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躲不过十五
夏枯草在这温暖的水桶中悠悠转醒,本来觉得无比畅快,可胳膊上突然有温柔的触感,她吓了一跳,捡起眼前的毛巾直拍向脑后。
身后尖叫一声,女人的声音?夏枯草扭过头,只见那女人满脸的水渍,头发也被她弄湿了,她正用袖子擦脸上的水呢。
见夏枯草看着她,她忙笑着道:“姑娘你醒了,是小柔的力道太大,伺候的不好吗?”
“你这是?”夏枯草咽了口口水,完全搞不清状况。
小丫鬟忙解释:“我刚刚只是给您按摩洗澡,太子吩咐了,一定要好生伺候,我没有恶意的!”
洗澡?夏枯草眼睛堵然睁大,又是洗澡?她低头看了看全身,果然一丝不挂的在洗澡。
夏枯草眼眸微眯,怒火中烧,问道:“洗完之后呢?”
没想到那太子是这种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侍寝?洗的干干净净,再被太子吃干抹净?
小丫鬟见夏枯草怒了,有点胆战心惊的道:“姑娘别生气,我们的太子殿下没恶意的,你晕倒了被他救了,他特地嘱咐帮你沐浴更衣不要着凉,洗完澡当然是好好休息了,现在夜已深了,太子早都就寝了!”
夏枯草这才松了口气,四周看了看,大门紧闭,床上没人,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再看小丫鬟吓着的模样,只得尴尬的一笑道:
“你们太子真是个好人,我知道了,你记得帮我谢谢他噢,其他的我自己来,你也去休息吧!”
“不行,太子殿下嘱咐全程由我们来侍候,不能怠慢!”小丫头很有原则的样子。
夏枯草头疼的道:“你放心,你做的很好,你在这我不习惯,你还是去睡吧,太子不会怪你的。”
太子和她又没有半毛钱关系,怎会为她责罚他的下人?这小丫鬟太胆小了。
小丫鬟走后,夏枯草从水桶中爬起来,匆匆地穿好衣服,看着这一身天蓝色的长裙,一摸这面料就是上乘的。
这么好的衣服夏枯草从来没穿过,总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不行,不能在这里久留。
若穿成这样被人看见,莫说她百口莫辩,就连碧晨也会觉得是她费尽心机攀高枝吧。
而且她是巫族的奴隶,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虽说遭了老头子的暗算,还好没有吃亏,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说出来也没人信。
想到此,夏枯草赶紧打开门,探头探脑的在房门口观察了好一阵,趁没人的时候这才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墙边。
还好,这院子里有梯子,架好梯子从墙头一跃而下,夜色匆匆,原路折回。
“有大门你不走,非要爬墙,当真是小贼?”黑夜里有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夏枯草看着这黑漆漆的厨房,心中凄凉,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吃呢,碧晨现在也不知道被安排睡在哪里。
今夜又细雨绵绵,偶尔雷声大作,狂风呼啸,夜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不知道时辰,只能挨到天亮,看来这是一个不眠夜。
夏枯草在走廊上搜寻了一圈,总算摸到了几件没收的衣物,从窗户跳进了厨房里,暖和了点,把衣服换好。
那天蓝色的衣服,夏枯草摸了又摸,想要留下来还回去,又觉得这会是个麻烦,索性刺啦撕成一条一条的,点了油亮子,自个拿衣服点火做了点吃的。
这顿吃的真是代价昂贵,可怜的华服,看来此生都和它无缘了。
夏枯草在天麻麻亮,屋外稍有动静时,又从窗户跳了出去,假装窝在墙角继续睡,寒风呼啸,天气暗沉,怎么睡得着啊。
夏枯草悄悄地打量着四周,零零散散的起来了一些男仆,他们一早开始运送各种蔬果煤炭饮用水。
昨晚架起的案板也开始用上了,这时候夏枯草才见那几个中年妇女朝厨房走来,没有看见碧晨。
夏枯草缩着拳脚果然引起了那几个女人的注意,其中称巧姐的人中气十足的道:“我说昨夜怎么不见人,还以为被耗子抓走了呢,原来是缩在这里。”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话里有话,意味不明,夏枯草只装听不懂,像是被吵醒了一般道:
“见过巧姐倩姐,我是个粗人,深山老林里也能安然入睡,昨晚干活完了太晚,你们都走了,我找不到人,也不想打扰你们,所以将就了一晚,有活尽管吩咐!”
那几个女人顿感无趣,懒得理夏枯草,绕过她进了厨房,夏枯草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是个硬骨头,看来那****的吴管事也没能把她怎样!”
“你还不了解那吴老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夜你且瞧着。”
“就她那副德行,比不上巧姐你万分之一,送给我男人,我男人都看不上,那吴管事也是头猪,见谁都拱。”
“哈哈,是吗,随他去吧,那老头子当年想拱老娘,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肉!”
“就是,就是,要不是巧姐倩姐罩着,我们估计也逃不过,更不会有美满的家庭!”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占据了厨房,说着最恶心的话,夏枯草听的想吐,看来这吴管事是远近闻名的臭,那碧晨哪里去了?
夏枯草赶紧在窗口大声问道:“那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碧晨呢?”
“我们怎么知道,昨夜也不知是黄鼠狼还是鸡子叫了一夜,搞得我们都睡不好,晦气!”一个女人大着嗓门回道。
夏枯草眼皮子突突乱跳,照这几个女人的说法,她们是知道昨夜吴管事会朝她下手,但是没有成功,那吴管事会不会把火迁怒到和她同来的碧晨身上?
黄鼠狼,鸡子?半夜会叫,什么鬼!
夏枯草匆匆转身,竟然没感觉到腿麻了,从台阶上垮下来时,腿一软,噗通,摔了个狗吃屎。
院子里的人听到响动,看过来,哈哈大笑,嘲讽不已,她抬起头时,看见了吴管事。
吴管事嘴唇肿胀,夏枯草心里一惊,如果没记错昨夜她还摔掉了他两颗牙齿,吴管事的眼里满是愤怒和憎恨。
他手指着夏枯草,大手一挥道:“把她给我绑了!”
两个壮汉立刻压住了还来不及起身的夏枯草,两人各抓住她一只肩膀,像拎小鸡一样把夏枯草拎到了吴管事的面前,身后有人撞了她一脚,正中腿弯,夏枯草踉跄一下跪在了吴管事的面前。
她想挣扎着起身,却被两个壮汉牢牢地按在地上,夏枯草双眸怒火闪现破口大骂:
“你一个小小的管事,竟然在这里称王称霸,强抢民女,我们是御奴所派来干活的,不是卖给你为妓的。”
吴管事眯起了眼睛,显然很享受夏枯草的惊恐挣扎的模样,他笑的狰狞:
“你还敢瞧不起我一个管事,这里是我的地盘,知道吗,你一个奴隶,我想怎样就怎样,看谁敢替你出头,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一个小小的管事是怎么收拾你的!”
话说完,飞踢一脚直中夏枯草面门,夏枯草想躲,被其中一个汉子揪住了头发,结结实实一脚踢在夏枯草的鼻子上,脸上一个大脚印。
夏枯草被踢得眼前直发昏,鼻血流淌了下来,汹涌澎湃,滴落在地上,头发也被弄散,批散在脸颊,染上了血。
第十六章 奴隶也是人
夏枯草摆摆头,让自己打起精神,不至于昏死过去,眼睛虽然看不清楚东西,嘴里依旧倔强地嘲讽道:
“怎么,说不赢就动手?你以为你是个男人我就怕你,你前门牙只掉了两颗看来没让你涨教训,今天你不打死我,明天我就让你满口掉牙!”
狠话一时说一时爽,时时说时时爽,骂完了夏枯草感觉全身舒畅,这种王八蛋玩意不骂就是长了他威风。
“找死!”吴老头子听她提起昨夜的事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天,捡起地上的木棍,冲上来一脚踢在了夏枯草的肚子上,夏枯草直接被踢倒在地,两旁的壮汉迅速撤退。
吴管事气势汹汹拿着木棍像砸西瓜一样,恶狠狠地咬着牙齿,双目突出,面部狰狞的一下一下的使劲打在夏枯草的身上,头上。
每一下都是用了全力,每一下都留下了印记,每一下都让夏枯草吐一口血。
夏枯草没有求饶,即使五脏六腑都像被打碎,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她只是闭着眼睛双手抱着脑袋,胳膊挡着脸颊,蜷缩着身子尽量承受着。
“不要,不要,吴管事,求你放过她,放过她,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求你绕她一命。”
夏枯草本以为就这么死去了,可女人的哭声求饶声让昏厥的夏枯草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睁开看一眼,她要确定这个声音是谁,是不是她心中最担忧的那个人。
当夏枯草看到和她一样狼狈的碧晨时,她的信念轰然倒塌,是碧晨,她衣衫褴褛,嘴角淤青,头发杂乱无章。
此刻正跪在吴管事面前,双手扯着他的裤子,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求饶,不知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夏枯草哭。
夏枯草的眼睛酸涩,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碧晨发生了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本该蹲在角落的她却为了自己暴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她的胆子那么小,那么小,老鼠都怕的女人,世人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周围的男人女人指指点点,没有一个人同情她们,夏枯草心中那股邪念突然从心底蹦发,她恨。
夏枯草咬着牙齿,用手抹了一把血,声音微弱的道:“碧晨,不要求他,不要答应他任何条件,若牺牲你来成全我,我宁愿死去。”
说到这夏枯草努力的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忍住,一定忍住,若她也哭,碧晨会崩溃的。
最后只得低下头任眼泪默默地落在地上,虔诚的忏悔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
“不,不,小草,我不怪你,是我们命不好,你不要说话,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不要死!”
碧晨说完跪着爬过来抱着夏枯草的头嚎啕大哭。
鼻涕都糊在夏枯草的头发上,嘴里只念叨着:“你不要死,不要死,我没有亲人在世上,你不要死,否则我活不下去了!”
