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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河有水     我本炼炁士txt下载     我本炼炁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逆脉符

    腾越自古就有“翡翠之城”的雅号,腾越县这个玉石街也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它位于建华路附近,里面出售玉器玉石的商铺和地摊连绵几条街道。

    除了每五天一次的集日外,平时这儿也非常热闹。

    古家的如意轩玉石店还算是小有名气,寸贝礼庆只问了几个地摊主就知道了它的位置,两人顺着别人指点的方向走了一小会,就看到前面一间很大的店铺。

    店铺门头上面和侧面都挂着如意轩的招牌,看起来生意确实做得不小。寸贝礼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先便往如意轩走去。

    刚走到门口,里面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店员就迎上来热情地打招呼。

    “两位老板需要点什么?我们如意轩是十年老店,货真价实,各种档次玉器应有尽有,另外还提供各个场口的毛料供您选择……”

    寸贝礼一身旧道袍,周庆背着书包一看就是个学生,他们两个看上去都不像有钱人,但依然拦不住这个女店员的热情。

    在腾越,因赌石而一夜暴富的人很多,只要走进玉石店,哪怕是个农民也没人小看。道士?谁说道士就不能赌石头?就不能买玉器?

    可他们两个还真不是来买东西的。

    寸贝礼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对那名女店员道:“贫道找你们老板有事,你去叫他出来一下。”

    女店员一听这道士语气不善,马上就想找借口拒绝,但寸贝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眼睛一瞪沉声说道:“贫道知道他就在后面,快去!”

    这一声轻斥带了一丝法力,虽然不多,但却已经能够影响普通人的思维。那名女店员只觉得头脑突然有些恍惚,不知怎么就对寸贝礼弯腰说道:“两位老板稍候,我这就去。”

    另外两名店员有些诧异地看了这边一眼,其中一名走过来把两人请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又倒了两杯水上来。

    只过了几分钟,一名中年男子就匆匆地从后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满面笑容地问道:“两位老板,不知找我老古有什么事情?”

    不用说,这就是古维的亲爸古大刚了。

    寸贝礼等他在对面坐下了,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这特么是上门来找事的啊,当老子好欺负不成?

    古大刚脸色一沉就要发作,却见坐在对面那道士一眼向他看来,那目光中似乎带着无尽寒意,让他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寸贝礼再伸手虚虚一按,古大刚顿时就觉得连喘气都十分困难。不光是喘气困难,连手指头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不要激动。听贫道把话说完,你自己再衡量衡量。”

    寸贝礼脸色仍然平静如常,他们师兄弟俩是来讲道理的,要以理服人。

    当然,给他施加点压力,使个定身术和禁言术,这也是为了让对方安安静静地把话听完,并没有仗着术法欺负人的意思。

    “你的儿子……”寸贝礼转头看向周庆,周庆连忙会意地接道:“古维。”

    “你的儿子古维和贫道的师弟是同学,昨天早上他们两人起了一点小冲突,仅仅只是发生口角,双方都没有动手。”

    “但昨天晚上,他指使其他人到我师弟的房间偷走了我一气观的镇观之宝两本传承了近千年的经书。这两本经书都是古籍孤本,对贫道来说,这两本经书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当然……如果你硬要用钱来衡量的话,贫道可以告诉你,元末明初的古籍孤本,每一本至少都价值千万!”

    “不过,贫道不要你赔钱,只要自己的经书!”寸贝礼竖起三根指头,“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不将书送回来,那就怨不得别人,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现在你可以说下你的意见了。”

    话音刚落,早就憋得脸红筋胀的古大刚突然就觉得全身轻松下来。

    终于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而且身体也能动了!

    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但古大刚并没有趁机发作,刚才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太可怕了,他不想再尝试一次。

    而且,这事情如果是真的话,好像他确实也不占理。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古大刚已经觉得这件事情有百分之八十是古维干的了。

    但他觉得坐在对面这面目可憎的道人明显是在趁机敲诈,什么经书能够值一千万?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经书是我儿子叫人拿的?”

    “证据?到时你自己去找公安局要。这件事情昨天晚上我师弟已经报了警,警察已经提取了各种遗留证据。难道你觉得这么简单的案子,他们会破不了案?”

    “他昨天一天都在学校,肯定是通过电话和别人联系的,只要顺着他的通话记录一查就清楚了。”周庆在旁边插了一句,这办法也是他昨天晚上琢磨出来的。

    只要警方出面,古维就算删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也没用,分分钟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古大刚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在狠狠地骂着那个败家子!

    自己一天到晚见人就卖笑,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这狗杂种倒好,在外面鬼混不说,现在还给他惹来这么大一桩祸事!

    他现在只希望那两本经书还在古维手上,要不然这个道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还会有麻烦。

    “好了,三天过后,贫道再登门拜访!”寸贝礼也不管满脸阴沉的古大刚,站起来往外就走,周庆连忙快步跟上。

    整个过程没有传说中的飞扬跋扈和激烈冲突,双方只是坐在那儿平平淡淡地说了几句话,但寸贝礼相信古大刚不敢赖账。

    就算他敢赖账,寸贝礼也有的是办法来对付他。

    等出了店门,周庆才问道:“师兄,就这么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寸贝礼笑道,“我用真气在他冲脉内种了一道逆脉符,这几天卯酉二时会受点苦……算是对他养子不教的惩罚。”

    其实岂止是受点苦?这真气逆脉而行的滋味,绝对会让古大刚觉得生不如死!

    周庆听得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师兄,我觉得罪魁祸首还是他儿子,应该让他儿子也吃些苦头才对,你把逆脉符的法门教给我,我下午就去给他种一道。”

    “你以为是种田那么简单啊?真气不能离体,种什么种?”

    “术法只是细枝末节,你现在的任务是站好一桩,等以后练出了真,想学什么法术就学什么法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说得好有道理,周庆顿时哑口无言。

    “现在去把经书拿回来。”两人走到无人之处,寸贝礼拿出一张符纸,又掐了一个手印开始念咒: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

    咒语刚停,他手上的符纸“扑”地一声就燃了起来,凝成一股青烟,仿佛有灵性一般直往西北方向飘去。

第十七章 红尘磨砺也是修行

    青烟凝而不散迅速飘飞,两人顾不得路上行人惊诧的目光,提起真气跟在后面就开始追赶。

    眼见得那股青烟穿过了半个县城,进入一片棚户区,然后一头钻进了一间低矮的小四合院内。

    院门紧锁,很显然里面没人,寸贝礼毫不犹豫地扭开铁锁走了进去。

    天井很小,周围的土墙瓦房也很破烂,房间的窗户竟然是糊的报纸,而且还满是窟窿。看这模样,这家主人要不是穷得穿不起裤子的话,就是已经搬迁将这房子废弃了的。

    青烟已经消散,两人只得分头一间间地寻找,第一间房门连锁都已经生锈,周庆从窗户上的窟窿往里一看,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于是便往下一间房走去。

    刚推开门,一股溲臭味扑面而来。

    周庆屏住呼吸走了进去,只见房间里一张小破桌子上放了几个一次性饭盒,里面有一些剩菜,桌子边上还有一只可乐瓶,里面装着半瓶金黄色的液体。

    仔细一看,周庆不由得“嘿嘿”地乐了起来,原来这正是他昨晚被偷的那瓶药酒,不过已经被人喝了一半。

    当初师兄告诉过他,这药里面的乌头有大毒,用酒泡后毒性更烈,所以千万不能食用。这几个小贼喝了半瓶药酒,估计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小庆,找到了!”寸贝礼在天井里叫了一声,周庆连忙把那半瓶药酒放进书包里走出房来,问道:“师兄,经书有没有损坏?”

    “没有。”周庆接过两本经书翻看了一遍,果然还是和原来一样完好无缺,连里面夹的书签都没有动。

    “师兄,这……真是元末明初就有了的?”

    看着这两本还有九成新的经书,周庆心中不禁起了疑问,七八百年过去了,这纸质的书怎么能保存得这么好?

    如果是在特殊的环境中保存还有可能,但周庆知道,这四子真经平时师父就将它们放在卧房内的书架上,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保护。

    “这书用的纸和普通纸不一样,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有研究过。”寸贝礼对这些道经的态度和师父一样不是很在意,毕竟修炼的功法不一样。

    刚刚开始修行的时候还可以用道经来作为借鉴,取长补短融会贯通,在没有修炼出真以前,玄门术法也非常好用,但修行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些经书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了什么用处。

    所以寸贝礼很快就转开了话题,他从道袍的袖笼子里摸出几样东西递给周庆道:“这几样小玩意你拿着,算是这小贼的赔礼。”

    周庆把东西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两块玉牌子、一尊小玉佛和一枚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铃。

    玉牌的料子不好,质地粗,底呈灰白色,就连周庆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这两样东西根本不值钱,小玉佛看上去要稍好一些,但也属于是低档货。

    想来也是,如果这些东西真值钱的话,那小贼就不会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了。

    只有那个还没核桃大的小铃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光从外形来看就十分精致,周庆把玩了一会,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铃铛里面怎么是空的?”

    “这不是铃铛,这是钟。”寸贝礼指着上面雕刻的那条小龙,“看见没,这是蒲牢提梁,铃铛是不会用它来作提梁的。”

    “为什么?”

    “钟和铃之间的差异,就在于内部有没有舌体,无舌为钟,有舌为铃。用其它物件撞击表面发出声音的叫钟,靠舌体撞击内壁发出声音的叫铃。”

    “这条小龙是‘龙生九子’中的第四子,名字就叫蒲牢,传说它受击就会大声吼叫。”

    “古人们依据它的这一习性把它安在钟上,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以助其鸣声远扬。”

    “铃铛不靠外物撞击来发出声音,所以不会用蒲牢来作为提梁。明白了没?”

    “明白了!”周庆将几样小玩意丢进书包说道。

    寸贝礼又对他说道:“经书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亲自处理。我也不要他赔钱,但既然惹到我一气观,好歹也要受点惩戒。”

    “对了,师父让我转告你,放假后在山上多住几天,他好监督你练功。”

    周庆心里暗自为难,想了一会,他还是对寸贝礼说道:“师兄,我父母不知听了谁传的谣言,说我跟师父学的是茅山术,怕我以后五弊三缺,因此竭力阻止我上山去见师父。”

    “不瞒你说,以前我每次到一气观,回家之后都要受父母责骂,如果是一天两天还好,如果时间长了,我怕父母会找上山去,到时……”

    然而寸贝礼却不准备在这事上面帮他。

    “小庆,修行并不只是站桩打坐,红尘炼心也同样适用于咱们炼士!世间诸事,都可以算是一种磨砺,处理好这些事情,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修行。”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靠你自己!”

    望着飘然而去的寸贝礼,周庆心里充满了苦涩。他不相信师父会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难道这是逼迫自己离家出走么?

    还是说修行就必须抛弃家庭?

