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少林（五）
汪萍原本也就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听若云说，没想到若云还真的给他们说出了有用的东西。这下不仅是汪萍，便连陈星也竖起耳朵去听若云讲怎么聊天了。
若云眼见两人神色认真，也就收起了玩笑心态，接着说道：“只有你先认可了对方，对方才有可能接受你所说的观点。没道理你觉得我丑，我还看着你像是一枝花吧？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有着诸多的使用限制。”
听到若云这么说，陈星、汪萍不禁莞尔一笑，便是小申也咧嘴怪笑起来：“乖乖，没想到你这人还是个恋爱高手呢！拽起套路来一套一套的！”
若云知道小申是开玩笑，也就没有当真，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与人说话最基本的一个点就是尊重对方。你尊重对方了，对方感受到你的诚意了，自然也就比较好沟通。比如说刚才你问我为什么这句‘你是上帝，你说了算’其实就是我们在做招生的时候经常要放在心底的一句话。咱们的老师再漂亮，课讲的再好，没有学生一样是白搭。”
“辅导机构区别于公立学校，因为各种原因家长在报课的时候选择性太强了。如何让家长觉得在我们这里报课是必须之选除了硬件上过硬之外，我们一线招生人员、老师给家长和学生的第一印象有的时候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适当的时候我们还得夸一夸家长跟学生。”
汪萍举了举手，宛如一个认真听课的学生：“这个我知道，就是要说好听的给他们听。”
若云闻言笑了笑，先是点头，而后又是摇头。
汪萍不解，问道：“你先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若云解释道：“夸人是门技术活，夸得好别人会很高兴，夸得不好可能会适得其反。”
“你是说凡事都要把我一个度，对吧？”汪萍笑着问道。
若云笑道：“也对，也不对！”
陈星笑着说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说话总是对也一半，错也一半。这算什么呀？”
小申撇嘴说道：“这就是他擅长的地方了。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就像一个神棍一样，唬得家长一愣一愣的。”
若云哭笑不得：“滚！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小申笑着说道：“我哪有师傅您老人家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当然是夸你啦！”
若云作势欲打，小申忙伸手求饶：“好了好了，我不插话了，你继续说！不要耽误咱们汪萍学习！”
若云这才白了一眼小申，而后继续说道：“说对指的是我们夸人要讲究一个度，不能漫天海地地夸，那样太夸张了反倒会引起对方的反感。除此以外我们夸人也要讲究一个针对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特点，这自然也就需要我们去找到，然后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说出来。这样我们说着自然，对方听着也自然。否则的话**裸的说一句拍马屁的话，对方什么反应先不说，咱们容易先把自己恶心了。”
三人再次哈哈笑了起来。
汪萍催促着：“你说得有道理诶，具体该怎么用呢？”
若云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给你举一个例子。一个关于三国演义的例子。”
“三国演义？”汪萍疑惑问道，“电视剧？”
若云摇头：“不是，是书！”
汪萍目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说你说！”
若云点头：“三国演义里有个特别能打架的猛将叫吕布，你知道他是谁吗？”
“吕布？”小申猛然高呼，“我吕布用的贼溜！二技能缓速，一技能平a，想逃跑的话坐地起大招，然后完美拿人头！”
汪萍一脸茫然地看着若云，又看了看小申。
若云则是冲小申怒吼出声：“滚！”
陈星这个时候才抿嘴笑着说道：“吕布呢就是三国演义里最能打仗的猛将，认了一个干爹叫董卓。哦，说得准确一点是他的第二个干爹是董卓，第一个是丁原。”
若云惊讶：“陈老师真让我意外，很少有女生喜欢看三国演义的！”
陈星摆了摆手：“无聊的时候瞎看。”
汪萍马上转向陈星：“哎呀，领导你原来这么有学问！”
陈星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这是现学现用呢，拿我练练手的是不？”
汪萍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咧嘴哈哈笑了。
小申噘着嘴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打架的故事！”
若云敲了一下小申说道：“这里要讲的不是打架的故事，而是关于干爹的故事。”
小申一脸嫌弃地看向若云：“我怎么感觉你一说干爹就特别人呢？”
陈星却是疑惑地问道：“哪一出？”
若云笑着说道：“当然是吕布杀董卓那一节了。”
“你说！”陈星来了兴趣。
若云点头，清了清嗓子后才继续说道：“吕布呢是九原人，九原呢就是今天的内蒙古包头。他先跟着义父丁原去汉朝洛阳去勤王，就是救皇帝的意思。结果丁原骂了董卓，董卓想要杀掉丁原。当然了，董卓被李儒阻止了，算是救了董卓一命。董卓心里就很窝火呀，事后问李儒为什么阻止自己，李儒就把吕布能打的事说给董卓听，把董卓吓坏了。”
汪萍想了想问道：“那董卓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要怕吕布？”
“董卓是甘肃人，打仗可能很擅长。但是跟吕布比起来还是小菜。因为三国时候流传一句话叫做‘马中赤兔，人中吕布’。董卓当然得怕吕布了！”陈星笑着替若云解释了。
若云点了点头：“陈老师说得对！吕布在三国之前特别能打，有个典故‘三英战吕布’说得就是刘备、关于加张飞三人联手都没能打败吕布！”
汪萍咋舌：“关羽这么厉害跟别人联手都没打得过他？”
若云点头：“正是！要知道那张飞也是一个战力不下于关羽的人！这就更加突出吕布的厉害了。正是因为如此，李儒说服董卓用赤兔马劝降吕布，答应给他高官厚禄。吕布呢，为了表示自己愿意投靠董卓就杀了自己的干爹丁原。”
汪萍忍不住说道：“这人怪小人的来！”
若云笑道：“小人不小人的不是今天要讲的内容。我要说的是接下来之后的事。”
汪萍跟小申面上带着疑惑，不解地看向若云。
若云继续说道：“吕布投靠了董卓之后就给其他人留下了一个话柄了。他先跟丁原，后从董卓，认了两个干爹，加上他自己奔来就有一个爹，凑在一起三个姓。所以后来刘备的弟弟张飞就骂吕布是‘三姓家奴’。而且是见一次骂一次的那种！”
汪萍说道：“该骂！”
小申也随即附和。
倒是陈星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若云继续说。
若云笑着点头：“该骂是该骂，但是咱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做‘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吗，张飞每次见到吕布都骂人家三姓家奴，吕布心底肯定不痛快呀。所以呀，刘备当时在天下名声那么好，吕布就是不跟刘备一起玩。”
“为什么？”
“你想啊，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飞每次骂吕布刘备都在场，他只是走走样子说张飞两句，压根没真正管过他。吕布又不傻你刘备名声再好，你都不管你弟弟骂人，说明什么问题？”
小申这个时候插了一句：“就是刘备在心底也骂了他！”
“聪明！”若云点了点头，“所以啊，不管刘备有没有骂他三姓家奴，但是张飞骂了，在吕布的印象里就是刘备也骂了。不管你刘备再怎么跟我称兄道弟都没用。而且吕布趁着刘备出徐州作战的时候趁机就抢了徐州，心里多少有些原因是抱着报仇的想法去的！后来吕布见了刘备一次就叫他一次‘贤弟’，也是故意在恶心刘备跟张飞的呢。”
陈星轻声笑道：“你还别说，以前我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一段说得吕布挺无耻的，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听出了其他的味道来了。有意思！”
若云笑着说道：“可能这就是每个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吧。”
陈星目中露出期待：“你继续说，我倒是很期待你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了。”
若云点头，举起手中杯子说道：“来来，先喝一杯！别光顾着说话了！”
陈星马上举杯说道：“来来来！今天真是意外收获。三国时候有曹操跟刘备青梅煮酒话英雄，今天咱们四个在这吃着火锅话三国！干杯！”
四个人共同举杯：“干杯！”随后四人纷纷拿着筷子捞羊肉，一时间吃得畅快。
不大一会陈星才笑着说道：“来，咱们接着听风老师跟咱们话三国！”
汪萍跟小申起哄说道：“好！”
若云也笑着说道：“好！”
“继续说吕布的事。吕布杀了丁原投靠董卓，这下子董卓再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想杀谁就杀谁，想骂谁就骂谁。一时之间整个东汉的朝廷人心惶惶的甚至于坊间不断有人传言董卓要废了汉献帝，自己当皇帝。当然了，以当时董卓的实力，真的是能做的出来的。这个时候呢就有一个汉朝老臣叫做王允的出现了。他呢在那个时候任司徒，就是汉朝三公里面的一个！”
“三公是什么？”小申问道。
“三公指的是司马、司空、司徒。王允就是司徒，曹操后来把持朝政自封为司空。都是位极人臣的大官。”
“哦，我知道了！”
若云点头继续说道：“司徒王允眼见董卓在朝堂上横行无忌，自己作为文官又打不过他，只能回到家里独自难过。他从朝堂上回到家里就把汉朝的那些个先帝们弄个排位往正堂屋一放，然后就开始跪下哭，自己骂自己没用。文人嘛，说得那些话无非就是一些对不起先帝，对不起汉室之类的。”
陈星笑着说道：“怎么堂堂一个大司徒哭被你说得这么搞笑啊。感觉之前看这段揪心的感受完全被你冲淡了。”
若云笑着看向小申：“我怕说得太严肃这货听得没劲啊！”
小申怒道：“你是说老子没文化是吧？”
若云笑道：“不敢不敢，我是说你适合这种理解方式！”
小申一愣一愣地，似在仔细想想若云这句话的意思，没有吭声。
汪萍赶紧催促：“你继续说呀，老风！”俨然已经听得用心了。
若云点头继续说道：“王允这么一哭，就引出来另外一个有名的人了！”
“谁！”
“貂蝉！”陈星缓缓说道。
小申再次两眼放光：“貂蝉我也擅长诶，没几个打得过我！”
若云满脸黑线：“能不能把这货弄走！”
陈星笑着说道：“行了行了，你体谅一下她吧。”
若云无奈继续说道：“貂蝉呢就是王允的干女儿啊，他见到自己老爹哭得这么伤心，自然是赶紧关切地上前问啊。貂蝉跟王允说了自己见到老爹哭，又不敢过问。当然了，这个时候貂蝉也跟王允表了态度：‘倘有用妾之处，万死不辞！’就是这么一句话王允马上想到了一个计策来杀董卓。他当时很激动地说‘谁想汉天下却在汝手中耶’！就此定下了杀董卓的计策。”
“什么计策？”汪萍听得入迷，马上问道。
若云看向陈星，陈星笑着说道：“连环计！”
若云笑着点头：“不错！王允于是就把自己家的几颗明珠做了一个金冠送给吕布，并且请吕布喝酒。吕布自然高兴得很，到王允家去答谢这也说明了吕布还是知道进退的，对不对？当然了，吕布自己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身上背着一个三姓家奴的名声总会给人一个无耻无义的印象。所以啊，一个大司徒算是文臣里面最有名望的人送他礼物，他在高兴的时候肯定心里也奇怪呀。所以他就问了王允‘吕布乃相府一将，司徒是朝廷大臣，何故错敬’？你们看吕布这个时候问话也以为王允是因为董卓的缘故才看重自己的，换句话说是因为自己全是大！但是王允没有这么说，王允说得是：‘允非敬将军之职，敬将军之才也’。吕布听了这句话之后那简直是高兴至极了！”
“什么意思？”汪萍疑惑问道。
陈星笑着说道：“这句话我来解释吧。意思就是我王允之所以尊敬你，不是因为你官大，而是因为你有才华！”
“屁！”小申撇嘴说道，“一个大老粗只知道打架，能有什么才华！”
“哈哈哈！”若云笑着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一半？”小申疑惑看向若云。
陈星与若云相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了然之色。
倒是汪萍跟小申急的抓耳挠腮。
第667章 少林（六）
张半寥与小和尚的对话若云是一句也插不上话。小云在一旁也是听得眉头微皱。
独独释延觉在听了张半寥与小和尚的对话之后竟然面色激动地喝道：“我知道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佛曰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便是见得花开也能见到花开。”
若云闻言皱眉：“这不是废话么！”
但是释延觉这边却是越说眉头越是舒展，仿佛是解了多年的谜题一般。
“我在此地以凡悟佛，本以为乃是佛理从平处所出，能从此处得佛，便能从此处成佛。此地虽只有我一人，却让我心向红尘……”
“张兄啊张兄，你可知道我之所以会去肥城并非是因为你的相邀，而是因为我自己没能从中走出来啊……十多年前我就可以走出此地去肥城救你，却因为自己所感‘一切随缘’而就此作罢……此事，如今看来是我已经着了相啊！”
“嗯？”若云听到释延觉如此说，十分意外。
不料张半寥却是神色淡然地看着释延觉，似一点也不意外。
释延觉没有就此打住，继续说道：“佛家有言不强求。我自己不让自己去肥城救你，本就着了心魔，入了异途。此乃我之过也！”
张半寥微笑：“此时明白，尚不为迟！”
若云诧异，释延觉自始至终都不再自称“贫僧”，而是“我”！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这种情形他之前似乎见过！
释延觉继续说道：“所谓湿卵胎化羽众生诸相，有相无相，入相着相，皆为心生。我入佛为僧，是佛像，却非我相，是着相。佛为众生相，非我相，我非众人乎？我相、人相、佛相从何而出？”
张半寥听得也是微微皱眉，但是已然笑呵呵看着释延觉，显然是猜出了释延觉要说的是什么。但是明显的释延觉所说的又与他预计的有些不一样。
“佛说我相、人相、众生者相存于有无，是以我相、人相、众生者相皆为佛。佛相我相，其本为一！”
“菩提明台非正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阿弥陀佛！我知道了！”
在释延觉说出最后一句时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张半寥及小和尚一个稽首，身上毫光灿灿。
若云看得诧异，疑惑看向张半寥。
张半寥似早就知道会有此变，微微笑道：“恭喜！”
小和尚却是冷哼一声，明显得不屑一顾。
若云在一旁分明能够感觉到释延觉只是简单施礼，但是却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冲着他的。
小云显然也有这样感觉，与若云下意识地相视一眼，而后才诧异地看向释延觉。
释延觉浑然不觉一般，自己甩手对着周围一挥手，云淡风轻。
若云只在此刻感觉到如沐春风。
然而这样感觉还未持续多久若云便又猛然诧异，因为原本还是山水幻境的地方此时竟然瞬间变了成了让若云诧异的不知名空间！
这空间内不知上下，不知始终，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一只不知多高多大的巨大佛像！
若云仰头望去依稀可见高耸入云处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正半睁半闭的看着自己。
若云冷不防打了个冷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是……这是……”
小云也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眼，几步来到若云身旁，站在若云身前，警惕的看着周围。
若云猛然察觉到张半寥跟小和尚不在自己身边！
“小云！”若云低呼。
“我知道！”小云回应，“不知道张先生他们现在在哪里，咱们小心一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着急，我们在张先生眼前消失，他肯定会想办法的！”
“好！”若云定下心来，再次四下打量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蹊跷之处那便是他跟小云似乎站立的地方不是什么平地，而是齐着这佛像的腰腹出平缓舒放的一只手掌上！
只是这手掌大小起码几十丈，若云一瞬间竟然没能发觉！
“这到底是哪里！”若云再次低呼。
“这里……”小云低低说道，“应该是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也不知道大和尚为何要将你我弄到这里来？”
小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对上方的佛像一掌拍去，只是让他诧异无比的是这一击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小云皱眉：“大和尚的实力虽然在我之上，但是以他的实力绝对构造不出这样的小空间来。可若是说此地不是他构造出来的也不对，这里明显到处充斥着他的气息，这……”
小云还未说完，周围场景忽然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有一个佛像的场景此刻竟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佛像，这佛像全身看不清楚，但是若云却能清晰地看到这佛像与自己所处的佛像手掌有明显不同。
这佛相威风凛凛，怒目圆睁，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若云跟小云。
若云乍一看之下，猛然后退了几步。
小云冷哼一声，又是一掌击去，仍然没有丝毫回应。
“这！”若云惊呼，“与咱们所在的一样！这是怒目金刚！”
若云刚一说完忽然在另外一边又竖起了一个佛像，只是这佛像身上手掌不知凡几，竟然如孔雀开屏一般在身后缓缓展开。
“千手观音？”若云暗暗出声。
小云奇怪：“千手观音？”
若云不确定说道：“佛家有一观音菩萨，诸多法相，其中一个便是千手观音！”
“嗯？”小云的诧异远大于好奇，忍不住疑惑。
若云刚要解释，却发现周围再次多了一个佛像。
这佛像相比于自己所在的千手观音明显有不同，便连身形也小了不少。
除此以外更让若云诧异无比的是这人相竟然是个娇小美貌的女子！只是这女子面上覆着轻纱，朦胧的有些看不清楚。
佛门不近女色，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何佛像之中还会有女子？
尤其是这么美貌的女子！
小云似乎察觉到了若云异常，转脸看向若云：“有什么不妥吗？”
若云于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佛门的一些禁忌与他听，没想到小云听后也是一震沉默。
良久之后小云才缓缓说道：“如此说来便是你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云无奈点头。
就在这时，在他们对面的佛像忽然缓缓开口：“两位，你们也不必担心，此地乃是我悟佛之地！”
“大师！”
“释延觉！”
若云跟小云几乎同时出声。
“大师，大伯他人呢？”
其中一个怒目佛像缓缓出声：“不用担心，张兄此时就在此地另外一处等你二人。”
“那大师你将我二人移到此处是什么意思？”小云缓缓开口。
“施主不用误会，我别无他意。只是想再确认一些事情。”
“你想确认什么？”小云皱眉问道。
“关于施主的身世！”怒目金刚威严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小云眯起眼睛。
若云面色微变，小云异于常人他们都知道了。但是小云的具体身份他们却并不知道。这其中自然就有释延觉。
“怎么，大师忽然问我的身份做什么？”
这是另外一个美貌佛像的女子接过话来，却依然是释延觉的声音：“施主不必担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进一步知道你的身份，然后好做决定！”
“决定？”小云出人意料地竟然露出一抹冷笑，“你要做什么决定？”
若云在一旁看得心里暗暗奇怪，他不知道小云为何会忽然如此反应，但是本能的他选择相信小云，转而疑惑看向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目光灼灼，原本面上蒙着的一层神秘面纱竟然在此刻缓缓脱落，露出里面宛如天人的容颜来。
这美貌女子像面上薄纱脱落之后她似乎也活过来了，径直化作一个与常人一般大小无异的女子径直飞到两人跟前，声音也随之改变：“两位见礼了！”
小云目中亮光一闪而逝，疑惑问道：“你是……”
美貌女子声音轻柔，缓缓移步上前走了一步，冲两人施了一个非佛非道的礼：“我是此地空间演化而出的一方之灵。”
“空间也能有灵？”若云诧异看向小云，却发现小云没有回应他，只是看向面前女子。