碧晨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也是她唯一的信念,夏枯草感觉很温暖,很温暖,心里的恨意突然加深,身上的戾气更重。
“好一对姐妹情深,你不是很牛吗,很能跑吗,你真该亲眼看看,我蹂躏你姐妹的样子,好爽,真的好爽,我最喜欢听她哭着喊着在我身下扭动着的样子,哈哈哈……”
吴管事说着肮脏的话,引得周围的男仆也哈哈大笑,浮想联翩,她们姐妹二人就像被人剥了衣服当众游街。
碧晨更是头都抬不起来,只是不停地哭泣,夏枯草的体温瞬间升高,双眸有暗流涌动,被血染红了一样,红光四射被丛林一样的头发挡住,眸中有这在场的所有人。
“下流之徒,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巫族,竟然有这藏污纳垢的地方,难道你这样强抢民女,也没有人管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平地惊雷在这院中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说话之人,夏枯草的双眸久久不能闭上,她紧握的双拳在极力克制。
男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低沉的声线震慑全场,侍卫在一旁大喝:“大胆狂徒,见到太子竟然不下跪,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纷纷跪下来求饶,吴管事看着来人还想再挣扎一番,见所有人都低头,不得已,他也跪了下去。
夏枯草听到太子这个称呼,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她闭上眼再睁开,眸色黝黑,戾气皱减,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力气。
碧晨衣不蔽体,吓得直哆嗦,夏枯草感觉到了,她双手环抱住碧晨给她遮挡。
一件白色的外衣从天而降,飘飘洒洒的直接落在她二人身上,整个盖住了,衣服上有茉莉的香气。
“我南楚繁华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受周边国家的崇尚,没想到在我南楚境内,竟然还有这么不堪的存在,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说不的权利。
这简直是对我朝皇帝的一种间接侮辱,这里的人全部扣押一一审讯,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太子的意思,这件事我会亲自向族长提,其他人好自为之,这两个受害者带走!”
夏枯草眼角湿润,邪念一点一点褪去,脑海中回荡着那句话,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说不的权利!
或许就是这句话,让她的信念又重新拾回,人生不尽是绝望,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太子的到来夏枯草绝对想不到,震撼之余是满满的愧疚,昨夜得他相救,不仅没当面致谢,还对他百般怀疑,原来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个小丫鬟都扶不住夏枯草,走了几步,压垮了两个人,姬子恭走在前面异常难受,很想去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可这青天白日闲言碎语,这一抱可就直接将她打入了深渊。
他咳嗽一声,指派了其中一名侍卫不情愿的道:“你去将她背着,你去请这里的大夫!”
姬子恭见人把夏枯草背起,这才松口气,他停下来,看着他们回贵宾楼,他此时要去正殿见巫族族长。
看着夏枯草柔弱的背影心里有股无名之火,待人少之时,他打了个响指,暗卫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姬子恭发怒:“你怎么不早点报告,人差点没了!”
暗卫叹口气:“我这飞一样的速度,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我快,这不一见她受欺负就回去告诉你了吗,你怎么这么担心!”
“我让你跟着她是要你保护她,你怎么保护的,搞成这样!”
暗卫立马一脸正气:“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我跟着她不过是怕她是刺客对你不利,她翻墙走的,我怎能放心。
我今天来跟你报告,不过是因为我排除了对她的怀疑,昨夜她蜷缩在厨房里和老鼠为伴,这么凄惨当不了刺客,否则给她的只有我的剑,我可没答应你保护她!”
姬子恭一摆手,头痛的道:“看出来了,你就是我母后的探子,去吧,别出现在我面前,脑壳疼!”
第十七章 又见简阳
夏枯草被人扶着躺在床上,她用最后一口气握紧了碧晨的手道:“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碧晨自始至终一直在哭泣,从没停过,夏枯草忍不住闭上眼小眯一会。
这一眯,噩梦连连,黑暗中她像是被人拉扯着。
“你个孬种,你没看到那些人嗜血的眼眸吗?他们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犹豫什么,出手啊,将他们全部杀死,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夏枯草内心很害怕,吴管事的那张狰狞的脸浮现在眼前,碧晨衣衫褴褛的模样挥之不去,心里难受的像针扎。
“杀了他们,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动手啊,这点伤对你来说没什么的,起来吧,起来,起来,将刚刚欺辱你的人一个个全部踩在脚下吧!”
这声音缥缈又充满了蛊惑,夏枯草摇摇头,在黑夜里走了两步,没有亮光,没有方向。
“你不相信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是吗?那你伸开手掌,气沉丹田,心里默念“火”,来,你试试!”
夏枯草木讷的伸开手掌,疑惑地把手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充满了诱惑气息:“只要你冲破这力量的枷锁,以后的你都会脱胎换骨,上天入地没有人能阻挠你,快啊,试一试!”
夏枯草双眼涣散无神,想到这几天的遭遇,心里的邪念顿时像火苗一样熊熊燃烧起来,她握着的拳头正欲张开。
阳光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驱逐了所有的黑暗,碧晨从御奴所的房子里走出来和她打了个招呼,端着木盆去洗衣服了。
白姑姑也从房间走出来,看着夏枯草,她笑了道:“孩子,你愣着干什么,还有一刻钟就要放早饭了,不要晚去了,会挨饿的!”
夏枯草心里震惊,她回到了御奴所?回到了她长大的熟悉的地方?
那刚刚熟悉的黑暗的感觉哪里去了?这个声音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那么急切,那么渴望,那么真实,不,不真实!
夏枯草立刻双手拍拍脸,这人和那个水妖肯定是一伙的,来吓唬她的,看似在教她武功却什么也没教会,还说什么火苗肯定逗她玩呢。
“你把自己的脸颊打这么响,是忘了自己脸上有伤吗?”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季得月又是一震,这声音很熟悉。
夏枯草努力的睁开眼,一看,果然是简阳,夏枯草撑着身子要起身坐着,一旁的碧晨赶紧过来扶起了她。
夏枯草笑着说:“你们别紧张,我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被人打了几棍子,有什么大不了。”
碧晨都快哭出来:“你别逞强了,你差点被打死了!”
“外伤是不严重,内伤你应该有感觉,不信你抬个胳膊试试?”
简阳说完,夏枯草就暗戳戳的抬起了右胳膊,这胳膊一张,牵连着胸口,闷疼闷疼的。
简阳赶紧将她的胳膊放下道:“好了好了,你别试了,你这需要静养,我开个方子,吃两天就好了。”
说完将手上的方子递给碧晨道:“你亲自去医庐取药煎上,按时服用。”
碧晨走后,简阳看着夏枯草突然咳嗽一声,夏枯草好奇的看着他道:“你感冒了吗,都说医者难自医,难道是真的?”
简阳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有点回避夏枯草的目光,他摇摇头:“我没关系,只是,你还记得上次问过我的脱离奴籍的方法吗?”
夏枯草一愣,回忆了一下,上次负伤确实无意中随口打听来着,她点点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找到办法了!”简阳说这话时有点激动,还有点害羞似的。
夏枯草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办法,不是说了除非有奇迹吗?”
简阳用手捂着嘴巴,又是一阵咳嗽,这才道:“这是最普遍的办法,你与奴籍以外的男人通婚,顺理成章就脱离了奴籍!”
夏枯草立刻摆摆手,无精打采的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办法呢,你这想法不就是和小优一样吗,攀高枝改变命运,那岂不是把自己又陷入了另一种深渊?”
“深渊?嫁人不好吗?”简阳顿时有点沮丧。
“我夏枯草可没有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的打算,再说我不是为我自己,我还有想要守护的人,若可能,我想靠自己的本事走出这深渊,而不是从一个泥潭跳入另一个泥潭!”
夏枯草环抱着胸说的激情澎湃。
“若那男人是我呢?”简阳突然压低了声音却又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夏枯草,不放过它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夏枯草惊讶的口都合不拢,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的道:
“简阳,你是在和我说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先不说我和你的身份,就说我们俩也没有几次是正常相处的啊,我搞不明白你说这话的意思!”
简阳低下头,右手放在膝盖上,有点忐忑的抖了起来:
“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你总是那么特别,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我处理的,从小到大都是,我虽然比你大不少,可我和你一样有着坚定的信念。
你那么可爱可年纪又那么小,所以我一直在等,在等你长大,我给你书让你看,给你讲解医理,都是想有一天你能站在我身边。
直到那天你表露了你想离开御奴所的想法,我知道时机成熟了,这一番话,是经过我这些天深思熟虑说出来的。
看着你受伤,我心如刀割,想着你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我想杀人,这样算不算爱?”
外面突然雷声大作,闪电划破天空,天色似暗沉了下来,窗外树影摇曳被大风刮的没了方向。
夏枯草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道:“这闪电雷鸣的天气在巫族可是很少遇见的,难不成,老天也在为巫族圣女的逝世感到悲叹吗?”
简阳的眸也暗了下去,夏枯草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想回答他的话,罢了,不能强人所难,简阳站起身道:
“小草,你好好休息,药也开好了,等碧晨回来你要按时喝掉,关于我说的话,绝非儿戏,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等你回复!”
说完,拿起药箱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夏枯草大大的出了一口气,轻拍胸脯,疑惑重重的道:“难道我被表白了?”
夏枯草怎么想都想不通,简阳是谁,是巫医一脉的传承人,门下弟子成千上万,他看上了她?
怎么想都觉得在说笑,她从小到大确实负伤无数,愿意为奴隶看病的寥寥无几,简阳算是心善的那个,所以夏枯草就逮着简阳啃,还不出钱。
对于这么一个白吃白喝,还要榨干他的女人,他说要娶她,像话吗,不像话,太不像话了,说出来碧晨也不会相信的。
夏枯草呆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陷入沉思,内心没有喜悦更多的是哀愁,这个太子虽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这也太巧了。
堂堂太子殿下会插手奴隶的事,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奴隶也是人?
要知道,这买卖奴隶可是南楚国明码标价的生意,在巫族还不算太变形的。
这下怕是她的名声会立刻传遍巫族的大街小巷,从今以后,她该怎么做人!
担忧着,煎熬着,夏枯草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十八章 一切计划
圣女庙位于巫族中心地带,庙宇高大,正中摆放着历代巫族圣女的雕像供后人祭拜。
姬子恭被众人簇拥着走向圣女庙,贵妃娘娘的遗体将在此地院中火化,巫族之人信奉火化,又言死者安息,灵魂飞升,圣女也有可能位列仙班,肉身不受束缚。
姬子恭在一旁观礼,院内架起了高高的木堆,火把已经就绪。
族长率领族内各大长老站在姬子恭的身后,在仪式进行前,姬子恭要进行致词。
姬子恭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高处,他手指着圣女庙内的身后雕像道:“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知道历代圣女都是怎么逝世的吗?”
族长率先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族中其他人立马跟随,都在抹泪,族长泣不成声的道:
“历代圣女都是殚精竭虑,为保卫南楚费尽了所有的心血,不光圣女,还有我巫族之人,对南楚绝对忠诚没有二心。
因为我们知道,南楚兴巫族兴,南楚衰巫族竭,唇亡齿寒这个故事,我巫族之人,人人都知道,就连奴隶也明白这个道理!”