    原本十分期盼放假的他现在却希望假期尽量迟些到来,但时间不会因他停止或放缓,仍然一天一天地向暑假逼近。

    他没有去过问经书被盗的事,也不知道古大刚到底给了寸贝礼什么补偿,他只知道古维被拘留了五天,出来上学之后避他如蛇蝎。

    想必父子俩都吃了师兄不少苦头。

    无论如何,修炼是第一要务。十来天过后,周庆的一桩已经能够站到十分熟练,下一步就是配合手印,最后再加上心法运转。

    三者配合也能够做到松静自然,一桩就算是真正入了门,但这个时间周庆估计最快也要一年。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周庆仍然还是老样子。

    语文和文综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考个不错的分数,至于数学和英语,考的是他的眼力和运气。

    七月六日下午,学生离校,假期正式开始。

    周庆无精打采地回了出租房,心情烦燥到无以复加。正在这时,铃声突然响起,他摸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大哥周志。

    “哥……”

    “小庆,你们放假了?”

    “嗯,明天早上回家。”

    “那你等下到我这边来一趟,我买了两斤黑蜂糖,你带回去给妈吃。”

第十八章 打工也要有关系

    周志在县城做送水工,工作非常辛苦,但工资还不算错,夏天旺季的时候能够拿到三千多。不过他有老婆小孩要养,日子照样过得紧巴巴的。

    “哥,你都几个月没回家了,这次请个假一起回家一趟?”

    周庆试图将大哥拉回家做挡箭牌,却被周志在电话那头毫不犹豫地拒绝:“请不到假,热天生意好,老板还准备请两个打假期工的学生来帮忙呢。”

    “……那我马上到你那边来。”

    放下电话,周庆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在假期工这上面做做文章。

    暑假的时间自己也完全可以留在县城打工,反正父母也不在乎他的学业,能够赚点钱拿回去补贴家用,他们肯定会同意。

    不过去和大哥一起送水肯定不行,到时自己偷跑上猴子山,他老妈打电话过来一问就要漏馅。

    打什么工好呢?

    正想得入神,却听见黄辉站在门口咋咋呼呼地叫道:“庆哥,今天别慌着回家,晚点有人请吃饭,咱们一起去。”

    “不去!”周庆随意地挥了挥手,“再说别人请客,我去算什么事?”

    “又不是外人,是我一个朋友想到我家厂里去当学徒学玉雕,我爸已经同意了,所以他晚上请我吃饭。”

    “帮朋友一点小忙还要人请吃饭,我说你小子够可以的。”

    “不就是一顿饭嘛,谁请不是一样?又花不了几个钱,再说朋友在一起图的就是高兴嘛,计较那些就没意思了。”

    黄辉有钱的时候还是挺大方的,也没少请周庆吃饭,所以周庆只能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说的也是……话说你家那个作坊的学徒工一个月能有多少工钱?”

    “学徒工资每月五百。”

    “我去!才五百?黄辉,我说你爸良心也是大大的坏,剥削人这么狠。”周庆有点不敢相信,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是五百块钱,当然知道这点钱能够做些什么。

    “你懂个屁!”黄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五百块已经算高的了,有的还给三百元呢。学徒你懂不懂?那是来学手艺的,手艺学到了才能拿高工资!”

    “知不知道我家的大师傅多少钱一个月?告诉你,每个月最少两万!”

    “小灰灰,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周庆抓过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学徒工是来学手艺的,他们做不了什么有用的工作,因此拿不到什么工钱。”

    “要想拿到高工资的话,就得等出师之后……我理解的没错吧?”

    “正确。”黄辉换了一副嘴脸,笑眯眯地竖起大姆指说道:“孺子可教也!”

    周庆感叹道:“这特么的钱还真不好赚,我先前还准备暑假到你家去当学徒工……”

    “一个暑假能学到什么?如果你毕业后还想去的话,我叫我爸给你八百,而且还包吃包住!”

    “毕业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黄辉,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招假期工的?累点也不怕,但工资必须要高点。”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整天在学校也没关心这些事情……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爸。”

    “他认识的老板多,找份假期工作应该没问题。”黄辉一边说一边摸出手机拨打。

    “爸,忙不……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明天一早就回家……是这样的,我一个玩得好的同学假期想找份临时工来做,找你打听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经验?我们是学生,哪有什么工作经验?特长的话,力气大算不算?他扛两三百斤都轻松得很……这个真没吹牛……他就在我旁边等消息呢,你快点帮我问哈。”

    “……就是几个同学吃顿饭,真不喝酒……没有女同学,爸,我挂了。”

    “你爸想抱大孙子了。”周庆忍不住发笑,“我发现吴婷好象对你有意思,不如你们凑合凑合,找个机会把事给办了。”

    “你好歹是个预备役道士,别整天想着这些女啊色的行不?”黄辉痛心疾首地说道,“再说人家还是个孩子呢,肥肉吃多了不好。”

    “你别老是关心我的感情生活,难道我堂堂玉器加工厂的少掌柜会找不到老婆?说说你自己,庆哥,你一天装得正儿八经的,刘佳佳暗恋你你真不知道?”

    周庆断然否认道:“没有那回事!刘佳佳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家庭条件应该也很不错,她怎么可能看得我?”

    “我跟她同学一年多了,说的话都没超过十句。”

    他醉心于修炼,对这些情啊爱的还真是完全没有去想过。

    “你就装吧!其实上次古维找刘健的麻烦,根本原因还是出在你身上。”黄辉嗤笑道。

    “……这话该从何说起?”周庆满脸疑惑地问道,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古维啊。

    “古维想泡刘佳佳,但刘佳佳却暗恋你,古维不敢直接找你的麻烦,于是经常和你一起玩耍的刘健同学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不应该是你和我在一起玩的时间最多吗?骚年,你想太多了。”周庆挥挥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因为黄辉他爸的电话打过来了。

    通话很快结束,黄辉得意地眨了眨眼,笑道:“辉哥出手,什么都有,我爸说了,有一家卖毛料的要招临时工,条件刚好适合你。”

    “主要工作是搬运和整理毛料,上班时间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中午老板提供午饭,要求有力气能吃苦,必须做一个月以上,工资按天结算,一百块钱一天。”

    “工资这么高?不会是骗人的吧?”周庆有点怀疑地问道。

    按现在腾越的工资水平,如果是这种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工作,一般就是一千多,能上两千的都很少。

    腾越县人口多,工作机会少,很多腾越人都到外地找活干,现在黄辉告诉他一个月能拿三千,他当然会有所怀疑。

    “怎么会是骗人的?这家店规模很大,光解石的‘发财机’就有五台。老板对人也不错,我上个月才跟我爸一起去那儿买过料子。”

    “既然规模这么大,他应该招固定员工啊,怎么会招临时工?”

    “人家当然有固定员工!”好不容易有个给周庆释疑解惑的机会,黄辉表现得很有耐心。

    “招临时工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店里有一名员工搬石头时把腿给砸了,短时间内上不了班。”

    “每年的七月份到国庆节是旅游旺季,外地人来旅游的多,买玉器毛料的也多,所以必须要招临时工来帮忙。”

    “工资确实比做其它的要高,但工作也累,不比干工地轻松,到时候你自己去试过就知道了。”

    “吃苦我倒是不怕,哥有的是力气。”周庆抬手握了握拳头,将这件事情愉快地决定下来。

第十九章 与众不同的一气观

    时间还早,周庆得先去哥哥那儿将黑蜂糖拿过来明天带回家。

    他没打算坐车,走路能锻炼身体,而且还能省一元钱。走了半个小时,周庆才来到他哥哥位于老城区的出租房。

    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见大嫂于敏正坐在那儿择菜,她旁边一个两三岁的小胖娃也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自己。

    于敏热情地站起来招呼他:“小庆,快进来坐,饭马上就好了。”

    “大嫂,你别管我,有个同学请吃饭,等会我拿了东西就要走。我哥呢,还没下班啊?”

    “我专门去买了菜呢!你哥他要天黑才能回来,现在生意好,也能多赚点钱,不过就是累人,每天回来都说腰酸背痛。”

    于敏一说起来就有点心痛老公,整天扛着三四十斤重的水桶上楼下楼,这份工作确实也是辛苦。

    “等下次我过来带瓶药酒给他擦,效果挺不错的。对了,我同学帮我介绍了一份假期工,每天有一百元钱,我回去耽搁几天就来上班。”

    “什么假期工工资这么高?”

    “河顺那边的玉石店,就是搬石头,下劳力。”周庆弯腰将小胖娃抱起来逗他:“小乐乐,这么快就不认得二叔了?”

    于敏笑道:“他呀,刚才还念着二叔呢,现在看见了又不叫人。乐乐,叫二叔啊!”

    小胖娃有点认生,不过也好哄,周庆拿出几根路上买的棒棒糖就把他逗得眉开眼笑,不一会儿就亲热得很,“二叔二叔”地叫个不停。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黄辉就打了两次电话催促,周庆拿了蜂糖连忙往回赶,这次也没有图省钱,坐了公共汽车。

    黄辉和他朋友以及他朋友的女朋友已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店等了小半个钟头,不过也没有显得有什么不耐烦,双方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上菜开吃。

    黄辉的朋友吕鑫也只有二十来岁,短袖短裤人字拖,长得也没有什么特点,不过很好相处,听黄辉说周庆在学校里号称“双花红棍”,还开玩笑请庆哥以后罩着他点。

    吕鑫的女朋友何素梅长得不错,人也很大方,配吕鑫绰绰有余。

    一顿饭吃得很是融洽,因为有女孩子在,一人只喝了两瓶啤酒,大家都能保持清醒。周庆和吕鑫互相留了电话,本次聚餐在友情与和谐中结束。

    黄辉也在他老爸的电话催促下连夜回了家,他家本来就住在县城,只不过离学校有点远。

    周庆一个人回了出租房,读书、打坐,凌晨五点起床到凤凰山上去站桩,下山之后在小摊上吃了一碗饵丝,又回出租房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母亲做了大半辈子农民,父亲在坐了八年牢出狱后也老实了下来,老两口成天都呆在地里侍弄庄稼。

    再次见到二儿子,他们的心情有点复杂。

    有些愧疚,有些后悔,也有些恼怒。

    如果不是当年日子太过艰难,再加上大儿子结婚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他们又怎么会轻易就收了李逸云一万元钱,以至于现在后悔莫及。

    当周庆说起假期要在县城打工的事情之后,他的父母并没有阻挡,相反还十分支持。

    因为他们觉得让儿子离猴子山远点更好,最好是等一气观那老家伙死了再回来。

    这样一来,周庆也没了什么担忧。

    下午安安心心地在玉米地里锄了半天草,第二天一早背了书包出村,向镇子方向走了两里地,看看左右没人,才悄悄地转道向猴子山进发。

    对于周庆的到来,李逸云显得很高兴,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到后院去检查这大半个月来站桩的效果。

    “呵呵,姿势已经准确无误了!”看过周庆的桩架之后,李逸云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稳重,“小庆,进展不错。”

    周庆“嘿嘿”傻笑了两声。

    李逸云又问:“平时站桩过后会不会觉得疲倦?周身会不会酸痛?”

    “开始十来天站桩过后累得差点爬不起来,最近这几天好多了,站完桩只是隐隐有些作痛,擦过药酒就基本上感觉不到了,而且感到精力非常充沛。”

    “这就对了。开始的时候周身酸痛、感觉很累,那是因为你的筋络骨骼还没有适应新的桩架,时间一长自然就好了。”

    “对了,你现在既然已经不会感觉酸痛,下一步就能达到‘松’的地步,从现在开始,站桩的时候可以试着运行心法了!”

    “师父,您不是说要手印配合桩架站熟了之后才能运行心法吗?”

