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回门
忙了两天,送走了所有亲朋好友,接下来就是和新娘子回门。
这两天频繁往来于一气观和周家寨以及温泉山庄,依霖已经习惯了飞行的感觉,但御剑“跑长途”却还是第一次,速度快得太多,刺激当然不止一点点。
从周庆启动飞剑开始,依霖的尖叫声就没有停止过,好在是在一万多米的高空之上,连飞机都达不到这个高度,不怕有人听到之后当成“灵异事件”。
七千多里路程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用九分剑气驾御飞剑赶路,既方便又快捷,而且还消耗不了多少真元,这让周庆更加确定了继续修炼九分剑诀的想法。
修行者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上次黄辉下了飞剑就吐得一塌糊涂,但依霖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反而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好好修炼,等你以后突破到合境,我就炼制一柄飞剑来送给你。”周庆见依霖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将飞剑收起来,便出言鼓励她道。
两人结为道侣之后,依霖便算是一气观门下弟子,自然可以学习观中的功法,但同样也要遵守观中的规矩,不能将功法外传。
现在依霖已经开始修炼青龙剑桩,有了以前的底子,她修炼的速度非常快,短短三天就已经熟练掌握了第一式,再稳固几天就可以修炼第二式,不过这只是开头,到后面速度肯定会慢下来。
“合境……还早得很呢。”说到境界问题,依霖就有些纠结,她现在连入门都谈不上,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蹭周庆的飞剑出行了。
姑娘回门,老冯家这边早就做好了充分准备,在家里准备了家宴,请了依霖的叔伯、舅舅和姨妈姑母等至亲来陪新姑爷。
几个堂哥、表哥憋足了劲想把周庆灌醉,结果全部人事不省,周庆几斤高度白酒下肚,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带着依霖扬长而去。
按照规矩,新人回门不能在娘家过夜,但他们还得去青云观,这儿是依霖的师门,也算是她的第二个娘家。
青云观规模不大,门人弟子加起来全部只有十几个,而且全是坤道。对于这次周庆回门,观里也是非常重视,专门做了斋宴,还提前请了奉天的玄门同道来陪客,算是给足了周庆的面子。
当然周庆也没有小气,从上到下每人都有一份礼,几十瓶黑节丹送出去,收获了无数夸赞和感谢,让依霖也觉得脸上有光。
不过走出青云观后她就有点沮丧起来,娘家不能过夜,青云观也不能留宿,才结婚几天时间,她回到奉天竟然要去住酒店,一时之间感觉有点适应不过来。
周庆倒是觉得这规矩挺好,不管住在冯家还是青云观都不自在,住在外面还觉得更舒服,但该安慰的还得安慰:“只有今天这一次,以后你爸妈巴不得你经常回家住呢。”
“我知道,就是心里有点难受!”依霖说着就开始流眼泪。嫁得这么远,一家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不光冯爸冯妈舍不得女儿,依霖同样也舍不得离开家人。
周庆将她揽到怀里:“以后想回来简单得很,连机票都不用买。等岛上建好了,也可以接他们去和咱们住一段时间。”
“嗯……那过了年就去。”
“现在还没建好呢,岛上根本没法住人。”周庆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么容易情绪失控,对修行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生物?”
“怪不得修行有成的人大多都是男的。”
“男人生性凉薄!”依霖在周庆怀中抬起头来,“我以前听人说,修道之人都生性凉薄,特别是你们男的,为了得道可以抛弃一切!周庆,你以后得道飞升……会不会抛下我不管?”
“这是谁说的?简直是瞎说!欲修仙道,先修人道,生性凉薄之人,哪儿可能会得道成仙?”
细想起来,还真如依霖所说的这样,历来得道之人,要不就是毫无牵挂,要不就是抛妻弃子,用世俗之人的眼光来看,说生性凉薄也不为过。只是各人的追求不同,很难用单纯的“好”和“坏”来区分。
所以周庆赶紧转开了话题:“下午用过斋饭之后,你和刘晓在哪儿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她问我们春节过后要去哪儿度蜜月,说你在缅甸开了珠宝公司,要我去看看自家的生意,还要我把经济大权拿过来……”刘晓明明让她保密,可她倒好,转眼就把自己的师妹给卖了。
“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依霖敲了敲周庆的胸膛:“说什么呢?她明明知道说这些都是废话,我根本就不想管什么经济大权,再说管得住钱管不住心有什么用?”
“她的意思我清楚得很,就是想撺掇我去缅甸,到时好带上她和刘哲!”
周庆笑道:“这么多年了,刘哲还没放弃他当作家的梦想?”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人人都有好奇之心嘛,网上说帕敢那边既是天堂也是地狱,汇聚了世界各地的冒险者和淘金者,别说刘哲和刘晓想去,连我都想去看看呢。”
“完全是胡说八道!帕敢那边比非洲还乱,普通人过去随时都有可能丢命!要不是有生意在那边,我一辈子都不想到那儿去,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这不是有你在嘛,北部军区司令都给你送礼,谁还敢打咱们的主意?”看来想去帕敢的不止刘哲兄妹,依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的请求谁都看得出来。
“行,过了年先去缅甸,刘哲不是想去吗?让他一起去!”周庆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到了缅甸之后得让那兄妹俩尝尝苦头。
“太好了!”有了周庆的承诺,依霖迫不及待要打电话给刘晓报喜,不过在她拿出手机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昨天我看礼单的时候,发现有一张是香江李家成的,这个李家成是不是那个……”
“就是他!”周庆点头道:“送这么重的礼,想来是有事相求,先不理他,等他找上门来再说!”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三坟八索
那份礼单周庆早已看过。
翠玉女镯一只,金镶钻戒指一对,金镶钻耳坠一副,元青道衣两身……
礼确实送得重,置办这些东西少说也得上千万,但周庆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没有写到礼单上的一张影印件。
这张影印件是拍照之后复印的,上面只有几十个字,这几十个字和他知道的字体都不同,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虽然高中都没有毕业,但因为以前研究符文的原因,对中国古今和各种字体都有一定的了解,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这是在已知字体之外的另外一种已经失传的字体。
但他不认识的字多了,别说蝌蚪文、红岩天书、夜郎天书或巴蜀符号这些至今没有破解出来的文字符号,就连甲骨文、金文和大篆小篆他都还有许多不认识,对这张影印件,他也只是稍微有些感兴趣而已,还没到主动跑去找人问的程度。
不过第二天,丁南耀的一个电话就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李家成找上门来了。不是人找上门,是电话找上门,他希望春节过后,能到腾越来拜访周庆,同时还说了那张影印件的字,很有可能是《八索》古籍。
《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相传是我国最古老的四部典籍,这些书籍都是被洪水毁灭的史前昆仑文明之后的历史记载,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失传,别说现代人不知道,就是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时期,能读懂这几部书的也没有几个。
到了现代,人们更是连这几部书到底是写什么的都搞不清楚,有人说《三坟》是三皇之书,即伏羲氏、神农氏、黄帝这三位上古之皇所作的经典;但也有人认为三坟是天地人三礼,或天地人三气的。
对于《五典》、《八索》、《九丘》的认识同样如此,众说纷纭,但说到底,所有人现在对这几部典籍到底是何人所著,写了些什么东西仍然是一无所知。
周庆知道三坟八索,却是从道经上看来的。
《云笈七签》卷九即《三洞经教部》释《洞神秘》的《小有经下记》,曰:
“三皇治世,各受一卷,以天下有急,召天上神,地下鬼,皆敕使之,号曰三坟。后有八帝,次三皇而治,又各受一卷,亦以神灵之教治天下。上三卷曰三精,次三卷曰三变,次二卷曰二化,凡八卷,号曰八索。”
《云笈七签》卷四《三皇经说斋》也提到了三坟八索:“三皇后又有八帝,治各八千岁。上天又各以经一卷授之,时号为《八索》是也。此乃《三坟》、《八索》根本经也。如法而言,三宝俱起无量之世,但以隐显有时。自三皇八帝之后,其文亦隐。”
相对于今人毫无依据的臆测,周庆自然更相信《云笈七签》,《云笈七签》是由北宋天禧年间任著作佐郎的张君房编成,但他只是归总,实际上书中内容出自于更早时期的道经典籍。
周庆倾向于《云笈七签》中所说,但事实到底如何根本无法考证,现在有了线索,哪怕是无法确定的一点点,他也立即就有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好奇心作祟,而是他想起了前段时间至和道人和他说过的话:先秦之前修士都是炼气士,如果能找到先秦留下来的原本古籍,或许就能发现炼士功法的一些线索。
《八索》成书的年代比先秦时期还要久远得多,而且在春秋时期就已失传,如果真能找到此书,哪怕不是原本,对他应该也有帮助。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周庆心痒难耐,决定马上去一趟香江。他在电话里问丁南耀:“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香江。李老说了,如果你愿意见他的话,过了大年十五他就亲自到腾越来。”
“他应该有九十多了吧?这么大的年纪让他跑一趟,有点过意不去。”周庆假惺惺地说道,“正好我今天有空,你告诉他,我一个小时之后到他那儿……对了,他住在香江哪个地方?”
“他家住在深水湾七十九号,你用手机地图就能搜到。师父,你这么快就去找他,会不会显得心急了点?”
“是有点心急,不过我不怕他知道,如果他的要求不过分,我也不会拒绝。如果过分的话,我一样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吧,我让他在家等你。师父,谈完之后到我家住一晚再走?”
“到时再说吧。”
…………
香江深水湾道七十九号豪宅内。
李则巨刚接完丁南耀打来的电话,李家成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怎么说?”
“周先生一个小时之后会到家里来。他说,如果要求不过分的话,周先生不会拒绝。”
“意思是……不能提过分的要求?则巨,你觉得我的要求会不会过分?”
“这个有点不好说,不过我们肯定要提出来,如果他不肯答应再说。”
李家成今年已经九十岁了,如果换了其他普通人,能不能活到这个岁数暂且不说,哪怕能活到这个年纪,恐怕身体状况也不会很好,但他看起来身体还是十分硬朗,耳不聋,眼不花,思维清晰,甚至连走路都不需要拐杖辅助。
但其实这两年来,他的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精神。年纪大了,器官功能慢慢衰退,这不是养生能够养得好的。
活得越久,越明白生命的意义,所以年龄越大,越害怕死亡,李家成同样如此,他找周庆的目的,也只是想多活些年头。
但周庆会不会答应,父子俩却有些拿不准了。
对于周庆,他们从去年的风水法器拍卖会就开始对他进行各方面的了解,方方面面的消息都证明周庆并非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而是真真正正的高人,但让他们下定决心求人的,还是前两天从一气观传来的消息和视频。
行云布雨,这已经是神仙手段,而且他派去参加婚礼的人还带来一个更为震撼的消息:当时在场淋过那场雨的人,小病直接消失,严重点的病症也有了明显的改善!