姬子恭笑着双手鼓起了掌道:“族长是明白事理之人,贵妃娘娘在世时,我南楚一直兴旺发达,周边国家对我们俯首称臣。
我父皇常说,巫族是和我们国力并进的一个存在,可见他有多器重巫族,才会派我这个太子亲自护送贵妃最后一程。
可是,我南楚开国之时,巫族圣女亲口说过,巫族是臣,皇帝是君,上行下效,如今我南楚国力强盛,还希望巫族不要有二心才好。”
族长俯身听完话,大吃一惊,赶紧带领巫族全众跪下磕头道:“太子明鉴,我巫族对南楚绝无二心,我敢用我的项上人头保证。”
姬子恭缓步而下,顺手扶起了族长,和颜悦色的道:“唉,族长,没有那么严重,这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话而已,你不必介怀,只是在来的路上,我走错路不小心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也可能是不该看的!”
“太子看到了什么?这里是南楚地界也是姬家的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没有什么是太子不该看的,没有什么是太子不能管的,您说出来,我自当配合。”族长冷汗冒了出来,却一本正经的的拍着马屁。
姬子恭看着族长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噢,那就耽误你一点时间,也没什么,我惩治了几个恶霸,他们吧,把奴隶不当人,随意强抢。
最近不是有不少大臣强力箴言要废除奴隶制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噢,这倒涉及了朝廷大事呢,看我这张嘴!”
族长对于此事自当有所闻,传言以七千八万里的速度传播着,族长擦擦额头的汗道:
“太子仁心,乃南楚之福,一身正气,国之栋梁,我巫族向来善待奴隶,也有专门的御奴所供奴隶居住,做的事也是普通老百姓做的。
对于那些极个别的欺霸行为不为人察觉,太子能替天行道,简直是百姓之福,太子放心,这些人我必当严惩。
我们也正盼着奴隶有解放的一天,毕竟都是巫族同胞,从百人发展至今,弥足珍贵!”
姬子恭点点头,正色道:“如此甚好,另外还有一件重大的事,临走前父皇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将话带到。”
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拿着一道圣旨,走了出来,他手上的拂尘一甩,细着声音喊道:“圣旨到……”
姬子恭率先跪下,太监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巫族圣女逝世,朕心甚哀,可逝者已矣,新圣女势必诞生,为了巫族和姬家世代友好,新圣女承袭入宫资格。
朕年事已高,已知天命,新圣女若年幼,可等新皇登基时承袭贵妃之位,永保我南楚国之昌盛,钦此!”
姬子恭虎躯一震,震惊的看着那圣旨,到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来,贵妃之位,新皇登基,娶圣女?
父皇为什么没有对他提起过,人人都觉得他就是未来的皇帝,难道父皇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偷偷发道圣旨,让这件事再无逆转?
族长和长老们大喜过望,连连磕头道万岁,站在后排的夏紫珠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隔着人群远远的眺望着她未来的夫君。
天空突然一道惊雷,雨点簌簌的落了下来,但是仪式还是要继续,众人之中唯有姬子恭撑了一把伞,他不是巫族之人不必受这礼教束缚,他恍恍惚惚担忧着。
火把手在木堆上倒上了油,吉时已到,火把隔着两米丢在了木堆上,即使大雨倾盆,火势依然很旺。
前圣女的遗体就在这木堆之中化为灰烬,意为飞升!
天边电闪雷鸣,族长眼神微眯,和站在廊下的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夏紫珠故意站在最后面一排的最边上一个。
走廊上的每个柱子后面都藏了两个人,柱子一共有十来根,粗壮程度需要两个人来抱。
这些人手上都拽着一根极细的透明的线,倒数第五间房内坐了一名道行极深的巫师,这巫师是几百年前在巫山开创巫山云的开山掌门锦鲤巫师,也是夏紫珠的亲传师父,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年岁,也没有人敢挑衅他。
目前巫族只有巫山云一派还在钻研各种巫蛊之术,承袭了几百年前的各种法术,那些养蝎养毒蛇的大半都是巫山云的弟子,很是受人敬重。
巫师面前放了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放了一个小人,这人和夏紫珠一个打扮。
“念悼词”司仪在前面大喊一声,巫族上下跪在地上开始呜呜地哭起来,族长走上前去,面朝火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牛皮念起来,将贵妃平生所做的丰功伟绩全部详诉一遍。
姬子恭双目放空,站在原地,小斯撑着伞,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心里只道:“看来这事父皇也没有与母后商量,不然母后肯定会跟我提个醒。”
他闷闷地纳闷:“听说前两位圣女嫁入宫中,那都是一见钟情你情我愿,喜结良缘,现在到他怎么着,就成了联姻?”
姬子恭直叹气:“也不知道这个圣女到底长什么模样,要是像那满脸麻子的奶妈可就完了!”
姬子恭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的出神,突见人群中有异动,他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全跪着,只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姬子恭蹙了眉头,这不是族长之女夏紫珠吗?
第十九章 被雷劈中
此刻的夏紫珠双眼紧闭,头低垂着,像个木偶被人提起一般,双脚不着地,脚底竟有一团云雾似的将她拖起越过人群往圣女的遗骸方向而去。
众人大惊失色,族长不得不停下悼词扭过身去看,正看见小女腾云驾雾而来。
族长惊讶之余大喊一声:“珠儿,你怎么了?”
空气中很安静,除了霹雳吧啦的雨点声,没有人回答他,大长老看这情形不对,忙道:“难不成珠丫头是天选圣女?”
“是吗?我看这情形不一般,你看她脚底的云雾还变换了颜色,那不就是七彩祥云,好兆头?”
“是啊,她现在完全是无意识的,你们看看,她闭着眼睛呢!”
“历代圣女不都是遭遇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指点,最后在圣女庙验证身份,只要魔镜将圣女的遭遇经过重新倒回展示就说明她是魔镜的主人,我们的圣女。”
“快看,快看,她飞起来了!”
姬子恭听着他们说的话,随着手指看过去,果然夏紫珠正腾云驾雾站在火苗之上,那火苗已经淹没了她的双腿,可她周身没有一点是有着火的迹象。
火苗像是有意识般,自动给夏紫珠让了一个地方,夏紫珠就在众人目光中立于火苗之上,正在人们惊叹时,她的后背突然长出了一双透明的翅膀,这翅膀扑闪扑闪的,带着夏紫珠飞出了火苗,像是天使一样立于空中。
全程夏紫珠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完全是无意识的,就在人们惊叹之时,天突然黑沉沉的,像是突然进入了黑夜。
大长老立刻站起来大声道:“大家都不要慌,我巫族的天选圣女向来异常,我们且等着看看,不要乱动!”
话刚说完天边迎面而来一道闪电,这闪电异常的亮,划破了整个天空,而且肉眼可见的触了地,那亮光的程度就在不远处,姬子恭感觉周身的气流颤动了一般,他差点站不稳,像是地震了一样。
伴随着闪电的是滚滚而来一道响雷,让人心中一沉,那响雷声势浩大,就像有人在耳边重重地敲响了大鼓一般。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这两天巫族天气真是异常,我记得距今最近的一次电闪雷鸣大概是十八年前,而且这架势不会劈死了人吧!”
“嘘,别说晦气话,你看族长的女儿还飞在天上呢,怕是前圣女正在给她下达旨意,历来不都有前圣女亲传一些秘密吗?”
“你这么说倒是像,不过这雷声我怎么觉得毛骨悚然得慌?”
跪在地上的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一个黑球轰然而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砸在某个东西上掉落在地,另一边也飞出去一个人躺在了地上。
大家伙这下真是吓了一跳,纷纷逃开,那黑球巨大,砸的正是吊在半空,身后背着翅膀的夏紫珠。
黑球缓缓舒展开来,雷雨渐收,天色渐亮,雨停了,众人小心翼翼看过去。
那明明是一个人,可是她的头发像炸开的蛋卷一样,蓬松的蒙住了整张脸,这黑发之下已经看不出是谁,脸皮像烧焦一般,黑黢黢的。
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那是一个女人,衣服颜色也黑如煤炭还有大窟窿小窟窿破破烂烂的,已经分辨不出颜色。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很有可能被刚刚的电闪雷鸣给劈中了。
姬子恭面对此情此景惊讶不已,他问道:“你们巫族历来选圣女场面都是这么激烈吗?那圣女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呢,这两个哪一个是?”
族长心虚的咳嗽一声道:“巫族圣女是由天定的,人为无法掌控,所以这两个都有可能。”
姬子恭点点头不解地道:“那还不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不过这两个人有什么法子可以验证?”
族长点了一下手,身后有人赶紧跑到那黑炭身边,用手探了探道:“报告太子,还活着!”
姬子恭哈哈大笑:“这倒有意思了,一个是七彩祥云带来的天使,一个是滚成了煤渣的黑球,哎呀,到底哪个是呢?”
说实话姬子恭现在心情突然转好,本来看着夏紫珠差点成为天选之人时,他内心是抗拒的,现在突然来了个球,那也好过夏紫珠。
大长老鞠躬上前道:“既如此,那就请太子移步到圣女庙内,在各界圣女面前,任何人都说不得慌,魔镜是圣女之物,代代传承,会自动认主,骗不了人的!”
姬子恭走在前面,后面有人抬起了那个黑炭和夏紫珠,两人都是没有任何意识的。
进了圣女庙,大长老就席地而坐,其余四位长老围着大长老一样席地而坐。
族长突然开口道:“在圣女庙内很安全,不需要施法吧?”
大长老立刻反驳:“难道族长忘记了十八年前的那场灾难了吗,当天也是这种情形,电闪雷鸣的,后来莫名其妙的进来了一个女子,不知当时她是怎么突破防卫的,当时那女子就跪在这圣女庙内。
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女子的身上,圣女庙内的雕像尽数倒塌,魔镜差点被毁,那女子被抓之后像是中邪,杀不死也不说话。
那天开始贵妃在宫中大病一场,差点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要知道,历来都是百年一大选,若中途圣女仙逝出现无人接替的情况,那后果是我们能承担的吗?
幸好当时我们及时阻止,雕像归位,贵妃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的光彩,我们绝不能让圣女处于任何危险之中。”
“既然有前车之鉴,还是小心为妙,这圣女庙再不能遭受打击和毁灭,否则就威胁到圣女的安危,我巫族的命脉就由我们几个守护吧,族长就看着魔镜验证即可!”
