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爆你的菊
妻子虽未明言,但那含羞的一点头,已算是承认。
一刹那间,颜良的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狂喜,兴奋之下,竟是将妻子一把抱了起来,大笑着转起了圈。
尽管穿越到这个时代已有两年之久,他已完全的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一切,甚至在某些时候,他还会极力的忽略掉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试图用这个时代所有的观念,来评判是非曲直。
但不知为何,长久以来,他的心中却始终存有一个羁绊,总让他觉得自己跟这个汉末的乱世有一种隔阂。
这种感觉,哪怕是他攻城掠地,所拥有的越来越多时,也始终困扰着自己。
直到现在,颜良才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种羁绊。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没有根,那是一种纯粹的,同时属于自己这个世界的一种联系。
而现在,当他知道妻子怀有了自己骨肉时,那一层的隔膜转眼就销烟云散。
因为,那个即将诞生的生命,属于他的血脉,让他感到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
从今往后,他不再单单是为自己的雄图霸业而战斗,更是为了他颜家的未来,为了自己子孙后代而战斗。
此刻,颜良感到比以往更加充满了力量。
兴奋的他,便如孩童一般,欣喜若狂的抱着妻子转圈。
黄月英也深深的为他的狂喜所感动,禁不住也“格格”的笑着。自成婚以来,从未曾有过今rì这般高兴的时刻。
“夫君,你再转下去,妾身又要吐了。”黄月英笑着嗔怨道。
颜良这才恍惚,赶紧停了下来,将妻子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
“夫人你现在可是腹中藏宝,凡事可得小心。千万不可伤了胎气。”
颜良谨慎的嘱咐着,还顺手摸了摸黄月英的肚子,似乎想感受一下她腹中的小生命的动静。
黄月英看他那般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妾身才刚刚怀有身孕,肚子里哪会有什么动静。”
“唔。”
颜良的激动劲这才稍稍平伏下来。想起自己方才狂喜的兴奋,跟自己往昔的威严确实反差太大,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着雄健威严的丈夫,忽然表现出那样可爱的样子,黄月英反而甚觉欣慰。
情绪渐渐稳下的颜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道:“夫人你眼下已怀有身孕,若再让你cāo劳弩车之事,万一动了胎气就不妙了。”
黄月英却笑道:“夫君你也太过虑了,妾身只是在军技司从旁指点。又不用亲自动手,何来的cāo劳。”
颜良还待再言时,黄月英又道:“夫君放心,妾身自会小心身体,万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夫君你就全心的上阵杀敌便是。”
有了妻子的这番话,颜良方才宽心不少。
心中感慨之下,颜良便将妻子的双手紧紧握住,面sè郑重道:“夫人放心,为了咱们的孩子,为了我颜家的霸业。为夫自当血战。”
颜良的热血激昂,深深的感动了黄月英,她便面带欣慰的笑容,深深的枕入了颜良的怀中。
月华如水,细碎如rǔ汁般的光点,轻轻的洒在那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上……次rì天明,颜良告别了妻子,率领着一万余人的步骑大军,踏上了北去的征程。
此战随征的有文丑、周仓、胡车儿等诸将,谋士为贾诩和徐庶,颜良将率领着这支大军前往宛城,与文聘所统的五千兵马会合,共同抵御袁谭四万大军的进攻。
颜良率大军北渡汉水,经由樊城北上,当天黄昏时分抵达了新野。
新野附近聚集着几万屯田民,此县亦是颜良的屯粮所在。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颜良打算在此驻军一rì,待调往宛城的粮草充足之后,再行举兵北上。
大战当前,人心的安定显得更为重要,为了不扰民,颜良当晚并未令兵马入城,只在城南下寨。
入夜。
中军帐中,颜良踱步于烛影之下,正思索着如何打一场持久战,以为妻子争取到足够的制造弩车时间。
帐外脚步声响起,亲军来报,言是徐庶求见。
徐庶深夜前来,必然有事,颜良隐约有些许预感,遂叫传入。
颜良便坐回军案后,佯作观书。
须臾,徐庶掀帘而入,脸上还带着几分诡秘。
“元直深夜前来,莫非要向本将献上什么妙策?”颜良淡淡道。
徐庶一怔,笑叹道:“主公真是料事如神,不错,庶此来,确实有一计献于主公。”
“元直有何妙计,不妨说来听听。”颜良放下了书简。
徐庶便道:“袁谭此番四万大军前来,可谓来势凶猛,我军不过一万五千之众,将士们难免会心存畏惧,为今之计,庶以为当先挫敌之锐气,鼓舞我军士气,方才能考虑下一步退敌之策。”
徐庶于大局观上可能稍逊于贾诩田丰等人,但在具体到战术战役,决战两军阵前时,却有着非凡的见识。
他这一番见解,正合颜良心意。
颜良点了点头,“元直所言甚是,其实本将也早有此意,不知元直有何挫其锐气的良策。”
“主公请看这里。”
徐庶来到壁上所悬地图前,指点道:“根据我军细作情报,袁谭的大军走的是许都、昆阳、叶这一条路,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沿大道平推南下,直取宛城。”
颜良微微点头。
徐庶旋即却又将手指往下移了三寸。
“袁谭的大军一出,那么许都必然空虚。主公何不表面上打着兵进宛城的旗号,暗中却率轻骑从新野而发,走比阳小道,偷袭许都,介时必然可以打袁谭一个措手不及。”
听得徐庶的计策,颜良的心头为之一振,刀锋似的目光。不禁落在了地图上许都和新野之间。
偷袭许都之事颜良也不是没干过,上次官渡之战时,他就曾走比阳小道突袭许都。大捞了一笔资财。
如今被徐庶这么一提醒,颜良很快就动了故伎重施之心。
“主公这么一偷袭,就算不能攻下许都。也必定令袁谭大为震惊,定然会火速回师,主公那时却已全身而退。这一来一回,却已把袁谭调动得疲于奔命,两军未正面交战,士气岂非已先挫一成。”
听得徐庶这一番分析,颜良不禁拍案道:“袁谭自以为大兵压境,本将不得不全力迎战,却万想不到本将会轻骑抄袭许都,很好。本将就让他尝尝被爆菊的滋味。”
“爆菊?主公,何谓爆菊?”徐庶听到这个新鲜词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颜良一怔,方才意识到自己兴奋之下,一时嘴上没把住门。
眼看着徐庶一副好奇的样子。颜良便很淡定的解释道:“爆菊就是抄袭其后,也就是捅袁谭屁股的意思。”
“捅袁谭的屁股……”
徐庶琢磨了一会,细细一联想,猛然间恍然大悟。
“咳咳,主公的这个形容,虽然稍逊风雅。倒也贴切。不错,庶就是这个意思,好好让袁谭尝尝被爆菊的滋味。”
徐庶一本正经的道出了那个词,听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韵味,颜良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颜良收敛了笑容,便道:“既是如此,那明rì你就和子勤他们,打着本将的旗号前往宛城,本将就自率四千神行骑,走比阳小道偷袭许都。”
徐庶一怔,忙道:“主公乃三军之主,岂能轻动,这抄袭许都之行,不若让文子勤将军统兵便是。”
“子勤乃当世猛将,冲锋陷阵勇不可挡,只是却稍逊几分智谋,此番偷袭许都事关重大,唯有本将亲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颜良视徐庶为心腹,便也直言不讳的道出了他的顾忌。
徐庶听得这一席话,眉宇间不禁泛起敬叹之sè,拱手感慨道:“主公量才而用,能将麾下诸将各取所长,而不偏重于亲疏,此等胸襟和见识,庶实自愧不如。”
颜良笑而不语……昆阳之南。
大道上,那一支庞大的军队,如长蛇般徐徐南行,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一面“袁”字的大旗,耀武扬威的在风中招展。
骑着高头大马,昂首而行的袁谭,一脸的傲然之sè。
扫视着左右这四万步骑大军,袁谭的嘴角不禁掠起几分得意,心中暗道:“刘琦小儿,你想借本公子之手对付颜良,却没想到反帮了我一回,等我收拾完颜良这厮,下一步灭的就是你。”
邺城的父王袁绍病情rì重,却迟迟不立王世子,袁谭和他的谋士们已开始意识到,不久的将来,袁谭将与他的弟弟袁尚,就魏王之位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到了那个时候,谁的军队更多更强,便将直接决定着王位的归属。
当袁谭收到刘琦的联合之书时,他的谋士们便敏锐的抓住这个机会,建议袁谭借此向魏王袁绍请命攻打颜良。
获得袁绍首肯的袁谭,便可堂而皇之的征调中原诸州的军队于自己麾下。
袁谭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借机聚集自己的军队,为下一步和弟弟袁尚之战做准备。
至于攻打颜良,只不过是他跟弟弟开战之前,扫清后患的顺带之举而已。
“颜良狗贼,前番相辱之仇,本公子今次必要你拿项上人头来偿还。”
袁谭暗暗咬牙,目光中迸shè着复仇的火焰。
正自得意的神思时,袁谭却忽然觉得屁股有些痒痒,他只好使劲的紧缩肌肉,好一番用力后,方始长吐了一口气。
第一百九十六章 强悍的女匪
山风抚面,颜良感到了一阵的凉意。
他勒马于道路,拭去了额间的一滴汗珠,回眸扫视,偏僻的小道上,他的神行骑健儿们,还是马不停蹄的前进。
除了马嘶蹄声之外,没有一人妄自开口,四千人安静的就像是一支来自于地府的幽灵军队。
自昨晚和徐庶定计之后,颜良便自率神行骑连夜出发,走比阳小道马不停蹄的向着许都前进。
颜良举目东望,前面不远就是大胡山,过了此山就进入了豫州,他的骑兵只消折往北上,最多再有两天的脚程就可以杀入许都城下。
这一条道路,颜良熟到不能再熟,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分辨清楚。
“胡车儿何在?”颜良大声道。
不远处的胡车儿拨马快走几步,冲到了近前,拱手道:“主公有何吩咐。”
“前面就是大胡山,此地多有山匪出没,你带三百骑前方探路,休要中了贼匪们的埋伏。”颜良马鞭遥指东面道。
“末将得令。”
胡车儿拨马而去,一路大声召呼着,带着一队人马如风而去。
许都南面多山,自官渡之战后,不少溃散下来的曹军不愿投降袁绍,都选择逃入山中落草为寇。
这些贼寇不同于寻常的黄巾军,他们可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jīng锐曹军,颜良自然不能大意。
前方胡车儿先行约有数里后,颜良继续催动大军前行。
行不得半个时辰。前方已是大胡山山脚。
颜良正策马而行时,忽见一骑斥候绝尘而来,那斥候奔至近将,拱手叫道:“主公,胡将军在前方山脚跟一伙贼匪打起来了。”
果然有贼匪出没。
颜良冷哼了一声,扬鞭道:“传令给胡将军,令他尽快扫平贼匪。休得耽误了大军赶路。”
那骑士却又慌道:“启禀主公,那伙贼匪甚是厉害,眼下正围攻胡将军。只怕胡将军快要支撑不住了。”
听得此言,颜良眼中不禁掠起一抹奇sè。
胡车儿这等怪胎,率领的还是他百战的神行骑jīng兵。却给一班贼匪围攻不支,这是什么情况。
颜良转念又一想,兴许那班贼匪中有曹cāo旧将也说不定,若是这般,胡车儿战之不过也有可能。
念及于此,颜良好奇心大作,遂带五百骑兵纵马先行,叫大队人马且原地驻扎以观形势。
片刻之后,颜良翻过一道山坡,跃马坡顶。终于看清了山脚下的形势。
但见千余名贼匪,正阵形井然的将胡车儿所部围困其中,贼匪们很聪明的利用狭窄的地势和手中长枪的优势,逼得胡车儿施展不开机动力,三百骑兵却是陷入了近身的肉搏战的困境当中。
能将胡车儿逼到苦于应付的地步。这班贼匪果然不是寻常土匪。
颜良见胡车儿虽然受困,却暂时并无xìng命之忧,一时便不急于发兵解围,只驻马山坡四下搜寻,想要看看领兵的贼首是何方神圣。
视野之中,却见东北角的树林中。隐约有各sè令旗不时摇动,指挥着贼匪们排兵布阵,想来贼首便在那里,只是看不清其真容。
那贼首不露面,颜良亦不动声sè观战。
转眼已是激战半晌。
胡车儿乃颜良麾下猛将,武艺不凡,更兼力大无穷,他手下的那班骑士亦是jīng锐之士,纵然处于困境,依然能从容应战。
贼匪们激战半晌而不胜,反倒是付出了百余条xìng命。
这时,树林中令旗忽然变换,围攻的贼匪们突然主动的让开了一道缺口。
胡车儿见围阵已开,不禁大喜,急是纵马挥刀向缺口撞去,企图杀出重围而去。
便在这时,树林中动静忽然,但听得轰轰之声骤起,三十余骑贼匪从林中奔中,借着俯冲之势呼啸着向着胡车儿扑去。
贼首,终于露面了。
但令颜良感到惊讶的是,当先那贼匪竟然一名十七八岁女将。
只见那女将身着银甲,坐骑白马,红sè的披风猎猎如火,手持一柄方天画戟,便如一道红白相间的流虹一般,疾冲而去,其势甚是耀眼。
胡车儿正冲杀之际,抬头见一名年轻女娃杀来,心中便生轻视,一声暴喝,抡起大刀便向那女将斩去。
两骑相交,瞬息便至。
哐~~
空气中发出一声猎猎的激鸣,那女将已从胡车儿身侧如流光般shè过。
一招交手,胡车儿只觉一股无比汹涌的大力撞入身体,只搅得他五脏六腑yù碎,不禁让他惊于这小女娃的力道竟是如此之猛。
方自拨马转身时,胡车儿却又猛觉肩膀一阵剧痛,低头一瞥时,却是惊见肩膀处竟不知什么时候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猛抬头时,却见几步之外,那女将正以一种傲慢的目光注视着他,倒提的画戟,锋刃出,一滴滴的鲜血正自淌落。
胡车儿顿时心中大骇,万不想这小女娃不但力道刚猛,戟法更是jīng妙绝伦,自己根本还没看清对方招式时,肩上已是受伤。
坡顶处,颜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们交手的这一幕。
颜良武艺远胜胡车儿,自是看清了那女将的招式,心中不禁也在惊叹,这女将所使的戟法,实乃他所见过最jīng妙的戟法。
以颜良的武艺,若想在一招之间伤了胡车儿,亦非难事,当世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不乏其人。
但是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年轻的女将身上,却不能不让颜良感到意外。
颜良甚至觉得,那女娃方才似乎有能力一招击杀胡车儿。她未下杀招,根本就是在戏耍胡车儿而已。
“这丫头的武艺,比那马云禄还要厉害,不知是什么来路……”
颜良正好奇时,那女将已是一声清喝,拍马纵戟,再度杀向了胡车儿。
颜良一眼便看出。这一次那女将已是收了戏弄之心,要致胡车儿于死地。
到了这个地步,颜良岂能再坐视不理。当即一夹马腹,拖刀纵马杀下了山坡。
黑sè的玄甲,黑sè的战驹。一人一骑,便如黑sè的闪电一般,疾shè而出。
瞬息间,颜良已是撞入了战团。
长刀挟着巨力横扫而出,迎面的三名贼匪尚不及反应时,三颗人头已飞上了半空。
颜良巍巍如杀神一般,劈波斩浪撞入了战团。
被围困的颜军骑士,眼见自家主公杀到,不禁士气大振。
而那班正处于上风的贼匪,却被这突然杀出的。势不可挡的一员敌将所震慑,惊骇之下,犹如浪开一条退开两旁。
颜良刀锋左右两弓,但凡退之不及的贼匪,无不陨命于他的刀锋之下。
漫天的血雾之中。颜良从斜刺里杀出,直扑向了那女将。
那女将回眸时,颜良已是杀至近前,手中长刀挟着泰山压顶之势,呼啸着当胸斩来。
刀锋未至,女将便已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般的大力狂卷而来。
女将的秀眉一凝。心知来将武艺不凡,但她却无丝毫畏sè,小嘴冷哼一声,回戟荡出,便向颜良迎击而去。
吭~~
巨响嗡鸣,火星四溅。
错马而过时,颜良身形微微一震。
而那一脸傲然的女将,窈窕的身躯则是剧烈一震,握戟的素手竟也微微一麻。
女将的清艳的脸庞上,陡然间掠过一丝惊sè,似乎不敢相信这交手的敌将,力道与刀法竟如强悍如斯。
她急是拨马转身,yù待迎击颜良的第二刀。
颜良却未急于进攻,而是向着胡车儿喝道:“这婆娘交给本将便是,你速带兵马扫平这班贼寇。”
颜良大喝之际,山坡上那五百余骑后续骑兵也已冲至,里应外合之下,贼寇们已是惊慌失措,乱了阵脚。
胡车儿见得主公杀到,不禁大喜,遂是拨马指挥部下攻杀那些可恶的贼寇。
号令下达后,颜良的目光才转向那女将,冷冷道:“我颜良刀下不斩无名之辈,小丫头,报上你的名来,也好让本将知道杀的是谁。”
“你就是颜良!”
那女将显然是听说过颜良的威名,清艳孤傲的脸上,不禁掠起几分惊讶。
颜良环抱长刀,冷笑道:“既然知道是本将,还不快下马投降,本将念在你是女流之辈的份上,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
那女将闻言大怒,厉喝道:“狗贼休得猖狂,想知道姑***名号,先胜过我手中画戟再说!”