父子俩现在已经确信,周庆肯定能够做到让人延年益寿。
第二百八十七章 青铜小鼎
“他愿意来,至少说明他不反感我们。”
“应该是这样,要不然他不会一接到电话就马上过来拜访。”
“是《八索》的消息吸引他来的!”李家成想了想又说道。
李则巨点了点头:“应该不是为了钱。根据下面人反馈回来的信息,周先生生活很俭朴,名下甚至连一套房产都没有,他和他的师父师兄在春城开的一气医馆,也完全是慈善事业,不但没有赚一分钱,反而往里面贴了不少。”
“而且他也不缺钱,初步估计,除了百泰福的股份和珠宝公司外,他在银行的资金折合人民币也有几十个亿。表面上看来,这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这样的人有点不好打交道。”
“谁说他无欲无求?只能说像周先生这样的高人,他的追求不是金钱和世俗名利,他追求的是得道长生!”李家成看着儿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爸,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用我名下所有财产来和他交换!”
…………
周庆还不知道,他当日在一气观一时兴起使用**术布的那场回春雨,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和重视。他现在正搂着依霖踩在飞剑上往香江疾驰,心里想的却是其它事情。
“依霖,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一动不动地站在飞剑上面,看上去是不是有点傻?”
“傻?”正低头看着下面万家灯火的依霖下意识地问。
“嗯,就是傻。”周庆点点头。
“好像是有点哦。”
“所以我决定,等以后有了合适的炼制方法,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炼制一件飞行法宝。”周庆拢了拢鬓角的发丝道:“御剑飞行除了速度快点之外,其它简直是一无是处。要一心二用开防护罩,真元损耗大,地方小而且简陋,只能傻乎乎地站在上面,稍微远点的地方一站就是两个小时,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高人的形象。”
“说得对。”依霖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准备炼制一个什么样的飞行法宝?”
“什么形状的不重要,关键是要省力,而且得有个休息的地方,最好是有张床……”
“那你不如炼制一间房得了。”
“好主意!不过宫殿类的飞行法宝耗费材料多。”
…………
晚八点二十分,周庆和依霖两人终于抵达香江,降落于深水湾道半山腰的豪宅门前,李则巨亲自在此等候,迎接两人进了宅院。
李家成站在大厅门口,离得老远就笑脸相迎:“老朽年迈,不能亲迎,还请周先生、周太见谅。”
“打扰老先生了。”周庆不动声色地拱了拱手,“是贫道夫妻二人来得冒昧。”
寒暄了几句,然后进屋坐了,下人们不用吩咐,将茶水点心等端了上来。周庆几句话说过,便不耐烦和他父子二人虚与委蛇,于是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李老先生,李先生,贫道今日来到贵府,其实就是为那张纸来的。”
“李老先生认为有可能是《八索》古籍,却不知道有什么根据?”
“周先生,其实这事情说起来是个巧合。”李家成佝偻着背坐在那儿,但精神看起来还很不错。
“今年是我九十岁生辰,家中晚辈从国外收集到一件青铜小鼎,便作为礼物来送给我,后来我把玩此物,发现上面的字迹从所未见,于是便邀请了古文字专家常教授等人来鉴定,前几日才得了结果,说上面镌刻的文字有可能是早已失传的《八索》古籍。”
“但这只是一家之言,并不能使人信服,正好前几日周先生婚礼,我就让人送了一张影印件过去,想请周先生帮忙鉴别一二。”
周庆看了一眼慢条斯理讲故事的李家成,微微笑道:“李老先生,据贫道所知,这《八索》古籍在两千年前就已经失传,常教授又凭什么认定那些文字是《八索》上的?”
李家成点头道:“我也有这样的疑问,常教授拿不出证据,其实他也不可能拿出证据来。”
“不知这件青铜小鼎现在何处?”
“我这就叫人取来。”李则巨转身走出房去,不一会儿就捧了一件物事上来,揭去盖在上面的黄绸,这件似鼎非鼎的物事就呈现在周庆眼前。
这东西圆形三足,有盖,大不过钵盂,盖子上面有精美的纹饰,器身则有非常细小的文字,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那只是一些纹路。
光从形状上看,说它是鼎也说得过去,但周庆只看了一眼,就发现它并不是鼎。
最初的鼎是由远古时期陶制的食具演变而来的,即是由釜、陶支脚和灶的组合而成。鼎的主要用途是烹煮食物,它的三条腿便是灶口和支架,腹下烧火,可以熬煮油烹。
自从青铜鼎出现后,它又多了一项功能,成为祭祀神灵的一种重要礼器,后来又发展为传国重器。国灭则鼎迁,夏灭商兴,九鼎迁于商都亳(bo)京;商灭周兴,九鼎又迁于周都镐(hào)京。
历商至周,都把定都或建立新的王朝称为“定鼎”。
古代的鼎共有三类:一是镬鼎,是用以煮牲及鱼、腊的大鼎。第二类鼎是牢鼎,也叫升鼎或正鼎。它的主要功用是盛放从镬鼎里捞上来的白肉。
第三类鼎是羞鼎,羞鼎一般为小鼎,是用来盛羹汤、肉酱等调味料的。
用现在的食具来作比,镬鼎好比是炖肉的大铁锅,牢鼎是装肉的大盆,羞鼎是人手一只的汤碗或饭碗。
眼前这件青铜器,从它的大小来看,不可能是镬鼎或牢鼎,如果它是鼎的话,只能是羞鼎。
但现在的问题是,周庆在这件青铜器的腹部,发现了许多小孔。羞鼎是用来盛放肉食和肉汤的,带孔的羞鼎怎么盛汤?
他将这件青铜器捧在手里仔细观察,发现上面的文字分为四个部分,加起来共有四百七十九字,但他仍然一个都不认识。
接着,他又用神念感应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这东西不是法宝,甚至可以肯定不是修行者制造出来的,因为它上面有很明显的铸造痕迹。
也就是说,除了那上面的文字之外,它对周庆没有丝毫用处。
第二百八十八章 修行如弹琴
周庆的注意力不在小鼎本身,而是在镌刻其上的文字上面,但他又看了几遍,却仍然是不得要领,只是隐约之间,感觉这些文字应该是一篇连贯的文章。
过得半晌,他才皱着眉头道:“李老先生,那位常教授既然说这可能是《八索》古籍,那应该也不是空穴来风,,不知他可有什么证据?”
“这个……常教授说他也只是猜测而已,但他是古文字专家,而且精研符号学,想来这么说应该也有他的理由。”
“这倒是有些为难了。”周庆坐直身子,正要将小鼎放回桌上,不经意之下,目光却瞟到了其中一个文字,似乎很有些熟悉之感。
略一思索,就想起来这个字符同道家云中的“八”字有些相似之处,但也不过仅仅是相似而已。想必常教授认为这可能是八索古籍,应该也是同这个字也有些关系了。
心中如此想着,不觉就放出了神念仔细观看,手指也虚虚临摹起来。
按“上下左右”的书写顺序将这个字写完,只觉得别扭无比,总感觉这字不应该是这要写法,于是又将不同笔划换了起笔方向尝试,试了几次过后,突然感觉后颈处无端端地出现了一丝温热。
这丝温热来得快也去得快,而且微不可察,若不是他此时放出了神念,而且将心神全部放在这上面,很有可能根本就感觉不到。
周庆心中不由一喜,又重新按刚才的笔划画了一遍,果然将最后一笔写完之后,后颈处便又出现了一丝温热,但如果换了其它笔顺,则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他压下心中的兴奋,又开始临摹下面一个字,这回只试了两次,后颈又有了一丝热意,不过比刚才的位置稍微偏下,倒像是刚才那一丝温热从上面窜了下来。
难道这竟然是一篇修行功法?
“周先生,有没有发现什么名堂?”李则巨见周庆微闭双眼,伸出一个手指在面前画个不停,时而露出一丝笑意,于是便开口问道。
他父子二人拿出这件青铜小鼎,原本就是要送给周庆,但如果对方不喜欢,后面的话就不好说。现在两人见周庆似乎对这小鼎上的文字非常感兴趣,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
这时周庆正准备继续往下试验,听李则巨这么一问,方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是在别人家中。他收回神念笑道:“贫道平日爱好古文书法,今日见猎心喜,倒是让两位先生见笑了。”
“周先生性情中人。”李家成也是笑道,“我也喜欢书法字画,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有时间请周先生一起品鉴。”
周庆摆摆手道:“贫道是附庸风雅,哪儿敢说‘品鉴’二字?”
“周先生太谦虚了。”
“不是谦虚,是真不怎么懂,不懂装懂,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徒惹别人笑话。”周庆嘴角含笑,随即将话头岔到了正题上:“这只青铜小鼎贫道颇为喜欢,不知李老先生可否割爱转让于我?”
李家成正想要如何才能将这礼物送出去,听周庆如此一说,连忙道:“周先生若是喜欢,尽管拿去!”
“其实我对这些古物也并不是有多喜欢,只是不想它们流落海外,有时碰到就会买回来,天长日久,家里倒是收藏了不少。”
李家父子这般卖好,周庆也不再转弯抹角,笑道:“那贫道就多谢老先生厚赐,老先生所求贫道已是尽知。”
“俗话说‘生老病死,时至则行’,但我辈修行人,做的却是逆天之事,今日得老先生厚赐,贫道自当回报一二。”
周庆一挥手取出两瓶丹药,“这一瓶黑节丹每三日一粒,连服三月,之后便可服这瓶草灵丹,每五日服一粒,瓶**三十六粒,可服用半年。”
“贫道再传你一套养生功法,每日勤练不缀,再辅以丹药,至少百岁无忧!”
若是其他人得周庆传养生功法,又有丹药辅助,延寿二十载不在话下,但老先生终究已经是九十岁的老人,效果自然要大打折扣,周庆也只敢担保他百岁无忧。
“多谢周先生!”父子二人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致谢,李则巨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周先生,不知您这丹药和功法,对我有没有用?”
说起来他也是年近六旬的人了,这延年益寿之法,他当然也是很需要的。
“这黑节丹和草灵丹是我一气观秘方炼制,无论老少服用都是有益无害,只不过一炉所出实在不多。”周庆想了一想,又说道:“这样吧,贫道回去之后,看观中药材还有多少,如果还有充足,就专为你炼制一炉。”
这丹药他得来比较容易,不甚看重,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现在他答应特地为李家炼制一炉,李则巨一听自然是无比欣喜。
“周先生,可否将所需药材告知于我?如果是能买到的,我就马上着手准备,到时亲自送去请周先生炼制。”
“也好。”周庆得了那件小鼎,心里急着回去研究到底有何用处,他站起身来,左右手各伸一指,便将一套养生桩功法传给了父子二人。
两人突然觉得脑中多了一些东西,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就见周庆一拱手道:“今晚多有打扰,改日有缘再会!”
