被抓去坐了八年牢!这个惨痛的教训让张翠红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现在一听周庆拿这么高的工资,她就下意识地觉得这完全不正常。

    “小庆,这……这钱你赶快拿去退给人家!还账的事情咱们不急,你就在县城打工,少赚点都没关系,明年也足够还清账了!”张翠红是真着了急,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庆心里很感动,真的,他发现老妈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乎自己!

    这两年来,因为周庆学“茅山术”的缘故,他爸对他又打又骂,他妈对他也是冷嘲热讽,在外面读书一个月才回家一趟,可父母对他却没有一点好脸色,要说他心中没有一点怨气那是假话。

    但今天,他发现老妈是真的在为自己担心。一直以来,她都是爱着自己的儿子的!

    “妈!你不用怕!我们签了合同的,就是当伐木队的工头,不会干其他危险的事情!”周庆的眼睛有点模糊,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周志也在一旁劝说:“妈,你都没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呢,等我看看他们签的合同再说,如果真有问题,咱们把钱退回去,不让小庆去就是了。”

    周庆连忙掏出合同递给哥哥,周庆展开浏览了一遍,然后再逐字逐句地细读。

    过了好一会,他才笑着对张翠红说道:“妈,这合同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让小庆去当伐木队的工头,而且根本没有乙方违反合同的处罚条例。”

    “什么意思?”张翠红瞪大了眼,没听懂。

    她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农村妇女,哪儿懂得这些东西?

第四十一章 符文

    周志耐心地给他老妈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单纯的砍木头,不会让小庆做其他任何事情,而且就算小庆违反了合同上的规定,也不会受到处罚,当然钱是要退给人家的。”

    “真的没问题?”

    周志将合同还给了周庆:“没问题!要是小庆今年到那边做得好了,明年我也跟他一起去。我听洪强哥说,前两年跟他一起到缅甸去砍木头的都是赚了钱的。”

    “那就好!”张翠红对老大显然要信任得多,她拍着胸口对周庆说道:“既然是正经工作,那你去了就要好好干,老板对你好,你要懂得记恩,好好做事情来报答人家。”

    “妈我知道了。”

    周林也在旁边凑热闹:“二哥,过两年我也跟你去缅甸砍木头。”

    “挑两担烟叶你就喊累,还去砍木头?”一直没说话的周建忠心里其实也是美滋滋的。

    自己的儿子挺好,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拿回来这么多钱,等过两年小儿子也长大了,兄弟俩一年就能赚几万,到时日子可就好过了!

    “吃饭饭,乐乐饿了。”小胖娃见菜都摆上来了,大人们却只顾着说话不吃饭,心里早就不乐意了。

    “吃饭吃饭,我乖孙孙都饿了!”张翠红连忙招呼大家在饭桌旁坐下,然后给乐乐盛了一小碗鸡汤:“多吃点,以后像二叔那样长大高个。”

    周志和周林埋头吃饭不说话,他们俩身高都不到一米七,随他爸。

    今天两个儿子和媳妇、孙子全都回来了,这是过年后唯一一次全家大团圆,张翠红杀了一只鸡,又炖了腊肉香肠,菜摆了满满一大桌。

    屋子里充满着欢声笑语,比过年还要热闹了几分。就连一向和儿子没多少话说的周建忠,也问了周志和周庆几句,破天荒地关心了一下两个儿子的工作和生活。

    第二天还要早起干活,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各人便洗脸洗脚分头去睡觉,周庆和周林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同住一间屋子。

    兄弟俩回到寝室关上门,周庆便摸出五百块钱递给了周林:“拿去到学校改善生活,不要让咱爸妈知道,还有不能乱花!要是乱花钱让我知道,以后就一分都不给你!”

    “五百!”周林捏着五张红色大钞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钱!

    他在镇中读书,每周家里只给五十元生活费,要好几天才敢吃一份肉,班里玩得好的同学请他吃东西他也从来不去,怕的就是没钱回请让别人看不起。

    以前大哥也会偷偷给他零花钱,但最多就是一二十元,现在二哥一给就是五张大钞票,把他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高兴了一会,他才压低声音问道:“二哥,你一下就给我这么多钱,是不是打工赚了很多?”