厉喝声中,她已是纵马舞戟,怒向颜良杀来。
“好个暴脾气的小娘们儿,老子便陪你玩几招。”
颜良兴致大作,舞刀迎击而上。
自前番与马超交手之后,颜良已许久未和当世高手过招,手中这柄大刀早已是寂寞难耐。
方才一招交手,颜良已判知这女将的武艺,虽然逊于自己,但竟比甘宁之流还要强上几分。
如此难得的对手,颜良自当痛痛快快的大杀上一场。
黑sè与红sè的两道流光相撞,乱军之中,他二人便战至了一团。
颜良的铁骑之士,无情的辗杀着那些乱匪,一时逞凶的他们,面对着这天下jīng锐的进攻,很快就陷入了土崩瓦解之势。
铁骑纵横,只将大胡山下杀得是血流而河,匪寇们只能夺命窜往山林,试图逃过铁蹄的辗杀。
那女将却浑然不顾自己部下的溃散与死活,只一戟接一戟,玩命似的攻击着颜良。
每一戟的力道与jīng妙,却堪称当世绝顶,只可惜,与颜良相比,却仍差了那么几分。
正是这细微的差距,高下已判。
纵使颜良知道自己武艺高于此女将,但在几百招之内想要胜她也非易事。
颜良便一面从容迎战,一面琢磨着这女将的来历。
“她所执的是方天画戟,这戟法每一式中,都极尽霸道,颇有一种藐视天下的气势,莫非她竟是……”
颜良的脑海中,陡然间闪现了一个念头。RQ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求月票)
本月除了过年几天,都尉几乎天天保证三更,如今到了最后一天,都尉现在堂堂正正向大家求月票,请大家把余下月票投给都尉,虽然争不上月票榜,但也要争一口气,都尉拜谢。
——
女将冷艳的脸庞上,凝重与惊异也有渐增。
她舞动着画戟,一招接一招,攻势已如水银泻地一般无懈可击。
只是,令她感到愤怒和惊异的却是,眼前这个叫做颜良的男人,刀式大开大阖,沉稳如磐石一般,竟是从容不迫的化解了自己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她仿佛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武艺如此超绝之人,竟然能跟自己激战百余招而不露破绽。
颜良的从容激怒了女将,她开始倾尽全力,几乎疯狂一般的发起了狂攻。
这突然间的暴走,让颜良顿时感觉到了压力,使他不得不收敛神思,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来应对这女将疯狂的攻击。
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丫头的武艺即使发挥到顶点,也还是要逊于关羽、马超这等当世绝顶的高手。
颜良与那几人对战,都不曾落得下风,又如何会被这女将压倒。
凝神应对之际,颜良开始了反击。
刀上的力道如长河般绵绵不绝,招式亦似电光火石,变化渐快,五十招走过,他已经从容的化解了女将这一波疯狂的攻击。
此时,周围的贼匪已逃得逃。死的死,剩下的皆已是颜良的骑兵。
胡车儿心知主公要凭一己之力压服这女贼,遂也不敢令骑兵们上前插手,只令重重围住,以为颜良掠阵。
身陷重围中的女将,根本就无视其余骑兵的存在,她只是一心的想要杀掉眼前这可恨的男人。
但那一轮狂攻之后。女将的狂傲之心终于被压制下来,她这时才冷静的意识到,自己竟非这颜良的对手。
惊愕之际。她不禁便蒙生了抽身而退之意。
只是,为时已晚。
颜良的斗志越来越盛,重重刀影四面八方的围裹而来。将那女将袭卷其中,只压迫得她应接不暇,渐渐都要喘不过气来,又怎有抽身而退的机会。
围观的胡车儿等部下,眼看着自家主公怒发神威,心下皆是惊自唏嘘,便想若是那女将换成是自己,只怕连一招也抵挡不住主公,就已身首异处。
刀戟交锋,转眼已走过三百余招。
颜良生平与人交战。还从未有过如此绵长的交锋纪录,那女将竟然能抗了这么久,却是越来越证明了颜良心中的猜测。
而此时,那女将也已支撑到了极限。
交手之际,她已是气喘吁吁。额间香汗滚滚而落,招式也愈见沉重,每接下颜良一招,几乎都要拼尽全力般吃力。
“小丫头,让你显摆了这么多招,该是乖乖听话的时候了。”
颜良剑眉骤凝。攻势陡然暴涨。
重重刀影如电而起,每一刀都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道,刃风过处,竟将周遭的地面扫刮得沟壑凌乱。
这陡增的压力,顷刻间便将那女将攻得喘不过气来,勉力应接时,戟法上的已是破绽重重。
一声闷雷般的暴喝中,颜良猿臂展开,手中大刀挟着狂澜如涛之力,扇扫而去。
被虚晃一招的女将身处背身,情急之下不及多想,急是长戟反手一竖,仓促的相挡。
哐!
沉闷的响声中,那一柄方天画戟飞上了半空,凄厉的痛吟声中,那女将更是坐立不住,整个身子被巨力拍飞了出去。
女将纤窕的身子重重跌在三步之外,连滚了几滚,方才稳住。
伏的女将已是脸sè惨然,嘴角浸出了一丝血迹,在颜良这倾尽全力的一击下,显然是受伤不轻。
就在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颜良那铁塔般身躯已将她笼罩在yīn影下,寒光掠动的刀锋也亮在了她眼前。
胜负已定。
那女将眉sè是涌动着愤愤不平,但孤傲的神sè间,却也悄然闪过几分敬意,仿佛在为颜良武艺的高超而惊叹。
女将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喘着气道:“姑nǎinǎi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女将闭上了眼,一副引颈就戮,慷慨赴死之状。
颜良却将刀锋后移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盯着那张傲然的脸,淡淡笑道:“不愧是温侯之女,这方天画戟当真使得是出神入化。”
那女将身形一震,猛又睁开了眼,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盯向颜良。
从那女将惊奇的目光,颜良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推测。
吕布以一柄方天画戟纵横天下,颜良虽未与其有过交手,却听闻他那戟法以霸道见长,实乃戟法中的最高境界。
吕布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当年他在下邳被围之时,还曾想以女儿与袁术结亲,求得援军。
后来下邳城破,吕布陨命,听闻他的妻室为曹cāo掠走,但其女却不知所踪,有传闻说此女在乱军之中,化妆成民女逃出了下邳。
眼前这少女使得是方天画戟,无论戟法和气势,都十分的霸道,颜良便不由猜想此女当是吕布的遗孤。
而今他一言语试探,那女将惊异的眼神,自然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你——怎知我身份?”
那女将盯了颜良半晌,终于开口问道。
颜良淡淡道:“温侯武艺盖世,当世无双,颜某自然也仰慕得紧,姑娘你使一柄方天画戟,戟法又深具温侯遗风,本将若还猜不出你的身份的话,未免也有些愚蠢。”
颜良这番话倒也是七分出于肺腑。
当年若无吕布诛杀丁原。以并州军归顺董卓,董卓也不敢以一己之力控制汉廷。
后来如不是吕布诛杀董卓,以西凉军之强,天下鹿死谁手还实在预料。
而之后的吕布,更是纵横中原,连败曹cāo刘备这等枭雄,搅得中原天翻地覆。连曹cāo都几次险些死于其手。
抛开什么人品、有勇无谋之类的贬损之词不说,光是吕布此生诸般惊天动地之举,就足以令人侧目。
那女将听闻颜良对其父怀有敬意。俏脸上的愤意旋即褪散不少,眸中还闪烁着几分引以为傲。
颜良见她敌意已消,便又道:“吕姑娘。如果本将没有猜错的话,你在这大胡山落草为寇,恐怕是想有朝一rì,杀曹cāo为你父报仇。”
女将神sè又是一震,那般惊sè,显然是被颜良戳中了心事,不禁奇道:“你怎会知道?”
“令尊命陨徐州,姑娘若只为保得xìng命,江南河北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却偏偏来这大胡山这里。此地离许都很近,姑娘若不是想瞅准时机,就近刺杀曹cāo报仇,还能是为了什么。”
颜良轻描淡写几句话,道出了女将的心事。
此时。她的敌意早已散销云烟,皆为难以置信的神sè所取代。
她仿佛不敢相信,这个袁家的叛将,不但武艺超绝,而且智谋还如此之深,竟只三言两语间道破了自己的企图。
颜良知她心中在惊骇。却叹道:“只可惜曹cāo已逃往关中,姑娘的希望只怕已是落空。恕颜某直言,就以姑娘区区一己这力,几千草寇,就想要为父报仇,这等孝心虽然可嘉,但成功的希望却几乎为零。”
女将的脸sè微微一变,似被戳中痛处。
颜良趁势又道:“退一步来讲,温侯的仇人除了曹cāo之外,还有袁绍和刘备,姑娘就算能侥幸刺杀曹cāo,难道还能步步幸运,连袁绍和刘备也一块杀了吗?”
当年吕布投奔袁绍,为袁绍破张燕的黑山黄巾,而袁绍对其疑忌,却反yù杀之,逼得吕布仓皇逃离。
至于刘备,白门楼上明明答应替吕布向曹cāo求情,后来却反而劝曹cāo杀吕布,更是吕家的大仇人。
此三大仇人,皆乃当世枭雄,这女将想要为父报仇,杀尽仇人,单凭一己之力,简直是痴心妄想。
颜良这一番话后,女将陷入了沉默,眉sè之间,黯然与绝望之sè悄生。
“吕姑娘与颜某一样,与曹cāo、袁绍和刘备有大仇,何不归顺于本将,既可助本将成就大业,又能为父报仇,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颜良趁势抛出了橄榄枝。
这女将乃吕布之后,武艺绝伦,而根据她方才指挥那些贼匪布阵来看,还颇有几分用兵的才能,此等一员美貌与勇武并重的良将,颜良如何能不想收下麾下。
女将的身形一震,抬头望向颜良,狐疑道:“颜将军你又怎会和那三人有仇?”
提及旧事,颜良面露愠sè,冷冷道:“袁绍不辨忠jiān,逼得本将背他自立,此仇自不用说,而本将初至荆州时,曹cāo、刘备,还有后来的袁谭,更是屡屡兴兵相欺,姑娘倒说说看,此三人怎能不是颜某的仇敌。”
听得颜良这番话,那女将恍然大悟,冷艳的容颜间,不禁泛现出几分感同身受的神sè。
那水灵灵的眼眸中,更是闪烁着复杂眼神,仿佛正自思绪着如何抉择。
颜良见她似有犹豫,便拨马让开一条道,“本将只是邀吕姑娘一起,对付我们共同的仇敌,如若吕姑娘想要凭一己之力为父报仇,颜某也只能道一声佩服,姑娘yù走yù留,昔听自便。”
沉吟半晌,那女将目光陡然一聚,似已下定了决心。
她旋即向着颜良拱手一拜,“玲绮愿拜将军为义兄,助将军成就大业,玲绮亦可得报父仇,还望将军恩允。”RQ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义 妹
拜我为义兄?
颜良小吃了一惊。
以年龄上来看,吕玲绮小自己十余岁而已,拜为义兄倒也没什么。
只不过因是有吕布拜董卓为“义父”的前科,颜良一听她的女儿要拜自己为义兄,下意识就产生了jǐng惕之心。
吕玲绮似乎也感觉到了颜良的顾忌,忙道:“玲绮自徐州逃出,这些年来无亲无故,孤苦无依,今逢将军,只觉将军的经历与玲绮很像,玲绮心中便生亲近之意,更无他念,还望将军能够恩允。”
她自述经历之时,内心中伤疤被触碰,眼眸中不禁已是含起了盈盈泪光。
颜良有洞察人心的眼睛,他能够看得出来,吕玲绮此番话确实发自于内心,情真而意切,绝非虚伪做作。
颜良念起身世可怜,便是欣然一笑,“能得如此义妹,实乃本将之幸也,本将焉能不应允。”
吕玲绮闻言大喜,清艳的脸庞上涌起欢喜无限,忙是拜伏于地,口称:“玲绮拜见义兄。”
颜良心里宽慰着自己,忙是跃下马来,伸手相扶。
虎掌托住她的胳膊时,颜良感觉到手上的是一阵柔弱,心中便想她如此柔弱一姑娘,怎的画戟使将起来,力道却能那般刚猛。
“多谢义兄。”
吕玲绮直起身来,眸中闪烁着欢喜感动的神采,正待开口时,却忽然秀眉一凝,捂着胸口轻哼了一声。
看她样子。似乎是胸口受伤似的。
“玲绮,你是受伤了吗?”颜良关怀问道。
吕玲绮强挤出一分苦笑,“许是方才义兄那一刀太过猛烈,小妹被震断了几根胸骨,没什么大碍的。”
颜良这才想起,方才吕玲绮落马之时,隐约是听到有骨裂之声。
这要是换成寻常女子。胸骨被震断只怕早就痛得满地打滚,而这吕玲绮却能撑这么久,而且还说“没什么大碍”。不愧是吕布之女。
颜良抬头看了一眼天sè,时候也差不多,将士们经历了大胡杀这场厮杀。也理当休整一下。
颜良遂命全军今夜就在山脚驻扎,让将士们就地休整一晚,也好给吕玲绮有时间治伤。
……
是夜。
四千神行骑安营已毕,颜良又命胡车儿严加哨戒,以防那些溃散的山匪有所企图。(.)
颜良自引一队亲兵,将营中各处巡视了一遍,念及吕玲绮的伤势,巡营之后,他便前去探望。
那一座军帐火光通明。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尚未近时。颜良便听到帐中传出吕玲绮的喝骂声,紧接着,几个随军的医者灰头土脸的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颜良上前问道。
医者们见是颜良,忙不迭的见礼,向颜良诉了一番的苦。说是里边这位女将军肋骨骨折,他们别无办法,只有动手替她接上,却不想这女将军死也不肯让他们相碰,还把他们大骂了出来。
原来如此。
“你们先去,本将进去看看。”
颜良摆手屏退了医者。掀帘走入了军帐中。
猛一抬头时,颜良却不禁一愣。
但见那一袭倩影侧身坐在那里,半边衣裳已褪至腰际,光洁如雪的香颈和玉肩,以及那半面小蛮腰清晰可见。
烛火下,她正微蹙着眉头,伸手拿捏着胸侧肋骨,贝齿不时的紧咬红唇,一副痛苦之状。
见得此景,颜良心头不禁微微一动,愣怔一瞬,便将身子微微转过,干咳了几声。
吕玲绮听到有声音,慌忙将斜搭下的衣裳拉起,回头之际已是花容生怒。
“谁让你进——”
话到嘴边时,她方才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是颜良。
“义兄,怎是你……”
吕玲绮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恶语咽了回去,想起自己方才失礼的样子,脸畔不禁泛起些许微红。
颜良干咳了几声,神情却一派坦然,“适才我问过那些医者,你肋骨已断,必须得尽快接上,所以进来看看。”
“我用不着那些医者,自己就可以接下。”吕玲绮扁了扁嘴道。
颜良摇头一笑,叹道:“方才我也看到了,你折腾了半天,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罢了,还是让医者们帮你。”
“不,我死也不让那些臭男人碰我。”
吕玲绮断然拒绝,冷艳的容颜闪烁着倔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颜良这下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别看她一身的刚猛霸道,但到底是个女儿家,却是怕自己的身子被那些男医者触碰。
“这个嘛,虽说男女有别,不过事当从权,眼下帮你接骨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小节,暂时放一放也是难免。”颜良劝说道。
吕玲绮轻咬着红唇,犹犹豫豫不决,虽是一万个不情愿,但却挨不过肋下的剧痛。
沉吟半晌,吕玲绮忽然秀眉一挑,“义兄,不如你来帮小妹接骨。”
“我……”
颜良转过身去,看着吕玲绮那略显零乱的衣裳,一脸的意外,心说你不是不愿让男人碰你的身子么,你义兄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纯爷们儿。
吕玲绮看得出颜良心中所想,便道:“义兄和那些男人自不同,玲绮只愿让义兄碰我的身子。”
她说这番语时,轻声细语,畔生微霞,却与先前那刚猛霸道的巾帼之风截然相反,颇有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柔。
颜良看得心头微微一动,却道:“为兄给你接骨倒也无不可,只是这种事为兄也不是医者,接骨可从没干过。”
吕玲绮见他有答应的意,面露喜sè。忙道:“义兄不必担心,这种事很简单的,义兄只需依小妹说的做,便可帮我把断骨接上。”
眼见这位新认的义妹已把话说到这份上,颜良便想若再推拖,反倒显得自己扭捏造作。
“好,那为兄就试一试。”
颜良便欣然的应诺。上得近前,挽起袖子坐在了她旁边。
吕玲绮身躯微侧,眼眸转向一边。缓缓的将半边的衣裳拉了下来。
那光滑细腻的肌肤,立时呈现在了颜良面前。
“义兄,把手给我。”吕玲绮轻声道。
颜良便将手伸了出来。吕玲绮便将他的手拿住,斜眼瞥去,轻轻的将他的手放在了需要接骨的部位。
指尖所触到的,是一阵吹弹可破的柔弱,颜良只得屏却他念,只静气凝神,专心的按着吕琦绮的指点,去帮她接骨。
他到底是头一次干这回事,而且还是帮一个冷艳动人的巾帼美人,虽说她是自己的义妹。但到底心情还是不能完全平静下来,故是几次下手不准时,碰得吕玲绮忍不住“嗯嗯”的痛吟。
吕玲绮却也不怪颜良,只紧咬着红唇忍耐着。
忙乎半晌,终于大功告成。颜良长吐了一口气。
吕玲绮终于也松开了牙关,那两片唇瓣却已被她咬出了深深的痕迹,而她的素额边,也是禁出了一缕缕的冷汗,脸畔也泛起了片片红云。
接下来,她便自己裹上绷带。将衣裳匆匆忙忙的穿好。
折腾半晌,吕玲绮才恢复了那冷艳的气质,欠身道了一声:“多谢义兄。”
颜良阅尽美人,又怎会是那种见到女人就失了体度之人,遂只淡淡一笑,摆手道:“你我既已是兄妹,何必这般客气,行了,你就早些休息。”
说罢,颜良也不多留,转身大步而去。
吕玲绮目送着那伟岸的身影帐帘之外,神情却是有些恍惚,半晌后方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义兄他当真是真英雄,大丈夫,倒是与父亲有几分相似呢……”
夜已深,山风幽幽。
大胡山的这场小波折,并没有拖延颜良前进的脚步,次rì天一亮,颜良便拔营而起,望北直奔许都而去。
颜良因是念在吕玲绮有伤在身,本是想让她先回荆州去休息,但吕玲绮执意要追随颜良去奔袭许都。
颜良知道,吕布跟袁家有旧仇,吕玲绮好容易碰上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肯放过,自是要带伤跟着颜良杀往许都,好好的教训一下如rì中天的袁家。
吕琦绮常年的在许都附近走动,对当地地形自也相当的熟知,颜良权衡之下,便应允了她的求战。
自大胡山以北,尚有吴房、召陵等数城,颜良遇城绕走,仗着骑兵的速度优势,抢在各城报信的斥候之前,以rì行三百里的速度,向着许都急奔而去。
两天后,rì当正午。
颜良跃而踏上小坡,巍巍许都城尽收眼底。
时隔许久,颜良终于又一次的来到了这里,曾经的汉帝的都城,而今的袁家大公子的老巢。
“主公,看来许都并无防备,下令进攻,让末将杀个痛快。”
胡车儿兴奋到双目充血,已是按捺不住滚滚的杀意,将半身的衣甲尽皆撕去,赤出了狰狞的膀子。
吕玲绮亦是一脸兴奋,横戟道:“小妹愿为义兄前驱,定将许都攻下,请义兄下令。”
颜良面sè冷静如水,目光从那巍巍的许都城移向了西南方向。
长刀遥指,颜良大声道:“损兵折将去攻打一座坚城可不值得,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向丰仓急进。”
众将皆是一愣,惊想自家主公放着眼前的许都不攻,却去攻什么丰仓。
一脸茫然的吕玲绮忽然眼眸一亮,惊奇道:“丰仓乃袁谭屯粮之所,义兄,你莫非是想毁了袁谭的粮草。”
颜良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小妹你果然聪明,不错,为兄就是要一把火烧了袁谭那小子的粮草,没了粮草,我看他的四万大军还怎么嚣张。”RQ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自以为是的辛评
曹cāo首创屯田,许都便是一个最大的屯田基地,袁绍攻取了许都之后,也继承了曹cāo的屯田,并且将之扩大。
丰仓位于许都西南二十余里,那里也是屯田民聚集之地,屯田所获的粮食,多集中于丰仓,然后再转运往许都,乃至天下各地。
袁谭率军征南阳,便以丰仓作为供给他前线粮草的基地,每rì有百余车的粮草,源源不绝的运往南下。
幸赖于许攸经营的强大间谍网,颜良对于许都的军事布防可谓是一清二楚。
如今颜良虽出其不意的杀到了许都城下,但城中尚有兵马五千,更何况许都城墙高厚,自己的四千骑兵在无攻城器械的情况下,想要强行破城自是难度极大。
至于丰仓就不同了,那里只不过是一座大型的营垒,想要出其不意的攻破就要容易许多。
袭破丰仓,一把火烧了袁谭的粮草,出师未及交战,后方粮草就被烧,管够袁谭喝上一壶。
胡车儿一蛮子,反应迟钝,一时未解颜良的用意。
吕玲绮可就不同了,她到底是从小跟着吕布耳濡目染,对于军争用兵之道也颇有一番造诣,旋即便明白了颜良此举的高明所在。
吕玲绮的目光中,旋即涌上了对颜良的赞服之sè。
兴奋之下,吕玲绮更是扬戟叫道:“义兄,小妹愿为前驱,为义兄攻破丰仓。”
“玲绮,你身上有伤。这般上阵当真没事吗?”颜良还担心着她的伤势,怕她逞强。
吕玲绮秀眉一扬,豪然道:“只要能为义兄杀敌,为父亲报仇,区区一点伤势算得了什么,请义兄务必允准。”
长途奔袭至此,孤军深入敌方腹地。士卒们皆也身心疲惫,这个时候,更要拼一口逞狂之气。
颜良感念于吕玲绮的豪气。遂是欣然道:“义妹你既有此斗志,为兄就与你两千铁骑,不破丰仓。绝不许退兵。”
见得颜良应允,吕玲绮顿时jīng神大振,当即手提方天画戟,坐胯白马,率领着两千神行骑,望许都西南而去。
胡车儿见吕玲绮请得出战,当下就急了,忙道:“主公,吕姑娘去袭丰仓,那咱们在此做甚。难道就坐视着许都不攻吗?”