这一看之下若云猛然一惊！
因为他发现小云的目中竟然在此时出现了茫然之色！
“小云！”若云惊喝一声。
结果小云眼神呆滞，似压根没有听到若云的呼喊。
“小云，小云！你这是怎么了？”若云着急不已，不停呼喊小云名字。
不料小云似彻底迷失自己，原地站定，再无其他声息。
“这到底怎么回事？”若云着忙，左右环视一眼，却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东西。
若云面色难看地看向眼前女子，却发现眼前女子正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一副无辜模样。
若云心底瞬间警觉起来，他猛然想到越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东西于是潜伏着最大的危机。
只是眼前女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何会在一瞬间让小云陷入迷惑？
但是若云又不敢大意，毕竟这女子先前还是佛像时分明是释延觉的声音！
女子察觉到若云在提防自己，再次上前一步，轻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若云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察觉到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这女子似乎一个站立不稳，竟然一个跌列就要倒在若云身上。若云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扶她。这个时候异香更浓！
若云一瞬间感觉到有些头昏脑涨，随即眼前视线开始模糊。
“这是……”若云大惊，“这是迷香！”他猛然咬了一下舌头，瞬间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若云第一反应是撤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同时侧身闪开来，让过了倒向他的女子。
出人意料的是女子倒下的瞬间化作一团彩色雾气消失不见，而后在若云面前仍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女子模样。
若云看了看自己被她擦过的衣服，似已经经历了千年万年，上面条条缕缕已然是风化了不知多少年！
“呵呵……”女子掩嘴轻笑起来，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若云冷汗涔涔，只觉得自己脊背生凉。
他猛然想到自己之前看过佛家的一则故事，说是观音菩萨千变万化，有法相无数。这法相之中有男有女，有丑有美。其中之一便是美颜至极的女子形态。
而这美艳女子之态又禀赋世间最为魅惑放荡秉性，以眉色诱惑世间男子，与海边野合，寓意以己身容尽世间丑陋，期望世人能够幡然醒悟。
而到最后，这观音法相要么是度尽世人化佛而去，要么就是自己化作枯骨长埋海边。
这传说是真是假若云不得而知，但是他却知道刚才自己要是接了这女子，自己眼下便能成为一幅枯骨！
明白这些若云再看向女子的眼色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已经由刚开始的疑惑变为眼下的警惕了。
“你究竟是谁？”若云冷声喝道。
同时若云一边喝问一边走向小云，用力摇了摇小云，却发现小云没有丝毫反应。
“我是谁？”女子娇笑，“我就是此地孕育出来的空间之灵啊~”
若云下意识地拽着小云向后退去，想要避开走向他们的女子。
女子轻笑摇头：“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若云下意识地甩手：“你别过来！”
女子声音渐渐变粗：“你问我是谁，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谁呀！”
“释延觉！”若云猛然惊呼，也说得不再是“大师”了。
“呵呵！”释延觉的声音再次由粗变细，化作女子的声音，“正是我！”
“你到底要干什么？”若云惊呼道。
“我说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身份啊！”女子声音忽远忽近，“若是你不愿意说，那么就在此地好好陪陪我吧！”
说着女子伸出两只莹白如藕的玉臂，径直抱向若云。
若云惊呼出声：“滚开！”
随着若云这一声怒吼，一道金光瞬间从若云手中打出，径直击在女子双臂之上。
女子哀呼一声，面带惊恐地看着若云，目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不可能！”
第668章 少林（七）
玄心是玄奘的转世灵童？
这一说法如果放在普通人那里最多会认为是西游记看多了，但是在张半寥看来却是极有可能的。
光是西游记里面就说过玄奘是如来佛祖的弟子金蝉子的十世转世身。当然从神话的角度上看的话这毕竟是小说，但是现在释延觉说出这样的消息之后张半寥马上意识到这可能不止是一个传说而已。
要知道无论是西游记还是其他小说，大多都是根据历史上的真实事件进行改编的。换句话说，没有过这样的说法或者是事件，作者应该也不会有这样奇特的想法。
换而言之，就像是写《聊斋》的蒲松龄那样，传闻种蒲松龄自小便有阴阳眼，能看到许多同龄人看不到的东西。
张半寥相信，即便玄奘不是什么金蝉子的转世之身，但是转世一说不会凭空出现的。而这转世极有可能便是玄心。
可是这里面又有问题了。
因为小云跟他说过这玄心自述自己活了两百多岁，不用细算都知道玄心不可能是玄奘的转世之身唐朝距离现在一千多年，距离玄心生下来的时间也隔了七百多年！
所以张半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玄心大师曾经在圆寂之时说过自己活了两百多岁。所以按照时间上算不可能是玄奘的转世灵童啊！”
出人意料的是释延觉竟然没有意外，而是摇了摇头说道：“这里面有诸多因素至今仍旧没有弄清楚。原本我也不相信这种猜测的，但是在看了那么多密辛之后我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为什么？”张半寥不解。他没有直接反驳释延觉他也知道释延觉这么坚持肯定有他的发现。
“首先是我少林的僧众辈分早早便已经定下，一般而言以十辈为一循环，最常见的的为灵、玄、慧、虚、德、行、永、延、恒等法字。其余也有忠、正、善等字的，也是少林僧众所用辈分。其中命名不一，各有法门。”
张半寥疑惑说道：“这与玄奘与玄心有什么关系？”顿了顿他马上又恍然大悟，“是了，佛家说过五百年为前生今世，不过白云苍狗，一场回眸。你是说玄心与玄奘中间隔着的虽然是几百年，极有可能只是前生今世的一场轮回？”
释延觉赞叹地看了看张半寥，随即点头说道：“这是其一。而且如果说这个无法成立的话那么还有一种说法可以成立。”
“什么说法？”
“就是关于那烂陀寺。”
“那烂陀寺？”
小云猛然一惊。
“怎么了？”释延觉疑惑问道。
“没什么！”小云心潮澎湃，但强自镇定说道。
释延觉这才继续说道：“那烂陀寺原本在天竺。但是后来随着玄奘法师西天取经之后那烂陀寺发生了一场大火。这场大火将整个那烂陀寺焚烧殆尽，自此天竺不复存在那烂陀寺。”
“这个我知道。”张半寥点头，“那烂陀寺烧了之后天竺也就是现在的印度的佛教再也不复存在。所以后来的印巴分治也有极大一部分是因为两地的宗教信仰无法统一。这些都是因为那烂陀寺的消失导致了佛教的信仰没有了寄托。”
“不！”释延觉摇头：“那烂陀寺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张半寥疑惑问道，“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怎么会没有消失？”
释延觉仍旧摇头说道：“那烂陀寺被烧之后天竺曾经派出了几名高僧前往当时的大唐，找到当时的玄奘大师……”
“他们找玄奘干什么？求收留吗？”张半寥疑惑。
“不是。他们找玄奘给他们指出找到那烂陀寺的方向。”
“嗯？”
“这一点可能你还不是很了解。那烂陀寺在大乘佛经里面的说法是‘心之所在’。而天竺的那烂陀寺因为被大伙焚烧，诸多佛经要典也都付之一炬。也就是说这一场大火烧去的不止那烂陀寺，还有佛经以及我佛门弟子心中的所在。”
张半寥想了想疑惑说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啊。给他们建一座寺院，放两个德高望重的高僧在里面不就可以让人信服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释延觉摇头说道，“天竺与大唐本就一东一西，一南一北。中间所隔路程何止千里万里。虽同是信奉我佛，但是与经文要理所述所依皆有不同。怎么可能是几个高僧入内就可以的。再说了，在那烂陀寺那场大火以后，剩余的僧众是谁也不服谁，本土的几个高僧也无法去真正收服这些人。而且这些僧众不远万里来到大唐本身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于是他们想到了从天竺取走经书的玄奘大师。玄奘大师精通汉、梵文字，又通佛家义理，当是他们的不二领袖。于是他们来到大唐，想迎回玄奘大师。”
“嗯？这一段历史上怎么没有记载？”张半寥表示怀疑。
释延觉摇头叹息：“当是的唐朝皇帝怎么肯放，好不容易取来了大乘佛经，怎么可能再还回去？所以当是的皇帝只是找人看守玄奘大师，不让其有机会出走长安。”
“这不可能！”张半寥摇了摇头，“若玄奘大师果真是得道高僧，那么其法力也罢，佛法也罢，当是当时无敌，怎么还会受一个区区人间帝王的约束？”
“阿弥陀佛！”释延觉一声佛号，“张兄我且问你，大唐盛世之时长安汇集了天下多少奇人异世，谁能说得清？光是官家房主在外的便有袁天罡、李淳风之流，其余在民间能人异士更是如过江之鲫。世人只知道太宗皇帝那句‘天下英才尽入我彀中矣’，却不知他那句话究竟为何所说啊。”
“嗯？”张半寥皱眉说道，“太宗皇帝说这句话应该是因为科举制度的实行才说的吧？”
“怎么会？”释延觉摇了摇头，“科举择人为官，平填豪阀与寒门尚且不能完满，又怎会囊尽天下英才？”
张半寥皱眉思索，而后点头说道：“不错！”
释延觉继续说道：“所以玄奘大师便被送进了西明寺。说起这个西明寺明着是一处寺院，实际上却是一处牢笼。这一点张兄你应该深有体会。”
张半寥一愣，随即想到了自己所在的湖畔半寥宅，点了点头。
“所以玄心大师是被唐朝皇帝给囚禁了起来。任凭天竺的来人如何努力也无法将玄奘大师救出。而玄奘大师又感念天竺那烂陀寺在昔日赠经之恩情，郁郁寡欢，终于圆寂。”说到这里，释延觉轻诵一声“阿弥陀佛”，随即才叹息说道，“原本以玄奘大师的佛法修为，如何不能成佛。只是他心中牵挂太多，所以转世重修。替天竺、世间重塑一个那烂陀寺。”
释延觉说出这些之后低眉垂首，似在感怀玄奘。
而张半寥则是听得一阵激荡：“这玄奘大师如此说来在圆寂之前也是发下宏愿的了？”
“宏愿？”小云迷惑不解。
“宏愿便是修佛之人发下的大愿。如我佛慈悲的地藏王菩萨发下过宏愿便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有类似之誓者，在宏愿没有达成之前是不会成佛的。”释延觉如是解释。
“嗯？”小云马上重复这句话，“宏愿达成之前不会成佛？”
“正是！”释延觉点头。
“可是……”小云终于决定要和盘托出，因为他发现释延觉所说与自己当日所见有极大的联系，“先前我与若云在无意之中进入那烂陀寺之后恰逢玄心大师圆寂。玄心大师伏妖金钵之中因为没有一个大妖，所以佛光未曾洒下。然而众多大妖纷纷舍命投身金钵之中时，佛光去而复返。而玄心大师也得佛光加身，有了成佛的机会。只是……”
释延觉皱了皱眉：“如何？”
“只是玄心大师在空中说得真切：佛说众生平等，不可轻生。所以玄心谨记佛训，不敢妄动杀念。是以下山降妖除魔、度化世人百余年，金钵之中不曾有一妖性命。若是因为这一点玄心无法成佛，那么这佛不成也罢！说完他就自己震碎佛光，选择了圆寂。”
张半寥听得须发飞扬：“好一个‘不成也罢’！这玄心大师当真是一位性情中人！”
然而释延觉听罢却是皱眉不语，良久之后他才摇头说道：“此事贫僧没有亲眼所见，不敢妄下断言。但是若以我佛所说应该便是玄心大师尚有宏愿尚未达成。而这宏愿也极有可能是因为玄奘大师！”
“嗯？”张半寥闻言一愣，随即看向小云，“云道友觉得呢？”
小云摇头：“我于佛家不太了解，也说不好。”
张半寥皱眉再次想了想，摇了摇头，转而问道：“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到这那烂陀寺跟玄心有什么关系呢。”
释延觉顿了顿才说道：“原本以玄奘大师所愿是他帮天竺重塑一个那烂陀寺。可是在他圆寂之后留下了佛骨舍利。这些佛骨舍利被天竺而来的高僧获得了，便手捧佛骨返回天竺。然而唐朝皇帝怎会让圣僧佛骨落入天竺之手，便派人追回。天竺僧人急切赶回途中不慎将佛骨遗失，自责而死。但是玄奘大师的佛骨舍利却没有真的沉落江海，而是自发凝在一起，真个重塑了那烂陀寺。”
“怎么可能？”张半寥摇头，“这等造化等于无中生有，太过匪夷所思了！”
“阿弥陀佛！”释延觉耐心解释，“玄奘大师佛理精深，佛骨更是包含佛家奥义。那烂陀寺更是心之所在，不是真个的一砖一瓦重铸而来。”
小云想到了后来黑猫跟他说的当时若云在通过佛墙内的“关卡”时的场景，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大师这话说得不错，那烂陀寺讲究的是对佛家奥义的理解，而非重铸。”
“哦？”释延觉笑着说道，“施主为何如此认同？”
小云于是将若云当时所经历种种说与两人听。
张半寥听罢之后啧啧称奇，释延觉却是衷心赞叹：“想不到风施主小小年纪于佛道理解竟然如此精深！”说着他又看向了张半寥，“只怕他的佛缘还要远在张兄之上！”
张半寥鼻子了哼了一声，而后笑着说道：“便是有缘也是无用，这小子注定不是你佛门子弟，光是跟他不清不楚的女子便有好些个！你佛门能接纳这样的人？”
释延觉笑道：“放下屠刀尚能立地成佛，风施主又非大奸大恶之辈，又如何不能？”
张半寥笑笑：“你这大和尚一会子转世灵童，一会子有顿悟成佛。只怕你这番言语传到了少林那帮老顽固耳朵里又是大逆不道之徒了吧？”
释延觉摇头，没有再颂佛号：“张兄不要污蔑贫僧师兄弟！”
张半寥随即摆手道：“你还是接着说说为何这那烂陀寺可以证明玄心是玄奘的转世灵童吧？”
释延觉点头：“若那烂陀寺果真重塑，那也就说明佛家所言的五百年须臾转身并未虚言！”
张半寥皱眉问道：“为何？”
释延觉神情严肃说道：“玄奘大师佛法精深，本就足以成佛。是以他的佛骨重塑的那烂陀寺也具备佛力。传闻中在那烂陀寺时光与外界想比远远不及，里面的时光与外界流转也不一样。因人基于不同，可能会遇到瞬息数百年，也可能遇到的是百年不过一瞬。”
小云轰然一震，他想到了当时他们在那烂陀寺里面明明过了许久，但是回来之后却不过一小会而已。只是，他们但是经历的似乎没有释延觉说得那么夸张。
但是到现在小云算是可以确定了，这玄心大师应该就是玄奘的二世身了。但是为何二世身的玄心在活了两百多年还没有成佛，又恰恰被自己跟若云遇到，这就然他有些不解了。
尤其是现在他们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解决：玄心是玄奘的话，那么他现在从菩提种子内修出又一世后，又是因为什么，或者说又是为了什么？为何玄心会选择寄生在若云体内，而不是其他人？
而这些，其实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第669章 少林（八）
释延觉所说无论是对于张半寥还是小云，都算得上是惊天秘闻了。二人也基本可以确定，玄心应该不会对若云不利。
其实这一点他们老早也就知道，不然玄心何以多次在若云危难的时候出手？只是如今有了释延觉的话他们更为放心而已。
释延觉解释清楚了玄奘与玄心的关系，接下来便是询问张半寥润安城之行如何了。
张半寥于是把润安一行的种种告诉释延觉，释延觉听说后颇觉吃惊。他没想到在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够以炼狱结界的法子再现冥界幽狱。
不过好在张半寥出手及时阻止了他目前就是这样认为的。
释延觉于是提出想见一见苏阳子，张半寥告诉释延觉目前苏阳子不在肥城，而在润安。释延觉竟然没有坚持要见，而是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也就作罢。”
至于吴戮尘的事释延觉则是沉默良久，而后才叹气：“吴施主天资聪颖，不想竟然误入歧途至此。真是可惜可惜！”
张半寥冷笑：“大和尚你对老张我没能入你佛家也觉得可惜呢！”
释延觉低诵佛号，摇头说道：“不一样的！”
“对了，上次你走得急。忘记问你了，你那个癞头师叔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召唤出地狱三头犬这种外国玩意？”
“这件事贫僧回去之后也曾遍翻典籍，才知道这恶犬乃是来自幽冥深渊，把守的是地狱里面最穷凶极恶的恶徒灵魂。而能够获得恶犬认同的人却必定是最为良善之人……”
“嘿！”张半寥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和尚你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信不信？”
释延觉愣了一下，却没有否认。
癞头乞丐说话言行无忌，蛮横至极。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对若云出手，如何能是良善之辈？
“其实……”释延觉犹斟酌用词，“在我少林所载之中，癞头师叔的确是我少林少有的天纵之才，只可惜遇上了我师傅，他的天纵之才也显得有些暗淡了。这或许是他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吧。”
“这……”张半寥想到了自己的过往种种，竟然没有说话。
释延觉于是双手合十说道：“风施主的情况我也已经查过，此间之事我来了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嗯？”张半寥诧异无比，“你这还没到多久就要回去？”
释延觉摇头：“不，我此去向东，有些俗事解决。”
张半寥微微一愣，诧异问道：“你不问世事几十年，如何还有俗务缠身？要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你就回山里去吧，我替你出面了解了便是。”
“不用！”释延觉摆手，“此事旁人难以代劳，须得我自己亲去方可。”
张半寥眼见释延觉说得认真，不由得眉头皱起。既然释延觉不愿多说，那他索性不再多问。
且以释延觉的性子，想必也觉得尘缘纠葛难断，终究会影响他的修行。
释延觉说走就走，张半寥也没有去留。
倒是一旁的小云着急了：“大师就这么走了，那若云他怎么办？”
释延觉笑着说道：“施主你可能还未明白。我此次来到此地告诉你们这些密辛就是让你们放心。但使玄心真的是玄奘大师的转世灵童，风施主都当无碍。”
小云看向张半寥，张半寥却是冲释延觉摆了摆手：“行了，你走吧！”
释延觉于是头也不回，转身飘然远去。
这下轮到小云彻底呆住，释延觉从来到走，话说了许多，茶也未见得喝上多少。前后不到半日功夫竟然如此从容离去，当真让他难以理解。
然而他走之前也说得分明：若云不会有事，或早或晚肯定能够醒转过来。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玄心是玄奘的转世灵童。
没有任何事实佐证，仅仅凭着什么所谓的经文典籍，释延觉就能如此笃定。小云不由得对释教佛门产生了兴趣。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释延觉如此信奉，而这个人究竟又有何种能力能够让玄心活出二世？
不过释延觉走了，他自然也无人可问……
不过好在若云在过了三天之后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毫无征兆地他便在床上睁开了眼。
他醒来的第一眼便是快速翻开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日子，而后满是震惊地喝道：“这怎么可能！现在才2018年！”
“嗯？”发现他醒来的是张半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之后才低声说道：“脑袋坏了？”
若云一时间没有意识到张半寥的话，只是兀自目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抬手在空中掐了一个印诀，随即向前推去。
便是这一下向前推的姿势，马上吸引了张半寥跟小云。
张半寥瞬间站到若云跟前，一把抓向若云胳膊，目中露出精芒：“这是……”
小云也在瞬间察觉到若云刚才无意中施展出的那一个印诀的波动，也一瞬间闪在若云跟前。
张半寥出手带风，若云没有抬头，下意识地挥手躲了一下，竟然就这么堪堪躲过了张半寥的手！
“嗯？”张半寥目中精芒再盛，“加速自己的速度？”
小云也断喝一声：“若云！”
若云猛然惊醒，看到了小云跟张半寥，这才收了自己的震惊之色，高声喝道：“小云，大伯！”
“你这是怎么了？”小云低声问道。
“你刚才施展出来的可是时光术法？”张半寥迫不及待。
若云目中先是露出茫然，而后自顾自摇了摇头：“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我在昏沉之后进入了一片奇怪空间。里面有一株大扶桑树，遮天蔽日，看不到树干跟树枝那种……”
“等等，你是说你见到了扶桑树？”小云眸中露出精芒。
张半寥闻言也是一震，大金乌的出现让他早就怀疑过扶桑树的存在不是传说了。可是今日听到若云说有扶桑树他还是忍不住心神为之一震：“扶桑树！”
“正是！”若云点头，“我从那树干之上一路向下坠落，最后坠落到地面之上。”