    “对啊,你现在捏手印站桩的姿势已经很标准,而且站桩过后不酸不痛,精力充沛,这就已经算是站熟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周庆还以为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开始运行心法呢。

    李逸云得意地哈哈大笑,他的声音非常洪亮,根本听不出这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

    “你师兄十一号要下山去做法事,到时你跟他一起去长点见识。在此之前,你就留在山上修炼,正好我可以用真帮你导引,可以省不少功夫。”

    周庆点了点头,随后问了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师父,我看其他的道观,都是大开山门广纳信众,为什么咱们一气观却山门紧闭不接香客,反其道而行之?”

    他觉得父母对他的误会,与一气观的行事有很大的关系。

    要是一气观大开山门接待香客,让更多的人了解一气观,那所谓师父修习茅山术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李逸云抚须笑道:“各人走的路不同罢了。其他的宫观寺庙,有的欲图以功德入道,有的是为了振兴道统、光大门楣,有的则纯粹是为了钱财。”

    “无论是哪一种,都希望香客云来,名扬四方。一气观则完全不同,咱们炼士修行既不靠功德,也不屑于搜刮财物,为什么要把本就不多的时间,浪费在接待香客这等俗事之上?”

    “有那时间,我还不如炼几炉好丹呢。”

    周庆一个劲地忽悠:“师父,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您老人家亲自过问,咱们完全可以招人来做这些俗事!“

    “等以后香客多了,有了钱,咱们不是就能多买一些好药材吗?”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等一气观名气大了,信众多了,谁还敢说师父修炼的是茅山术?

    一人一口唾沫淹不死他!

第二十章 意守黄庭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要开山门接待香客的话,一气观最少还要新建财神殿、文昌殿、三官殿、娘娘殿、斗姆殿。”

    “再加上供奉的神仙,需要的钱可不是小数目。”李逸云掰着指头一一数落。

    周庆也觉得自己确实是想得太简单了,以现在一气观的规模,如果不新建几间大殿,香客来了就只能去三清殿和药王殿。

    那些求财的、求子的、求功名的、求升官的,他们来了去哪烧香?

    修这么多大殿,就是在外面交通方便的地方都要花不少钱,更何况是在大路都没有一条的猴子山上?

    算了,还是先这样将就着过吧。

    李逸云一挥大袖:“这事情我不管,你和你师兄自己看着办,但有一点,不能扰了我的清静。”

    他对于增建道观接待香客没有兴趣,但对于周庆的修炼却比周庆自己还要着急,还没扯上几句闲话,他又将话题转到修炼上来。

    “别人看来,站桩似乎很简单,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行,但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只是讲表面功夫,确实不难。”

    “难就难在桩架细微处的调整,以及和持咒、结印、行诀三者之间的配合,只有将以上种种结合在一起,方能显出一桩之神妙!”

    “……修行修心,这个心呢,可以从多方面来理解,其一可理解为心意。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非常讲究这个,古人写作,讲究的是“文以意为先”

    “泼墨挥毫,讲究的是笔意,或纵横,或潇洒,或空灵……作诗、作画、弹琴、唱曲,无不如此。”

    “行拳站桩同样要有意境,拳有拳意,桩有桩意!要想练出真功夫,就必须要存意,意积累得多了,方能蓄势……”

    “其二可理解为心境,红尘炼心,炼的就是心境,在红尘中体会波澜后之平静,繁复后之至简。面对红尘诱惑、人情冷暖,你也能做到‘也无风雨也无晴’时,心境就算是做到了超然……”

    “你牢牢记住两个字:静!净!”

    “其三可理解为心念,即念头和意念,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精神高度集中之后产生的精神力。打个比方,当你闭上眼睛,把注意力放在你的左手,这个时候,你只能感觉到左手。”

    “当你聚精会神地读书写字的时候,屋子里进来一个人你也感觉不到……这些都只是心念最基本的表现,当你的心念修炼到足够强大时,就能产生神识!”

    “更进一步心神合一,便可以沟通天地,感应元!一桩炼心炼神,引炼,它之静桩又名伏桩,原因便在于此!”

    周庆听得入了迷,师父这一番讲解深入浅出,解了他心中许多迷惑。

    这其中的很多道理,要是让他自己去悟的话,说不定一辈子都可能想不到,这也正是有传承有师父的好处。

    不过他还有疑惑。

    “师父,那天您教我的心法之中,有‘意存黄庭’之说,但这黄庭到底指的是什么地方,我还不大明白。”

    “前些时日读《黄庭内景经》,里面说‘耳象昼夜空如聪,中有黄庭主听门’,‘安在黄阙两眉间,此非枝叶实是根’,这其中说的黄庭应该是在脑部。”

    “但在《黄庭外景经》中,又有‘五脏之主肾为精,出入二气入黄庭’,‘上有黄庭下关元,后有幽阙前命门’之说。”

    “这两句经文中描述的黄庭所在,一在胸,一在腹,与《内景经》所说又完全不同,到底哪一种说法才是正确的?”

    “咱们心法中所说的黄庭,到底是指的哪个部位?”

    一气观的炼士一脉,各代祖师都没有留下任何经书典籍,观中藏书也全是道经,因此观内众人平时也将研读道经作为辅助修行的方式,对于道门经典的《黄庭经》,李逸云当然比周庆更熟悉。

    所以对于周庆的问题,李逸云毫不迟疑地给出了解答:“《黄庭经》中所指三处黄庭所在,正好对应道家内丹一派的上、中、下三丹田,因此并没有对错之分。”

    “咱们不是修炼丹法的,当然没有丹田一说。但心法中所指的黄庭,确是与内丹派的上丹田不谋而合,也就是泥丸宫。”

    “脑为髓海,泥丸为首,为百神之主,意存黄庭,即是内丹派的意守上丹田。”

    说到泥丸,周庆当然是熟悉得很,“真气出泥丸”,他可是在一年前就已经修炼出了真气的。

    既然没了疑问,那就开始修炼。

    李逸云催促着周庆到后院摆开桩架,咒印齐施,然后开始在心中默念心法。

    “湛湛澄澄,杳杳冥冥。昏昏默默,纯纯全全……调息绵绵,似有而无。”

    “外念不入,内思不出。三元幅辏,四象合和……无弦之曲,不抚自声。”

    “冲和透,甘露洒心。存神定意,息停脉住。万念归一,一念归无。……”

    李逸云在他身旁说道:“你只管意守黄庭,师父帮你调和骨脉。”

    说罢伸出右手搭在了周庆头顶,然后调动一股真异常小心地钻进他的头部。

    这股真一路往下,经颈椎后立即一分为三。

    一股经脊椎、腰椎至骶骨,然后再次一分为二往下肢走,髋骨、股骨、髌骨、胫骨和腓骨、跟骨、跗骨、拓骨,到此为止,真已经消耗殆尽。

    另两股真分别从肩胛骨、锁骨至肱骨、骨和尺骨、腕骨、掌骨、指骨,最后真同样消失不见。

    所有真经过的路线既有经脉,又有骨骼,这正是李逸云所说的“调和骨脉”。

    此时的周庆只是有点恍恍惚惚,但第一次用心法配合站桩,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恍惚之间,周庆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是浸泡在温泉之中一样,舒服得他差点呻吟出来。

    但没过多一会,他就失去了对肉身的感觉,思维也开始迟钝起来,甚至忘记了他自己是谁。

    但他的意识还在,他牢牢地记住了师父的话意守黄庭,因此他现在觉得自己身处虚空之中,四周上下都是一片白雾,有点无助,有点迷茫。

    普通人看来,“入静”这种说法本身就很矛盾,既要万念俱无,什么也不能想,却又要意守黄庭。

    意守黄庭本身不也是一个念头?

第二十一章 求嗣醮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其实修行方面有很多东西,都是说不清道不明,只有自己修行到了那个境界,亲身体会过才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哇,原来是这种感觉!

    周庆现在就处于“这种感觉”之中。

    一连三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周庆都在站桩。

    如此高强度的修炼,消耗当然也是十分巨大,他每天都要服两枚草灵丹,而且还要师父和师兄轮流用真为他调和骨脉,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地做到“松”和“静”,至于“自然”,那还需要一段时间。

    真正的深层入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

    2012年七月十一日,星期三,农历五月二十三日,癸酉。宜:嫁娶、祈福、求财、祭祀……

    天还没亮,寸贝礼和吉生师徒俩就收拾好做斋醮所需的一应法衣、法器下了猴子山,然后坐上早就在山脚等候的皮卡车,一溜烟到了镇上陈辉家。

    周庆当然也跟了去,用师父的话来说,修行之道,应当松驰有度,而且也应该慢慢接触这些了。

    候桥镇位于腾越县西部,西北面与缅甸接壤,境内有国家级一类对外开放口岸候桥口岸,是滇西对外开放的桥头堡,也是集边境贸易、边境旅游和物资聚散于一体的边关重镇。

    陈辉家就在镇子北面,旁边就是他开的辉腾木材加工厂。

    法坛是早就搭建好了的,上面供奉了四尊神位,分别是:碧霞元君、司命真君、文昌帝君和豁落灵君,神位由红纸黑墨写成。

    “师兄,我做什么?”周庆见师兄和吉生上下忙个不停,于是便想去帮帮忙。

    “你什么都不用做。这求嗣醮虽然极少用到,但所有法事的程序都差不了多少,无非是疏文符咒、步罡手印有所不同。等会你看仔细了,将整个流程都记下来。”

    此时已经是辰时四刻,吉时将近,寸贝礼交待了两句,便带着吉生去沐浴更衣。不多一会,两人身着法衣回到了法坛跟前。

    吉生双手握了一柄玉如意,寸贝礼身背法剑,将法印、法磬、令牌、镇坛木等法器一一置于坛前供桌之上,又摆上香蜡纸、香花、美酒、香茶、水果等供品,然后跪在坛前,轻诵净口、净身、净心三神咒。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

    “依日洗身,以月炼形。仙人扶起,玉女随形。二十八宿,与我合形。……”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陈辉夫妻二人也穿得整整齐齐地肃立在一旁,心情既紧张又期盼。

    三神咒诵完三遍,再诵祝笔、祝墨、祝纸三真言。

    等到巳时刚至,寸贝礼长身而起,来到早就摆放在一旁的书桌前,提笔写求子接嗣疏。

    “弟子寸贝礼,谨以素筵花果净水之仪,敬献于碧霞元君;九天司命真君;先天豁落灵君;文昌梓潼帝君座前。伏以神恩广大无感不通。

    圣泽巍峨有求皆应,稽查善恶之权,主持功过之柄……

    叹伯道之无儿,悲潘安之孤独,膝下稀微。椿萱爱孙心切,天伦畅乐修夫妻育子志殷,兴怀不寐,耿耿聚衷。

    伏乞三清堂,帝恩开施格外,大溥洪慈……

    天运壬辰年丁未月癸酉日弟子寸贝礼九叩上申。”

    写完疏文,寸贝礼又在落名处盖上“道经师宝”法印,吩咐陈辉夫妇二人到坛前跪下,上香,然后抽出背后七星法剑开始步罡踏斗请神。

    步罡踏斗是玄门作法通神之要关,其一要有法力在身,其二步法万万不能踏错,其三要配合相应的掐诀和咒语,此三者缺一不可。

    有些人既无法力,又不会真正的咒诀,甚至根本不清楚其意义所在,只是学到一些皮毛便敢开坛作法,如此又怎么可能通达神灵?没有效果也是自然的了。

    寸贝礼可不是“有些人”,他是有真传在身的,而且法力十分深厚。

    此时步罡踏斗已经进行了一半,法坛内外一片寂静。

    贪位起至破位止,寸贝礼望北斗拜二十四拜,叩齿三十六通,转身步阳门。

    阳门从魁位起至(piāo)位止,望北斗再拜二十四拜,然后转身至法坛前,面朝北掐诀念咒七次,右手持法剑,左手掐剑诀,上叩法剑一下。

    “叮”一声响过之后,院子上空突然平白起了一阵清风。

    寸贝礼低声喝道:“太上之法授吾,依旨任吾之行,应吾之道,承吾遮隐,急急如律令!”