李家父子连忙挽留:“周先生,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如今晚就在这儿歇息,明天早上再走如何?”
“不了!”周庆携着依霖一步跨出房门,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首“学道偈”在豪宅内外盘旋:
“修行如弹琴,急则声易绝,缓则不成音。
修行如植苗,不芸杂荒草,助长致枯焦。
修行如源泉,不见汹涌势,流久方穿石。
修行如白月,光顿照阎浮,明乃渐皎洁……”
父子二人品味着偈中含义,良久,方相视而叹:“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作为香江豪门巨富,他们见过的风水大师、修行高人自然不少,但今天,他们才总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玄门高人。
“爸,刚才周先生传了我一部养生功法。”
“我也是……”老先生低声叮嘱:“没得周先生允许,不可将功法外传。”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半部功法
出了李家豪宅,周庆便匆匆找了一家酒店入住,进了房间关好房门之后,他便将那青铜小鼎拿了出来。
虽然结婚才几天时间,但两人认识的时间可不短,依霖早就知道周庆对古文书法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这时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于是便在一旁问:“这香炉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你怎么知道这是香炉?”周庆一边将盖子揭开来看小鼎内部,一边随口回道。
对他来说,香炉也好,羞鼎也罢,都不重要,他看重的是上面那些文字。
“这一看就是只香炉啊,我师父卧房里也有一只和这只差不多,入定之前用来焚宁神香的。不过,那只香炉盖子都是镂空的,而这只盖子一丝缝隙都没有。”
“香炉就香炉吧。”周庆指着他先前临摹过的那个文字对她说道:“你用心看这个字,然后伸手跟着我写,注意一定要屏心静气。”
“有没有什么感觉?”依霖照着做了一遍,周庆便问她。
“没有。”
“再来一次,注意你的后颈部位。”
又做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依霖有些茫然地问:“为什么写这个字会有感觉?”
周庆还真说不出个缘由,于是便让她先去睡觉,自己捧着香炉开始继续先前没有完成的试验。
这一次他没有随便挑一个字,而是选了一组字从右上角第一个开始。头两个试了很多遍都没有反应,到了第三个字时,突然间黄庭内一丝温热,里面的一缕真元竟然蠢蠢欲动起来!
这种现象周庆并不陌生,以前他修炼一桩时,吸纳炼化天地元之后便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后来突破至合境后改练九分剑诀,所得九分剑气极为冷冽刺骨,而且平时都是蜇伏在黄庭之内一动不动。算起来他已经是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温暖中带着勃勃生机的感觉了!
看现在这种情形,香炉上镌刻的应该是一部炼功法无疑,但到底要如何修炼,适合什么层次修炼,这些都还得一一弄清楚才行。
察觉到自己有些心猿意马,周庆索性盘膝打坐进入定中,分出一缕神识笼罩着香炉,大部分心神则在脑中按照顺序,一笔一划地开始临摹起香炉上面的字来。
到得第四个字,那缕热气竟然如同活物一般蜿蜒出了黄庭直趋前顶。周庆一鼓作气,直看到一百三十字时,那股热气已经从黄庭内出来运行到了后背的心俞。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依霖起床之后,见周庆仍然还在盘坐练功,便没有上来打扰,洗漱之后也到一旁开始站桩。
直到过了午时,周庆方才从入定中缓缓醒来,心里却是既兴奋又茫然若失。
原来这香炉上记载的确实是炼功法,但遗憾的是只有前半部,现在他体内的真元已经运行到气海穴,但因为没有后续功法,收功之后这缕真元又退回了黄庭。
若是能得到全本功法,修炼之后不知是否能够化解这九分剑气?又不知是否能够修炼到藏玄境甚至寂灭境?
越想越是心痒难耐,周庆站起身来便拨通了丁南耀的电话,从他那儿要来了李老先生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询问这青铜香炉到底是从何而来。
得到的回复不尽如人意,李老先生只知道这件青铜香炉是他的一个晚辈上个月在巴黎“苏富比古代艺术晚拍”专场上竞拍来的,不知道卖家是谁,也没有关于这件青铜香炉的其它任何消息。
好在总算是有了一点线索,李老先生自告奋勇接过了调查任务。周庆又再三叮嘱,只能在暗地里调查这件青铜香炉的卖家是谁,调查清楚后绝对不能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以免打草惊蛇。
按照拍卖合同规定,拍卖方必须为委托方保密,但以李家的财富地位,要打听一个上拍的卖家,还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周庆回到腾越后的第三天,便接到了李老先生亲自打来的电话。
“周先生,原来持有这件青铜器的,是英国的一名落魄贵族,其祖上曾经参加过当年的八国联军,不知道这件青铜器是不是他祖上当年从国内抢去的。”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只调查到卖家的信息和住址,没有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周先生如果觉得不够详细,我可以让他们再搜集一些有用的信息。”
“谢谢李先生!”周庆考虑了一下,“这件青铜器贫道推测应该是一对,所以想把流落在外面的另外一只也找回来,不过,这么长时间都过了,也不急在一时。”
“如果方便的话,李先生可以让人继续搜集相关信息,但一定不能让他本人知道。等过完年后,贫道会亲自跑一趟。”
对于能不能找到另外半部修炼功法,周庆心里也完全没有底。且不说另外半部功法到底有没有,就算有的话,不知道它以何种形式存在,而且经历了这么多年,找到的可能性比大海捞针还要低。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周庆都会继续追查下去。
两天之后就是春节,今年老周家又多了一口人,比往年更加热闹,但周庆却完全没有了少年时过年的那种期待和兴奋,反而隐隐有一丝厌烦的感觉。
初二过后开始拜年,三姑六婆、姑爷舅舅每一家都要走到,要不然就会有风言风语。周庆倒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架不住老妈在家里念叨,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新媳妇走东家窜西家,感觉比修炼还要心累。
接下来就是办理旅游签证,因为准备和依霖来一次环球旅游,要去的国家比较多,要申请的签证当然也多。如果只是周庆一个人的话,他肯定会嫌麻烦直接放弃之后采取其它办法入境。
好在现在各家银行都有代办签证,建行卢行长接到周庆的电话后,便安排了专人提供服务,从签证咨询、各国签证所需资料、提交资料、缴费、资料审核、送签到出签返回,周庆预备要去的二十多个国家,全部签证拿下来才用了十来天时间。
第二百九十章 鸽血红
像周庆这样的富豪,而且还是新婚度蜜月,拿到签证自然要容易得多。如果换了其他人,光一个美签最少就得等半个月。
签证拿到了,但夫妻俩却还不能马上成行,因为刘哲兄妹俩到腾越来了,要周庆实现承诺带他们去帕敢。
“你不能言而无信!”就连依霖也这样说了,周庆只能选择屈从于恶势力,“好吧,不过最多三天。”
“三天?时间太仓促了吧?”
“你难道不想早点去南太平洋岛上去享受阳光?”
“当然想!但是你不能太过敷衍别人啊。路上就要用两天,三天时间能够做什么?”
这倒是周庆疏忽了,他现在去帕敢都是用飞的,几分钟就能到地方,可带着三个人就只能走正规渠道出入境,路上光坐车就得两天,剩下一天时间,怕是只能在帕敢城内逛逛,到场区就不用想了。
“那就七天,不能再多了!帕敢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咱们的签证可都是有期限的呢。”周庆定了调子,不容刘晓兄妹反驳,当天下午就开车出发,到密支那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缅北战事还在持续,参战的民族地方武装也增加了两个,但老缅军仍然占据优势,地方武装处于防守地位不得不收缩兵力。总的说来,战事规模并不大,多是一些由地方武装发动的袭扰战,除了战区百姓遭受兵祸以外,密支那市区之内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周庆一行晚间到达,老乌、拉坤和尼尼索早就定好了酒店,吃过饭后,周庆便向他们问起了公司的情况。
缅甸三个负责人中,最忠心的肯定是老乌,但他实在是能力有限,拉坤对玉石行业的了解也只限于是走私运输这一块,所以周庆问到这个问题,自然是尼尼索来作答:
“老板,公司目前已经在帕敢、雷打、大马坎、后江四处场区承包了十三个场口,上个月已经开始出毛料,不过前期投入比较大,可能短时间内还没能赢利。”
“迟一点赢利倒是没有关系,不过,你们承包下来的的这十三个场口,会不会出问题?”
缅北地区的玉石场口多不胜数,但易手也比较频繁,而且也不是每个矿主都能赚钱的,其原因之一自然是地方局势混乱,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运气问题。
有许多老板投入巨资到新场口里面,但却因开采不出毛料或开采出来的毛料品质不好的缘故而亏损,这当然就是人力不能掌控的因素,只能归结于运气不好。
至于地方局势混乱,珠宝公司走通了自然资源部的门路,背后有丹茂撑腰,而且还以严旭的雇佣兵为基础组建了专门的安保部门,这一块根本用不着担心。
周庆关心的自然是场口毛料的产出和质量。
“我们接手的十三家场口,都是以前正常开采,但因种种原因被勒令停产的,所以生产上不存在什么问题,资金方面的投入主要是买机械,所以赢利稍微慢了点。”
周庆有点奇怪:“不是说政府不让使用任何机械来开采毛料吗?”
老乌撇撇嘴道:“光人工开采赚得到什么钱?现在那些有后台的大场口又全都用上机械了,咱们当然也不能老老实实地光让人来采。”
周庆和尼尼索说话用的是缅语,但老乌说的是汉语,刘哲一听便笑道:“这样一来产量肯定会回升,那意思以后的毛料会降价?”
“想都别想!”周庆毫不客气地挥手让他躲一边去,“玉石毛料是不可再生资源,采一块就少一块,特别是高档玉料,一年都采不出来几块,你还想着降价?不涨价就算好的了。”
“百泰福也有你的股份,毛料当然要优惠一点。”
周庆脑子又没病,腾密珠宝完全是他的,而百泰福他才占多少股份?把自己的钱拿给别人分,而且别人还不一定领你的情,这种事情得要多脑残的人才干得出来?
所以他根本不理会刘哲,转头又问老乌:“严旭干得怎么样?”
“庆哥,这个严旭和他带的那些兵简直是太牛逼了,上个月咱们在帕敢的场口才开张,有一个什么班莫民团就来收保护费,被他带着人全给剿了!三十多个人打一百多人,自己的兄弟只有几个受伤!”