“可是你怎么悟到的时光之法？”张半寥爆喝。
“时光之法？”若云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术法，但是跟时光应该有关系。因为我从树梢坠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身体在不断衰老，连落下的树叶也都由绿变褐，由褐变成土色。我落地之后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人在推着我向前走一般，让我在经历了这一段之后在不知不觉间就会了这个加快时光流速的法门。”
“竟然这样！”张半寥喃喃，“真让人难以置信，你竟然的了如此逆天的运气获得了时光的法门！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了，扶桑树！是扶桑树！你是如何见到扶桑树的？大金乌呢？”
若云惊讶：“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大金乌让我看到的扶桑树啊！”
“大金乌？”小云高声喝道，“它如何让你见到扶桑树的？”
若云眼见两人急切模样，便将大金乌在自己体内如何以血管为枝，以血肉为叶进行显化出扶桑树的。
张半寥听罢之后沉默良久，面上震惊毫不掩饰。
而小云则是喃喃自语，如若云一般陷入沉思：“血肉脉络为枝叶，且是在人体内……血脉、枝叶……这两者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的才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云不断喃喃，旁人却无从听清。
张半寥于是又问：“你刚才醒来说得什么怎么2018年了是怎么回事？”
“啊？”若云马上惊呼出声，“我在那不知名的空间学会了这个加快时光流速的法门之后只觉得自己在时空里穿梭，只是知道自己在不断向前。在向前的过程中我隐约在空间里看到了2090年，又看到了3000年等年份标记……而身边的光影事物也在不断变换，明显是我在不断向前。我一边向前一边害怕，只想到自己如果真的到了这些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以后了，我该怎么办？但是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巨大的光团上，然后便醒过来了！”
“光团？”张半寥疑惑看向小云，“云道友，你觉得呢？”
小云犹在怔怔出神，冷不防张半寥忽然问自己，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时光之源！”
“时光之源！”张半寥疑惑不解。
小云这才反应过来：“啊？我瞎说的。那光团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没有切身感受过。”
张半寥想了想，点点头：“也对，咱们都没有见过。对了，玄心大师呢？”
“玄心大师？”若云摇了摇头，“他先前救了我之后我便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你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张半寥与小云相视一眼，而后张半寥说道：“你是说他现在也不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啊。”若云说道，“我本来就感受不到它跟大金乌在我身上。”
“那……”张半寥犹豫说道，“要不让我以神识探查一下？”
若云下意思地看向了小云，小云点头说道：“张先生，我来吧！”
张半寥也没有坚持，点了点头。
小云于是向若云双目之中猛然看去，而后一缕神识飞逸进若云体内。
在他神识仔细游走一番之后退回本体，面上露出疑惑之色：“咦，当真奇怪，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他体内任何有玄心大师的痕迹。”
“那大金乌呢？”
“大金乌在他识海内修养……”
“大金乌你能感受得到，但是玄心大师你却感受不到……这……应该不是感受不到，而是他真的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小云疑惑，“莫非是释延觉大师来了之后把他带走了？”
“释延觉？”若云惊呼，“那位大师来了？”
张半寥点了点头：“就是为了你的情况来的。只是没想到他对于你的昏沉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说了你早晚都会醒的。”
若云听了皱眉不已。
小云于是又把释延觉所猜玄心的身份告诉了若云，这下更让若云惊叹不已。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体内的玄心大师竟然在前世就是玄奘！
区别于张半寥跟小云，在听到这个说法之后他竟然没有一丝怀疑。这倒是让张半寥跟小云着实奇怪。
“佛家曾经说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既然大金乌能够在我体内显化出扶桑树，那玄心大师如何不能是玄奘的转世身？”
若云这句反问问得毫无道理，偏偏此时的张半寥跟小云都无法反驳。
最让他们在意的其实还是若云如何在不知不觉间便学会了时光操控之法。
就在张半寥示意若云再次施展之前的法术时，若云皱眉尝试了一下竟然毫无效果！
这下张半寥跟小云更为诧异了刚刚若云醒来的瞬间他们都感受到了的！
可是眼下时光之力竟然又消失不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后张半寥皱着眉头说道：“莫非是这小子没有掌握着法门，只是从那奇特空间出来之后身上还带着那里的时光气息？所以才给我们那么强的感觉？”
小云也是苦思冥想没有想出结果，良久之后也皱着眉头表示不解。
若云在努力尝试了几次之后也不由得彻底失望起来脑海里莫名涌现的一段印诀法门此时被他反复尝试也不能施展出加速时光的法术了！
“这是怎么回事？”若云懊恼无比。长久以来都是自己给小云、张半寥还有陆吾惹麻烦，被他们保护。上次张半寥的那件事导致如今陆吾还在沉睡，他到现在一直都内疚不已。
他在那莫名地方（他醒来的中途又隐约感觉那不是上古世界）醒转的时候他还暗自庆幸一把，感觉自己如今终于有一技傍身了。却不料须臾之后自己刚学会的法术竟然失效了，这让他如何不失望？
“行了行了！”张半寥摆手说道，“自古以来就没有能操控时光之力的人。刚才估计也是我么的错觉。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润安跟肥城的事也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动手了……而你，你还是赶紧去上班吧，这两天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你看一下都是谁找你的……”
“啊！”若云马上惊呼起来，“糟了！”
第670章 少林（九）
佛说众生诸相虚幻，然而佛却善于演化天地万物诸相。
佛说天地万物皆为梦幻泡影，然而佛最终存在的却是人心之中。
是以先前张半寥与小和尚与释延觉所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的是实际，却也是佛理。
佛理千变万化，表象为虚幻，内里存真一。
是以怒目金刚也罢，千手观音也罢，又或者是眼下的观音女相也罢，看似妙用无穷，实则是佛不能轻易示人的表现。
或者说这是佛不敢。
至少眼下在若云的看来就是这样。
“众生久自在，何苦证菩提”这是若云之前听得玄心圆寂之前所说的话。当时以若云看来，这里一般是玄心自己亲身所历，另外一半是怒而愤慨所致。
然而今时今日，若云亲身经历释延觉所化观音女相，心中偶有所感，猛然间竟觉得佛陀于自己来说似没有之前那么神秘。
至少在他感觉，佛陀一如他之前遇到的黄大爷、心魔、鬼仙之流，有所图，有所畏惧。
虽然他说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从先前张半寥与小和尚对释延觉所说的话已然说明了即便是释延觉也有所畏惧。
而这畏惧的背后释延觉又明显有犹豫，犹豫的原因他也想到了既然释延觉有畏惧自然应该退缩，可他只是犹豫，那么便说明他还有所图。
释延觉先前的不表态其实便说明了他的矛盾之处。
佛说戒“贪嗔爱恨痴”，可佛却又有自己执着之处。
如成佛之前需经历种种苦戒磨难，又历世间种种疾苦，如此方享来世之福。
可佛本身却又信奉轮回之说，当信今日我为佛，来日佛为我。是以过去佛转世为现世佛，现世历经万世可为未来佛。
佛经三世之说，却又轮回无尽。
众生信佛，还是信自己可入轮回？
若云这般想着，望着一脸惊恐的美貌女相喝道：“不管你是释延觉大师，还是他心中佛相，你此刻惊恐，岂不是自食佛言，犯了惊恐之说？”
女子面上浓浓惊惧，惊慌失措：“你究竟是谁，现世之身却有往世之果。这本极为正常，可是为何你身上竟然还有未来果报，这绝无可能！”
若云听得嗤笑一声：“那岂不是说我过去未来一并应了今世？”
女子断喝：“胡说！我佛有言，未尝说有如你之人！”
若云讥讽笑道：“佛陀入我中土方得几时，也敢妄言世间万物！”
女子大为震怒：“你不敬神佛，其心可诛！”
若云闻言大笑：“如你之言，似如昔日所谓神族种种。”说完这一句之后若云自己也是一愣，猛然间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因为这一句话完全是他信口说来，全无任何思索。但是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猛然间觉得自己似乎直指某种事实！
在古时的天竺产生了种姓制度。这种制度是在后期吠陀时代形成的，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有着三千多年的历史。时间上细细算来的话其实是要比古华夏的河水、江水文明要晚上许多的。
种姓制度将人分为四个等级，即婆罗门、刹帝利，吠舍与首陀罗。自婆罗门想首陀罗等级依次降低。
高高在上的婆罗门代表着天上诸神的话语者这与张半寥与小云回忆昔日神人之战时曾经说过在人族曾经有过这样一群背弃人族，倒向神族摇尾求生的人。
这些人随着人神大战结束后不知所踪。因为人神两族都在这场大战之中损伤惨重，是以也没人去关注他们的去处。
而一直默默无闻的古天竺却在后来声名鹊起，成为一方雄主。如今在若云看来绝不仅仅是巧合这么简单。
张半寥也曾经说过，他之前曾经翻遍世界历史典籍，因为自己元神被封的原因一直未能实地考察。但是在他看来在世界上一直有几处文明是受他怀疑的。
一处便是古时的天竺，一处是远在墨西哥的印第安，还有一处是沉在海底的亚特兰蒂斯。
除此以外诸如华夏大地上的古楼兰，九黎苗族祖籍所在地等也都让张半寥一直困惑不已。
若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事项想到这些，但是他忽然之间生出这样一种奇特而又大胆的想法那便是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便是这些世界上诸多存在的历史大事件、古老的传说有没有可能串联在一起的话会揭秘某一真实存在的历史大事件？
否则，在东西方的神话历史上都有着关于昆仑山、诺亚方舟里面的天地大洪水的故事？而在历史上又有多次西方的诸多游牧民族与政权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攻回东方的事迹？
想到这里若云忽然眯起眼睛细细看向眼前的貌美女子观音相。
这细瞧下去若云不由一惊，他竟然发现了这女子观音像在细瞧之下竟不似真正的女子！
女子虽然看上去样貌极美，但是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分明有几分男人的痕迹在里面。
女子相貌魅惑，但是眼角却分明带着凌厉与狠辣；眉毛弯弯却绝非柔美，而是弯刀一般尖锐；鼻梁高高看上去有种异域风情，却分明硬朗如刀刻……甚至于在若云细细看去的时候这女子观音原本丰腴的体态竟然在此刻透露着壮硕！
若云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女子观音先前分明显得柔美妩媚，如今竟然显得完全是一个男子该有的英气与凌厉霸道。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却发现这女子观音先前的男子气一瞬间敛去消失不见！
但即便如此，若云还是笑了笑。若女子观音此刻尚有男子气他还不能确定，但是如今分毫皆无却让他愈发确定！
世间之人有男生女相，亦有女生男相。无论哪一种皆是由内而为所发，如这女子观音者绝非先天可有。
若云恍然间对于张半寥先前所说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有也是无，无也是有。
相对而言，相对而有。
既是如此，眼前不是困局的困局其实可破！
想到这里若云猛然对着女子观音像嘿嘿一笑，笑容透露无比自信之意。
女子观音在看到若云发出如此微笑，竟然没有任何意外反应，却跟着若云露出轻蔑一笑。
似若云所想，皆在她所料之内。
又或者是若云所想，皆为她所想。
“你笑什么？”若云与女子观音皆是开口一问。
而后两人皆微微一愣，而后再次露出谜一样的微笑。
随即四周明灭了一下，空间也几乎停滞了一下。
若云与女子观音几乎同时出指向前对着对方点了一下！
“啵”，一声混着气流与硬物碎裂的声音响起，两人手指还未触到，却各自身形向后退去。
若云胸口一甜，就要吐出一口鲜血，却给他生生咽下。
反观女子观音却在这一指之下向后连连后退，身上衣衫竟然如波浪一般在身上肆意波荡游走，看上去宛如活了的花蛇一般。
“嘿嘿嘿！”若云咽下鲜血向前伸手再次一点，“再来！”
女子观音俏脸隐含，冲若云张口一吐，一只分叉的舌头竟然吞吐着裹向若云！
女子观音舌尖分叉，两叉又成青红两条小蛇吞吐蛇芯卷向若云！
若云似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伸手对着面前青红二蛇一把抓去，混不在意青红二蛇獠牙森森，蛇毒幽幽。
女子观音面露讥讽，似已经看到了若云的结局，呼啸着合身扑来。
若云冷冽一笑：“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
女子观音扑身而来，竟也能清晰吐字讥讽：“什么真真假假，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嘴硬！”
若云摇头：“说你是他乡外来野佛也不为过，但你似乎又有我华夏血脉……到底久居海外，再难明白我华夏精要！”
说着若云伸手对着眼前舌头、蛇头一把尽数抓来，而后冷笑喝道：“大金乌！”
随即一声凤鸣之声嘹亮传出，自若云头顶探出一个金色脑袋。这金色脑袋探出头的瞬间对着若云手中的蛇头一口啄下！
原本合身扑来的女子观音生生止住去势，原地诡异折返，望着若云头顶金灿灿的霞光万千，面上泛起浓浓恐惧。
先前正是这道气息架住了自己的一击，而且这气息正是自己天敌的气息！
若云望着瑟瑟发抖的女子观音，面上露出一副了然神色，而后笑着说道：“怎么，你刚才不是很自信么？”
女子观音面容惊惧不安，似没想到若云真的能够唤出大金乌来。
若云隐约猜到了女子观音的出处，冷声笑道：“传闻古印度中有蛇身人形的蛇神，名为娜迦。除了相貌为美貌女子外更是被平民当做掌管生死的神明来崇拜。你是不是女子观音我且不知，但是你与这蛇身的娜迦女神似乎有不浅渊源！”
女子观音身形一阵摇晃，似被若云这一语道破真身而恼怒不已。
若云愣了一愣，随即冷笑喝道：“大金乌！”
大金乌原本只是探出一只头，眼下听到若云如此召唤，把头向上一仰，冲着女子观音长啸一声。
女子观音发抖的同时也在剧烈扭动身子，躯身随即变大。
大金乌再次长啸一声，女子观音竟然在此时骤然变大，大到如先前若云见到的金刚、千手观音大小！
与此同时女子观音也不再是妩媚女子形象，而是瞬间化为上半身人身，下半身鳞甲闪动的蛇身的巨大怪物！
这怪物仍是女子观音面相，但是又多了些东西在其上半身上，显得狰狞可怖。
首先是其鼻孔上穿着一只圆环，远观上去直如牛闭环一般。其次是其两耳青紫，左右耳洞上穿着的不是耳坠吊饰，而是青红两条巨蟒！
两条巨蟒背上色彩斑斓，在其耳上盘旋吞吐，冲若云发出阵阵“嘶嘶嘶”怒吼之声。
最为诡异的是女子两间各生两片硕大无比的圆盘笼罩脑后，远观上去便如同佛家眉心轮一般。
只是在若云细瞧了之下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那压根不是什么眉心轮，更不是什么佛光，而是实实在在的两个介于肉团与骨质之间的大瘤子！
或者说就是眼镜蛇脑后的两片！
而这两个半圆轮上面也的确有眼镜蛇一般的黑色眼睛一般的光晕！
这两团光晕熠熠生辉，与这怪物的两支眼睛一起发出毫光万丈，一霎时竟然抵住了大金乌所发出的金色光芒！
蛇神巨怪昂首挺胸，伸出一手对着若云脑后的大金乌抓来。
若云瞧得分明，自云端中探出一只硕大无比的布满鳞片的狰狞巨爪伸向自己。
他隐约有些忐忑，下意识地看着自己头顶的大金乌，确定大金乌没有问题。
大金乌似被这蛇身怪物瞬间激怒，昂首挺胸对着天上长鸣一声，而后震动翅膀直接离开若云脑后。
大金乌的上升的时候身形也在不断变大，直到最后化作了与这探出来的巨爪一般大小，悍然与之对撞在了一起。
“轰隆隆”！
一阵地动山摇的晃动让若云左右站立不稳起来，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从自己所在的佛掌中跌落。
反观相撞的双方则是巨爪倒卷而回，大金乌穷追不舍。
与此同时大金乌也在这追击的过程中再次变大，直到与眼前的硕大怪物一般无二！
若云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大金乌毕竟之前他见过最大的大金乌也只是数丈大小，全然不能与眼下的庞然巨物相比。
变大之后的大金乌威风凛凛，整个躯身笼罩在一片金色之中。同时大金乌身上羽毛如庞大鳞甲覆盖在身上，乍以看上去宛如披上了一层金色战甲。
除此以外大金乌身后翎羽飘洒，又似利剑横陈，寒光幽幽。
最让若云惊叹的是大金乌腹下三足，每一只足都如撕天裂地的龙爪一般撕破蛇怪躯身，而后将之尽数搅碎！
巨大蛇神怪物不住悲鸣，似全然没有想到大金乌出现瞬间变将自己压住，同时自己也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若云眼看着大金乌对蛇神怪物造成的重创，心底没有一丝不忍，反倒是生出一种明悟这女子观音不是观音，这蛇身巨怪也不是真的巨怪！
第671章 少林（十）
大金乌化作与蛇怪一样大小之后完全占据上风，巨大蛇怪只是在最初的时候还能反抗一下，转瞬间便被大金乌的金光给压制得不能动弹。
若云生出明悟的同时也忍不住看向两者交战场中让他奇怪的是自始至终周围的几尊巨**相都没有出手干预的意思。
甚至于在若云感知中，这些法相似与巨大蛇怪不同，还未能如蛇怪一样“活”过来。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若云也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样感觉，但自然地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大金乌很快奠定胜局，张开巨喙对着蛇怪仰头一吸。于是在若云目瞪口呆之中蛇怪便如同面条一般被吸进了大金乌的腹中！
若云诧异不已。还还未确定这蛇怪究竟是有形无形，是**还是灵魂，就这样被大金乌给生吞了！
随着大金乌仰头一吸，这蛇怪被吸进去之后，原本在原地不动的千手观音相竟然在此时动了起来。
让若云头皮发麻的是千手观音动弹之时下半身竟然片片碎裂开来，上半身说不清的手臂齐齐抓向大金乌。
大金乌犹在仰天嘶吼，全然没有在意千手蜂拥而来。只是一瞬间大金乌便给千手牢牢围在中间。
若云远观上去恰如一个牢笼将大金乌围困在内一般。
只是大金乌虽然被围住却没有丝毫焦急之意泄露，反而是老神在在的冲它身前的千手观音轻蔑抿嘴。
若云意外，不意大金乌还有这样表情。他看了看犹在陷入沉沦的小云，瞅着这个机会奔到小云身边，伸手轻轻拍拍小云肩膀，小云随即肩膀抖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小云！”若云惊呼，“你这是怎么了！”
小云四下看了一眼，而后用心感受了一下，长舒一口气说道：“好险！”
“怎么了？”若云疑惑。
“这妖娆女子法相不简单，竟然能一瞥之下让我迷失。当真是大意了！”说着他看向面前正在对峙的大金乌与千手观音，皱眉说道，“我自过去而来，从未想过在现世世界竟然有如此奇诡的人物。那光头大和尚看上去只是一个修行之人，没想到内心竟然还有这样妖魔怪物！”
若云愣了一下：“妖魔怪物？”
小云点头：“正是！这些蛇身、千手的都不知道是存于何年何月的妖魔鬼怪，在上古时期还未有这许多。”
若云犹豫一下问道：“会不会是上古之前存在之物？”
“没可能！”小云摇头：“这些怪物身上的气息应当是上古之后出现的。”
“上古之后出现的……”若云喃喃，猛然想到自己先前的一种猜测，随即眼前一亮，“那有没有可能是上古时期存在与另外一方你不熟知的天地，而后在你离开上古时期他们才出现呢？”
小云先是一愣，仔细想了想之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妖魔乖乖有可能在上古时期就已经有了，只是那个时候还没人知道它们，是不是？”
“正是！”若云继续解释：“先前我听大伯说过，在上古时期有神人大战，那场持续日久的旷古大战之后，人族萎靡不振，神族也元气大伤。是以神族之人踪迹少有，对不对？”
小云点头：“正是！”
若云眼见小云肯定，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那当时不是说还有一类背弃人族，转而亲近人族的人人吗？”