    说完又击法剑一下,望空拜了八拜,这才用法剑把先前写就的求子接嗣疏一挑,拿起桌上杯子,将杯中清水含了一口,鼓腮撮唇猛地往疏文一喷!

    那清水夹着他满口真气法力,刚一出唇便化作一团水雾,这团水雾裹住剑尖的疏文,竟然“嘭”的一声就燃烧起来!

    此时法坛上下,就只有寸贝礼、周庆、吉生和陈辉夫妻二人,寸贝礼是胸有成竹,吉生是见怪不怪,周庆也知道其中关窍,只有陈辉夫妻两个惊得目瞪口呆。

    俗话说“水火不容”,更别说以水引火,眼前这一幕完全违背常理,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观念。

    疏文燃尽,寸贝礼大袖一挥,无论是剑尖上还是落在地下的灰烬便全都飞进桌上装了清水的小碗之中。

    陈辉夫妇二人又是一阵失神,突然听得寸贝礼对他们喊道:“三叩首!”

    两人连忙依言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头。

    周庆看得满心敬佩,就刚才那两手,便可看出师兄法力深厚,而且还能将法力运用得如臂所指,随心所欲,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做到这一步。

    上完疏文之后就要研磨画符,符要笔笔有灵,笔笔有令,且都有特殊的咒语和手诀与之相配。

    寸贝礼法力高深,只见他信手拈来,随意一笔都饱含法力,只此一点就胜过了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所谓玄门“高人”。

    求嗣醮一共要用到四种符,驱煞符、求子符、接嗣符以及保生符,前三种符要各画两张,一张焚化,一张由求子的妇女贴身收藏。

    保生符有安神保胎之功效,直接收藏在贴胸处即可。

第二十二章 生机苗

    符画完后不能马上焚化,还要盖印、敕符、封法、落讳,只有这些都完成后,一张符才算是有了真正的灵效!

    最后一道符结束之后焚香蜡纸,化宝谢神,陈辉夫妇再次三叩首。

    整场求嗣醮做下来,饶是寸贝礼法力深厚,也是累得不轻,光是这一天消耗的真气和法力,就要修炼三个月才能弥补得回来。

    怪不得他不愿意为人做法事,这其中的辛苦,外行人哪儿能够知道?就算收一些酬金,也完全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将一应物件收好之后,陈辉便安排人去准备午饭,然后请三人进客厅奉茶,几人进客厅落座之后,寸贝礼便道:“贫道还有话叮嘱于你。”

    陈辉夫妇二人连忙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寸贝礼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递给陈辉的老婆梁红霞,说道:“里面这枚丹药叫作‘生机苗’,在同房前一个时辰服用。”

    这枚“生机苗”是李逸云炼制的,用了十多种珍贵药材,一炉只成丹三枚,非常难得。

    它本是疗治内伤的丹药,有通经利脉、活血去瘀之效,其性暖而补,所以用于助孕效果也很好。

    “那四张符必须贴身收好,特别是求子、接嗣二符,同房之时也不可离身,一旦受孕,这两道符必有感应,你们用不着有什么疑虑。”

    “今天晚饭吃清淡一些,饮食之中切忌不可有牛肉、狗肉、乌鱼以及姜葱蒜。”

    “可在送子娘娘坛前多添些四时鲜果,酉时上香,戌时同房,若贫道所料不差,明年你家当添一对儿女!”

    陈辉夫妻压抑住心中激动,静下心来听寸贝礼继续往下说。

    “你夫妻二人命中无子,此番逆天行事……”寸贝礼见陈辉似乎想开口说话,便摆了摆手,“贫道并非借机索要钱财,实在只是想告诉你们,子嗣来之不易,当多行善事,多积德积福,如此方不致断了福缘,反遭孽报!”

    “陈居士,贫道看你先天略有不足,以后切记保身节欲,以培先天,要不然恐怕会有未老先衰之忧。”

    陈辉连忙点头应“是”。

    寸贝礼又说道:“你们两个都听好了,从今往后,一定要敦伦积德,以立福基。”

    “孝敬亲长,善待眷属,至于乡党亲朋,也要做到和睦劝导,俾老者善教儿女,幼者善事亲长,以敦伦尽分,闲邪存诚!总之八个字,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梁居士,正所谓‘胎幼善教’,你受孕之后,必须做到形容端庄诚静,语言忠厚和平,行为孝友恭顺。”

    “孩子出生之后,也要教导他们遵行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之八德,心存善念,增长善根。只要做到以上贫道所说诸事,你们的一双儿女定当能平安降生,健康成长。”

    “闲来无事,可多诵读《太上感应篇》!”

    《太上感应篇》晓因果、述轮回,劝人向善,常颂可趋吉避凶,就连佛门高僧也推崇弘扬,最适合在家居士日常颂读。

    寸贝礼费尽唇舌、苦口婆心地向陈辉夫妇说这些,当然不只是劝人行善,他还希望孩子出生后能有个好的成长环境,长大之后能明事理、晓善恶,以免自己承受更大的因果。

    陈辉夫妇本就不是什么恶人,平时和人相处也秉承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因此寸贝礼的要求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做到,因此两人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吃过午饭,陈辉拿了一张十万元的银行卡给寸贝礼,并且要亲自开车送他师徒二人回山。

    寸贝礼并没有拒绝,对他来说,这一次可算是亏大了,耗费的真气法力不说,光是那一枚“生机苗”,就让他感到一阵阵的肉痛。

    那可是治疗内伤的圣药,受伤之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可以保住性命。

    师父这些年来也只炼制了三炉,这一次为了确保梁红霞能够受孕,他才忍着心痛拿了一粒出来。

    周庆没有和师兄一起回猴子山。

    对于寸贝礼这位小师弟,陈辉夫妇也没有怠慢,当他听说周庆也是本镇人时,还特地给他留了电话,让他以后多来家里玩。

    陈辉和寸贝礼、吉生开车离去,周庆也向梁红霞告辞之后走出陈家,准备到车站坐车去县城。

    刚出门走不多远,就看见同村的周洪强,周庆连忙打招呼:“洪强哥,你这是要去哪?”

    周洪强今年三十二岁,是一名退伍军人,他和周庆是同辈兄弟,所以互相之间很是熟悉。

    “我就到这儿。”周洪强指了指陈辉家,“小庆,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还在县城读书吗?”

    “前两天就放假了,今天到陈总家有点小事。”

    “你也要去缅甸伐木?”

    “伐什么木?”周庆满头雾水,完全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陈总在密支那包了一座山头,等十月雨季结束就要开始砍伐,他今天叫我过来就是商量招工人的事情。”

    听他这意思,他在镇上就是给陈辉打工,而且还不是普通工人。

    “缅甸那边现在正在打仗,你们过去就不怕被老缅抓?”周庆摆手拒绝了周洪强递过来的香烟问道。

    密支那是缅甸克钦邦首府,位于缅北的克钦邦虽然名义上属于缅甸,但实际上却控制在缅甸民族武装克钦军手里。

    去年缅甸政府军收编民地武的谈判破裂之后,便以“克钦军率先向中国投资的密松水电站开火”为由,对其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

    到现在为止,双方仍然交战不断,有时在中国境内,也能听到边境线那边“隆隆”的炮声。

    周洪强听了周庆发问,却是满不在乎地吐了一口烟雾说道:

    “山是从山兵(克钦军)手上承包的,老缅军那边又有大老板收买的眼线,有点风吹草动咱们都能事先知道,哪儿可能有什么危险?”

    “再说就算被老缅军抓住,他们也不敢杀中国人,最多就是老板花点钱去将人取回来,对咱们根本没什么影响。”

    “小庆,我记得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等十月份跟哥一起去缅甸怎么样?”

    说没有风险是不可能的,周庆也不会一下就被忽悠瘸了,不过转念一想,去缅甸伐木既有风险,又是重体力活,这工钱肯定不会低了。

第二十三章 玉瑾斋

    果然周庆开口一问,周洪强就说道:“一个月最少能赚五千!如果体力好吃得消,动作快点的话,六七千也没有问题。小庆,我凭你这身板和一身力气,要是去伐木的话,哥担保你最少能拿七千。”

    周庆力气大,干活是把好手,这一点村里许多人都是见识过的,周洪强去年就亲眼看见过周庆一次背三包水泥回家,而且还不是很吃力的样子。

    除了周庆干活厉害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让周洪强竭力想把周庆拉进伐木队来。

    这一次腾越的大老板和克钦军的高层达成协议,一共承包了克钦邦密支那五座山头的木材来砍伐,陈辉从大老板手上包下了其中一座,但现在却面临两个问题,一是时间太短,二是人力不够。

    大老板和克钦军协议上是写的一年时间,但实际上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半年,也就是今年十月到明年的四月,其余时间都是雨季,根本干不了活。

    至于人力问题更是麻烦,现在缅甸的这种状况,许多人都不想去冒险,而且大老板总共承包了五座山头,需要的人手不是少数。

    正因为这个原因,陈辉才会提前三个月就将他叫过来商量这件事情,周洪强也很想把周庆拉到伐木队来。

    周庆现在确实有点动心,他家里现在还欠了两万多元的外债,大哥也拿不出钱来补贴,光靠父母在地里刨,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楚。

    最大的可能,这笔账还得由他毕业之后找钱来还,而且以后自己修行要花的钱也少不了,每次都向师兄伸手,他自己都感觉没脸。

    但是想想还没拿到毕业证,他又有一丝犹豫。

    “洪强哥,我高中还没毕业呢!”

    “高中毕业证有屁用!你哥是高中毕业吧?现在还不是一样下劳力!别说是高中生,现在就是大学生都不好找工作!”

    “前两年我们伐木队还有大学生呢,干活又不行,白读了那么多年书!”周洪强满脸不屑地说道。

    周庆哑然。

    他从没想过以后要回家务农,原本以为拿个高中毕业证能够在城里找个好点的工作,但似乎现实并不是这样!

    “高中毕业证真不顶用?”周庆知道周洪强不会骗他,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我哄你做啥呢?”周洪强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弹了出去,“你自己想下,就拿咱们腾越来说,最主要的玉石、红木、旅游三个行业,只要认得字就行,初中高中的有什么区别?”

    “至于其它什么高科技的‘it’行业之类的,那是你一个高中毕业生能玩得转的吗?”