“上兵伐谋,下兵攻城,徒损士卒攻此坚城有何益处,咱们就演一出好戏,坐等城中的袁军自己出来送死。”
颜良长刀一收。冷峻的脸上浮现几分诡笑。
“袁军自己出来送死?”
胡车儿又茫然了,斗大的眼珠子转啊转,却是怎么也想不通颜良这句话的意思。
颜良却也不多解释,只令胡车儿率一千兵马,就地在许都南门扎下营寨,将随军携带来了几百面旗帜。遍插于营中,以营造出一副千军万马的军势,迷惑城中的敌人。
这般胡车儿佯作大军攻城时,颜良却率领着千余骑兵,悄悄的潜往西门附近,一面令斥候随时报告吕玲绮军的动向,一面侦察许都西门的敌情。
……
许都城。
时隔半年,这座中原最繁华的城市,再一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前一番是因为曹cāo官渡兵败,这一次却是因为颜良大军的突然出现。
“大公子不是率军攻打南阳了么,怎的颜良的大军反会出现在许都城?”
“是啊,这颜良莫非是从天而降不成。”
“难道是大公子被颜良杀了,这个叛将反杀了过来不成?”
“这可如何时好,城外的敌营密密麻麻全是旗贴,只怕有几万人马。”
城中流言四起,人心浮动,听惯了颜良威名的这班军民,生恐颜良大军攻入城中,他们便又将经历一场战火的洗劫。
闻知颜良大军杀到,许都的守将吕翔,一面派人飞马报知前线的袁谭,一面调集五千守军悉数上城,以应对颜良军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而从事辛评,则迅速出面安抚城中恐慌的情绪,严令各官署不得自乱,各自坚守岗位。
傍时时分,许都城紧张的气氛终于稍稍缓解下来,忙乎了一天的辛评,遂奔往城头各责军事的吕翔会合。
城头处,身为袁谭麾下大将的吕翔,此刻正披坚执锐,全神贯注的盯着城外敌营。
没城一线,全副武装的袁军士卒皆也jīng神紧张,时刻准备的着迎击敌人的攻城。
然而,整整半天过去,城外的颜军却并无急切攻城的意图,只加固营盘,摆出一副打算打持久战的态势。
“颜良这匹夫,到底是在耍什么yīn谋?”吕翔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辛评从城头那边而来。
吕翔便迎上去问道:“辛从事,你看这颜良大军骤然杀到,却又迟迟不攻城,他这到底有何用意?”
辛评凝眉细观敌情,半晌后,嘴角掠起几分不屑。
“颜良此贼这是想玩围魏救赵,逼大公子回军而已,他哪里有什么大军,我看不过是几千轻骑而已。”
吕翔渐渐省悟,却又道:“可是敌营中旗帜遍布,看起来其军甚众的样子。”
辛评冷笑了一声,“这有何难,吕将军也可在城头广树旗帜,营造处一副千军万马的样子,颜良想吓唬咱们,咱们就将计就将,反吓他一下。”
吕翔这时才恍然大悟,不禁赞道:“辛从事果然慧眼过人,原来颜良竟是使了这等雕虫小技,却怎想给先生识破。”
辛评捋须微笑,眉宇中跃动着几分得意。
正当这时,一骑斥候飞奔而来,拱手惊道:“吕将军,大事不好,丰仓大吕将军急报,颜良军突然来袭,其势甚猛。”
听闻这消息,辛评和吕翔神sè均是一震。
吕翔和吕旷兄弟二人均为袁谭麾下大将,军中人以大吕小吕将军作为区别,袁谭南征之前,留吕翔守许都,以吕旷守丰仓,将整个许都交于他兄弟二人之手,可见对其之信任。
听得兄长所守丰仓被攻,吕翔自然是大为震惊,急向辛评道:“辛先生,丰仓被攻,你以为当如何是好。”
辛评极力的平伏震惊的心情,沉眉寻思半晌,眸中却又闪过不屑之sè。
他便冷哼一声,“颜良这厮在南门这里虚张声势,原来是为了吸引我守城之军,暗中却想袭破我丰仓粮所。”
顿了顿,辛评大声道:“丰仓营盘坚固,又有数千jīng兵,料想一时片刻难以攻克,吕将军,你速带两千兵马由西门而出去援助丰仓,如此内外夹攻,定可击破颜良,到时不需大公子回援,咱们便可自解许都之危。”
“辛先生此乃妙计也,就有劳你代为守城,我这就率军出城,杀那颜良那叛贼一个措手不及。”
吕翔大赞了辛评一番,当即率军出城而去。
辛评远望着城外敌营,眼眸中渐生掠起一丝冷笑。
……
天sè渐暗,转眼已是rì落西山。
颜良和他的一千骑兵,躲在林子里已经整整半天。
他的背后就是通往丰仓的大道,往来的斥候将吕玲绮的战况随时的报知。
袁谭到底还不是盲目自大到极点,丰仓营垒打造得甚是坚固,吕玲绮强攻半rì竟不得下。
颜良很清楚,吕玲绮武艺虽然超强,但和其父吕布一样,最擅长的还是骑兵作战,这等攻营拨寨的攻坚战,其实并非她所长。
yù要攻破丰仓,必当颜良倾全军而出不可。
不过,这也正是颜良所想要的效果,在攻破丰仓之前,他还要用另外一场杀戮,来震慑许都的人心。
烟雾渐起,昏黄的残阳之光下,一支急行的军队渐渐进入了颜良的视野。
林中埋伏的颜家军健儿们,他们的jīng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滚滚热血在血脉中开始流淌。
颜良冷峻的眼眸中,也浮现一丝慑人的杀机。
那一面打着“吕”字大旗的步骑,匆匆而行,很快就完全的暴露在了视野中。
正如颜良所料,守将吕翔亲自出城,率军前来援救丰仓。
颜良苦等了半rì,终于等到了此时。
攻敌之必救,围点打援,最普通的一招兵法,却也屡试不爽的奇招。
顷刻间,这支两千余人的袁军,已是毫无防备的从林前大道经过。
时机正好。
颜良翻身上马,长刀向外一指,厉声叫道:“颜家军的健儿们,杀光这班敌人,让他们知道我颜家军的威名——”
暴喝声中,颜良纵马杀出了树林。
早已翻身上马,跃跃yù试的众骑士,热血瞬间达到了沸腾的顶点。
一千虎狼之士,在颜良的号召与鼓舞之下,如下山的猛虎,轰然杀出了树林。
喊杀之声冲天而起,明晃晃的刀锋上,倒映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虽只有一千将士,但从四面八方同时杀出,营造出来的却如有千军万马,天崩地裂之势。
奔行的两千袁军,瞬间便陷入了四面不能相顾的慌乱境地。
行进行大军zhōng yāng的吕翔,眼见伏兵四起,心中不禁大惊:“糟了,辛评这厮算计失误,害得老子中了颜良的埋伏。”
昏暗之中,只听得喊杀声如cháo声四起,吕翔心中大恐,也顾不得去救丰仓,忙是喝令部下望许都方向撤退。
只是,为时已晚。
但见乱军之中,颜良手舞长刀,如辟波斩浪般杀开一条血路,似地府而至的魔将一般,无可阻挡的杀向了吕翔所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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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吓破你狗胆
(三月第一章,拜求月票)
当吕翔认出颜良的刹那间,他竟有一种肝胆将碎的错觉。
刘表可以小视颜良,马超可以小视颜良,甚至是黄祖也可以小视颜良,吕翔却万万不敢。
曾经做过同僚的吕翔,身为兖州士人,尽管跟出身河北的颜良属于不同的派别,心中素来存有敌视之意,但是,吕翔却不得不承认,以颜良的武艺之强,自己万万不是敌手。
此时眼见着颜良杀奔而来,吕翔先前在许都时的那份轻蔑,转眼间就烟销云散,化为了难以克制的惊恐。
“快,快给本将挡住那叛贼!”
惊恐之下的吕翔,一面拨马撤逃,一面喝令着部将去阻挡颜良。
颜良虽为河北名将,但却并非是人人皆识,可怜吕翔的那班部属,根本不知那杀来的敌将有多强,十余骑人马呼喊着向着颜良冲来。
“鼠辈,也敢挡你老子的路,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眸充血的颜良,杀意暴涨,坐催黑驹如电而上,手中长刀挥舞出重重铁幕,挟裹着猎猎的刃风狂卷向敌人。
寒光流转,刀锋如电。
当那些炮灰袁军还未看清敌将的招式如何发动时,颜良手中的大刀,已如绞肉机一般撞上前来。
惨号之声骤起,一颗颗人头飞上半空,一具具断头的躯体,鲜血如泉而喷,化作漫天的血雾。
哀嚎与惨叫声中。颜良如摧败絮一般斩出一条血路,几如杀神一般可怖。
顷刻之间,颜良便撕破了那些炮灰的阻挡,纵马挥刀直扑向吕翔。
眼见颜良狂杀如魔,吕翔连挥鞭的手都软了,额间冷汗如雨而下,只强撑着几分意志。拼了命的抽打胯下坐骑。
只可惜,乱军之中,自家溃败的士卒。还有颜军的骑兵,无不阻碍了吕翔的逃跑。
转眼间,颜良已纵马追至。
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暴喝。颜良长刀递出,寒光凛凛的刀锋拖出一条血sè的尾迹,直向吕翔的腰间斩去。
眼见避无可避,吕翔无奈之下,只得擎起枪来,竭尽全力的回身一挡。
哐~~
一声闷响,一声惨叫。
吕翔残缺的身子,拖着淋落的鲜血飞出马去,重重的滚落于地。
竭尽全力的他,虽是挡住了颜良致命一击。将那股袭卷而来的巨力卸下三分,但那刀锋却依旧斩断了他的右腿。
滚落于地的吕翔,抱着那喷血的断腿,痛苦不堪的打起了滚。
颜良拖着滴血的长刀,拨马上前。俯视着地上的吕翔,冷笑道:“吕翔,官渡一别,好久不见,怎的故友我千里上门前来,你却紧闭城门不出来相迎。非得让我在此恭候你的大驾。”
颜良言语戏虐,但眉宇间的杀气却剧增。
吕翔也顾不得断腿之痛,苦苦哀求道:“颜兄,看在你们同僚一场的份上,求你饶小弟一命啊~~”
又是一个胆小的鼠辈。
“饶你一命也可以,不过本将却要借你一物,却攻破你那大哥所守的丰仓。”颜良道。
“只要颜兄能饶我一命,借什么都可以。”
吕翔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他以为颜良当真打算饶他一命,痛苦的脸上也不禁挤出几分喜sè。
颜良冷笑一声,刀锋向他脖子一指,“本将要借的,就是你这颗项上人头。”
吕翔愣怔了一下,神sè陡然惊变。
“颜兄——”
正yù哀求时,颜良手起刀落,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然滚落。
主将被斩,那两千袁军更是溃不成军,只被颜良这一千骑兵,来回的辗杀。
两千兵马被斩杀几尽,除了一百多幸存的降卒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分逃出了埋击。
战斗收敛,杀得痛快的部将们围将过来,询问颜良如何处置那些降卒。
颜良扫视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之徒,冷冷道:“把这些家伙统统割去耳朵和鼻子,连同吕翔的人头一同放归丰仓。”
号令一下,那些跪伏的袁卒顿时哭嚎成一片,正杀得眼眸充血的这班虎狼之士,哪里还管袁卒的哀求,手起刀落,成片成片的耳朵便是落将下来。
夜幕之中,鬼哭狼嚎之声又起。
斩杀吕翔和这班援军之后,颜良率领着得胜之军,一路赶往了西南方向的丰仓。
此时已完全入夜,狂攻了一天的吕玲绮,却yù待继续彻夜狂攻,不拿下丰仓势不罢休。
闻知颜良率军赶来,吕铃绮只得暂时下令收兵,亲自纵马前来相见。
“义兄,小妹未能及时攻破丰仓,还请义兄责罚。”
吕玲绮滚鞍下前,拱手伏拜,以向颜良请罪。
颜良跃下马来,伸手将吕玲绮扶起,淡淡笑道:“丰仓乃袁军屯粮之所,必定营盘坚固,小妹你又有伤在身,一时片刻攻之不下也是常理,为兄又岂会责怪。”
吕玲绮xìng情骄傲,颜良这番话,也算是给他这新认的义妹一个台阶下。
“多谢义兄恕罪。”
吕玲绮愧然的神情方才缓和几分,起身之际却是秀眉微微而蹙,似有痛苦之状,想来是牵动了伤口。
“玲绮,你的伤势怎样?”
