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战樊城
樊城,居民高达百余万,民生安稳,各行各业井井有条,可谓一座繁华的城市。
也是这么一座城池,如今正饱受战乱之苦。
城墙上,随处可见血迹斑斑,城脚下,尸积如山,收尸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增添的进度,疲惫不堪的战场打扫员干脆放弃了收尸。
轩辕军侯遥望着远处炊烟袅袅的敌军大营,心一沉再沉。
樊城不比广城,非战时要塞,城墙高度不足4米,坚守起来自是困难了许多。
而他们已经坚守了四波攻击!
3天内承受4波总攻,对于樊城已是极限,对于守军将士,更是灾难!如不是援军到达,只怕早已城破人亡,即便如此,他们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箭羽用尽,大量守军伤亡,守将也在厮杀中阵亡,如今,轩辕军侯已成为临时守将。
“王都方面,可有消息?”
“据报,主力大军已在路上,按行程计算,这几日即可到达!”
“这几日!”轩辕军侯苦涩一笑,以现在的守军兵力,怕是坚守下一波总攻都困难,更别提还要坚守数日!“焚化和番禺两城战事如何?”
“焚化城幸得增援,如今坚守不成问题,倒是番禺风平浪静,没有敌军进攻的迹象,将军,我们是否向番禺求援?”
“不可。”说话的是黄埔华,只见他神情一肃,沉声道:“敌军分兵,陈平率军攻打焚化城,李允龙攻打我城,唯独番禺城风平浪静,绝非好事,将军别忘了,还有拓拔绝率领的南笙数万铁骑至今不见行踪。”
轩辕军侯心中一震,凝声道:“先生之意,拓拔绝就在番禺城?”
“不可能吧!如果拓拔绝真的率军进攻番禺城,为何数日过去,番禺城风平浪静?”副将显然不认可。
“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黄埔华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沉声道:“焚化、樊城、番禺这三城虽相隔甚远,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一座城池破损,王国大道四开,进,可攻王都,退,可绕道合击焚化、樊城这两座城池,此次敌军进犯,快、准、狠,国中必有细作,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因此,我料定,拓拔绝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番禺城出军驰援,城中守军空虚。”
无论这个猜测是否应验,轩辕军侯都冒不起这个险,当即,沉声道:“坚守樊城,等待主力大军,不可向番禺求援。”
“遵命!”
集结的号角,再度在敌军阵营中传开,下一波进攻,即将拉开帷幕。
“传令,全军备战,只要还有一口气,绝不可让敌军踏入我华夏国土半步。”轩辕军侯的眼神,随着敌军的大规模整合变得愈发凌厉。
“遵命!”副将转身而去。“速度上城头,备战。”
城池下,不少坐地用膳的士兵快速起身,将尚未吃完的干饼往怀中一放,快步跟上大部队涌向城墙。
城中,百姓也没有闲着,年轻力壮的,拉着一车车箭羽送上城头,这些箭羽是临时制作,虽没有军中所用箭羽锋利精准,但也可勉强御敌。
番禺城。
议事厅。
数名将领齐立,轩辕培英来回踱步,烦躁,尽数写在脸上,良久,止下步伐,沉声道:“来人。”
“参见将军。”卫兵入厅。
“传令,整军,驰援樊城。”
“将军不可。”一将领急声道:“统帅有令,我等坚守城池,不可轻易出兵。”
“坚守坚守,你们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话吗?樊城若是有失,我军就算守住番禺又有何意义?”轩辕培英暴怒。
“可是,樊城没有向我军求援,一再表明能够坚守,我军贸然驰援,实为不智,统帅罪责,我等担待不起。”说话的是另一名将领。
“樊城守军不过数万,纵有援军增防,也不过十几万,可敌军呢?据报足足有40万大军,你们告诉我,樊城如何守?不求援,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族人战死不闻不问吗?”
“将军。”说话的是一名他姓将领,只见他脸色一沉,咬牙道:“为将者,国为重,为兵者,保卫国土死的其所,将军若是为了救援族人而致王国于不顾,非为将之道,请将军三思。”
“放屁!”轩辕培英大怒,斥责道:“王国,乃我轩辕族人打下的王国,若是连族人都护不了,谈何守护王国?我意已决,无需再议。”
“将军。。。。。。”
“王贵,你当我不敢斩你?若再进言,军法处置。”
将领一脸苦涩闭口不语。
轩辕培英视线一转,看着静候许久的卫兵沉声道:“传令,整军,驰援樊城。”
“遵命!”卫兵迅速退去。
番禺城外数千米,断魂谷。
断魂谷以险峻著称,呈s形,一侧为高山峭壁,一侧为万丈深渊,仅有一条宽越3米的山道通行。
山道上,数万华夏大军缓慢行军。
“将军,我们为何不走大道?”副将频繁注视着山顶,尽管目前看起来风平浪静,心中总有些许不安。
“大道虽是易行军,不过,速度缓慢,如今樊城战事吃紧,我军要加快行军步伐,断魂谷是最好的捷径。”轩辕培英对于族人历来和颜悦色。
“可属下担心,如果敌军在此设防,我军危矣。”
“子虚多虑了!哪来的敌军!这不过是他们的疑兵之计,意图使我军按兵不动不能驰援。”轩辕培英不以为意一笑。
骤然,山顶之上,传令一声暴吼。
“攻!”
闷声滚滚,滚石、巨木轰然而下。
“不好!敌袭,快跑!”
骤起的变故令华夏大军死伤惨重,很多将士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砸死。
万丈深渊中,无数的士兵连同滚石巨木跌落,惨叫声响彻山谷。
后悔,已来不及!
轩辕培英一矛挑开乱箭,暴吼道:“将士们,随我冲。”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迎着箭雨,顶着滚石巨木,每一步,皆是一条条鲜活生命消逝的代价。
谷外,荒原中,拓拔绝率领的数万铁骑悄然而立,战马不鸣,将士肃寂,一看就知乃精锐之师。
“报!”斥候快马而来,行礼道:“将军,敌军受创,残余兵力正突围而来。”
“传令拓拔火,后翼包抄,不可放走任何一个敌兵。”拓拔绝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伏击成功而窃喜。
“是!”斥候快马而去。
轩辕培英回头望着所剩无几的大军,心,狠狠滴着血,六万大军,六万华夏大军啊!这些精锐就这样折损在这场伏击中。
前方,峡谷出口,严戈以待的敌军赫然在目。
拓拔绝冷冷盯着涌出峡谷的华夏大军,缓缓抽出佩剑,一时间,数万骑兵长剑出鞘。
轩辕培英自知在劫难逃,他不怕死,只是愧对将士,愧对统帅。
长矛一紧,轩辕培英暴吼道:“将士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就算死,也要让敌人在我们的长矛之下颤抖,战神殿上,轩辕培英再向你们请罪,杀!”
“杀!”
幸存的数千将士如同飞蛾扑火般朝敌军冲去。
拓拔绝眼神一冷,长剑朝前一挥。“杀!”
闷雷滚滚,数万铁骑风驰电掣而出,眨眼间就扎入华夏军中,长剑所过之处,皆是一道道倒下的尸体。
南笙大陆的骑兵本就拥有不俗的战力,如今又是骑兵对阵步兵,胜败毫无悬念!
樊城。
杀声四起,城墙上,皆是敌我双方的混战。
城墙下,城门锤车瘫痪,上人,继续瘫痪,继续上人。
城门的高墙防御点成为双方争夺的最主要场地,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轩辕军侯一刀砍翻敌兵,见城门防御点又被敌军夺去,怒吼道:“抢回来,给我抢回来。”
很快,英勇的华夏士兵又重新占领了城门防御点。
黄埔华右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臂,在士兵的护卫下退到墙角,见敌军不停从攻城梯上跳进城墙,放声高吼道:“将士们,守住,为了王国,守住,为了你们的亲人不受**,守住,为了荣耀,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守住。”
不可否认,黄埔华的话大大激励了将士们的士气,一时间,个个如同脱胎换骨,刀剑砍断,就用手,手被斩断就用嘴,用身体,或撕咬,或撞击,纷纷将敌军推下城墙。
攻城梯一架架被推翻,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少。
远处,李允龙的牙齿几乎都咬碎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小一座樊城竟这般难啃,华夏国,根本就不似神庙所言的混乱不堪,将士离心。
这一刻,他意识到到一点,他被骗了!东升国也被骗了!
“将军,停止进攻吧!攻城梯已没有位置可靠。”副将神情木然。
李允龙望着城墙脚下高高堆积的尸骨,脸色铁青的可怕,良久,轻叹道:“传令,停止进攻!”
“撤!撤!”
城墙下,进攻的士兵如临大赦,纷纷快速回逃。
城墙上,将士默然,丝毫没有因为守住城墙的欣喜。
轩辕军侯傲然而立,对于为其包扎伤口的医者不闻不问,眼神,紧紧盯着退回阵营中的敌军。
他知道,当敌人再次大规模进攻的时候,樊城必破,因为,守军所剩无几!
第八章 叶孤城的痛苦
王都。
万民伏跪,或欣喜,或激动,反复叩首者有,泪流满面者也有,他们的中心,注目之所在,领军跨马而行之人,华夏国的统帅,叶孤城!
大殿上,叶孤城面无表情高坐。
大殿下,文臣武将肃然汇报内乱情况。
参与叛乱文臣武将数十人,任要职高官多达20余人,参与叛乱士兵两万余人,我方,文臣武将在叛乱中也死伤数十人人,轩辕敬重伤,王都将士死伤也多达一万余人。
这个数据,触目惊心,更象征着内乱的可怕!
“统帅。”一文官出列,沉声道:“臣要弹劾统军都尉黄蜂,黄蜂拥兵扰民,残杀天神仆人,私自烧毁神堂,触犯天威,臣还要弹劾轩辕敬,轩辕敬假传我王旨意,命各地私毁神庙,抓捕主教,此乃王国灾难,天神必定降罪于我等,民情激愤,请统帅严惩凶徒,下令释放主教,重开神庙,重设神堂,还王国安宁。”
“臣,附议。”
数名文官出列。
叶孤城冷冷一笑,淡然道:“来人,全部推出去,就地处斩。”
殿卫快步入内。
“统帅,臣冤枉,臣不知所犯何罪。”几名文官大惊,纷纷挣扎着喊冤。
很快,惨叫声响彻殿内,气氛一度僵硬。
“还有谁?还有谁想为神庙中人说情,大可站出来。”叶孤城目光冰冷,扫视一圈,暴吼道:“还有谁?”
众朝臣神情各异,目光下垂,无一敢吭声。
“神庙,你们奉之为神灵,趋之若鹜,可对于王国而言,就是一颗毒瘤,广城沦陷,数十万将士臣民伤亡,你们以为是谁的杰作?”
“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身居朝堂,处尊养优,可知民众流离失所之痛?”
“神庙,用我王国民众之血汗,通敌叛国,不奉天神,越权插手国政,爪牙渗透军中,向敌军透露王**事布防,广城一役,暗通敌军刺杀我军多名将领,以致广城失陷,这些,你们可又知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说来,幸得天神庇佑,赐我王国真正神女!”说到这里,叶孤城慨然道:“如非李月儿推断出神庙的所作所为,本帅至今还蒙在鼓里,此番出征,也是李月儿陪伴在侧推算出王国将有内乱,神庙派出黄金团意图祸乱王国,本帅这才折返还都,并让黄蜂秘密于通神道上设防,否则,只怕神庙奸计得逞,王国永无宁日。”
这番话,玄乎其玄,漏洞百出,可不少朝臣居然真信了!
“想不到李月儿才是天神的代言人。”
“神庙果真可恨,居然假借神谕,鼓乱军心,毁我王国。”
“天神庇佑,王国安稳!”
众朝臣顿时议论纷纷。
当然,也有一些朝臣神情古怪,他们深知真相,更清楚叶孤城此举是为李月儿洗白,非常识相的保持沉默。
叶孤城很满意现在的形势,缓缓看向一侧道:“张义。”
“臣在!”
“将神庙的伪神乱国之恶迹斑斑通告全国,当然,李月儿救国救民之壮举,也要一并让国民知晓。”
“遵命!”
“再昭告国民,即日起,为神庙鸣不平者,视为乱党,杀无赦,神庙中人连同叛军罪臣于三日后王都就刑,来不及赶赴王都的罪犯,就地斩杀。”叶孤城眼中寒芒暴射。
张义一愣,见叶孤城神情不善,连忙应诺。
“退朝!”叶孤城大手一挥,直接结束朝议。
偏殿,殿门紧闭,殿卫退居十米之外,显然,经过上次事件,叶孤城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听到殿中内容。
“神庙谋逆叛国,其心可诛,可要如何治罪,总要有个章法,而不是一声不吭就一锅端。臣民犯法,尚且讲究真凭实据,更何况是神庙!没有真凭实据的罪证摆在臣民面前,何以服众?”张义单独面对叶孤城,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快。
“继续,本帅知你憋了很久,不吐不快,干脆,全说出来。”
“统帅不喜,张义也要说。”张义一想到王国即将出现的局面,心急如焚,沉声道:“朝臣不反驳,并非因为他们相信统帅之言,而是畏惧于统帅的屠刀。”
“你倒是无所畏惧!”叶孤城越来越讨厌张义的迂腐。
“臣怕!可是,臣更怕王国在不久的将来遭遇覆灭的厄运。”
“张义。。。。。。”
“统帅。”张义猛然俯首,悲述道:“王国不能没有神庙啊!那是世人的信仰,天神赐福人间免受灾难的圣堂。臣知统帅不愿神权凌驾于王权,统帅大可废去神权,但绝不可毁去神庙,否则,臣民失去信仰,天神不再赐福人间,天灾**,届时,王国不复存在啊统帅!”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张义,你可懂?”叶孤城怎么也想不到,事到如今,他最为倚仗的左膀右臂依然为神庙说情,气的浑身发抖。
“臣明白统帅的顾虑,可这也急不得,得慢慢来,如今神庙已剩下一群势单力薄的主教,王国可轻易控制,臣恳请统帅以王国为重,释放神庙中人!”张义像是想到什么,又急忙道:“至于通告,臣想过了,只需表明乱国者乃教主及祭司等人,念及其他人等无端受连,特赦其罪,如此一来,统帅威严自是不会受损,还能获得仁爱明君之美称,臣民诚服,王国无忧。”
“然后,重建神堂,斩杀黄蜂以安民心,是与不是?”叶孤城怒极之下,神情反而异常平静。
“为主分忧,乃臣等本分,此乃黄蜂的荣耀,如有需要,臣亦可用项上头颅报国。”
“张义啊张义!本帅倒是觉得,你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叶孤城很失望。
“统帅。。。”张义心中一酸。
“去吧!就在你房间里,好好看看那面墙,好好想,认真想,仔细想,想清楚了,再出来,想不清楚,就永远别出来了!至于你手中的事务,我会安排他人暂时接手,去吧!”叶孤城累了,真的好累!
“谢统帅!”张义重重往地上一磕,泪流满面道:“统帅保重!”
叶孤城望着缓缓而去的背影,手越握越紧。
太和殿。
数名奴仆手持端盘而立,上面,放着一件件铠甲,当然,也有一些兵刃。
李月儿见李悦丽将最后一件兵器也放了上去,不由疑惑道:“姐姐,你怎么连剑也不要了?你平时不是很喜欢这把剑吗?”
李悦丽苦涩一笑,轻声道:“姐姐一直以为自己喜欢舞刀弄枪,其实不然,姐姐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东西。”
“哦!”不知为何,李月儿能感觉到李悦丽很不开心。
叶孤城踏入太和殿就听到这番话,强行撑起的笑容渐渐散去。
李悦丽淡然看了叶孤城一眼,对着奴仆道:“拿去埋了。”
“遵命!”数名奴仆端盘而去。
“月儿,你自己先去玩吧!姐夫有些事要和你姐姐说。”
“哦!”李月儿乖巧退去。
房间内,很好就剩下两道身影。
“对不起!”叶孤城不知道以什么心态说出这番话,只是,当他看着眼前孤立背影,那柔弱的身躯上散发而出的悲伤,心,痛的厉害。
“那天,我站在**门上,我看到了弟弟抱着兄长的尸体痛哭,我也看到了父亲在尸骸中寻找儿子,然后,抱着儿子尸体悲愤自刎!当时,悦丽的耳旁回荡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为什么!然后,悦丽也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李悦丽的眼眶红的异常厉害。
叶孤城没有回答,或许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们都是王国的士兵,很普通的士兵,如果没有这场内乱,他们或许会像我们一样,其乐融融,父慈子孝!悦丽想了很久,可是,悦丽就是想不明白,夫君,你能告诉我吗?”李悦丽终于正视叶孤城。
叶孤城依旧保持着静立,甚至连步伐都没有移动半分,只是在眼眸的深处,不经意间划过一丝痛苦。
“平乱,一定要这样吗?夫君不是早就知道哪些人是罪魁祸首,你把他们全部拖去斩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放任他们坐大?为什么要让无辜的将士白白送命?为什么要让他们父子相残,兄弟相杀?悦丽不怪夫君不信任,可是,悦丽真的不喜欢红尘有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夫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乱杀人吗?”李悦丽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划落。
叶孤城一如既往的沉默,如今这局面,出乎他意料之外,按他计划,李悦丽应该躲于密室之内,这些血腥的场面,不该看到!可偏偏,天不从人愿!