严旭的雇佣兵其实并没有多厉害,但胜在装备精良,而且缅北的这些民团就是由那些好吃懒做的山民组成的,连国内的民兵都比不上,要是打不赢才怪了。
珠宝公司的路子都是周庆已经铺好了的,老乌他们只要去执行就可以,所以周庆只是稍微问了一下大概的情况,拉坤就将话题扯到抹谷的红宝石矿上来。
缅甸的抹谷地区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红宝石产区,这里出产的红宝石以颜色鲜艳火彩好而闻名世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被定名为“鸽血红”,五克拉以上的顶级鸽血红宝石在国际拍卖市场上每克拉能到十五万美元左右。
“四百多平方公里的矿区,只有四十九处矿场,这是因为老缅和地方武装控制的原因,不过前两天我们去拜会丹茂将军的时候他说了,如果庆哥要到抹谷去开宝石矿,他会全力支持。”
周庆看向尼尼索:“你觉得呢?”
“老板,有丹茂将军的支持,这笔生意当然做得。”红宝隆珠宝公司当然不止是开采销售翡翠,他们在抹谷一样有自己的矿场,尼尼索曾经担任过红宝隆公司的副总,对宝石行业自然也是不陌生的。
“抹谷不但出产顶级的红宝石,还出产顶级的绿宝石和蓝宝石,而且那边比帕敢稳定,没有战乱,如果有了丹茂将军的支持,再和当地的民族武装达成协议,开矿简直是包赚不赔!”
“不过那边可没有现成的矿场可捡,如果要去开矿的话,首先一点是打通各方面的关系,另外还得请勘探人员去探矿,这笔费用恐怕不少!”
周庆还在考虑,刘哲却在旁边拉了拉他的手臂对他说道:“你还犹豫什么?这完全就是捡钱啊!”
“如果你要去抹谷开矿的话,一定要算上我一股!”
第二百九十一章 警卫队
拉坤和老乌将刘哲的举动看在眼里,不免嗤之以鼻。
在缅甸开矿是谁都能开的?别说中国人,就是无钱无势的缅甸人,也别想染指矿产资源。刘哲一句话就想参股,还真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抹谷的红蓝宝石周庆也是早有耳闻,不过以前周庆从来没有想过去那地方开矿,一是没有路子,二是对宝石行业完全不熟悉。
但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有了北部军区司令丹茂的全力支持,摆平地方武装也不是难事,他对宝石行业不熟悉,但只要有钱,还怕请不到专业人士?
而且他现在大把的现金放在银行,利息还弥补不了钱贬值带来的损失,再加上通货膨胀,银行里的存款在数字上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每年亏损都不是一点点。
一想到自己每天都在亏钱,周庆心里就不舒服,所以拉坤说到开宝石矿的计划,他心里已经赞同了此事,不过,这么大的投资项目,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必须要亲自跑一趟看过之后才能做决定。
至于刘哲参股的想法,周庆心里也是不以为然的。在缅甸开矿不是资金的问题,人脉关系比资金更重要,而且他现在也不缺钱,为啥要让别人来参股?
所以他还是没搭理刘哲,而是转头向依霖问道:“等帕敢回来咱们去抹谷看看?”
女人和山洞里的龙一样,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依霖和刘晓自然也不例外,因此缅甸之行又多了一个目的地抹谷。
周庆等人下榻的地方名叫双龙宾馆,据说是中国人开的,号称是密支那最好的宾馆,不过在周庆等人看来,却连国内的三星级宾馆都比不上,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服务员能够听和说中国话,依霖他们更方便一点。
次日一早,四辆军用吉普便停到了双龙宾馆门前,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坐在里面,一名军官下车走进宾馆来。
这是丹茂派来护送周庆的警卫队。
原本丹茂昨晚就准备亲自来见周庆的,但考虑到影响不好,周庆就没让他来,没想到丹茂担心周庆的安全,直接给他派了一个班的警卫队。
土黄色的车身看起来非常霸气,一坐到车上,刘哲就开始品评起来:“悍迈威?这车不错,应该是改装过的。”
悍迈威是悍马的重生车型,有极强的越野能力,缅甸军方从美国进口一批悍迈威后,又委托中国的改装工厂进行过彻底的改装,越野能力、滤震能力、舒适度以及车身稳定性又有提升,乘坐起来感觉确实不错。
“还行,就是速度慢了点。”以前周庆从密支那开车到帕敢,平均时速也就是四十公里左右,现在这车差不多能达到六十公里,但习惯了一小时飞几千里之后,感觉这速度真跟蜗牛差不了多少。
车子很快到了第一个检查站,看守的士兵老远看到这几辆车,慌忙让停在花杆前接受检查的车子开走,然后跑到公路两旁敬礼,目送车队通过之后扬长而去。
“周庆,你在这边确实牛,有这样的资源,不好好利用真是可惜了!”以前刘哲只知道周庆在帕敢这边开了矿场,也知道在这边没有关系寸步难行,但他还真没想到周庆在这边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
还没来缅甸的时候,他以为周庆只是攀附上了老缅军方的某位大员,仗了他的势而已,但今天看来却好像不是这样。周庆到了密支那,不但没有主动去拜访,北部军区司令竟然专门派人来护送。
这样看来,周庆和老缅军方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普通的合作那么简单了。
别说刘哲感到震惊,就连尼尼索也觉得看不透自己这位年轻的新老板。据他所知,就算是红宝隆的幕后老板,丹茂司令也最多是暗地里关照一下,根本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大张旗鼓地派出司令部的警卫人员来护送。
看来抹谷的宝石矿已经稳了。
原来要走六七个小时的路程,今天只用了四个多小时,中午的时候,周庆一行已经到了帕敢,休息两个小时之后,才动身前往公司场口。
二九七营营长卓昆也闻讯带了十几名士兵过来护送,车队后面又增加了一辆吉普和一辆敞篷军车。
“这阵仗……该不会是要去打仗吧?”刘晓看着前面开路的吉普,感觉周庆有点小题大做。但实际上,如果周庆是普通人,这样的护卫力量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帕敢这片土地,除了翡翠之外,还埋藏着丰富的金、银、铜矿,丰富的资源,吸引来了无数淘金客和亡命之徒。
在这儿,老缅军和克钦军是最大的两股力量,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地方武装,这些地方武装认钱不认人,有些只是抢劫,有些不但抢劫还会绑票,如果家人拿不出钱来赎人,被绑票的人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因帕敢靠近中缅、印缅边境,这儿的贩毒活动也格外猖獗,许多被通缉的毒枭毒贩藏身于此,毒品泛滥,这也是造成帕敢混乱的一个原因。
另外,帕敢的各家珠宝公司和矿主也都不是什么老实人,他们手下都养着一帮打手,相互之间明目张胆地火拼倒不至于,但搞暗杀抢地盘这些却是免不了的。
“公司的场口离城比较远,要经过两个势力的地盘,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周庆在帕敢呆的时间不短,对这儿的形势自然是很熟悉。这些地方武装名义上已经被老缅军收编,但老缅军既不给编号也不给给养,他们也根本不听老缅军的命令,只能保证不主动发起攻击。
有老缅军的士兵在,确实是要安全得多。
周庆虽然修为高深,但如果真受到大规模的攻击,这么多人他还真护不过来。
车队沿着乌龙河一直往上游行驶,半个小时后,碰到了来接应的严旭等人,又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车队终于来到了一座山脚下面。
山脚下的卡哨是二九七营和严旭的保安队联合设立的,只能阻拦不熟悉路的外地人,但在那些通往山上的小路上,保安队也设有关卡并且不定时巡逻,只要抓到来偷矿的,统统都拉去干义务劳动。
第二百九十二章 伏击
车队浩浩荡荡地顺着盘山公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场口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往里挖的,已经挖平了一半山头。
被挖平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十余台挖掘机正在上面挥舞着铲斗,数百名工人也正忙碌地工作。周庆四处看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也木西”,感觉很是有些奇怪。
也木西的存在,是每个矿主都头痛的问题。
这些来自于全缅各地的也木西盘踞在各个矿场,初始时还老老实实只在尾矿中翻捡,时间一长他们就得寸进尺,有时还会仗着人多哄抢毛料甚至和矿场方发生械斗。
但完全不让他们捡矿又不可能,一则对矿主声誉有影响,二来这些也木西中有一部分历来就以捡矿为生的当地山民,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激化矿场和当地山民之间的矛盾,后果非常严重。
“以前也有也木西的,而且人还不少。”老乌对这事情最清楚,听周庆一问便凑上来说道,“严主管带人剿了班莫民团之后,就和当地山民达成了协议,只有当地人才能来捡矿,而且必须要在规定的地方。”
老乌指了指山的另一面:“咱们的尾矿都倒在那边,这边看不到,也木西也不能过来。”
周庆转头问严旭道:“不让外地的也木西来捡矿,他们就那么老实不来闹事?”
“来了两次,第二次还和我们发生了冲突,卓昆营长手下的士兵还有两个受了点伤。”严旭背着手笔直地站在那儿,看起来倒是比卓昆更像一名军官。
“后来老乌买通了当地的也木西,查清了带头闹事的人,晚上我带兄弟去将那几个人抓获,然后交给了卓昆营长。自那以后,外地的也木西就不敢再来,本地的山民也很守规矩。”
周庆点头:“这样处理也不错。”
老乌笑道:“庆哥,其实也木西靠翻尾矿发财的根本没有几个,大多数都是混一口饭吃,咱们的规矩定下来之后,就有不少也木西来咱们场口打工了。”
在矿坑周围看了一圈,随后来到了仓库,周庆随手拿起一块毛料看了一下,感觉还算不错,不管里面的玉肉到底怎样,最起码这些料子的皮相看上去就能值不少钱。
“庆哥,以前咱们一个月才收到一两百块毛料,现在十三个场口,一天下来就是好几百块,当初你决定自己开场口还真是干对了!”拉坤原来一直负责运输,对翡翠毛料只懂得一点皮毛,所以在他眼里一向都是以量取胜。
场口挖出来的毛料每天都要往帕敢城里运一次,由早万东带着人进行筛选,只要表现好的基本上都会切一刀,把握不大的也会开个小窗偷窥一下,尽量不让极品料子从眼前溜走,让下家占了大便宜。
不过出现极品料子的机率实在是太小,周庆看了看仓库里几百块毛料,竟然只有两块到冰种,而且还没色,他也没将这两块料子挑出来,带着众人又走其它地方。
刘哲兄妹和依霖都是第一次来到矿场,看一切都觉得新奇,一会儿称赞挑选毛料的工人们“听声辨石”的本事,一会又感叹平时价值数十上百万的毛料像石头一样随处堆放,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样子。
…………
周庆兴致勃勃地带着众人参观他的的翡翠矿场时,一山之隔的一座山寨里,克钦军六营副营长正在听一名山民说话。
“来了好多车,有四辆我们从来没见过,屎黄色的小车,看起来就特别高级,还有那些兵也不像是二九七营的,二九七营的卓昆就像条狗似的跟在后头,他的兵也来了十几个。”
“总共来了多少人,有些什么武器?”麻威用手指轻轻敲击着竹椅的扶手,心中若有所思。
“当兵的有二十多个,每个人身上都有枪,我不敢走近去看,具体是什么枪搞不清楚。麻营长,我看他们的排场,感觉肯定是老缅军当官的,而且还不是小官,肯定是从密支那来的大官!”