族长几度开口欲言又止,几位长老已经坐地施法发功,一切前功尽弃已经回天乏术了。
族长拿着刀子想了许久,拜过圣女雕像后,下定决心越过夏紫珠,用刀子在黑炭手指上划了一刀,虽然那手指黢黑,但血液鲜红,族长取了一滴血滴在魔镜之上。
魔镜没有任何反应,族长内心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之光,这表明此人不是天选圣女,不是魔镜的主人。
族长激动的道:“既然魔镜不认你为主人,我只有按章程做事,你不是……”
圣女两字还未说出,魔镜突然发出刺眼的光亮,姬子恭本能的用袖子挡了一下眼睛,再看时被画面所吸引。
那是他昨夜休憩的地方,贵宾楼。
第二十章 新任圣女
画面是静止的,直到一扇门打开,开门的正是夏枯草。
她身上穿着新芽绿的裙子,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盈盈一握的腰枝,稍显俏皮。
头发只梳了前半边,扎了好几根麻花辫挽在头顶,用一根绿色的头绳打了了蝴蝶结,后半边头发柔顺的披在背后。
她开门之后看着外面的暴雨,走了两步,伸手去接那瓦沟里流下的雨水笑了,那模样清纯可爱。
院内有颗百年大树,遮天蔽日,树下有个矮矮的木头支撑的凉亭,简单的摆了张石桌,四张石凳,上面备有茶杯茶壶。
略有诗情画意,夏枯草见雨小一些,石凳也没有打湿,就跑过去坐了下来。
正坐着,天空突然一片黑暗,由于夏枯草所住内院是四合院的形式,采光本身都不好,所以天空几乎瞬间整个黑了下来。
夏枯草略微好奇,她抹黑站起身站在院内看天上,只见一道闪电将天空四分五裂一般,夏枯草愣了一下想趁亮往房间跑,几乎一瞬间,百年大树裂开了花。
一道雷直击夏枯草而去,身后的凉亭轰然倒塌,一根木头击在夏枯草的后背上,夏枯草一个踉跄趴在地上,头发滋滋的竖了起来。
夏枯草被这惊天的雷劈中了,倒下去的瞬间浑身抖动不已,像触电一般,全身像烧焦的碳,晕了过去。
天慢慢地变亮了,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夏枯草席卷,像一颗球一样划过天际。
这力量带着她飞过屋顶飞过大树朝圣女庙的方向而去,最后降落时撞上了正在天上的夏紫珠,两人双双倒地没有意识。
姬子恭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惊叹道:“果然是圣女,大树都四分五裂了,她被击中还没事,这个样子没有这魔镜,谁知道她是谁呀,啧啧……”
姬子恭说完,蹲下身去,看着夏枯草,心里隐隐作痛,这难道是命运的安排?
早上他刚刚救下这个女人,现在又受到这样的苦难,新伤加旧伤,还突然变成了巫族圣女,搞不好以后还是他的贵妃,早上若是没救她,后果又是怎样?
姬子恭用手推了推地上的夏枯草,轻身唤道:“喂喂……”
夏枯草的全身忽然变热起来,姬子恭缩回手,就见夏枯草的周身燃起了红色的小火苗,红色的火焰在夏枯草的身边熊熊燃烧起来。
姬子恭立刻站起身问族长道:“这是怎么回事?”
族长脸上略有疲惫,他叹口气不得不承认道:“这是上苍赋予圣女独特的技能,前圣女会冥冥之中给予她警示,这现象不过是给我们巫族之人的暗示,她就是巫族第八任圣女。”
姬子恭看着那火焰,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看来巫族圣女果然有毁天灭地之技能,这真是我们南楚国的福气,今天本王目睹了天选圣女的风采,也不枉来这一趟。”
待火焰渐渐消失时,地上的黑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衣服头饰一点没变,原封原样。
姬子恭不得不佩服,这张脸白白净净的,果真和刚刚魔镜中的一模一样。
族长沉声道:“各大长老请休息一下,圣女已经诞生了,魔镜认了主人!”
大长老收工之时立刻道:“那么哪一位才是?”
族长跪在夏枯草面前道:“这位就是,来人,把圣女扶起来坐在圣女之位上。”
其余几位长老双手合十跪下了,夏枯草被人扶起,雕像台旁边有一张金碧辉煌的座椅,椅子背后雕刻的是孔雀开屏的尾巴。
夏枯草靠在背椅上,孔雀的尾巴瞬间变成了嫩绿色,和夏枯草的衣服颜色格外的搭。
大长老等人激动万分,跪拜之余,念起了巫族古文,姬子恭一个字也听不懂。
族长让人抬起地上的夏紫珠心里五味陈杂,看着那风光得意的夏枯草,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夏枯草当天就被安排进了圣女府,身后府就在圣女庙旁边,府内一应俱全,下人都是原有的。
夏枯草睡得昏昏沉沉,总感觉有露水似的滴在她的额头,凉凉的。
感觉马上要流进了耳朵,她不得不用手抹去那水珠。
“睁开眼看看吧!”有人在说话,声音缥缈但却是女人的声音。
夏枯草睁开眼眸,脸色渐变,大惊失色,她站在水中央,可是却没有沉入水中。
夏枯草震惊之余,猛然回想,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难道这又是梦境?
她尝试性的走了一步,水面漾开了一圈波浪,水里还有她的倒影。
“没想到你竟无半点法术。”这个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夏枯草立刻四处搜寻,可周围没有人,只是那水滴还是不停地在往她额头上滴。
“你虽为圣女,却未习得半点法术,自身竟然也没有自带一夜速成的能力,所以你目前还看不见我!”
女人的话夏枯草明白了,她抓了抓头困惑的道:“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个养猪的,怎么会是圣女?”
“你若看得见我,一切自然就明白了,看来想要让你一夜之间承袭圣女之异能,还很有难度,也好,我在人间还可停留七天。
这七天之内,我会夜夜来找你,你切不可怠慢,我先为你洒上杨枝甘露,清洗你的骨骼,好让你在短期内功力倍增,也为接下来的所学做铺垫。”
夏枯草忙用手摸了摸额头的水,原来这是杨枝甘露?这不是传说中瑶池圣水吗?
夏枯草猜测性的道:“你是得道升仙的巫族高人?”
空气中淡淡的笑,夏枯草觉得此人并无恶意,她道:“明夜再来找你,你可能就能看见我了!”
夏枯草有点好奇,不过也很沮丧的道:“你怕是要失望了,我这人没有练功的天分,从小到大,我总能梦见各种招式的武功,但是对我都没用!”
“那些雕虫小技怎可与我巫族圣女之功力相提并论,我虽不知为何会选定一个没有任何功力的你为圣女,但是既然是天定,那就是天意,我会尽全力而为,你万不可灰心懈怠,否则整个巫族将会毁于一旦!”
“这么严重?”夏枯草紧张的扭动着手指,有点手足无措的解释:“可我说的也是实话啊,我真的练不好功!”
空气中静静地,没有人再回答夏枯草的话,夏枯草围着着水面四下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
“难不成走了?还是这就是那该死的梦境,做了十几年的梦,不是与水有关就是与火有关,刚刚说的那些话不会是那水妖忽悠我的吧?”夏枯草自言自语一通,生气了。
她朝着空气大喊:“喂,水妖,别再想整蛊我,你在我面前比划了十几年,都是狗屁,那天我从树上栽下来之后,就已经立誓再不会理你了,哼!”
夏枯草全程自说自话,没有任何人搭理她,直到她说累了,这才想通了,躺在水上,心平气和,打起哈欠,睡着了。
水面上出现两行字:“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这字像被风吹散般一股脑全部钻进了夏枯草的耳朵里。
第二十一章 天翻地覆
梦里睡着,现实中就醒了,夏枯草被那窗外的阳光扎醒了,这一眼就吓了一跳,红罗蚊帐,高高的顶棚,倾泻而下,这不是她梦幻中未来的床吗?
夏枯草瞪大眼睛,以一秒十下的速度迅速摆头,再看,还是这幅场景,她不得不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我的天啊,疼!
夏枯草吓醒了,这不是梦境,太真实了,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起了身,这才想起刚刚那女人的话。
还有那句什么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为了验证这到底是不是梦,她打开了门,身上只裹了里面的衣服开门了,门口竟守了两个丫鬟,见夏枯草开门,两个丫鬟立刻行礼道:
“圣女,你醒了,我给您拿外衣,虽然今天艳阳高照,但雨过天晴之后的风还是凉的,您等穿好了再出门!”
“圣女?”夏枯草再没有办法反驳,这两个人是真实的,活生生有手有脚的人。
她木讷的看着那个小丫鬟,果真给她轻柔的披上了外衣,并熟练的给她穿戴好,还在腰上给她系了一个嫩绿色的荷包。
这衣服都是绸缎的,穿在身上飘逸洒脱,夏枯草楞楞地道:“这是在哪,你们为何这样对我?”
小丫鬟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回答道:“圣女不必惊慌,我们是您的随身丫鬟,我是小青,这里是您的府邸,圣女府!”
夏枯草半天反应不过来,四周的景象全变了,那门前的池塘里有成群结队的金鱼在嬉戏,院子里芬芳四溢,种满了各色的花朵。
门窗都是上好的鎏金,金碧辉煌,大气又**。
“我是怎么当上圣女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夏枯草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
“昨日电闪雷鸣,您在万众瞩目下得到了魔镜的认可,具体的过程我们也不知道,听说是上天用击雷的方式选中了您,族长和长老们亲自公布的结果。”
“击雷?那就是说我被雷劈了?”夏枯草浑身一颤,赶紧张开胳膊四处查看,身上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连带着之前被毒打的伤口都不疼了。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嘟嘟嘴巴,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么神奇,难道上天脑袋有问题?”
夏枯草坐在亭子里百思不得其解,她用手凝聚力量,像之前梦境里告诉她的方法一样,手心并无火苗。
想从大树上再跳一次,测试一下有没有法术武功,又没有向死而生的勇气。
不行,还是要去找族长说清楚才是上册,夏枯草立刻起身,问了路,直奔族长府邸。
房间内噼里啪啦的响声没有断过,丫鬟们跪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说好的我是圣女,这个位置只配我来坐,现在凭空冒出来一个人,凭什么,凭什么?”夏紫珠的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族长和夫人站在门外,一脸沮丧。
“你去劝劝珠儿,这样动气也不是办法!”族长对着夫人道。
“要去你去,你还不了解她的脾气?正在气头上,听你的才怪,都是珠儿那个师父无能,怎么就那么巧,要是早点动手,和那女人错开时间,先入为主不也可以瞒天过海吗?”
“妇人之见,不可背后议论锦鲤巫师,怪只怪珠儿不是命定之人,明面上圣女虽是巫族核心,但巫山云才是我巫族灵魂所在。
巫山云弟子上千,且各个身怀绝技,传承了我巫族古老的巫蛊之术,先圣女不让巫族之人多加学习此秘术,不过是想走正道。
这世界千变万化,谁知道以后的走向?小女珠儿若刻苦钻研,习得锦鲤巫师的真传,以后还怕不能在巫族掌管一方领土?”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我才不要习得师父的真传,师父他老人家为了永葆青春,习得歪门邪道的法术,不仅容貌有变,连身体都变异了,活像个老怪物,哪像圣女,百年无一根白发,还能嫁得王室,难不成父亲想让我一辈子不嫁人整日与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在一起不成?”