他渐渐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为王者,注定孤独!他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将来安安稳稳活下去,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轻松治国,他只能成为这样的人!
李悦丽绝望了,她一直在等叶孤城的回应,哪怕是一个借口,让她可以欺骗自己,可这样简单的奢望,都无法实现。“悦丽身体不适,今晚不能侍寝,请统帅见谅。”
叶孤城呆呆看着躬身行礼的女子,下意识伸出的手一僵,旋即,拳头紧握,猛然转身,平声道:“既是如此,娘子早些歇息,为夫公务缠身,就先处理公务,待事后再来看望。”
李悦丽缓缓抬头,望着远去的背影,泪眼朦胧。
第九章 叶孤城的真实身份被揭穿
卧龙殿。
假山之上,一道身影就地而坐,时不时仰头狂饮,一侧,空荡的酒坛四散。
“应龙,来!我们再共饮此坛!”叶孤城高举酒坛朝着圆月一敬,痛饮数口,而后,坛口一歪,液体顺着假山的石缝流淌而下。
形单影只空对月,苍穹之下凄惶惶!
夜色下,叶孤城的身影格外细长、孤寂!
“姐夫!”李月儿远远看到这一幕,急忙跑了过去。
李月儿是殿卫寻来,也难怪殿卫着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统帅这般失态,喝那么多酒,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怕发生意外,这才特意求助李月儿。
“月儿。”叶孤城明显醉了,傻笑道:“来,陪姐夫喝酒。”
“哦!”李月儿见叶孤城喝得那么起劲,非常好奇酒是什么味道,毫不客气接过来有样学样仰头就灌。
远处,殿卫纷纷瞪大眼睛,这哪里是来劝酒,明显就是来添乱!这一刻,他们开始后悔了!
噗!
“好辣好辣!”李月儿一大口下肚,呛的眼泪直流,一把将酒坛甩向一旁,不悦道:“姐夫骗人,咳咳。。这东西一点都不好喝。。咳咳。。”
叶孤城顿时大笑,指着李月儿道:“女孩子家家,不会喝酒可不行,姐夫的家乡,很多女孩子都会喝酒。”
没由来,叶孤城的笑容渐止,遥望着星空中的圆月,眼眶逐渐湿润。
他,又开始想念家乡了!
然后,脑海中莫名呈现出轩辕秀与李悦丽交错的脸,心,痛的好厉害。
李月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心有余悸望了眼一旁的酒坛,侧目看向叶孤城,见对方发呆,疑惑道:“姐夫,你怎么了?”
“月儿,想听歌吗?”
“好啊!”李月儿一下子兴奋起来。
将爱情肆无忌惮地挥霍
心都碎了还要计较些什么
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让你带走
如果你觉得自由是快乐
爱是犯了软弱成就的差错
又何必在乎
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太多的借口太多的理由
为了爱情我也背叛了所有
如果你想离开我
就别再畏畏缩缩
太多的借口太多的理由
别再问我难过时候怎么过
或许会好好地活
或许会消失无踪
你在乎什么
。。。。。。
叶孤城唱着唱着,猛然平躺于地,两眼一闭,任由眼角的泪水泛滥。
李月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尖叫道:“惨了惨了,姐夫哭了!”
叶孤城辛亏是醉死过去,否则,只怕会被气吐血。
远处,殿卫慌忙赶来。
翌日。
叶孤城一觉醒来,只觉头疼欲裂,正想起身,动作一僵,眼睑下挑,一只手,美白如玉,女性独有,紧紧环绕着上半身,下半身同样被一只玉足所倚靠,一股熟悉的体香缓缓流淌。
下意识侧目,一张极致精致妖异的俏脸映入眼中,睡相甜美,如梦似幻!
这一看,顿时把叶孤城吓得魂飞魄散,幸好发现双方衣着正常,这才释怀,小心翼翼下床。
叶孤城见李月儿没有被惊醒,松了口气走出寝室,一见到守护一旁的殿卫,脸色一沉。“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殿卫急忙道:“昨夜统帅醉酒,属下担心统帅有所闪失,就让月儿小姐伺寝。”
叶孤城这才依稀记起昨夜的失态,沉默片刻,缓缓道:“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若是有半句不利于月儿小姐清白的流言传出,杀无赦!”
殿卫和奴仆大惊,急忙应诺。
叶孤城这才甩身而去。
朝议,如常进行,所议的也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神庙这个词随着张义被罢相,成为朝臣心中的禁忌,不仅如此,一些内乱善后事宜,朝臣也不敢过多发表言论,全凭叶孤城一言定裁。
可不知道为什么,叶孤城反而觉得很不舒服,意兴阑珊散去朝会。
最令叶孤城心烦的是李悦丽的态度,恭敬有加、礼仪周全,没有了平日里的亲密无间。反倒是李月儿变得越来越古怪,时常伺候在侧,嘘寒问暖,弄得他好不自在。
叶孤城甚至忍不住在想,是否因为酒后一些不当的举动引发了误会,也曾想过解释一番,然而,看着李月儿纯净的眼眸,他实在说不出口,无论对方发育的如何出众,其心智终究还是一个14岁的小女孩!或许,是自身想多了!
太和殿。
李月儿汇报完叶孤城的情况,见奴仆把她最喜欢的甜品端上桌,顿时两眼发光,双手齐上。
“慢点,姐姐这里还有很多,别噎着,来,喝点水。”
李月儿甜甜一笑,接过杯子饮了几口。
“月儿,再帮姐姐一个忙好吗?”
“嗯!”
“姐姐教你一套推拿手法,你回头给你姐夫推推背可好。”
“好啊!”李月儿想了想,又道:“可是,姐姐,你为什么不让姐夫知道呢?姐夫都怀疑我了!”
“啊!”李悦丽一惊,急忙道:“他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姐夫看月儿的眼神很奇怪。”
李悦丽松了口气,缓缓道:“月儿记住,千万不要说是姐姐让你这么做的。”
“哦!”李月儿乖巧的点点头,像是又想到什么,继续道:“姐姐,姐夫明日带我出宫,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李悦丽的情绪仿佛一瞬间变差,轻声道:“姐姐有点累,就不去了!月儿,如果可以,你也别去。”
“为什么?”李月儿睁大眼睛,急忙道:“月儿好不容易盼到可以出宫。”
李悦丽一呆,看着童真无邪的眼眸,心没由来一痛,良久,缓缓道:“月儿想出宫,那就去吧!”
“谢谢姐姐!”李月儿笑脸如花。
月儿,但愿你永远不要长大!大人的世界,太残酷了!
李悦丽神情凄苦的埋下头。
三日期限已到,华夏国立国以来最轰动的刑罚正式开幕。
因斩首的罪犯非常多,广场容纳不下,行刑场地临时设在城郊。
万余罪犯依次并排押跪,身后,各立一名行刑手。
外围,人山人海,或怒骂,或沉默,神情各异。
“统帅到!”
传话员话一落。
全体将士齐刷刷跪拜行礼。“参见统帅!”
不约而同,民众紧随其后下跪。
远处,宽敞的主道,两侧士兵跪拜注目的中心,叶孤城牵着李月儿缓缓跨步而行,身后,神情肃然的护卫团齐步紧随。
远远望去,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李月儿这是第二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同样,她再次接受着异样目光的洗礼,尽管这一次的眼神看起来没有厌恶,但她还是感到害怕,不由紧紧贴着叶孤城。
“月儿不怕!”叶孤城轻声安慰,紧了紧发凉的小手,轻声自语道:“今日过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立于世人面前。”
随着叶孤城踏上高台,全体起立静声。
叶孤城身躯一挺,环顾四周,高声道:“华夏国,不是我叶孤城的王国,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我们生生世世要守护的地方!立国之初,叶孤城承诺国民,人人有饭吃,家家幼有所养老有所依免受战乱之苦,叶孤城以为做到了!其实不然!”
“我们的王国,我们的家园,总是有一些人不愿安于现状,他们想方设法要推翻我们的家园,要毁去我们现在的生活,国民们,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排山倒海的怒吼响彻不断。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让我们的将士遭受牵连,兄弟相斗,父子相残,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你们心中恨不恨?”
“恨!恨!恨!恨!”
有人红眼,有人泪目,无一例外,歇斯底的宣泄。
“神庙!我们的信仰所在,打着天神的旗号,做着伪善之举,勾结敌国在先,蛊惑军心祸乱朝臣在后,致使广城沦陷,数十万国民将士殒命,王国处于战火之中,你们说,该不该杀?”
“杀!杀!杀!”
这一次,声音明显弱了许多,但不可否认,令叶孤城的心稍微一安。
郑文龙恶狠狠盯着傲立于高台的身影,再也忍不住暴吼道:“叶孤城,你这个异国人!你当真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利用将士们对你的信任,行灭国之举?将士们,你们都上当了,叶孤城根本没有想过我们王国的死活,他真正的目的是聚兵进攻南笙大陆,为他死去的妻儿家人报仇,不久之后,你们都会被送上战场,成为他发泄私愤的傀儡,他是异国人的首领,不是我们的王!将士们,睁大眼睛看看,想想他的所作所为,想想他为何坚持不称王,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当我们的王。”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叶孤城的脸色也不由剧变。
一名就刑的官员见状,瞬间燃起了求生的**,继续高呼道:“轩辕族的将士们,你们都上当了,叶孤城一直在利用你们,他压根就不姓轩辕,他从头到尾就是姓叶!谎称轩辕族人,就是为了让你们成为他报仇雪恨的工具,轩辕族的将士们,千万不要上了这个异国人的当!神庙和我们就是知道叶孤城的真面目,才决定起兵造反,我们不怕死,就怕王国彻底毁于异国人的阴谋之下。”
“对!我们是为了王国才决意推翻叶孤城的暴政。”
“轩辕族的将士们,兄弟们,王国的子民们,醒醒吧!不要再被利用。”
一时间,无数就刑的文官武将放声暴吼。
场面开始失控,国民议论纷纷,将士神情各异,就连轩辕族人看向叶孤城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而令轩辕族人出现动摇的是回想起叶孤城的所作所为!要知道,轩辕族历来最为团结和护短,从无为了他族人杀害族人之律,叶孤城是第一个!
尤其是想到轩辕族的守护神龙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更加摇摆不定,更有甚者,开始觉得黄金龙离去是不愿继续庇佑族人,因为他们的统帅,很有可能不是轩辕族人!当然,这个想法只是藏在心里,还没有人敢出声质疑。
这一刻,最后悔的莫过于叶孤城,他忽略了张晓旭的决心,一直以为张晓旭会以他的身世作为谈判的底牌,所以才让黄蜂直接灭口,为了以防万一,甚至下令杀光神堂所有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个秘密,还是被捅了出去!
第十章 化解怀疑
郑文龙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大喜,天牢里忍着不说就是怕叶孤城灭口,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对方更加不敢灭他的口!当即,再度高声道:“将士们,我向你们保证,这个消息绝对可靠,只需再等一些时日,叶孤城在北蛮之地的族人就会被押解到来,届时,真相大白!”
此话一出,瞬间将国民的怀疑燃至最高点。
叶孤城笑了,用力的鼓了几下掌,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精彩!非常精彩!本帅不得不佩服你的演说能力,难怪有那么多将士受到蛊惑!”
郑文龙脸色一变,怒声道:“叶孤城,你还想狡辩?”
叶孤城淡然一笑,缓缓道:“若是他人这般质疑本帅,尚有些许说服力,而你,郑文龙,私定王袍,谋国之心人人皆知,败露后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王国!当真可笑!”
“叶孤城,你别再装了,你以为把神堂烧毁,屠杀了所有知情人,你的秘密就没有人知道吗?”郑文龙气急。
“屠杀了所有知情人?那么,你告诉本帅,你为何还能活着至今?”叶孤城见郑文龙又想开口,沉声打断道:“秘密既为秘密,自是极为隐蔽,若神堂人人皆知,又何以称之为秘密?当然,本帅更好奇的是,张晓旭又如何得知这个所谓的秘密?”
“自是北冥国得知你的真实面目,怕国人遭受蒙蔽,特意相告!”郑文龙恨极叶孤城的淡定。
叶孤城笑的更加灿烂,缓缓道:“如此说来,神庙早就有祸乱王国之心,与敌国勾结由来已久,敌国胡编乱造的一个消息,你们就如获至宝!本帅不知道是该为敌国高兴还是为我王国感到悲哀!”
郑文龙一呆,终于意识到误入了叶孤城的圈套。
“本帅来自沙漠的尽头,北蛮之地,国人尽知,有何秘密可言?立国近乎两年,可曾无端刀兵他国?挥师南下报仇雪恨?这般荒诞的理由你们也捏造得出来?”
郑文龙再度哑口无言。
“至于说本帅非轩辕族人,更是笑话!历来子随父姓,本帅之子,未来的王,姓的,可是轩辕?”叶孤城不由感慨,当初神使鬼差给儿子改姓的作用终于体现出来。
这番话,听的轩辕族众将领羞愧难当,他们刚刚还对叶孤城产生过怀疑!一名将领恶狠狠瞪了郑文龙一眼,怒声道:“统帅,这等小人不过是想做垂死挣扎,无需多费口舌,斩了吧!”
“杀!杀!杀!”
民众也气坏了,对这些乱臣贼子恨之入骨。
叶孤城见时机成熟,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大手一挥,暴吼道:“斩!”
一万多柄砍刀,笔直滑落,鲜血喷射。
血腥的场面瞬间把李月儿吓傻了,小脸白的厉害。
“国民们,其实,本帅之所以还能够站在这里,是因为天神的庇佑,王国的圣女,李月儿!”叶孤城说到这里,视线一转,而后,猛然一呆,他看到了李月儿的神情,终于意识到因为心急忘记让对方回避最血腥的一幕,伸出手想要拉住对方给予安慰,却不想被躲了过去。
李月儿是真得怕了,本能的躲避,甚至,眼神都不敢与叶孤城对视。
叶孤城不露痕迹的收回手,勉强一笑,继续道:“李月儿才是天神派遣于王国的使者,她拥有无上神力,本帅的命就是她所救,神庙的阴谋也是她推算得知,有月儿圣女在,王国必将国泰民安,王国之师神光普照,战无不胜!圣女千秋!”
“统帅千秋,圣女千秋!统帅千秋,圣女千秋!”
震耳欲聋的呼啸,狂热的目光,纷纷投射在高台之上的两人。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虽有一小段插曲,但总算没有偏离了轨道,唯一令叶孤城始料不及的是李月儿对他的态度!
值得一提,因进言不当而被关押的官员全部释放,更有甚者,加官进爵,这一举动成功赢得军民归心。
车驾内,李月儿静静地缩在一旁,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曾投放在叶孤城身上。
叶孤城很想笑,可是,他真得笑不出来,他能够强烈感觉到李月儿的畏惧。
不知过了多久,叶孤城轻叹一声,强忍心头的失落,缓缓道:“停驾!”
车驾停了下来。
“月儿,姐夫想骑骑马,你就留在这里吧!”叶孤城起身离开。
李月儿没有出声挽留,只是怯生生望了眼离去的背影。
车驾正常行驶。
叶孤城骑跨于战马之上,坦然接受着两侧臣民的跪拜,可是,他的心,越来越冷,没由来看向双手。
白皙有力,沾满了血腥味!
这是一双血淋淋的刽子手!
王殿。
“轩辕培英何在?”叶孤城几乎咬碎了牙。
“回禀统帅!轩辕培英已经阵亡,如今番禺城破,臣担心樊城大险。”
“饭桶,全特么是饭桶!”叶孤城怎么也想不到严令之下,居然还有人抗命行事,怒声道:“轩辕培英无能,难道副将都无能吗?”
“统帅!”一文官出列道:“轩辕培英此番抗命行事乃是为了营救樊城的族人,虽鲁莽,情有可原!”
叶孤城冷冷盯了文官一眼,他如何听不出弦外之音,沉声道:“轩辕雪大军如今在何处?”
“回禀统帅!应该临近樊城了!”
“传令,轩辕剑洪领八万大军赶赴番禺,务必将番禺给本帅夺回来,确保百姓无忧,国土不失。”
“遵命!”
樊城。
天牢外,数千囚犯双手受缚于前,并成数排而立,每个人呆呆看着正前方。
晨光下,一名少年将领负手而立,身后,整整齐齐屹立着千余名士兵。
“你们之中,或杀人如麻,或奸淫掳掠,如无这场战事,不久的将来,你们都会被斩首,国人永远不会记住你们的名字,因为,你们是王国的罪人。”轩辕军侯的眼神如同语气,冰冷,鄙夷。
这样的眼神,成功在囚犯中引起愤怒。
“你们很幸运,至少,和大部分的罪犯比起来,非常幸运!因为你们现在有了选择权。”轩辕军侯的声音骤然提高,继续道:“向前跨出三步,你们就不再是一名国人唾弃的罪犯,而是一名舍身为国的英雄,尽管,你们还不配拥有这个充满荣耀的称号!”