颜良询问着,关怀之下也没多想,伸手便扶住了她的肩膀。
吕玲绮这颜良的关怀所感动,但当着这多将士的面被触碰肩膀,脸畔却悄然涌现几分晕sè。
只是她苦战半rì,已是累得面sècháo红,那几许异样的红晕倒也被掩盖了下去。
“吕玲绮啊,他可是你的义兄。长兄为父,碰一下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致于如此胡思乱想……”
内心中的一个声音告诫着自己,吕玲绮深吸了几口气,极了的屏却了心中的杂念。
她便抬起头来,拱手道:“既有义兄的援军赶到,小妹请和义兄各率兵马。前后一起夹击,今夜必能攻破敌营。”
吕玲绮也不顾身上有伤,依旧是急着要攻破敌营。
颜良却不心急。只笑道:“丰仓今夜是必然要破,不过却要稍等一时片刻。”
“义兄,还要等什么?”吕玲绮面露茫然。
“等到敌人胆寒……夜凉如水。丰仓营中,灯火通明。
放眼向东望去,但见烟火重重,那是外围鹿角燃烧的痕迹。
敌军半rì的狂攻终于沉寂下去,吕旷只恐稍后会有更猛烈的狂攻,急是喝令着士卒去扑灭鹿角,重新构建新的防御工事。
苦战半rì,士卒皆已筋疲力尽,每个人的脸上都多少隐现着几分惊悸之sè,显然已是为这突然其来的敌人狂攻所震慑。
“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二弟怎么还不派援兵来。”
吕旷凝目遥望许都方向,咬着牙自语。
话音方落,营门处的士卒们忽然又喧嚣起来,吕旷心头一紧。以为敌人复攻而来,急是提枪策马奔去。
驻立营门处,极目远望,却见一群穿着自家衣甲的士卒正仓皇而来,边是落魄而奔,边大叫着自称是许都方面的败军。要求入营。
吕旷眼见那伙兵马不执寸兵,人数又只有百余人,不似敌人伪装,便叫全军戒备,打开营门放他们入内。
不过多时,几百狼狈不堪,哭哭啼啼的败卒逃了进来。
当吕旷和他的丰仓军看到这些人形容时,所有人都几乎吓坏了,就连吕旷也惊得喘不过气来。
几百败卒,个个血污不堪,每个人的鼻子和耳朵皆已被残忍的斩去,模样狰狞可怕之极。
如此鬼一般的模样,若非营中有灯火照shè,这大晚上的看去定会让人误以为是鬼。
整个丰仓营的守军转眼都鸦雀无声,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几百个惨烈的同袍,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涌动着强烈的惊怖之sè。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旷从惊骇中回过神来,随手抓起一名败卒怒问道。
那败卒哭哭啼啼道:“小的们随小吕将军从许都赶来援救,谁知半路中了敌军的埋伏,兄弟们都死得干净,只余下我等被擒住,那颜良便割了我们的耳鼻驱赶我们逃来了丰仓营,呜呜——”
颜良!
这个叛将,他竟然亲自来了!
听闻颜良名号的一瞬间,吕旷心头剧烈的一震,身子竟是微微颤了一颤。
极力冷静下来,吕旷猛然间想起什么,厉声喝问道:“小吕将军呢,他人在何处?”
“小吕将军他……他被颜良杀害了……”
败卒哭着道出了这个噩耗,接着,又有另一败卒,战战兢兢的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献了上来。
当吕旷看到弟弟那血污的人头时,瞬那间,内心底涌起了无限的恐怖,整个人竟是惊得退后两步。
吕旷吓得失了分寸,丰仓营的守军们均也无不胆寒,个个吓得是双腿发抖。
这一刻,他们恍惚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在与之交手的,不是那个袁家的叛将,而是一个可怕之极的魔鬼。
“颜良狗贼,你竟敢杀我兄弟,我吕旷誓报此——”
吕旷咬牙切齿,yù以复仇的誓言来激起将士的愤怒的斗志,怒言未及说完时,却忽然东西两面,营前营后陡然间喊杀声大作。
斥候飞奔而来,大叫道:“将军,大事不好,敌人同时从前后两面发起了进攻。”
吕旷本是愤怒的神情,瞬间为惊惧所取代。
而那些本将处于惊惧中的守军士卒,听闻颜良再次来攻,而且还是前后夹攻,所有人顿时都吓得手足无措。RQ
第二百零一章 谁玩谁还不一定
惊恐中的吕旷,急是斥令士卒们迎敌。
只是,此时的形势已是与先前大不相同。
几百割去耳朵的败卒,再加上其弟吕翔的人头,就连吕旷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更何况那些本就身心疲惫的士卒。
号令下达出去,士卒们却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他们的双腿在发软,他们执兵刃的手在哆嗦,敌人的再度来袭,已让他们脆弱的jīng神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惊恐之下的吕旷,更是大为恼火,枪锋一抖,厉声道:“本将叫你们准备迎敌,谁敢违命,格杀勿论!”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惶恐中的丰仓守军,只能勉强的鼓起残存的勇气,百般不情愿的移往前营与后营迎敌。
前营外围,颜良正指挥着他jīng锐的骑士,向丰仓守发动着最猛烈的进攻。
两千骑兵中,有半数下得马来,一手持盾,一手执着火把,顶着敌营中shè出来的箭矢,迫近敌营拼死的放火去烧鹿角。
这一次,因是两面夹攻,前营的敌兵削弱大半,再加上敌兵斗志大损,抵抗的力度更是大为减弱。
几番冲锋下来,外围的两重鹿角皆被点燃,过不得半个时辰,便大部分化为了灰烬。
防御已破,时机正是此时。
颜良刀锋一指,其余早就蠢蠢yù动的骑士,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向着敌营正门处便汹汹而去。
灰烬的鹿角焉能阻挡铁蹄一冲,零落的箭雨更无法挡住这班虎狼之士。
铁蹄滚滚,轰轰而此,千余神行骑的健儿,犹如从黑暗中杀出的魔鬼,呼啸袭卷而至。
面对着这强大的冲势,守军残存的抵抗意志终于被击碎,惊怖的袁军士卒们接连放弃了抵抗。成百成百的弃守而溃。
惊怒之下的吕旷,连着斩杀了几名溃卒,却也扼止不住全军瓦解之势。
转眼间,营寨的大门便被撞破,数不清的敌骑蜂拥而入,铁蹄与战刀无情的辗杀向自己那溃败的士卒。
吕旷眼见前营失守,无奈与惊惧之下。只能随着败军往后营方向撤退。
方才没奔出几步,却正撞上从后营逃来的败军。原来在敌人的强攻下。后营也同时失守。
前后皆破,丰仓失守已成定局。
眼见败局已定,吕旷心想保命要紧,再做无谓的抵抗无益,眼看着前营方向敌军势众,万难冲破,吕旷便只得率残众。向着敌军军势稍弱的后营方向冲去,希望能破围而去。逃得一命。
方奔出几十步时,迎面便见颜军的骑兵已喊杀而至。
吕旷一咬牙。大叫道:“弟兄们,想活命的随本将冲出一条血路去。”
在主将的鼓舞下,抱着一丝求生之念的袁军败卒,勉强撑起几分斗志,迎着扑卷而来的敌骑冲杀了上去。
撞击与踩踏,战马的嘶鸣与士卒的惨叫,整个丰仓营已是一片混乱。
乱军中,身着赤sè披风,手提方天画戟吕玲绮,便如黑暗中一朵艳丽的流虹,踏着血路一往无前。
画戟左右开弓,千百道寒影四面八方激shè开来,霸道之极的吕家戟法,并未因她身上的伤势而有丝毫减弱。
戟锋过处,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自下邳城逃出,亡命天涯这些年来,吕玲绮何曾有今rì之痛快,她肆意的释放着杀戮的本xìng,尽情的宣泄着压抑已久的怒火与悲愤。
乱军中,一员敌将仓皇而至。
吕布当年曾一度作为袁绍手下,袁家的那些将领,吕玲绮自然也认得不少。
布满血丝的眸子一凝,她一眼便认出来将乃是袁将吕旷。
“狗娘养的东西,就是你害得姑nǎinǎi我屡攻不下,现下看你往哪里逃。”
吕玲绮愤意陡然,清喝一声,催动着胯下白马,舞动着方天画戟,如一道红白相间的流光迎面shè向吕旷。
奔逃而至的吕旷,眼见一名女将向自己截杀而来,惊奇之下,心中不禁暗笑嘲讽。
“颜良这叛贼无人可用,竟然连女人都派上了战场,老子就杀了这贱人,也算为我二弟报仇。”
吕旷消沉的斗志转眼振作起来,面带着狰狞与不屑,跃马挺枪杀向了吕玲绮。
两骑人马,穿过层层的乱军,瞬息之间相撞。
锵~~
一声金属的激鸣嗡鸣而起,一抹鲜血飞上了夜空。
错马而过的吕玲绮,目sè如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一招交手的不是敌将,而只是无足轻重的一抹空气而已。
而那吕旷却双目斗睁,惊骇的眼神中,仿佛碰到了这世上最恐惧之事。
他想要惊叫时,却已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他的脖颈上,已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正如泉水般狂喷而出。
吕旷惊骇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贱女人的武艺竟然超绝如斯,自己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出招时,脖子竟已被洞穿。
只是,他也没有时间再惊骇,两骑相过冲出数步,他便捂着喷血的脖子截倒在了马下。
一招,毙命。
“好戟法!”
目睹了这jīng彩的秒杀,颜良勒马于前,忍不住大声为自己的义妹喝彩。
吕玲绮抬头见是颜良到了,也勒住了战马,冷艳的脸上不禁掠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仿佛能得到颜良的称赞,实是十分的满足。
“义兄,丰仓已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吕玲绮横戟问道。
颜良环看了一眼四周,已是血流而河。伏尸遍地,残存的那些漏网袁军,正被自家的骑士们往来驱赶追杀。
今夜这场攻坚战,当真是杀得痛快。
颜良冷笑一声,豪然道:“这还用问,传我的令,一把火将丰仓之粮给我烧个干净,一粒米都不许给咱们的袁大公子剩下。”
号令传下。杀到兴头的骑士们,各执着火炬,四下放火,将那一座座堆积如山的粮仓点燃。
大火四下蔓延,不多时间,整个丰仓已是化为了火海,内中所屯的百余万斛粮草。尽皆化为了乌有。
颜良和他的得胜的骑兵,退于了营外。尽情的欣赏着这冲天而起的熊熊大火。
大火熊熊。直将半边的天际照得如火烧一般赤艳,方圆几十里都能清楚的看到这噬天的烈焰。
这一夜,难以入睡的许都一城士民,皆也看到了那天边的怒焰,原本稍稍平伏下去的心情,转眼又陷入了焦虑与恐慌之中。
城头上,辛评也看到了丰仓的大火。而借着城墙的高度,他看到的情景远比城内百姓看得更加清楚。
援军被伏击。吕翔被颜良阵斩的噩耗,早些时候他就已听闻。为了避免对城中造成恐慌,辛评只是严密的封锁了消息。
但是现在,眼看着丰仓漫空的大火,辛评知道这消息是再也隐瞒不住,很快全城就将被兵败的消息所震慑。
焦虑震惊的辛评,再也不敢自诩智谋,只得下令派十余名使者趁夜出城,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往南阳方向,向开拔未久的袁谭报信。
那冲天的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清rì天明还余烟未尽。
辛评一夜未睡,生恐颜良借着得胜之势前来攻打许都,只得焦虑不安的坐守在城头。
当午时分,颜良的大军并没有来攻,这让辛评稍稍安稳了几分。
正当他打算下城稍适休息时,身旁士卒忽然指着城下大叫了起来。
俯视望去,却见一匹无人的战马正向城门方向而来,马鞍上似乎还悬挂着什么东西。
辛评心生疑惑,便叫将那战马放入。
过不多时,城门处的士卒,拥着那两个包袱上得城来,当着辛评的面将包袱打了开来。
包袱揭开的一瞬间,城头士卒们一片惊臆,就连辛评也是吓得本能的退后了一步。
那包袱中所装的,赫然竟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是吕旷和吕翔二兄弟的首级!
惊愕的辛评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这才明白过来,那名叛将这是在向他示威。
“颜……颜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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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县。
此地已进入荆州地界,再往南便将是颜良所控制的堵阳城。
此时距离出兵以来,已过去了整整十天。
袁谭并未急着南下,而是下令大军暂于叶县逗留,他要等后方的粮草运到,然后再步步为营,不慌不忙的向南平推下去。
鉴于上次的教训,袁谭不敢再轻视颜良的战斗力,这一次,他打算凭借着绝对的实力,生生的推垮颜良。
中军大帐,诸将聚集。
“大公子,我军发兵已过十天,却才进抵叶县,似乎稍有些慢了,正所谓兵贵神速,末将请率一军急行南下,让颜良不及防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帐中,大将张郃向袁谭表示了些许不满。
袁谭却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本公子四万大军,只要稳稳的平推过去,怎么打都稳抄胜劵,有什么可心急的,本将就是要慢慢来,慢慢的折磨死颜良那厮。”
袁谭一脸的自信,拒绝了张郃的提议。
话音方落,帘外亲军言报,许都辛评信使已到,有十万火急的消息来报。
袁谭也没多想,只摆手让信使进来。
不多时,帐帘掀起,一名满面惶急的信使步入,伏地颤声叫道:“大公子,许都遭袭,丰仓粮草被烧,吕旷和吕翔两位将军战死,辛从事请大公子急速回军救援。”
此间一出,大帐中瞬间凝固。
袁谭更是嘴巴张成了一个夸张的圆形,难以置信的惊恐,瞬间涌满了脸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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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给袁谭准备份大礼
事情完全超出了袁谭的理解范围,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战况。
自己明明统率着四万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奔南阳而来,距离南阳重镇宛城不过几百里的路程。
这个时候,颜良不是正应该率领着他为数不多的兵马,龟缩在宛城里,rì夜不停的加固城池,惶惶不安的等待着承受自己的大军来攻么。
可是,颜良为何又会出现在许都,出现在自己背后,出现在自己老巢,还猖狂之极的烧了自己的粮草,斩杀了自己的两员大将军。
袁谭想不通,一时间,他被这突出其来的噩报给打蒙了。
帐中其余的文武众僚,又何尝不是惊得目瞪口呆,为这不可思议的消息所震惊。
纵然是随军的首席谋士辛毗,亦是满脸惊诧,那般神情,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
“大公子,这一定是颜良抄比阳小路偷袭了许都。颜良身在许都,宛城定然空虚,末将请大公子即刻倾军南下,一鼓作气攻破宛城,那颜良远在许都,必回救不及。”
张郃第一个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慨然向袁谭献计。
袁谭一时也没了主意,忙将目光转向了辛毗。
辛毗从惊怔中回过神来,捋须思索了片刻,却道:“许都乃我心腹所在,若然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况且现下粮草被烧,军心受挫,此时再强行南下。未必就一定能攻破宛城。所以毗以为,大公子当先回师援救许都为上。”
袁谭微微点头,似乎对辛毗的建议颇为赞同。
张郃这时就急了,忙道:“许都坚城,颜良不过一轻军,焉能轻易破城。这分明是颜良不得已而行的魏围救赵之计,大公子焉能中其计策。”
袁谭眉头暗皱,又似乎为张郃说动。
“张将军。你说得倒轻巧,颜良连丰仓都能攻破,为什么就不能攻破许都,倘若许都有失,你可担当得起这个重责吗?”
辛毗沉着脸,大声反问了一句。
张郃一时情急,张嘴就想打保票。但话到嘴边时,脑海里却猛然回响起辛毗那最后一句话来。
许都中原诸州核心所在。若然失守。魏王必然盛怒。
到时魏怪罪下来,袁谭身为他的长子,最多也只是被骂几句,最终那个背责任的人,若是落在他张郃身上怎么办。
这责任,他确实担不起。
眼珠子转了几转,张郃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闷闷不乐的闭上了嘴巴。
辛毗见压服了张郃,脸上不禁掠过几分得意。转向袁谭道:“大公子,事不宜迟。越拖久一刻,许都就越危一刻,请大公子即刻回师吧。”
沉吟片刻,袁谭猛然拍案而起,眸中闪烁着的,是那种被人打了闷棍后的恼火。
“速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拔营北归。颜良狗贼,本公子这就回来亲手宰了你这卑鄙的贼叛……当袁谭的大军急急的北归时,颜良已踏上了南回新野之路。
丰仓一役,颜良一把火烧了袁谭百万斛的粮草,尽管这个数字对于家大业大的袁氏算不得伤筋动骨的损失,但也足以拖延袁谭对南阳的进攻。
如果袁谭想要继续来攻,他就必须从其余诸州运调粮草,这一来一回都需要时间,到那个时候,妻子月英已为颜良造出了足够数量的弩车,拥有新武器的颜良,便将不惧与袁谭正面交战。
一路南下,几天之后,颜良抵达了新野。
回往新野后,颜良只稍作休整,便即率军赶往宛城,与先期抵达的文丑诸军会合。
当时颜良趁夜离开新野,文丑等诸将知道后皆心怀不安,而今见得颜良完好无损的归来,自然是人人欣慰。
中军帐中,诸将汇集,众人兴奋的询问偷袭许都之战的过程。
这般“丰功伟绩”,颜良自不屑于亲自向众将炫耀,遂把这任务交给了胡车儿。
胡车儿这蛮子脑筋虽然转得不快,但嘴巴倒也利索,喷着唾沫,绘声绘sè的把将颜良如何设计截杀吕翔,如后吓破丰仓之敌等诸般所为,绘声绘sè的讲述了一遍。
众将听得是感慨连连,无不倾心赞佩颜良用兵之神。
受完诸将们的一番盛赞后,颜良便将吕玲绮引荐给了众人,“这位吕姑娘乃温侯遗孤,也是本将刚认的义妹,此番许都之役便是由她亲手斩下吕旷的人头,从今往后,她便与尔等一同为本将效力。”
众将见颜良竟引得一员女将入营,均是心怀着揣测,如今一听这女将竟然是吕布之女,不由皆是暗中称奇。
他们又听吕玲绮已认颜良为义兄,这也就是说这吕玲绮跟他们除了同僚关系之外,还有一层主从的关系,众将便不敢轻视,纷纷拱手见礼。
当年吕布纵横天下,最盛之时统帅长安之军,何等的威风,吕玲绮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面对诸将的见礼,也没有半分腼腆,只从容的应对。
许都之事告一段落,颜良便将目光投向了徐庶。
“元直,你献这一计,一把火烧了袁谭的粮草,依你之见,袁谭是否会就此断了南侵的念头。”
颜良主动把徐庶献计之事道出,那自然是在众人面前挑明他的功绩,徐庶眼眸中便闪过几分感动。
听得颜良所问,徐庶沉眉思索了半晌,却道:“袁谭此人与其父袁绍很像,xìng格最是自傲,庶以为,主公这一把火虽暂时拖延了袁谭,但同时也激怒了他,我想袁谭在恼羞成怒之下,更会不顾一切的发兵来攻。”
颜良微微点头,对徐庶的见解深以为然。
文丑冷哼一声,不屑道:“袁谭若还敢来攻,咱们这一次就烧的不是他的粮草,直接烧他的屁股,让他还敢逞狂。”
文丑豪气与戏语,引得诸将皆是哈哈大笑,一时间,帐中士气大作。
诸将是因许都这场大火,斗志大涨,对袁谭存有了轻视之心。
颜良又何尝瞧得起袁谭,在他眼里,袁谭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二世祖罢了。
不过颜良却时刻保持着冷静,还是那句老话,他在战略上可以藐视袁谭这个二世祖,但在战术上却不敢过分轻视他麾下那四万大军。
任由众人大笑一番后,颜良淡淡道:“袁谭来攻便攻,本将岂会惧他这纨绔之徒,不过本将却还需要尽可能的拖延时rì,以为给袁谭最致命一击做准备。”
最致命的一击?