夏紫珠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族长夫人赶紧安慰,族长直叹气道:
“愚蠢,我这不是为你的将来考虑吗?圣女百年才有一大选,你已经错失良机,你若不习得刁钻的法术,在我这花甲之年就和你母亲一样衰老了!”
“是啊,珠儿,你父亲说的有道理,等你父亲下位,你又无兄弟姐妹,在这世上就只能靠夫家过活。
你若自身习得本领,我们二老也不担心了,虽然承袭了锦鲤巫师的真传,你也一样可以嫁人生子的!”
夏紫珠突然嚎啕大哭道:“我不要我不要嫁人生子,我要当贵妃,我要嫁太子,我就喜欢他,父亲,母亲,你们帮帮我,好不好,先圣女葬礼尚未结束,要是这位圣女早逝了,说不定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啊,父亲!”
族长双目含泪心疼的道:“珠儿,你怎么这么偏激,未来的皇帝只可能娶圣女,这已经是颁了旨意的。
我之前之所以为你谋划,是因为我们正处盛世太平,我想着你虽不是天定圣女,但顶着这个名头也不会做什么事,不会穿帮。
现在出现了天定圣女,也已经公告巫族上下,若圣女早逝,巫族将动荡不安,南楚也不会再忌惮巫族,我们巫族就成了南楚皇帝的眼中钉,你要知道,这毕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现在恰逢盛世无巫族用武之地,那皇帝之所以留着我巫族,让他心间长着一颗刺,一来就是巫族有圣女坐镇,他心有余悸。
二来皇帝也怕吞并巫族遭来反噬,打下的江山再次失手无人,我是族长,我要为全族之人考虑,否则我就是那千古罪人!”
“父亲,你是不是不爱我,你为巫族上下考虑,难道就不为我考虑?我可是你唯一的血脉,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不也跟着风光吗?”
夏紫珠现在满脑子全都是这一个信念,巫族圣女之位是她的,姬子恭也是她的,未来的贵妃之位非他莫属,天生娇惯无法无天。
族长抹了一把泪,摆摆手道:“你先冷静几天,珠儿,有些事为父也无能为力!”
说完双手背在身落寞的离开了,族长夫人赶紧抱着夏紫珠道:“珠儿,不哭,你不该这么说你父亲,他比我都还爱你,你放心,母亲会去说服他的,但凡这圣女有什么破绽,我定不会放过,你好好休息!”
夏紫珠看着这生机勃勃的院子,却觉得满目苍夷,她对着那玫瑰花撕心裂肺的大叫一通,像疯子一样用双手胡乱地将那玫瑰花瓣击掉在地上,双手被刺扎出血都不知道。
第二十二章 默默注视
房顶上一身白衣的石寒水冷眼看着这被邪恶**支配的**凡胎,没有半分表情,一切恶的来源都是心的作用。
他是跟踪三世苍穹的身影而来,昨天他在崖顶打坐,忽然感觉崖边有强大的气流震动,这震动非凡。
旁边的鼎光芒四射,这预示着三世川穹就在附近,石寒水御剑飞行,却碰了壁,前面的路被空气阻隔了,他用手一摸,才知是结界。
就在此时,一道惊雷打破这结界,从裂缝中钻了进去,一同进去的还有一道紫光,那是少了一魄的三世川穹。
情急之下,石寒水化身成烟随着闪电一同进入结界,他用障眼法隐去身形这才知道原来是巫族地界。
可他寻了一夜,这三世川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痕迹,他能保证,三世川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结界再出去,他身上的鼎也没有再给任何指示。
只是昨天被雷劈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为何,她的身上有非常干净的气息,没有贪,没有欲,纯阴之血,这在普通人类身上可谓罕见。
这类血型是最容易招惹妖魔的,她们的血可让妖魔瞬间提升百年功力!
夏枯草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道:“麻烦通传一声,我要见族长!”
见侍卫打量夏枯草,旁边跟着的丫鬟立刻补充:“这位是新任圣女,还望通传。”
侍卫一听立刻点头去了,夏枯草皱了下眉头,她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圣女呢,这样大张旗鼓的打着这个旗号似乎不妥。
族长亲自来门口相迎,吓了夏枯草一跳,夏枯草略微局促的拒绝了族长的盛情款待,只道:“我就来问两个问题,问完就走!”
这巫族族长地位何其高,按胖姑姑的话,本来她一辈子也不可能识得庐山真面目的。
“圣女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您先坐下喝口茶!”族长谦恭的说道。
夏枯草赶紧摆摆手,礼貌的道:“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我圣女,我到现在还迷糊着呢!”
族长看着夏枯草的双眸,纯净如水,不像是装着来他这里示威的,又联想到刚刚闹的要死要活的女儿,心里很复杂。
于是便把当天的事发经过告诉了夏枯草,夏枯草听完,惊悚的打了个冷噤,忍不住再次震惊的自言自语:“我真的被雷劈了?”
说完,还自己用手把身后的头发揪过来仔仔细细的看。
族长笑的温和:“这就是圣女的威力,本来烧焦的头发瞬间焕发如新,我等望尘莫及!”
额?夏枯草突然想到百年做古的前圣女贵妃娘娘,传说中她那一头乌黑澄亮的头发可是让她记忆深刻,难道真的有特意功能?
“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呢,平平如我,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遭遇?不是我妄自揣测天意,这天意会不会有出错的时候?”
“圣女可不敢这么说,老话说得好,上天自有安排,选中你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既如此我们也不必违逆,您可是我们巫族核心,圣女往后一定要相信自己,为巫族谋福利!”
“额,可我什么也不会做,更别说为巫族谋福利了,我不败了圣女的名声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呵呵,圣女不必如此沮丧,您的修为自会有人教导,您的职责也会有人传达,历来圣女都能在短时间内达到一定的境界,这并不是难事。”
夏枯草微楞,她想起了夜里来她梦中传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只有七天的时间,而且知道她无半点修为还打算强行传授,难不成这个人就是族长口中所说之人?
夏枯草好奇的道:“那您知不知道会由何人传授我这些东西?”
“我并不知,只有圣女才有权利接触这个人,旁人是无法知晓的,这也是圣女存在的独特意义,我巫族一直以圣女为中心。”
夏枯草看了看族长的言行举止,不像是说谎,夏枯草告别族长府邸,沿路走回圣女府。
她看了看天色,尚早,摊上了这等子事,还没有来得及跟碧晨和白姑姑说呢,就趁这时候,去看看她们吧。
夏枯草想到这,感觉拉着旁边的小丫鬟道:“你知道去御奴所的路吗,给我指一下,我要回御奴所找人,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要是消失不见,会有人担心的!”
小丫鬟有点为难的道:“不行的,按照圣女府的规定,这七天内您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而且以后您最好忘了御奴所这个地方,那是巫族最低等的人也是最偏远的地方。”
夏枯草双目圆瞪,突然来了火气,她冷冷地看着小丫鬟声音低沉的道:
“你们同为奴,怎么可以如此贬低自己的身份,我是从御奴所走出来的,就算是圣女,也没有权利歧视奴隶,奴隶也是人,奴隶也有尊严。”
小丫鬟赶紧跪了下来,惊慌失措的道:“对不起,圣女,是我说错了话,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我……”
夏枯草打断了丫鬟的话,她看着丫鬟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不必向我道歉,你该向自己道歉,跪在地上拾起自己的尊严,这个时代,人虽然分三六九等,但总有一天,一定会人人平等!”
说完夏枯草迈开步伐,不再看丫鬟一眼,摸索着向御奴所的方向而去。
石寒水的眼眸定格在那傲气凌然,后背挺得标直的人的背上,明明孱弱似水,没半分修为,却信念独特,铿锵有力!
夏枯草走到御奴所时,太阳当空照,稍微有点热了,这一去,御奴所炸开了锅,夏枯草被围的团团转,以前对她不屑一顾的,如今像好姐妹似的拉起了她的手,亲切的嘘寒问暖。
一路走去,都是不断的问好声,还异常的恭敬,夏枯草倒有点不适应了,她的心里本也没有多少隔阂,所以礼尚往来,都是笑着回答所有的问题的。
往往最关心你的人,总是会默默地关注着你,不趋炎不附势。
夏枯草见白姑姑和碧晨两个只是在外围笑着看着热闹非凡的她们,不靠近不裙带。
夏枯草很是动容,待人群散去,她主动去感谢了胖姑姑等人,这才拉着碧晨和白姑姑的手,把她的遭遇讲给两人听。
第二十三章 再没人欺负你
碧晨脸色有些疲惫,眉眼间掩不住的悲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她还是笑着真心地祝福夏枯草道:
“太好了,我很高兴,这下再没有人敢打你了!”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夏枯草说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着碧晨坚强的独自舔舐伤口,她就痛恨自己,若她不逃跑,是不是碧晨就能躲过一劫?
白姑姑抱着她俩安慰着:“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人抱作一团,彼此的温度让夏枯草感觉到真实,想要保护她们的**蹭蹭地往上涨,夏枯草抹了眼泪期待地道:
“我们三人从此再也不分开了,你们两个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我们一起生活好吗?”
碧晨有些犹豫的问道:“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我回去就安排一下,让人把你们调过去!”
白姑姑牵起夏枯草的手,立刻拒绝道:“姑姑年纪大了,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御奴所,只会洗洗刷刷,去了其他地方倒显得笨拙了些,你如今为圣女,总该自己培养一些年轻的好用之人,为将来做打算!”
“姑姑哪里话,去了圣女府,自然再不用您洗洗刷刷了,您啊,只管享福就好了!”
“呵,那怎么行,那不是明目张胆的打着圣女的旗号,好吃懒做吗?你如今根基不稳,让人逮着把柄是要让人耻笑的,还会显得你来历低贱作风不好。”
“我为圣女,她们不敢当面耻笑,既不当面耻笑,那就眼不见心不烦,再说旁人耻笑,与我何干,嘴巴又不是长在我身上,姑姑也无需理会。”
“圣女可别折煞我了,我在这里呆惯了,挪窝是需要勇气的,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它不伤人体表,偏伤人心肺,所以切不可马虎大意成为别人饭后茶余。
碧晨跟在你身边,我很放心,碧晨胆子虽小,但心思细腻,和你刚好互补,看你所看不到的,听你所听不到的,你当让她去做你不能做的事!”
夏枯草沮丧的瘪了嘴巴,有点委屈的道:“可我就想让姑姑你过上好日子!”