    “没多少,就一千多。前几天有两个老板来赌石赚了大钱,给店里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周庆一边说话一边把书包里的零碎都摸出来放到床上。

    书包已经坏了,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学生,再背着个书包有点不好看,他准备过两天回县城买一个背包。

    周林拿起那个寸贝礼从小毛贼那儿收缴来的玉牌问道:“这是你买的?”

    “别人送的小玩意儿,顶多二三十块钱一个,这个玉佛好点,也就值一百来块,你要的话都送你了。”

    虽然说周庆第一次赌石就吃了药,但他这段时间学的知识其实还是很扎实,这三个小挂件他都看过,确实都是不值钱的低档货。

    周林乐滋滋地把那件玉佛挂在脖子上,又拿起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好奇地东看西看,周庆也不管他,脱了衣服准备睡觉。

    “二哥,这里面是什么字?”周林把手伸到他面前,指着手里的那个小钟问道。

    “哪有什么字?”周庆记得当时拿到这个小钟后他就看过,除了表面有些很细腻的纹路之外,其他地方都被把玩得很光滑,根本就没有什么字。

    “在这里面,字小得很,我用放大镜才看到的。”

    “怎么可能?”周庆连忙将小钟和放大镜接了过来,他觉得里面有字不大可能。

    如果这个小钟是铸造出来的,那要铸造出这么小的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要求十分精细,而且不便于量产,谁会花这么大的精力去铸造这么一个完全没有一点实用价值的小钟?

    而且就算要铸字的话也应该铸在小钟表面,铸在里面给谁看?

    如果要说它是微雕出来的话,周庆觉得更不可能,这个小钟的口子那么小,刻刀只能用十分小的角度才能伸进去,怎么可能在侧壁上刻字?

    怀着极度不相信的心理,周庆让周林打着强光手电用放大镜仔细一看,一句脏话不由得脱口而出:“我草!”

    原来这小钟的内壁,竟然真的刻满了字!

    不,不能说是字,应该说是符文,而且是周庆从未见过的符文。

    道教符流派众多,有许多都已经失传,周庆见过的更是没有多少,但他知道所有的符文都有两个特点,一是笔划繁杂,二就是长。

    但眼前这些符文却有方有圆,有宽有窄,而且非常简洁,确切地说,它们不像是任何一种文字,而更像是符号。

    这些符文笔划很纤细,但看起来十分灵动,只是刻得太小,就连周庆拿着鉴定玉石用的蔡斯标准三十五倍放大镜,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清楚。

    周庆觉得,如果这只小钟不是现代人精心制作出来的工艺品的话,那它有很大可能是一件法器,要不然根本无法解释那些不明用途的符文。

    对于法器周庆并不陌生,一气观中李逸云就有一枚用精铜打造的三清铃,高约二十公分,口阔九公分,有一个如同三叉戟一般的柄,内部有舌,持柄摇动的时候,“叮咚叮咚”的声音非常好听。

    李逸云对这个三清铃珍爱有加,连周庆讨要都不肯给,据他说这是他的师父周庆的师祖传给他的,是真正的法器,不仅能驱邪治鬼,还能摄人魂魄,曾经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

第四十二章 采烟

    师兄寸贝礼的法器更多,什么桃木剑、金钱剑、天篷尺、乾坤圈、三清铃等等,应有尽有,至于都有些什么功效,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周庆拿着放大镜看了好一会,却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将小钟收了起来不再想它,反正明天家里的活干完之后,他准备上猴子山一趟,到时再拿给师父鉴定一下就行了。

    修炼的事情他也不想让周林知道,免得传到父母耳中又生事端,兄弟俩熄灯各自睡觉。

    早上五点,周庆准时醒了过来,以往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去站桩,但今天显然不行,他们最迟在五点半就要从家里出发去烟地。