颜良语气沉着而自信,仿佛对于击破袁谭已是成竹在胸,众将不禁又揣测起了颜良的心思。
颜良却将目光转向了徐庶,“元直,就依你的推测,袁谭依旧还要玩命来攻,你可有何对策,尽可以的拖住袁谭。”
徐庶沉思半晌,眼眸中悄然掠起几许诡秘之sè,他便捋须笑道:“要拖延袁谭也简单,咱们只需步步给他设下陷阱,让他每前进一步都耗以时rì,待他筋疲力尽的进抵宛城之时,也正是咱们跟他决一死战,给他致命一击之rì。”
徐庶笑的诡异,言语自信,显然胸中已有奇策。
颜良便欣然道:“元直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徐庶遂移座近前,附耳几颜良低语了一番。
颜良冷峻的脸庞间,渐渐也掠起一丝冷笑,“元直,你这条计策可够狠的,看来咱们又得给袁大公子准备一份欢迎的大礼了……许都城西,丰仓。
袁谭策马徐行在那残垣断壁之中,看着那遍地的灰烬,还有那一具具散发着焦嗅味道的尸体,脸上铁青一片,眼眸迸shè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百万斛的粮草,就这样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两员信任的大将,也已屈辱的战死。
用不了多久,邺城的父王就会得知这场屈辱的失利,天下人更会知道,堂堂魏王大公子,手握着四万大军,尚还未跟敌人交手,就被颜良这袁家叛将狠狠的戏弄了一回。
也许,不久之后,天下人就会议论纷纷,说他袁谭果然才资平庸,不适合做魏王的继承人,应当让贤于他那位贤良的弟弟袁尚。
袁谭的心中,愤怒与屈辱如火山一般在汹汹的喷发。
“颜良——颜良——”
袁谭咬牙切齿,一遍遍的念着这个死敌的名字,仿佛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一般。
从丰仓的废墟中走出来,袁谭的脸sè已yīn沉如铁。
身后的张郃道:“大公子,如今丰仓粮草被烧,末将以为不如暂时搁置南征之事,待来年秋收之后再发兵征讨颜良不迟。”
袁谭回头狠狠瞪了张郃一眼,厉声道:“颜良狗贼如此相辱,本公子一刻也咽不下这口气,我要明rì就率军再次南下。”
“大公子息怒,如今粮草……”张郃吃了一惊,急yù相劝。
袁谭却愤然道:“不就是区区百万斛粮草,传令下去,叫各县速从民间征用粮草以充军需,我就不信诺大的中原,养不起我四万将士。”
袁谭这是要跟治下百姓手里抢过冬的粮食,此等极端的作法,就连当初曹cāo在最缺粮的时候也不敢做。
此言一出,不仅是张郃,就连旁边的辛毗也是神sè一惊。
只是,畏于袁谭的盛怒,却无人敢再劝。
袁谭目光遥望南面,恨恨道:“颜良狗贼,我袁谭此回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第二百零三章 下套子(求月票)
几天之后,布于许都的细作传回情报,袁谭果然如颜良和徐庶所料的那样,不顾丰仓之粮被烧,继续率军南攻南阳。
不过这一次袁谭却也吸取了教训,临行之前从洛阳一线急调了五千兵马,加强了许都外围诸如召陵等地的防御,以避免颜良再以轻骑从新野偷袭。
袁谭举兵南下的同时,又命留守许都的辛评,疯狂的从各县的百姓家中搜刮粮草,以以他的四万大军继续南征作军需之用。
数天后,袁谭的大军再度开赴叶县,兵锋直指堵阳。
而早在袁谭进军南阳之前,颜良就已率军先期抵达了堵阳城。
考虑到袁谭粮草被烧,为了供给军用,此番入境之后必会疯狂的掠夺乡野,以战养战,颜良为了不给袁谭留下一粒粮食,便事先下令将宛城以北诸县的民众,统统南迁,以避免给袁谭资以粮草。
堵阳城位于颜良地盘的最北边,城中有百姓四千余人,颜良率军抵达的第二天,便下令将这四千人尽数的迁往南下。
几乎在一夜之间,诺大一座县城便成了一座空城。
文聘等诸将们皆以为颜良打算据堵阳城死守,以之作为宛城北面的屏障,却没有想到,颜良自迁走百姓之后,并未作任何加固城墙之举,却督促士卒们rì夜赶建一项秘密的工程。
颜良很清楚,堵阳城墙矮旧,即使再加固。也难以抵挡袁谭四万大军的进攻。
况且他压根就不打算固守堵阳,他所要做的,就是借这一座空城给挟着复仇之心,汹汹而来的袁谭当头一击,再次挫伤他的锐气。
这rì的黄昏,袁谭的四万大军,终于出现在了堵阳以北。而且很狂妄的逼近堵阳城下寨。
颜良站在城头遥视不远处的敌方营寨,但见旗旗迹天蔽rì,枪埋森森如林。俨然一副千军万马而来的嚣然之势。
颜良当然清楚,袁谭这绝对不是虚张声势,自己此番带到堵阳城的。只有不到五千步骑,而城外的袁军却有四万之众,十倍之敌,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字。
“主公,敌兵甚众,势难正面交锋,不若今晚让末将率军劫营,趁其远道而来,疏于防备之机,或许可以挫其锐气。”
眼见敌人势大。文聘虽有所顾忌,却并没有畏惧,而是冷静的献上一计。
颜良却摇了摇头,马鞭遥指敌营,“你看袁军营寨设得井然有序。深得立营之妙,远胜于前番袁谭来攻,想来是这厮吃了上回的教训,这次重用张郃为将,方有如此严整的军势,照这情况。劫营多半是胜算无多。”
颜良否定了文聘的计策。
文聘恍然有悟,为颜良眼光之犀利而敬服,却又凝眉道:“袁军中既有良将,兵力又十倍于我,倘若给他将堵阳城围住,那时主公岂不深陷于险境,还望主公三思。”
文聘虽未明言,却是在委婉的建议颜良撤出堵阳,不要做无谓的涉险。
“本将什么时候说过要固守堵阳了?”颜良却笑着反问了一句。
文聘一愣,顿时便有些糊涂,心想主公你若不是想固守堵阳城,如果只为撤出城中百姓的话,只消一道命令,县令便可办妥,又何必大老远的亲率几千兵马辛苦赶来。
“主公,恕末将愚钝,主公的意思是……”文聘拱手相问。
颜良正要用到文聘,便打算告知他自己的用意,却在这时,城外一骑飞奔而来,自称是袁谭派来的使者,前来给颜良下战书。
颜良遂叫将那信使放入。
过不多时,信使上得城来,一副昂然态势,见得颜良也不见礼,只将一道战书递上。
诸将见来使无礼,无不面露愠sè。
颜良却不以为怪,也不接那战书,只道:“本将倒想见识一下袁大公子有何文采,你便念将出来就是。”
那使者遂将战书展开,当着城头颜军将士的面,大声的念了出来。
诸将听着听着,怒sè是勃然而生,个个咬牙切齿。
那根本不是什么战书,俨然就是一副劝降书。
书中,袁谭以魏王长子的高贵身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历数了颜良背叛袁家的诸般罪行,以命令的口气叫颜良开城投降。
唯有如此,袁谭方才会考虑减免颜良的罪行,否则,如果颜良一味的顽抗,他的大军就将把堵阳夷为平地,而那些敢于追随颜良“助纣为虐”之徒,城破之后,将格杀不论。
袁谭的这道劝降书,当真是嚣张之极,仿佛将颜良辗杀,便如捏死一只蚂蚁般易如反掌。
左右文聘等诸将无不大怒,文聘更是愤然拔剑,yù要斩那使者。
那使者吓了一跳,慌忙收敛了嚣张之意,大叫:“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什么狗屁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斩杀使者之事,颜良上回跟马超交战之时,又不是没干过。
耳听着袁谭那嚣张的劝降书,颜良心中的怒意也在如烈火般燃烧。
只是,他却并未被怒火烧尽了理解,在众将忿然之下,却依然保持着冷静。
颜良一摆手,止住了冲动的诸将。
众将不得颜良示下,均不敢擅自动手。
颜良看着那使,淡淡道:“袁大公子果然是够气派,你回去转告他,想要取我颜良xìng命,尽管放马过来便是,不必用此小儿手段来恐吓本将,如果本将怕了的话,当年就不会跟他袁家决裂。”
说罢,颜良摆手示意使者赶紧滚蛋。
那使者生恐颜良变卦,对他下杀手。忙是逃下城去,匆匆的逃离了堵阳城。
看着那离去的袁军使者,众皆既是愤愤不平,心中又生狐疑不解。
他们皆想不通,以自家主公的xìng情,竟然能容忍得了袁谭如此相辱,这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主辱臣死。文聘第一个忍耐不住,愤然道:“主公,袁谭小儿欺人太甚。末将请与那小儿决一死战。”
文聘这般一言,其余诸将皆也慷慨请战。
众将忿然,战意高涨。颜良见得此状,心下却暗自得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袁谭乏粮,此番来攻,为的就是速战速决,最怕的就是颜良坚壁清野,据城死守,方才那一道极尽轻辱的战书,分明就是激将之法。
颜良早有所料,之所以叫那使者当面念出,就是为了借着袁谭之手。来激起诸将的愤慨之心。
照眼下的情况来看,颜良目的已是达到。
颜良遂高声道:“袁谭如此将咱们不放在眼里,本将又岂能咽下这口气,尔等放心,今rì的相辱。本将马上就会让袁谭加倍奉还。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文聘以为颜良要下令出击,忙拱手道:“请主公示下。”
颜良不紧不慢的吐出了两个字:“弃城。”
弃城?
一听这话,左右自文聘以下诸将,一下子就都懵了。
“本将不是早就说过。要给咱们的袁家公子送上一份迎接的大礼,本将自然要言而有信……”
颜良说话间,嘴角悄然掠起一丝诡笑。
诸将却越发的茫然……激将之计未果,袁谭怒了,次rì天一亮,袁谭便令全军饱餐,几万大军带着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气势汹汹的杀奔堵阳北门而来。
袁谭虽然怀着复仇的激愤之心而来,但他却也保持着冷静,他很清楚颜良的能力不容小视,故是他虽志在必得,却也做好了打一场惨烈的攻城战的心理准备。
然而,令袁谭感到惊奇的是,他的几万大军杀到城前时,却发现整个堵阳城已是人去楼空,城头一线,不仅看不到一个士卒的身影,甚至连一面旗帜都看不到。
更让袁谭感到狐疑的是,堵阳北门的城门竟已大开,吊桥也早已放下,就差百姓夹道欢迎的,就可以凑成一副堵阳欢迎您的景象。
“莫非,颜良那匹夫当真被我的军威所吓到,弃城而走了吗?”
袁谭的脑海中,不由得闪现了这个让人兴奋的念头。
“大公子,颜良或许是摆下了一个空城的诱敌之计,咱们若是贸然率军入城,万一中了其埋伏就不妙了。”
旁边同样狐疑的张郃,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袁谭想想也对,遂不敢麻痹大意,一面令全军严阵以待,一面派小队斥候入城侦察。
半个时辰之后,侦察的结果令袁谭如释重负。
整个堵阳城确已是一座空城,不但没有颜良一兵一卒的影子,而且连所有的百姓都走得一个不剩。
袁谭仍不放心,连着又派出数队斥候,将侦察范围由城内扩展到城外。
午后时分,袁谭终于得了让他安心的结果。
在堵阳城南的二十里处,斥候发现了四千多的颜军,应当便是由堵阳撤出的颜良兵马。
袁谭这下就放心了,他这才相信,颜良是真的怕了自己的强大军队,不得不选择退出城墙矮旧的堵阳城。
袁谭便自率一万大军进驻了堵阳城,其余诸军依城下寨,并派出各队兵马,去往堵阳四野掠夺军资粮草。
不觉已是入夜,袁谭和他疲惫而来的将士,已是在堵阳城中沉沉入睡。
他们却不知道,城堵阳城东,密林深处,五百双鬼气森森的眼睛,却正凶神恶煞的盯着那夜sè笼罩下的城池。
他们在此间已经整整的潜伏了一天。
不知不觉,夜已至三更,颜良抬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刀锋似的眼眸中迸shè着狰狞的冷笑。
“时辰已至,动手吧。”
第二百零四章 天 火
夜的沉寂被打破,林中的乌鸦一时惊起。
黑漆漆的夜sè之中,文聘和几百将士相继而起,他们保持着沉默,猫着步伐出得林子,追随着颜良来至城西南侧的一座小山丘。
颜良扫视了一眼四周,长刀轻轻的一招。
一众士卒迅速动手,几下便将覆盖在山丘下的伪装之物尽数撤去。
月sè之下,一个丈许之高,黑森森洞口赫然现出。
“主公,这是……”
文聘面露狐疑,直到此时,他尚处于茫然之中。
尽管文聘知道颜良藏有妙计,但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家主公为何会只率着他们这五百人,冒险的隐藏于这堵阳城附近。
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洞,则让文聘愈加的茫然不解。
颜良嘴角浮现一丝诡秘,指着那洞口道:“这洞口可直通堵阳城内,我早先已密令士卒在城中四散堆积柴草硝石等易燃之物,仲业你所要做的,就是由此洞潜入城中,狠狠的放一把火给咱们的袁大公子。”
听得此言,文聘先是一愣,接着方才猛然大悟。
这时的文聘才知道这些rì来,颜良一直进行着什么秘密的工程,原来竟是抢在袁家抵达之前,事先挖了一条秘道直通城内。
而颜良主动退出城外,表面上是在向袁谭示弱,真实的目的则是为了诱使袁谭入驻城中。进入事先设下的的陷阱之中。
袁谭那厮尽管谨慎,入城之前频繁的派出数队斥候侦察,而颜良则早有所料,故意以大军撤退,自己却率五百jīng锐之士,藏于袁谭的眼皮子底子,反而没有被察觉。
这就是徐庶所献的计策。
想明白了一切的文聘,既是兴奋。又是惊喜,不禁拱手叹道:“没想到主公竟早伏有如此奇策,末将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
颜良只淡淡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计策虽奇,不过能否成功还要看今晚你的表现,仲业,不要令本将失望。”
颜良这一声的嘱托。对文聘寄予了厚望。
文聘只觉热血涌动,慨然道:“主公放心。末将必不负主公期望。”
言罢。文聘再无犹豫,当先第一个跳入了坑中,俯下身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密道之中。
其余两百勇士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的跳下洞去,他们每个人动身之前,颜良都不厌其烦的拍一个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
不多时,两百人已尽数进入洞中。颜良身下还余下了三百多人。
“随本将去南门去,看看能不能跟咱们的袁大家公子打声召呼。”
三百骑兵皆翻身上马。借着夜sè的掩护,追随着颜良向着南门方向轻快的奔去。
堵阳乃小城,周长并不大,不多时间,颜良已至南门附近。
城头火光通明,颜良方圆几十步都照得清清楚楚,颜良率军避于灯火范围之外,冷峻的眼眸盯向城头。
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够看清城头上那些守值士卒打瞌睡的样子。
而那些袁家士卒,却万万想不到,此刻在夜sè的暗处,正有三百双杀机狰狞的眼睛,正“饥渴”的死死的盯着他们。
颜良掐指暗算着时间,按照推想,此时文聘和那两百将士,当已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堵阳城中。
城中驻有一万多袁军,倘若只是单纯的偷袭的话,两百人顶多也只是吓唬一下敌人,根本造不成实质xìng的威胁。
不过,若是在猝不及防这下,把整座城给点着了的话,效果便将完全不同。
大自然的力量,足以摧毁任何jīng锐之士的斗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百骑兵渐已焦躁起来,而颜良却依然面沉如水。
忽然间,他耳朵猛的竖了起来,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
目之所及,城头上的守值袁军,忽然间好像是发生了sāo动,紧接着便吵吵闹闹起来。
“南面起火了,快看。”
“城北阳,西面也起火了。”
“怎么突然间全城都走水,这是怎的回事?”