数千囚犯面面相觑,非但仍然没有迈出一步,反而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猜的没错,樊城是守不住了!或许不用等到黄昏,敌军就会攻破这座城池,然后,你们的家人,如果说,樊城中你们还有亲人在的话,都会成为鱼肉仍人宰割!而你们,大可选择继续待在天牢里,或许敌军会放过你们一条贱命。”
“我们愿意帮忙御敌的话,樊城能守住吗?”说话的是一名壮汉,一个杀人犯!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赵天狐。”
“赵天狐,樊城之中,可有你的亲人?”
“有,小人老母,妻儿皆在。”
“因何犯事?”
“杀人!”赵天狐目露愤慨,咬牙道:“奸商欺民,意图夺我房地,小人告官无门,愤而杀之。”
“杀了几人?”
“十人。”
轩辕军侯不由多看了两眼,淡然道:“可曾当过兵?”
“西域国时,曾是樊城的巡防兵,因得罪队长,被排挤出巡防营。”
“很好!”轩辕军侯点点头,缓缓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答案,除非援军能够于今日赶到,否则,樊城必破!”
囚犯中顿时一片哗然。
“三步,不是你们的生机,而是另一种死法!死的堂堂正正,死的轰轰烈烈,你们此生,不会变得毫无价值,你们不再是王国的耻辱,不再是令家人蒙羞的罪犯!而是国民心目中的英雄!你们的家人可以自豪的告诉所有人,你们为何而战,你们为何而死!数百万的城民也会感激你们,因为你们用自己的命换来他们逃离樊城的时间。”
数千囚犯沉默了!而后,每个人的眼中渐渐跳动着激动。
荣耀,很多时候比性命还重要!
“将军。”赵天狐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如果,事后,我们还有幸活下来,能否赦去罪责成为王国的士兵?”
“王国的士兵没有那么廉价!”轩辕军侯神情一冷,淡然道:“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以我轩辕军侯的性命担保,会亲自向统帅请求赦免你们的罪责,表现出众恪守军法者,可破格入伍正式成为王国的士兵,在此之前,你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群王国的罪人,自己的罪,就要用自己的刀去洗清,现在,可以告诉本将军,你们的选择。”
赵天狐率先迈开步伐,而后,数千囚犯不约而同向前跨步,不多不少,正好三步。
“即刻起,你们自成一营,营号,三步营,三步之内,敌人不死,你死!”
“遵命!”
数千囚犯暴吼。
“松绑,发刀,赵天狐为营长。”轩辕军侯转身而去。
“遵命!”
数千囚犯人均一把武器,自成一列,紧随着将士们一同赶赴城墙。
谁也没有想到,这数千囚犯成立的三步营,不久以后令各国闻风丧胆,成为华夏国首支敢死队。
第十一章 终极反击战
樊城,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逃难的城民随处可见,或是用木车推着生活必需品,或是一家子手牵着手慌乱逃命,有和亲人失散啼哭的的孩童,也有步履蹒跚的老人。
突然,逃难的民众纷纷停下步伐,呆呆看着正前方。
拥挤的大道很快就出现一条宽敞的通道。
轩辕军侯在前,将士在后,步伐沉稳,朝着城墙急速行军。
平日里令人畏惧的刀芒,这一刻落在民众眼里竟是异常安心,那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透过地面传进每一个城民心里。
“将士们,辛苦了!多多保重!”
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了一声,而后,全体跪拜泣哭。
步伐还在持续,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然而,行军中的将士,很多眼眶泛红。
感触最深的莫过于三步营成员,一袭囚衣,耀眼夺目,可他们并没有从民众的眼中看到鄙视,反而是浓烈的感激和敬重。
第一次,他们第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一股使命感,他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立于人前,告诉所有人,他们,不再是囚犯!
“父亲。”人群中,一名孩童先是一呆,而后,兴奋的高呼道:“奶奶、母亲,是父亲,你们看,父亲在哪里,父亲,父亲!”
赵天狐扭头看了眼远处的妻儿,尤其是看到妻子抱起孩子朝着他笑,忍不住回过头,泛红的眼眶布满了泪水。
城墙上,旗帜鼓鼓,弓箭手笔直傲立,身侧,放着数壶箭,箭如同弓箭手一般,所剩无几!
城墙的每一个凹口处,各立数名身着囚衣的刀手,他们的任务,就是不需一切代价阻止敌人攻上城墙。
刀手的画风虽与周围格格不入,但散发出来的杀气也不比正规军差多少!
轩辕军侯缓缓收回视线,看着远处毫无动静的敌军,缓缓道:“先生,你说得对!这些囚犯,确实可以成为一柄锋利的刀!”
“人若知必死,必定不畏死,不畏死,则无所畏惧!兵之所在,战之精髓!死囚,实乃最锋利的刀!”黄埔华慨然。
可惜再锋利的刀,也解不了樊城的困境!
轩辕军侯看着仅存的数千将士,那一身身黑色盔甲融合着暗红色残破不堪,心中不比凄凉。“先生,你也走吧!樊城四通八达,以先生之才智,必能寻到藏身之所,待王都大军驰援而至,危机可解。”
黄埔华笑了笑,轻声道:“黄埔华此生唯一幸事就是得将军赏识,若这一身无用之躯能与将军共存亡,余愿足矣!”
轩辕军侯默然。
敌军大营。
“你说什么?”李允龙暴怒,死死盯着一名他国偏将道:“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有何不敢?”偏将神情一冷,淡然道:“围攻樊城数日,我北冥国将士死伤无数,反倒是贵国没有太大损伤,现如今陈将军命我等按兵不动,如李将军若是不喜,大可等陈将军到来在行商议。”
“放屁,什么叫损伤不大?我东升国十余万将士折损,难道你眼瞎看不见吗?”李允龙气得一脸铁青,突然,神情又是一变,急声道:“你刚刚说什么?陈将军?你的意思是说陈平退兵而来?”
“陈将军早就料到贵国居心叵测,想要借此消耗我国兵力,岂能如你所愿。”
“放屁。”
“那就请李将军等我家将军到来,再和他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座小小的樊城,连攻十余日拿不下,反倒累我军中将士伤亡十余万,在下先行告退。”偏将也是很有个性,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大帐内,很快就只剩下东升国一方的将领。
“将军,属下早就说过,北冥国靠不住,他们根本就不是真心与我们合作,依属下所见,他们这是故意在消耗我国兵力,我们还是退兵吧!”
“退兵!”李允龙笑的格外凄凉,缓缓道:“刘宗,你可曾想过,此次出征30余万,几乎是王国全部精锐,损兵折将过半,就这样无功而返,如何向王上交差?那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众将领沉默。
“传来,整军,这一次,我要不惜代价拿下樊城。”
“遵命!”
集结的号角缓缓想起,身心皆惫的士兵麻木起身。
这场战役打的太久了!
如果有得选,他们不愿再打下去,他们更不愿将屠刀继续挥向自己的亲人、朋友!可惜,他们没得选!
值得一提,北冥国十余万士兵并没有参战,非但没有参战,还倒退数十里,如今,仅剩东升国十余万将士。
城墙上,轩辕军侯神情一肃,高声道:“将士们,我知道你们都很累!忍忍!再忍忍!让我们打完这最后一场战,战神殿上,我们再一同痛饮高歌!”
“战神荣光,逝者至荣!”
千余名轩辕族兵齐声高吼,一股与生俱来的杀气浑然荡开。
一名他族将领虽不明白轩辕族口号的意思,但受到气氛感染,忍不住暴吼:“守卫王国,死战不退!”
“守卫王国,死战不退!守卫王国,死战不退!”
这一刻,不分姓氏,不分高低贵贱,每一个人,都只是一名兵,一名坚守城墙卫国护民的士兵!
李允龙开始明白为什么樊城如此难以攻克,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一群残兵败将,而是一城之心!
军民同心,正气长存,这样的王国,才是真正的长盛不衰之国!
如果有得选,他宁愿不曾领兵入侵,可惜,他如同士兵们,早已没得选。
进攻的号角,沉闷回荡。
荒野上,铺天盖地的敌军呼啸冲刺。
城墙上,轩辕军侯缓缓拔出长剑,暴吼道:“将士们,用你们手中的刀,让他们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什么!谁的刀剑没有砍断前就倒下,谁就不配为华夏的将士。”
“杀!”
滔天的气势融合着凌厉的杀气直扑天地间。
箭雨,几波过后而寂,没有弓箭手的阻拦,敌军很快就通过攻城梯激涌而上。
长刀飞舞,哀嚎不休。
三步营不愧为三步营,营中成员,没有参加过任何军训,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他们每一个人,只会靠着蛮力和意志不停重复一个动作,举刀,劈砍。
但凡从攻城梯露头的敌军,皆被一刀劈翻。
一架架攻城梯再度被新鲜的血液染红刷新。
如同暴雨般的尸体,络绎不绝,眨眼间,城墙下又堆起了厚厚的一层。
人力有穷时,更别说三步营的成员全部没有进行过体能训练,很多人砍杀的速度越来越慢,城头一片片沦陷,无数的敌军攀爬翻滚而上。
这一刻,格斗技巧显得苍白无力!
人山人海中,拼得仅仅是体力、耐力、意志力,敌我双方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不停重复的简单的砍杀,只要没倒下,就不停持续着互砍,直至其中一方彻底躺下。
城门,经历了无数次的捶打之后,终于轰然倒塌。
李允龙目睹这一幕,浑身一振,暴吼道:“全军出击!”
“杀!”骑兵,带着步兵疯狂冲向城门。
城门的守兵并不多,也就千余人!
可这千余人,皆无惧色,铁盾护体,长矛直挺,冷冷盯着涌入城洞的敌军。
“杀!”
猛烈的钢铁撞击声融合着惨叫声在城门内侧不停响起,双方近距离的亡命厮杀。
华夏的士兵快速减少,敌军越来越多,最后一道防线面临的撕破。
大地,在颤抖,城池在晃动!
城墙上,黄埔华回望着城内,眼眶红的异常厉害,暴吼道:“援军,援军到了!”
主道上,一骑当先,不过这一骑并非战马,而是一头高大威猛的狮形巨兽,巨兽背上,黑甲长矛英姿飒爽,一袭披风,随风飞舞。
“让开!”
娇斥声中,幸存的百余名守兵非常有默契的左右闪避。
先锋部队兽骑团在轩辕雪的带领下,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向惊恐万分的敌军。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兽骑团就像一颗非常坚硬的巨石,狠狠砸在巨浪中,一时间,涌进城洞的敌军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四射。
李允龙的笑容僵在脸色,呆滞的瞳孔渐渐被恐惧所代替。
“兽骑团,不好!是华夏的兽骑团!快退!”
原本威风凛凛的东升国骑兵一见涌出城门的兽骑团,纷纷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拉紧缰绳。
一动一静间,数万骑兵相互碰撞,乱成一团。
“杀!”轩辕雪美目含霜,长矛飞舞,左刺右挑,直扑敌军骑兵。
这一下,东升国的骑兵彻底遭受灭顶之灾,一头头巨兽如同开挂般凶猛无敌,左扑右咬,或拍或甩,连人带马硬生生将数万敌国骑兵撕开一道道缺口,兽背上的轩辕族兵长矛飞舞,配合着巨兽的动作,飞快的收割着人头,随着大规模的华夏铁骑加入,东升国的骑兵急速消损。
骑兵对阵骑兵,步兵自然有盾兵伺候。
一队队盾阵三面开花,护盾怒顶,长矛急刺,每一击,必定留下一具尸体,密集的荒原,很快出现一个愈发宽广的真空地带。
攻城梯一架架被推翻,城墙上的敌兵随着援军的加入,毫无悬念的一面倒。
观战的副将知道大势已去,急忙道:“将军,我们快撤,晚了就来不及了!”
“撤!”李允龙悲愤之下,吐出一口鲜血。
“撤!快撤!”
被杀破胆的敌兵拼命回逃,来不及逃跑的将士纷纷丢弃武器,高举双手跪地投降。
轩辕雪岂肯让李允龙就这样逃跑,一扯缰绳,调转方向,高吼道:“将士们,随本将军追击,务必斩杀每一个胆敢踏入我王国土地的敌人,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犯我华夏,虽远必诛!”
“杀!”
巨兽融合着战马汇集成一股巨形洪流,铺天盖地朝着慌不择路的敌军杀去。
远远望去,骑兵就像一股滔天巨浪,拍打席卷着每一个逃兵,很快,吞没了人潮。
第十二章 战后
樊城守住了!
尽管死伤惨重,数千守军仅剩不足500,三步营成员更是只有区区百余人人,但他们足以自傲。
每个幸存者眼角泛泪,放声欢呼!
华夏军旗,高挺,染满血迹的旗帜,随风飞扬,傲视天地间。
数万降兵被缓缓押进城内,两侧围观的民众,有愤怒,有默然,当然,更多的是来自轩辕族的鄙夷。在他们看来,军人,从来只有战死,没有投降!投降的士兵,不配为士兵!
“将军,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你的父亲,也是惨死于这群人手中,你为什么还要接受他们投降?”
莫说副将不解,周围的轩辕族人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上前一刀将这群降兵结果。
轩辕军侯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良久,缓缓道:“王国律法,不杀降兵!我们是王国的将士,统帅的倚仗,不能给统帅添乱。”
众将士瞬间默然。
一旁,黄埔华不由再度深看了轩辕军侯两眼,眼眸中满是赞赏。
因俘虏较多,而轩辕雪又追敌未归,统领不在,众将领不便处置,只好先将这数万俘虏安置于广场中间,为防逃脱,所有俘虏手脚皆被捆绑在一起,弓箭手和盾兵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圈。
轩辕雪归来,看到这一幕几乎气得吐血,怒斥道:“怎么还有敌军?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一将领急忙回禀道:“这些是降兵,特意等候统领发落。”
“发落个屁!”轩辕雪俏脸一寒,爆吼道:“全部就地格杀,不接受投降!”
此话一出,不少将士色变。
轩辕族人可不管这些,尤其是回禀的将领,迅速转身,高吼道:“盾兵!”
吼!
看押俘虏的前排士兵护盾一竖,长矛怒指。显然,是为了预防俘虏冲击逃脱。
数万俘虏吓得脸色发白,站起来拼命往里挤,偌大的空间,一下子变小了很多。
“弓箭手,预备!”
娇吼声中,轩辕族女兵迅速弓满弦。
“住手!”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暴喝。
“谁喊住手?”轩辕雪大怒,侧目望向声音来源。
人群中,很快挤出一名官员,只见他气喘吁吁吼道:“都给我住手,把箭收起来。”
“宇文浩。”轩辕雪一看来人,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只是一个监军,谁给你权力阻止本将军处置敌军。”
宇文浩不甘示弱道:“统帅有令,不杀俘虏,轩辕将军违反王国律法,本监军有权纠正。”
“滚蛋。”轩辕雪如不是被一旁的将领拉住,真会上前一脚将宇文浩踹飞。“好好当你的监军,别惹本将军,否则,我一刀砍了你。弓箭手,放箭!”
“谁敢!”宇文浩脸色大变,急忙掏出一物,暴吼道:“帅令在此,见帅令如统帅亲临,汝等还不速速下跪?”
众将士连带全体城民纷纷下跪,唯独轩辕雪呆立当场。
“统领,快下跪。”副将见轩辕雪依然高立,急忙拉扯几下。
轩辕雪回过神,木然跪下,可是,她的美目,开始泛红。
宇文浩见状,松了口气,令牌高举,大声道:“统帅有令,降者不杀,放下兵刃,即为良民,非恶迹斑斑者,恕其罪。”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统帅,轩辕雪不甘心,他们不是良民,他们不是!他们是敌军,他们杀了我们多少族人,你知不知道!统帅!!!”轩辕雪极度悲愤之下,仰天长啸,泪水,泛滥成灾。
一时间,无数人凄悲不语,纵使是东升国的降兵,此刻也是无地自容。
宇文浩轻叹一声,神情一肃,淡然道:“把他们的脚绳松开,百人一排,站好。”
很快,数万俘虏全部就位。
轩辕雪发泄过后,立于一旁冷冷盯着宇文浩,观神情,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宇文浩面对神情不安的俘虏,沉声道:“入侵王国,非你等之过,乃伪王祸国殃民之野心使然,你们也是身不由己深受其害!说起来,我们本为一国,前朝君王昏庸无道,致使国土分割,亲人失散,兄弟相斗,父子相残,国之不幸!统帅乃当世之明君,深知诸位的苦楚,不仅不予追究罪责,还愿意让你们重新回归华夏国,世世代代永受太平,免造战乱之苦,人人有房住,家家有田耕,你们,可愿意?”
如果说,叶孤城释放俘虏令轩辕雪不满,那么,现在的这番举动更是成功将这股不满燃到极致,愤而甩身离去。
当然,俘虏们则是喜出望外,能够活着,已是万幸,更别提可以回归华夏国,吃饱喝足享受和平!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拒绝这种诱惑,很多将士战场上拼死拼活,为的,也仅仅是能够吃饱穿暖不再遭受战乱的摧残。
一时间,纷纷激动的泪流满面,拼命点头。
“不过。”宇文浩神情一冷,继续高声道:“入侵王国期间,下令屠杀平民的将领,奸淫掳掠无辜女子者,不在特赦范围,华夏国,永远不接受泯灭人性的暴徒,现在,你们的第一件事,就是举报这些暴徒,为正式回归华夏立下首功。”
为恶者闻之色变,而看不惯这些暴徒的俘虏士兵,终于可以彻底发泄心中的愤怒,纷纷将俘虏中的为恶者告发。
宇文浩也不嗦,直接下令斩杀,剩余的,当场尽数释放。
一些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相认,彼此相拥哭成一团。
这一幕,让不少人心酸之余,多了一丝谅解。
樊城战事的善后工作,自此初步完结!