    烟叶是个很娇贵的东西,采摘时也有许多讲究,特别是不能在晴天中午过后温度较高时采收,否则烟叶就会失水发蔫或被阳光灼伤,难以烘烤。

    最好的采摘时间是在早上露水未干之时,烟叶上带有露水,更有利于保湿变黄,烤出来的烟质量更好。

    “周志,周庆,周林!快点起床干饭了!”老妈扯着嗓子在外面喊,周林很不情愿地在周庆的催促下起了床。

    这个“干”是腾越的万能动词,干饭,干菜,干酒,干烟,干架,干活……,在腾越,一天听得最多的肯定就是这个“干”字。

    早餐仍然是饵丝,浇上昨晚剩下的鸡汤,鲜美无比,周庆就着老妈腌制的酸菜,一连吃了两大碗,这才满意地挑起烟篮出发。

    烟叶必须在中午之前全部采收完,除了大嫂于敏留在家里带孩子做饭之外,全家人一个不落全都得去烟地。

    到烟地时天已经大亮,周洪强一家已经开始采摘烟叶,他们是坐拖拉机来的,比周庆家早到了一会,现在田坎上已经装了几大篮烟叶。

    烟地到那条两三米宽、只能通小拖拉机和三轮车的土路还有一百多米远,周庆和他哥的任务就是将采来的烟叶挑到土路上,等一会周洪强用拖拉机帮他们运回家去。

    周爸、周妈和周林就专门负责采摘。

    看看自家的烟叶还要一会才能采满一担,周庆提着扁担走到了周洪强家的烟田,他的扁担是特制的,比一般的更长更厚实,挑五百斤都没问题。

    “洪强哥,篮子装满点!”周庆将两个烟篮中的烟叶合成一篮,轻轻松松地挑在肩上,迈开大步往土路走去。

    平常人一担最多挑一百五六十斤左右,两担合在一起也不过才三百来斤,对于现在的周庆来说,挑起来还真是不感觉到吃力。

    “这小子,还真是个大劳力。”周洪强抬头看着周庆,对前面他老婆说道:“你说咱们陈总到底是怎么想的呀,要是让小庆去砍木头,说不定赚的钱比当工头还多,再说现在的工人又不好管,他这是何必呢!”

    “咸吃萝卜淡操心!”他老婆口中说话,手上却忙没有慢下来,“砍木头不辛苦呀?当工头不用干活,拿的工资比工人高,陈总这是照顾他呢。”

    “我晓得是照顾他!我就纳闷了,你说他和陈总是怎么拉上关系的呢?他一直在学校读书,有哪个朋友能够帮得上陈总的忙?”

    周洪强老婆沉默了一会,突然眼睛一亮:“我听隔壁二姨婆说小庆拜了个师父学茅山术,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你别拿到外面去乱说啊,要是让他妈知道了非得和咱们干架不可!”

    “我傻了啊我拿出去乱说,不过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等空闲了我得劝劝他,好好的一个孩子……”

    周庆还不知道他学茅山术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已经在村里传扬开来,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想拦也拦不住,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四担烟叶合成两担后很快就被周庆运到了拖拉机上,只不过周洪强家也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七八口人采摘的速度非常快,而且生烟叶又压称,就这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又采摘了好几百斤。

    周庆回去跟老妈说了一声,让他们将周志来不及挑的烟叶先堆到田坎上,他先去挑周洪强家的。反正拖拉机运的时候不可能将两家的烟叶混装,要不然拉回家去分不清楚。

    周庆和周洪强的弟弟周洪春又跑了三趟,就将载重一吨的小拖拉机装得冒了尖,周洪强发动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家里运。

    照这个速度,两家合起来七亩多的烟地到中午之前肯定能采完,只不过一点都不能偷懒。

    周庆就这样在两家地头跑来跑去地挑烟叶,连喝水的时候都没有坐下来歇息。

    周洪强家人多但地也多,两家的烟叶差不多同时采摘完,等最后一担烟叶装上拖拉机,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七亩多地的生烟叶将近一万七千斤,这其中周庆挑了差不多一半,一个早上挑八、九千斤烟叶走这么远,说出去恐怕都令人难以置信。

    今天的任务还很繁重,要把六七千斤生烟叶拴到竹竿上,然后再装进烤烟房,大家都不敢耽搁,烟叶装上车就开始往家走。

    回家吃完中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会,一家人又到烤烟房去开始理烟编烟。

    编烟不难,只要上手了就很容易,一个人将烟叶理顺,另外一个人接过来往竹竿上拴,只要配合得好,两三分钟就能拴一杆。

    烟编完还得把烟装进烤房,然后就是没日没夜的守火烤烟,这两个环节都是技术活,是决定烟好坏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关。