    “高中生和初中生真没啥不同,统统比不过那些小学文化的手艺人。不过学手艺开始好几年都赚不到钱,还不如现在趁年轻有力气找点钱在手上才是硬道理。”

    当兵回来又在外面闯荡了十来年的周洪强,忽悠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周庆还是没有马上决定,因为他怕他爸妈不答应。

    周洪强却挥挥手表示完全没问题,“你爸妈那儿交给我,包管他们不会反对。出去干半年就能把你家欠的账还清了,他们哪儿能不乐意?”

    “那行,洪强哥,只要你能说服我爸妈,到时候我就跟你去缅甸!”周庆现在也想通了。

    书是本来就不想读的,如果不是为了毕业证,他早就退学了。玉石店那边也干不长,这么算来,去缅甸伐木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虽然一年只能在旱季的时候干半年,但半年的工资就有四万多,剩下来的时间还可以找点临工做,应该也还能挣到万把块,这样算起来,除了花销之外,一年最少还能剩下三四万,这可比他哥还挣得多。

    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短时间内不用再面对父母,等过几年修炼有成,像师兄那样娶妻生子之后,父母应该就不会再逼迫他了。

    既然现在高中毕业证没有什么用,那就退学好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周庆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我现在还在县城打短工,到时你提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就行。”

    “ok!”周洪强拽了一句洋文,摸出手机互相留了电话,然后做了个拜拜分道扬镳。

    周庆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这个时间去玉石店也不合适,于是他给黄辉打了一个电话,约定好明天一早在学校门口会合,然后回了出租房。

    出租楼里的学生都已经回了家,显得非常寂静,不过这样正好,他本来就不喜欢嘈杂和喧嚣。

    黄辉对周庆的事情十分放在心上,一大早就来到了出租房,会合了周庆之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就走,对他来说,不差那十多块钱。

    黄辉老爸介绍的这间玉石店并不在县城,而是在县城西南四公里的河顺,这是一座有着六百多年历史的古镇,处处都充满着沧桑和悠久的气息。

    出租车不能进小镇,两人只能下车步行,一路上看到有许多赌石店,门面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的是门口都写着大大的“赌石”两个字,架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有的还在门前摆放着“发财机”。

    黄辉边走边向周庆解释:“现在时间还早了点,等两个小时你再来看,到处都是赌石的游客。”

    腾越号称“翡翠之城”,靠玉石行业吃饭的人多不胜数,慕名前来的游客也非常多,这一点作为土生土长的周庆来说当然知道,但他也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个行业,因此对这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他有一点搞不明白,这些石头不能吃不能喝,为什么会值那么多钱?而且偏偏还有人心甘情愿掏钱来买!

    他们要去的玉石店其实也是个赌石店,挂了个招牌叫“玉瑾斋”,不过这家店明显比其他的门面要大,而且也气派得多,店门前摆放着一条装满了翡翠毛料的铁架子,铁架子贴的彩绘上写着四个大字:开心赌石,下面还标明了价格:280元/公斤。

    走进店来,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毛料,而是迎面墙上的一张招贴,这张招贴上用毛笔写着大大的两行字:一刀穷,一刀富。

    来赌石的,都希望自己是属于“一刀富”的那一类人。

第二十四章 入职

    玉瑾斋的老板姓李,个头不高,略胖,见人就是一副笑脸,也没有什么架子。毕竟这个年头,和气生财的道理大家都懂。

    “李叔,这就是我同学周庆,候桥那边的。”因为黄辉老爸前两天已经打过电话,所以黄辉一见面就直接说明来意。

    “那我就叫你小周。”李老板笑呵呵地说道:“老黄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我这儿的活可不轻松,不过看你这身板,应该没有问题。”

    周庆说道:“李老板,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是农村人,下力气惯了的。”

    “那就最好不过。我这儿的工资是按天算,每天一百元,但起码要做满一个月。如果没有意见的话,等会儿就叫杜师傅给你安排事做。”

    “我多数时候都不在这儿,店里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负责,”

    “老板,我没问题。我准备在你这儿干到国庆节,没有特殊事情的话,我也不会请假。”条件和黄辉他爸说的没有出入,周庆一口便答应下来。

    而且到缅甸伐木要十月份的旱季才会出发,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刚刚好。

    “你不是还在读书吗?难道是不想读了?”这下不光黄辉,就连李老板都感到诧异,他们原本以为周庆只做到九月开学。

    周庆笑道:“我这成绩考大学是没指望了,还不如早点出来打工赚钱实际一点,反正早晚也得走这一步。”

    李老板对周庆读不读书不感兴趣,不过却对他能够上班到国庆节以后表示满意,毕竟店里的员工总是换来换去的也是麻烦。

    “那就从今天开始上班!我先带你去见杜师傅,等下你听他安排。”李老板带着两人往后面一边走一边说道。

    玉瑾斋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四合院,院子里面十几条长铁架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翡翠毛料,周围的屋檐下还摆放着五台用于解石的“发财机”。

    “杜哥!杜哥!”刚跨进院子,李老板就开始扯着嗓门叫喊。

    “来了来了。”伴随着两声回应,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不用说,这就是老杜了。

    “杜哥,这是新来的小周,他要在咱们这儿做到国庆节,你给他安排安排。”

    老杜站在那边屋子门口招手:“让他过来吧,正缺人手呢。”

    李老板交代两句就回了店面,黄辉趁机问道:“庆哥,你真的决定退学了?”

    “嗯,再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退学算了。”

    “确实,我也不想读了,可我爸不准我退学,非得让我读到高中毕业不可。”黄辉一副苦恼不已的样子,“庆哥,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周庆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事,我的行李还在出租房呢,你等会帮我送过来行不?要不然晚上都没有被子盖。”

    腾越早晚温差大,哪怕是进了夏天,晚上睡觉也要盖被子。

    “那我下午帮你拿过来,正好晚饭你请客。”黄辉指了指还站在门口的老杜,“快点过去,别让师傅等你。”

    玉石行业的老师傅都是架子大,脾气臭,拿他们家那位六十多岁的老师傅来说,稍有点不对就破口大骂,离开的学徒基本上都是被他骂走的。

    周庆对黄辉摆了摆手,然后快步走到老杜面前对他说道:“杜师傅,我叫周庆,家就是候桥那边的,以后就要麻烦您了!”

    “好好干!”老杜鼓励了周庆一句,然后带着他跨进屋来。

    屋子很大,里面一排排半人高的架子上全是毛料,靠墙壁还有一只大保险柜,这儿应该是玉瑾斋的仓库。屋子中间有一张工作台和一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文静的女人。

    这个女人正看向周庆。

    老杜带着他向那女人介绍:“这是新来的小周,方英,你给他登记一下。”

    “方姐,麻烦你了,我叫周庆。”礼多人不怪,周庆懂得这个道理。

    “我不姓方,我姓白。”那女人像小猪一样“哼哼”地笑出了声。

    正坐在铁架子上抽烟的两个男子中的一个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周,她是咱们玉瑾斋的财务总监、人事主管兼后勤总管白方英同志!”说完就“嘎嘎”地笑了起来。

    “孙子,给老娘滚远点!”周庆万万没想到,这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人其实是个女王。

    那男子却不理她,继续嘻笑着说道:“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师傅。”然后指着另一个抽烟男子,“他姓寸,你可以叫他小寸。”

    那姓寸的笑了笑没说话。

    “孙师傅,寸师傅。”周庆当然不可能叫他小寸,抛开手艺什么的不说,这里面的人年纪都比自己大,叫小什么的不合适。

    “小周,带身份证了没?我给你登记一下。”白方英转过头来又恢复了文静范,周庆连忙摸出身份证递给她。

    虽然是临时工,但看起来还是非常正规的,周庆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候桥的呀?离得不远……看不出你才十八岁呀!你这岁数,不能叫姐,得叫阿姨!”

    “没办法,天天日晒雨淋的,所以看起来是成熟了点。”周庆“嘿”地笑了一声,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道:“白姐你也就比我大几岁的样子,可别想着占我便宜。”

    白方英笑道:“我要是只大你几岁就好了!”

    等她将周庆的信息输入电脑,老杜又大声招呼正在里面毛料堆里翻找的年轻人:“小赵,这是新来的小周,以后他跟你一起干,你带着他点。”

    “妈哎,终于有人来帮忙了。”叫小赵的年轻人抬起头来,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用力甩到地上。

    “要是再请不到人,老子都要辞职不干了,这特么的比工地上搬砖还累。”

    “你狗日的就是话多!特么的球手艺没有还想拿高工资,三千块一个月你还嫌少?”

    “想光拿工资不干活啊?你狗日的没那个福气!你没看老子一天都累得要命!”老杜果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指着小赵就是一通臭骂。

    周庆算是看出来了,这玉瑾斋里好象就没有什么斯文人,这样也好,以后自己用不着装什么老实孩子。

第二十五章 解石

    小赵被老杜劈头盖脸一顿骂,连忙举白旗投降:“杜爷,不说了,做事做事!”

    不等老杜开口,他又向周庆招手大声叫道:“新来的,快点过来把我挑出来的这些毛料搬到你白姨那边去。”

    姨你老母!周庆心里有点不爽,脸上却带着笑容走了过去,问道:“小赵,搬哪些?”

    “先搬这堆黑乌沙,用这个推车来推。特么的,入库的时候不分,现在才分,真是累死老子喽!”

    周庆将这一小堆黑不溜秋的石头装上手推车推到中间,正在工作台上拿着一支强光手电看毛料的老杜抬起头来说道:“先放在一边吧,等我这块看完客人差不多也要上门了。”

    很快,老杜就看完了手头这块料子,转头向白方英说道:“hw一一六。”

    白方英也不答话,在电脑上噼哩啪啦一顿操作过后,头也不抬地说道:“新后江场口,进价二十万缅币。”

    一元人民币折合缅币一百八左右,二十万缅币,不过是一千块钱多一点。

    老杜想了想,拿起一枝白笔在毛料上写了一个数字:8000

    这个应该写的是这块料子的售价,进一千多点,买八千,特么卖毛料这么赚钱啊!