“我明白你的用心,可今时不同往日,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极为小心,姑姑有你撑腰在这御奴所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拦,日子好着呢,如此说来,倒是希望你圣女之位坐的稳固,姑姑才受益颇多!”
夏枯草又哭又笑,竟无言以对,只能笑了道:“真说不过你这张嘴,那我暂时先带走碧晨,等以后稳固了,也可解了姑姑的后顾之忧,到时候再没有理由拒绝了吧?”
“不拒绝,等你真正有了让我闲云野鹤的能力,我也就心安理得的等着白吃白喝了。”
白姑姑不放心的看着碧晨交代着:“你若去,那就是小草的另一双眼睛,圣女府水颇深,留下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之前贵妃娘娘一直住在宫中,圣女府被她们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们初来乍到,怕是会有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也无妨,只是不能让她们中伤了圣女。
小草自小心地善良又大大咧咧,虽没有一颗玻璃心,但也没有一颗锤子心,圣女上任,势必事物繁杂,有诸多需要学习的,所以你得替她在内分忧些,不要让她为这些杂事分神。”
碧晨努力的点点头道:“我和小草经过此事,多少有些成长,吃一堑长一智,必要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学会保护自己的,我们再也不会任人欺负,白姑姑请放心,我会用生命护着小草的!”
这一番言论让夏枯草感动万分,心里也总算轻松了些,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难以解释。
夏枯草最后牵挂的还有她的猪,是的,作为一个养猪人,这些猪亲如孩子,她已经知晓养猪这个位置已经安排了新人接替。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养了这么多年的猪也算有了心得和经验,为了让猪少吃些苦,少走点弯路,她决定找新任的铲屎官深入长谈一番。
夏枯草一路往山上走,熟悉的林子,熟悉的味道,熟练的避开各种猪粪,来到了林间小屋。
夏枯草探头看了看,小屋里没人,可能那人去林子里巡逻了。
夏枯草用手做成口哨的模样,发出了响亮的口哨声,不一会,一只小老鼠跌跌撞撞的从树叶堆里钻了出来。
它爬到夏枯草的脚下,调皮的抓了一下夏枯草的腿,夏枯草才发现它。
夏枯草眉开眼笑的蹲下身去,把小老鼠捧在手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凑近小老鼠道:
“从今天起,我不再出现在这里,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居住,那个地方虽不是我所喜欢的,但我知道那是一种责任。
怎么说我也是巫族一员,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既然大家都说我是天选的,逃脱不了,那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日后他们发现我并不是他们心中所想那样,一夜速成,或者有什么特异功能,我又该怎么面对他们呢?”
夏枯草叹了口气,看着小老鼠的模样左摇右摆道:“你什么表情,难不成你听懂了?”
说完又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自言自语:“瞧我都糊涂了,你要是能听懂,不就成精了那我也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生存不下去了。
这样我今天来还有专门一事,就是给你储存粮食,冬天如果来了,你可别饿死冻死了!”
夏枯草捧着小老鼠打开了盖在地窖口上的木板道:“唉,入口我都带你看了,可惜你没有办法打开,我又不能把你放在地窖里,不然你得闷死了。
看看我这库存,一袋子一袋子的干果,核桃,橡子,松果都是你爱吃的,你有福了,我平常也只舍得每天吃两三个,再给碧晨和姑姑带几个,这些现在全送你了。”
夏枯草拍了拍小老鼠的头,一副舍不得的模样道:“虽然听不到你的回答,但我知道你肯定是高兴的是不是?那我现在就把它搬到你居住的洞穴里,你抽空把它一个一个搬进去埋起来过冬!”
夏枯草始终一个人自说自话,时不时拍一拍小老鼠的脑袋,拍的小老鼠火冒三丈,它很想大声的警告她,不要再摸它的头发,虽然给了点吃的,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发不可乱!
可它有苦说不出?
第二十四章 神的警告
夏枯草最后和晴天道了别,晴天翻了个白眼,待夏枯草转身,晴天已经幻化人形,他坐在洞穴里,冷眼望着夏枯草离开的方向。
自个理了理头发道:“神秘兮兮的,原来还给我准备了过冬的食物,哼,还算你有良心,不过这小小的巫族还不是认我闯,想去见你眨眼的功夫,还搞得这么煽情,可是我应该不会想要去见你。”
晴天望了望这明媚的阳光,心情大好,帅气的拨了一下刘海道:
“听说人间美景,神仙看了都流连忘返,春夏秋冬各有千秋,美女如云,搔首弄姿颇有风情。
如今我修得人形,可不能浪费了这幅好皮囊,在山中数百年就只跟过那颗草这一个倒霉女人,这人间才是我的好去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正在得意间,突然天空飘来声音:“大胆妖孽,你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怎可浪费这几百年光阴,此处人杰地灵,你更应该发奋修炼修成正果,怎敢有如此龌蹉心思,自古人妖殊途,你若危害人间,那只有一条路灰飞烟灭!”
这声音低沉空洞,毫无感情,毫无波澜,晴天吓了一跳,听这口气就知道非同凡人。
它赶紧幻化成本身,爬到岩石洞里躲了起来,从那岩石裂缝中悄悄窥探外面,只看到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悬于空中,却看不清容颜,这一看就是得道高人。
还好还好,晴天赶紧拍拍胸脯,这高人没有和他纠缠的想法,要是遇见收妖的法师就完了!
晴天躲了许久,直到外面再无动静才敢溜出去,他心有余悸,这人间他还要不要戏?
碧晨很快被人安排进了圣女府,她随行的行李很简单。
夏枯草拉着碧晨进了专门给她安排的房间,高兴地道:“怎么样,你满意吗?”
“小草,这很好,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我和其他丫鬟同住一屋就可以了。”碧晨受宠若惊的道。
夏枯草稍有沮丧的道:“自小我都是和你同床而眠,本来我想让你住在我的房间,可她们偏说这不合规矩,我做了妥协,这才安排离我最近的房间给你住,你就心安理得的住着,这样我俩说悄悄话也方便些。”
碧晨笑了笑也不再矫情,她以后要帮着夏枯草,可能单独行动的时间会很多,单住确实方便些。
这些个丫鬟这么快就搬出了条条框框,拿出老人的气势,先入为主了,谁不知道圣女府的规矩由圣女定,这下好了,用老一套规矩来约束夏枯草,以后要有得忙了,夏枯草可不是随意任人束缚的人。
夏枯草坐在餐桌旁支着头苦思冥想昨夜那句话,“吾心向明月,纯净方可生。”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她就老做些莫名其妙的梦,要是巫族之人来教她圣女的技能,何必搞这么难懂的字,直接教不就完了吗?
夏枯草转念一想也有好处,好像自从她不在河边睡觉了之后,那个水妖再也没出现过了呢!
那水妖害人不浅,折磨的她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还无半点用处。
碧晨端菜上桌时夏枯草还在神游,碧晨一叫吓了她一跳。
吃完饭,碧晨道:“太子让人下了拜贴,说是想要见你一面,有事详谈!”
“太子?”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太子知道她一些丑事,比如半夜翻墙跳水加上衣衫褴褛让人浮想联翩,他此时来找她干嘛?
“就说我不舒服,身体没恢复好,不想见!”夏枯草垂着脑袋敷衍的道。
碧晨有点担忧的道:“你初上任就拒绝南楚国的太子,这样有失礼仪,再说,你是臣他是君,你现在一举一动可都代表着巫族,这要是传到族长的耳朵,怕是又要找事了!”
“哎呀,这个圣女也没什么好当的,怎么这么多事,拒绝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好吧,那就见吧!”夏枯草说的好生无奈!
碧晨嗯了一声进了里屋,给夏枯草找了身白色的裙子道:
“这套衣服不错,显得端庄大气,虽然我们巫族没有服丧期间不得大红大绿的规定,但是这个节骨眼,还是素雅一点为好。”
夏枯草惊讶的揪了揪碧晨的脸颊哎呦一声道:“我的碧晨原来还有这么多本领,都说你心思细腻,果然没有错!”
“别贫嘴了,我给你穿上,太子估计快到了!”碧晨笑着就要抬起夏枯草的胳膊把衣服往她身上套。
夏枯草转身一把扯过碧晨手中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就穿在了身上道:
“碧晨,你愿意来我身边我很谢谢你,不过这些穿衣服的小事我自己来,我又不金贵,再说我们是姐妹,我可没把你当丫鬟使唤!”
“我明白,不过主仆有别,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以后要习惯把这些活交给我做!”碧晨收回手道。
夏枯草摆摆手,毫不在意:“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你就人前装一装,我给你机会,这会你可别跟我这么疏远,我不习惯。”
门被敲响了,果然小丫鬟来报太子到了,夏枯草领着碧晨往正厅走去。
丫鬟已经伺候好了茶水,夏枯草从大门进去,就见太子正坐在高堂上品茶呢!
夏枯草走到堂中,双手抱拳跪下道:“民女见过太子。”
这拜见的姿势太过诡异,姬子恭差点笑出来,姬子恭今日也是一身白色素衣,再看夏枯草,配了一脸,心情大好,忍不住逗弄夏枯草道:
“你这个姿势本王不太满意,你是女人,本王是男人,你见本王自然要用女人的礼仪,我们都不是江湖中人,不需要这么气势汹汹。”
夏枯草抬起头愣了一下,她很少拜人,但是她见其他人拜见都用的这个姿势,难道搞错了?
姬子恭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看起来是很单纯呢,他打了个响指,指着旁边自己带来的一位宫女道:
“你过去教圣女行礼的姿势,噢,对了,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未来的贵妃娘娘,所以这个礼仪就按妃子的礼仪教吧!”
夏枯草目瞪口呆:“贵妃娘娘?谁说的。”
第二十五章 等我娶你
“怎么你还不知道?不会被闪电击傻了吧,父皇下了一道圣旨,不管将来谁继承大统,你都是未来的贵妃,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瞬间黄袍加身,前程似锦?哈哈”
夏枯草冲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简直莫名其妙,这个事不可以胡说八道,我腿子都跪麻了还不让人起来,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一次,我就没有脾气。
我们巫族圣女是不可以嫁人的,再说,我从来没想过离开巫族,谁不知道你是太子,有80%的几率上位,你这么说是不是对我很满意?我告诉你,我对你不满意!”
“呦呵,你对我不满意?哎呀,我这人就有一点不好,爱较真,你对我不满意是吧,那好吧,另外20%我也会牢牢地掌控在手中,你跑不掉的。
除非你堵上巫族所有人的性命抗旨不尊,不然,你就乖乖等着我八抬大轿来娶你吧,也许十年以后也许二十年以后,看我心情!”
“那你最好心情坏透了,甚至忘了我的存在!”夏枯草咬牙切齿的说。
姬子恭呵呵地笑了,看着她一脸愤慨的表情乐了:“我看到你像是心情特别好,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求父皇赐婚给我,我还没有王妃呢,这王妃之位让你坐?”