小云听到若云这么说之后，面上马上露出厌恶之色：“寄生他人篱下的蝼蚁罢了，不足一提！”
若云摇了摇头：“也不尽然！”
“嗯？”小云眼见若云意有所指，自然疑惑。
“大伯说过，《归藏》里有蛛丝马迹说到了这么一群人的存在。说他们在神族衰落之后随即隐藏身份藏于世间了。至于他们的踪迹在何方，却没有任何明确的说明。而且按照大伯的猜测极有可能是世界上后来出现的高度文明中的某一种。”
小云闻言皱眉：“文明？”
若云无奈摇头：“就是相当于你在上古时期的强盛部族。比如说在离殇忽然强盛起来的古天竺，从兴起到强盛似没有任何多少征兆。整个古天竺的崛起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疯狂生长壮大起来。”
小云不解：“此地在哪里？”
若云点头解释：“比如说在中古的西南方，古代的天竺，现在的印度。又或者说在遥远的地方，大漠与海的交汇点古埃及。”
小云听得眉头皱起，他对于这些地方完全没听说过，更谈不上一丝了解。
但是若云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按照他自己的话说眼前的这些法相是妖魔鬼怪，但是按照若云的话说那便是这些人有极大的可能是上古时期背弃人族，转而投靠神族的那些人。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些个法相的真实身份就真得值得商榷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所谓的佛家言语就极有可能是个阴谋了！
所谓的古天竺出佛教，而古天竺就是现在的印度跟巴基斯坦两地。但是在古代时候的古天竺信奉佛教，现在整个印巴地区却没有佛教信徒！
若云不禁疑惑，何以佛教的发祥地里的人不信佛教？
再加上刚才若云自己切实感受到的蛇身怪物身上的气息也生出了这样一种明悟：诸生万相非佛，佛生万相却是众生！
如此种种行为，恰如古天竺的婆罗门到首陀罗的区分。
佛不在诸生万相，佛在心中这“心”乃是给世间苍生万物灌输“佛的存在”的人！
或者说，昔日人族的叛徒！
想到这里若云不由得愤慨起来，他想到了和尚乱世避世，太平下山渡人的做法来，眼下只想着怎样将所有的“佛”都揭露，所有的虚假与阴谋都撕个粉碎！
而在不远处的大金乌似感觉到了若云的心思，径直怒吼一声，震动双翅飞将起来看其模样分明是要将围住自己的千手观音给撕个粉碎！
而小云也在此时抬头看向大金乌，伸出一手指着千手观音以及周围好几座法相说道：“若有可能，毁了这里所有的法相！”
大金乌闻言瞬间高亢嘶吼，对着围向自己的诸多怪手张口撕咬。
第672章 相思
竹林的异动若云与小申自然没有察觉，他们很快追上罗月他们的步伐，一起向着西塘漂流地进发在那里会有大巴车等着，他们会将自己身上所带的东西放在大巴车上，然后坐着皮筏子一路顺流而下，在终点处吃饭，然后回大肥城。
原本来之前罗月是说好了要与若云一个皮筏子的，但是中途架不住小申再三央求，罗月也转而跟浩浩一起，是以若云又跟小申一个皮筏子。
对此若云十分不满，觉得自己带了个累赘。因为小申无论是个头还是身高都没办法与罗月相比。
小申一米六，罗月一米七。小申平时就看得出来是拎颗白菜都费劲的，但是罗月却是在平时与总部抢物料时能够将浩浩一把推开的人。
小申一脸得意：“兜兜转转你还是没能甩掉我，哇咔咔！”
若云满心悲愤，心道这一路漂流下去自己只怕是要累死大部分的河道河水是非常缓慢的，要想尽快过去就得用桨划过去。
小申面上露出不解之色，奇怪问道：“慢慢漂下去不好吗，为什么要加快速度下去呢？”
若云瞅了瞅小申，愤愤说道：“你觉得这三四百人同时漂流，他们会让你安安静静地到下游？”
小申变色：“啊？还有人推你下水啊？”
若云嘿嘿冷笑：“不是推我，是我原本跟罗月、老朱、老唐还有小数的老周商量好了在下游等着过往的老师们！”
“你们原来心眼这么坏！”小申愤愤。
“你懂个毛线？”若云长吁短叹，随即若云看了看小申，咧嘴笑道：“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坐车去下游。”
小申怒道：“你这是要抛弃我？”
“不是抛弃你，是明哲保身。我独自泛舟游于江渚之上，谁敢惹我，我就推他下水，哈哈哈！”
小申看了看若云，撇嘴说道：“我也要去！”
若云无奈：“你能做什么？扯我后腿？”
“我也能划水！”
若云撇了撇嘴：“算了，我就想想，走吧，只求待会被推得不是那么惨！”
说着若云与与小申去领皮筏子跟船桨，而后一跃而上。出发的时候罗月、老朱还有其他几位老师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奋力划桨向下游划去。
小申看着众人很快远去，着急喊道：“师傅师傅，快啊，冲啊！”
若云回头一看，怒了：“你倒是给我划啊，在那瞎起哄个什么劲？”
小申十分委屈，拿着船桨一个劲地猛划拉，溅起一阵水花，但是若云发现他们的皮筏子却是原地打转！
他高呼：“咱们俩保持一致的步子，不然只会原地乱转！”
小申也急了，连忙说道：“来来，咱们一二三，划，一二三划！”
皮筏子果然不再原地打转向前游去。
小申惊喜叫道：“师傅师傅，动了！”
若云气得鼻子都歪了：“老子还没死，什么叫师傅动了！”
小申委屈：“我是说咱们的皮筏动了！”
“你说话不能说全？”
“哦。”
不过很快问题又来了小申的手都磨红了，拿着桨都觉得疼，只能将桨横在筏子上。
若云心中无奈，只得颓然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再想尽快赶到下游是没指望了，而后让小申坐在船尾，自己横坐船头，双手卧桨左右交错用力划拉，皮筏子倒也平稳向前流去。看其速度竟然不必刚才小申同时划得满上多少。
小申也发觉这个情况，笑着说道：“师傅你看，你一个人的速度比我们刚才的还快哦！”
若云冷声回道：“我知道！你不觉得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小申不解说道。
若云鼻子了哼了一声，缓了口气，悠悠说道：“你是多余的！”
“师傅你这样说会很伤人心的！”小申故作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若云。
若云故作冷战：“得，当我没说！”随即继续向前划去。
两人很快来到一段开阔平缓的河段，远远地若云发现在这个如同小湖面的水潭里已经集聚了许多人，绝大多数都是他们笔墨学校的人！
水潭之水流得速度极为缓慢，若云不划船都感觉皮筏子在原地不动。
而望着水潭上静静漂浮地不下四五十只皮筏子，若云隐隐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若云抄起船桨，半跪在皮筏子上，头也不回地对小申说道：“起来，保护好自己！”
小申疑惑说道：“怎么啦？”
若云咧嘴嘿嘿笑道：“大战要开始了！”
“啊？什么大战？”
若云舔了舔嘴唇：“不知道！不过待会若是有人划船向咱们过来，拿桨直接对着他们的皮筏子顶开，千万不要让他们近身，知道么？”
小申“啊”了一声，随即紧张地地也学着若云半跪在皮筏子上，而后手持船桨，警惕地望着四周。
后面又来了七八只皮筏子，再次涌向这个小水潭。
水潭面积粗略看下去约被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众人左右一看，全是认识的人，彼此相视一眼，而后纷纷抱拳说道：“得罪得罪，下船即忘！”
小申看着水潭上奇怪举动地众人，又看了看若云也装模作样地说着“得罪得罪”，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她奇怪地问若云：“师傅，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若云抄起船桨，咧嘴笑道：“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不错不错！”
说着若云大笑一声，握桨双臂猛然下沉，一桨坠河！
水潭上溅起一道约有三米多高的水花直接如浪拍在了不下于四只皮筏子上，筏子上的同事纷纷尖叫。
场中瞬间陷入混乱，只见船桨不断挥舞，水潭之上水花不断溅起。原本只是是了腿脚的众人瞬间变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几个原本还自备雨衣在身的老师此时也果断脱掉雨衣，抄起船桨对着临近的人一阵猛拍！
有个声音十分突兀：“是风若云！”
若云定睛一看：“老朱？丫丫的，拍的就是你！”
而老朱显然是与老唐两人一起，看到若云在此，嘴角露出兴奋笑意，断喝道：“去老风那里，教训教训他！”
老唐兴奋：“走走！快！”
若云此时从筏子上站起，转脸对着小申说道：“不要让他们近咱们的船！”
小申明显有些紧张：“他们是两个男的啊！”
“不用怕，你直接拿桨抵住他们的皮筏子就可以了！”
“哦！”小申乖乖拿起桨，紧张地看着临近的老朱与老唐。
第673章 润安城
张半寥此时肯定在探查赵家的情况，但是具体如何探查若云就不知道了。
尤其是此时的张耀阳竟然出人意料的对他挤眉弄眼，既像是在提醒他不要打扰了张半寥，又像是无所事事的样子。
若云压下心里奇怪继续看向张半寥，张半寥依然保持这个古怪姿势，身前也在这个时候起了一股气流。只是这股气流是从赵家大院的方向吹响他们所在的方向。
这气流如威风吹动，带动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若云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树木，发现周围的树叶都在此时沙沙作响。
张半寥轻轻吐出一字“咄”声音虽轻，但是却似一记有力的轻锤捶在人的心底。若云心跟着紧张了起来。
倒是张耀阳这个时候干脆直接蹲在地上，手里摸索着从路旁扯过一根草叶子叼在嘴里，在黑暗中继续撇着嘴笑。
而此时树叶声响起之后张半寥也轻轻向前迈出了一步，原本虚伸出去的手向前伸直了几分。
灰暗的光线中若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张半寥伸出去的那只手掌之中发出了一道气流，气流出现之际便逆着逆着从赵家大院的方向吹来的风迎头而上。
逆流而上！
张耀阳嘴角咧得更开。
若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张半寥手中发出的那道气流在触碰到赵家大院的外围时明显地是一触即返。
张半寥随即伸手对着黑暗中抓了一把，而后缓缓睁开眼睛。
小云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看着张半寥低声说道：“怎么样？”
张半寥低声说道：“有一个老乌龟在里面坐镇。”
小云点头：“实力一般，但是里面的结界应该不俗。”
张半寥沉吟一番才说道：“这老乌龟似乎与这里的风水局结合在一起了，如果其他几大家也是如此的话，那么事情就麻烦了。”
小云点头：“的确如此。要是这样的话只怕此行会十分麻烦。”
若云在一旁听得明白，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去插话的时候，往张耀阳旁边站了站，低声问道：“阳哥，你刚才冲我笑什么？”
张耀阳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张先生明明实力高出里面那老东西那么多，为何还要小心翼翼的。便是大大方方地敲门，他们也得欢迎张先生进去的。所以我觉得张先生这般小心有些小题大做了！”
若云还未说话，张半寥这便看向张耀阳：“要是真的如你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若我此行只是为了游玩或者是拜访赵家的人，便是从正门而入他们也自当欢迎。只是此次润安之行我们所行之事十分隐秘，而且也极有可能会触犯他们的利益。这个时候我贸然现身肯定不合适。”
“可是……”张耀阳收起玩笑，“先生你在这里探查赵家情况，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张半寥自傲笑道：“我张半寥的手段哪有这么容易便被察觉的！”
张半寥话音未落，赵家院落的方向再次起了一阵风，这风来得突兀且突然，竟是直奔着张半寥他们所在的地方而来。
小云率先察觉到异状，伸手对着这风一拂，想要将之拂散。
张半寥低喝一声：“不可！”随即身形瞬间闪动出现在小云跟前，两手虚抱呈一个碗状，碗口对着那风大张，竟然在瞬间将风尽数收入碗口之中。
不过张半寥没有就此作罢，转而两手交错上下交换位置，而后又对着赵家大院轻轻一推。而后自张半寥两手之间那道风又回吹向赵家大院。
小云皱眉：“龙息？”
张半寥摇头笑道：“龟息而已，连龙形都未得一窥。”
小云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张半寥乃是真正的火龙之体，他的本体与天资便是连申道远都艳羡不已。
龙尾万兽之长，区区一个老乌龟的确不能与张半寥相比。
张半寥笑着说道：“刚才你我探查赵家情况的时候想必老乌龟也察觉到了，所以以一道龟息来试探你我深浅来着。”
若云吃了一惊：“大伯，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哪有这么容易！”张半寥自傲笑道，“他能感受到有人在外面也是因为这赵家的结界，但是我们是什么情况他是不了解的。”
“那他若是出来岂不是就能知道了？”
小云随即解释道：“不会，他应该不敢出来！”
“为什么？”若云疑惑。
“因为，他怕死！”张耀阳笑嘻嘻地说道，“整个润安的人都知道这赵家之人最是怕死，是以他们获得长长久久。因为他们赵家似乎一直以来都不缺那种**十岁的老人，甚至是年纪过百的老人，所以在润安也有人说他们祖上应该就是有长寿的人。甚至有人戏言这赵家的人应该是属乌龟的，既怕死，又长命！”
张耀阳言语之中对于赵家的不屑十分明显，若云也忽然明白了在这之前他为何一直在那笑，原来是在嗤笑这赵家。
倒是小云不以为然，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有的时候怕死也是一种优势，至少能活得长久！”
“嘿嘿！”张半寥冷笑道，“活得长久又能如何，还不是憋屈无比。乌龟天生便寿命绵长，能够修道有成者寿元更是久到可怕。但是与我龙属相比依然只能低头！”
张半寥在说这些的时候自然是屏蔽了赵家大院的感知的，但是却没有去避张耀阳，而张耀阳似乎也早就知道了张半寥的身份，一脸淡然。
张半寥随即看向赵家大院，低声说道：“行了，既然这赵家的情况我们已经清楚，那么便就此离去吧。省得我们在这里他一直胆战心惊的！”
若云又迟疑地问道：“大伯，我们来过这里，万一走了之后他告诉其他人怎么办？”
张半寥笑着摇头：“不会，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他只会在人多的时候才敢出来。就像肥城的那些人一样！”
若云自然想起了在肥城被张半寥死死压制的肥城各大家族。
原本他们还有吴戮尘给他们领头，但是现在张半寥一朝脱困之后这些人马上换了一副姿态，即便是再心有不甘也只能低头。
肥城尚且如此，那么润安其实也不在张半寥的话下。
只是如今张半寥已经与小云跟若云捆绑在一起，凡事也不再可能再如往常一般无所顾忌。最重要的是张家现在只有一根独苗老六，张半寥自然也是本着能少一敌是一敌的想法来行事。
眼见张半寥开口，小云示意若云跟上，转脸往回走。
至于张耀阳也是没有一丝异议，吐掉口中杂草，跟着转身。
这时赵家大院的外围竟然无风起了一层透明涟漪，涟漪之中一个巨大乌龟模样的存在出现。他刚一出现便对张半寥说道：“道友留步！”
众人转身。
若云只感觉在自己面前似乎隔了一层雾气，他看不清那老乌龟，老乌龟也看不清他们。他瞬间明白无论是老乌龟还是张半寥都没有彻底暴露自己行迹的打算。
张半寥回首看向老乌龟，低喝一声：“什么事！”
老乌龟马上抬高了音量：“道友莫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是何方道友来此，可否入寒舍一叙？”
张半寥出言讥讽：“你是打算瓮中捉鳖？”
老乌龟声音不起一丝波澜：“道友说笑了！”
张半寥冷哼一声：“收起你的心思，我对你、对你们赵家一点兴趣也没。但是若是你有什么别的打算，那就别怪我对你这个龟壳感兴趣了。”
张半寥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但是即便如此老乌龟的声音依然是不温不火：“区区残骸，如能入道友法眼，也是我赵家的福分。”
张半寥原地站定，冷笑不已。
老乌龟不知道张半寥神情，再次开口说道：“道友既不愿光临寒舍，在下自然也无法勉强。既然道友自己说了对我赵家不感兴趣，那为何深夜来到我赵家之地私下探查呢？”
张半寥直接回答：“路过润安，察觉你赵家气运非凡，又居于一处风水宝地，一时技痒，看看而已。”
对面老乌龟似对张半寥的回答完全无可奈何，只得振奋精神问道：“在下只是想了解一下。这样你可满意？”
“这……”老乌龟似没有想到张半寥回答的如此简单与无赖，全然没有招架之力。
若云感叹，张半寥这一招不讲道理的说辞简直让这老乌龟无法应付。
老乌龟陷入沉默，而张半寥则是一摆手说道：“没什么事了吧，没事的话我们走了！”
老乌龟闻言一愣，开口高声呼道：“等等！”
“嗯？”张半寥疑惑地回头看向老乌龟。
老乌龟似在挣扎犹豫：“阁下……在我赵家院墙外指指点点，又私自探查我赵家府宅，岂是过客之道？”
“哦？”张半寥冷笑出声，“你待如何？”
老乌龟似也在斟酌用词：“阁下是否觉得此举有欠妥当？”
“妥当？”张半寥低声笑道，“你是在说妥当！”说着就要出手攻向老乌龟。
这次却轮到小云拦住了张半寥，只是伸手拦住了张半寥，拍了拍自己肩膀，一道黑影随即从其肩膀之上飞掠而出，随后化作一道乌光飞向老乌龟。
虽是隔着一层迷蒙雾气，但是若云分明瞧见雾气中一道黑色长长身影裹着一团巨大物事在一起彼此对峙。
若云看了看小云，想了想马上明白黑色身影应该就是小云身上的那条黑龙了。
黑龙的存在极少有人知道除了若云知道以外，小云、陆吾、张半寥等人也知道。若不是今日小云放出黑龙，只怕连若云也忘记了小云身上还有这么一条黑龙。
隔着雾气若云都能感受到黑龙跟老乌龟对峙的那种凝重。
当然了，他知道，凝重的不会是黑龙，而是老乌龟。
果然，老乌龟的声音充满惊骇：“黑龙！”
而黑龙也在老乌龟喊出声的时候冲它发出了一声龙吟，声音震彻心扉。
张半寥在这个时候笑着问道：“如何，你还要什么解释吗？”
老乌龟沉默，没多久之后低声回道：“没什么问题了！”
张半寥随即看向小云，小云点头招回黑龙，而后张半寥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就此离开了！”顿了顿，张半寥又补充道，“你放心，我等一行对你赵家没有一丝兴趣。”说罢便跟若云、小云还有张耀阳一起离开了。
若云震撼不已，恍然明白了现在自己一行人的实力已然是在润然可以横着走了。
而张耀阳此时更是一脸的理所应当的模样，撇撇嘴回头看向赵家，露出一抹讥讽笑容，而后抬脚走开了。
待得几人走远之后，笼罩在透明涟漪之内的老乌龟忽然落地化作一个满头白发、一脸褶皱的老人。
老人一手拄杖，一手拈须，自言自语：“一只黑龙，来者竟有一只黑龙！他们来我赵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莫非是要对我赵家不利？”
不过随后老人又自顾自摇头说道：“算了，只要这黑龙不来招惹我赵家，那么我也权当它没有来过吧。说着闪身消失无踪。”
而此时已经转身离开的“张半寥”却忽然出现在了老乌龟消失的原地，看着老乌龟消失的地方沉吟半晌，而后竟然化作一缕风追向张半寥一行人消失的方向！
至于真正的张半寥此时自然是跟小云、若云还有张耀阳走在回去的路上。
张耀阳忍不住问张半寥：“先生，为什么刚才你不对他出手啊，刚才出手先弄死一个到时候就少了一个敌人！”
若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原本他离张耀阳很近，听到他说这句话之后不由得向旁边侧了侧。
张耀阳自然察觉到若云异状，咧嘴冲若云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齿，却没有说一句话。
张半寥摇头说道：“我们此行来时解决风水局，不是来杀人的。”
“可是，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那也不行！”张半寥坚定摇头，“我说过了，润安不比肥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妄动杀念！”
张耀阳撇了撇嘴：“知道了！”随即又冲若云咧嘴笑了笑。
若云再看张耀阳的时候只觉得冷若寒蝉……
第674章 少林（十一）
小云与若云在不会名的世界里与诸多菩萨法相拼斗，这边张半寥与小和尚却是在外界云淡风轻地与释延觉面对而站。
只是三人站立姿势、方位与角度都十分奇怪，全然没了先前的那种谈笑风生。
小和尚老神在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斜对面的释延觉。
而释延觉则是嘴角带笑，面容隐有挣扎，显得十分奇怪。
至于张半寥，则是与小和尚、释延觉在一起鼎力而站。只是张半寥眼睛却紧紧盯着释延觉的脑后，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一般。
小和尚混不在乎：“张先生不用担心，菩萨始终只是菩萨。”
张半寥神情隐约有些担忧：“但菩萨终究可以成佛的！”
小和尚面色微微一动，随即叹气说道：“谈何容易！”
张半寥神色一紧，随即说道：“难道真的那么难吗？”
小和尚抬头看天，神色落寞：“若是如此容易，地藏也不会困在地下如此之久了！”
张半寥惊了：“那他……”
小和尚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所以我才从地下跑出来满世界的寻他。”
张半寥跟着问道：“那你找到他了吗？”
小和尚摇头：“没有。我满世界的寻他却始终没有他的踪迹。”