    写完价格,白方英又将那块毛料拍了照,然后在电脑上存档。

    “好了,都收拾一下,准备接待客人。”老杜站起身来,拍拍手就往外走,其他人连忙跟上。

    白方英却叫住了走在最后的周庆:“小周,来帮姐把电脑搬到办公室去。”

    这手提笔记本能有几斤重?还要叫个人给她提。周庆腹诽了一句,老老实实地去帮忙搬电脑。

    来到院子没多一会,就有客人陆续上门,不过多数都在门口买那些两三百的公斤料,进到院子里来的都是有点钱,或者是自认为有点眼力的。

    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导游带来的游客,一来就是一大帮,他们都要求现场解石,忙得专门解石的两个师傅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河顺古镇是旅游景点,在全国都有点名气,现在又是假期,有这么多游客也不奇怪。

    周庆和小赵也不轻松,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从仓库里往外补货,另外,有大点的石头客人不愿意自己抱,也得他们抱到发财机那边去解石。

    如果有客人买得多又不在这儿解石的,还得帮他们把货送到镇口的停车场去。

    幸好这样的客人今天没有,游客一般都只买一两块公斤料解着玩,赌一把运气看看能不能“一刀富”,只有专业赌石的或者是本地做玉器生意的才买得多。

    玉瑾斋也不是光卖全赌的原石,如果老杜看了之后觉得把握很大的,他们也会自己切明料来卖,或者是在有把握的位置开一个窗,让人能够通过窗口看到里面的玉肉,以提高料子的身价。

    一个早上,周庆学到了几个赌石行业的专用术语:公斤料,蒙包料,全赌料,开窗料,半明料,明料。

    公斤料就是从场口里挖出来被缅甸人挑过几次之后,觉得价值极小或者根本没有价值而作为废料处理的,在缅甸场口都是论吨卖,便宜得很,有的甚至只要付点运费就可以拉走。

    想在这种作为废料处理的公斤料里开出来高货,那几乎不大有可能,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机率高不了多少。

    全赌料就是完完全全被风化石皮包裹着的翡翠赌石,这层皮壳用现代任何高科技仪器都无法看透,没有人能确切地知道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有经验的赌石高手能够从皮壳上的种种表现大致估算出内部的情况,但谁也不敢说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开窗料则是选用一些表现比较好且有很大把握的料子开个小口,这样能够经过窗口观察赌石内部的情况,如果窗口里面的玉肉种水好,那就是开涨,料子的价格也会大幅上升。

    前提是必须要很有经验的赌石师傅把关,玉瑾斋里的老杜主要就是负责这个。

    半明料就是一刀两半的料子,周庆觉得已经是一目了然,但小赵却说还要赌裂、赌内部是否变种、赌肉头的厚薄,仍然有一定的赌性,不过比起全赌料来风险已经少了很多。

    半明料的价格也比较实在,因为能够根据料子已切开的明面来估算它的价值,卖家不像其他赌料那样可以漫天要价,总体而言半明料的性价比比较高。

    至于明料,就是已经彻底的去除皮壳,玉石的品质完全呈现出来的料子才被称为明料,不愿意冒风险的玉器珠宝商和加工行业的老板多数都买这种料子。

    周庆对这个行业有些兴趣,而且做这份工作也要对赌石有所了解,因此他遇到不懂的就问小赵,只是作为一名搬运工,小赵懂得的也不多,周庆能够学到的知识有限。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玉瑾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午饭是白方英叫的外卖,菜很丰富,有鱼有肉,略有遗憾的是,周庆觉得没有吃饱。

    老杜问他:“感觉怎么样?”

    “还行,没有想象的那么累。”

    旁边的小赵插了一嘴:“到晚上你就知道了,我刚来的时候,腰酸背痛的晚上都睡不着觉。”

    对于这种强度的劳动,周庆是真不觉得累,不过别人不可能和他一样,所以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吃过午饭后休息半个小时都不到,又有客人上门,不过都是在门口买公斤料的,用不着周庆他们出马,于是跑到发财机旁边去看孙师傅解石。

    公斤料个头一般都不大,就这么一会功夫,孙师傅已经解了好几块,价格都在两百元左右,当然也不可能出什么好货。

    很快又切完了一块,排在后面的中年人连忙抱着石头走上前来,说道:“师傅,帮我切下这块。”

    “怎么切?”

    “劳驾您帮我看下怎么切才好。”

    孙师傅将这块毛料在手中抛了抛,无所谓地说道:“公斤料嘛,怎么切都差不多。”

    “就是玩玩,看看运气怎么样。”买毛料的中年人笑了笑,“那就从这边上切,切薄一点。”

    这一听就是个外行,连解石的切、擦、磨都不知道。孙师傅将料子放进发财机,调整好角度夹紧,然后合上盖子,将闸刀推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关系户

    两分钟后,切割完成,孙师傅关掉电源,将料子从发财机里取了出来,中年人一脸期待地问道:“师傅,怎么样?涨了没?”

    “狗屎地!”孙师傅根本没有用水淘干净细看便说出了结论,“如果舍不得扔的话,可以拿去找人加工个牌子。”

    这种料子拿去做货,加工的钱都够买一块比这更好的牌子了,这明显就是欺负人家不懂行。

    “孙兆齐,你不要给人家乱推荐。”这时老杜走了过来,接过那块料子看了看对中年人说道:“这位老板,单独加工一块牌子价格不便宜,而且你这块料子没有什么价值,没有加工的必要。”

    这个中年人心态倒是很洒脱:“没事,贵点就贵点,我拿去请人加工个牌子,就当是这次赌石的纪念。”

    多数游客来赌石其实都是抱的这种心态,赌涨了固然高兴,赌垮了也无所谓,反正也不过就几百块钱。

    只要能解出翡翠,哪怕是质地最差的狗屎地,那也是自己赌石的成果,加工成器件自己把玩,体验的就是这其中的乐趣。

    “该我了该我了。”后面又有人抱着石头过来,周庆看了一会觉得没劲,于是又去和小赵扯淡。

    “赵哥,他们解石的工资能拿多少?”小赵刚才教了他一些东西,所以他现在也换了个称呼,语气客气了些。

    “寸师傅的话,三千底薪加提成,一刀两元。孙子没有底薪,只有提成。”

    “那每个月工资不是得上万?”周庆吃了一惊,这一天下来怎么也得切一两百刀,特么的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那当然,人家寸师傅是有技术的,到哪都能拿到这么多钱。”小赵瞟了一眼正在解石的孙兆齐,“那孙子的话出了玉瑾斋比咱们还不如。”

    “怎么会?好歹也是个解石的师傅,混得再怎么差,也不至于比不过一个搬运工吧?”

    “你没看他只负责切外面那些公斤料?切这里面的个料,他都不知道从哪儿下刀!好的料子都要寸师傅动手,要不然切坏了损失可就大了!”

    小赵一脸鄙视地说道:“解石头不会看石头,和咱们有什么区别?换了咱们一样能把他那份工作干好。”

    马屁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奸情,要不然李老板会这么傻?

    “这孙子的表姐夫是税务局的。”果然,下一分钟,小赵就揭穿了谜底。

    “这孙子人特别坏,嘴巴又贱,以后你少和他打交道。”小赵压低了声音,“咱们这儿没人待见他。”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老杜连忙满面笑容地站起来迎接,看样子是熟人,而且是有钱的熟人。

    小赵也赶紧去了院子。

    刚才进来这位吴总可是个不差钱的大主顾,每次来最少都要买几百万的货,而且出手还大方,只要是开涨,店里人人都有红包。

    对于这样的客人,不光老板喜欢,就连打工的都巴不得他天天来。

    和吴总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只是妆化得有点浓,另一个男子三十岁左右,剃了一个光头,胸前挂了一件满绿的牌子,露在外面的两只手臂上雕龙画凤,不是混混头子就是暴发户。

    周庆觉得是前者,但小赵却说他是个暴发户。

    老杜带着三人直接往仓库走,小赵连忙跟了上去一脸谄笑地说:“吴总,我来给您搬货。”

    “外面没人,你跟进来做啥?”老杜却黑着一张脸问他。

    “外面有小周呢。”

    “他啥都不懂,能看得住?赶紧去换他进来。”

    小赵只得去将周庆换过来。

    老杜转过身来,又是满面笑容地对吴总说道:“店里前天刚进了批新料子,都是高货,吴总你们先坐着,我这就让人搬过来给你们看。”

    “你不用管,我们先看看摆在外面的,说不定还能捡个大漏。”

    浓妆女人显然对看石头没什么兴趣,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吴总和龙凤臂男子却兴致勃勃地掏出强光手电,开始在那些铁架子之间看了起来。

    老杜带着周庆打开了大保险柜,从里面挑了十几块料子搬到工作台上,等了一会,就听见吴总在那边喊:“老杜,来看看这块石头,给个实在价。”

    老杜走过去一看便竖大姆指道:“两位老板真是好眼力!这是老后江的色料,出高货的机率大,而且起货后增色也好,吴总如果看对庄的话,在这个标价上我给你打九折。”

    “老杜,你不厚道啊,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谁不知道你这标价特么全是水?这个标价减三成的基础上打九折还差不多。”不光是老杜忽悠人厉害,吴总的口才也不差,说起来那是一个滔滔不绝。

    “这块是我朋友要的,我也不说提成的事,你给他打个七折就行。”吴总指了指龙凤臂男子,“再说你说这料子是老后江,我还觉得是新后江呢,要真是新后江的话,七折我都嫌高。”

    老杜连忙分辩道:“新后江有这么好的底子?吴总,不是我老杜不给你面子,这价格实在是降不下来!”

    “现在老缅那边打仗,进货价格也高,像这块料子,在老后江里基本算是最大的,进货价就是十万,打九折也就是赚个跑腿钱,要是打七折,那就要亏老本,李总知道了还不砍死我啊?”

    “老缅那边年年打仗,也没看这毛料的价格涨了有多高。老杜,你别忽悠我,九折是肯定高了,你重新给个实在价!”

    “今年和往年不同,老缅这次动真格的,帕敢那边好多老坑都停产了,这毛料的价格肯定是越来越高。吴总,手上有闲钱的话,屯点货绝对亏不了。”

    老杜暗暗估算了一下,这块料子的真实进价是三万多,他现在标的价是十二万,就算打七折也还要赚不少。

    不过这块料子他是真的觉得不错,有很大的机率能开出冰种,他本来还准备有时间就开个窗的。

    但吴总也是有实力的老主顾,为了这块十来万的小料子得罪了他也不好。

    那边搬出来十几块高货色料,每一块的价格都至少是几十万,只要多卖一块出去,那就把这边少赚的都贴补回来了。

第二十七章 大主顾

    老杜觉得自己可以再让一步,于是说道:“吴总,咱们啥也不说了,这块料子我打八折!真是亏大了,我还准备自己开的呢。”

    “行,八折就八折!”吴总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不再争论,“我说老杜,这才刚开始呢,等会你可别再像这样漫天要价了,都是老熟人,价格实在点!”

    “我哪敢漫天要价啊?”老杜一脸装出来的苦笑,“咱们玉瑾斋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利润本来就不高,要是像其他人那样上手段,别说七折,五折我也敢给你打。”

    吴总笑了笑没有说话。

    周庆在一旁看得满脸震惊,就这么一块不到一斤重的石头,竟然能够卖出近十万元的高价,而自己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才三千块,不吃不喝也要三年才能买得起这一小块石头!

    他现在对这个行业起了浓厚的兴趣。

    几人边说边走到工作台前,吴总和龙凤臂开始一一看那些料子,最后又选了四块,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以总金额二百四十万成交。

    转账过后,老杜问道:“吴总,要不要在这儿解石?”

    “把这块小玩意擦了吧,刚才你不是说卖亏了嘛,正好看看是你亏还是我朋友亏了。”

    看来吴总买的那四块料子不准备自己开,要不然玉瑾斋各种设备都齐全,根本没必要再拿到其它地方去。

    几人走到发财机前,寸师傅接过料子只是一看就对吴总说道:“先开个窗看看?”

    后江是著名的十大场口之一,也是唯一不出砖头料也就是公斤料的场口,特别是老后江的料子种老水足,经常切出高货,但是价钱相对也要高出不少。

    这一块料子主要是赌冰种色料,因此寸师傅准备先开个窗看看种水。

    “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吴总对寸师傅还是比较信任,料子交给他就让他自己处理。

    换了个地方,将料子夹在虎钳上,然后用电磨小心地磨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窗口,吴总迫不及待地打灯一看便叫了起来:“涨了!色辣!种老!”