夏枯草一秒钟变脸,赶紧上前拿过小丫鬟手中的茶壶,乖巧的给姬子恭倒上茶水,温柔的道:
“太子,请喝茶,我若做了让太子误会的事,我改,太子何须为我烦恼,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您刚刚也说了,圣旨已下,我是未来的贵妃,朝事瞬息万变,您若现在贸然求情,这不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明着暗着都有拉拢势力争权夺利的嫌疑。
皇帝在位,身体健壮,我巫族的仙丹日日奉上,也许就有机会寿终正寝位列仙班呢,你这动机不纯势必引起猜疑,万一招惹麻烦不值当,您说是吧?”
夏枯草说完卖萌的眨巴眨巴眼睛,讨好似的看着姬子恭,姬子恭撑着额头叹口气,一副头疼的样子道:
“牙尖嘴利,句句直戳要害,可谓诛心,如此一来,我更不可能放过你,先祖有言,得圣女者得天下,我父皇考虑的很周到,不管我是有心还是无心,你都是我的,卖你个面子,待我登基之时就是娶你之日!”
夏枯草全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充满希冀的问道:“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姬子恭从凳子上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枯草,笑意直达眼底,他突然蹲了下来,直视着夏枯草的眼睛,摇了摇头,坏笑着道:“没有!”
姬子恭走后,夏枯草依然坐在地上回不过来神,碧晨来拉她,她抱住碧晨嚎啕大哭: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离开你和白姑姑,我不喜欢那个太子,我不要做圣女,我要做回那个养猪的野人一样的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夏枯草!”
往往我们辛苦追寻的想要改变的在得到之后,在改变之后呈现出不一样的样貌,你的信仰你的价值观就会瞬间崩塌!
“我倒觉得是好事,比起百年孤独,我更希望你比翼双飞幸福美满,再说,未来的事还远着呢,不一定最后花落谁家!”碧晨突然开了口。
夏枯草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嚎啕大哭:“姬子恭的兄弟肯定都和他一个模样,不管是谁,我都不爱,想想未来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是多么可悲,还不如让我百年孤独!”
“你现在可能还不适应,比起你肩上的责任,这点牺牲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小草,这就是你的宿命!”
夏枯草抹了一把眼泪,愤怒了:“是哪个神仙不长眼,让命运的光环照在我头上?”
说完赶紧又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头看着天上左右祈祷:“求你开开眼,重新再选一次吧,我真的觉得这个被雷劈也许就是我命不好,有此一难。
怎么就能凭空断言我是圣女呢,肯定搞错了对不对?”
碧晨忍不住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小草,举头三尺有神明,话不能乱说,我听说就是因为魔镜认了你为主人,所以你才顺理成章的坐上圣女之位的,圣女加冕日在七天之后,你要是不确定,可以自己去看看。”
“真的?”夏枯草瞬间来了精神,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房梁上的石寒水也抬头看了看天,不禁疑惑:“神仙也会瞎了眼睛?雷公电母可真是调皮,区区凡人竟能承受这天雷之火,这果然有点意思。”
夏枯草跑到圣女庙,进入内室,关上了门,她四周看了一圈,在圣女牌位前果然立着一个镜子,平常的镜子都是明亮的可以照出人影,这面镜子竟照不出。
夏枯草好奇的左右看,又用手比划,镜子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反应,夏枯草用手拍了拍道:
“喂,听说你认了我为主人,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却没反应,啊,你不会是个假的,故意在旁人面前弄虚作假吧,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圣女!”
夏枯草叽叽咕咕说完,镜子还是没有动静,夏枯草恼怒的踢了镜子一脚,愤怒的道:“果然是个假的,什么破玩意,连我的人都照不出来!”
话刚毕,镜子突然发出一束白光,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屋子,站在角落的石寒水也用袖子遮挡了一下。
夏枯草惊讶的看着镜子哇哇大叫:“哎呀,原来你是……”
话还没说完,镜子里的光一下子变暗了,一声咆哮震的夏枯草忍不住捂住耳朵,咆哮之后竟从镜子里钻出一个巨大的蛇头,那蛇圆睁着眼睛,吐着红红的信子,盯着夏枯草。
夏枯草从未见过如此情形,从镜子里跑出来一条蛇头,当既尖叫出声,石寒水一惊,三世川穹,他迅速幻化出冰神剑,剑出鞘正中蛇头。
那蛇一见冰神剑立刻缩回了镜子里,无影无踪,镜子又恢复了黑漆漆一片。
石寒水大吃一惊,这镜子有古怪?
夏枯草尖叫着看着突然变黑的镜子,呀呀的说不出话,后退好几步,蛇头怎么突然不见了?正好门被侍卫从后面打开了。
“圣女,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您还好吗?”
一句圣女拉回了夏枯草的思绪,她手指着魔镜,颤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道:
“没事,我跟魔镜对话呢,这不第一次见魔镜,有点紧张激动,惊扰你们了,不好意思。”
侍卫见四周无人便信了夏枯草的话出去了,出去时正欲带上门,被夏枯草叫住,夏枯草心里是真的有了点阴影,但又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她让人就开着门。
第二十六章 借母体蜕变
门大开,侍卫就在附近,也算给夏枯草壮了胆,夏枯草走到魔镜后面,仔细的看了一番,打翻了自己的推测,魔镜后面没有蛇。
石寒水站在墙角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夏枯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魔镜乃女娲补天时遗落的一块圣石打造,据说圣石蕴涵天地之灵气,增加修为,通古今知未来,会自认主人,主人不死,绝不更改。
混沌时期,仙魔大战,魔镜遗失,被巫族的祖先所得。
得到魔镜的人受到魔镜的点化,普通凡人会拥有异能,若是妖魔则可增加万年修为,只是学成的期限只有七日。
这魔镜在这个女人面前开了光就是认了这个主人,可是刚刚怎么会突然出现三世川穹,这其中有什么渊源?
石寒水拿出手上的鼎走近魔镜,没有,鼎并没有感受到三世川穹的气息,它不在这,那么……
石寒水转头看向夏枯草,双眸瞬间呈现水蓝色,他看不透她。
夏枯草瘫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自言自语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魔镜啊魔镜,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魔镜四周有层层云雾荡漾,石寒水见镜子里出现一个人,此人正是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的夏枯草。
只是她并没有发现魔镜的异样,还在那里唉声叹气自言自语,石寒水认真的看向魔镜。
镜子里的女人肚子圆鼓鼓的,像怀揣了个皮球一般,走路艰难,全身肿胀,镜子转瞬即逝,漆黑一片,这难道是……?
这女人是魔镜的主人,这预示的一定是她的未来,那三世川穹的本体,还有那鼓起来的肚子。
石寒水看向夏枯草的肚子,目光灼灼,这女人是纯阴体质,没想到三世川穹竟选的如此良机。
石寒水走到夏枯草的身边,右手搭上了夏枯草的脉搏,脉似有异象,却又无异象,石寒水皱起了眉头。
夏枯草突然感觉有点凉似的,尤其是左胳膊,她赶紧收回胳膊右手麻利的搓了搓,总算回暖了一点,奇怪,三伏天怎么会冷?
夏枯草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她快步走出圣女庙,这个庙里似乎处处透着诡异。
妖魔借纯阴女性**,吸收母体的精气血液增加修为,这种损阳寿的事也会常有发生。
更何况少了一魄的三世川穹,若它此事顺利不仅能得到一魄,还会增加修为。
但若是普通人类被妖魔当做母体,完成蜕变,势必造成母体损伤,严重的会吸干母体的精血,而且他们的蜕变期非常短,十五天即可成熟像婴儿一样呱呱坠地。
再经过一天一夜的吐纳,便可恢复原样,这是迄今为止最邪门的三大修炼之法。
石寒水眉头紧锁,师父让他下山为人类除害,没想到竟让三世川穹阴差阳错的进入到一个人类女人的体内。
若这个女人无法承受三世川穹为期十五天的蜕变,那又是一条人命,既然他石寒水在这里,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夏枯草回去就把这邪门的事讲给碧晨听,到现在还是一身鸡皮疙瘩。
入夜十分,夏枯草用手撑着眼皮,不想睡觉,更明确的说就是不敢睡觉,她自知自己生性迟钝,没有慧根,应该是教不会的那种,她不敢去面对。
再者说今天她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唔透,那几滴瑶池的圣水也是白洒了。
撑住啊撑住啊,夏枯草,不要太丢人,撑住,今夜不睡,他们就不会来了。
可是苍天不由人,瞌睡来了谁也挡不住,夏枯草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亮,醒的时候夏枯草跟发梦天一样到处看,这场景,让她无法清醒的判断,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碧晨刚好推门进来,连忙阻拦道:“你看看我,当然是现实!”
“啊……”尖叫声吓飞了树上的鸟儿,夏枯草一把搂住碧晨兴奋的大叫:
“碧晨,十几年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好爽啊,真的,我的天,昨夜真的是一清二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哈哈哈哈”
碧晨赶紧捂住夏枯草的嘴巴:“你小声点,说的什么胡话,这十几年你夜夜睡在我旁边,也没见有人来打扰你啊,这么说会让人误会的!”
夏枯草得意忘形的摇摆摇摆:“你不懂的,说不明白的,摇摆摇摆,尽情摇摆……”
夏枯草心情大好,边唱歌边真的摇摇晃晃似跳舞似的摇头晃脑,急得碧晨团团转。
石寒水坐在房梁上冷眼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摇摆的姿势辣眼睛,不知道她欢快的日子还有多少,心里无尽的担忧!
夏枯草坐在秋千上,这是第一夜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进入到她的梦中,没有,完全没有,难不成,她从今以后就解脱了?
石寒水则站在一旁愁眉苦脸,昨夜他就在房梁上,他守在一旁就想看看是什么人进入到她的梦境,会不会有三世川穹的出现。
很显然,他失望了,这个女人被抛弃了,彻底的,魔镜也没有出现在她梦中,更没有传授她任何能力。
若照此发展,七日之后,她的肚子就会比现在大一倍不止,而她将错过接受异能的机会,这圣女之位到底何去何从还不好定论。
他必须赶在七日之前,赶在没人发现时解决了三世川穹,这样也许她还能学到一丁半点,将来的路怎么走都是她的命了。
若三世川穹在她的体内,今夜势必要去会一会它,可梦靥并不是绝对的,这个奸诈的蛇精会不会出现还是未知。
现在就让他试试牵引术,看看能不能将初入她体内尚未稳定的坯胎拿出来。
夏枯草坐在秋千上猛然打了个哈欠,一副很瞌睡的样子,碧晨不得不将秋千停下道:
“你不是刚睡醒吗,怎么又瞌睡了,昨夜像你说的安稳的不得了,没人打搅你的美梦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打盹了,困啊,这就是猪一样的生活,以前在山上养猪怎么都还有事做,现在突然闲下来了,浑身都犯懒。”
夏枯草用手拍拍嘴巴,掩饰了一下张大的嘴巴打着哈欠道。
“行吧,你去房中眯一会,今天没有什么安排,若有人登门,我会来叫你!”