张半寥奇道：“那他会不会是已经圆寂了？或者说是成佛了？”
小和尚再次摇头：“没有，如果他已经圆寂或者成佛，我都能感应得到。但是眼下我能感觉到他还在这个世上，但就是找不到他人，当真奇怪。”
张半寥闻言沉默。仔细思索着其中的的曲折离奇之处。
如小和尚所说，他与地藏王菩萨之间有感应。以他所说地藏王菩萨没死，那么想来他肯定就是没死了。但是遍寻世间却找寻不到，这倒真是奇怪。
而且小和尚也已经与他跟释延觉说了，地藏王菩萨就在这个人世间，但是他就是找不到。小和尚告诉他们，地藏王菩萨似乎是有意无意地在躲避他。
张半寥想到了一种可能，那便是地藏王没有圆寂或者成佛的话应该没有去所谓的佛国，更不可能去所谓的天界。
而能与人世间秘境连接的除了这两种便只有修罗界了。
然而以小和尚所说，地藏不在修罗界至少以他了解地藏还不会去修罗界。
那么便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也就是与张半寥叫来的小云相同。那便是地藏就在身边，但是小和尚却寻不到。也就是说地藏如同小云一样，在同样的地点，存在的时空却不一样。
只不过是小云身上更为离奇一点，能够因为若云的存在直接出现在当世。而地藏则是因为时空的原因无法在当世出现罢了。
出现在时空里的人气息能够被人捕捉到，但是其本尊却在时空长河里穿梭，不知游弋于哪个时代可能是过去，可能是将来。
果真如此的话，那找起来就十分棘手与麻烦了。
小和尚为何要寻地藏，张半寥没有多问。他知道有些事即便自己问了小和尚也不会多说。
只是小和尚忽然出现在少林这后山里，又在释延觉的身边呆了一段时间，这倒引起了张半寥的注意。
以他对释延觉的了解，小和尚的出现让他也是十分意外的。
小和尚的出现对于释延觉来说是个意外，但也是个机缘。这机缘有多大张半寥不知道。但绝对不会是小和尚张口说得释延觉想要收服他，从而寻得自己成为地藏菩萨的契机。
以张半寥的了解，释延觉的志向绝对不是菩萨而已或者在张半寥感觉里释延觉已经具备菩萨的实力了。
虽然张半寥没见过菩萨，但是他知道视觉能够演化菩萨万相便已经说明了诸多问题。
小和尚未必是释延觉的对手，却也未必真个不是他的对手。
原本释延觉的实力他便已经觉得深不可测了，眼下这小和尚的实力给他的感觉更是诡异莫名。
初见小和尚时他只是觉得小和尚人畜无害，而先前在与释延觉对垒时却在一瞬间搅动风云那一瞬间张半寥只觉得小和尚实力与自己不相伯仲。
可眼下小和尚云淡风轻站在自己对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让他觉得小和尚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张半寥修道数十年，元神火龙更是存活日久，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正是这样的直觉让他觉得小和尚对释延觉的态度有些“蹊跷”。
原本张半寥还不清楚这“蹊跷”在哪里。但是在若云跟小云出现以后，小和尚前后种种举动无一不说明了他所图的应该就是从释延觉身上去寻找地藏的下落。
张半寥能够猜到地藏的去处，那么小和尚更应该早就想到了！
如此一来小和尚最终的目的不管是什么，但是对于若云跟小云的态度应该不会敌对！
至于他为什么要跟自己一起帮着释延觉突破心境，尝试着让释延觉实力更进一层，张半寥只能隐约猜出几分。
一是因为“佛”的原因使得小和尚对于释延觉多少有些香火之情。二是可能小和尚也想到了要想找到地藏菩萨，可能也要面对极大的风险。而有了今日与释延觉的善缘，来日释延觉势必不能袖手旁观。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可能也要通过释延觉来验证一些自己心里的想法。
而这想法则正是目前若云跟小云在释延觉所构造出来的奇特世界里经历的一切！
张半寥与小和尚所说一切都没有丝毫掩饰，皆是站在释延觉跟前交谈，偏偏释延觉此时面上仍旧保持着半喜半忧的神色，一声不吭看上去甚是奇怪。
张半寥面上再次充满担忧地看着释延觉说道：“如此一来，若云那小子也要经历凶险，这大和尚情况更为凶险！”
小和尚咧嘴微微一笑：“世人只道和尚清净无为，修的是六根清净。却不知道和尚为何总是喜欢寻山觅水，找一安静之所潜心修行。”
张半寥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小和尚自顾自说道：“说得六根清净就非得斩断所有，远离尘世？嘿嘿，这恰恰是与佛经要理相悖！什么红尘业力、什么贪嗔爱恨痴，不过是己身欲念纷杂，难以消弭罢了……佛门中人于人印象应该是无欲无求，无所争夺，但是偏偏世人却喜欢弘扬佛法、立碑雕像，以此来对佛歌功颂德。嘿嘿，这可不是佛的精要！”
张半寥闻言微微一愣，意外地看着小和尚。
小和尚似不满意张半寥的眼光：“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张半寥微微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话说得与俗世所理解的大不一样。”
小和尚自负一笑：“那是自然！”顿了顿他又说道，“世人皆以为佛陀好大喜功，是以广立佛像为佛歌功颂德，为其广传荣光，却不知真佛从不在意这些！”
小和尚侃侃而谈，继续说着他理解的佛。却不料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冷冷说起：“只怕也未必！”
小和尚十分意外，转脸看向声音来源处，却是原地站着不动的若云跟小云！
小和尚惊疑不定：“这小子的元神不是……”随即他面色一变，低喝道，“不对，这是……这是他体内的那个佛陀种子！”
张半寥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下了然，同样转脸看向若云躯身。
这个时候若云脑后生出佛光层层，旁观上去便如同一道道彩虹笼罩。
小和尚吃了一惊，再次低喝道：“佛光！”
原地站定，双目紧闭的“若云”却是口诵佛号，道了一声：“先前听你所说倒也入得佛理，只是后来所言未免有失偏颇。”
小和尚眼见“若云”说话，竟然毫不意外，直接反问：“为何？”
“若云”微微摇头：“我自身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如何还要为何？”
小和尚皱眉：“你自己如今已是佛胎，竟说佛不是如此？”
“若云”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仍旧事原地不动说道：“或许我说与你听我的经历之后便不是如此认为的了！”
小和尚将信将疑：“你说！”
“若云”缓缓说道：“我先前还以佛自居时曾为一寺庙小僧，未出山门之时谨遵佛训，只道众生平等。是以我下山降妖除魔之时有大妖巨魔诚心悔过之时也不曾妄动杀念。如此一来贫僧虽下山百余年，降妖除魔的钵盂里却没有一只大妖……待得我自感禅机已道，到了我圆寂成佛之时却发现并非如此！”
小和尚听得“若云”如此说，不由得眯起眼睛，等着他把剩下的话说完。同时小和尚原本毫不在乎的眼睛里竟然蹦出几缕杀机！
张半寥猛然眯起眼睛，下意识地往若云身边侧了侧。
小和尚自然有所察觉，眼睛再眯！
“若云”却似毫无所觉，继续说道：“待得我舍弃肉身，奔着漫天佛光而去之时，佛陀却舍我而去。你可知为何？”
小和尚一面神色凝重，一面回道：“禅机不熟、功德未满，未能成佛，也是正常……”
“呵呵……”若云嘲弄一笑，眼睛仍旧紧闭，“禅机不熟，功德未满？我看未必吧！”
小和尚眯起的眼睛猛然迸发亮光，其中杀意如同实质迸发：“你究竟想说什么！”
“若云”轻轻摇头，闭目说道：“我自己飞身在天时眼见诸多佛光离我而去，其中苦楚想必你也猜得一二。但是与我而言却是整个世界都轰然崩塌。我元神溃散，即将魂飞魄散。这个时候舍身救我的是我之前放过的诸多妖魔，是他们舍了肉身与修为来成就我……这个时候，我的佛，在哪里？”
“若云”虽然闭眼，但是眼角却噙满泪水，显然是委屈之至。
“我的佛，在哪里？”如一记重锤轰然落下，问得小和尚原地愣住。
小和尚虽然杀机已经迸发，但是此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见到了若云眼角带泪问出了这一句之后竟然没有反驳，而是冷着脸看着若云。
“若云”继续说道：“诸多妖魔舍身救我，却成了佛眼中的功德禅机，也成了我成佛的凭仗！呵呵呵呵！”若云发出放肆狂笑，“这样的佛，不成也罢！”
这话是从若云口里说出的，但是却饱含了先前一个人成佛到弃佛，最后再到获得新生之后的悲愤！
这个人，正是玄心！
若云玄心所说字字铿锵，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轰在在场之人的胸口。
张半寥倒还好，本身修为驳杂，信道悟佛，却从未对这些有过过多盲从，入境听到玄心自己亲口所说，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觉得从非佛之人口中所出佛祖所衷，未必佛就是佛！
只是这话在小和尚听来却截然不同了。玄心的话在他听来早已是背弃了佛门，背弃了佛陀！
“不能容忍！”小和尚怒喝，“佛说戒贪嗔痴，但是闻你所言，佛也有火！”
“若云”摇头说道：“我原本也以为你说的佛也有火无比正义，但是经历过了之后也只能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佛陀借机发火的理由罢了！”
小和尚怒不可遏，全然没有先前的气度，整个人面容瞬间变得阴森可怖，身形也在瞬间拔高了数倍不止。
在其脑后七彩霞光如泉水喷薄，天边风云也在此时瞬间搅动起来。
只是一瞬间，周围天地再次气流横生！
“果然！”张半寥瞬间反应过来，架起防备姿势。
而小和尚在身形拔高的瞬间犹未结束，其身后变得昏暗的天地间隐约出现一个巨大的兽状轮廓出来！
这兽型巨兽硕大的头颅犹如猛虎，头上顶着一根向内弯弯的巨角。身躯犹如蟒龙一般鳞甲密布，腹下四只足爪锋锐狰狞锋利，身后尾巴长毛飘洒，看上去甚是威武。
独独有些缺憾的便是这样一只凶恶巨兽竟然长着一对狗的耳朵，霎时间让这威武淡了几分。
但即便如此，这凶兽模样出现之后冲着“若云”所在愤怒嘶吼一声，似愤怒，又似威胁！
而“若云”只是淡淡开口说道：“佛非佛，兽却是兽！”
只是这一句，小和尚瞬间抓狂，本着若云躯身径直扑来！
第675章 少林（十二）
控制这若云躯身的玄心此时借若云之口说出讥讽小和尚的话之后，瞬间激起了小和尚的怒火。
小和尚在几乎是在一瞬间显化出了本相谛听！
传闻中谛听能洞悉世间万物的动向，能明察人心，乃是地藏菩萨在地府的唯一伙伴。
谛听也为佛门中人，自然不能忍受有佛门中人有辱佛门。
而“若云”在谛听显化本相之后只是微微一笑，摇头对着谛听说道：“少林信奉佛教，所以佛教在此地兴盛。若少林信奉的不是佛教，你佛门又当如何？”
这一句话问得十分突兀，既像是他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告诉小和尚自己如今的信仰。
只是小和尚显化出本相之后似彻底发狂，发疯一般奔向若云。
若云淡然一笑，两手向前平伸做双门对掩之势，口中说道：“佛不允我我自来，我不允佛门不开！关！”
随着若云这一句话刚说出口，隔空出现了两道巨大的金色手掌。两道手掌出现的瞬间也化作了两扇门，当真隔空对着飞奔而来的谛听“咣当”一声重重关上。
谛听当真一头“咣当”撞在这两手化作的门上。
若云身形一动不动，面带微笑。
小和尚眼睛微缩，张口对着若云猛然放声怒吼“吼”！
若云微微一笑，神色无比淡然：“狮子吼用在你身上却也不妥，你充其量只能算作是狮子狗！”
传闻中谛听成道之前的确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狗。不管真伪如何，被“若云”一口说出他的痛脚，小和尚怎能愿意？
只见小和尚恼羞成怒，原地重重跺脚，整个地面随着颤了一颤，天上原本虚化的谛听身影也在这个时候变得凝实起来。凝实之后的谛听目中怒火宛如实质，看向若云的时候双目满是愤怒。
“若云”摇了摇头：“你自己口口声声说佛陀如何，如今自己岂不是动了嗔念？”
小和尚不欲跟他多做言语，此时满眼喷火，只要将“若云”斩杀。
张半寥在一旁眼见如此变故，低喝一声：“大师！”
这一声大师自然是对若云体内的玄心所说。
“若云”看向张半寥微微一笑，摆手说道：“无妨！”随即看向小和尚，“张先生可能不知道，此间是释延觉心境有悟，是以将若云两人摄进自己佛相秘境，以此来验证自己所想。但是这秘境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怕释延觉自己也不清楚。”
张半寥点头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具体我虽然不清楚，但是也知道佛道自有道理。”
“若云”点头：“你所说不错。若仅仅如此的话我也不会被迫现身。只是此间谛听施展佛门秘法，竟然将若云他们直接引入婆娑佛境之中，这便由不得我不现身了！”
“婆娑佛境？”张半寥皱眉。
“若云”没有一丝意外：“以你博学，也未曾闻说这婆娑佛境，这便是佛门的密辛所在了！”
“你住口！”小和尚愤然怒吼，“你若再多言语，今日定不能饶你生还！”
“若云”面露讥讽：“我早已不是佛门中人，不必再次出言威胁。”
小和尚不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和着空中谛听齐齐奔向若云。
“若云”摇头：“我说了，佛不一定是佛，但是兽却终归是兽！”随即他隔空做了一个撒手的姿势，道了声“开门”原本气势汹汹的谛听在飞奔过来后毫无意外地撞进了门内！
“若云”再次两手一招，说了声“关门”，两道门竟然随即死死关上了。
而进入了门内的谛听却没能如愿撞上“若云”，而是原地打转，似失去了方向。
小和尚面色阴沉，看着天上的谛听不能近得若云的身，十分焦躁谛听破不了两手之门，他自然也近不了若云的身。
若云再次一笑：“关门，打狗！”
小和尚面庞抽搐，正要怒吼出声却马上一声。
只因为随着“若云”这一声“关门打狗”喊出后，天空之中围着谛听周围出现了一道道金色光芒。
这些金色光芒宛如实质铁棍，根根狠狠砸在了谛听身上！
小和尚瞬间被“若云”一击重创，再看若云时除了愤怒还有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你怎么能有超越菩萨的实力？”
“菩萨？”“若云”嘿嘿一笑，“我可是被佛祖拒绝了的人啊！”
这一声说出口时透着无比的心酸，但是在小和尚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情形被佛祖拒绝了的人！
不是他修为不够，仅仅是因为他自己说的，钵盂里没有“功德”！
可是这“功德”代表不了他的实力钵盂里没有大妖，但是却不意味着他没有实力！
小和尚眼见谛听被制，面上竟然泛起一阵恐慌，犹豫片刻马上厉声吼道：“你不能杀我！”
“杀你？”“若云”微笑摇头，“你放心，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杀你的打算！”
小和尚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但是随即若云的一句话马上让他几乎抓狂：“大妖我尚且不会滥杀，对于一个牲畜我就更犯不着了。”
自始至终张半寥都没有出手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在“若云”老气横秋地说了“佛不一定是佛”之后他便已经明白了是玄心在支配若云躯身。
这个号称是玄奘二世的和尚，如今又活出了三世。
张半寥相信，即便是只猪，在活了这么久也早就成精了。更何况是一个原本就修佛有成的大师？
“若云”眼见制住了小和尚，马上把眼睛转向释延觉，看着他半喜半忧的神色，自言自语：“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张半寥闻言皱眉：“怎么了，大师？”
“若云”皱眉说道：“你离他如此近，难道没有察觉到如今这和尚也陷入挣扎中了么？”
“嗯？”张半寥闻言一惊：“怎么回事？”
“若云”指了指旁边的小和尚：“这谛听出现在这少室山后山本就是蹊跷。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释延觉应该是多次与他沟通想要进境感悟一事，而这谛听应该也一直没有答应他。但是如今你也看到了，他竟然主动道出大和尚心内困惑不解之处，关键时候竟然还帮若云他们入境，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张半寥微微一愣，“那里奇怪？”
“若云”叹气说道：“大和尚想要从这谛听身上获得些入佛的契机，偏偏谛听不愿给他。但是在你说到了若云跟云道友乃是两体一命时，对若云他们的态度明显就变了。这其中原委你想必也猜到了几分吧？”
张半寥略作沉吟，而后点头。
“若云”继续说道，“这就是了，这谛听倒也奸猾，自己想要寻得地藏，却不愿提供任何有用的消息，只想着能够从他人手中得到有用的东西。而且先前在一瞥之下他便已经感知到了若云体内我的存在而我也因为事先警觉所以给他造了一点假象，那便是我沉睡不能醒转。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地在你们眼皮子地下将若云他们弄到婆娑佛境。”
“婆娑佛境？”张半寥皱眉疑惑，“那是什么样的地方？”
“若云”摇头：“与其说他是一个地方，不如说是一个佛国。在里面有诸多菩萨金刚的法相……”
“菩萨金刚？法相？”
“正是！”“若云”一边看着小和尚一边说道，“严格意义上说来是佛祖依照他的标准去造的一个佛国，这里面有菩萨、金刚。他们也正是这佛骨里面最高的主宰！”
张半寥皱眉思索，片刻后试探问道：“是不是佛祖自己造的另外一个世界？”
“世界？”“若云”摇头，“怎么可能？世间万物皆有其自己孕生规律，能有万物自然生长迹象的才能称作是世界……似我刚才说的佛国，里面想当然地将菩萨金刚视作是最高主宰，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去强加给里面所有的，如何能称之为世界？”
小和尚此时在一旁怒吼连连：“你如此泄露我佛秘密，当心我佛动怒，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若云”无所谓摇头，面上带着讥讽：“佛祖若果真有如此闲情雅致，想来也不会弄得世间一片狼藉不堪了！”
说着“若云”嘴角又露出一抹诡异微笑：“况且你追随的地藏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若云死死盯着小和尚，却见到小和尚面色阴晴变化异常迅速，彷如变天一般波诡云谲。
张半寥听得蹊跷，已然明白了这其中另有隐情，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师能不能说与我听？”
“若云”看了小和尚一眼，眼中露出警告之意，随即才说道：“具体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准。我能知道这些也是因为经历了二世之后每次在成佛的当口终归是有些感知的……而这感知也正是透过漫天的佛光窥见了佛祖的一些密辛。”
小和尚在一旁厉声吼道：“这不可能，你不过肉眼凡胎，能够修佛有成已经是佛祖慈悲了！如今竟然在这里不知感怀，背叛佛祖！”
“若云”看了小和尚一眼，淡然问道：“是么？”随即两手合十做了一个佛手礼，而后在其身后一层薄薄的膜出现张半寥在一旁看去的时候就如同一层薄纱。
这薄纱看着虽轻，但是上面金光闪闪，竟不亚于任何一件宝物所发出的光！
小和尚震撼莫名，厉声喝道：“金……金蝉！”
“若云”只是淡淡看了小和尚一眼，自己收了异相，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我想相信无论是最近一世的玄心也罢，又或者是之前的玄奘也罢，每次都在成佛的当口成不了佛，这其中肯定是有蹊跷的！”
“这蹊跷细细说来可能是因为我修行不够，也有可能是佛祖的干预！”
说到这里，“若云”双眼猛然睁开在此之前他看向小和尚跟张半寥都是闭着眼的！
睁开眼睛之后的“若云”双目之中金光涌动，眼珠内也不是纯黑色，而是变成了金色、褐色不断涌动，其中斑斑点点如星辰、如米粒的光点来回交织在一起，又像是宇宙在其中演化生灭，煞是神秘。
“有佛祖的干预，更应该有我自己的选择！”“若云”喃喃自语，“作为玄心的我放弃了成佛，在我之前的玄奘也是如此，那么十世之前的我的前世应该也是如此！”
“传闻之中我不尊佛祖，是以被佛祖贬下凡间历尽世间磨难，方能再次成佛。可我自己能够成佛却不愿……在此之前我是如何离开佛祖的不得而知，但是我却能够凭借着这一层关系得以窥见佛祖……是了，所谓的佛可能就是这样对旁人说要众生平等，然后对妖魔却要斩尽杀绝吧……所谓的佛说得是人人平等得福报，但是却自己造了一个佛国，里面所生种种皆由佛一言以蔽之！如此说来的话，你所谓的佛祖与人世间的帝王何异？”
张半寥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他即便再博学强闻也未听说过原来佛祖是这样的！
小和尚此时已经被“若云”刚才显出本相的一部分给彻底镇住了。即便他再不愿，他也不可能阻止“若云”说下去了。
金蝉是佛祖的大弟子，自己不过是地藏的一个陪伴。
金蝉所说的他只知道一点，至于其他的却不是他能够评价的。
小和尚看着没有停下想法额“若云”，再看看面色仍旧喜忧参半的释延觉，内心不断生出一种希望：大和尚，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而这边“若云”对于小和尚的反应丝毫不在意，而是看着释延觉说道：“若云他们被弄进了婆娑佛境，那么他们有极大的可能见到最为强大的法相！”
“这……那对若云他们来说会怎样？”
“若云”面带忧愁地说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除非能够战胜里面的菩萨法相，否则他们估计要生生世世被困在里面了！”