……
城头的袁军惊叫起来,惶恐不安的叫声在夜sè中回荡,即使躲在城外的颜良,还有他的三百骑兵都隐隐约约听得清楚。
颜良的嘴角,悄然掠起了一丝冷笑。
举目望去,原本夜sè笼罩下的堵阳城,忽然间变得明亮起来,而且还越来越亮,显然是大火正在燃烧。
烈火熊熊,不多时间,整个堵阳城就如同被从天而降的天火所袭卷,冲上云霄的大火,竟是将整座城池照得耀如白昼。
此时的袁家大公子,尚在堵阳县府的榻上熟睡,正做着chūn秋大梦时,忽然闯入的亲军叫醒。
“大公子,快醒醒,大事不好,城中到处都大火四起了。”
袁谭大睡梦中惊醒,只道是夜中哪一营不小心失了火,只有些不耐烦的披挂出来,出得县府时,猛然间惊醒全身一震。
熊熊的烈焰,已是填满了眼眶,耳中尽是火星迸溅声,房倒屋塌声,还有士卒们惊恐的尖叫声,诸般混之极的乱意汇在一起,仿佛只一觉之间,堵阳城已化为了地狱的火海。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谭惊得神sè凛然,吐字都有些不清。
灼烈的大火迅速的蔓延,转眼已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从睡梦中惊起的士卒,立时被突生的烈火吓得魂飞破散,也不得上峰的命令,就乱哄哄的向着四门落荒逃去。
袁谭正惊愕间,却见数骑飞奔而来,正是闻讯赶来的张郃。
“大公子。这恐怕是敌军细作放火烧城,北西二门已被大火吞噬,请大公子速从南门撤退。”奔至近前的张郃大叫道。
袁谭却是惊道:“我军防备严密,城内城外早就仔细清查过,颜良的细作如何能混入城中?”
张郃喘着气道:“颜良如何施得诡计末将也不知,只是眼下大火蔓延甚快,很快整个堵阳都要被烧着,大公子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袁谭心中大惧。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只得翻身上马,在张郃的保护下望南门方向奔去。
南门附近的火势较弱,大部分的慌乱的士卒,都向着这边涌了过来。
吊桥放下,城门大开,形容狼狈的袁军士卒们。如溃巢的蝼蚁一般,你推我挤着。不顾一争的向城门涌来。
当袁谭一众奔来时。却反而被混乱的士卒堵住冲不出去。
身后,火舌正滚滚追之而来,那一片片赤红的火海中,隐约可见全身被烈火包裹的人影晃来窜去,惨烈哀嚎之声可怖之极。
袁谭看得是心惊胆战,转回头来再看被堵到水泄不通的城门,惊恐道:“儁义。城门被堵住过不去,当如何是好。”
张郃凝视扫了一眼乱局。沉声道:“请大公子紧跟在末将身后,末将为大公子冲出一条路来。”
话音方落。张郃挺枪跃马,直向南门撞去,枪锋过处,竟是将那些拦路的自家士卒毫不留情的刺倒于地。
眼见张郃竟然对自家士卒痛下杀手,袁谭当场就傻了眼,却又想着逃命要紧,哪管得了许多,只好紧跟在张郃身后,踩着自家将士肉骨向城门而去。
枪锋如电,四而疾shè而出,只将那些阻挡在前边的士卒,无情的击毙。
在张郃的开路下,袁谭终于艰难的杀出了南门,回眼看去时,火舌已蔓延而至,城楼已然被大火点燃,一些身上起火的士卒,正惨叫着从城上坠下。
袁谭心惊战,不敢多敢一眼,巴巴的随着张郃绕城而走,望北面大营奔去。
城门外,颜良驻马横刀,冷冷的注视着大火冲天的堵阳城。
火海的烈焰之光,将方圆数里照得如白昼般清晰,静静驻立的颜良,甚至能够看清那些袁军士卒惊恐万状的表情。
仓皇逃命的袁军,只顾夺命而逃,哪里注意得到,就在不远处,他们的敌人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三百骑士,热血已然沸腾。
“杀——”
颜良陡然间一声暴啸,黑sè的战驹长嘶之下,发足狂奔而出,手中那一柄长刀化成一道铁幕,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一马当先杀向袁军。
那三百jīng锐的骑士,如饥渴已久的虎狼,个个杀气喷涌,怒啸着追随着那一道黑sè的闪电而出。
千百道刀影暴涨而出,四面八方大开大阖,所过之处,肢离破碎,血sè横飞。
铁骑汹汹,那仅仅三百人的骑兵,在颜良的率领下,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短剑,肆意的在乱哄哄的袁军中纵横杀戮。
乱军之中,颜良刀锋似的目光,猛然间扫见了袁谭的身影。
怒意暴涨,杀意陡生,颜良大喝一声,纵马杀开乱军,直向袁谭扑去。
滚滚而至的杀气,辟波斩浪,势不可挡,慌逃中的袁谭仿佛也感觉到了那份肃杀之气,四下一瞟,竟是惊恐的看到了颜良那杀神般的身影。
“是颜良,儁义护我!”袁谭哪里还顾得上高贵的身份,第一时间就大叫着向张郃求救。
正自前边开路的张郃闻声回首,蓦见颜良拍马杀来,不禁也是神sè一变。
“大公子先走,末将来挡住他。”
张郃也不及多想,急是拨马回身,挡在了袁谭身后。
袁谭二话不说,从张郃身边掠过,拼死的望北逃去。
眼见张郃也在,颜良心中微微一动,却并无半分退意,目sè如刃,手中长刀纵出,挟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径向张郃杀去。
挡我路者,杀无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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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一流与绝顶的差距
眼看着颜良如风而至,张合的神sè瞬间微微一变。
同为河北名将,张合与颜良也算是故交,他自问对颜良是了如指掌。
曾几何时,他一直认为,颜良武艺虽然高强,但终究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而已。
若论用兵之能,张合自问自己绝对要超于颜良。
但是现在,他眼中那些武夫故人,却做出了背弃袁绍的惊天之举,凭着几千兵马,生生的打出了一番天地。
今rì,更是巧设计谋,一场大火烧得自己何其狼狈。
那人曾经被自己认为是有勇无谋的故人,而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文武双全的一方诸侯。
而自己,却依然只是袁家一员部将。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张合心中自觉不是压抑。
那般压抑,此时此刻,随着颜良的杀来,突然之间爆发了。
怒意陡生的张合,暗吸一口气,手中重枪如电,从肋下标shè而出,挟着雄劲之力,迎击而上。
锵~~
星火四溅,剧烈的激鸣直灌耳膜。
刀枪相击一刹那间,二人的身影同时一震,瞬息间,颜良感觉到那巨大的反弹之力灌入身体,直震得气血微微一荡。
颜良迅速的平伏了气血,拨马回身之际,却并未急再战,而是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向对方。
张合不愧是张合,演义中此人曾与张飞大战近百回合而不落下风,其武艺之强。实可谓当世一流。
在颜良看来,张合此人,乃是魏国诸将中,唯一可与张辽并称一代名将的人物。
此等人物,却为袁家做马前卒,实在是太过可惜。
颜良记得历史上,官渡之战时。张合被袁绍谋士诬陷,临阵被迫降于了曹cāo,这也就是说。张合对袁家并非似审配那样的死忠。
既是如此,自己若能像收伏文丑那样,将张合也收入麾下。以张合的才华,岂非足以堪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念及于此,颜良便不急于进攻,却是长刀一横,高声道:“张儁义,好久不见,可还识得故人否。”
那一招交手,张合胸中气血剧烈震荡,这时方才勉力平伏下来。
“颜兄乃我河北第一名将,张合如何能忘记。颜兄。我劝你回头是岸,休要再与魏王为敌了。”
张合抱枪拱手,趁势劝起了颜良。
颜良一笑,“儁义,你是在说笑么。你觉得袁绍会有那样的胸襟,饶过我这个他眼中的叛将一命吗。”
这一问,把张合问得顿时语塞。
“可是以……”
张合yù待再言,颜良却道:“你不必再劝我了,颜某倒是想劝一劝你,儁义你身为河北一派。而今却为袁谭出力,我看你也是想左右逢圆,不过这夹在中间的滋味,恐怕是不怎么好受吧。”
此言一出,张合神sè顿时一变。
颜良戳中了他的心思。
这张合虽乃武将出身,但却颇有几分文人的圆滑,以他袁家旧将的出身,最后竟然最后能混成魏国后期第一大将,放眼曹魏诸将中,也仅有张辽能做到这一点。
见得张合神sè一异,颜良趁势又道:“袁绍病重难愈,早晚便将一死,他死之后,袁家定然起内乱,那个时候,还容得你张儁义左右逢圆吗。”
张合身形微微一震,忙是喝道:“颜良,你休得胡言乱语,魏王寿开天齐,岂会有事。”
张合还是很聪明的,而今左右不少袁家士卒,他显然是看出来颜良有招抚之心,怕今rì的对话传扬出于,让袁氏对他心生猜忌。
故是因此,张合便抢在颜良出言招抚之前,先是一句喝斥堵住了颜良。
颜良这下看明白了,这个张合可是老练的紧,绝非文丑那般思想“单纯”,今rì想要轻易的招抚他是不用想了。
念及于此,颜良本是平淡的脸庞,杀气转眼又重新聚起。
他目似刀锋,冷冷道:“既是如此,那本将也不跟你废话,张儁义,眼下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归顺本将,助我成就大业,要么就做本将刀下之鬼,你可要想清楚了。”
颜良语气绝傲,俨然命令一般,根本不给张合选择的余地。
张合顿时便给颜良这话激怒了,怒道:“颜良,你休得逞狂,我张——”
话未言尽时,颜良却已纵马而出,手中大刀挟着如cháo之力,似狂风暴雨般急袭而至。
不降便战,老子哪里有功夫听你废话。
张合不想颜良说翻脸就翻脸,急是擎枪奋力相挡。
吭!
又是一声闷响,那当头劈至的大刀,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的轰将下来。
张合只觉大力撞入内腑,直震得他气息一滞,举枪的双臂也被大力压得弯了几分。
“这颜良的武艺,竟似比往昔更jīng进了几分……”
张合心下惊骇,却不敢妄动心神,只得倾尽全力,奋然将颜良的大刀荡开,顺势重枪斜刺而去。
震惊之下的张合,心知方今乃生死之战,便是施展开生平手段,与颜良做搏死相拼。
颜良从容不迫,长刀大开大阖,沉稳与战。
他二人各以十成之力相搏,交战片刻,枪影与刀幕竟将他二人的身影重重包裹,激起的气流波及周遭丈许之地,逼迫的那些军兵纷纷躲闪,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二人的刀法与枪技,均已发挥至巅峰状态,只将左右军兵观之胆战心惊。
一百招……
两百招……
随着厮杀的继续,原本战至平分秋sè的张合。终于开始显露了下风。
颜良终究是颜良,他可是能与马超、关羽乃及张飞这等当世绝顶武将一较高下的人物。
至于张合,虽也是武艺一流,但终还是逊于颜良一筹。
只是些许的差距,却决定是最终的胜负,眼下所耗的也只是时间而已。
转眼又是五十招走过,颜良的刀式如长河般绵绵未绝。非但不见疲势,反而愈战愈强。
而张合却已是汗如雨下,气喘愈急。招式上也越发被颜良所压制。
一招招的交手中,张合的心态在不断的变化,他已经彻底丧失了取胜的信念。
张合知道。若再这般缠斗下去,等待自己的只有人头落地。
绝望的深渊处,张合求生的信念被点燃,他陡然间一声怒啸,如被逼至悬崖边缘的野兽,疯狂的做出最后的挣扎。
滚滚如涛的枪影,如决堤之水奔涌而出。
本已占据上风的颜良,陡然间也感觉到了压力,他知道,这是张合在拼死反扑。
求生意志下激发出来的潜力。拥有着不可想象的能量,颜良不敢小觑,也凝起十二分的jīng力,从容应对张合的反扑。
漫天的尘埃卷起,但见尘雾中人影晃动。却根本无法看清内中的形式。
倾尽全力的一枪刺出,趁着颜良举刀相抵之际,张合急是拨马跳出战团,望北便逃。
颜良已预料到了张合有败走之心,若是换作是低一个层次的武将,根本无法从他的刀幕中逃出。但张合毕竟乃当世一流,若真心败走,颜良倒也不易拦下。
眼见张合败走,颜良大叫道:“张儁义,胜负未分,缘何先逃,有胆再与本将战上三百回合。”
怒喝之际,颜良已纵马疾追而上。
张合听着颜良挑衅的轻蔑之词,心中虽怒,却不敢有丝毫回头,只拨马拼命的奔逃。
一路狂追,直追出一里多地,但见北面敌影纷动,却是北面敌营的袁军,闻讯赶了前来。
眼见敌方援军已至,颜良心知今晚是拿不下张合,他遂也不妄逞勇力,当即便拨马南撤。
比及天亮时分,颜良已率领着他的骑兵,以及撤出城外来的文聘两百余众,退至了堵阳以南二十余里,与大队兵马会合在了一起。
此时再举目北望,但见堵阳方向依旧是烽火缭绕,那烧了一夜的大火至此时方未熄灭。
“主公这一份大礼,当真是够那位袁大公子好好回味一番的了。”兴奋的文聘道。
颜良亦是杀得痛快,放声哈哈大笑。
堵阳城这一把火后,颜良也不做逗留,遂率五千步骑向南退去,一天之后便回往了宛城,与大队主力重新会合。
宛城的军民闻知火烧堵阳的消息,自也是人心振奋,这一城的军民,更加坚定了抗击敌寇,誓死而战的决心。
……
宛城,军府。
颜良设下小宴,大会麾下文武,借此来振奋士气,激励人心。
酒宴上,颜良自不忘将文聘的涉险入城放火,以及徐庶献计之功,当面向众人道来,以示赞赏。
几巡酒下肚,颜良笑问道:“元直,堵阳这一把火也放完了,你可还有什么妙计,继续拖延袁谭南下的步伐吗?”
“庶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到那一计,主公,可否容我缓缓成吗。”徐庶面露几分苦笑。
颜良哈哈一笑,也不逼迫于他。
徐庶便道:“其实堵阳一把火,已足够把袁谭拖个几rì,庶眼下比较担心的,反而是南面的战事。”
话音方落,亲军匆匆而入,将一道来自于南面的情报送上。
众人一听说南面有消息至,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颜良将那情报展开看了一眼,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来。
“怎么,莫非夏口城有危不成?”徐庶略显紧张的问道。
颜良冷哼了一声,“夏口城坚如磐石,是刘琦那小子终于不老实了。”RQ
最快更新,请。 第二百零六章 守死你
刘琦发兵了。
不是发兵夏口,而是兵进襄阳。
这最新的情报中声称,刘琦以麾下中郎将黄忠为前锋,发兵一万沿陆路向着襄阳进发,兵锋已进至当阳城。
“夏口正被吴人围攻,刘琦怕与吴人起冲突,所以不敢顺江东下,而为了向孙权表明自己并非坐观成败,便发兵向襄阳进攻。”
徐庶看过那道情报后,一语道破了刘琦的意图。
见得颜良眉头微皱,徐庶便又笑着宽慰道:“刘琦麾下大将,无非黄祖刘磐而已,那黄忠不过一无名老徒而已,量有文长和子远守襄阳足矣,主公无需太过担心。”
听得徐庶说黄忠是无名之辈,颜良心中便即暗暗摇头。
纵使刘琦亲自率军来攻,颜良又焉会皱一下眉头,让他感到棘手的恰恰正是黄忠。
黄忠身为刘磐部下,长久以来都只活跃于荆南四郡,这四郡又为中原视为偏蛮之地,就连身在荆州的徐庶,平时给予的关注也不是很多。
而黄忠身处长沙,生平之战,无非只是平一平当地的叛乱这等小打小闹之战,况且他年岁已高,自然而然便会不被人重视。
颜良熟知历史,却深知黄忠这员老将有多么的不得了。
此人号为蜀汉五虎上将之一,武艺之强,堪比关张这等万人敌,纵然是颜良也没有绝对的信心,可以在武艺上压倒这员老将。
这黄忠更是在刘备的入蜀。乃至攻取汉中之战中,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甚至在定军山一役,将夏侯渊这等当世名将斩杀。
这样一员名将,岂能用“无名老徒”来形容。
徐庶不知黄忠的厉害,颜良却不能不重视。
眼下守卫襄阳的乃是魏延。他虽乃极有天赋潜力的一员大将,但眼下年纪方轻,武艺与用兵之能未必是黄忠之对手。故是颜良对于黄忠的来袭,方才会有几分担心。
沉吟片刻的,颜良道:“黄忠这员老汉不可轻视。就急调三千兵马回援襄阳,严令魏文长他们谨守城池,切不可擅自出战。”
襄阳有兵七千,此番再一增兵便将达到一万,襄阳的防御是增强了,可是宛城的兵马就只余下了一万两千余人,却要面对不久之后袁谭的疯狂来攻。
众将见得颜良如此重视那黄忠,皆觉得有些意外,徐庶也是一脸的惊讶。
颜良却道:“宛城虽然兵少,但本将亲自在此。自能掌控一切,黄忠那一路兵马来势凶猛,背后还另有高人指点,若不加强襄阳兵力,岂能安心。”
颜良所说的“另有高人”。自是在暗指诸葛亮。
魏延身边虽也有许攸这样的谋士,但在颜良看来,许攸的谋略终究还与诸葛亮有所差距。
徐庶听出了颜良的言外之意,顿时也恍然醒悟,当即也就不对颜良的增兵襄阳做反对。
当天,三千步军便由宛城南下。在刘辟的率领下,急行军赶往襄阳。
……
襄阳烽烟起,夏口也不太平。
夏口城头,夏口令满宠正自披甲执锐,目光冷峻的扫视着城外。
这已经是吴军围城的第十天。
五万吴军,千艘战舰,在统帅周瑜的指挥下,由柴桑而发,溯江西进,一路势如破竹沿江所属江夏诸县无不望风而降。
吴军几乎在两天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对夏口城的包围。
周瑜将水军分成了两支,一支由老将韩当率领,进抵汉水上游的汉津渡,以阻击甘宁的水军南下。另一支则由吕岱率领,进抵夏口以西的陆口,以防止江陵的刘琦军东进。
在完成了诸般布署后,周瑜便以四万大军,将夏口城围成了铁桶阵,rì夜不停的展开了进攻。
黄盖、凌统、吕蒙、周泰、潘璋、孙匡……
这些东吴的强将悉数聚集在城下,统领着各自的部曲,对夏口城展开了疯狂的强攻。
只是,攻城十rì,却没有一名吴人能登上夏口城头。
满宠凭借着七千之孤军,顽强的挡住了吴人一波接一波的狂攻。
满宠的顽强,惹怒了周瑜,休整两天后,他决定在今晨发起一场最猛烈的进攻。
此刻,夏口城南方向,吴人又开始集结。
那耀眼的军旗在江风的吹动下,形成了一浪接一浪的怒涛。
那密密麻麻的士卒,铺天盖地而来,犹如数不清的蚂蚁一般。
那指向苍穹的枪戟之锋,反shè着幽幽寒光,成片成片如同死亡的森林。
再往远处,一辆辆的抛石机正在从敌寨中推出,缓缓的向着夏口城方向移动,区指一数,竟有百余辆之多。
见得吴人如此浩大的军势,左右那些经历了苦战的颜军将士,不禁也微微变sè。
“大人,吴军势大,咱们是不是该向主公求援了。”旁边的部将向满宠小声道。
满宠却冷哼了一声,“吴人就这点能耐,也值得本将去向主公求援么。“
他的话中充满了不屑,仿佛根本不把城外浩荡的吴军放在眼中。
其实,满宠心中却有不得已的苦衷。
开战之前,颜良已经给过他交待:我所能给你的兵马,就只有这七千,再不会有一兵一卒的援军,你满宠只有靠自己,死守到我打败袁谭,挥军南下为止。
此时此刻,颜良正在宛城与袁谭的四万大军交锋,这种情况下,满宠绝不容许自己所守的夏口,拖累了颜良全局的布署。
战鼓声轰轰而起,神思之际,吴人的攻城已经开始。
满宠再不敢有一丝分神,拔剑在手,厉声道:“全军准备迎敌,敢后退一步者,军法处置!”