    这就有信心接着赌了。

    料子不大,皮壳也不厚,只能磨,众人都满怀期待地紧盯着“呜呜”转动的角磨机。

    不大一会,皮壳全部被磨掉,寸师傅用水将料子冲洗干净之后,也是一脸喜色。

    冰种满绿,大涨!不但能起几块牌子,剩余的边角料还能做几个戒面和小挂件。

    买料子花了九万六,光是三个冰种戒面就能把本钱全部捞回来,剩下的都是赚头!

    …………

    送走了吴总等人,已经是下午四点。

    虽然得了五百元的红包,但周庆心里却根本没有一丝兴奋的感觉。

    今天大半天的所见所闻,竟然让他原本十分平静的心境起了涟漪,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以前他对金钱的渴望并不是很强烈,但在今天亲眼目睹吴总和龙凤臂男子一掷千金面不改色,用十万元买来的毛料开出价值一百多万的玉料之后,他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心里充满了羡慕和忌妒,而且他比别人还多了几分不甘。

    我堂堂一名炼士传人,竟然还没有普通人过得好!而且,他们赚钱也太容易了些!

    为什么?

    凭什么?

    周庆思绪杂乱,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他摸出手机一看:师兄。

    “师兄!”

    “小庆,我现在在县城,你在哪儿?我过来看看你。”

    不知为什么,听到师兄的声音,周庆的心里竟然平静了一些。

    “我在河顺这边打工呢,今天刚开始上班。师兄,你不是昨天才回山吗?怎么今天又跑到县城来了?”

    “家里有点小事要我回来处理。对了,你在河顺哪儿上班?我马上就回来。”

    周庆这才想起师兄家就在河顺。

    “是个赌石店,名字叫玉瑾斋,老板姓李。”

    “说下具体的地址。”河顺大街小巷都有卖玉石玉器的店铺,寸贝礼在家里的时间也不算多,他哪儿知道这个玉瑾斋在什么地方。

    周庆转头向旁边的小赵问了地址,然后转告给了师兄,寸贝礼一听就说道:“还真是巧了,离我家不远。”

    放下电话,接着去搬石头,店里的客人逐渐少了起来,老杜又叫他们去仓库里将挑出来的公斤料包装成蒙包料,因为蒙包料比公斤料售价高。

    如果说公斤料是丢在矿上都没人要的废料,那真正的蒙包料还是要比公斤料好一些的。

    蒙包料就是用卫生纸、报纸或塑料袋子包裹,最外层再用黄色胶带包起来的翡翠原石毛料。缅甸矿区的翡翠毛料,大多数都要进行蒙包。

    蒙包的目的主要有三个,一是防止碰撞,影响其价值;

    二是在长途运输过程中保持毛料的水分不过度流失;

    三是防止表现好的毛料被人偷走或换掉。

    因为大多数蒙包料主要还是为了私下偷偷的运到国内卖掉,这里面很多都是交钱请人运输,蒙包之后可以让人看不到品质,不会让运输的人因为看到价值特别高的毛料而见财起意。

    但是在国内,很多原石商人却将公斤料也进行包装之后,作为蒙包料来出售。

    相比起来,玉瑾斋还算是比较有良心的,最起码老杜还让人先挑选了一下,蒙包起来的公斤料都是其中表现比较好的。

    刚包完蒙包料,就看见寸师傅笑呵呵地走进仓库对周庆说道:“小周,原来你是我六叔的师弟啊。”

    “对啊,师兄他过来了?”周庆当然明白他说的六叔就是寸贝礼。

    “嗯,来了,在外面跟杜叔喝茶呢。”平时没什么话的寸师傅这时却一脸好奇地问周庆:“小周,你们平时在道观里都做些什么?只是念经吗?要不要练什么功夫?”

    寸贝礼在家的时间少,但镇上的本地人却大多数都认识他。

    出名的原因不是他的本事,而是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道士,而且在别人的心目中,他非常神秘,就连寸师傅这个本家的族侄,对他也是了解不多。

    “我还在县城读书呢,在观里的时间很少。”周庆敷衍了一句,随后便出了仓库。

    穿过院子进了店面,就看到寸贝礼和老杜坐在那儿喝茶,师兄还是一点都没变,须发漆黑,一袭旧道袍大袖飘飘,看上去倒还真有点卖相。

第二十八章 请客

    师兄弟二人打了个招呼,寸贝礼便关切地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在哪儿做工。这儿离我家不远,最多走几分钟就到了,以后你就搬到我家去住。”

    “怕不方便……”周庆有点迟疑,师兄经常不在家,住的时间长了,万一师嫂不乐意怎么办?

    “有什么不方便的?师兄的家就是你的家!就这么定了。”寸贝礼声音不大,不等周庆再反驳,他又说道:“我现在先回去,等会吃饭的时候我叫定溪过来叫你。”

    定溪是他的大儿子。

    “师兄,等会我同学要给我送行李过来,约好了在外面吃饭,你就不用管我了。”

    “那你吃过饭再给我打电话。”当着外人,也没有多少话可说,寸贝礼站起身来准备告辞。老杜连忙拉住他说:“六哥,你也不用回去了,等下晚饭我请,小周一起。”

    寸贝礼婉拒道:“我一般过午不食,就不麻烦你了。”老杜还想挽留,但寸贝礼却说家中有事,告辞离去。

    老杜颇有些感慨地看着周庆说道:“你师兄对你真好!”

    对此周庆当然不会反对,他咧嘴笑道:“嗯,是挺好的!”

    老杜又问他:“刚才你师兄说他过午不食,长期十几个小时不吃饭,身体真能扛得住?”

    “还行吧,我就从来没有看见他生过病。”

    “你师兄应该都有五十了,你师父高寿?身体可还康健?”

    周庆心里暗暗好笑,这老杜都几十岁的人了,好奇心还这么重,这是在拐着弯地探听师兄的信息呢。

    不过这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正色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快九十岁了,现在身体还好得很,耳聪目明,连头发都只白了一点点。”

    何止是耳聪目明,如果是说他坏话,隔得半里地他都能知道,而且还能上山采药,吉生去不了的悬崖他都能上去,不过这话不能对外人说。

    “老神仙啊!这养生术练的……”老杜挺羡慕的样子,对周庆更加和颜悦色。

    “现在已经五点钟了,基本上不会有客人再来,有小赵一个人顶着就行了,你今天第一天来,可以提前一点下班把你的事情安排好。”

    周庆点头说道:“那就谢谢杜师傅了,我等我同学来了再走。”

    给黄辉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已经到了景区门口,于是从白方英那儿拿回自己的书包,又跑到院子里给小赵打招呼:“赵哥,等下一起吃饭,我先去找地方,下班之后就给我打电话,你记一下我的号码……”

    一听周庆要请吃饭,小赵连忙乐呵呵地拿出了手机。

    …………

    和黄辉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班上另外一个同学张荣健。

    张荣健家也是在玉石街开玉器店的,和黄辉家的作坊有业务来往,因此两人在进高中前就熟悉,上了高中同班之后关系更好,连带着和周庆也密切起来。

    对于黄辉,周庆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看的,不是因为他叫自己一声“庆哥”,而是觉得这个人可交。如果周庆有什么事,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虽然不一定能够帮得上忙,但在周庆看来,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黄辉的性格脾气和周庆也比较合得来,他不喜欢惹事,唯一一次请周庆帮忙打架,也是因为别人先欺负他。

    他虽然家里有点小钱,却不会看不起那些比较穷的同学,有时遇到别人有困难,他还会慷慨解囊帮助别人。

    张荣健则不一样,性格有点张扬,还有点嫌贫爱富。周庆完全感觉得到,他虽然也会和自己在一起玩,但从骨子里,他是有些看不起自己的。

    周庆并不在意这些。

    在别人看来,自己一个农村娃,家里没钱没权没背景,读书成绩又不好,注定了以后没什么前途,不打工就要回家修地球,凭啥人家会看得起?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要将张荣健当好朋友来对待,那自然是不可能。没有黄辉在中间,大家也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而已。

    周庆左手从黄辉那儿接过装被条的蛇皮袋,右手从张荣健手中接过装衣服的旅行包,豪气地说道:“走,去吃饭,今天我请客。”

    以前大家一起到外面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黄辉付账,这并不是因为周庆吝啬,而是他确实没有多少钱,而且他觉得自己拿着父母亲省吃俭用的钱来请客吃喝,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今天得了五百元的红包,算是自己的劳动收入,他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请黄辉吃一顿饭。

    “我请我请!今天刚找我爸要了一千块钱。”黄辉知道周庆刚上班,兜里没多少银子,连忙把开钱的任务揽了下来。

    昨天他嚷嚷着要周庆请客,其实只是开玩笑而已。

    张荣健却理所当然地说:“咱们这么远给周庆送东西过来,让他请吃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我草,我请你来的啊?”周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嘴里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黄辉不用说了,今天我得了五百元钱,纯属横财,花了也不心痛。”

    “有人赌石开涨了?”黄辉也是跟他老爸到过赌石店几次的,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庆点头笑道:“有个老板九万六的料子开出冰种满绿,涨了一百多万,咱们跟着沾光,每人都有一个红包。”

    “赌涨了一百多万才给五百元红包,这老板也够小气的。”张荣健撇嘴说道。

    黄辉反驳道:“人家又不欠谁的,给红包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要是他赌垮了,谁会掏钱补贴他?”

    张荣健顿时无话可说。

    河顺的饭店和客栈、赌石店、玉器店一样到处都是,三人边说边走,最后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家常馆,点了一份土锅子,一份黄笋腊肉、清炒豆苗和一盘小米辣炒牛肉,然后又要了半斤主人家用自酿的小锅酒泡的木瓜酒。

    周庆怕黄辉等下抢着付账,点完菜就把钱付了,一共才一百来块钱,很实惠。

    这是一家家庭式的家常馆,只有几张桌子,但生意很好,周庆选择这家饭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像这种规模的家常饭馆,如果做的菜不好吃的话,是很难经营得下去的。

第二十九章 师兄一家子

    周庆给小赵打了电话,但他说店里又有个老顾客来看货,走不开,让周庆不用管他。

    这家家常馆的菜味道确实不错,三人边吃边聊,因为有张荣健在,气氛不算融洽,这家伙老是喜欢在周庆面前表现一下优越感,连黄辉都有点后悔带他一起过来。

    黄辉问周庆:“真决定退学了?”

    “决定了。”

    “这边只是临时的,得找份固定的工作。要不然还是去我家学玉雕?过两年出师后,几千块一个月随便拿。”

    “到时候再说吧。”周庆抿了一小口酒,说道:“我对赌石挺感兴趣的。”

    “千万别去赌石!这一行的水深得很!你光知道人家切涨的时候风光,不知道有多少人赌石输得倾家荡产!”

    黄辉家从事的也是玉石行业,从小耳濡目染,对赌石的了解要深刻得多,因此一听周庆对赌石感兴趣就连忙劝阻。

    “记得你们店里那块招贴不?‘一刀穷,一刀富’,后面还有一句没写上去,‘一刀穿麻布’!神仙难断寸玉,谁也不知道皮壳里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就算你侥幸赌赢几次,只要输一次,就能让你赔个精光!”

    “老杜厉害吧?我听我爸说他以前也是赌石起家的,身家几千万。前年在缅甸公盘赌一块一亿多的料子,两个人合伙买的,赔得一塌糊涂!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但也够他受的了,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刀回到解放前。”

    “不过老杜确实有真本事,就算现在打工,一年也能赚百多万,一个人就顶我家一个厂的收入。”

    周庆好奇地问道:“老杜一年工资有一百多万?”