“什么？”张半寥吃了一惊，“那我们怎么做才能帮他们？”
“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若云”无奈摇头，“他们能遇到多少菩萨法相，最终能不能出来其实更取决于这大和尚……”
第676章 入法眼
没有哪个女生不在意自己的身材相貌的。
这句话是之前罗月在若云跟前说过的一句话，当时若云还嗤之以鼻，觉得从男人婆一样的罗月嘴里说出这话简直要人笑掉大牙。
但后来罗月的所有行为也都让她觉得罗月的话似乎在验证了一句话叫做“丑人还是喜欢多照照镜子的”。
然而今天见到苏欢后他才明白无论是丑是美，是胖是瘦，还真没哪个女生对自己脸蛋身材不在意的。
就如眼下苏欢正跟犟驴一样昂首挺胸地向若云证明自己不是“一马平川”。
“娃是个好娃，就是反应慢了点。”若云嘟嘟囔囔。
不巧这话恰被眼下咬牙切齿地苏欢听到，这下她的火气更大了：“你说什么，老子哪里不好看了？”
若云一方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方面又十分无语，摇头看向陈星求助。
陈星耸耸肩：“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若云欲哭无泪：“姐，我说这些话不都是你一步一套地把我带进圈了的吗？你可得帮帮我！”
陈星笑眯眯摇头：“我刚才只是说了苏欢，却没有说她什么坏话呀。是你自己一股脑的全说出来的。”
若云叹气道：“咱们有事说事，不要这么胡搅蛮缠行吗？”
“我胡搅蛮缠？”苏欢呲牙，“我这顶亏是在旁边偷听了，不听还不知道你这人原来这么鸡婆，竟然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若云彻底无语：“我鸡婆？”
苏欢得意洋洋：“对，你就是鸡婆！”
若云有心再回怼两句，但是想到要是再激起她的好胜心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只得按下冲动，老实认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苏欢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笑得十分开心。但是转而勃然变色：“你看不起谁呢，老子需要你让？”
若云顿觉头痛无比：“那你想要怎样？”
苏欢眼睛眯起：“想怎样？”说着自己咬了咬手指头，一副认真思考的小女孩模样，“要不你在你微信朋友圈里发两句夸我的话怎么样？”
若云眉头皱起：“你疯了！”
陈星在一旁哈哈大笑：“行了行了，到此为止了吧，都有事要做，坐下来好好聊聊？”
“聊不了了！”苏欢气鼓鼓地说道，“这人这么损，就是来了我这里也净会给我惹事！”
若云笑了：“谁说要去你那里的？”
“哦？”苏欢眉毛一挑，下意识地看向陈星。
陈星冲她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姿势，随即看向若云：“你实话跟我说，到底有没有打算离开笔墨？”
若云深吸一口气看向陈星，又看向苏欢：“这算是变相的面试吗？”
陈星微笑看向苏欢：“那你这第一印象留得可不怎么样。但是我相信我们欢欢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对不对？”
苏欢“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若云于是认真说道：“陈姐姐，你也知道，今天本来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比较突兀。毕竟得罪老李跟老吴了，在笔墨也基本上待不下去了。可是目前这都是假设，坦白说毕竟笔墨是我真正的第一份工作，目前要我说死了就离开也不是很……”
苏欢这时插嘴说道：“你在笔墨的工资是多少，新东方都开得起！”
若云冲苏欢点了点头说道：“谢谢！可是目前为止我要离开也是跟陈姐聊天说到这个点上了。实不相瞒在此之前我一直还觉得笔墨大有可为。即便是中间听到了一些传闻都当时风言风语来听的。可是今天听了陈姐的分析之后我也的确觉得笔墨再这么下去真的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可是想归想，具体什么时候做却不是我现在能够决定的。”
“为什么？”苏欢已然恢复正常姿态，言谈举止十分干练果断。
“额……”若云看着陈星歉然说道，“这个与我入了笔墨的具体原因有关系。而且救我个人而言在笔墨我也的确认识了不少能称得上是工作上的朋友的同事。他们也帮过我、教过我很多东西。要是我就这么说走就走了，不禁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我自己良心。”
“呵！”苏欢十分干练的拢了拢头发，一副女强人作派，“如果我说来新东方这里工资拿得比你现在还高呢？”
若云摇了摇头：“不是这个问题，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们之前没有过多少接触，但是既然陈姐能把你叫来足以说明问题。但是我还是想说每个人的追求可能有所不同。我在肥城是想挣钱，但是我更希望能不违初心地做自己。在我还没觉得笔墨彻底没指望了之前，我还不想离开这里。”
苏欢嘴角扯着露出一抹微笑，端起陈星地给她的一杯茶，向后靠着，一手持杯，一手拿着壶盖轻轻抹着：“星姐，这我可没办法了！”
陈星也十分意外，看着若云说道：“你可想好了？我这算是动用私人关系给你找的出路，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了。”
若云深吸一口气：“谢谢姐姐！但是目前我还真没这个打算。毕竟老李跟老吴目前还没出态度，就算是出了，我也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走了。”说到这里若云目中露出坚毅，“我虽然舍不得笔墨，但是也不是只会忍气吞声的主。真的要从笔墨走了，我还得给人讨些利息！”
“哦？”陈星笑着问道，“谁？徐兰？”
若云猛然不可思议地看向陈星：“你怎么知道？”
陈星意味深长地笑道：“略有耳闻罢了。”
苏欢听到徐兰两个字时，不由得冷哼一声。
若云看着陈星，又看着苏欢，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陈星端着茶碗向后一靠：“也不知道你小子哪里来的魅力，竟然这么多个女生心甘情愿围着你转。家里是家里的，外面是外面的。”
若云哭笑不得：“姐姐你这话说得怎么感觉我好像一个花心大萝卜一样！”
不料陈星竟然语出惊人：“唉，你要真的是个花心大萝卜倒好了，也省得人家心心念念而不得。”
若云立马怔住，顿时明白了陈星所说的人是谁了。
只是苏欢她又是为了什么？
苏欢似瞧出了若云的疑惑，冷哼一声自己主动解释：“第一个原因我不想说。第二个原因是公事公办。”
“嗯？”若云心底震动，苏欢说得第一个原因他希望听到，但是偏偏苏欢不说，显然是她对自己颇有成见。
但是即便如此苏欢还是愿意耐着性子坐下来跟若云好好说话，足以见到第一个原因给她的影响有多大，竟然能够让她不得不来当然了，这里面肯定也有陈星的原因。
苏欢眼见若云疑惑，竟然真的耐心给他解释：“你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在工作上的能力却还是有的。至少你在书香校区、十七中校区的种种做法在我们这一行来说是具备一定的市场理解力的！哦，我说得一定的市场理解力，没有说多少。”
若云微笑：“谢谢，我想知道你说得多少是什么意思？”
苏欢随即从包里取出一个ipad，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眼睛盯着屏幕说道：“去年九十月份的时候你在十七中呆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十七中是笔墨的一个老校区，前后经营了快5年，始终是三四百人，处于不温不火，半死不活的状态。你们的老李之所以在这里放了一个校区无外乎是占着一个茅坑，给七里塘校区捡漏罢了。但是偏偏是这么一个鸡肋校区给你做成了六百多人的校区，其中用的集中地毯式宣传招生、老带新等方法看似简单老套，但是放在十七中这样的校区，以及你的一些攻单话术算是可圈可点……至于在书香校区做得一对多小班，看上去是在执行你们那个老李的政策，但其实说白了最初你也是在冒险。用大量的一对一代替小班，占住了好些个老师的名额，属于真正的占着茅坑说肚子疼的行为。这样的投机行为在你们笔墨能做得出来的除了之前的李方舒，就是后来的你。如果说中间还有人的话，吴静香算是半个！”
若云听得一愣一愣的，诧异地看着苏欢：“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信息？”
陈星却是在一旁频繁点头：“我就说嘛，怎么当初书香校区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小班，原来是你小子在那出的馊主意！”
若云哭笑不得：“姐姐你也能用点好听的词不？”
苏欢摇头继续说道：“跟我们新东方打交道的几次，你找学生到我们绿地校区打探情况。原封不动的六人小班，原封不动的多科联报，我们一千四，你定的一千三！”说到这里苏欢看向若云，说话的时候也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一副恨不得将若云生吞活剥的模样。
若云挠头：“你不也来我们这里刺探过敌情吗？”
苏欢目中几乎喷出火来：“无耻小人！是你先从我那里抢学生在先的！”
陈星哈哈笑道：“原来你们俩早就结下梁子了！”
“哼！”苏欢扭头继续翻ipad，冷声冷气说道：“在百花校区开书法班，如今也已经成为整个笔墨的特色课，更是获得了肥城市‘古香古色中国字’文化节的专题报道，算是彻底给笔墨长了一次脸。”
若云诧异看向陈星：“什么时候的事？”
陈星想了想：“前一阵子的事，好像那会你不在肥城！”
若云“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看向苏欢：“你崇拜我？竟然对我调查得这么仔细？”
“哼！”苏欢冷哼一声，“猎头公司调查的，我才懒得关注你！”
“猎头公司？”若云疑惑地看向苏欢，“什么猎头公司？”
苏欢看了陈星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陈星摆了摆手：“你不用问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新东方也已经关注到你了。怎么样，其实与笔墨相比，新东方自然要更正规，而且发展前景也很大！毕竟，人家已经上市了！”
若云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做招生工作罢了，竟然还能入了猎头公司的法眼。
“其实，你还有一件事做得更值得被记住。”苏欢忽然开口说道。
“嗯？”若云意外。
“那就是你在十七中校区结束的时候竟然联合着学士中心跟百花校区一起对七里塘招生进行围堵。嘿嘿，这么阴损的法子也只有吴静香教出来的人才做得出来。啧啧，吴静香这一招倒是在整个笔墨无人能敌，但是学到精髓且能用好的似乎只有你这么一个！”
若云面色尴尬：“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像是夸人，倒像是在损人！”
苏欢眉开眼笑：“难得你耳朵还不坏，能听出好赖话！”
若云黑脸：“七里塘欺负十七中校区，凡事都想强压人一头，竟然还怂恿老师抢十七中的学生。这要是竞争对手我无话可说，偏偏是自己人，这种事我忍不了！”
苏欢嘿嘿笑道：“那你做得难道就不是抢七里塘的学生了？据我所知七里塘从千把人的学生人数稳定在了九百人多一点，这里面你的功劳不可忽视啊……”
若云挠了挠头：‘那是他们留不住！’
苏欢笑容怪异：“这种事也就在你们笔墨出现得比较正常。有你们的老李在，我觉得出现这种事也不稀奇。一群人也就窝里横在行，真的拉到市场上大浪淘沙的话，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若云撇嘴：“说得好像你们新东方的老师就高人一等似的。”
苏欢大笑说道：“高人一等未必是真的，但是若论起教学跟招生一把抓，新东方在这一块肯定是比笔墨要强上那么一点的。不服的话你说说笔墨的哪个老师可以这样招生能找到，还能把课带好的？”
若云笑着讥讽：“不用别人，姓风的虽然不才，难入苏老师法眼，却也能招生，偶尔带带历史课也是可以的。”顿了顿若云看着苏欢笑道，“哦，对了，去年暑假的时候新东方暑期班招了多少人呀？”
说着若云笑眯眯地看向苏欢。
苏欢一下子被戳中痛处，咬牙切齿喝道：“你这个无赖！”
第677章 少林（十三）
就在玄心对释延觉解释若云有可能遭遇的情况时，身处婆娑佛境的若云跟小云此时已经遭遇了最大的困境周围几乎是他们能够看得到的法相已经尽数“活”了过来，尽数围向他们。
“可恶！”小云怒喝出声，“早知道那多手的怪物是这些法相的启动钥匙，刚才就该把它封禁了！”
若云也在此时跟小云背对而站，紧张地盯着四周。虽然眼下大金乌尚能抵挡得住周围诸多法相，但是明显的众多法相眼下也只是将他们团团围住，并未尽力对他们痛下杀手。
若云跟小云在紧张之余心底也难免升起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最让他们不安的是他们身处的手掌最大的法相之人还未有任何反应，他们愈发不确定自己的安慰到底如何了。
“若云！”小云断喝，“这里面的诸多法相怪物在上古时期全然没有，是不是你们这个世界里存在的？”
若云早已环视一周，无奈说道：“这些法相看上去像是佛教里面的的菩萨、金刚。但是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么他们应该都是有着佛陀的慈悲之心，没有这么重的戾气才是。眼下他们悉数向你我出手，这应该不是佛教里面的菩萨与金刚……”
小云还未答话，却见到诸多法相之中的一道面相凶恶，手执宝杵的金刚模样的冲他们摇杵而来，这金刚口出真言，却完全不是小云跟若云能够听得懂的。
若云跟小云相视一眼，目中惊疑不定。
这个时候自那金刚口中吐出一句：“一切妖佞皆跪伏受诛！”
若云心神动摇，原地晃了两晃。
小云却是面露讥讽：“也不知你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妄自尊大，动辄要旁人跪伏受诛。大金乌！”
小云话音未落，身处重重包围之中的大金乌仰天一声长鸣，一道金色光链自大金乌口中甩向那金刚手中大杵。
大杵自上而下犹在下落，瞬间被金色光索拴住死死拽向一旁。
“呲呲呲”！
金属降魔的声音响起，降魔杵生生被光索拽开，怒目金刚随即怒吼连连，身上跟着毫光万丈。
小云冷笑一声，把手一招，那大杵竟然被光索径直甩向他手中！
小云伸手接住大杵，却见到大杵化作点点光雨在手中消散。
“嗯？”小云疑惑，抬头看时却发现怒目金刚不知何时已经手持大杵再次砸向自己。
“小云！”若云在一旁惊呼出声。
小云摆了摆手，是以若云不必惊慌，随即两手向前向上一架，便如同托架一样径直向上架起了砸下来的降魔杵！
“嘿！”小云低喝一声，“砸下来的竟然真的有些分量，有些门道！但也仅此而已！”
说着小云两手向上猛然一掀，径直将大杵跟金刚掀飞开来。
“哪里跑！”小云随即追上，“你既然为法相，如何还知道逃跑，有些意思了！”
而若云自一旁听到小云如此断喝，心底不由得为之一惊：“法相竟然还懂得逃跑！”他马上想起了刚才遇到的第一个法相女子观音相！
那女子观音便是一心想要迷惑自己跟小云，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法相而已。
只是刚才经历了千手观音，多目金刚几个法相后，都不具备刚才女子观音的特点，他暂时就忽略了这一点。但是眼下这个怒目金刚的表现再次让他想起了这一点这里的法相可能不仅仅是法相这么简单！
“难道，他们其实是有生命的？”
这个想法刚一形成，若云马上看到了小云在追击的过程中不断使出法印打向金刚。看其情形分明是想着生擒金刚。
只是金刚体型虽然巨大无比，但是在躲闪过程中挪腾闪避竟然轻松甩开小云。
最要紧的是这个时候其他原本围困大金乌的法相竟然分出几个来阻挡小云明显是它们想要给那怒目金刚拖延。
这下不止是小云，便连若云也十分确定了这里的法相具备自己的意识！或者说这里的法相有可能不是法相，而是一处小世界！
只是能成为小世界的条件相当苛刻，势必要有与外面世界一样具备诸多大道加持，更有诸多生灵各自演化自身秘密。诸如之前他们经由蓝山进入的玄心大师所在的那烂陀寺便可称之为一处小世界。
但是这样的小世界也有一些大世界不具备的特点。那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某些蕴含大道的东西会被不断放大，甚至是无限放大到使得某一道之人在里面会成为主宰。
那烂陀寺理论上不存在主宰，但是若玄心想，他其实就是那个世界的主宰。
但是眼下周围的存在给若云和小云的感觉绝对不是什么世界因为这里除了诸多的法相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生灵存在。
可若是说某有生灵存在也不对，因为眼前的金刚跟先前的女子观音分明是具备自己的独立意识的。
“小云！”若云惊呼，“这些法相看上去巨大无比，但是他们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我知道！”小云放弃追赶金刚，径直飞回若云身边，低声喝道，“刚才这金刚的武器实在蹊跷，明明与大金乌的光索相交有金属之声，但是在我手上却化作了点点元力消失。武器乃是元力，那么使用这武器的应当是有生命特征的存在了……”
若云点了点头：“只是不确定他们是什么生命。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佛。如果真的是的话那这对于现世世界的冲击可就大了佛有极大的可能不仅仅是一种信仰，更是一个生灵族群！”
小云皱眉：“这样的族群至少在我上古时期是不存在的，也不知道你们现世世界是怎么蕴养出这样的一群人的。”
若云摇头：“眼下还不能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生灵……”
小云皱眉：“已经十分明显了，这些怪物具备自己的意识，肯定是有生命的无疑了。只是眼下我更关心的是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小世界。如果是一个小世界的话，那么应当有其他的生灵的！”
若云四处打量：“眼下这里除了这些巨大无比的法相外就没有其他的存在了，这要怎么确定？”
小云叹气：“这才是我刚才要抓一个怪物来看看的！”
若云这才看向大金乌：“有没有可能让大金乌抓一个？”
小云摇了摇头：“大金乌一旦出手便是要命的杀招……”
若云无奈：“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小云继续皱眉：“让我再想想！”
眼见小云陷入沉思，若云忍不住也跟着思索起来。半晌之后若云猛然一拍脑门：“有了！我们向下去看看！”
“向下？”小云皱眉。
“正是！”若云一边向下张望一边解释，“无论是那一种信仰，似乎都喜欢在造像立碑的时候将自己的形象扩大，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神圣不可侵犯。而信仰它的人或者物无心之中在它跟前就要显得渺小与低微。就好像刚才这金刚对我们说的要‘跪伏受诛’，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况了。”
小云闻言冷笑，但仍旧是仔细想了想，不出数个呼吸，小云点头说道：“那咱们向下去看看！”
“好！”若云点头。
小云随即伸手拉住若云，冲开两道法相围攻，同时喝了一声：“大金乌！”大金乌便化作一道金光自众多法相之中掠向二人。
二人势若流星向下方坠去。
而他们身后则是诸多法相狰狞嘶吼着追在身后一起向下！
小云回首看了看，而后说道：“我想我们可能猜对了，这下面有什么存在！”
若云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法相的来势，面色微微变了变：“应该没错了！”
“看他们情形似乎比刚才还要着急，难道是这下方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小云猜测。
若云心底猛然一紧，想到了一种可能既然如今他们遇到的所谓佛陀法相已经存在问题，那么所谓的慈悲佛陀是不是也有问题呢？
就在若云还不确定的时候小云忽然一指身下：“你看！”
若云随即顺着小云手指的方向向下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是一眼便让若云瞬间头脑充血，忍不住要扬天怒啸！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鲜血，到处都是残肢断骸，到处都是一脸哀苦的人两眼空洞地望着上空，到处都是无声的呐喊！
下方一切无声，但是若云却分明能够听到诸多声音齐齐悲呼。
这些声音除了悲呼之外再无其他之意，似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悲苦便再无其他！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有的只是绝望！
若云分明看到这些人身上在流着血，神魂在悲鸣，一心求死的他们却怎么也死不掉在他们残肢断骸的伤口处不断流血。可另外一方面他们的伤口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愈合！
若云不知道他们的伤口从何而来，但是却分明能够察觉到让他们伤口不断愈合的力量正是来源于一根根擎天巨柱那哪里是什么擎天巨柱，而是一个个法相的双腿！