满宠素以严以律法而著称,他的话绝不是危言恐吓,左右将士闻之,jīng神间时肃然起来,只将心中的那些畏惧强行压下,各自严阵以待。
隆隆的战鼓声中,吴军的抛石车最先开始发难。
一枚枚人头大小的石块,呼啸着向着城头袭来,守城将士纷纷的避于女墙之下,躲避这威力巨大的攻击。
一枚石弹从满宠左侧三步之遥飞过,径直击中了城楼,将厚重的窗户击得四分五裂。
满宠却屹立在那里,纹丝未动,丝毫不曾有半分惧意。
越来越多的石弹,如流星般飞上城头,土石垒彻的城头被重击之下,墙体碎屑纷飞,一道道的裂痕隐现。
不过夏口城乃黄祖jīng心构建,坚固之极,又岂是几块石弹能够摧毁,况且这种威力巨大的远程武器,尽管杀伤力极大,但准确率却有限。
在经过了半个时辰的狂轰烂炸之后,除了对城头颜军心理上进行威慑之外,抛石机并未对敌人造成实质xìng的打击。
随着鼓声的变化,抛石机的打击结束,吴人真正的进攻开始。
前军上千吴军轰然而动,盾手斜举着大楯掩护在前,后边跟随着的是上百辆的蛤蟆车,这种形如伏地蛤蟆的木车,上面装满了泥土,是专门用来填塞护城壕的器具。
满宠见状,急是喝令躲避在女墙下的士卒起身,弓弩手迅速放箭,阻拦敌人的前进。
飞蝗般的箭矢如雨而下,吴军的巨盾虽大,但毕竟无法全面的封死箭矢,随着接近城池,越来越多的吴军暴露在箭矢的shè周角度之下,惨叫声不时的响起,有人在倒地,有人在嘶嚎。
在付出了百余条xìng命之后,填壕队终于进抵壕前,将一辆辆的蛤蟆车推入沟壕之中。
中军处,周瑜见状,大喝一声:“先登队,进攻!”
黄sè的令旗摇动,战鼓声由缓变急。
四千人组成的先登队,呐喊着冲杀而出。
四千多人的吴军,扛着百余架钩梯,以冲锋的速度越过了城前百余步开阔地,顶着城头shè下的箭矢越过城壕,与先到一步的填壕队会合。
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千余名弓弩手,开始向城头颜军仰shè,以压制城上的箭矢打击。
在自家弓弩手掩护下,城下吴军迅速的将一架架钩梯竖起,先登队的吴军们奋起勇力,向夏口城攀爬而去。
“还击,立刻还击,绝不能让敌人上城。”
满宠往来于城头一线,执剑大声喝令着士卒们反击。
这些颜家军将士们,便冒着城下shè来的箭雨,有的用撑竿叉落敌人钩梯,有的将罗石檑木掷将下去,砸向那些攀爬而上的敌人。
大块大块的罗石滚滚而落,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被砸落的吴人,坠落于地无不是血肉糊涂。
而那滚烫的铁水倾落下来,但凡被浇到者,无不是全身烧化,转眼间化为一摊白骨。
吴人个个奋勇,冒着重重的阻击猛攻,有几人甚至还爬上了城头,但却被满宠亲自率军赶来,生生的围杀在城头。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时,沿城一线已是尸枕如山,夏口城依然屹立不倒。
狂攻不下,吴人的斗志也已是强弩之末,攻势越来越弱下去。
中军处,观战已久的周瑜,那俊美的脸庞上,涌动着复杂的表情。
既是愤恨,又是惊讶。
他仿佛不敢相信,在自己亲自指挥下的这场前所未有的猛攻,竟然再一次的被敌人顽强的扛了下去。
“颜良,没想到你这匹夫麾下,竟然有如此善守之辈,可恶,可恶啊……”
周瑜暗暗咬牙切齿,恨恨之词中却又有几分无奈。
城头,那面残破的“满”字大旗,却依然在傲然的迎风飞舞。RQ
迷楼最快更新,请。 第二百零七章 颜良出昏招了吗?
宛城,军府。
颜良看着手中的那道情报,眉头凝成了一线。
那是关于夏口城的最新战况,尽管满宠未曾向他发过一道求援信,但颜良却令斥候时刻关注着南面的战况。
一旦夏口失陷,东吴的水军就可以由汉水长驱北上,同刘琦的陆上军队联手,对襄阳城形成夹击之势。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颜良想要看到的。
那情报中称,周瑜的大军已经把个夏口城,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成了铁桶,五万大军更是狂攻十天不休。
所幸的是,满宠不负所望,顽强顶住了吴人的强攻,只是他也付出了近千士卒死伤的代价。
满宠,不愧是自己麾下最善守之将。
颜良在庆幸着拥有这员守城良将时,心中却渐生隐忧。
周瑜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曾经历史中,赤壁之战后,以曹cāo之强大,江陵城之坚不可摧,却也生生的给他攻了下来。
而今自己的实力,远不及当年曹cāo,倘若再任由周瑜这么狂攻下去,纵然有满宠,夏口城只怕也早晚要被攻破。
脚步声响起,徐庶从外而入,眉宇间也带着几分凝重。
“主公,斥候最新的情报,袁谭的大军已越过博望城,前锋距离宛城不过三十里。”
徐庶将那情报双手奉上。
“这么快。”
颜良心中微微吃了一惊。
情报很详细,堵阳那场大火。袁军被烧死三千余众,扑灭大火之后,袁谭并未做太多的休整,反以张郃统帅六千骑兵为前驱,星夜南下攻取了博望城。
颜良原想袁谭受惊之后,至少会花三五天安定军心,自己也可趁机休整一下士卒。再往博望一线设伏,以拖延袁军南下。
袁谭的飞速进军,显然打破了颜良的计划。如今北面最后一城已失,南阳的核心宛城便将直接暴露在袁军的兵锋之下。
“袁谭麾下有辛毗为做谋士,他恐怕是看出了我们的拖延战术。庶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庶失策了。”徐庶自责道。
颜良却摆手道:“元直何需自责,是本将有些小看了袁谭,这小子自己没什么本事,却懂得用张郃和辛毗这等良将谋臣,看来躲躲闪闪终究不是办法,是时候要跟袁谭正面来一仗了。”
徐庶面露忧sè,“袁堵虽在堵阳折损了几千兵马,但兵马依然数倍于我军,正面交锋恐怕殊为不易。”
“管他那许多。不正面打一场,我们又焉能试出敌军虚实,以为下一步的决战做准备,这一仗是避不了的。”
颜良语气决然,神情刚毅。
徐庶也知其道理。遂也不再多言,那素来淡若的脸上,渐也笼罩了一层肃然凝重。
两rì后,颜良便留文聘率三千兵马守宛城,自率文丑、吕玲绮等将,率九千步军北往宛城二十里迎击袁军。
先期抵达的张郃虽有六千jīng骑。但他却表现的很谨慎,并未轻易出击,而是就地安营,直等到袁谭所率的步军主力前来会合。
袁谭闻知颜良率军前来迎战,便以一腔复仇之心,只留七千兵马守营,自己尽起三万大军出击。
这rì午后,两军在淆水东岸相遇。
黑云压地,天地间一般压抑。
呜呜呜~~
号角声从北方传来,悠远而绵长,仿佛来自于地狱。
颜良缓缓仰起头,但见一面土黄sè的“袁”字大旗正从北面低矮的山丘后升起,追随在那大旗之后,则是无边的枪戟森林。
那一望无际的黑漆漆的寒刃,将本就yīn沉的天空,映得愈加沉沉。
无边的人cháo,汹汹而来。
滚滚如浪的旗帜,接连天地,数万人密密麻麻,摆出方圆百丈的军阵,缓缓的推进而来。
地面在隆隆的作响,飞鸟惊绝而起,不敢落地。
颜良吞了口唾沫,刀锋似的目光渐渐凝成了一线。
袁军的布阵,果然和他事先料想的一样。
处于最前方的是高可及人的大盾,那种蒙以皮革的木盾,纵然是天下间最强劲的弩箭也休想shè穿。
几千黑sè的大盾齐刷刷的结列于前,如同鱼鳞一般层次分明,形成一道黑sè的巨墙,将后面的袁军保护。
而那一支支两人多长的长戟,则从盾的缝隙中探出,密密麻麻的寒刃直指向前,森森如死神的獠牙。
戟手之后,五千弓弩手紧随在后,左右两翼,则是袁军强大的骑兵。
三万多袁军步骑构成的巨阵,便如一只披负着坚甲的庞然巨兽一般,咆哮着,怒吼着,缓缓的向南推进。
如此军阵,唯有一字可以形容——坚。
颜良远观着那庞然大物,心中也不禁暗自唏嘘,看来袁谭这小子摆出这么一个铁桶阵,分明是针对着他的元戎弩而来。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再说吧。”
颜良未有一丝惧意,目光中的肃杀之sè反而愈盛,他长刀向前微微划下,下达了进攻的号令。
战鼓声隆隆响起,九千人的步骑大阵轰然而动,迎着对面那庞然大物而去。
五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两座军阵徐徐推进,相对逼近。
袁军的大阵并未有任何异动,依旧笨拙的如牛一般向前缓缓移动。
这看似有些保守的进攻方式,却正好克制了颜良的长处。
敌方不破阵冲锋,颜良的元戎连弩就无法派上用场,倘若就这样九千人对三万人捉对厮杀,袁军正好就发挥了人数上的优势。
颜良现在忽然体会到了当年曹cāo的难受。
官渡之战时。想必袁绍就是凭着十万大军的数量优势,步步的向南推进,尽管曹cāo费尽心思的小打小闹,却依然无法撼动袁军前进之势。
如今的颜良,同样面对着这样的处境。
转眼间,两军更近了几十步。
颜良已不能再等,厉声喝道:“速传令给文子勤。本将命他率三千骑兵,迂回敌军侧翼,务必要扰敌阵。”
传令官急驰而去。不多时,隐藏于左翼的文丑率骑兵奔驰而去,绕往袁军右翼而去。
文丑所率神行骑。乃颜良jīng锐中的jīng锐。
三千骑兵如风而去,很快就绕至了袁军右翼,挑动着敌阵的神经。
中军处,袁谭见得文丑的旗号,俊朗的脸上顿恨sè。
“文丑这个叛贼也在,若不是他,本将上回焉能败于颜良之手,速传令给张儁义,令他率骑兵出击,务必要斩杀了那叛贼。”
袁谭恨意激荡下。做出了变阵出击的决定。
旁边随军的辛毗忙道:“文丑此来,必是想诱使我军变阵,大公子切务上了此贼的上,一定要沉住气才是。”
袁谭神sè一震,虽有一腔怒气。但还是强行的压制了下来。
沉吟半晌,袁谭咬牙切道:“罢了,就听先生之计,先饶文丑此贼一命。”
袁军并未变阵,三万之众依旧按既定的作战计划,浩浩荡荡的推进。
文丑几番挑衅。眼见袁军不上当,但不得不又饶往后翼,袁军却只以强弓硬弩逼退文丑的骑兵,只不肯主动出击。
眼见袁谭如此沉得住气,颜良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心道:“这个袁谭果然不是刘表那俩犬子可比,到底还有几分能耐,看来他这回是铁了心要平推过来。”
“义兄。袁军阵形不乱,再这么等下去我军便将陷入不利,不若令小妹率重骑出击,zhōng yāng冲突,一举冲垮敌阵。”
吕玲绮也看出了形势不妙,慨然的请战。
颜良却冷静道:“袁军阵中,必然藏有强弓硬弩,我军若以重骑冲击,就要重蹈公孙瓒白马义从覆没的下场。”
说话间,两军已至百步。
吕玲绮见颜良不许出战,便急切道:“若不以重骑出击,两军一旦接战,我军就更无胜算,义兄,不能再犹豫了,得速做决断啊。”
没错,是得速做决断。
颜良剑眉一喝,高声道:“传令下去,全军撤退。”
全军撤退!?
吕玲绮大吃一惊,万想不到自己这用兵如神的义兄,竟会突然做出这般大失章法之举。
眼下两军交锋在即,不过相距百余步,倘若全军一撤,敌军即刻就可以发动全线追击,那个时候阵形一动,九千兵马岂不转眼就要土崩瓦解,任人宰割。
“义兄,临阵撤兵实乃兵法大忌,我们……”
吕玲绮yù待劝时,颜良却果断的一摆手道:“没时间再解释,鸣金,撤兵!”
颜良不容分说的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金声齐鸣,九千将士正准备厮杀一场的将士们这是也蒙了头,却不想自家主将竟会在这关键的时候下令撤兵。
而颜良却管不得许多,已是拨马先走。
主将一动,其余将士也不及多想,纷纷掉转头来向南撤退。
对面的袁谭,眼瞧着颜良撤兵,不禁大喜,兴奋道:“颜良此贼竟然此时撤兵,果真是天要灭他,速传令下去,全军开阵追击。”
号令传出,前排的盾阵轰然开裂,其后的上万袁军步兵,喊杀着汹涌而出,而那些弓弩手则连忙放箭,如雨的箭矢倾向南退的敌人。
两翼处,张郃得令,也急率骑兵杀出,追击同时撤退的文丑军。
九千颜军将士望风而退,身后的箭矢如雨倾落,不多时便有几百人不幸被shè中。
而三万袁军则如虎狼一般,穷追不舍,越迫越近。
转眼间,颜良已撤出三里之远,眼前忽然多出了一条长达百余丈,一步之宽的沟壑。
所幸这条莫名而现的沟壑并不算宽,慌张撤至的颜军将士一步便跃了过去。
而纵马飞跃沟壑的颜良,却勒马转身,拖刀面向了追来的汹汹之敌,眉宇间渐露几分诡秘。
不多时间,九千部下已尽数越过沟壑,其后追至的袁军人cháo,已近几十步外。
吕玲绮见颜良驻马不走,不禁又是吃了一惊,急是纵马上前,大叫道:“义兄,敌人大军将至,你怎还在此,快撤吧。”
颜良却将义妹的劝说当作耳旁风,巍然的面对着汹汹而来的敌cháo,毫无一丝惧sè。
一声冷笑后,他摆手喝道:“时机已至,给本将放火!”