樊城外,宽广的荒原,一堆堆木架遍布视野,木架之上,尽是积堆成山的尸骸。
城门口,城墙上,漫山遍野皆是神情凄然的军民。
悼念仪式原本应该由轩辕雪主持,可惜,她现在没有心情,对于释放俘虏之事,她无法释怀,所以,换成了宇文浩。
“你们是英雄,王国的真正将士,王国,永记你们的功劳,是你们,弱小的血肉之躯,筑起了坚固的城墙,捍卫着王国的国土,保护着王国的民众,王国,以你们为荣!”宇文浩朝着尸堆深深鞠了个躬,随着身躯一正,暴吼道:“军歌,敬英魂!”
华夏将士守卫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护国护民华夏将士,寸土不让宁死不降!
悲壮的歌曲,军民齐唱,震慑苍穹。
回归华夏的降兵终于明白为什么这片土地的城池这般难以攻克,因为,在这一刻,他们深刻的感受到一股使命感,他们很多人常年厮杀于战场,死亡,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在乎他们的死活,对于上位者而言,他们也仅仅是一个卑贱的士兵!一颗权力的棋子,死后即为弃子,别说悼念,怕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华夏国的将士,却能轻易得到这份荣耀,那是对军人的肯定!有国如此,夫复何求!
轩辕雪望着族人冷冰冰的尸体,泪,哭干!嗓子,吼哑!心中的痛与恨,却无法减轻半分。
“火葬!送,英魂!”
宇文浩话一落,静候一旁的士兵缓缓点燃木架里的柴堆,大火,慢慢燃起。
。。。。。。
营房内,轩辕军侯在轩辕雪的帮助下退去盔甲,结疤的伤口受到撕裂,血液,不停溢出。
伤口大大小小十余处,虽不致命,但也格外触目惊心。
医者不敢耽搁,急忙处理起伤口,止血包扎,足足用力将近一个时辰。
其中痛楚,只有轩辕军侯自知,为了不让堂姐担心,他硬是一声不吭,除了脸色白了许多,倒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异样。
恰是如此,轩辕雪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很快,医者包扎完毕,行礼告退,而营房中的亲兵,在轩辕军侯的示意下,也纷纷退出,房内,眨眼间就剩下两人。
“将军。。。。。。”
“将什么军?我是你堂姐。”轩辕雪一脸不悦。
轩辕军侯苦笑一声,缓缓道:“你怨统帅吗?”
轩辕雪一下子沉默了!如何不怨!只是有些话,不能说,也不想说!
“广城!父亲遇刺,数万将士坚守不退,而父亲,给我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让我护送广城的百姓安全撤离!”轩辕军侯神情凄然。
轩辕雪不明白轩辕军侯此时谈论这些的用意,不过也没有打断,而是选择静静聆听。
“当初,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护送这些一无是处的平民,他们是大军的累赘,为了让这些人安全到达樊城,我们的族人,华夏国的将士,都付出了太多!我也曾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我找不到答案!而让我坚持下去的,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命令!”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轩辕军侯深深看着轩辕雪,沉声道:“我明白父亲的苦心,也理解统帅的艰难!樊城,如果仅仅靠我们轩辕族人,早已失守!而能够令我们坚守下来的,更多的是民心!那些看似一无是处的平民,却是他族将士们的舍生忘死保护的人!因为华夏的将士,真正要保护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轩辕族人,也不是王国,而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有家才有国,有国才有家!国家,从来都是不能分割的存在!”
轩辕雪一呆,不由重新打量着堂弟。“你什么时候懂这些的?”
“军侯庆幸,有一个好师者!”
“师者?”
“他叫黄埔华,一个罪犯!不过,却是我见过最有才智的人!”轩辕军侯一提到黄埔华,眼眸充满兴奋。
第十三章 张义归心
一名罪犯当师者?
轩辕雪俏脸一寒,怒声道:“胡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自甘堕落,让一名罪犯当师者,这岂不是有辱我们轩辕族人?你又如何面对战神殿上的父亲?”
“将军息怒。”轩辕军侯急忙起身,却不想牵动伤口,疼的呲牙。
“小心点。”轩辕雪心疼之余,连忙将轩辕军侯扶坐起来。“还有,不要再喊我将军,我是你堂姐,臭小子。”
轩辕军侯也不争辩,肃然道:“有才之士皆可为师,这和身份无关!我们轩辕族人千百年来龟缩于蛮野之地,就是我族只会武力而不懂得用脑!如非统帅,我族至今都无法踏足这片富饶的土地,族人更无法吃饱穿暖安居乐业!”
这番话,轩辕雪无法反驳!
“将军,想想看!我族战士还剩下多少?已经不多了!”轩辕军侯的眼睛开始泛红,继续道:“我们只有彻底融入这片土地,抛开成见接纳他族人,族人才能世世代代生存下去!所以,请不要怨恨统帅,其实,统帅比我们都要苦!”
轩辕雪无论承认与否,都无法抹去这个事实!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轩辕军侯的眼神多了一丝安慰。“看来,军侯真的长大了!”
轩辕军侯不好意思一笑,旋即,像是想到什么,热切道:“将军,军侯能否求情一件事?”
“说吧!”轩辕雪对于轩辕军侯坚称‘将军’,除了瞪眼,也只能随之任之。
“能否派他人护送将士们骨灰回都,军侯想要与将军一同收复广城。”
“不能。”
“为什么?”轩辕军侯神情一垮。
“因为我是你的将军,这是命令。”轩辕雪露出胜利的笑容,起身道:“好好修养,三日后,启程回都复命。”
“堂姐。”轩辕军侯一下子急了。
“叫我将军。”轩辕雪头也不回的离开,笑容无比灿烂,这口气,出的真爽!
翌日。
轩辕雪整军完毕,大军缓缓开出樊城,她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消灭残余的敌军势力。
当然,作为监军的宇文浩义无反顾随军出征。
三日后,轩辕军侯率领着数千大军护送着阵亡将士的骨灰开往王都,也是这一天,全场百姓哭送英魂。
王都。
集市上,一女子一边挑选着食材,一边低语道:“夫君近日深居室内,不曾接见任何人。”
“知道了!”青年摊主若无其事四顾。
女子犹豫了一下,再度轻声道:“如果夫君没有任何不轨举止,统帅。。。是否放过他?”
“你是轩辕族人,永远不要忘记这点。”摊主的神情一冷。
“是!”女子埋首不语。
摊主的眼神划过一丝不忍,轻叹道:“妹妹,统帅不会滥杀无辜,你就放心吧!”
少女眼神一喜,拿起一块肉高声道:“我就要这块了!”
“好咧!”摊主接过肉,称了称递了过去。
。。。。。。
叶孤城听完汇报,沉默了一会,缓缓道:“让人准备一下,起驾相府!”
“遵命!”
相府。
张义负手而立,目不转睛盯着墙壁上的一幅挂画,画风奇特,一墙之内,载歌载舞欣欣向荣,一墙之外,两军对阵浴血厮杀,最为显眼的莫过于画中的两行字。
这幅画乃叶孤城数日前所赠,几乎每个重臣人均一幅!
房门被缓缓推开。
“你先吃吧!为夫还想待一会!”张义没有回头,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画上面。
脚步声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离去,反而越来越近。
张义不由回头,猛然一呆,急忙想要行礼。
叶孤城一把扶住,旋即,越身而过,默默注视着画像道:“这几日,你都在看这幅画?”
“是的!”
“那你可看出什么?”
“罪臣愚钝,看不出统帅所指!”
“哪有什么岁月安好,只是有人代替负重前行!”叶孤城念着画中两行字,淡然道:“张义,你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罪臣愚钝,研究数日,一无所获!”
“你跟我来!”叶孤城转身离去。
烈士陵,位于王都西郊,叶孤城特设的陵墓,里面所葬,皆是为国捐躯的将士!
烈士墓占地极广,苍茫天地,墓碑高立,按兵种、职位依次排列,每块墓碑上刻有战死将士的姓名以及立下功勋事迹。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轻步而行,无形中添了些许凄凉。
叶孤城遥望着墓碑群,强忍心酸道:“张义,你可知此处埋葬了多少华夏国的将士?”
“罪臣。。。不知!”
“是啊!人死如灯灭!又有谁记得,他们为何而死,又是为谁而死!”叶孤城讥讽一笑。
“罪臣惭愧!”张义埋首。
“二十八万!”叶孤城回首盯着张义,淡然道:“这里,足足埋葬着二十八万将士的尸骨,这里,只是王国众多烈士陵的其中一座!他们有的是在立国之初时牺牲,有的是在抗洪救灾中牺牲!这些将士,很多人骨灰混杂不清,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有人记得!无论是你张义,还是朝中大臣,或是平民百姓,都没有人记得这些!或许,只有这些阵亡将士的亲人,才会记得他们为何而死!因为,在你张义心中,唯一念念不忘的,只有神庙,在国民心中,也只有神庙!你们只记得那虚无缥缈的天神,你们一直以为,能够为王国驱灾免难得是神庙口中的天神!”
叶孤城眼眶爆红,怒视着张义继续道:“那么,张义,你告诉我,他们为何在此?如果,你们口中的神,真的存在的话,他们为何又会在此?王国危难,人们流离失所,庇佑他们的,可是神庙?可是天神?不是,我告诉你,从来都不是!如果没有这些将士,用他们的性命换来王国的安宁,你张义,还能立于安安稳稳立于庙堂之上高谈阔论?民众还能安居乐业颐享天年?”
张义张了张嘴,又非常识相的闭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将士,职责就是保卫王国!为国捐躯理所当然!但是,我想告诉你张义,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理所当然!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华夏,究竟是谁在庇佑着国民,国民真正应该记悼和信仰的谁。”
张义浑身一震,如同瞬间想通了什么。
“国家国家!为国亦为家!只有国民信仰王国的军队,才能做到真正军民同心,但有外敌来犯,人人奋勇作战保家卫国,一城如同一国,方能真正保卫王国长盛不衰,你张义的子孙永享万世太平。”
张义激动之余,下跪高呼:“统帅之睿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罪臣张义惭愧!”
叶孤城见状,心中大喜,至少说明张义已经接纳了他的治国之道,一把将张义扶起。
张义强行忍下心中的激荡,沉吟到:“可是,如何让国民信仰王国的军队呢?天神早已在国民心中根深蒂固,张义怕很难转化!”
这方面,叶孤城早就谋划许久,当即,缓缓道:“国民不了解王国的军队,那是因为大多数的军营不对外开放,吟游诗人包括酒肆说书者宣传的也都是一些风花雪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本帅决定,即日起,吟游诗人只能歌颂赞扬王国将士舍身为国的事迹,说书者也只能讲述将士们的护国救民的感人故事。”
张义一呆,苦笑道:“统帅,罪臣怕这些人不买账,他们历来以文明礼仪自称,最是不屑莽夫武力。”
“不买账?”叶孤城冷冷一笑,淡然道:“那就全部杀了。”
“统帅。”张义大惊。
“王国不需要废物,也从不缺乏真正爱国的有才之士,这些所谓的文雅士子,大多数不过是虚攀文雅以博美名,只要他们敢伸头,本帅就敢砍。”
这一刻,叶孤城浑身散发着杀戮气息,慑得张义不敢吱声。
“此外,军营每月对外开放一日,让国民们都知道,究竟谁才是他们的守护神,让他们看看,当他们安居乐业吃饱喝暖的时候,王国的将士都在做着什么!还有,定期开放烈士陵供国民悼念,安排一些口才伶俐的将士做导游,让国民永远记住战死将士的丰功伟绩。”
“统帅,导游是什么意思?”
叶孤城一愣,旋即,轻咳一声,缓缓道:“就是带领国民参观的将士。”
张义恍然大悟,叹然道:“看来张义真是才疏学浅!”
叶孤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略带掩饰的错开视线,迈步道:“我已命轩辕雪派人将殉国将士的骨灰护送还都,届时,全城白绫悼念,我要你以相国之尊,率领百官于城门前跪迎。”
张义猛然一震,跪地泣哭叩首道:“谢统帅!”
叶孤城没有回头,甚至连步伐都没有停留片刻。
张义缓缓抬头,望着远去的背影,再度重重叩首。
张义不仅官复原职,甚至还成为真正的百官之首,因为,叶孤城决意废除左右两相制度,改为一相,统称相国!
朝臣们怎么也想不到张义竟因祸得福,感慨者有,巴结者更如同过江之鲫,而张义,在叶孤城的授意下,来者不拒。
一时间,相府门庭若市!
第十四章 如果可以选,我宁愿死在沙漠里
依月阁。
李悦丽推门而入,见李月儿无精打采趴在桌面上,缓缓上前。“月儿,你姐夫难得邀你出宫,你怎么不去?”
李月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月儿,你怎么了?难道哪里不舒服?”李悦丽不由摸了下李月儿的额头,体温很正常,见对方还是一声不吭,假意不悦道:“是不是不想理姐姐了?”
李月儿见状,慌忙道:“没有没有,月儿没有不理姐姐!”
“那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躲着你姐夫?”
“姐姐!”李月儿哭丧着脸道:“月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到姐夫总是很害怕,怎么办,月儿不想这样,可是,月儿就是害怕。”
“你怕你姐夫什么?”
“姐夫杀了好多人,每次看到姐夫,月儿总是想起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头都掉在地上,月儿还看到他们瞪着我,好可怕,月儿害怕。”这是李月儿的心病,也是恐惧的源头。
李悦丽一下子沉默了!
然而,沉默的,又何止一人!
叶孤城停留在半空中的脚缓缓从门槛上收回,他原本想要给李月儿一个惊喜,想不到,李月儿反倒给了他一个惊喜,紧了紧手中的玩具,苦涩一笑,转身离去,留下一旁不敢吱声的奴仆。
不知过了多久,李悦丽轻声道:“月儿讨厌姐夫吗?”
“月儿不讨厌,姐姐,月儿不讨厌姐夫!”李月儿连忙摇头。
“但你害怕你姐夫,不是吗?”
李月儿不由埋首。
“月儿还小,不懂大人的世界!大人的世界,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李悦丽抚摸着李月儿的白发,动作轻柔,内心凄苦。
“可是,姐姐,为什么大人的世界就要杀人?”李月儿不明白。
“因为,长大了,就要好好活着!而好好活着,就必须杀人!”李悦丽厌倦了这样的世界,却无法从中解脱。
“那月儿不要长大,月儿不要杀人,姐姐,你让姐夫也不要杀人好不好?”李月儿满脸祈求抓着李悦丽的手,
李悦丽没由来一呆,苦涩道:“月儿,你姐夫也是身不由己,你姐夫也不想杀人,只是,他们想要杀你姐夫。”
突然间,李悦丽对于叶孤城的所作所为多了一丝宽容和谅解,尽管无法接受对方的冷酷凶残。
“不行,不能让他们伤害姐夫!他们是坏人。”李月儿生气的瞪大眼睛。
李悦丽见状,好笑道:“那你还怕你姐夫吗?”
“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李月儿越说头垂得越低。
“月儿,无论你姐夫做过什么,你都要相信,他是在保护着我们!尽管过程很血腥残酷,但只要有你姐夫在,就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
“嗯!”李月儿重重点了下头,这点,她从不怀疑。
“所以,答应姐姐,不要再躲着姐夫好不好?其实,你姐夫心里也很苦,你要多陪陪他。”李悦丽说着说着,眼眶渐渐泛红。
“好!月儿答应姐姐!”李月儿经过开导,心病消退。
“这才是我的好月儿!”
嬉笑声很快响彻房内。
夜,幽黑。
太和殿内,烛火通明,李悦丽坐立不安之余,开口道:“来人!”
一女仆快步入内。
“统帅可回殿睡下?”
“回禀王后,据奴仆们回报,尚未见到统帅回殿。”
“下去吧!统帅若回殿,速度来报。”
“遵命!”女仆急忙告退,当然,更多的是无奈,这句话,李悦丽已经交代了五遍了!
也难怪李悦丽着急,自从得知叶孤城在依月阁听到她和李月儿的对话,就怕对方伤心,如今天色已晚,夫君又迟迟没有归殿,说不准窝在哪个角落里独自神伤。
李悦丽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奴仆又迟迟没有汇报,心知夫君必然还没有回殿,焦虑之下,快步出殿。
后花园,一处偏僻处,两名女仆正说着悄悄话。
“你说,统帅真的是我们族人吗?”
“这还用说,肯定是啊!你怎么这么问?”
“我前天告假出宫,刚好在家里听到兄长和同僚们说酒话,他们都说统帅做事愈发不似族人,你知道吗?统帅这几日贬了不少族人,我哥原本是一名督军校尉,现在反倒成了他族人的下属。”
“这有什么?王**职都是能者居之,父亲还夸统帅乃明主呢!”