这些人一方面对于这“擎天巨柱”靠近，另外一方面却又分明想要远离这些巨柱他们似乎也明白这巨柱能让他们不死，却又让他们饱受折磨。
“这……”若云彻底呆住，“这是什么鬼东西？”
小云细细感受，整个人眼神之中的额震撼之色也无以复加，他忍不住喃喃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传闻之中哀牢天是三界之中最没有希望的地方……可即便是这样的地方比起眼前的来看也要好上太多！至少，那里的人想生便生，想死便死！”
“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若云猛然抬头看向天上坠下的诸多金刚。
出奇的，这些法相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竟然没有再对若云他们死死包围，而是各自伸手对着下方的诸多生灵上空抓取着什么，而后当着若云他们的面自顾自塞进嘴里！
“这是……”若云狐疑地看向小云。
小云猛然睁大眼睛，双目急剧收缩了一下：“噬魂之法！噬魂之法！这些怪物才吸食这些人的灵魂！”
若云不禁为之动容：“什么！”
小云却在这个时候已经抓狂了：“竟然是噬魂之法，这群怪物当真是世间最为邪恶的存在！他们在吸食灵魂！以这些灵魂在强大自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我收了那
兵器，那兵器瞬间化作元力消失殆尽因为那兵器本就是这些怪物利用灵魂来炼化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云惊喝。
“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小云已经盛怒之至，“以灵魂的魂力为己用，成就的躯身也与寻常生灵不同。灵魂越是强大，对于他们来说越是有益……这噬魂之法似乎……似乎在上古时期也有人曾经用过！只是为何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到底是谁……”小云自己抱头陷入沉思。
若云猛然一惊：“我知道了，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佛！他们不是什么信仰，他们是一群邪恶的生灵！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为什么玄心大师想要成佛必须要有大妖的灵魂作为凭仗了……因为那些灵魂不是凭仗，而是这些‘佛’的吸食对象啊！”
说到这里，若云自己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现在遇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佛”！
一霎时诸多念头如闪电一样在他脑海之中依次闪现：
上古时期神人两族大战，两族各自拉拢异族，大战时生灵涂炭。
人族之中一群人背弃人族，投靠了神族，以此苟延残喘……
神人两族元气大伤，无人知晓这群人到底去了哪里，但是他们一直存在甚至于在某一天再见世人的时候换了另外一副面孔出现……
而后是佛教在古天竺的兴起……
再然后是有了玄奘取经……
关于玄奘的身世如今看来也未必尽是佛陀流传下来的那样玄奘乃是金蝉子十世转生的好人之身，吃了玄奘一片肉便可长生不老……
若云一直怀疑这个传说最初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如今看来不是别人，正是佛陀自己啊！
第678章 少林（十四）
《西游记》里面反复强调妖怪们要吃唐僧的理由就是听说了一个传闻，这传闻便是“唐僧乃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了一块唐僧肉便可以长生不老”。
唐僧就是玄奘，所以他去西天取经的一路上有诸多的妖怪要吃他。
若云之前问过玄心，是否记得自己西行这一段。玄心表示年代太过久远，加上自己乃是二世之身，于前世的记忆已经忘记太多。就自己西行是否有诸如孙悟空这样的问题表示十分茫然。
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在去西天的路上的确遇到了诸多妖魔的阻路。而这些妖魔之所以要阻住自己的去路似乎也都与他自身有关。
至于这原因究竟是什么，他自己已经忘了。
张半寥倒是想方设法帮玄心恢复了一点记忆，只是这记忆十分有限，大部分还是被轮回之力给侵蚀得差不多了。
玄心回想起来的便是他的前世之身玄奘，似乎真的有能够让人延年益寿的东西！
传闻天界有延寿之法的有三处：天帝之主的蟠桃，南极老翁的丹药，地仙之祖的人参果。三种神物以蟠桃最为神异，人参果次之，到了南极老翁这里已然是效果有限了。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道家之物，佛家并无此类延年益寿的奇物。
是以佛家需向道家低头，受天帝差遣管辖，如此方能每隔一段时间获得诸如蟠桃之类的延年之物。
然而蟠桃毕竟乃是道家之物，于佛家而言当真是属于“僧多粥少”。是以每隔一段时间，佛门总要大能佛陀抵不住时光流逝而就此身死道消。
长此以往佛门始终不敌道门，而佛门自身也对此心生不满。
于是佛门暗中百般探索，百般实验，终于发现了寻一个修佛大成，心灵纯净的佛陀可以延寿的法子！
这法子便是生食这佛陀的一片肉，如此便可获得一定的延寿！如此一来，佛门渐渐地开始摆脱道门的束缚，自成一门，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而金蝉子被吞食的时间间隔也愈发短了起来只因为修佛有成的的佛陀越来越多，需要肉片延年益寿的人也越来越多。
金蝉子一世至十世，每一世都是如此被众多佛陀生食而亡，就此再入轮回！
换句话说，金蝉子也罢，玄奘也罢，在佛陀眼里，都不是什么真正的修佛之人，而是他们赖以延年益寿的良药罢了！
然而世道沧桑，谁也没有料到每一世的金蝉子在修佛未成的情况下都被诸佛分而食之，导致了他自身的神性也逐渐变少直到到了玄奘这一世，诸佛已经料定了吃了他这一世，他们便再无可能依赖金蝉子的佛道果位来延寿了。
而玄奘在西游之后也出了不知名的变化，有乌巢老禅师的暗中点化，又有青牛老道使了些障眼法暗中让他得了一些真相，这才使得玄奘这一世终究没有被吞食。
可这么一来则导致西天诸佛一下子去了三百多罗汉！
是以玄奘成不了佛，玄心也成不了佛！
玄心能够活出二世、三世，不仅仅因为他自身佛法精深，这里还有佛门的幕后推手！
而在此之间，佛门诸佛还要保持他们不死状态，这就需要另谋出路。
期间不知经历了几百年，佛门终于从一卷古籍之中寻到了延寿之法“取生魂吸食，可滋养神魂……神魂不老则躯身不灭！”
这一则秘法具体从哪里获得无人可知，但是佛陀之祖却以此法传与众多佛门菩萨金刚。
菩萨金刚乃是佛门中坚，他们寿命事关佛门命运，是以整个佛门都对此事不遗余力的支持奉行。
于是便有了这婆娑佛境里的景象。
《红楼梦》里曾经说过“西方有树名婆娑，其上结着长生果”。
世人以为婆娑树上有长生果，吃了一颗能延寿忘忧，却不知道内里蕴含的是这样的一个隐秘。
传闻之中的婆娑世界乃是极乐世界，里面无悲无忧，有的只是无尽的恬淡与欢乐，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们主动去寻找婆娑树，想要在哪里解忧忘忧。
谁曾经想过，所谓的婆娑世界，所谓的长生果树，不过是佛陀撒下的一个弥天大谎罢了而所谓的极乐世界，其真实情况乃是一个人间炼狱！
在这炼狱内存在的人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有的只是无尽的折磨直到他们生魂的最后一缕被佛陀榨干之后方能入尘埃一般在这世间消失不见！
几乎是在数个呼吸之间，若云自己识海之内便涌入了这么多海量的信息。
他不知道这些信息是谁传给自己的，更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够获取这些信息。可是在他跟小云越来越靠近这炼狱地面时，这些信息愈发的汹涌甚至于在这些信息当中还有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自天上而来的人啊，如果……如果你能感受到我的心声……如果你能听得到我们的呼唤……”
“我们不求你能将我们带离苦海……”
“我只求你能将我解脱……”
“解脱之法……”
“解脱之法……”
“解脱之法……”
若云识海之内久久回荡这四个字，他忍不住目光收缩，睁大眼睛左右看去，想要找到究竟是谁在耳畔呼唤，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怎么回事？”小云面带疑惑，“你怎么了？”
若云皱眉看着小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还有，你有没有获取关于此地的一些……信息？”
“信息？”小云奇怪，“什么信息？”
若云睁大眼睛，看着小云的眼睛将自己获得的信息说了一遍，末了他双眼之中泛着浓浓的悲哀之色：“这些人，就是被这些所谓的菩萨金刚困在此处，用来延寿的存在了！”
“什么！”小云目中也泛起浓浓的愤怒，“这些……就是他们用来延寿的养料！”
若云心内苦痛不已，无奈点了点头，再未说出一句话，因为他耳畔还在不断回荡着那四个字解脱之法！
“解脱！”若云终于重重吐出这两字，看着下方哀鸿遍野，看着一双双茫然空洞的凄然眼神，他攥紧了拳头，“我一定给你们解脱！”
小云虽然不像若云那样能感受到周围的哀嚎，但是从若云刚才的说明以及眼下他自己亲眼所见，他又何尝不对所谓的“佛”愤怒？
小云仰头看天，诸多菩萨金刚仍在双手作掬水状吸食灵魂，他愤怒吼道：“这便是你们这些怪物的力量源泉！世间原本最为可怕的也不过幽冥鬼府，如今看来便是幽冥鬼府也全然不及你们这里的惨状！好一个佛陀！当真是歹毒无比！”
若云跟着断喝：“佛在世间宣扬众生平等，宣扬什么忍受苦难，原来不过是一派假象。你们所图应该是信徒们对你们的深信不疑吧？难怪佛陀要求众生信仰需从心底敬服，面对佛陀也要虔心五体投地！原来你们需要的是信徒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的灵魂！什么往生极乐，这简直是比人间炼狱还要惨烈！佛，原来是一个骗局！”
说到这里若云跟小云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点头。两人皆看出了对方目中的愤恨，也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两人不约而同伸出一手攥在一起，便如事先已经商量好了一般。
二人怒吼一声：“大金乌！”
周围巨大的菩萨金刚此时齐齐收手，怒吼冲二人围来。
小云怒喝一声，另外一手原地画圈，将自己与若云围在其中。金圈瞬间化作一道金色光罩将两人笼罩在内。
而大金乌则是随着小云这一声怒吼直接自二人交错的脑后涌出，扑闪着两道翅膀一跃出现在了光罩之外。
让若云十分意外的是这次大金乌的浑身颜色不再是金色，而是金色之中闪耀着血红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诸多菩萨金刚被大金乌一举迫退，纷纷发出奇怪怒吼再次扑将上来。
大金乌不管不顾，两翅一扇，在其周身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红光圈将它自己与若云、小云所在的光圈也笼罩在内。
小云这时在光圈内爆喝：“金乌曜日！”
大金乌在这个时候长鸣一声，与小云的呼喊上下呼应，同时以它为中心瞬间射出万丈光芒！
这光芒直如清晨的一缕缕日光穿透重重迷障最后直达大地，映照的整个世界都明亮到耀眼！
诸多菩萨金刚纷纷惊怒后退，甚至于有些还以手掩面，以此抵挡光芒的威力。
而下方世界则是在这光芒的照射之下变得一览无遗。
四周原本都是血流，都是残肢断骸，都是惨不忍睹的生灵躯体……此时被这光芒照射之下便如同被镀了一层金一般发出金色、血色、黑色的光芒。
有光，无影！
所有的下方存在都在这阳光照射下变得清晰包括四周如擎天巨柱一般的神佛双腿！
而后这些血色、黑色存在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变色变成灰黄、灰白，甚至到了最后开始缩减、蒸发成一缕缕白烟！
若云满脸泪水，口中喃喃：“你们所求的解脱……”
小云则是目光愤恨地看着下方不但化作青烟与劫灰的诸多生灵，死死攥住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而后向上对着大金乌狠狠一挥！
以大金乌为中心散发光芒的光团此时光芒猛然再盛，似一瞬间达到了极点，直照射的连光圈内的若云都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漫天菩萨金刚齐齐闭眼，惊怒着向后退去。
小云再次怒喝：“大金乌！”
光芒猛然收缩，四周光芒随即同雨伞收起一般敛尽光华。
光华散尽之后小云把手一招，大金乌应声缩小，而后化作一道寻常鸟雀大小蹲在小云肩膀之上。但是即便如此，大金乌身上仍然保持着让人心悸的火红之色，浑身沐浴在金色与火焰燃烧的颜色之间，仿佛随时可以再次爆发。
而漫天菩萨金刚此时堪堪睁开眼睛，当他们再次看向小云的时候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贪婪，而是隐约有几分忌惮。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是将小云跟若云团团围住，面上神情也是以愤怒嫉恨为甚他们赖以生存的灵魂来源被小云以及大金乌给消灭了干净。
只是有了先前大金乌的火红色光芒照射之下，这些菩萨金刚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在对两人出手。
若云向下看了看，下方弥漫着一层劫灰一样的东西，看上去便如同经历了异常毁灭性的浩劫一般。
但是自这些死灰色之中他感受到的却不再有先前感受到的苦痛与喧嚣，有的只是渐渐归于寂静的释然……
若云侧耳倾听，再也没有听到先前的那些呢喃低语，他终于确定自己先前听到的应该是被困在这婆娑佛境里的生灵心声了。
只是他为何能够听到，这却是他不明白的地方。
有了自己亲眼所见，若云自心底再难对“佛”兴起什么好印象，有的只是满心的厌恶或许佛门有玄心、释延觉的好人，但是佛门的创建者，也就是那个佛陀之祖，而今看来绝不是什么好人！
眼下他跟小云破了此地的菩萨金刚赖以延寿的根基，这些菩萨金刚势必不会轻饶自己。可即便如此若云也没有一丝惧怕之意有了刚才大金乌的绽放光华，他忽然心底升起了无穷信心。
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心底升起：“若云，我撑不住了，过一点精血给我……”
“小云！”若云心底惊呼，马上敞开心神任由小云元神引**血，一种虚弱之感瞬间弥漫心间。
“这是怎么了？”
“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一旦这些怪物冲上来，大金乌至多只能再抵挡一次！”
“啊？”若云心内剧颤，“刚才那一击……”
“刚才那一击耗了我大部分精元，而且焚灭这些生灵残躯的阳火也是用我精血点燃的……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出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若云心底暗暗着急，可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些菩萨、金刚察觉到他们异常，那他们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679章 别离
橘子离开笔墨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个“好消息”毕竟橘子在的时候没少“为难”过他们。
老吴在橘子走后的第一次周例会的时候神色明显十分轻松，甚至于连例会他也只是讲了不到五分钟就结束，转而迈着轻快的步子出去了。
老吴虽然走开，但是若云作为副主任却是要落到实处地给他们进行工作沟通。哪些校区的招生工作做得好，哪些续费有问题的都在会议上一一沟通。
完了结束以后若云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莫名觉得有些心累。
他恍然有些怀疑自己在笔墨，在这间会议室出现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坚持的理由又是什么？这些人看着一个个的笑脸相迎，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如老吴一般也会给自己使绊子？
想到这里，若云忽然觉得有些意兴萧索，收拾着东西起身对几人说道：“大家各忙各的吧？”
作为若云的老搭档的罗月自然看出了若云的反常之处，第一个追到了若云的办公室询问若云怎么了。
若云眼见罗月跟了进来，也不好取跟她说明，只说了一句“好累”，然后便后仰躺在椅子上闭目思索。
罗月似看出了若云的不耐，对他说了句“注意休息”后便开门离开了。
而后小申瞅着别人都离开的当口来到了若云的办公室，望着若云的模样竟然咧嘴嘿嘿笑了起来。
若云还在心烦，不妨小申进来肆意大笑，颇觉心烦，没好气问道：“你鬼叫什么？”
小申撇嘴，自己拉着椅子坐下：“怎么，被媳妇抓包抓现行了，现在没好日子过了吧？”
“嗯？”若云皱眉，疑惑看向小申。
小申嘿嘿笑道：“在张记那晚感觉怎么样啊？”
若云猛然明白了小申所说究竟为何了，他立马坐直：“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嘿嘿……没看出来啊，师傅，你跟徐兰徐大姐暗地里还能有一腿！”
“有你妹！”若云想要伸手，却意识到外面有人在看自己的办公室，于是又缩回了手，“你大爷的，惠若羲是你叫来的？”
小申得意洋洋：“你说呢？”
“你大爷！”若云动怒，随即又摇了摇头，收了火气。
“怎么，你不谢谢我就算了，竟然还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及时把师娘叫过来，你能从那里脱身？”
若云皱眉，不过在心底算是认可了小申的说法。只是他还有些疑惑的是小申是怎么知道自己跟徐兰在那里的，还有就是小申到底知道自己跟徐兰的多少事？
即便是自己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不用看着我，我只是恰巧看到了徐大姐的车在张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已。”小申满不在乎的说，“要是就你们两个人我最多会以为师傅你这人脚踩两只船，是个渣男而已。只是看到了林青橘跟那个莉莉，我估摸着你八成是羊入虎口，不好脱身了。所以我才联系的师娘……”
若云黑着一张脸：“你怎么会有惠若羲的联系方式的？”
“你忘了？上次在蓝山的路上，你家夫人加了我微信的啊？”
“这……”若云咬牙切齿，“姓申的，你大爷的！你这是打算在我这里做间谍吗？”
小申撇嘴：“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这是为了你跟你夫人的感情稳定自我牺牲来着。你不好好谢我就算了，还在这狗咬吕洞宾！”
“哼哼！我谢谢你全家！”
“不用这么客气，你谢我就行了！”
“滚！”若云没好气喝道。
小申一动不动：“你都知道我我间谍的身份了还不对我客客气气的，你这态度有点横诶。”
若云冷笑：“那你想怎么样？”
小申不去理睬若云的话里有话：“怎么着也得请我也去张记搓一顿吧。”
若云眯起眼睛：“你想去张记？”
“对呀，那里的菜味道可好了。比如说什么深海鱼尾啊，对不对？”
“你大爷！”若云差点要暴走，“你还没完了是吧？”
“唉唉唉，师傅，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啊，你可不能对我一个大姑娘家的动手，对不对？”
“哼哼，老子根本没把你当女人看！”
“你说得对，你动手吧，反正老子也没把你当男人看！”
“你大爷……”
“你想他了，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他？”
“滚！”
……
“师傅？”
“嗯？”
“有没有舒服些？”
“嗯？还好……”
“那跟你说件正经的？”
“放！”
“滚你……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了。给你留个好印象吧？”
“嗯？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你……”若云愣了一下。
小申认真看着若云：“怎么，是不是有点舍不得我了？”
若云也认真看着小申，愣了愣，发现她满脸严肃，不由叹气摆手：“行吧行吧，你也走吧！都走就都省心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申竟然真的低头“哦”了一声，而后推开门就出去了。
若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呆愣半晌，猛然砸了一下桌子，骂了一句“他妈的”！
而在他办公司外面的几个老师只是听到了一声粗口，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彼此面面相觑，悻悻离开现场。
小申也要辞职了。
虽然若云不想承认，但是小申这么做的话他也能理解。
毕竟在笔墨对于小申来说其实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工资不高，没有周末，工作内容其实也不是很适合她这样的女生。甚至若云有的时候都奇怪，小申明明家里条件这么好，何苦来由的留在笔墨遭这份罪。