“麻营长,动作要快啊,要不然他们一会就走了。”
连卓昆都只能当跟班,不用说来的人身份不低,即使不是老缅军的将领,也是老缅政府中当官的,要不就是仰光或曼德勒来的有钱人,无论是哪一种,搞他们都没错。
只考虑了半分钟,麻威就做了决定,他站起身来戴上帽子:“你等下就留在寨子里不要出去,要是真抓了老缅军的大官回来,少不了你的赏钱。”
…………
还没将整个矿山走完就到了下午六点,眼看天色已经不早,周庆便让众人打道回府。车队顺着山路蜿蜒而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乌龙河边。
接下来只要顺着河边的公路再走一个小时就能够回到帕敢,但周庆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这预示着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此时此地,危险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被武装分子袭击。
他心神一动,神念刹那间就散发出去,不大功夫就覆盖了方圆数里。根本用不着仔细搜索,他就看到在前面两三里外一处狭窄的公路一侧林子里埋伏着的数十名武装分子,而且还有两门迫击炮!
两把克钦刀交叉,原来这伙武装分子是克钦军。
缅北地区的地方武装基本都是穿着绿军装或迷彩服,武器基本是五六式或仿造的八一杠,唯一能够区分的就是他们手臂上的臂章。
而克钦军的标志正是两把相交的克钦刀。
周庆正要收回神念让卓昆停车,却又在这伙人后面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眼看车队就要到达这伙人设伏的地方,周庆连忙用神念传音让前面的卓昆将车停了下来,老乌和拉坤见前面的车一停,下意识地转头向周庆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麻威那家伙带着人在前面准备伏击咱们!”周庆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依霖要跟着下来,又被他劝了回去:“没事,就是碰到个熟人,我去和他打个招呼就回来,你就在车上坐着不要乱跑。”
周庆眨眼间便不见了影子,刘哲满脸好奇地问道:“老乌,周庆刚才说的麻威是什么人?”
“克钦军的营长,庆哥救过他的命。估计他不知道是咱们,所以想在前面敲一棒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缘尽
“周庆?”
麻威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来伏击的,竟然会是已经两三年没有联系的周庆。
“麻营长,不是说你们已经被赶到深山老林里去了吗?”周庆对麻威还在帕敢蹦感到有点好奇,老缅军可是大肆宣传,说克钦军已经被他们赶出了帕敢的。
“就凭这些狗杂碎?”麻威咧嘴露出一个周庆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狞笑,看样子克钦军真被老缅军给逼惨了,“除非咱们克钦军全部死绝,要不然黑老缅绝对不要想安安逸逸地留在咱们克钦邦!”
老缅军要想将克钦军完全剿灭,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说克钦几乎全民皆兵,单是克钦军的游击战术,就让老缅军吃够了苦头。
别看缅军又是飞机又是大炮,气势汹汹,但克钦军不和他们正面作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只要一跑进山里,老缅军就只能干瞪眼。
相反在克钦军的各种伏击袭击和冷枪冷炮之下,老缅军的伤亡损失只能用惨重来形容,但缅军始终是国家军队,身后站着的是缅甸政府,无论人力物力都不是克钦军能够比得了的,所以直到现在,克钦军还是只能龟缩在山区打游击。
“黑老缅人比咱们多,装备比咱们好,咱们当然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眼看这次伏击是不可能了,麻威便让手下的士兵收拾东西准备撤退,他自己则将周庆拉到树林里说话。
“兄弟,支援点票子,咱们快吃不上饭了。”麻威根本不和周庆客套,一开口就是要钱,周庆也没有含糊,马上就摸了十几叠人民币给他:“现金只有这么多了,要不改天你派个人到帕敢来,我让老乌再取点钱给你。”
“谢谢谢谢!”麻威满脸都是感激,“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周庆有点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搞成这样,难道你们不发工资?”
“几个月没发了,老缅军想把咱们赶尽杀绝,有点支持不住了。”麻威有点沮丧地说道。
从二0一一年双方开战到现在,刚过去的一年是克钦军最艰难的一年。三月份,缅军和印军联合在印缅边境对克钦军发动大规模攻击,炮击克钦军八十多个目标据点,摧毁三十多个营地,活动在这一地区的克钦军六旅遭受重创,残余人员分散突围,销声匿迹。
五月,缅军又开始进攻克钦军总部所在地拉咱、迈扎央等地区,同时大举向密支那-八莫一带增兵,经过半年的战事,克钦军现在被压缩在中缅边境山区地带,举步维艰。
“上头要咱们先自己想办法,可黑老缅抢了咱们的场口,封了进山的路口,想赚点钱都没有路子。对了,我手头还有一批毛料,明天你来拉走,回头把钱给我就行。”
“我脱不开身,改天我让老乌和你联系,你的手机号码还是原来那个吧?”周庆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早就停机了,你回去再给我交点电话费。”
“怎么会混得这么惨?其他赚的钱不说,以前我给你的也不少啊,这些钱都被你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连电话费都交不起,周庆觉得麻威这营长当的,简直比丐帮弟子好不了多少。
“几百个兄弟要吃要喝,我这点家底都被掏空了。”麻威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个问题,一下就把话头岔到了周庆身上:“今天来的老缅军是你带来的?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了?”
“他们在我公司有股份。”周庆含糊其辞地道,“以后我在这边的场口你得帮我看着点,还有那个卓昆是我的人,尽量别给我弄死了。”
麻威咬牙切齿地道:“那狗日的就是个缩头乌龟,平时窝在驻地里根本不出来,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机会,又被你人搅黄了。要不是你在这儿,老子非得弄死他不可!”
“你还别说,今天就算我没在这儿,你们也不一定弄得死他。你知不知道和我来的那些老缅兵是哪儿来的?全部都是北部军区司令部警卫部队的,比普通的特种部队还厉害,而且矿山上还有几十个老缅兵,你这儿一打,用不了二十分钟他们就能冲下来,到时谁弄死谁还不知道呢。”
周庆这还真不是吹牛,丹茂司令身边的警卫队,全都是从特种部队里面挑选出来的精英,虽然和国内的特种部队相比肯定还有差距,但和麻威手下这些山兵比起来,无论是装备还是素质都有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这也就是说说而已,周庆不来,丹茂的警卫又怎么可能来到帕敢?
“好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改天电话联系。”临走之前,周庆又说道:“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到我的珠宝公司来干,绝对没有人找你的麻烦。”
对于克钦军周庆不大看好,所以想将麻威从这个泥坑里拉出来,但麻威却并不领他的情,摆了摆手带着人迅速地消失在林子里。
回到车上继续前进,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回到帕敢安顿下来,刚要拿出青铜香炉来研究,刘哲却又来敲门。
周庆拉开门没好气地道:“你这是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不要生气,我只说几句话就走。”刘哲连忙举手道:“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让我问你,开宝石矿我们家入一股行不行?”
老是想着来占便宜,难道我欠你们家的?周庆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所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宝石矿开不开得起来还是个问题,就算要开,我也没打算接受投资。”
“周庆,你听我说……”
“行了行了!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去场口呢。”
打发走了刘哲,周庆不禁暗想,是不是自己以前太好说话了,以致刘哲老是想着来占自己的便宜?
前两天试探让自己毛料降价,现在又第二次提出要在宝石矿上入股,虽说人往利边行,但刘家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底细,却还是厚着脸皮把生意人那一套拿出来,这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
算了,缘分到此为止吧!周庆叹了口气,决定缅甸之行结束以后,不再和刘家人有任何来往。
第二百九十四章 歌诗达邮轮
心里有了芥蒂,周庆对后面的行程已经是索然无趣,要不是依霖的话,他早就拍拍屁股回国去了。
接下来连续两天,将珠宝公司所有的十三个场口都马马虎虎走了个遍,到第三天才回了密支那,拿到了特别通行证之后,大队人马又经八莫南下抹谷。
抹谷地区是由若干个矿区村落和两个城镇组成的,一个是抹谷镇,一个叫茭边镇,周庆一行最先到达的就是抹谷镇。
抹谷以前属于外国人的禁区,禁止任何外国人进入,直至去年开放旅游之后,外国游客才能通过旅游局批准进入抹谷,但仍然要受到监管,不允许参与抹谷的宝石交易。
不过和帕敢一样,规定仅仅只是规定,在抹谷的宝石原料市场,周庆就看到有不少外国(以中国人居多)游客和本地商贩讨价还价,在伞区甚至只要撑一把遮阳伞摆一张桌子,就会有卖家不停地送货来看,当然,送货上门的一般都没有什么好货色。
“要想收到顶级货色必须得有门路,一般那些大矿的超级老板都不住在抹谷,货也不会放在这儿,他们通常住在曼德勒或仰光,没有门路货都不会给你看。”
尼尼索以前就来过抹谷,所以现在他就是导游,带着众人在伞区逛了半天之后,第二天便带着大家到各处矿区。
一连三天,周庆都和往常一样,没有表现出对刘哲兄妹的不耐烦,当然也没有在刘哲兄妹面前提任何与开矿有关的事情,实际上在到达抹谷的第二天他就有了计划,并且已经安排了尼尼索去实施。
在抹谷开宝石矿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周庆本身有缅甸国籍(虽然是假的,但和真的也没有两样),具备在抹谷开矿的基本条件,再加上有丹茂的支持,拿到自然资源部的许可不算困难,唯一要付出代价的是少许股份,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至于刘哲,自从那天周庆明白地拒绝他之后,他也没有再在周庆面前提过这件事情,但周庆对他的印象却还是好不起来,回到腾越之后便订了十天之后的环南太平洋邮轮旅游,然后借口有事躲进了一气观里,留下依霖应付他们。
一气观现在又冷清下来,寸贝礼带着徒弟们去了春城医馆,只留下李逸云一个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周庆把那件青铜香炉拿出来给师父研究研究。
结果完全没有结果,李逸云不但对上面的字一无所知,而且按周庆的方法用神识临摹那些字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青铜香炉,至于上面的字迹没法解释没法解释的“天书”还少了?难道都是上古留下来的修炼功法不成?