“你懂什么?我可听他们说,统帅很可能不是我们族人,还说他是北蛮之地的土著人,在那里也是一个首领,不过遭遇叛变,家人都被杀害,还说谎称轩辕族人是为了利用我们给他复仇。”
“胡说!华姐姐,你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统帅就是我们族人,他就是。”
“好了好了!莲儿妹妹,姐姐不说了,你别生气嘛!”
两名女仆越走越远,然而,立于暗处的李悦丽却是呆若木鸡。
一侧,随行的奴仆小心翼翼看了眼,不敢吱声。
良久,李悦丽渐渐勾起一丝讥笑,淡然道:“回殿。”
“遵命!”女仆埋首随行。
卧龙殿。
假山之上,叶孤城平躺于地,茫然的仰望着苍穹,阴沉、幽暗,没有一丝星光!如同他的心,一片黑茫茫!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就算再黑暗,总有一盏灯为他亮着,让他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可惜,这一切终究是假象!
他始终为这个世界所不容!
心爱的女人不能谅解他,如今,就连李月儿都在畏惧他!
夜风微凉,远不及心冷!
没由来,叶孤城自嘲一笑,泪水,渐渐顺着眼角滑落,摸了摸一旁,嘟喃道:“应龙,你说,我们是不是属于同一类,都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龙形木雕安静的窝着,冰冷、沉寂!
叶孤城缓缓侧目,继续轻语道:“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死在沙漠里,至少,我还是我,而你,也能开开心心呆在龙之谷。”
龙之谷。
极度深寒之下,数条巨鱼游着游着,突然迅速掉头逃窜。
幽暗的阴影处,布满鳞片的眼皮猛然睁开。
番禺城以北,数千里外,一处军营。
营中幽静,除了时不时巡防的士兵,大多数陷入梦乡。
咻咻!!
数支暗箭,破空而出。
哨塔上,营门口站岗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拓拔绝大手一挥,千余人静悄悄逼近。
很快,营内的巡防队发现了异常,刚想上前查看,就被迎面射来的箭雨击杀。
突如其来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其他巡防队。
“敌袭!敌袭!”
暴吼声响彻大营。
“杀!”拓拔绝见行踪暴露,拔刀高吼。
隐藏于幽暗处的铁骑轰然出动,尽管马蹄裹布,大规模的冲杀还是引发了阵阵地晃。
华夏士兵虽反应迅速,奈何大多数处于惊醒状态,加上敌军庞大且迅速,胜负已经没有什么悬念。
当晨光照射大地,最后一名士兵也倒下。
拓拔绝面沉似水,踩着尸体,趟着血水缓步而行。
“报!”一名传令兵迅速行礼道:“回禀将军,此处敌军八余人,尽数斩杀,按将军吩咐,拾得铠甲三千余副。”
“好,让将士们换上。”
“是!”
一旁,副将见传令兵跑远,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将军,属下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吧!”
“按计划,我军攻陷番禺城后,应该绕道反攻樊城接应两国联军,为何将军反其道而行,孤军深入?”
“拓拔火,你跟了本将军多少年了?”
“回禀将军,五年。”
“五年!”拓拔绝轻叹道:“看来,你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
拓拔火一呆。
“华夏,岂是那么好打?什么王权衰落,国内混乱,你当真以为存在?”拓拔绝冷冷收回目光,感慨道:“我军五万精锐,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拔除华夏数座军营,杀敌数万人,无一人投降,这样的兵,你可曾见过?这样的王国,我军若是正面交锋,怕是早已全军覆没!”
拓拔火猛然一震,失声道:“将军之意,我们上当了?”
“我若没有料错,华夏主力援军必定已到樊城,李允龙和陈平必败。”
拓拔火大惊。“既是如此,将军为何不退兵?”
“拓拔火,你这一辈子,有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哪怕只有一件,能够让三王子刮目相看国人津津乐道?”
拓拔火面对审视的目光,惭愧的低下头。
“你没有,本将军也没有!不过,很快就有,只要有,我们这一辈子就不算白活!”
“将军的意思?”
“华夏王都,叶孤城!”拓拔绝第一次露出狂热的目光,沉声道:“如今,华夏主力大军尽数在外,王都刚刚经历内乱,兵力空虚,我军若是趁虚而入,攻陷王都拿下叶孤城的头颅,你说,这样的功勋,古往今来,谁能做到?”
“可是将军,华夏大军必定一路尾随包抄,我军如何突破重围抵达王都?”
“所以,我让将士与敌军进行铠甲互换,如此一来,敌军必定以为我军精锐尽折于此,待其发现真伪,我军早已脱离包围圈取得先机。”
拓拔火突然沉默下来,他知道,拓拔绝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如今,本将军就差最后一步,而这一步,需要你来完成。”
“请将军下令,属下万死不辞!”拓拔火肃然行礼。
“我给你五千精兵,而你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吸引华夏大军的注意力,你可能做到?”
“属下定不叫将军失望,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会为将军争取时间。”
“好!”拓拔绝重重拍着拓拔火的肩膀,高声道:“若有来世,你我再为兄弟!”
拓拔火一阵感动,猛然转身道:“将军保重!”
南笙大军很快进行分兵,拓拔火率领的五千骑兵通过主道直扑乡镇,而拓拔绝亲率的两万余乔装兵马则通过偏僻小道朝王都进军。
第十五章 残缺的爱
内乱的善后工作还在持续,而令民心不安朝臣不稳的是失去了信仰,没了神庙,国民们顿觉如同失去天神的庇佑,高呼创立圣女教的声音越来越大。
张义虽接受了叶孤城的理念,但面对朝臣再三请愿,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只好找叶孤城商议。
“统帅,李月儿乃统帅身边之人,若是创立圣女教,百利而无一害。”
叶孤城眉头一皱,好不容易废了神庙,如果当真成立了圣女教,将来若是成势,怕又是一个神庙!倒不是说他信不过李月儿,他是怕李月儿会被有心人把控。
张义见叶孤城不啃声,如同想到什么,继续沉声道:“臣知道统帅顾虑所在,不过臣以为,若是成立了圣女教,可借助圣女教在国民心中的影响力大肆宣传将士们的丰功伟绩,如此一来,岂不是事半功倍?”
不可否认,张义这番话令叶孤城颇为意动,忍不住来回踱步,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张义见状,也不做声,恭立一旁。
骤然,叶孤城的步伐一止,沉吟道:“下令,由各地县令挑选一地,简易立庙供国民祈福,设庙令一名,负责日常维护,此外,圣女教不得涉权涉政,更不允许拥有任何武力教卫,教徒教众每处不得超过三人。”
张义一愣,旋即,苦笑道:“只怕朝臣和国民不同意!”
“你是相国,应该比本帅清楚该怎么做。”
“臣,明白了!”张义笑得更苦。
“再告诉他们,臣子就要有臣子本分,否则,本帅不介意把他们统统换掉。”这一刻,叶孤城寒芒闪烁。
张义心中一凛,连忙领命。
“退下吧!”
“遵命!”
叶孤城见张义离去,缓缓回到位子上,宽敞的殿堂,瞬间空寂了下来!
茫然四顾,金碧辉煌,这样的生活环境,曾经是他梦寐以求,可如今,竟觉得格外冷清,冷清到他害怕!
他想逃离这里,可是,他没有地方可去,依月阁、太和殿,他曾经最为喜欢的两次场所,都为他关上了大门!
叶孤城自嘲一笑,缓缓向后靠,满是疲惫的眼眸,渐渐关上了门!
脚步声迅速响起,殿卫单膝跪地道:“启禀统帅,月儿小姐求见。”
叶孤城猛然睁眼,兴奋道:“快,请进来。”
“遵命!”殿卫快步离去。
叶孤城激动之下,迅速起身步向殿门,没走两步,又止下步来,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姐夫。”李月儿兴冲冲跑入殿,一见叶孤城站在一旁,飞扑过去不悦道:“姐夫,你昨天来找月儿,怎么不进来就走了?”
叶孤城呆呆看着紧搂臂膀的女子,鼻子没由来一酸,熟悉的场景,又回来了!
“姐夫,你怎么不说话?”李月儿歪着脑袋,看起来格外调皮可爱。
叶孤城吸了吸气,错开眼神道:“月儿,你。。。不怕姐夫吗?”
“不怕!”李月儿话刚出口,下意识垂下头,继续低语道:“虽然月儿之前有些害怕,不过,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叶孤城的语气充满了温和。
“因为姐姐说,姐夫也不想杀人,是他们想要害姐夫,他们都是坏人,姐姐还说,姐夫其实也很苦,是月儿错怪了姐夫。”李月儿高抬着头,说的格外认真。
叶孤城笑了,仿佛一瞬间内心的黑暗全面溃败。“你姐姐真的这么说?”
“嗯!”李月儿重重点了下头。
叶孤城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李月儿狠狠抱住,嘟喃道:“月儿,相信姐夫,无论姐夫做过什么,无论姐夫变得多坏,姐夫永远不会伤害你和你姐姐。”
“月儿相信姐夫。”李月儿开心的反抱,然后,她的眼神一呆,满是惊喜的盯着案桌上的一物。
叶孤城正想继续说什么,身体被突然推开。
李月儿兴奋的小跑到案桌前,打量着龙形木雕,一只迷你版的黄金龙栩栩如生,长不过50厘米!“姐夫,这是。。。龙儿?”
“怎么样?喜欢吗?姐夫把它送给你如何?”叶孤城轻笑着向前。
“太好了!谢谢姐夫!”李月儿激动之下,狠狠亲了一下叶孤城的脸腮,旋即,认真把玩起龙形木雕。
叶孤城摸了摸被亲吻了脸腮,心,异常火热!
亲情的感觉,真好!
李月儿把玩了一会,渐渐骤起眉头,扭头道:“姐夫,为什么我还是感觉不到灵力,要不,你让龙儿变回来好不好?”
叶孤城一下子沉默了!良久,迎着狐疑的视线强笑道:“月儿乖,龙儿累了!它需要好好休息!等它休息好了!就会变回来,你能帮姐夫好好保护它吗?”
“嗯!”李月儿重重点头,脆声道:“那月儿先把龙儿抱回去,月儿会把它放在床上让龙儿好好睡觉。”
“好!”叶孤城笑着送走李月儿,只是,笑容里有多少苦涩,只有自知。
太和殿。
李悦丽呆呆看着一侧玩乐的孩儿,心,堵的异常厉害。
异样的气氛,感染了周围的奴仆,一个个如履薄冰。
房间里除了孩童时不时发出的欢笑声,异常安静压抑。
叶孤城一跨入殿,眉头不由一皱,显然,他也觉察到这股不寻常的气味。
“参见统帅!”
奴仆们见叶孤城到来,暗自松了口气,疾步离去,而小红尘在李悦丽的授意下一并被带走。
房间,很快就剩下两人。
叶孤城踌躇了片刻,缓缓上前,轻笑道:“谢谢娘子体恤,为夫特意前来道谢。”
“谢我什么?”李悦丽看起来很平静。
“月儿已经和我说了!为夫一直以为娘子不能理解我!是为夫错了!”叶孤城深深鞠了个躬。
“或许,是悦丽错了!悦丽一直以为了解你,其实,悦丽并不了解!”李悦丽自嘲一笑。
叶孤城眉头再度骤起,缓缓道:“娘子,你。。。怎么了?”
“轩辕秀究竟是谁?”李悦丽神情一冷。
叶孤城的心猛然一沉,他知道,关于他的流言还是传进宫来!以前,他可以毫无顾忌隐瞒,可现在,他不想再瞒下去,一个谎话,需要用更多的谎话去圆!他累了!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李悦丽面对沉默,心愈发冰冷。“她不是你的妹妹,对吗?她是你的妻子,是与不是?”
叶孤城迎着充满雾气的眼眸,沉默着点点头。
李悦丽笑了,泪水止不住滑落,满是自嘲道:“难怪你对我百般讨好,让我对你产生情愫,说到底,不过是在利用我壮大你自己的势力!是与不是?”
叶孤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惭愧之下,只能埋头不语。
李悦丽何等聪明,如何看不出来,心疼的更加厉害,狠狠抹去泪水,冷冷道:“所以,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着另一个人,我一定很像她,顺理成章成为她的代替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悦丽,相信我,我是爱你的。”叶孤城一下子急了。
“爱我?”李悦丽笑的格外凄凉,悲声道:“我想了很多!也终于明白了你当初为什么因为一件破烂的衣服大动干戈,你是一个称职的夫君,但不是我李悦丽的夫君,就连我们的孩子,也要复姓轩辕!因为在你心里,红尘,是你和轩辕秀所出,他,不是我李悦丽的孩子,所以,轩辕红尘,不过是你为了记住轩辕秀而起的名字!可笑我,还一直相信你的鬼话!”
“不是的!悦丽,相信我,事情不是这样的。”叶孤城急得快步上前抓住李悦丽的手,却不想被狠狠甩开。
“不是这样是怎样?”李悦丽的语气如同眼神,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我李悦丽还有值得你同情的地方,请你如实相告。”
叶孤城强烈的感觉到李悦丽的疏远,心如同刀割般剧痛,可也无可奈何,只能苦涩道:“你说吧!”
“当初,你处处对我隐让,百般护我周全,是否因为我和你妻子神似?”
叶孤城再度沉默了下来,良久,轻声道:“是!”
当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李悦丽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可是,悦丽,请你相信我,我也是真心喜欢你。”叶孤城急忙解释。
“喜欢我?”李悦丽笑的异常苍白,绝望道:“或许,连你都不知道,究竟是喜欢我李悦丽,还是喜欢我身体里的轩辕秀!我好恨!”
“悦丽。。。。。。”
“我累了!”李悦丽冷冷打断叶孤城的话。“请你出去,你放心,我不会自寻短见,保证护好你的妻子轩辕秀。”
“悦丽。”
“滚出去。”李悦丽近乎歇斯底的暴吼。
“那你好好保重!”
叶孤城心灰意冷的走出内殿,猛然,一巴掌重重甩在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令一旁的奴仆浑身一震,纷纷垂下头不敢言语。
“今天之事,谁敢多嘴传出去,抄家灭族。”
“遵命!”
奴仆们几乎把头埋进胸口里,直到叶孤城离去仍不敢喘气。
第十六章 轩辕军侯请兵出征
依月阁。
李月儿将龙形木雕放在桌面上,满脸关心道:“龙儿,你渴不渴?要不,我给你倒杯水?”
一旁,两名女仆面面相觑,虽没有吱声,却一脸好笑。
李月儿小心翼翼将水杯端了过来,见木雕分纹不动,不由再度开口道:“龙儿,乖,喝水,不喝水可不行,会渴的!”
两名女仆见李月儿竟真的端起水杯往木雕口里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姐姐,你们在笑什么?”李月儿觉得奇怪。
女仆们早就习惯了李月儿的称呼,倒也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感觉。
年长的女仆好心提醒道:“月儿小姐,那只是一只木雕而成的龙,它不会喝水的!”
“不是的,它是龙儿,姐夫和我说了。”
“统帅那是骗你的!”
“胡说!”李月儿一下子生气了,不悦道:“姐夫才不会骗月儿。”
年长的女仆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同伴一拉,非常识相的闭嘴。
恰在此时,叶孤城一身酒气破门而入。
“姐夫。”李月儿急忙迎了上去。
两名女仆互看一眼,纷纷退去。
“月儿,来,陪姐夫喝酒。”叶孤城往椅子上一坐,大手一台,酒坛重重砸在桌面上。
“姐夫小心,不要打到龙儿。”李月儿急忙将龙形木雕抱到床上放好。
“月儿。”
“来了!”李月儿摆放好龙形木雕,快步上前。
“喝。”叶孤城也不客气,将酒坛朝前一推。
李月儿小脸一白,经过上次的教训,她对酒简直就是望而生畏。
“怎么?连你也不愿陪我?”
“哦!”李月儿小心翼翼抿了一口,顿时辣的眼泪直掉。
叶孤城见状,放声大笑,笑的眼泪狂飙。
李月儿见状,急忙道:“姐夫,你不要哭,我喝。”
叶孤城一把扣住坛口,将酒坛夺了回来。“你明明就不喜欢喝酒,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喝?”
“月儿怕姐夫生气!”李月儿垂着头,看起来可怜兮兮。
“我生不生气,对你就那么重要吗?”这一刻,叶孤城显得异常平静。
“重要啊!”李月儿猛然抬头,认真道:“因为姐夫是除了姐姐之外,对月儿最好的人,月儿不想看到姐夫生气,也不想姐夫伤心。”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象呢?如果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呢?”
“不会的,姐夫是真心对月儿好,月儿能感受到。”
简单的一句话,在叶孤城冰冷冷的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
为什么?
为什么连月儿都能看到的事实,她就看不到!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叶孤城的问题,就连他自己的不能!所以,他只能仰头痛饮。
“姐夫!”李月儿怯生生靠前,有担心,当然,更多的是关心。“你怎么了?”
叶孤城将泪水连同酒水一同饮尽,缓缓站了起来,轻笑道:“没事,姐夫只是有点累,吓着月儿了吧!”