    不过烤烟装进烤房就没周庆兄弟俩什么事了,接下来的任务都是他爸周建忠的,守火烤烟、分拣分级,然后运到烟草站去卖,想拿到钱还有很多事要做。

    张翠红心疼儿子,让他们吃了饭早点休息,但周志看时间还早,便准备带着老婆儿子回老丈人家一趟,他老丈人家就住在隔壁村子,走路也要不了一个小时。

    周庆也趁机说明天要上班,现在去镇上还能赶上末班车回县城,兄弟俩匆匆忙忙地冲了一个凉水澡,又吃了两碗剩饭,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起程。

第四十三章 神形合一

    一气观还是老样子,本来陈辉准备出钱来将道观重新翻修一下,但李逸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观里的房子并不破烂,而且老老小小三四个人也住不了几间房子。

    寸贝礼带着吉生上山采药去了,观里显得更加冷清,周庆在后院老银杏树下看到了师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师父比一个月前似乎苍老了一些。

    他忍不住上前问道:“师父,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我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干,哪儿劳累得着?”李逸云摆了摆手,又叹了一口气,“前几天我觉得体内真和法力都很充盈,便闭关尝试突破,没想到还是不成,所以心里有些烦闷罢了!”

    真作用于肉身,法力作用于神魂,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对炼士来说,筑基就是第一道坎,而且是最大的一道坎,李逸云修炼一桩已经五十余年,从最初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屡试屡败,每闭关一次便多失落一分,有时他甚至怀疑修炼这一桩到底能不能筑基。

    “你师公未曾筑基,师父我也筑基无望,你师兄更是还差得远!”李逸云神色间很是黯然,让周庆听了心酸不已。

    “师父,咱们炼士筑基真的这么难?难道是天地元不足的原因?”

    以前周庆站青龙剑桩的时候,师父和师兄就老是说这桩架如何如何难,但他修炼到最后一式大圆满,也没感觉到底哪里有多难,两个月前自己开始站一桩,他们又说这个桩架更难,可自己也没觉得有多难。

    这筑基到底是真难还是假难?

    针对周庆提出的问题,李逸云回答道:“天地元不足固然是一个原因,但肯定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缘故,这东西犹如镜花水月,玄之又玄,我现在也说不清楚!”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你修炼一桩能够引入体炼为己用之后,便要开始尝试‘神形合一’,到时你就知道其中的难处了。”

    “神形合一?”周庆还没修炼到这种程度,当然不明白这是这么回事。

    而李逸云对周庆的问题,向来都是唯恐解释得不够清楚的。

    “天地万物皆分阴阳,人的身体同样也有阴身和阳身之分,修行人将看得见的肉身称为阳身,因其有形,也将它称为‘形’,也就是神形合一中的形。”

    “而除了肉身之外,人体内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阴身。中医说的奇经八脉,密宗所称气脉明点,丹经所云黄庭丹田等等,其实都是阴身上能量运转时的通道和节点,他和肉身相依相生,阳身生则阴身生,阳身亡则阴身亡。”

    “阴身看不见摸不着,但并不代表他不存在,比如像撞邪、失魂等虚病,就是阴身受了伤害,而道医中的祝由十三科专门针对阴身施治,治疗这种病往往能起神效。”

    “现在的修行者有性命一说,修性者只希图修心见性,元神飞升,修命者则只顾肉身,养精气神,希望长生不老!”

    “殊不知古人早就有言:‘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但修祖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阴阳本就相依相生,只修其一,阴盛则阳衰,阳盛则阴衰,如何能得长生?”

    周庆听得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修行有成的大德高僧,往往都是形容枯槁,而道门高人虽然看起来仙风道骨,到头来却总也躲不过三灾五劫。

    原来都是他们只修性不修命或只修命不修性的缘故!

    只听李逸云又说道:“咱们这一脉则不一样,无论是青龙剑桩还是一桩,都是性命双修的无上法门,到得最后再将性命合一圆满,性中有命,命中有性,阴阳调和,才能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人。”

    “人完整了方可成就本我,这就是本脉的炼己筑基,也是真正的修行之道!”

    阴阳调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说法。

    “师父,那你成就本我了吗?”周庆好奇地问道。

    李逸云一瞪眼没好气地说道:“废话!如果我已经成就本我,那不就筑基成功了吗?”