难道自己临摹这些字的时候真元运行只是心理作用?或者说只是一种巧合?
周庆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不免也起了一丝疑惑,对寻找另外半部不知到底存不存在的功法也少了许多期望。
收起青铜香炉,周庆又将在无名山谷拆来的那套阵盘拿了出来,他倒没指望现在能够搞懂这阵法的结构原理,只是想搞清楚它是怎么布置的,但几天过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境界还是差得太远。
没有心情修炼,周庆索性放开心思,陪师父在观里住了几天,每天该吃吃,该睡睡,闲暇时读几本书,或是和师父下几盘棋,一晃十天过去,依霖打了电话来,他才下山来回到家中。
这一次出去是度蜜月,周庆根据丁南耀的推荐选择了歌诗达国际邮轮,整个旅程长达四十多天,在没上船之前,夫妻两人心里都有点期待,坐着邮轮绕半个地球,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体验。
在津门港看到这艘庞大的巨轮时,就连周庆也感觉有些震撼,登上邮轮的二楼,立即就感受到了大厅里的欢乐气氛。
大厅的穹顶超高,显得气势磅礴,完全不亚于岸上的五星酒店,乐队演奏着欢快的乐曲,乘客们三五成群,脸上全是笑容。
房间也非常漂亮,装修带着浓浓的意大利风情,但感觉非常温馨,特别让周庆满意的是,房间外面还有一个阳台,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海,这绝对是一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依霖也显得很兴奋,将简单的行李放在房间之后,便拉着周庆去参观整个邮轮。
这简直就是一座飘浮的海上宫殿,设施非常齐全,温花园、棋牌室、会议室、图书馆、网吧、剧院、舞厅、赌场、商店、阅览室、酒吧,统统都有,周庆甚至还看到了医疗中心和教堂。
天气还有点寒冷,但两人到顶层时,却看到不少乘客已经开始在步道上进行锻炼了。
对出生和生活在内陆的周庆来说,第一次站在高高的船甲板上俯瞰碧海、仰望蓝天,更是有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
经过一天两夜的航行,邮轮抵达第一个目的地韩国的济州岛,刷卡下船后,周庆选择了跟团,过程非常乏善可陈,无非是看风景、购物、吃特色美食,周庆兴趣不大,但依霖却乐在其中,看来还是修行境界不够。
告别第一站后,又经过三天的航行,到达美国塞班岛,接下来就是所罗门群岛的霍尼亚拉,瓦努阿图……到帕皮提时,已经过了二十天时间。
最初的新鲜感过后,周庆和依霖现在都已经没了多大兴趣,每到一个地方下船去逛一会之后,就回到船上来修炼依霖站桩,周庆在旁边悠哉游哉地喝着茶指导。
按周庆原来的计划,邮轮返程到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拉包尔岛时,他们就准备离开邮轮结束这次旅行,然后再去所罗门买下来的几个岛屿,但没想到的时,护照在上船的时候已经统一上交,在回到津门之前不会退还。
因此两人只得又在邮轮上呆了十多天,直到整整四十六天之后回到津门才拿回了护照,然后又马上订了去所罗门群岛的机票。
他实在是被这些繁琐的事情给搞烦了,要不是因为有依霖同行而且接下来还要去欧洲一趟的话,他都准备直接御剑飞过去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新道观建设
四月二十号,周庆再一次来到所罗门,开始巡视自己未来的海外道场。
刚刚经历过一个多月的环南太平洋旅行,两人完全没有心情去领略海上风光和海岛风情,一下飞机就御剑直奔主岛。
五个岛屿的搬迁工作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建设,按周庆的想法,是要在主岛山顶上建一座比较大的道观,这个任务交给丁南耀去负责,因此他们俩个来到主岛的时候,就看到丁南耀正带着几个人在山顶上比划。
“南耀!”
“师父、师娘!”周庆和依霖突然在身后出现,丁南耀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却把另外几人吓了一跳,这时听丁南耀开口称呼,不免有些疑惑,都在心里暗道:这两位道人如此年轻,竟然就是丁总的师父师娘?
“师父,这是建筑设计院的曾副总,这是唐工,这是何工……这就是我师父和师娘。”设计院的人是来勘察地形准备出图的,周庆不关心他们姓甚名谁,丁南耀说过一遍之后,他便拱了拱手算是见礼,然后又向那曾副总问道:“地形勘察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拿出设计图来?”
“周道长,这山上地形比较复杂,建筑规模也比较庞大,所以地形勘察的时间要久一点,大概还要十天左右的样子。”曾副总笑了笑,“有了地形图之后,才能出可行性报告和设计图,贵方认可之后,才可以出整套的施工图,这个时间可能要一个月甚至更久。”
周庆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会这么久?”
“周道长,这个岛屿没有任何基础资料,没有岩土参数,没有水文资料,地质情况不明,如果不将这些搞清楚,就算把房子建起来了也有安全隐患,一个多月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这山上的地质情况我清楚,你们准备勘察哪些地方,现在我就带你们去一一说明。”这座岛曾经被他用神念犁过一遍,哪怕是设计院的人再仔细勘察,也不会比他知道得更清楚,再说他想建的只是一座道观,又不是什么高楼大厦,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但曾副总却一副为难的样子:“周道长,勘察地形非常重要!我们必须要查明建筑范围内的岩土类型、分布及危害程度,分析评价地基的稳定性、均匀性的承载力,还要探明地基下面有没有对工程不利的埋藏物,真不是随便看看就行的。”
听他说到地底的埋藏物,周庆突然想起这下面埋藏的那些青金石来,这青金石是以前铁木宗宗门建筑的主要材料,有汇聚元的神奇功效,现在自己要修建道观,为何不将这些石料都用起来?
以前铁木宗门规模庞大,自己要建的道观只要有它的十分之一就行,这样算来,只需挖出一部分青金石就已经足够,剩下的就让它散布在道观周围,同样能够汇聚天地元。
石料有了,这岛上也不缺木材,特别是即将用来修建道观这周围,全是海棠木、菠萝格和花梨木,这些都是上好的木料,全部砍下来不但足够修建道观,连做家具的材料都有了。
“我知道这个地方本来就是道观旧址,这下面就是废墟所在。”周庆指了指脚下,“我准备把这废墟上的石料全部挖出来,作为道观的主体建筑材料。”
“这样吧,你们还是勘察你们的,不过一定要抓紧时间。”
只要周庆不阻止他们继续勘察,设计院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等曾副总带着几人离开之后,周庆才对丁南耀说道:“你先联系个施工队来,把海边到这儿的公路修通。”
要将废墟里的青金石挖出来,少不得要动用大型机械,没有公路肯定是不行的,况且道观建成之后也不是周庆一个人居住,还不能与世隔绝,有条公路也要方便得多。
丁南耀点头道:“已经在国内联系了,几天之内应该就能到。”
要说工人当然还是国内的好,吃得苦经得累,只要钱给得足给得痛快,他们就能按你的要求把活干好,因此这次岛上的建设,周庆早就跟丁南耀说过全部用国内的公司。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咱们要建道观的地方原来就是一座道观的废墟,下面埋藏的石材具有汇聚元的功效,拿来建道观简直是再好不过,这个也要马上找人来开挖。”
“钱不是问题,要的就是速度,当然质量也要保证。”周庆想了想又道:“所需木料我准备就地取材,不过新砍下来的木料还需要经过干燥,这个也要马上开始准备,要不然时间来不及。”
“师父,这些我都已经想过了。修公路的时候就要砍伐不少木料,这些木料要让它自然干燥的话时间太久,我已经联系好了厂家到岛上来安装两间木材干燥房。”
“另外,我爸还帮我联系了一家木工厂,让他们派一些木工师傅到这边来,除了加工道观用的门窗外,还可以做一些家具……师父,咱们在海边再修一些房子行不行?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弟子们搬到岛来修行,如果家里有人想来岛上看望的话,就可以让他们住在山下,不会扰了师公、师父和师伯的清修。”
不愧做过外贸公司的老总,丁南耀考虑的确实比较周全。周庆点头笑道:“就照你说的意思办。”
“咱们一气观一脉人丁稀少,道观建成以后未免显得有些冷清,到时如果有慕名前来进香的居士,也不必拒之门外,就让他们在山下暂歇好了。”
岛上的事情安排完之后,周庆又问起丁南耀的修行来。
他去年才修炼到青龙桩的第四式,到了这个地步进展更加缓慢,周庆在收他入门时就有言在先,必须将青龙剑桩修炼圆满之后才会正式收他为徒传以一桩,因此丁南耀现在也有几分着急。
倒是寸贝礼的大徒弟吉生经过十几年的苦修后,终于跨过了这道门槛,周庆准备等岛上道观建成以后,就将他从春城医馆叫到这边来。
“等道观建成之后,你就搬到岛上来潜修几年,有不懂的也好及时问我,若我没在,也可以请教你吉生师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寸贝礼上岛
太阳西沉,天边几朵浮云在夕阳下犹如彩缎,被照得发红的海面上,不时掠过几只海鸥,如果没有这越来越猛烈的海风,这岛上的景色还真让人陶醉。
海边临时搭建的板房前面,是一片并不茂密的椰林,椰林边上,依霖和丁南耀正在一丝不苟地站桩。而周庆则坐在不远处一棵椰树下,心里纠结无比。
九分剑诀还要不要练?要不要练?
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了。
继续练的话,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
但不练的话,万一找不到其它功法来代替怎么办?难道等三百载寿数到了之后,和普通人一样尘归尘,土归土?
这个结局绝对不是一个修行人能够接受得了的!