而今小申果然要离开了，他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是总归还是早就想到了的。
他隐约有些失落，叹息自己在工作上能够聊得来的、关系还不错的、自己想好好交往的就这么一个个的要离开了。
谈不上形单影只，但是总归有些凄凉。
虽然他明白这是职场，这就是生活。
思前想后，若云给小申发了一条信息：“行吧，请你吃饭，你看什么时候合适，给你送行。”
语气平淡，但是落寞之意难掩。
小申回了一个简洁有力的字好！
若云猛然想到了老六，自己从大学到现在跟他是室友，因为都来到了肥城的缘故一直都在联系。但是大学的时候一起打球的那几个好哥们却是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拍了毕业照之后的第二天，若云自己收拾了东西悄悄地开了寝室的门出去，悄悄地坐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各奔前程，天各一方。
虽然中间他们有过几次qq联系，但是自那以后他们再没见过面。而且即便是偶尔的联系也都是浮光掠影似的简单寒暄招呼，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热切与激动。
不是他们的感情不深厚，而是因为各自已经成年，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忙。
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若云经常在梦中独自惊醒。梦里他又回到了大学，回到了篮球场，再次持球作为后卫竖起手指喊道：“稳住，拿下这波进攻！”
多少次他在梦里看到了队长上篮时的风驰电掣，看到了被他戏称为“泥鳅”的小夏带球如叠乱穿花，看到了作为分位的“莽汉”接到了传球之后一骑绝尘……
多少次在梦里他见到了自己在总决赛的场上接到了队长从内线扔出来的球，后撤、起跳，三分应声入网……
每每梦到这些，想到这些，若云总能激动到热泪盈眶。
大学，是他恣意挥洒的青春，也是他最开怀的时光。
而当他步入社会，开始了工作之后，他努力将自己的内心包裹起来，不去让旁人见到自己内心的真正所想。
他在大学的时候急听说过，社会是很让人无奈的。
然而在进入笔墨之后他几次三番接触的人，对他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帮助。罗月、孟婷、老唐等等一中心的人对他都很好。
也有小申、浩浩这样能够聊得来的，跟他们在一起工作他总能觉得工作是一种享受。
至于像是陈星之流，则是在他步入社会，真正了解社会的过程中给了他太多的帮助与指导。也真正教会了他怎么应对社会的道理。
而最让他意外的便是徐兰跟橘子。原来一直以来她们两个在暗地里帮助过自己那么多，而自己却一直误会她们。
如今徐兰跟橘子离职了，小申也要走了，若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罗月将来会结婚生子，一如孟婷一般怀了孕休产假，然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甚至于可预见的老唐在即将结婚之后也有可能会有别的打算。
一时之间，若云感慨万千，有种独自面对沧海桑田，意兴索然的感觉。
若云越想越觉得烦躁，越想越没心思继续工作，于是他给老六打了个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空，如果可以的话一起出来喝两杯。
让他意外的是老六在听了他的话之后直接说晚上有空似乎电话那头的老六也察觉到了若云的不正常。
下班的时候若云直接坐车回到住处附近，去了好长时间没有去的那家大排档。
老板依旧是那家老板，笑眯眯地站在炉灶旁掂着大勺在炒菜，见到若云来了之后冲他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最近挺忙的吧？”
若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点了点头：“是的，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有过来。”
老板笑着点头：“今天吃些什么？”
若云往后看了看，笑着说道：“今天两个人，又想吃你那牛肉小锅了！”
“哦哦！好的，你先在里面坐着，我烧好了这两个菜就给你弄！”
若云摆手：“不急，我可以等！”
“好！那你先找个位子坐下。老婆……冰箱里有没有啤酒了，待会人家要喝冰啤酒的！”
若云会心一笑，难得这老板有心，还记得他喜欢喝冰啤酒吃小锅。
“老板，待会忙不忙，不忙的话一起过来喝两杯？”若云笑着说道。
“好呀！等会只要没菜烧了就来！”
“好！”若云不再多说什么，找了个拐角的位置坐下来等老六。
约莫二十多分钟以后老六风风火火地骑着路基亚在门口停了下来。
“老大！”老六在外面就喊了一声。
“我在！”若云起身招手。
老六于是停好车，起身走了进来：“牛肉锅点好了没有？”
“嗯，点了。”
“那好！”老六坐下，“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嗯！”若云老实回答。
“咦，不对呀！”老六皱眉说道，“你不会是病了吧，怎么这次回答的这么干脆？”
“去死！”若云白了老六一眼，“你丫是不骂不舒服是吧？”
老六随即撇了撇嘴：“我可没说！说说看，有多想我？”
“滚犊子！”若云没好气说道，“老子就是忽然得空了，想找个人喝酒了，行不行？”
老六一愣，看了看若云点头说道：“行啊，那怎么能不行呢？只要老大一句话，我肯定都有空啊！”
“行吧，一段时间没见，你嘴上功夫又见长啊！”
“那是那是！不像老大嘴上跟床上据说都不咋滴！”
“滚！”
“嘿嘿嘿！”
“黑你妹啊！”
“我没有妹！”
“所以我才说啊！”
“嗯，老大是个讲究人……对了，最近你都忙些什么呢？怎么今天才有空找我出来啊？”
“瞎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若云回头示意老板娘给他们上酒，他开了两瓶之后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下去，而后眯其眼睛，“就是最近有些伤感，觉得自己处的好的、关系近的人一个个的都开始远离自己了。”
“哦？怎么回事？”老六也自己喝了一杯，“说说看！”
若云于是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最近遇到的关于徐兰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老六听。
当然了，关于老太太以及张半寥带着他去润安事没有跟他说。
老六听罢，也是沉默半晌。等到牛肉锅子端上来之后他才叹气说道：“老大啊老大，我只能说你说得这些事在职场也罢，这些都在正常不过了！”
“嗯？”若云疑惑地看着老六，“你觉得正常？”
老六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牛肉，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奇怪的。我跟魏灵然都能分手，为什么你同事不能离职？”
“分手？”若云讥讽，“白天分手，晚上和好的那种吗？”
“不不不！”老六摇头，“我们已经分了几个月了！”
“什么！”若云惊呼。
第680 老六被套
老六从大学的时候跟魏灵然在一起就是受若云的撺掇。
而且那个时候老六能跟魏灵然在一起也实属偶然。用后来老六自己的话便是他一个追女生的人去找一个从来没恋爱过的人要建议一个真敢讲，一个真敢听！
最让老六觉得神奇的是若云虽然没见过魏灵然，但是自始至终对于魏灵然的分析几近于腹内蛔虫的地步了。
什么“烈女怕缠夫”、以退为进等等，都是若云当时出的馊点子，偏偏老六用在魏灵然身上屡试不爽。这也使得老六曾经一度十分佩服若云，将他奉若神明。
而魏灵然后来从老六嘴里知道了若云的存在，在见到了若云之后也曾经笑谈若云“坑她不浅”魏灵然的原话是：“老大啊老大，我从没见过你，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就帮张沐风这个家伙呢？我这可真的算是‘无事家中坐，头顶遭横祸’啊！”
魏灵然的这一番言语曾经着实让老六得意洋洋，也让若云哭笑不得。
但是如今老六跟自己说他们两个分了？
“你是说真的？”若云低声问道。
“靠！”老六咒骂了一句，“老子像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这次就是认真的！我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任何联系了！”老六满不在乎的说道。
“嗯？”若云皱眉，老六之前跟魏灵然也闹过好多次分手，但是基本上都挨不过三天，甚至于最长的分手也不过一个星期。如今两个多月没联系了，岂非真的是要分手了？“怎么回事啊，你们？”
“说不好！”老六皱眉端起杯子，“先喝酒！”
若云跟他碰了一个：“你们俩都这么多年了，双方家长也都见过了，怎么到现在还跟小孩子一样闹分手？”
“屁！”老六白了若云一眼，“怎么叫跟小孩子一样？”
“难道不是？你们之前哪次不是闹分手闹得死去活来的，最后还不都是和好了的？这次是因为什么？”
老六摇了摇头，似要把不快甩掉，吸了口气说道：“怎么说呢，现在她家里的人催的紧，让我们赶紧结婚。”
若云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你们最后不都是要结婚的吗？”
“好什么好？”老六摇头，“我还没想好呢！”
“没想好？”若云皱眉，“你还要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觉得还没想好！”老六显得有些烦躁。
若云奇怪了：“你不喜欢魏灵然？”
“不！”
“那你不想跟她结婚？”
“也不是！”
“是不是她要的彩礼太多了？”
“那也不是。”
“那是什么？”若云疑惑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还没想好？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闹分手的？”
老六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好！”
若云仔细看了看老六，看他神色有些支吾，追问道：“有别的原因？”
老六没哟去看若云，自己倒了满杯一饮而尽，而后才说道：“我觉得我是有些婚前恐惧症了！”
“婚前恐惧症？”若云不解。
“就是很多年轻男女一旦快要结婚了的时候就会陷入莫名的恐慌。”
若云看着老六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坦白说他是第一次听说“婚姻恐惧症”这个东西。但是看老六的神色却显然非同小可难道自己以后也会这样？
“你恐惧什么？”
“说不清啊。我担心我一旦跟魏灵然结了婚之后就好像失去了自由一样。你也知道的，魏灵然其实对我管得挺死的，不准这样，不准那样的。我一想到要是结婚以后他都这样，那我岂不是要被活活闷死？”
“哦？你是担心结婚了就不自由了？”
“嗯！有这么个意思。结了婚以后肯定是要以家庭为重，但是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若云不由摇头：“你个傻x！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无非就是你们由一个人独处变成了两个人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啊。你包容他一点，她也将就你一点，不就行了？”
“靠！”老六不满喝道，“什么叫我包容她，她将就我？我难道很差吗？”
若云撇嘴笑道：“就看你长得跟金刚猴子一样，魏灵然能不嫌弃你已经很不错了！”
“滚！老子在单位很受那些年轻小妹妹欢迎的好不！”老六愤愤，“老子这么有魅力，就算是跟他分了又不愁没有下家！”
若云自己端着喝了一杯酒：“这也不见得吧！你觉得你长得好，我倒觉得魏灵然跟你在一起都有些屈着她了。”
“扯淡！”老六也自己喝了一个，“我特么现在就奇怪了，我以前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然信你的话对魏灵然穷追猛打！”
若云平淡说道：“你不提这事就算了，你要是提起这事的话我觉得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滚犊子！老子现在想着这事还窝火呢！”
“窝火什么？觉得跟魏灵然在一起后悔了？”
“这倒没有。”老六摇头，“就是觉得老子被你一个门外汉指点丢份！”
“呵呵！”若云端起杯子，“喝完这杯酒，你给老子滚！”
“谁稀罕！”老六端着杯子主动跟若云碰了一个，“你觉得就这样的情况我能跟魏灵然马上结婚不？”
“什么情况啊？”若云不解说道，“你说了半天都是你自己恐惧啊、担心啊。充其量是对我这个情感导师有些意见，碍着你跟魏灵然结婚什么事了？”说到这里若云端着杯子躲了老六的杯子，认真看着老六说道，“你们两个分手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吧，你有话没跟我说！”
老六没能跟若云碰了杯子，正准备自己一口喝完，听到若云这么说马上瞪着眼说道：“老子能有什么话没说？你扯什么犊子！”
若云原本只是这么一诈，但是看到老六这个反应之后马上皱眉追问：“不对！要是旁人我还不敢这么说。但是你不一样，你小子有话没说一般来说都不敢看我。说吧，你们两个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没，没什么……”老六竟然开始心慌。
然而若云对老六何等熟悉？眼见老六如此，他几乎可以断定老六肯定有事没跟自己说了。但是若云又不好主动去问，只得叹气说道：“算了，你要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这事也是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老六自己把杯子里的酒喝完，深吸一口气，似下了很大决心，而后才压低了身子，往前凑了凑，小牲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笑话我……”
“嗯？”若云听出苗头了，难道老六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下意识地看向老六下身，老六马上睁眼低喝：“看什么呢，老子那里好好的！”
若云奇怪：“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老六忽然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若云皱眉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老六忽然抬头向上，低声呢喃了一句：“名声在外啊……”
“嗯？”若云皱眉，一时间没有明白老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由得皱眉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你说不说，不说老子走了！”
老六马上又看向若云，伸手把他按了下来，面色奇怪地看向若云。
若云皱眉：“你看我干什么，有屁快放！”
老六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若云怒了：“你大爷的！我真的走了！老子原本是找你来喝酒吐槽的，结果成了你在这大倒苦水。要是这样倒也算了，你特么还说话只说一半，这是成心气我呢？”
老六无奈至极，只得低低说道：“行行，你坐下，我跟你说！”
若云这才坐下：“说吧，到底什么事？”
老六叹了一口气，自己再次喝了一杯酒才低低说道：“我好像给她带帽子了……”
“帽子，帽子有什么关系……”若云满不在乎，但是他猛然睁大眼睛，低呼一声，“什么？你特么给她带……”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六没等若云说完，马上紧张地左右看看，发现别人说话都十分大声，没人在意他们俩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无奈点了点头。
若云愣了，一下子有些没缓过神来，却仍旧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老六没敢直视若云，而是挠头低声说道：“前一阵子你不是说不在肥城吗，就是下大雷暴的那几天。我们栏目跟别的栏目组在一起合作，做一些关于省内风景区旅游的栏目报导。”
若云想了想明白老六说得是自己去帮徐兰弄五帝钱的时候，点了点头，示意老六继续说。
老六仍旧没有直视若云，而是低声说道：“我们跟另外一个栏目合作做了一个旅游攻略性质的采访，中间跟我搭伙的是一个小姐姐……”老六闪烁其词。
“小姐姐？”若云笑容玩味。
“额，她大我六岁……”老六低头。
“我x！”若云惊喝，“这特么是小姐姐？这是老阿姨了好不好？”
“滚犊子！”老六马上反驳，“你没见过那个小姐姐，她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根本没有那么大好不好？再说了，老话不是说了么，女大三，抱金砖！”
“所以你选了个抱两块的？”若云讥讽。
“滚！”老六愤愤攥起拳头，“看到老子这沙包一样的拳头了没？”
“傻x！”
“你大爷！”老六骂骂咧咧，但还是按住火气小声继续说，“你特么别打岔，老子思路都被你打乱了！”
“你特么都精虫上脑了，还有功夫理思路？”
“你听我说完好不？”老六委屈，“就算是判我死刑你也得给我个罪名不是？”
若云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马上又想到了什么，没有吭声，只是看着老六。
老六没有注意到若云细节变化，只当他耐下心了，继续说道：“那小姐姐虽然比我大六岁，但是人长相漂亮知性，有女人特有的韵味……”
“说重点！”若云冷冷道。
“好吧！”老六点头，似淡定下来，“我们这一期的采访结束以后一起聚餐，去的是一家日料店。吃的三文鱼刺身，喝得清酒……”
“记得怪清楚的……”若云点评。
老六没有理睬若云，继续说道：“我跟小姐姐互相留了微信，结果第二天我临下班的时候小姐姐给我发了信息，说晚上请我吃饭。”说到这里老六看了一眼若云，发现若云没有吭声，自己补了一句，“是她约的我！”
若云只是抬头示意老六继续，而后一言不发。
“当天原本我是约了魏灵然一起的。因为当时下的大雨，魏灵然要加班，就没有出来。而那个小姐姐问我有没有空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自然回了一句有空。哪想到她直接开车来接我了……”
若云皱眉，还是一吭不吭……
“我以为她会带我去饭店吃饭，谁知道她把我带到她家里去了。”老六偷偷看了一眼若云，发现若云还是没吭声，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他便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我当时说了在她家不合适。她却跟我说她家就她一个人，没关系的。因为外面雨下得又大，她也说了就是单纯地想请我吃个饭，交个朋友，等吃完了雨停了就送我走。我也就没再坚持要走了……然后我们在她家里吃的火锅，喝了点酒……”老六再次下意识地看向若云。
若云叹了口气，重点要来了。
“可是那几天的雨一直下，那天也不例外，还越写越大！我们吃完在一起聊了一会也没见到雨停，于是小姐姐提议我在她那将就一晚……我坚持要走，小姐姐却说我别多想，让我睡次卧。我看她说得也很正式，就答应了。”
若云冷笑：“然后你们就睡上了？”
老六赶紧摇头：“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真的去了次卧睡的，半夜觉得口渴，想找水喝。结果发现床头本身就有一瓶放好的水，也不知道什么牌子，喝得怪甜的……”
若云眯起眼睛。
老六脸色开始泛红，也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
“我喝完水就躺下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这个时候小姐姐敲了我门，问我睡了没。”
若云哼了一声。
老六没有去管若云，自己说道：“我对天发誓我当时猜出来她的想法了，没吭声装睡着了。谁知道她问了我两声之后见我没出声自己拧开门进来了……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了……”
若云嘿嘿冷笑：“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似乎也很乐意啊……”
“没有！我发誓！”老六急忙道，“我发誓她进来躺我床上的时候我起身就想走开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浑身软绵绵的，感觉像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而且她……她当时也没穿多少衣服，凑到我跟前……所以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想了：这送到嘴边的老子都办不了，以后要是给她传出去了，老子的名声岂不是要臭？”
若云冷哼：“现在你名声应该没臭了……”
老六再次唉声叹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