“没!”李月儿见叶孤城摇摇晃晃往外走,不由担心的跟上去。“姐夫,要不今天就在月儿这里睡,月儿的床很大很暖和,不会挤的。”
“不用了!”叶孤城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自嘲道:“姐夫已经习惯一个人,你早点休息。”
“哦!”李月儿停下步伐,无奈的目送叶孤城离去。
圣女教的修建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期间,也有一些官员进言,表示圣女教建设简易,不尊圣女,不敬天神。
当然,这类人被叶孤城当场罢官,不仅如此,一些不愿屈服律法的文雅世族无一例外被叶孤城直接下令斩首。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弱,这原本是好事,但张义反倒越来越没有底气,他敏感的觉察出这是反弹的迹象,而一旦真的出现反弹,王国必将再度面临危机,可他不敢进言,因为如今的叶孤城,变得愈发不可理喻,稍有不顺动辄杀人!
好在军民同心的计划得以实现,王都,作为首个军营开放日的地方,张义亲眼见状了国民对将士们的认可,也见到了母子相见抱头痛哭的场景。
感动,又何止张义一人!叫好声,慰问声,交差纵横,无数人肃然起敬。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的口号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但不可否认,这些家庭深刻的感受到荣誉,每一位士兵,都向这些家庭献上最高的军礼,战死的家庭,县令还亲自上门慰问并发放慰问金。
王国上下,开始散发的浩然正气,说书人不用强迫也开始了军旅讲述,无一例外,满朋高座!
人们似乎慢慢淡化了风花雪月,吟诗作乐也不在为民众追捧。
与此同时,轩辕军侯的护灵队伍到达王都,这一天,全场白绫,以张义为首的文武百官隆重接待,张义甚至当着全场百姓亲自宣读阵亡将士伟绩,当他说到骨灰里无法分辨是谁的尸体时,无数的百姓哭了!
国之殇,民之恨,又岂能以泪水洗清!
轩辕军侯缓缓起身,沉声道:“统帅,东北两地一日不平,王国一日不得安宁,如今东北两地精锐尽折于樊城,国内兵力空虚,加上当政者无道,鄙政者多,拥政者少,王国若借此起兵,必可一举平定内乱,彻底收复失地。”
“不可。”张义脸色一变,急忙道:“王国刚刚经历内乱,又遭外敌,民心不稳,国库空虚,已无过多财力支撑再起刀兵。”
“臣附议!”财政大臣赶紧出声道:“统帅,阵亡将士需要抚恤金,战后,樊城、广城等多地需要重建,国民也需要救助安抚,这些方方面面都需要钱财,国库支撑尚且困难,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提供粮草远征,请统帅三思。”
“统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不借机收复东北两地,待他们恢复元气,想要再次征讨怕是难上加难。”轩辕军侯坚持己见。
“轩辕军侯,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督将,朝堂上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还不快退下。”财政大臣气急了。
轩辕军侯腰一挺,肃然道:“属下以为,为将者,国为先,但凡有利于王国之言,有何不可?”
“你。。。”财政大臣脸色剧变,正想继续大声呵斥,突觉头皮发凉,瞥了眼王座之人,乖乖闭嘴。
叶孤城冷冷收回视线,既而望向轩辕军侯道:“你听到了,国库空虚,没有多余粮草供你行军,如此,你还想出征吗?”
“想!”轩辕军侯面不改色。
“你凭什么打?”叶孤城突然很好奇。
“凭属下不怕死,属下的属下们也不怕死!”
“不怕死和送死,你可能区别?”
“回禀统帅,属下能!属下不怕死,但绝不会送死!”
“哦!”叶孤城神情一正,冷冷道:“轩辕军侯,你哪里来的自信?”
“属下营中,有大批东升国投诚的将士,他们告诉属下,东升国正处于水深火热,大量国民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而当政者尸位素餐将士离心,仅凭这点,属下就敢打。”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东升国引你入圈套的阴谋?”
“想过,但属下以为不会!”
“谁给你的自信?”
“统帅!”轩辕军侯坦然迎接着审视的目光,高声道:“历朝历代,真正做到为国为民者,仅统帅一人矣!为将者,之所以能够为国奋战,皆因幼有所教老有所依,家家吃饱穿暖,东升国投诚将士亲眼目睹王国民生早已心生向往,加上王**功升迁制,无论是为了自身,还是为了家人,他们绝不可能诈降。”
叶孤城露齿一笑,缓缓道:“这番话,也是黄埔华所教?”
“是!”
“这么说,你想进攻的是东升国?”
“是!”
“你如何解决粮草不足的问题?”
“靠山吃山,靠水喝水,以战养战。”
“好!”叶孤城一肃,沉声道:“此战若成,本帅特立你为护国大将军。”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国尽忠,军侯本份。”轩辕军侯不喜不骄。
“本帅就喜欢你的本份。”这一刻,叶孤城确实很喜欢轩辕军侯,若是王国将士皆是如此,又何来外患内忧!“此次出征,你想要多少兵马?”
“属下尚有千余亲兵,只要统帅再派给属下九千人,属下就能拿下东升国。”
“一万兵马攻一国?”叶孤城一愣,狐疑道:“轩辕军侯,军中无戏言,你可有把握?”
“若不成功,轩辕军侯不得踏入战神圣殿。”
叶孤城知道,对于轩辕族而言,死后不得入战神殿是最恐怖的惩罚!不由再次多看了轩辕军侯两眼,缓缓道:“若本帅再给你几万兵马呢?”
“兵贵神速,此番护送将士英魂归都已耗费多日,若再筹兵,怕敌国早已防备妥当,而轩辕雪将军大军需提防北冥国和南笙国再度进犯,不便抽兵,恳请统帅下令,让军侯即可出征。”
“轩辕军侯听令。”
“属下在。”轩辕军侯肃然行礼。
“本帅命你即可出兵东升国,若有所成就,三步营全体将士免罪,享正常军功升迁。”
“遵命!”
“轩辕军侯!”叶孤城缓缓起身,行礼道:“王国,兴衰在此一役,莫叫本帅失望!”
轩辕军侯急忙下跪,高声道:“属下,万死不辞。”
一场艰难的攻坚战,正式敲响!
第十七章 犯我华夏,虽远必诛
军旗鼓鼓,战马嘶鸣,轩辕军侯的军队缓缓开出王都。
城墙上,两道身影遥遥相送。
“统帅,王都护卫军本就所剩无几,此番尽数派遣给轩辕军侯,王都布防过弱,是否将南境布防大军调遣回都?”
“不必,比起王都,南境,更需提防!有大军震慑,他们想必不敢生事。”
“可如此一来,王都若是再起事端,怕难有足够兵力自保!”
“事端?”叶孤城冷冷瞥了张义一眼,淡然道:“相国指的是什么?”
张义犹豫了一下,缓缓道:“臣,近来听到一些不利于统帅的传闻。”
“什么传闻?”
“轩辕族有些将领似乎对统帅有了其他想法!”
“你口中的将领,又是何人?”叶孤城的语气虽然平淡,可身上的寒气愈发浓烈。
张义心中一凛,急忙道:“臣尚未有确凿的证据,只是臣以为应当防患于未然。”
“本帅倒是觉得,传言止于智者。”叶孤城缓缓收回视线,冷冷道:“不知相国以为呢?”
“是!”
“张义!本帅觉得有义务再提醒你一遍,本帅要的是一个相国,而不是一个谋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好自为之!”叶孤城话毕,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张义顿觉冷汗夹背,经此点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陷入党政的漩涡,心中那点被群臣吹捧而出的优越感渐渐消退,良久,朝着远去的背影深深鞠了个躬。
。。。。。。
陆村,番禺城以北一座小村庄。
余烟袅袅,残垣断壁,被战火洗礼过的村庄一片狼藉,地面上随处可见死尸,或惊恐,或愤怒,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轩辕剑洪双拳紧握,愤怒的情绪感染了每一位将士。
这已经是第二处被屠杀的村庄,南笙国的余孽这般大肆残杀国民,无疑是在向他们挑衅。
“有活口,将军,这里有一个活口。”
废墟中,一名满脸污垢的年轻女子在士兵的搀扶下缓缓向前。
“你叫什么名字?”轩辕剑洪的声音出奇温和,仿佛害怕吓到女子。
“小女子方芳。”女子看到华夏大军,悲从心来,哭泣道:“求将军为乡亲们报仇。”
“你可看见敌军往哪里逃?”
“南边,这群贼子逃往南边。”
既知敌踪,那就好办!
轩辕剑洪正想下令追赶,见女子无依无靠,此处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怕难以生存下去,犹豫了一下,缓缓道:“你可有去处?”
女子看着死去的家人,悲泣道:“小女子家人都死在贼人手中,已无去处!”
“轩辕御。”
“属下在。”一士兵出列。
“保护好方芳姑娘。”
“遵命!”
“追!”轩辕剑洪一骑当先,万余大军风驰电掣紧随其后。
广城以北,北冥国边界地带。
陈平欲哭无泪望着所剩无几的大军,他怎么也想不到华夏的反扑如此之快,更想不到叶孤城竟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李允龙兵败,樊城大规模反攻加上焚化援军的接应,双面夹击之下,陈平数十万大军可谓是损失惨重,逃的逃,降的降,如今,兵力不过数千。
一想到这点,陈平几乎气的吐血,他知道,造成今日这般局面必是王都事败!
“将军,看,建昌城!”副将欣喜若狂望着若隐若现的城池。
这番话令数千残军神情一振,他们太累了,一路的逃亡令他们甚至来不及多作休息,饥渴无时不刻在摧残着他们的神经。
陈平反倒没有将士们的欢喜,他更多的是沉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接下来的命运,怕也只有一死!
大地在咆哮,马蹄在狂奔。
幸存的将士纷纷神情剧变,就连陈平都想不到华夏追兵竟追至边界。
天边的水平线上,密密麻麻的兽骑团涌现,最为耀眼的莫过于为首的女将,长矛怒挺,俏脸含霜。
“快跑!”
恐慌在残军中爆发,每个人恨不得多生出一双腿,憋足劲的亡命狂奔。
骑兵的优势很快就体现出来,逃亡中的将士迅速脱离成两股,步兵被遥遥甩在身后。
“救命!将军,救命!”一名失去战马的偏将吓得脸色发白,徒劳无功对着远去的骑兵嘶吼。
华夏的骑兵如同一支利箭,狠狠将混乱不堪的步兵撕裂,惨叫声响彻不休。
当然,轩辕雪的目标并不是这些虾兵蟹将,而是陈平,北冥国的主将。
骑兵几乎没有一丝停留,笔直朝着逃亡中的骑兵继续追赶,后继而来的华夏步兵很快就迎上毫无斗志的残军,厮杀,变得没有悬念!
“降者不杀!”
起伏不定的嘶吼充斥着每一次角落,北冥国残兵一听有活路纷纷弃械投降。
杀得起劲的轩辕族将领怒了,纷纷将目光投向一侧,骑跨于马背上的宇文浩。
另一边,逃亡的骑兵很快接近城池,可是,当他们看到城门紧闭,不由绝望高吼:“打开城门,快打开城门!”
城墙上,守将神情冷肃,对于求救无动于衷,倒不是说他不愿相救,而是压根就救不了!
华夏的骑兵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一口狠狠咬向无路可走的北冥国骑兵,野兽的咆哮声连同惨叫声混成一片。
轩辕雪左挑右刺,一路杀向陈平。
陈平自知在劫难逃,高举长剑,转身迎战。
长矛飞舞,长剑高举,一兽一马直线相互冲刺,双方眼见就要交锋在一起,狮形巨兽一个咆哮,战马吓得连连止蹄。
陈平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衡,整个身躯高高向前扑。
轩辕雪寒芒暴现,手中长矛破空而出,一把将半空中的身体穿透,旋即,手一抖,将陈平重重压刺于地,借着冲劲,顶住惨叫不休的身体继续向前拖行。
猩红的血迹染出一条直线,直把城墙上的守军看得面无血色。
轩辕雪仿佛还不能泄愤,再度将气若游丝的陈平高高顶起,引发一阵新的哀嚎。
“吾乃华夏统领轩辕雪,谁敢与我一战?”
娇斥声响彻城头,守城将士下意识一缩,竟无人敢吭声。
轩辕雪冷冷收回视线,连矛带人一甩,再度怒吼道:“犯我华夏,虽远必诛,此人,就是汝等榜样。”
城墙脚下,公然叫嚣,仅轩辕雪一人!
诡异的是,守城将士见华夏大军退去,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广城。
逃难的城民渐渐回归,然而,面对残破不堪的城池,纷纷抱头痛哭。
营帐中,数名将领神情不善,轩辕雪高坐中堂,冷冷盯着傲立人群中的瘦弱男子。“宇文浩,你当真以为本帅不会斩你?”
“为臣者,当为统帅分忧,宇文浩从不畏死。”
“放屁!”轩辕雪气急,怒斥道:“你这是在破坏军纪,乱我军规,谁给你的权力阻止我军杀敌?”
“回禀将军,他们是降兵,不是敌兵。”宇文浩丝毫不惧。
“战场上,没有降兵,只有敌兵。”
“放下武器,即为降兵。”
“宇文浩。”轩辕雪重重一掌拍在案面上,豁然站起。
宇文浩的脸色没由来一变,因为他看到一抹猩红从铠甲上溢出,急声道:“将军,你受伤了?”
轩辕雪反倒一愣,看了眼铠甲上的血丝,没好气道:“小事,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胡闹!主帅受伤,哪里是小事?”宇文浩急忙上前查看,一看臂膀处有一大片血迹,怒吼道:“快传医者。”
“瞎吼什么?医者都在给将士们包扎,我不碍事。”
轩辕雪的话成功令步向大帐门口的将领止步。
宇文浩肃然起敬,旋即,又苦笑道:“在下观将军的伤势怕是不轻,在下曾学过医,略懂一些医术,将军若是不嫌弃,可由在下医治一番。”
“你是医者?”轩辕雪狐疑的上下打量一番。
“算是吧!”宇文浩虽然觉得不合适医治女子,但也没有他法,淡然望着帐内众多将领道:“我要给将军治伤,你们先退下。”
众将领不由望向轩辕雪,见对方点头,纷纷离去。
宇文浩本能把手一伸,很快又停住了!
卸甲并不是难事,可问题对方是女儿身,有些位置比较敏感,他也不好下手!
“怎么了?你不是医者吗?怎么还不动手?”轩辕雪有些不耐烦。
宇文浩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将军,在下冒犯了!”
宇文浩从来都不知道,卸甲是一件如此艰难的活!尽管他强忍镇定,但碰触到一些敏感位置,心里还是感到不自在。
反观轩辕雪,面色如常,没有一丝异样。
很快,厚重的铠甲被卸了下来,爆裂的伤口处血迹更加明显。
宇文浩急忙拿出应急的疗伤药,连声道:“将军快坐下。”
至此,轩辕雪总算相信宇文浩是一名医者,乖乖坐到一旁。
“将军,冒犯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弄!”轩辕雪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宇文浩苦笑不已,他虽知轩辕族女子与众不同,但也想不到竟这般不避嫌!颤抖的双手缓缓剪开布料,如雪的肌肤瞬间暴露出来,当然,还有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刀伤。
宇文浩一看,再也顾不上男女之嫌,手忙脚乱的处理起伤口。“将军,你怎能这般不爱惜自己?你可是三军统领,如果倒下了,让将士们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嗦?好好疗伤。”轩辕雪忍不可忍,直接怒怼过去。
宇文浩气短,苦笑着摇头。
第十八章 识破阴谋
伤口的处理很漫长,加上没有止痛药,看着都疼,更别提当事人!
宇文浩忍不住侧目,只见轩辕雪冷汗淋漓,似乎强忍着不啃声。
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浩突然感到心疼,打仗,原本就是男人的事情,如今却让女人来受这份苦!动作不自觉变得异常轻柔。“将军,疼不疼?”
“宇文浩,你怎么那么烦?你不要以为帮本将军疗伤就会原谅你,没有那么好的事。”
这女人的思维,哎!
宇文浩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赫连山脉,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凉山野,此处非交通要道,平日里罕见人踪,如今杀声大作,随处可见厮杀的人马。
山岩上,一少女在几名士兵护卫下紧张四顾,她的眼神,更多是追随着奋勇杀敌的伟岸身影。
轩辕剑洪长矛如蛇似电,快、准、狠!招式简单纯粹,刺、扫、挑,但每一击,必定留下一具尸体,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回合之敌。
拓拔火也是少有的悍将,以必死之心爆发而出的战斗力更是不同凡响,长剑飞舞,血溅长空,但凡靠近的华夏士兵纷纷躺下。
即便如此,拓拔火依旧无法改变覆灭的命运!五千骑兵,寥寥无几!
当轩辕剑洪将最后一名拦在面前的敌兵挑杀,敌将的身影一览无余。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轩辕剑洪暴吼一声,长矛呼啸直奔拓拔火而去。
拓拔火砍翻一名华夏士兵,突觉左侧发寒,本能横劈格挡。
锵!!
火花四溅,矛锋摩擦着剑锋持续推进。
拓拔火神情剧变,急忙一闪。
轩辕剑洪去势不变,改刺为扫,长矛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砸向猝不及防的拓拔火。
砰!!