    “不是工资,他在玉瑾斋有百分之五的干股,算是技术入股的,要不然玉瑾斋一亿多的资产,李老板怎么会放心交给他管?”

    “还真没有看出来,这么一家赌石店竟然价值一亿多!”

    黄辉反问:“除了那些专门卖公斤料的,赌石店没有几千万的货能撑得起来?”

    周庆沉默了下来。

    他的大哥做送水工,生意最好的时候从天亮忙到天黑,一个月不过赚三千多块,他在赌石店里搬石头,工资加红包顶了天四千块。

    赌石大涨收红包的机会可不多,听小赵说,玉瑾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这种好事了,也就是周庆运气好,上班第一天就能碰到,还得了五百元的红包。

    但转头看看这些做毛料生意的,进进出出都是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资金,相比起来,他们兄弟俩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周庆觉得,就算自己以后不去赌石,也要将这方面的知识学精通,只要能有老杜一半的本事,一年能赚几十万,那日子就好过多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到七点,黄辉和张荣健打车回家。河顺是景区,离县城也不过几公里,交通很方便。

    寸贝礼叫了他儿子来接周庆。

    他结婚得晚,大儿子今年才十四岁,现在镇中读初二。也许是因为修炼青龙剑桩的缘故,寸定溪长得也不矮,只比一米八的周庆低了小半个头。

    寸定溪早就从父亲口中知道这位师叔,一见面就亲热得很,他从周庆手中接过旅行包,笑嘻嘻地问道:“师叔,我爸说你以后要住在我们家?”

    “哎,你们河顺的房租太贵了,我租不起,只能到你家去蹭住。”周庆也是笑道。“不过住不了多久。”

    “那太好了!师叔,以后就有人指导我站桩了。我爸老不在家,他还说要不是我和墨香还在读书的话,他就和我妈一起搬到猴子山去住了。”

    寸定溪对他爸经常不在家有些不满,因为他站桩的时候没人指导,这次寸贝礼赶回家来,也是因为寸定溪站桩的时候出了问题。

    周庆知道师兄长期不在家的原因。师父虽然身体还好,但始终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山上师兄不放心,另外,河顺是旅游景区,一天到晚都嘈杂得很,也不利于修行。

    对寸贝礼来说,他现在已经过了红尘炼心的时候,在清静的一气观里修炼,效果比在家里要好得多。

    周庆逗他:“你爸是一气观的观主呢,他不住山上住哪儿?等以后你爸把观主的位置传给你,你一样得搬到观里去住。”

    “我才不当观主呢,让吉生师兄去当。一气观连师公在内才三四个人,当观主也不气派。”

    寸定溪练桩功的时间比吉生还早,但他并没有正式拜师入门,吉生年龄比他大,所以他还得叫吉生师兄。

    “那还不简单?等以后你修炼有成,多招几个徒弟就是。”

    寸定溪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哎,教徒弟太麻烦了,我才不愿意收徒弟,不过可以让吉生师兄多收点。师叔,你也会收徒弟的吧?”

    “我自己都还没出师呢,哪儿想得了那么远?”

    过了一会,寸定溪又问道:“师叔,我从六岁开始站桩,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可功力连吉生师兄都比不上,是不是真像我爸说的我资质不好?”

    这个答案很明显,要不然寸贝礼肯定会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但周庆却不好回答得太直白,只能敷衍他道:“你现在年纪还小,筋骨都还没长定型,等你大点修炼的速度自然就快了。”

    “哎……”寸定溪又叹了口气,显然他也知道周庆是安慰他。

    十四岁的孩子,已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

    寸贝礼家也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还有一张石桌,周庆到的时候,寸贝礼和他妻子李雪芳正坐在石桌旁歇凉,八岁的小女儿寸墨香趴在上面搭积木。

    李雪芳原来是中学教师,现在辞职在家,专门给孩子做饭、辅导孩子学习。

    她今年四十岁,但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多的样子,说她三十岁别人也会相信,这得益于寸贝礼教给她的养生之法。

    其实寸贝礼也根本不像五十岁的人,修行有成之人养生有道,要不然怎么会娶到一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媳妇?

    “小庆,过来坐,这是你师嫂。”寸贝礼还是平平淡淡的样子,李雪芳却笑了起来:“叫什么师嫂,感觉怪怪的,就叫大嫂。”

第三十章 估价

    “你住的房间我都已经收拾好了,等会叫定溪带你熟悉一下。到了这儿就跟家里一样,别拘束。定溪,把你师叔的行李拿到屋里去。”李雪芳对周庆很热情。

    “大嫂,真是麻烦你了!”周庆拉了张小凳子坐下,有点不好意思。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见外。”李雪芳倒了一杯茶递给周庆,“以后早餐晚餐都在家里吃,赚的钱存起来好娶媳妇。”

    “谢谢大嫂……娶媳妇还早呢。”

    “小庆,你在那间赌石店做得怎么样?要是不顺心的话,叫你大嫂给你另外找个地方,她在河顺比我还熟。”李雪芳和周庆拉完了家常,寸贝礼便开口问他的情况,刚才在玉瑾斋,有很多话不好说。

    “还好。这一行只要有真本事,赚钱挺容易的,我准备跟杜师傅好好学习学习。”

    寸贝礼却并不十分赞成周庆的决定:“你现在还是应该以修行为主,其他都是细枝末节,千万不要本末倒置。而且赌石也不是什么好门路,用不着这么上心。”

    我也想一心修炼啊,可处处都要用钱,我能怎么办?周庆心里很无奈。有时候他真想不顾一切搬到一气观去,但理智告诉他那样不行,而且他也做不到对父母家人完全不管不顾。

    他突然想到昨天答应周洪强的事情,于是便问道:“师兄,昨天我们村有人叫我十月份和他一起到缅甸伐木,说是陈辉陈老板在那边包的山头,你觉得可不可行?”

    寸贝礼眼睛一亮,连忙问道:“确定是陈辉包的山头?”

    “确定!我们村那个人好象是陈辉手下的工头,那天做法事从陈辉家出来,正好就碰到他,然后就说了这回事。”

    寸贝礼闭上眼沉默了好半晌,周庆都喝完了两杯茶,他才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果然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小庆,你还记得师父前些时日说的话么?”

    周庆抿了抿嘴:“师兄是说……我的机缘?”

    “对!师父说了,你的机缘必定要着落在陈辉身上,今天听你一说,我感觉你的机缘或许是在缅甸,陈辉在其中只不过是牵一条线而已!”

    “小庆,缅甸伐木你一定要去!”

    “师兄说必须要去,那我就去。”周庆心里一阵哀叹,自己的赌石梦还没开始就不得不放弃,然后老老实实到缅甸的深山老林去伐木。

    如果在没有接触赌石行业之前,他对到缅甸去伐木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一个月能拿七八千元的工资着实不低。

    但一想到别人一块毛料就赚了一百多万,老杜一年也是一百多万的分红,他就感觉一个月七八千块根本不能算是赚钱。

    晚上打坐之前,周庆又仔细想了想,缅甸伐木也不是个长久的工作,哪怕每年都能去,一年也只能做半年,剩下的半年时间还得回国来找其他事做,所以他还是决定要继续学赌石方面的知识。

    在玉瑾斋上了三天班后,周庆已经知道赌石的风险绝对不是黄辉夸大其词,而是事实如此。

    三天时间里,别说冰种色料,就连冰糯种都没人开出来过,而这里面还有不少是价值几十万的高货料子。

    但不赌石不等于不从事玉石行业,周庆还是对老杜一年赚一百多万耿耿于怀,他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做到他那一步。

    至于那些身家数千万的老板,那不是周庆眼红的对象,双方差距太大。他身上的钱只够买几块公斤料,目标定得太远太大根本就不现实。

    其实要达到老杜这种程度都不容易,不过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因为他是炼士传人!

    修炼一桩后,他的脑筋更加灵活,理解能力比以前又强了许多。

    他记忆力超强,只要是别人说过一遍的知识,他就能牢牢地记在心里,轻易不会忘记。

    他现在的学习条件很好,每天都能看到各种不同的原石,这对于初入赌石行业的人来说尤为重要。

    正因为有这些比其他人更好的条件,他学起东西来才比别人更快。

    老杜也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再加上周庆做事卖力,从不偷奸耍滑,而且还曲意逢迎,给他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他才肯传授这些知识。

    在赌石店里学习赌石知识,正所谓是得天独厚。每天看那么多毛料,而且解石后还能现场印证自己的估计正不正确,从中找出其中的原因,总结经验,这样的机会实在是难得。

    在周庆的故意示好下,寸师傅对他也是好感大增,经常指点他一些赌石的诀窍,这都是一些别人不会轻易传授的知识。

    因此短短半个月后,周庆在赌石方面总算是入了门。

    这天早上包完蒙包料之后,周庆将小赵分出来的毛料送到工作台等老杜鉴定,老杜看完一块料子,却突然对他说道:“小周,我看你这几天的进步很大,这一块你来看看,给它估个价,我看看合不合适。”

    周庆当然求之不得,他接过老杜递过来的强光手电,打灯仔细地看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我觉得标价三万差不多。”

    “说下你估三万的理由。”

    “这块料子颜色淡绿,皮壳光滑,腊皮,而且打灯可见水见色,这是典型的会卡青蛙皮。”说到这儿,周庆看了一眼老杜,见老杜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才又继续说道:“会卡场口的毛料,只要见绿一般都是种好水好,起货很高。”

    “但那只是一般情况。这块料子打灯后水头长却不聚光,荧光感不强,这是水长种嫩的表现。因此我估计起货不会到冰,最多就是糯种。”

    “水”在行业内的意思就是指透明度,透明度高则“水头长”,反之则是“水头短”。而“种”则是指翡翠的成熟度,是翡翠硬度、密度、亮度、光泽度的总体表现。

    它和翡翠的晶体结构有关,晶体颗粒之间结合得越细越紧密,玉石的“种”就越老,相应在皮壳上的表现也就越好,反之,晶体颗粒越大,结合越松散,“种”自然也就越嫩。

    这些知识都是老杜和寸师傅讲给他听的,不过这么快就能够学以致用,说明周庆不但头脑灵活,而且还是真正用了心去学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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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炼炁士介绍:
这是一个打着道门幌子,披着道士外衣的炼炁(qì)士传人在红尘中行走和修行的故事。周庆少年时拜一名老道为师,整日沉迷于站桩画符、掐诀念咒,并立志要成为一名道门高人。哪知当他站桩炼体小有所成之际,却惊闻师门一气观并非道门一脉,而自己竟然是一名炼炁士传人!数千年前,天地元炁浓郁,炼炁士多如牛毛,其中大能者甚至可焚江煮海、诛仙灭神!一千多年前,天地元炁逐渐溃乏,炼炁士渐成隐传,取而代之的是符箓、内丹等派别。身为炼炁士传人的周庆,在元炁溃乏的现代,又该如何走出属于他自己的修行之路?炼体?炼性?炼心?还是炼炁?另:书中所说诸般修炼法门,并未证实是可行之法,诸位切勿照此修行!否则后果自负!我本炼炁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本炼炁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本炼炁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