    他正是在形神合一这最后的关口上总是做不到完全融合,所以才迟迟不能筑基,周庆这一问正好戳到他的痛处,没有发火骂他一顿就算是好的了。

    周庆也发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不妥,连忙又开始师徒日常问答:“师父,筑基前后到底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在古时候,没有筑基以前只能称为修行人,筑基成功之后才能称为修士,才算是真正入了门,两者之间完全是天渊之别!”

    一气观虽然数代人未曾筑基成功,而且历经了许多劫难,但这些知识却还是一代代顽强地传了下来。

    “筑基成功之后,最大的区别就是从神识生出神念,可以隔空御物,能御使兵器毙敌于数里之外,神念强大的修士甚至能御器飞行,而没有筑基成功的人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

    “另外,筑基之后修士体内的法力会产生一种变化,以前需要使用符咒才能施展的术法都能信手拈来。虽然因为形神融合而不能修炼出元神,但肉身却更为强横,如果和其他修士斗法,光这一点就大占上风。”

    李逸云说到得意之处,不由得抚须微笑,仿佛自己就是他口中的筑基大修士。

    周庆也完全被师父描述的情形所吸引,特别是“御器飞行”四个字,让他对筑基无比渴望。

    师徒俩yy了一会,都觉得前途无量,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周庆突然想起那只小钟,连忙摸出来递给李逸云问道:“师父,你帮我看下这个是不是法器?”

    接着他又把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也摸了出来,“你用这个看,里面还刻了符文呢。”

    李逸云却没有接他的手电和放大镜,他将小钟拿到手上,释放出神识往里面一钻,片刻之后便惊喜地说道:“小庆,这可是件好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周庆“嘿嘿”笑道:“这是师兄给我的。”

    “他没有跟你说这是什么?”

    “他拿到手就给我了,没有仔细看,应该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第四十四章 九月

    (下午两点上试水推,热门分类,算是比较垃圾的一个推荐位,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恳请各位大大的支持,求收藏、推荐!小河顿首百拜!)

    …………

    “那你赶快收好,不要让他再看到。”

    李逸云也是偏心得厉害,他用神识感应着小钟内的情况,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这应该也是一件法器,叫摄魂钟,功效和你师公传给我那只摄魂铃差不多……不对,这东西不简单!”

    周庆眼巴巴地等着师父的解说,哪知李逸云却闭上眼没了下文。

    过了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睛眉头紧锁地喃喃自语道:“奇怪了!这里面的符文从来没有见过,它们到底有何妙用?”

    “师父,这摄魂钟是不是好的?能不能用?”周庆迫不及待地问道。

    修行之人又有谁不想拥有一件真正的法器呢?

    “符文完整无缺,钟体也没有损坏,这件法器应该是好的,不过能不能使用我也不知道。我的神识根本进不到这些符文里面去。”李逸云将小钟递还给了周庆。

    “师父,既然现在不能使用,那不如你先拿着,等搞清楚了再给我?”搞了半天是白激动了,周庆耍了个小心眼,想让师父帮他研究明白了再去要回来。

    哪知李逸云根本不上当,他哈哈笑道:“我融合形神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给你研究这个?再说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慢慢琢磨,总有一天能将它搞清楚。”

    最后,他又慎重地说道:“以我的神识都不能渗入这些符纹,可见炼制这钟的人修为肯定比我高,这钟是件法宝也说不定!”

    “你小心将它收好了,无论它是法器还是法宝,只要你修炼出了神念,就一定能将它搞明白!”

    周庆先将小钟挂在钥匙扣上,想了想觉得不妥,又把它取下来放回裤兜里,准备回县城之后再去买条牢固的链子来将它挂在身上。

    这小钟可是件好东西,要是不小心掉了,那才是哭都没地方去哭。

    天黑了寸贝礼和吉生也没回来,看样子他们师徒俩今晚要在野外过夜。

    李逸云和周庆也不担心他们,说了一会话后就开始站桩,这也是周庆到一气观来的最大目的,毕竟他站一桩才两个多月,桩架的细微之处如果不对的话他自己还感觉不到,时间长了养成习惯可就完了。

    不过周庆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李逸云对周庆的桩架十分满意,他甚至有点羡慕自己这个徒弟的资质,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通,一说就会,要是再这样过上两年,他都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在一气观陪师父住了一天,又缠着师父教了一些符和咒诀,第二天下午周庆才回到河顺。