拓拔火顿觉胸口一闷,连连后退,血丝顺着嘴角溢出。
“你是何人?”拓拔火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强悍如斯,他在南笙国虽说只是一名偏将,但天生神力少有对手,就算是拓拔绝也做不到一击就令自身重创。
“轩辕剑洪。”轩辕剑洪长矛一斜,如同战神般傲立于天地间。
“轩辕剑洪!”拓拔火轻念两声,长剑一横,冷冷道:“拓拔火生平少有敬佩之人,你是除将军之外的第二个人。”
“废话!”轩辕剑洪寒芒暴射,长矛一挺,再度急刺而去。
拓拔火眼神一冷,不闪不躲,迎面而上。
两道身影,如同两只暴怒的野兽,相互冲击,俨然一副以命搏命的打法。
观战中的少女吓得面无血色,放声尖叫。
噗!!!
矛锋摩擦着坚硬的铠甲推向心窝,高举的长剑也迅速斩落。
电光火石间,轩辕剑洪骤然松手疾退,险险躲过致命一击。
“你。。。不配为战士!”
拓拔火怒目圆睁之余,双腿无力跪下,长剑失去控制般跌落一旁。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临阵脱逃丢弃武器,要知道,南笙大陆,将士未曾阵亡就抛弃武器可谓耻辱。
当然,对于轩辕族而言,武器,从来都不是荣耀的象征。
轩辕剑洪冷冷盯着长矛惯体的拓拔火,不屑道:“煞笔!”
这个词,来自叶孤城!不过却是此刻最佳的写照!
轩辕剑洪向前两步,手往长矛一搭,用力拔出。
拓拔火闷哼一声,轰然倒地!至此,南笙骑兵全军覆没。
敌寇除尽,接下来就是追悼阵亡将士的葬礼。
军营中,阵亡的士兵被堆成一堆堆进行火葬,当然,南笙国的骑兵就不配享有这份荣誉,草草埋葬。
火光四起,全体将士神情凄悲。
一名偏将望着熊熊烈火,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将军,有一事,属下觉得有些蹊跷。”
“何事?”轩辕剑洪虽然在询问,但是眼神并没有离开过火堆,他要永远记住这一幕,将来,必定让敌人千百倍奉还。
“几处营中阵亡的敌军面部皆遭受损毁,属下思量许久,不明敌军此举何意?”
“南蛮生性残暴,行事必定与众不同,反正是敌军,毁就毁了。”轩辕剑洪倒不以为意。
“可是,属下不明白!按常理,敌军在王国境内必定追求迅速行军,为何又大费周章毁坏战死将士的面目?况且赫连山脉非王国要道,属于偏远地区,敌军有细作接应,没有理由不知道王国山川布防,无论是为了策应其他敌军,还是借机攻入王国腹地,没有理由走这条路。”
轩辕剑洪眉头一皱,终于正视着偏将。“周尧,你继续说。”
“属下担心,南笙国另有所谋,破坏面目也是为了掩饰什么!”
轩辕剑洪虽无大智,但有些事情一经点破,还是很快想通,神情不由一变,凝声道:“你的意思,敌军并没有全军覆没?”
“属下不敢妄下定论。”
“来人!”
“参见将军。”几名士兵上前。
“去!将敌军尸骸挖出,挑出面部破损不严重的敌军。”
“遵命!”士兵迅速离去。
平原上,并列平躺着数十名敌兵,来自此处军营的士兵挨个挨个辨别,终于,有人认出身穿敌铠的华夏士兵。
“该死!这群南蛮真是奸诈。”轩辕剑洪气急。
“将军,王国危矣,轩辕军侯带走王都大批护卫军,如今王都空虚,属下怕敌军意在王都。”
“快,飞鸽王都,另外,通知就近军营速度出兵护都。”轩辕剑洪这下真急了。
“将军,统帅有令,无诏不得拥兵出营,属下怕各地军营不会出兵,况且,这也只是我们猜测,敌军的目标未必是王都。”说话的是另一名偏将。
“等坐实就晚了!”轩辕剑洪心急之下,高声道:“传令轩辕勇,坚守番禺城,其余人,马不停蹄随本将军赶往王都。”
“遵命!”
王都。
“什么?”张义脸色一变,急忙道:“统帅要令轩辕雪进攻北冥国?”
“相国以为不可?”
“统帅,你应该听到财政大臣的汇报了!王国穷了!国库已无力支撑,依臣之见,王国应当先休养生息后而图之。”
“相国以为,王国的钱财如何来的最快?”
“提高税收。”
“错!”叶孤城精光一闪,缓缓道:“本帅若是没有记错,东北两地,世族大家乃至神庙,似乎拥有不少钱财!相信王宫之中,也有很多宝物!”
张义一呆,难以置信道:“统帅,难不成想要。。。”
“不错!”叶孤城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淡然道:“抢!”
“统帅!”张义一下子急了起来,高声道:“此举不可为,必引发朝臣非议。”
“非议?”叶孤城冷冷一笑。“相国莫非是糊涂了!两国交战,将士们收集战利品何来非议?”
“可是统帅,东北两地将来可是要纳入王国的呀!王国若行野蛮之举,臣怕民心动荡,不利于融入。”
“这不还没纳入吗?东北两地的世家大族就算恨,也是恨自家当政者无能,成王败寇历来不变,至于神庙,收复东北两地失地,本座要第一个要灭的就是神庙。”叶孤城开始不耐烦了。
张义苦笑之余,也不好多说什么。
国事繁琐,家事又不得安宁!
李悦丽自得知真相以后,对于叶孤城的态度更是冷到极致,相见也只是礼仪,形同陌路!
叶孤城目睹这一幕,无奈之余,更多的是凄苦!如今,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是,他的孩子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无忧无虑的成长,当然,还有李月儿可以谈谈心。
而李月儿除了经常穿梭于叶孤城和李悦丽之间外,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照顾龙形木雕!
一个正常的美少女,天天对着一件木雕谈心,看在叶孤城眼里,心中多了一丝愧疚,他也不知道这个善意的谎言对还是不对!
叶孤城也曾想过将真相告诉李月儿,可面对天真无邪的眼神,他说不出口!或许,他潜意识希望对方活在幻想里,真相,很多时候非常残忍!
王都的修缮工作几乎进入尾声,坍塌的建筑物渐渐复原,民心也慢慢平稳,可充斥着大街小巷的斑斑血迹始终挥之不去,仿佛时刻在提醒人们战乱的血腥!
一间朴素的房屋内,轩辕敬安静的躺着床榻上。
**门一役,他斩首30余人,自身也中了二十多次剑伤刀痕,其中,有三处几乎致命,如今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短时间内,怕是难以下床了!
“参见统帅!”
轩辕敬听到门外的动静,神情一喜,挣扎着想要起身。
叶孤城一踏入就见到这一幕,急忙上前道:“别动,躺着。”
轩辕敬这才乖乖躺回去,惭愧道:“属下无能,请统帅恕罪!”
“不!轩辕敬,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本帅非常感激你的所作所为!”
“统帅不必如此!此乃属下的本份!”
叶孤城满意的点点头,环顾四周,轻叹道:“本帅不是赏你一个宅子吗?怎么不去住?”
轩辕敬不好意思一笑,缓缓道:“轩辕敬除了老母并无家人,老母住不惯大宅子,又不习惯奴仆伺候,所以就一直住在老房,仅留下几名护卫。”
“这倒是本帅的疏忽!看来,也该给你物色一名夫人了!”叶孤城感慨良多。
“不!”轩辕敬神情一肃,沉声道:“王国一日不能彻底太平,轩辕敬一日不娶妻。”
“这是为何?”叶孤城一愣。
“我自幼就失去父亲,听母亲说父亲死于战场,我非常清楚失去父亲的孤独与无助,这样的悲剧,我不希望我的孩儿重蹈覆辙!”
叶孤城不由深深看了轩辕敬一眼,缓缓收回视线,轻声道:“轩辕敬,你跟了本帅多久?”
“回禀统帅,一年零八个月!”
“不知不觉,居然快两年了!”叶孤城轻叹一声,缓缓道:“在这一年零八个月里,你觉得族人能彻底融入这片土地吗?”
轩辕敬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第十九章 来自南土的诡异信息
“不能!你我都知道!这非常难!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王国之内,依然存在着各族之间的歧视与偏见!”叶孤城神情沉重道:“而这种不和谐的关系,如不能消除,纵使王国一统,没有外敌,内乱依旧纷争不休!族人将来的命运如何,谁又能说得清!”
轩辕敬仿佛知道叶孤城的心意,肃然道:“统帅但有令下,轩辕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本帅已命人物色了一批孩童,这批孩童,包含了各个种族。”叶孤城肃然盯着轩辕敬道:“本帅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将他们培养成才,我要他们个个能文能武,最重要,他们永远只能记住一个身份,华夏国人!你,可能做到?”
“轩辕敬只是一介武夫,若是上阵杀敌自是不再话下,可是。。。这文方面。。。属下。。”
“这方面你无需担心,本帅自会安排他人辅助你。”
“如此,轩辕敬必定鞠躬尽瘁,誓死不负统帅重托。”
“好!”叶孤城大喜,深深行礼道:“王国的未来,族人的命运,就拜托你了!”
轩辕敬见状,急忙想要回礼,却不想牵动了伤口,一阵呲牙。
叶孤城轻笑道:“你就不必多礼了!好好养伤!康复后就前往任命,任命书本帅随后下发。”
“遵命!”
军工制造局。
华夏国最大的军事设备制造基地,很多的军用盔甲和武器都出自此处。
主厅里,长方形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张图纸,图纸中是一张诸葛连弩的设计图,叶孤城负手而立,数名主事者静陪一侧。
“难在何处?”
“技术上的攻克!”一名主事者恭敬道:“统帅发明的弩弓我等前所未闻,乃强国之利器!可惜我等无能,耗尽数月,仍有一些零件部分无法攻克!”
一旁,另一名主事见叶孤城不啃声,犹豫了一下,缓缓接口道:“其实,我等也研究过一些方案,其中有几个或许可行,可。。。建造局资金匮乏,一些材料上的采购出现问题!我等也曾请示财部,只是,财部方面迟迟没有回应!”
叶孤城瞬间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没钱!这个头疼的问题也折腾了很久,神庙和乱臣家中收割而来的财物也花的七七八八了!如今重建广城国库尚且不足,更别提抽出大量资金投入研发!
“资金方面无需担心,不日就会达到,本帅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威力、射程、精准、损耗方面必须达标。”叶孤城不想让他人得知国库的现状。
众主事人大喜,欣然应诺。
叶孤城走出制造局,挂在脸上的从容渐渐消退!
加重税赋或许可提高国库收入,可叶孤城并不想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活不易,底层的平民生活就更加不易!
“起驾,财部!”
车队缓缓前行。
财政大臣府邸富丽堂皇,入目所及,雕龙刻凤,古玩宝物随处可见,和大多武将府邸反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孤城傲立堂中,环目四顾,眼眸中微闪着怒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财政大臣一踏入大厅,双膝重重跪地叩首道:“臣不知统帅大驾光临,接驾来迟,恳请统帅恕罪。”
“起来吧!”
“谢统帅!”财政大臣紧张的立于一侧。
叶孤城见状,露齿一笑,缓缓道:“不必紧张,本帅只是想到从未看望过你,今日无事,特来看望看望。”
“谢统帅关心!臣,惶恐!”财政大臣这话倒不假,他虽不知道叶孤城的目的何在,但自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听说,制造局曾向财部请示制造费用,而财部方面迟迟没有回应,不知是真是假?”叶孤城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愈发犀利。
财政大臣一慌,急忙道:“臣不知,下面也不曾有此类奏章上递。”
“本帅就说,制造局关系的将士们的胜败荣辱,更关系的王国是否安定繁荣,李卿怎会不知其中要害!看来,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
“是!是!臣失职,臣必定严查严办。”财政大臣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是该严查,办事不利者,罢官。”
“遵命!”财政大臣的腰都快弯到地上。“制造局所需银两,臣一会亲自询问批复。”
“很好!”叶孤城淡然一笑。
“只是。。。边界多地需重建,费用方面甚高,国库方面以无力支撑,臣。。。不知如何是好,正想着请示统帅!”财政大臣小心翼翼瞥了眼负手而立的身影。
“李卿!本帅也一直在感慨!按理说,王国国泰民安,为何国库迟迟空缺!”
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赈灾也就算了,还弄什么无偿义务教育,为王国无数平民提供免费就读,又不提高税赋,国库本就逐渐清空,如今刚刚经历外敌内乱,又一个劲往制造局砸钱,败家见过,败国,还是头一回。
当然,这番话财政大臣可不敢说,只能苦笑道:“臣也费解!”
“李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叶孤城眼神一冷,淡然道:“身为财政大臣,不懂理财之道,实为大忌。”
这锅背的也太冤屈了!
财政大臣回过神,急忙下跪颤声道:“臣。。。知罪,请统帅惩罚!”
“下不为例,起来吧!”
“谢统帅!”财政大臣诚惶诚恐起身。
“哎!说起来,本帅也有失职的地方!明知国库空缺,殿中还珍藏着无数古玩宝物!”叶孤城满脸自责,旋即,又缓缓道:“明日本帅就命人给你送来,你安排一下拍卖。”
又是这招!
财政大臣神情一变,上次拍卖,他可不少割痛,如今叶孤城这番行径,他如何猜不出意欲何为!
“另外,王国之内所有富商大亨你都召集一下,本帅很想见见他们。”
“统帅。。。这又是何意?”财政大臣突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该问,就别问!”叶孤城的眼神没由来一冷。
“臣,知罪!”财政大臣连忙埋头。
“就这样吧!本帅也累了,就先行回宫。”
“恭送统帅!”财政大臣望着远去的背影,神情都快哭了!
良久,轻叹一声,沉声道:“来人!”
府卫迅速入内。
“准备一下,去相府!”
“遵命!”
南笙大陆。
蟠龙城。
“你说什么?”拓拔靖一改以往镇定,高声道:“再给我说一遍。”
“拓拔将军亲率大军深入敌国腹地,意在王都。”将领有些不解,这本是振奋人心的好事,为何三王子反而生气。
“拓拔绝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拓拔靖气急,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
“三王子,拓拔将军若能一举踏平王都灭了叶孤城,对于王国,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何。。。”
“灭了叶孤城?连天神都不让他死,拓拔绝能灭了叶孤城?”拓拔靖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若当真能灭了叶孤城,自是好事,但若是灭不了,敌国境内肆意杀戮,岂不是反倒帮了叶孤城,别忘记了,华夏国可不是那些平庸的王国,叶孤城又深得军心,若一击不中,举国同仇敌忾,军心民心所向,南笙国必招反扑。”
将领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一层。
“传令,西域边界加紧布防,提防华夏进犯。”
“是!”将领急忙应诺,想了想,轻声道:“若北冥国求援,我国应当如何?”
“接之,应之,任之!”拓拔靖渐渐恢复了平静。
将领会意,快步离去。
空旷的殿堂内,拓拔靖眉头紧皱来回踱步,良久,高声道:“传,拓拔高。”
很快,一名文臣快步入内。
“参见三王子。”
“平身。”
“谢三王子。”
“本王让你派去南土的使臣,可有消息回传?”拓拔靖一想到张昊,眼神冰冷似水,他几乎可以断定,张昊反心已起,如非非常时刻,必定挥师南下。
拓拔高一呆,有些欲言又止。
“说。”拓拔靖如何看不出,淡然道:“是否了无音讯?”
拓拔高一咬牙,伏地道:“回禀三王子,臣以为,拓拔章丘得了失心疯,他。。。他回信说。。。南土大半土地沦陷,求情举国出兵支援。”
“什么意思?”拓拔靖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他说。。。他说。。。”
“说什么?”拓拔靖见拓拔高唯唯诺诺,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死人。。。死人军团进犯。。。南土将士死伤无数,还说。。。这些将士。。。如今已成为死人大军的一员。”
拓拔靖没由来一呆。
“三王子恕罪。”拓拔高连连叩首,他没有忘记上任军机大臣就是因为这番匪夷所思的言语而被罢免。
关于南土惊现死亡大军之事,这段时间拓拔靖没少听闻,他以为不过是张昊有意捏造祸乱王国,如今派出去的使臣也是这番言辞,不由重视起来。
“传令拓拔邵华率五千精锐赶赴南土查清真伪,若当真有什么死人军团,抓也要给本王抓一个回王城,本王倒要看看,究竟什么是死人军团。”
“是!”拓拔高如释重负。
第二十章 风雨欲来
落日的余晖穿过绿荫洒在凉亭里,绝美的脸庞融合着夕阳,暖暖的,红彤彤的,看起来如梦似幻异常迷人。
叶孤城恋恋不舍收回目光,缓缓走到琴案前,柔声道:“这是凤舞琴,据说是王国之内最好的琴,为夫耗费数月方才寻来,娘子,为夫刚学会一曲新曲,授于你如何?”
李悦丽自嘲一笑,转身行礼道:“臣妾已封琴许久,怕要叫统帅失望了!”
叶孤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良久,轻叹道:“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臣妾不敢怪罪统帅,统帅多心了!”
“统帅统帅。”叶孤城悲愤之下,怒吼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一名统帅吗?喊我一声夫君很难吗?”