思来想去,再三权衡得失,周庆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修炼。无论如何,九分剑诀是能够修炼到藏玄境的,只要突破,寿数再增,到时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摸索。
而且现在修炼九分剑诀对自身的影响并不大,如果日后肉身实在承受不住剑气,到时再停下来也不迟。
主意既定,等依霖站完桩后,周庆和她讲了一声,然后纵身而起,直奔后山洗剑台。
仍然布了一个防护阵以防万一,至于匿踪阵则没有必要再布置。这岛上除了丁南耀带来的人以外别无他人,而他们晚上根本不可能到后山来。
盘膝而坐,闭目垂帘,不过片刻就心如止水,周庆心神微微一动,飞剑从天门疾奔而出,刹那间便到了万米高空,开始吸纳炼化天地元。
这一坐就是五个时辰,直至金乌东升,他才将高空中的飞剑收回黄庭,然后运转“养剑”功法在黄庭中温养飞剑,又是两个时辰之后,方才收了功法回到海边。
就这样过得几日,伐木的、修路的、安装木材干燥房的工人先后入驻,岛上渐渐热闹起来,但他们都是住在山脚下面,对周庆没有什么影响,直到公路修到山顶之后,十几台大型机械和操作工人进驻,周庆这才不得不暂时停止了修炼。
寸贝礼听得岛上道观已经动工,便将春城的医馆交给了陶余中和他的学生们打理,自己则带着吉生、陈辉和一个新收的徒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岛上。
在海边见到寸贝礼时,周庆便道:“师兄,你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在春城多救几个人呢。”
“万事都讲求缘法,世上的人也救不完,咱们总不可能被那个医馆捆一辈子……以后咱们总要搬到这儿来,自己住的地方肯定要看着他们搞舒适一点。”
其实他带着徒弟们跑到岛上来,主要还是周庆给他带来的麻烦。
周庆结婚的时候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而且还在婚礼上弄了一场回春雨,时间没过多久,外面便传得沸沸扬扬,大多数普通老百姓觉得这是炒作,但始终有小部分人知道真相,这其中不乏有钱有势的,不免就要动些脑筋。
但周庆婚礼过后就一直在外面,那些人找不到他,便顺藤摸瓜摸到了春城医馆。春节过后,医馆便门庭若市,除了慕名上门求医的病人之外,还有许多上门来拜访的,搞得寸贝礼烦不胜烦,干脆带着徒弟们来个一走了之。
“按图纸施工,看不看都一个样。”周庆当然不相信寸贝礼的借口,他可是清楚得很,师兄和师父一样并不是贪图享受的人,要真想住得舒适一点,他们早就将一气观重新修建过了。
“咱们出钱,难道还一点都不能改动了?”寸贝礼和周庆说了两句,吉生和陈辉才过来给周庆见礼,依霖和丁南耀也恭恭敬敬地给寸贝礼弯腰作揖。
“弟妹不用多礼。”寸贝礼和依霖客套了一句,这才将跟在身后的一个小伙子叫了过来,给周庆和依霖磕头行了一个大礼。这是他新收的徒弟,名字叫作穆韬,因为是第一次见师叔师婶,所以才要磕头以示敬重。
“这小子以前在咱们医馆打工,我看他悟性不错,性子也还算敦厚,就让他跟着练两年看,你没事的时候也帮我教导教导。”
“改天再补你一份见面礼。”周庆袍袖一挥,一股力道恰到好处地将穆韬托了起来,“你师父也真是的,收徒弟这种事情,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师父说,现在只是记名弟子,还不算正式入门,用不着兴师动众的。”穆韬小声说了一句。
周庆转头对寸贝礼笑道:“师兄,你以前不是说不想收徒弟了吗?怎么现在想开了?”
“这两年在春城也没怎么修炼,时间也还算充足,又看他多少在点入门的希望,所以才动了这个念头,不过这应该是我最后一个徒弟了。小庆,咱们一气观还是单薄了些,你现在也有空闲,为什么不再收两名弟子?”
“收徒弟的事情强求不得,那得看机缘才行。师兄,道观建成之后,你们全都搬到岛上来,留下师父一个人在猴子山怎么办?”
“你放心,咱们全部都在这儿来了,他在猴子山还能住得长久?我敢担保,最多半年,他自己就会主动到这儿来了……”
师兄弟二人说着便往前走,几名弟子跟在身后走进海边的临时板房,才坐下喝了一杯茶,寸贝礼便急着要上山去看新道观到底已经建到了什么程度。
周庆笑道:“地基都还没开挖,不过师兄既然来了,当然有事情给你做。”
他将废墟的事情对寸贝礼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当初我是将整座山头都找了一遍的,但就怕有漏网之鱼!那些工人如果挖到了东西,也不会老老实实交上来,所以这段时间就麻烦师兄多到山上看着点。”
“既然是以前铁木宗的道场,说不定真还有好东西。”梅花五岛的事情周庆早就跟师父和师兄讲过,所以周庆一说,寸贝礼立即就重视起来,表示即使他有时不在山上,也会让三个徒弟轮流上去盯着。
寸贝礼师徒到来,岛上的人手便足够使用,周庆将手上的事情交给他们之后,便准备到欧洲一趟。对青铜香炉上功法的另外半部,他现在还抱有一线希望。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狐濡尾
岁月如梭,二十载时光转眼即逝。
二十多年过去,周庆的容貌并没有多大改变,合境虽然不能让人青春永驻,但却能让人体衰老延缓许多。
海外梅花岛上一观道韵亭内,周庆坐在李逸云对面,话语间带着浓浓的关怀和担忧:“师父,还是没有突破吗?”
“嗯……”刚刚出关的李逸云声音却十分平淡,“不能突破也没什么,顺其自然。”
无数次闭关,无数次失败,如今的李逸云对筑基突破彻底死了心,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剩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里,他不会再执着于自身突破之事,将把精力转到培养后辈弟子上面来。
现在,吉生、陈辉、穆韬、丁南耀,以及周庆的二徒弟王河都已经收徒,一气观有了第四代弟子,但从上至下除了周庆,却没有一个能够突破至合境,连寸贝礼也不例外。
而周庆修炼的九分剑诀虽然大有进展,但离突破至藏玄境也还有一段距离,而随着九分剑气越来越凌厉,肉身却渐渐有了吃不消的感觉,他觉得再修炼下去,自己的肉身早晚得被九分剑气割裂成一堆碎肉。
为了寻找替代的修炼功法,这些年来,他跑遍了世界各地,找遍了世人眼里或神秘或凶险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一丝线索他都不会放过,但直到现在,却仍然没有哪怕一丁点收获。
难道在地球上,修行之路果真就此断绝?
周庆心情抑郁,而李逸云放下了心头的执念,反而变得开朗起来,他抚着银白的长须笑道:“前些时日我占了一卦,你猜猜是哪一卦?”
周庆见师父心情不错,便强作笑脸道:“莫非是谦卦?”
谦卦为《易经》六十四卦之第十五卦,卦辞为:亨,君子有终,意思是事情顺利,最终会有个好的结果。
易经八八六十四卦,没有一卦是大吉大利的,都是半凶半吉,或者全凶,或是小吉,只有谦卦才是平平吉吉,周庆见师父今天心情不错,便猜测他占到了这非常难得的谦卦。
“错了。”李逸云摇了摇手,“这次我占到的是水火未济卦。”
“未济卦?”周庆皱起了眉头,暗自思索。
这是易经六十四卦的最后一卦,火水未济,离上坎下。《序卦》说:“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未济”是尚未完成也尚未结束,难道说,事情还有转机?
但未济卦的卦辞原文又说: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这一句的意思是:小狐狸将涉越过干涸的小河,却打湿了尾巴,看来此行无所利。
李逸云道:“火未灭,事未竟,此卦初看不吉,但联系上一卦来看,未尝不能看作是一个新的开始。”
未济卦的止一卦也就是六十三卦名为既济卦,水火相交,水在火上,水势压倒火势,暗示大功告成。
经李逸云一提,周庆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大获全胜的既济卦不是易经六十四卦的最后一卦,而却把结果难辨的未济卦放在最后?
“似了非了,似完非完。”李逸云非常神棍地来了一句:“结束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开始?”
周庆听得懵懵懂懂,但再一问,李逸云却也只能说“绝处逢生”,但要他说具体点,他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周庆半信半疑,也不知这是不是师父故意说来安慰自己的,但信也好,不信也好,目前的状况并没有什么改变,九分剑诀不敢再修炼,他也只能像师父所说的那样“顺其自然”。
日子过得倒也悠闲,每天游山玩水,心情好的时候就指点一下弟子们的修行,对于他的儿子周恒,则督促得稍微要紧一些。
他和依霖当年结婚的时候,因正逢依霖“斩赤龙”,所以周恒是他结婚三年之后才生下来的,到今年刚好十八岁,不过因为修行得早,而且悟性也还算上佳,所以周恒现在已经将一桩修炼到了最后一式,修为只比吉生低了一点点,却是比先入门的丁南耀还要高上许多。
然而想到儿子突破至合境后,也将陷入和自己一样没有功法修炼的局面,周庆心里便多了几分惆怅。
…………
这一天逍遥谷唐步玄携徒来访,说到一气观于海外建立道场之事,颇是有些感慨,既赞这道场实属“仙家宝地”,又感叹如今一气观孤悬海外,来一趟实在是太不容易。
周庆听在耳里,也觉得很有同感。梅花五岛离国内确实是远了点,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脚踏飞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回国一趟,舟车劳顿不说,光办理签证就要花不少的时间。
他又想起以前在无名山谷所得的那套幻阵阵盘来,这阵法虽是幻阵,但却有短途传送功能,若是能将它布置在猴子山的一气观内,然后将传送的目的地定在炼器殿内,只要从炼器殿出来就能到达流光岛,这岂不是就能解决问题?
炼器殿原本就在帕敢地底,帕敢离猴子山算起来也没有多远,周庆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再加上现在无所事事,实在是闲得无聊,等唐步玄师徒离去之后,便将那套阵盘从落魂钟内拿了出来重新开始琢磨。
这阵盘在刚得到之时,他就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然而并无所获,事隔二十年,修行境界又有提升之后,再来研究这阵盘,却不再像当年那样感觉毫无头绪。
周庆将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其中,这也是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不做则已,一旦决定做某事,就必定会全力以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过后,周庆终于大概搞清楚了这阵法布置的原理,他兴冲冲叶将阵盘布置在了梅花岛的后山,而将阵眼放在了流光岛上,一试之下,却让他心里更为纠结。
原来他一脚跨进幻阵之后,出来的地方却并不是设想中的流光岛,而是到了几十里外的一处上千米的深海之中。
上千米的海底,水压达到了一百多个大气压,海水可以将木材的体积压缩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亏得是他自己来做的这次试验,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在出阵的那一瞬间就被这海底的高压给压死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辛辛苦苦几十年 一朝回到解放前
回到后山又试了一次,这一次偏离得更远,竟然传送到了离梅花岛几百里之外的霍尼亚拉岛上面。
周庆重新调整了一下思路,这传送的目的地和阵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这阵盘出了什么问题?
他决定再试一次。
这一次他将阵眼收回来布置到了阵盘周围,确认无误之后,他一脚跨了进去,然而阵盘上微弱的光芒闪了几闪,却又渐渐暗淡下来。
难道是这阵盘中的能量已经用尽?