    和前些时日比起来,玉瑾斋的客人明显少了许多。

    货源还是极大地影响了腾越县的赌石行业,不过这对拿固定工资的打工者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上班不累,一天很轻松就混过去了。

    一晃就进了九月,又到了学校开学报名的日子,周庆没有去关心这件事情,老赵也从来没有打电话来问过他的情况。

    高中不是义务教育,学校不会管你辍不辍学,特别是像周庆这样在班上吊车尾的学生,更是没有任何老师会关注他的存在。

    玉瑾斋的中高档赌石已经只有少量库存,光靠门口那些砖头料忽悠游客,根本赚不了几个钱,老杜开始琢磨着准备裁员。

    外边店面的两个店员可以裁一个……解石师傅两个都不能动,孙兆齐是关系户,要是开了他可能老板掏出去的钱更多。

    寸师傅是店里的顶梁柱,再没有生意现在也得养着,除非是这店不准备开了。

    至于小赵和周庆他们两个打杂的肯定要开掉一个,按理说应该要让周庆走,毕竟他是临时工。

    但老杜却很欣赏周庆,觉得他人勤快又本分,而且头脑聪明学东西快,只要过上一两年就能独当一面,到时他就会轻松很多,很是值得培养。

    可小赵是老员工,他在玉瑾斋已经干了两年,而且他家就住在老杜家不远,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杜觉得不好开这个口,因此一时之间没有拿定主意。

    他准备再看看店里的情况,如果过一段时间生意有好转的话,那就两个都用不着辞退了。

    所以这件事情在裁了一名店员之后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大家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没事的时候,周庆就将挂在裤腰上的小钟拿出来把玩,有时还输点法力进去做试验。

    可惜那小钟根本不给他面子,到现在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庆一无所知地每天混着日子,但作为玉瑾斋的老员工,和周庆一起打杂的小赵却已经有了警惕。

    他很清楚老板不会花钱养一个闲人,前面店铺的店员已经开了一个,按理说接下来就要轮到周庆,但直到现在这个临时工都还没被辞退,这说明他有被辞退的危险。

    虽然小赵平时老是叫嚷着辞职不干,但实际上他对这份工作是十分在意的。

    一个月三千块钱,有时还有红包拿,这种工作对于什么技术都没有的体力劳动者来说,并不是哪儿都能找得到的。

    小赵私下里也去找过老杜,希望能够保住这份工作,但老杜含含糊糊地推托说自己作不了主这让小赵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更加着急。

    经过仔细思考之后,小赵觉得这件事情的关键还是在周庆身上,只要能够说服周庆自己主动辞职,那他就不可能被裁掉,玉瑾斋总得要一个人来干那些力气活。

    但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周庆一听他这个建议就断然拒绝:“只要老板没辞退我,我在玉瑾斋留一天就有一天的工资,我干嘛要那么傻自己去辞职?”

    “这个……”小赵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一咬牙拿出几张钞票说道,“只要你主动去辞职,我就给你一千块钱,这五百算预付的,等你辞职后再付五百。”

    见周庆有些犹豫,他又说道:“你来的时候和老板说的干到国庆节,现在已经进九月份了,到国庆节也就一个月时间,不上班就能拿一千块,你去哪儿找这种好事?”

    这种好事确实不好找,周庆本来就已经准备要去向老杜辞职的,没想到只是拖了一天,就有人给他送钱上门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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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炼炁士介绍:
这是一个打着道门幌子,披着道士外衣的炼炁(qì)士传人在红尘中行走和修行的故事。周庆少年时拜一名老道为师,整日沉迷于站桩画符、掐诀念咒,并立志要成为一名道门高人。哪知当他站桩炼体小有所成之际,却惊闻师门一气观并非道门一脉,而自己竟然是一名炼炁士传人!数千年前,天地元炁浓郁,炼炁士多如牛毛,其中大能者甚至可焚江煮海、诛仙灭神!一千多年前,天地元炁逐渐溃乏,炼炁士渐成隐传,取而代之的是符箓、内丹等派别。身为炼炁士传人的周庆,在元炁溃乏的现代,又该如何走出属于他自己的修行之路?炼体?炼性?炼心?还是炼炁?另:书中所说诸般修炼法门,并未证实是可行之法,诸位切勿照此修行!否则后果自负!我本炼炁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本炼炁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本炼炁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