“君臣礼仪,臣妾不敢忘。”李悦丽面对盛怒,神情如常行礼。
“李悦丽。”
“统帅如无他事,臣妾先行告退。”
叶孤城一看李悦丽真要离开,彻底失控暴喝道:“你给我待着,今天,学也得学,不想学,也得学。”
李悦丽娇躯一僵,缓缓转身行礼道:“臣妾遵旨。”
叶孤城盯着冷漠如霜的脸,眼眸深处闪过痛楚,紧握的双拳渐渐平伸,十指飞弹,优美清澈的琴音迅速荡开。
风缠绕思念
缠着我与你相见
化成雨落在琴弦
弹着留恋弹不出我的诺言
梦划破时间
划过你温柔发尖
轻吻着我的眉眼
越过千年越不过你的视线
从未想过要站在云巅
只想一生与你相伴
开在天边的烟花再绚烂
敌不过你一笑让我心安
梦划破时间
划过你温柔发尖
轻吻着我的眉眼
越过千年越不过你的视线
从未想过要站在云巅
只想一生与你相伴
开在天边的烟花再绚烂
敌不过你一笑让我心安
其实我一直藏在云端
你若春风我心飘然
不近不远默默在你身边
陪你暮暮朝朝护你周全
。。。。。。
叶孤城不想哭,更不愿让人见到自身落泪,可是,当他的视线和李悦丽连成直线,泪水,还是无声滑落。
叶孤城尚且如此,李悦丽又如何能够好过!她的心,很痛!很痛!因为她知道,这首曲子,不是为她所作。
李悦丽忍不住错开视线,轻叹道:“这是臣妾听过最好听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不会下雨的云!是我家乡一名伟大歌手所作,我最喜欢的歌!”
居然不是夫君所作!
李悦丽颇感意外,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她一定很爱听,对吗?”
叶孤城沉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心爱的女子,他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
李悦丽显然知道了答案,凄凉一笑,行礼道:“请统帅恕罪,臣妾身体不适,不能继续伺驾,先行告退。”
“娘子!”叶孤城紧紧盯着止步的背影,绝望道:“你难道就感受不到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因为,在你心里,你真正的娘子,从来都不是我李悦丽!”李悦丽两行清泪滑落的同时,决然而去。
砰!!
闷响声中,凤舞琴四分五裂。
凉亭里,孤立的身影倍显寂寞。
古玩拍卖会如火如荼进行,参与拍卖的古玩除了来自王殿内,更多的是来自朝臣府邸!王国各地财主大亨纷纷收到邀请,一个个喜出望外筹划入都。
相府。
书房大门紧闭,府卫退居三米之外,一股不寻常的气氛缓缓流淌。
书房内,两道身影笔立,一前一后,神情凝重。
“相国,王国应当如何是好?”
“这件事除了你,可还有人知道?”张义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异样。
“臣下一收到军报,六神无主急忙找相国商议,尚未告知他人。”内阁大臣急忙行礼。
“那这份军报,除了你可还有人接手过?”
“没有,臣下是第一个开封。”
“很好!”张义心神一定,暴喝道:“来人。”
府卫迅速入内。
内阁大臣一看这阵势,脸色一变。
“礼大人,得罪了!”张义眼神一冷,沉声道:“请礼大人到偏房休息,没有命令,不得踏出办法。”
“张义,你意欲何为?私囚朝臣,这是大罪。”内阁大臣一下子急了。
“押下去。”
“张义,你敢叛国,统帅必定不会放过你。”内阁大臣在府卫的押解下,放声怒骂。
王宫。
叶孤城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道:“此事,可查证过?”
“回禀统帅,虽无查证,但臣以为,轩辕将军的猜测十九不离八,敌军极有可能乔装成我军逼近王都。”张义满脸担忧道:“如今,臣更担心的是敌军可能有细作隐藏于王都之内。”
“不是可能,是必定。”叶孤城寒芒一闪,冷冷道:“若非知道王都兵力空虚,拓拔绝不敢孤军犯都。”
“臣私囚礼大人也是出于这方面的担忧,若朝臣中有人被细作收买,届时,王都内在出现动乱,里应外合,只怕。。。”
“张义,你做的很好!”叶孤城还是很满意张义的应急能力。
张义不喜反忧,沉声道:“统帅,按行程计算,如敌军抄捷径,这两日就会兵临王都,川骏军营虽有数千守军,但大多为新兵,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是否传召黄历率军回都?”
“不!黄历这支大军不能动,有他在,南境就翻不出波浪,况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再不然,立即从周边军营调军驰援。”
叶孤城摇摇头,轻叹道:“时间上来不及了!而且很容易在各地引发恐慌!”
“可如此一来,王都无兵防御,据轩辕将军推算,敌军应该还有2万余人。”
“秘调川骏大军入都,另外,集合王都内所有武装人员,包括各府私兵府卫,对外就以王国联合军演的名义,避免造成骚乱。”
“就算汇集所有能一战的兵力,王都守军也不过一万余人,如何把守两座城门?西北两座城门距离较远,很难及时策应!同时,臣担心,有些大臣不愿交出府卫。”张义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经过上次内乱,不少朝臣死于非命就是府中没有任何兵力防卫,突然间这么大手笔,或许可以瞒过平民百姓,但一定瞒不过朝臣。
“城门布防方面只能见机行事。”叶孤城又踱了数步,缓缓道:“传本帅口谕,明晚王宫宴请百官,让他们全部入宫。”
“统帅是想。。。”
“与其分兵布控,不如一网打尽,宁可遗漏,也不错放。”
“如此一来,朝臣必定对统帅心生芥蒂,还请统帅三思。”
“本帅如何不知!”叶孤城苦涩一笑,沉声道:“但,为了王国安危,纵使朝臣心寒,本帅也在所不惜。”
闻言,张义轻叹道:“如此,臣就按统帅所说去办!”
叶孤城点点头,旋即,深深盯着张义道:“张义!或许,这一次,本帅在劫难逃!”
“统帅。。。”张义色变。
“如果本帅拦不住敌军,城破之时,希望你好好保护王后和王子!届时,你和百官只要躲在密室里,待轩辕剑洪大军赶到,王都之危即可解除,这是本帅对你最后的要求!”叶孤城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反而无比平静!
“统帅!”张义急忙下跪,高声道:“请统帅以王国为重,暂避密室,护卫王都,自有将士们。”
叶孤城神情骤冷,沉声道:“王都危难,将士舍命拒敌,本帅身为王国至尊,若是畏死退缩,岂不是让百姓失望将士寒心,本帅若真这样做,又如何对得起奋勇杀敌的将士?”
“统帅。。。。。。”
“本帅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说,退下吧!”
“遵命!”张义深深叩首。
太和殿。
“红尘,来!快来月儿阿姨这里,月儿阿姨给你糕点吃。”李月儿为了证明所言不虚,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糕点碎渣。
孩童两眼一亮,从母亲手中挣开,屁颠屁颠直奔李月儿,一把就将李月儿两指间的糕点含住,贪婪的吸吮起来。
李月儿大乐,一把抱住孩童,朝着粉嫩的小脸啵了一下,引起阵阵天真无邪的嬉笑。
李悦丽见状,笑着道:“月儿,你再这么宠下去,红尘都不要我这个母亲了!”
“不会的,姐姐,红尘要是不认你,我就打他。”李月儿话毕,故作凶状想要吓唬孩童,却不想引起孩童更加开心的欢笑。
童真的笑声,感染了房间内每一个人,几名女仆掩嘴轻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只可惜,这样的画风随着叶孤城的步入打破了!
几名女仆神情一肃,急忙告退,李悦丽也瞬间冷了下来。
叶孤城看在眼里,心中无比失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欢笑声似乎和他越来越远!
“爸爸!爸爸!”孩童一见到叶孤城,兴奋的从李月儿怀中挣开,直扑而去。
叶孤城心中一暖,急忙将儿子抱起,伸手想要捏一捏粉嫩的小脸,却在临靠近的时候僵住。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叶孤城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儿子的眼眸中闪烁着恐惧,而令儿子害怕的,正是他的手!
恍惚间,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得异常猩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不是一双属于人类的手,而是一双来自地狱恶魔的爪子。
李月儿见叶孤城一下子僵住了,狐疑道:“姐夫,你怎么了?”
李悦丽的眼眸中也罕见有了一丝担忧,只是,高傲的她,选择了继续沉默。
叶孤城回过神,自嘲一笑,意兴阑珊放下孩童,轻声道:“月儿,你带红尘出去玩吧!我和你姐姐有些事要说。”
“哦!”李月儿乖巧的抱着小红尘离去。
李悦丽冷冷看着叶孤城坐在一侧,淡然道:“不知统帅有何事需要臣妾效劳?”
“刚才,我踏入太和殿,看到你的笑容,我才发现,已经很久不曾见过你笑!原来,你笑起来是那么的动人!”叶孤城茫然望着前方,语气充满了悲伤。
李悦丽的头不经意下垂,眼眸中有了丝丝雾气。
第二十一章 宫禁百官
“我知道,你怪我!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叶孤城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承认,当初是因为你像极秀儿,我爱屋及乌才喜欢上你,可是,我不是白痴,我比谁都清楚,我喜欢的到底是谁!我叶孤城现在所爱的,我的妻子,她的名字叫李悦丽,她不叫轩辕秀!”
“你以为你只是一个代替品,其实不然!在我心里,你的喜怒哀乐是那么的鲜明,你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这些,和秀儿不同!我承认,我很自私,在我心里,永远有一个位置属于秀儿,这个位置,即使是你也抹不去!”
李悦丽凝聚于双眸的雾气终于化为珍珠滴落。
“我也知道,在你心里,我杀人如麻,冷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甚至可以说,我没有一丝人性!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如果可以选,我不想变成这样!可惜,我没得选!”叶孤城的眼眸闪过痛苦。
“一将功成万骨枯!成王之路,历来鲜血淋漓!我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夫君,但我想成为一个称职的父亲,我不希望我们的儿子双手沾满鲜血,我只想他成为世人眼中的仁爱之君,能够安安稳稳统治王国护你周全,所以,只能我来做!纵使世人唾骂,也只是我叶孤城一人而已!”
李悦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丝不安,眼神紧紧盯着叶孤城,仿佛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叶孤城下意识错开视线,轻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只是,我不想留有遗憾!好了!你休息吧!”
李悦丽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哽咽道:“夫君,不要走!悦丽错了!悦丽相信夫君!”
叶孤城怔怔望着环抱胸前的玉手,眼眶越来越红,心中的冰冷,全面暖化。
夜,幽静!
软榻上,两道身影忘情交融,翻云覆雨。
李悦丽心满意足蹭了蹭暖和的心窝,轻轻抬头,对上一双如同星夜般深邃的眼,想了想,轻声道:“夫君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悦丽?”
叶孤城微微一僵,强笑道:“没有,为夫该说的都说了!”
“那你刚刚为何说不想留下遗憾?”李悦丽的眼神带着审视,仿佛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娘子若是一直不原谅我,对为夫而言,岂不是遗憾!”叶孤城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真的只是这样?”李悦丽很怀疑。
“当然!”叶孤城伸了伸懒腰,一把抱住李悦丽道:“娘子,夜深了!睡觉吧!为夫困了!”
李悦丽这才发现叶孤城一脸疲惫,心疼之余,不再言语。
晨光普照,万物复苏!
王都人声鼎沸,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依月阁。
李悦丽肃然盯着李月儿道:“月儿,你记住姐姐的话了吗?”
李月儿重重点头道:“月儿记住了!可是,姐夫发现我怎么办?”
“放心,只要月儿不出声,你姐夫不会发现的,至于护卫队方面,他们绝不敢说破。”
“可是,姐姐,有什么话不能直接问姐夫,为什么要监视他?”李月儿想不明白。
“瞎说,怎么能叫监视,那叫保护!”李悦丽没好气瞪了一眼,旋即,又苦笑道:“姐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弄清楚,心里总是不安。”
“哦!”李月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当叶孤城一觉醒来,已是午后!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淡淡的芬香环绕,软榻香褥,安静幽凝!
这样的生活,是他所追求和渴望,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它,眼眸中的杀气随着坐起更加凌厉。
繁华的街道,一队队士兵急速行军,闪避的民众虽知是为了军演,可眼神中还是流露着紧张。
茶楼上,青年缓缓收回视线,端起杯具抿了口,淡然道:“可有办法将消息送出?”
“不能!”随从低语道:“西北两城如今许进不许出,进城还需经过严格盘查。”
“信鸽也飞不出去?”
“是的!”随从埋首道:“城墙哨塔皆有弓箭手严密控防,不敢冒险暴露。”
青年缓缓放下杯具,轻笑道:“有意思!”
“少爷,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该做都做了!剩下就听天由命吧!但愿拓拔绝不要令三王子失望!”青年缓缓起身离去。
夜幕。
一辆辆车驾从大臣府中赶出,所有车驾的目的地只有一处,王殿!
主殿上,灯火通明,金碧辉煌,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两侧并排的软榻,当然,这些软榻为何在此,无人说得清。
群臣携带家眷默默就席而坐,随着酒水糕点上案,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朝臣中不少交谈甚欢,当然,也有一些保持着心事重重。
“相国到!”
群臣侧目,张义面无表情踏入大厅,步上主位,旋即,缓缓坐了下去。
群臣面面相觑。
“相国这是何意?今日设宴的难道不是统帅?”说话的是一名武将,眼眸中闪烁着怒火,在他看来,张义此举,不分尊卑,主位,岂是区区相国能坐。
张义淡然一笑,缓缓道:“统帅另有要事处理,特命张义主持宴会。”
“即使如此,臣下与相国告知也一样,府中老父重病缠身,实在食之无味,请求先行退席回府照顾老父。”文臣话刚说完就想带着家眷退去。
张义慢条斯理道:“赵内史不必着急,张义已命人将你老父接回宫中调养,你就安心受宴即可。”
此话一出,全场色变,内史文臣更是厉声道:“相国为何如此行事?”
“实不相瞒,王都正面临着一场危机,今日之举,张义乃迫不得已为之,待危机渡过,张义必定亲自上府负荆请罪,如今,只好得罪了!”张义神情一肃,高声道:“来人!”
殿门大开,无数的卫兵涌入,眨眼间将群臣围住。
这一幕吓得不少家眷尖叫,更有甚者,紧挨着自家夫君瑟瑟发抖。
“张义,你意欲何为?”
张义缓缓起身,高声道:“统帅有令,令你等即可交出府卫,违令者,等同叛国,杀无赦!”
府卫是非正式军人,但调遣方式和军队差不多,除了主事者亲自下令,亦可靠令牌调遣,而这么重要的信物,主事者自是随身携带。
一时间,群臣不管愿不愿意,纷纷被迫交出令牌。
张义一看进展顺利,暗自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敢真的斩杀朝臣。“家眷们请往内宫,王后另有宴请,剩下朝臣还请安心就宴,无令不得出殿。”
很快,内眷纷纷被带离,大殿之内,只剩下一群官员以及待命的卫兵。
“不知相国想让我等在这王殿之中呆多久?”
张义淡然道:“待王都危机解除,统帅下令,诸位自可离殿,在此之前,还请诸位静心修养,软榻也在一侧备下。”
朝臣这才知道这些软榻的作用,明摆就是想要囚禁他们,纷纷神情各异。
“我要面见统帅,统帅之举,非治国之道,这是羞辱臣下。”一名年长的文官义愤填膺。
一时间朝臣附和,场面几乎失控。
锵!!
护卫长神情一冷,拔出佩刀。“统帅有令,不遵从相国安排者,无论何职,就地格杀。”
一时间,兵戈森森,全场皆静。
“诸位同僚,请听我一言!”张义急忙打起圆场道:“实不相瞒,统帅此举,实乃不得已为之,不日就有敌军进犯王都,而王都之内,仍有细作潜伏,朝臣中也极可能有被收买的同党,为王国安危,不让敌军里应外合只能出此下策。”
闻言,众臣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更有甚者,开始警惕四顾,仿佛想要从同僚中找出可疑之人。
“诸位放心,你们的家人统帅已经有了万全安排,还请安心住下。”张义话毕,大步流星离去。
护卫队随之离开,殿门轰然紧闭,留下一群惶恐不安的朝臣。
后宫。
李悦丽紧紧盯着张义,冷声道:“统帅在哪里?王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义犹豫了一会,行礼道:“据报,有支敌军残孽正直扑王都,统帅为安民心,正在指挥部署。”
李悦丽脸色一变,她知道,事情绝不是张义口中那般轻描淡写。也终于知道叶孤城为何反常,凝声道:“你的意思,统帅不在王宫之内?”
“是!”张义埋首。
“统帅何时回宫?”李悦丽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这个。。。”张义一咬牙,沉声道:“臣不知,统帅只命令臣保护好王后与王子。”
李悦丽一呆,只觉遍体生寒。
夜深。
川骏军营杀声四起,很快又消退。
拓拔绝踩过一具具尸体,很快在一堆攻城设备上停了下来。
“启禀将军,属下刚刚盘点完,此处守军约摸千余人。”
“看来,我们的伪装计划已经暴露!此处守军,怕是大多在王都!”拓拔绝轻叹一声,有了丝丝挫败感。
“那。。。”
“让将士们原地休整,明日进攻王都。”拓拔绝看着成堆的攻城设备,心中胜率大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