周庆从阵中退了出来,开始试着往阵盘中输入真元,果然不出所料,那阵盘仿佛无底洞一般,不大功夫就将周庆全身真元吸了个精光。
连续几日,周庆都在“喂养”阵盘,直到十天之后,真元再也注入不进去才停了下来,重新开始传送试验。
这一次阵法顺利启动,或许是阵盘中的能量换成了真元的缘故,周庆只觉得这次似乎与前两次有些不同,眼前幻觉更为真实,竟然让他也有了一丝恍惚之感。
各种怪异的声音、图像逐渐消失,按以往的经验,几秒钟之后,他就会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然而就在此时,周庆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爆响,他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发出巨响的阵盘之处,便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袭来,将他拉扯进了一个黑洞之中……
仓促之下,周庆连忙动转真元试图稳住身形,然而片刻之后,他就立即放弃了这个打算,在这股巨力面前,他那点力量简直连一只蜉蝣都比不上。
黑洞之内并非一片漆黑,相反,一道道亮光毫无规律地此起彼伏,定睛细看时,才发现那竟然是一道道霹雳,这霹雳闪现之处,“嚓嚓”有声,随后便出现一条条裂缝。
此刻,周庆已经不用多想,便清楚自己是被卷入了空间乱流之中!
那霹雳携带着“嚓嚓”声和一条条裂缝,不时在周庆周围显现,使得他心脏都一阵阵地发抖。
既然已经猜到身处空间乱流,他自然也清楚这些就是空间裂缝,而空间裂缝的威力,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合境炼士能够抵抗得住的。
惹不起就只有躲,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躲避这些霹雳,然而这霹雳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毫无规律,不但难以躲避,而且极端耗费心神。
只过得一小会,一道霹雳便正好擦中了他的右手臂,随后出现的空间裂缝一张一合,仿佛刀削豆腐一般“剪”破乌云宝衣的衣袖,带走了他小臂上一块血肉!
自己坚逾精钢、引以为傲的先天之体,在这空间乱流内,竟然脆弱到如此地步!周庆心中一阵哀叹: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就将成为一堆肉块。
稍一走神,一道霹雳又在左侧闪现,周庆只来得及往右边扭了一扭,却仍然又被削去了左腿一大块股肉,这一下痛彻心扉,他强忍巨痛收敛心神,运转真元封住受创之处,以免失血过多导致昏迷。
现在这种状况,别说昏迷过去,只要是一个恍惚,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苦修数十载,没想到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贼老天!容得下那么多神仙菩萨,为何却容不下我?”周庆又悲又愤,不由得破口大骂,然而片刻之后,他却又不得不闭上嘴巴,全神贯注地躲避那神出鬼没的空间裂缝。
几分钟后,周庆已经是遍体鳞伤,由于心神损耗过度,连神魂都开始恍惚起来。而那股吸力却仍然在吸着他往黑洞深处不断飞行,所过之处,洒落无数金红血滴!
肉身的伤势严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真元耗尽,神魂恍惚,这黑洞却不知要何时才到尽头,而那尽头之处,又不知有何险恶在等着自己!
看来今日难免身殒,周庆一时心若死灰。想起师父师兄对自己的谆谆教诲和殷切期望,想起自己以前发下的“求道觅长生”的宏愿,如今全都一朝破灭,不觉黯然泪下。
泪眼迷蒙之中,却突然感觉有了一团光亮,他勉力睁大眼睛一看,却原来在他右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了一条一人高的裂缝,一团刺眼的光芒正从这裂缝中照射进来。
但这条裂缝正在迅速合拢。
这应该也是一条空间裂缝!
周庆根本没有思考,只是出自本能的反应,在一瞬间便催逼出全身残存的所有真元,恍若一条垂死挣扎的大鱼一般,往那即将合拢的裂缝中窜了进去。
入眼处一片光芒。
老天终于开了眼,自己逃出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洞!这是他在陷入彻底昏迷之前留下的意识。
…………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庆才悠悠醒转,但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又过了好一会,方才想起一些先前的场景来。
因为传送阵阵盘爆炸,自己陷入空间乱流差点殒命,好在碰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裂缝,自己才从那黑洞中逃了出来……
自己叫周庆,是一名合期的炼士,有父母兄弟,有师父师兄,还有妻子儿子和两个徒弟……
他尝试着运转真元,但体内空空如也,又尝试着将心神沉入黄庭,这一下更是让他难过,黄庭里面别说神念,就连那毫不容易才修炼出来的神识,以及九分剑诀修炼出来的剑种,全都无影无踪,又恢复到了当年一片朦胧的情形。
数十年苦修,一朝化为虚无!
万幸的是这条命捡了回来,只要此身尚在,修炼到合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有没有生命危险。
又躺了一会,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将心神转移到耳朵上来倾听四周的动静。
附近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下意识地想放出神念去读取对方的记忆,心神一动之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情况,只得仍然躺在那儿,连手指头也不敢乱动一下。
自己现在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如果这些人对自己有敌意,或者是那草菅人命之徒,历尽“千刀万剐”才逃出来的这条命,说不定就要不明不白地交待在这儿。
第二百九十九章 石缝疗伤 擦竹取火
听那说话的声音应该离自己比较远,确定周围几米之内没有人之后,周庆才轻轻地睁开眼来,转动眼珠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入目之处,是大大小小的树木和低矮的灌木丛,两个身影正站在十来米外的一株大树下,指着自己这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
还好,是人,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看这两人的穿着打扮,和地球上的古人有点相像。
满是补丁的蓝色交领窄袖短褐衫,只到小腿处的灰布下装,赤脚上套着的草鞋,背上背着弓箭,腰间有刀,这是土匪还是猎户?
虽然没了神念,不能读取对方的记忆和想法,但周庆的感觉仍然十分敏锐,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两个人对自己没有杀意。
自己赤条条一个人,这两人应该没有理由痛下杀手,但他伤势沉重,完全没有自保之力,而且刚刚才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他现在根本不想冒任何风险。
他决定继续装死,看这两人接下来有什么举动。
不过,就算这两人离开,这林中难免有毒蛇猛兽,同样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当务之急,是尽快疗伤,如果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一两成功力,那就最好不过。
一念及此,周庆又闭上眼来,再不理会身边任何动静,开始试着运转水行法术。
水行法是道家最重要的法术之一,本身就有治病疗伤的功效,它入门不难,练气期的小道士也可修炼,但要想修炼有成却不容易。
而周庆本身在水行法术方面的造诣就不浅,此时虽然真元尽失,神魂受到重创,但运转水行法术来疗伤却还是不难。
…………
等周庆收功醒来时,发现那两个人已经没了影子,只是天色渐暗,夜晚猛兽出没,比白天更加危险。
身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哪怕是经过一下午的疗伤,此时仍然软弱无力,稍一动弹,全身上下便如刀割一般疼痛无比。
他强忍着剧痛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拾了一根枯柴当做拐杖,在附近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处岩石缝隙作为暂时的栖身之地。
这石缝越往里越窄,入口处仅能容得下一人,头上和前面毫无遮挡,实在不是好的藏身之处,但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周庆也别无选择。
选定了今晚的栖身之所,他又强撑着在附近捡来一些枯枝石头堵住了石缝的入口,至于头顶上面,想来也没有什么猛兽能够钻得进来,而且他也实在是没了力气。
以前挥手之间就能办到的事情,今天却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周庆瘫坐在石缝之内歇了一小会之后,又翻身盘膝坐下察看自己身上的伤势。
全身上下伤口多达数十处,连脸上也被割了好几道口子,血肉模糊,简直是惨不忍睹。特别是胸腹之间那一条将近一尺长的伤口,已经伤到了内腑,短时间之内肯定无法完全恢复过来。
当时若不是他闪得快,几乎就被那条突兀出现的空间裂缝切割成了两段,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毛骨悚然。
血液起码流失了三分之二,幸亏一开始他就运转真元护住了心脉,心头之血一滴也没丧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最让周庆惶恐的是黄庭之中神识完全消失,真元无存,修为境界已经跌落至谷底!就算伤势复原,要想恢复到以前的巅峰境界,也不知还要多少年月!
心神在黄庭中找了一会,终于发现了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落魂钟并没有消失,而且现在仍然能够动用。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落魂钟当成随身包裹来用,里面堆放了不少生活用品和数十瓶丹药,还有不少当初缴获的枪械和子弹,最让人惊喜的是,他在这些丹药中找到了两粒“生机苗”。
这两粒救命药还是当年他去缅甸之前师兄送给他的,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将人救回来。这些年来他一直顺风顺水,从来没有碰到过凶险之事,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将一床新床单撕开来包扎住伤口,然后服下一枚生机苗和两粒草灵丹,盘膝打坐继续运功。
黑暗之中,不时传来各种野兽的凄厉惨叫以及低吼咆哮,但周庆对此却充耳不闻,他现在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疗伤。
只有伤势好转,恢复一些修为,才能在这个未知的世界活下去!
一连几日,周庆都在这石缝内服食丹药疗伤,直到八天之后,身上伤口都已结痂,内腑伤势也大有好转,他才停下水行功法,转而修炼起一桩来。
也不知是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天地元,还是预料中的结果得到了证实,他现在一点也感应不到天地元的存在,反而在站了半个小时的桩架之后,肚子里“叽哩咕噜”地响了起来。
这种饥饿的感觉,还是当年在缅甸伐木时体会过,周庆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境界已经跌落到修炼一桩之前,也就是说,他现在连辟谷境都还没有达到。
当务之急,是解决肚子问题。
先取了一件道袍穿上,然后才搬开堵住石缝的石头和枯枝,在外面的开阔处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仍然有些虚弱,但欣慰的是力量和速度并不比当年在缅甸伐木时低,足以让他在这林子里暂时生存和自保。
用飞石打了一只野兔准备美美地吃上一顿烧烤,然而翻遍了落魂钟,却没找到任何取火之物,而且,不光是没有打火机和火柴,烧烤必备的盐也没有一粒。
盐的问题暂时没办法解决,但生火却难不倒他,毕竟当年在缅北原始森林里和伐木工们混了半年,而那些伐木工谁都会这一手。
在附近转了一圈,砍了一根枯死的竹子回来,然后劈开来刮了一把竹绒,削了三块竹片,将其中的一片用竹钉固定在一根倒伏的枯树上。
接下来,将竹绒夹在两块竹片中间,然后双手握着合在一起的竹片两端,在固定的竹片上使劲来回摩擦,一分钟不到,夹在两块竹片内的竹绒便冒出了缕缕青烟。
继续用力摩擦,青烟越来越浓,看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才分开竹片,用力对着竹绒吹了几口,火星开始蔓延,随后一朵火苗便从上面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