第二百零八章 狗屁精英
早先已守候在此的周仓,催马往来奔驰,几十名亲军迅速将点起的火把丢入了沟壑中。/
那沟壑中早就堆积了不少柴草之类的易燃物,只转眼间便熊熊燃烧起来。
一道长达百丈的火沟,如火龙一般横在了袁军的面前,挡住了这些汹汹而至的追兵。
颜良此番出击,自然不是想跟袁谭碰撞碰,事先他已做好了撤兵的准备,故是在列阵北向时,却令周仓带一队人马,迅速的在撤退的路上挖出了这条沟来。
如今这大火一燃,袁军纵然汹汹,又焉敢越雷池一步。
灼烈的火苗冲天而起,颜良不得不约退数步,以免被火势波及。
此时的吕玲绮,眼见这火沟当前,方才恍然大悟,眼眸之中涌现出对颜良的那敬佩之意,几如这烈火般熊熊。
“怪不得义兄临阵退军,原来早就准备好了这断敌之计,义兄怎也不早说,只害得小妹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吕玲绮赞叹之余,又有几分娇怨的味道。
颜良笑而不语,脸sè闪烁着些许得意。
火沟对面,那成千上万的袁军士卒,被这火沟挡在了北面,空有一腔的杀意,却只能望火兴叹,眼巴巴的目送着他们的敌人扬长退去。
纵马而来的袁谭,却是一脸的暴跳如雷。
他原想藉着这一场追击,一举将颜良歼灭,却没想到。人家早就料敌先机,竟是不可思议的提前布下了这阻拦的火龙。
眼瞧着敌人远远退去,透过火光,又看到颜良驻马沟边,耀眼扬威的看着他的笑话,袁谭心中更是恼羞成怒。
盛怒之下,袁谭一把夺过亲军的弓箭。瞄准颜良便是一箭shè去。
那一支利箭,挟着袁谭的满腔怒气,穿越火舌。向着颜良呼啸而至。
袁谭虽乃二世祖,但自幼也熟习弓马,这箭也极有准头。直奔颜良面门shè来。
吕玲绮听得破风之声响起,本能的觉察有冷箭袭来,急叫一声:“义兄小心——”
颜良却不闪不避,仿佛根本没有察觉敌箭shè来一般。
吕玲绮大惊,急yù扑上来保护颜良时,那离弦之箭已如电而至。
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颜良猿臂一晃,还未看清他的动作时,那挡在身前的虎掌中,已赫然多了一枚箭矢。
颜良。竟然是在分毫之间,生生徒手接住了袁谭的shè来之箭。
吕玲绮这才长松了一口气,更是惊于自家的义兄反应之敏捷,判断之jīng确,皆是超乎常人之强。
而火沟那一侧。几千袁军士卒,皆目睹了颜良徒手接箭的神举,无不是骇然变化。
“小子,想放冷箭shè你颜大爷,下辈子再说。”
颜良刀锋似的眼眸中,寒意骤生。大喝一声:“拿弓来!”
旁边周仓一震,急将背负之弓解下。
颜良不待他奉上,一把夺将过来。
开弓似弯月,箭出如流星。
只听得一声锐响,一道寒光离弦而去,如闪电一般扑向袁谭。
此时的袁谭,瞧见颜良徒手接见时,心中已是大骇,眼见他弯弓搭箭,便以为是向着自己shè来。
惊惧之下,袁谭也顾不得主帅的身份气度,急是于马上就地一伏,埋头避箭。
破风之声从身边呼啸而至,却从袁谭身边三步之远掠过。
避过一箭的袁谭暗松了口气,起身之际,不禁嘲笑道:“颜良狗贼,原来箭术稀松平常,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显……”
话音未落时,背后的袁军士卒,却是一片哗然。
袁谭一震,急忙回头看去,刚刚回头时,却见黄乎乎的一面旗帜飘落下来,正好将他整个人蒙在了其中。
颜良那一箭,压根就不是冲着袁谭而去。
那一箭不偏不倚,正好shè断了袁谭身后将旗的绳索,那断落的“袁”字大旗飘落下来,又正好将袁谭给蒙在了其中。
将旗一军,几万袁军士卒顿时产生了sāo动。
左右士卒愣怔了一下,急是手忙脚乱的将旗子扯开,把蒙在下面的袁谭给拉了出来。
而火沟那一侧,周仓等几百名颜家将士,见得袁谭如此狼狈之状,无不是放声大肆的嘲笑。
纵然是冷傲的吕琦绮,见得此等滑稽场面,也不禁格格大笑。
颜良则是昂首傲对万千敌人,那般藐绝天下的威势,只令观之的袁军不敢正视。
“颜良狗贼,有胆你别跑,本公子誓取你人头。”
又羞又怒的袁谭,盛怒之下,急是下令给张郃,令他绕过火沟,前去取颜良的xìng命。
颜良目光洞察秋毫,眼瞧见袁军右翼尘土再起,知道袁谭这是调动的骑兵,要来取自己的xìng命。
此时大军已撤远,又意外羞辱了袁谭一番,自也没必要再逗留下去。
大笑三声,以示嘲讽之后,颜良方拨马转身,与吕玲绮等望南去。
比及张郃的骑兵绕过火沟时,颜良和他的大军早已走远,张郃生恐颜良还有埋伏,不敢追太远,跟出七八里后便只好无功而返。
此时火沟中的大火已被扑灭,袁谭已自统大军赶来,张郃与之会合后,便称颜良已远,不宜再追击。
原本的一场胜利,却被敌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脱,自己的帅旗还被shè落,自己更是被当着众将士面前,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诸般种种,自令这位袁家大公子,浑身如被愤慨的烈火焚烧一般难受。
怒极下,袁谭当即下令,大军逼近宛城下寨,并令分兵攻掠南阳诸城。所破之城,男女老幼格杀不论。
袁谭这是要屠城,要用这杀戮的手段,以泄他的心头之恨。
左右一听,无不为之悚然。
张郃也吓了一跳,忙拱手劝道:“大公子息怒,我军远道而来。若行屠杀之举,只恐会激起南阳百姓仇恨,反会拼死助那颜良顽抗。”
听得这劝言。袁谭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怒气更盛。
“张儁义,本公子号令已下。你依令执行便是,哪里来得这么多废话!”袁谭瞪着张郃怒叫道。
张郃被他当着众将士如此喝斥,顿觉颜面无光,心中掠过一丝不悦,却又不敢发作。
他只得强作隐忍,将目光转向一旁辛毗,示意他也劝一劝大公子。
辛毗却将头扭向一边,假作不视。
张郃无奈,也只得闭口不敢再劝一句。
袁谭死死盯着宛城方向,恨恨道:“颜良狗贼。今rì之羞辱,本公子定叫你十倍偿还……那一箭的羞辱之后,颜良没敢恋战,径直撤回了宛城。
经过当天的试探之下,颜良已经见识了袁谭盾阵的厉害。心知以自己眼下的实力,野战取胜的希望渺茫,为今之计就只有退守宛城,直至新野方面将绝杀的弩车送到前线。
一天之后,袁谭的大军进抵宛城城下。
袁军虽有近三万七千之众,但颜良的兵马好歹也有一万。袁谭以现有的兵力,无法对宛城进行全面的包围,故袁谭便在宛城北、东二门设寨,作为主攻的方向。
颜良原想袁谭逼迫城下寨之后,就会对宛城发进全面的进攻,而这正也是他所想要看到的,那时自己正好凭借着宛城坚固的城池,把袁谭耗死在城下。
但这一次,袁谭所为却又让颜良有几分刮目看。
逼城下寨的袁谭,并未急于攻城,而是以步军围城,却分出部分轻骑,不断的袭扰宛城通往新野的粮道。
为了保住粮道,颜良不得不派文丑和吕玲绮,几次三番率骑兵出击,寻歼袁军的轻骑,双方在宛城通往新野的道路上,屡番交战,互有胜负。
除了袭扰粮道,袁谭还分兵攻掠南阳诸县,竟是仿效前番马超的卑劣行径,肆意屠杀。
所幸这一次颜良有所防备,提早的将北面诸县的百姓迁往南面,避免了前次的浩劫。
纵然如此,但此次所迁之百姓,大多是城内居民,而那些散布于乡野的百姓却不及迁移。
袁谭的兵马县城杀戮不成,便一把火将整城烧毁,然后下入乡野进行抢掠屠杀。
一时间,南阳一带烽火连天,乡间村里,尸骨遍野。
宛城,军府。
啪!
颜良怒拍案几,咬牙切齿骂道:“什么狗屁四世三公之后,什么读圣贤的jīng英,竟也干得出这等灭绝人xìng之事,当真是不要脸之极。”
颜良的震怒,令堂前众人为之一震,众人脸上亦涌动着愤sè,皆是对袁谭所为深恨。
这边怒气未消,亲军急急入内,将南面的最新军情送抵。
襄阳方向,黄忠所统的江陵军,自北上已来兵锋甚锐,已连破数道要塞,其前军已攻至襄阳外围三十余里。
夏口城方面,东吴的围困强攻愈加猛烈,满宠所部损失颇重,七千士卒只余不到五千,且其中有不少都是带伤作战。
南面的局势已陷困境,而北面的袁谭军又越加难缠,正到处放火杀戮,肆无忌惮的横行南阳。
颜良所面临的形势,似乎正迅速的向着“四面楚歌”的方向发展。
闻知各处不利的消息,大堂中也一时陷入了沉寂,众人的脸上,渐已为忧虑所笼罩。
颜良紧握着拳头,冷峻的眼眸,亦掠过几分隐忧。
先前他还答应妻子,尽量争取出两个月的时间,但眼下方才拖延不到一月,局面似乎就已在向失控的方向发展。
大堂之中,一片肃然沉默。
便在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默不做声的贾诩干咳了几声。RQ
第二百零九章 要战,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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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诩这是有话要说,这老狐狸,又在卖关子。(.)
“文和,到了这个时候,你有什么计策也别藏着腋着,赶紧说。”颜良摆手道。
贾诩又干咳了几声,方是捋须道:“主公,老朽以为,局势发展到这个份上,也是该用到那个人的时候了。”
那个人?
左右众人皆是一怔,摸不清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颜良也一时狐疑,剑眉微凝,眼珠子转了几转。
忽然间,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sè。
“文和,你口中的那个人,莫非指的是曹孟德不成?”颜良反问道。
贾诩笑着点了点头。
其余人听得曹cāo之名,皆还是一脸茫然,徐庶却最先反应过来,脸上跟着涌现恍悟之sè。
未等贾诩再言,徐庶便拱手道:“主公,文和所言不错,眼下这个时候,咱们正当向曹cāo求助,只要他肯出兵东攻洛阳,哪怕只是佯攻,袁谭也不得不防,就算袁谭只抽兵回援,咱们这边所受的压力也将大减。”
贾诩微微点头,以示徐庶这一席话正说中了他的心意。
其余诸人,这才恍然大悟,各自权衡之下,纷纷附合贾诩之计。
颜良手尖捋着下巴,眼波流转,也在思考着贾诩这条计策,但他却并未似其他人那样乐观。
沉吟半晌,颜良方道:“袁谭是曹cāo的敌人不错。不过诸位不要忘记,本将可也是曹cāo的眼中钉,肉中刺,尔等都忘了上一次曹cāo是怎么设计,驱使西凉军来攻打我们的吗。”
颜良一番话提醒了众人,那一张张兴奋的脸庞,转眼又沉寂下来。
贾诩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隐约也褪sè了几分,显然颜良的这番话,令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计策。
沉寂一刻。贾诩道:“主公所言甚是,在曹孟德眼中,恐怕主公是比袁谭更难对付的一个敌手。就算他会发兵相援,多半也会等到我们和袁谭两败俱伤之后,他再来坐收渔利,倒是老朽忽视了这一点。”
贾诩自己推翻了自己的计策。
众人的情绪也随之渐渐的又低落下去。
不过这时,贾诩却又道:“不过这计策嘛,诩以为依旧可行,不过却要改头换面一下。”
颜良的嘴角掠起一丝笑意,他就知道,这个老狐狸没那么简单,他便询问贾诩如何个改头换面之法。
贾诩的计策其实也不复杂。曹cāo这颗棋子依然是利用的,只不过方式却要变一变。
他的意思就是,一面派人大张旗鼓的入关中向曹cāo求援,一面令潜伏在许洛一带的细作,大肆散布曹cāo将倾兵东征。大举进攻中原的谣言。
那个时候,无论曹cāo是否会出兵相助,这四方而起的谣传,也足以让袁谭不敢不顾忌。
只要袁谭能抽南阳之兵回援,宛城方面的压力就能够得到缓减,如此。就能为颜良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为绝地反地做准备。
这计策稍稍一变,就变被动为主动,让颜良不必理会曹cāo是否会发兵。
颜良听罢不禁连连点头,贾诩的这条“改良型”计策,确实符合他的口味。
似他前番屡屡挫败曹cāo的yīn谋,最后逼得曹cāo不得不主动低头,以向他示好,以致于实力较弱的他,面对着实力强上一筹的曹cāo,外交上却一直占据的主动。
倘若现在低下头来,真的向曹cāo求援,就等于拱手将外交上的主动权,让给了曹cāo。
屈服,低头的滋味,颜良前世已经受够,他岂能再重温那种让他反胃的感觉。
啪!
颜良再一拍案,欣然道:“文和这条计策倒是很对本将的口味,很好,就这么决定了,速传令给子远,让他的细作们都活动起来,好好的在咱们的袁大公子的屁股后面煽一把风,点火一把火。”
当天的这场军事会议,颜良采纳了贾诩之计,他的军令很快发往了身在襄阳的许攸。
几天之后,散布谣言的命令从许攸掌管的司闻曹发往了中原,许攸安插在许洛一带的情报机器开始全面的开动起来,数以百计的细作们,大肆的散播着曹cāo将举兵东进的消息。
这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不数rì间就遍传各地,搅得各地是人心惶惶,甚至那些拥曹的士民们,已经在蠢蠢yù动,准备迎接着曹cāo反攻。
而南阳方面,颜良也放出风声,令伊籍大张旗鼓,带着给汉帝的进献方物,从武关北往长安,以向袁谭展示自己跟曹cāo的联盟关系。
在这般强大的舆论攻势下,身在宛城前线的袁谭,终于开始坐不住了。
尽管他的细作暂时未发回曹cāo出兵的消息,但身后许洛各地沸沸扬扬的传言,却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不得已之下,袁谭只能从前线抽调了七千兵马,以加强洛阳一线的防御。
袁谭这么一抽兵,南阳的兵马数量就削弱到三万左右,三万对一万,袁谭兵力上的优势进一步减弱。
兵力上的削弱,使得袁谭不得不收缩战线,放弃了分兵屠戮乡野,袭扰颜良粮道的频率也减弱不少。
一时间,宛城方面的攻势大大的得到了缓解。
得到了喘息机会的颜良,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采取了种种策略,让袁谭不得安生。
颜良依徐庶的计策,每每入夜之时,便派小股兵马,带着鼓乐出城,潜至袁营附近敲锣打鼓。
闻声而起的袁军,以为是颜良劫营。刚刚入睡的士卒不得不惊醒备战,颜军的小股部队却又偃旗息鼓,不作动静。
待到袁军虚惊一场,jǐng报解除之后,方自躺下之时,敲锣打鼓声就骤然再起,如此反复。让袁谭和他的士卒彻夜难安,jīng神愈加的疲惫。
在这般高强度,无休止的心理战打击下。袁军本就不太高涨的士气,自然是rì渐消沉。
无奈之下的袁谭是又气又急,便派了一些老弱病残的士卒。白天里在城外大肆的叫骂,各种污言秽语,企图诱使颜良出战。
颜良这边是既不出战,但也不让你占了嘴炮上的优势,他特意的挑选了几百骂手,换着班的站在城上跟袁军对骂。
颜良的这班骂手个个虎背熊腰,嗓门粗大,几百号人还都经过彩排演练。
这班骂手一开骂起来异口同声,如出一人,声音宏量如雷。方圆十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就将袁军那班老弱骂手零零散散的骂声淹没。
而且,颜良的骂词还专往袁谭的痛处上戳,骂称袁谭其实是袁绍老婆背夫所生的野种,所以袁绍才宠爱他的弟弟袁尚。不想让他继承袁家基业。
袁谭是骂又骂不过对方,攻又攻不下城,夜里又睡不安生,身理上和心理上都被颜良折磨得死去活来,那个恨啊。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袁谭用尽了各种方法。却拿颜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许都方面,不利于袁谭的消息却不断的传来。
因是袁谭为了给自己的军队筹积粮草,不惜向民间强征过冬粮草,那些官吏们为谋私利,上边原本要收一斗,到他们这里就加了一倍。
许都等中原诸州本就新降,人心未附,袁谭的横征暴敛更是激起民愤,未多时间,就传来有数县百姓不满官府的强征,杀了地方官吏据兵造反,转而遥奉身在长安的曹cāo。
许都的种种乱局,颜良这边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宛城的军府中,颜良和众部下们听着关于许都的各种消息,脸上都流露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
“袁谭这小子在我南阳肆意杀戮,现在他老巢起火,总算是遭到报应了。”
文聘兴奋的大叫,脸上一副解气之状。
其余众人也皆附合,无不感到痛快。
徐庶也笑道:“主公,袁谭目下已是焦头烂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撤兵,这一回宛城之危,总算是安然的渡过去了。”
许洛一县的百姓造反,这确实出乎颜良意外,他原还想凭着一己之力,击溃袁谭,却没想袁谭先败在了自己手里,反倒给自己省了事。
不过,颜良却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冷哼一声,“袁谭烧了我多少城池,杀了我多少子民,本将岂容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颜良的言语神情中,杀气毕露。
“主公,袁军毕竟势大,咱们能成功的扛到他们退兵已属不易,庶以为就不必逞一时意气之争了。”
徐庶以为颜良打算出战,生恐最后时刻出节外生枝,便忙是劝道。
其余文武,除了个别武将之外,纵使是对袁谭深为恨之的文聘,也附合徐庶的意见。
众人都认为,以他们眼下的实力,并没有野战击败袁谭那盾阵的能力。
倘若野战不能击败袁谭,若再想像上次那样,凭着一条火沟安然撤归宛城,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便在这时,周仓兴冲冲的从外而至,拱手道:“禀主公,夫人到了。”
众人一听黄月英到了,均是面露惊奇,心想着这大战之时,主母不留在襄阳,却跑来这宛城做甚。
颜良冷峻的脸上,却瞬间闪过莫名的兴奋。
等了这许久,忍了这许久,终于让他等到了。
夫人黄月英的到来意味着什么,颜良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颜良腾的站了起来,豪然道:“夫人来得正好,你们就速去给袁谭那小儿下一道战,他不是逼老子出战么,就告诉他,明rì我颜良就跟他决一死战!”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sè。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