碧晨说着就扶起了夏枯草,夏枯草摆摆手从碧晨的扶持中挣脱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没事的话你也歇会。”
夏枯草进到房间哈欠接二连三,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怎么这么困,想思考,大脑一片混沌,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 施法失败
石寒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见夏枯草熟睡过去,这才施法。
他将两手合并,各伸出食指中指,指尖有蓝色的火苗熊熊燃烧,火苗像一束光延伸到夏枯草的腹部,石寒水持续发力,火苗越来越旺变成了绿色。
石寒水眉头微蹙,失败了,这牵引术是专门对付妖魔的,妖魔可以自由幻化,千变万化,只要用这牵引术就可以将它本体找出来。
没想到三世川穹是真的借助纯阴女子的母体重新发育一次,牵引术感受不到任何妖气,它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婴儿一样的存在。
若是人类,石寒水绝不插手,可它不是,是妖,待它瓜熟蒂落,功力更胜从前,又将为祸人间,岂不是他的罪过?
石寒水站起身,看着沉睡的夏枯草,既如此,那就只能从梦境中再次施展法术,只要三世川穹在夏枯草的梦境里出现过,他总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进入梦境必须是熟睡状态,刚刚的法术并没有打扰到夏枯草,可她却没有睡的很熟。
门外突然有动静,碧晨的声音略带焦急的传来:“宫主,奴婢不是故意拦着你的,圣女确实在休息,烦请宫主在此等候,奴婢去通报一声。”
“大胆,宫主岂是你能拦的?里面那位还没经过众长老的考核,还没有授予印章,算不得真正的圣女。”丫鬟尖锐的声音带着趾高气昂。
此话一出碧晨缩回了拦着宫主的手,手足无措的道:“奴婢不敢,只是圣女真的在睡。”
一个女人的声音悠悠的传来,略带些忧伤和不甘:“罢了,怎么说都是圣女,这可能是改不了的事实,你去通传吧,我在此等候!”
碧晨赶紧跑过来敲夏枯草的门,石寒水手指一扬,一阵风刮了过来,他隐身之时夏枯草摆了摆头,好像有点冷,正巧门又砰砰作响,夏枯草不得不支起头,慵懒的声音道:
“怎么了,不进来敲什么门,我又没锁门。”
碧晨打开了门,探出了头小声道:“圣女,宫主在院子里,等着要见你呢!”
“宫主?”夏枯草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吧啦吧啦头发,这个宫主来见她干嘛,上次在路上挡了路,她应该是不记得她的。
“没事,没事。”夏枯草拍拍胸口让自己冷静,虽然挡了路,也挨了鞭子受了惩罚,也算扯平了,她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
夏枯草打开门,阳光有点刺眼,院子里果然站着两个女人,是上次看过的那个没错。
夏枯草走过去小声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紫珠将夏枯草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道:“听说你是奴隶出生,还是个养猪的?”
“嗯。”夏枯草老实的点点头,她眼中的讥讽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想在意。
“那想必你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法术和武功喽?”夏紫珠再问。
“嗯。”夏枯草依然很平静的点点头。
夏紫珠看夏枯草如此平静,有点耐不住了:“只知道点头,不会说话的吗?不知道父亲怎么搞的,怎么能让一个什么都不会还是养猪的人来做圣女!”
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一步,站在夏紫珠身旁小声地讨好的道:“宫主别生气,那不正好,七日为限,她没有功底,若七日无成,族中长老怎会让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来守护巫族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啦,先不急!”
夏紫珠听到这心里总算好受些,她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道:“我本已是高级法师,既然老天给你翻身的机会,你就不要辜负,七日后自见分晓,后会有期!”
“唉,等等……”夏枯草突然叫住了转身欲离去的夏紫珠。
“你们口中所说的七日是什么意思?”夏枯草微楞,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小丫鬟立刻像得了嘴脸的猴子,牙尖嘴利的道:“原来我们的圣女大人还不知道呀,这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圣女异能以七日为限。
待七日之后,族中长老及有声望的族人会亲自来检验圣女所学,以历代圣女上位总结的经验,设置关卡,进行考核,考核通过才能授予勋章,操办圣女上位仪式,若没有这个勋章和仪式,巫族上下这么多人,谁知道新任圣女是谁?”
夏枯草没有想到会这样,还有考核,可是她入住圣女府已经一天,怎么没有半个人提起这个考核的事,再者,七日,这个七日难道就是梦中神秘之人所说的七日?
夏枯草冷汗冒了出来,昨夜那神秘之人并没有出现,她还庆幸不已,现在看来,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夏紫珠看着夏枯草哭丧的脸,心里快活万分,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了。
小丫鬟走出一段路还在嘀咕:“宫主,你也别太揪心了,这圣女长相平平,没有一点能跟你比,再者,她没有半点能力肯定坐不稳圣女的位置。
您的样貌才学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说不定很合太子的口味,到时候众人不服她,您的机会就来了,她可以做被人遗忘的小丑,太子若喜欢你,完全可以掩人耳目替她嫁入皇宫,在族长眼皮子底下翻不出花样。”
“哼,说的简单,七日,整整有七日,听说前几任圣女都是在一夜之间具备异能的,叫我怎能不担心,再说,太子殿下的心我还摸不透呢!”夏紫珠撅起了嘴巴道。
“哎呀,坏就坏在太子殿下见过这个圣女,不然偷梁换柱岂不简单,不过那日雷雨,圣女被劈的面目全非,太子也不一定见过真人,万一不行,到时候咱们就毁了她的容颜,她再想进宫就是妄想了。”小丫鬟鼓着眼睛恶狠狠地道。
“我得不到的她也休想得到!”夏紫珠看着丫鬟笑的阴森。
石寒水用手掏了陶耳朵,污秽之言,听多了耳朵不舒服。
他靠在柱子上愁眉不展,外面那个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怎么办,怎么办?”
这下子倒是着急了,魔镜不入她的梦中,难道是与三世川穹有关?也对,魔镜可预测未来,怎会不知。
有妖魔附体,它只有一个主人,怎会轻易施展。
为今之计,就是快速的解决三世川穹,七日,七日她的肚子鼓得像球了,麻烦一触即发。
第二十八章 进入梦境
夏枯草拉住碧晨的手不放,害怕的道:“碧晨,我们怕是有**烦了,我要是没有半点功力,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理我们!”
“小草,你别太紧张,历界圣女都不是靠自身来提高修为的,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还有六天呢,你放松心情,回想一下,有没有遇见什么人,说过什么话,给过什么指示?”
夏枯草脑袋一片混沌,她捧着头呀呀大叫:“做什么圣女,我就说这不是什么好事吧,碧晨,这样,你赶紧回到御奴所跟着白姑姑,再不要来这里了,若我出事,不要牵扯到你。”
碧晨看着夏枯草这模样,颇为担心,赶紧拍了拍夏枯草的脸颊,让她静下来听她说话,可夏枯草双目空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悲观的夏枯草还是第一回见,以前的夏枯草虽然地位低下,日子却简单开心,自娱自乐,现在就像被人压了座泰山,拿了根鞭子在往前赶。
“小草,小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跟你生死相随,绝对不可能在这时候抛下你一个人,你不要怕,你是天选圣女,他们不能拿你怎样的!”
夏枯草完全听不进去,她坐在门槛上发呆,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石寒水默默地靠在柱子旁,闭目养神,棘手的问题来了。
入夜,悲凉,夏枯草洗漱完,罕见的乖乖躺在了床上,天气有点闷热,她看着给她扇着扇子的碧晨,有点不放心的道:
“我睡着了就不用扇了,记得,一定要睡在那个床榻上哦,离我近一点,若我半夜有异动,你也可以帮我!”
夏枯草指了指角落的那张小床,那是她临时给碧晨加的一个床位,从今以后,碧晨就像以前一样睡在她身边了。
碧晨虽觉得不妥,但现在情况特殊,夏枯草心里有担忧,她自当让她心安。
屋里的灯被吹灭了,石寒水看着熟睡的夏枯草,走进了她的梦境。
她的梦境让人感觉杂乱无章,石寒水一踏地,就踩到了一坨猪粪,虽然是修炼成精的仙人,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闻不着味就是有点恶心。
石寒水继续朝前走了两步,一头乳猪就从大树后突然钻了出来,从石寒水面前飞驰而过,还哼哼唧唧。
石寒水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这个女人的梦境原来是那片山头,她的梦想那道就是养猪?
这连着做梦都离不开猪粪,接二连三路过好几头猪,有大有小,再往前走,石寒水听到了水流的哗啦啦的声音。
这前面应该有条河,只是这水声有点大,那就应该有潭水,落差让水流声变得格外响亮。
石寒水望向天空,这周围确实湿度较大,他走了两步,突闻女人的笑声,这笑声带着魔音似的。
石寒水瞬间斗转星移,出现在河岸边的大树旁,这一看差点没站稳,确实有女人的笑声,这个女人怎么自己在梦中洗澡?
这画面看起来诡异,她的衣服丢在岸边,人正在水中欢快的游着,时不时自己拍打水花发出尖叫,自娱自乐。
石寒水呆愣着内心毫无波澜的转过身子,背脊挺的笔直,默默地站着,不发一言,不动一步。
他刚刚似乎看到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他修身养性多年,早就悟出了世间大道,更没有想过儿女私情。
女人的身体和男人的身体没什么不同,都不过是为了延续物种的一种特殊基因而已,所以他并不觉得尴尬。
只是这声音就像魔音灌耳,让他很不喜欢,他安静惯了,堵然不能适应这种吵闹。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念着清心咒,旁边有人扯他的裙角?不能吧,谁能看见他?
石寒水睁开眼睛,果然不是,是一只老鼠从他脚边溜走,只是这老鼠不对劲。
石寒水正准备使用法术将老鼠禁锢一探究竟,转念一想这是别人的梦境,他打乱不了。
石寒水只得打开天眼,瞬间一束光将那老鼠扫描了个遍,原来是只鼠精。
鼠精出现在女人的梦里,但他并没有幻化人形,石寒水想起了上次跟在夏枯草身后看到她喂过的老鼠,那老鼠在她走后才化人形,这女人应该不知道老鼠已经成精。
还好这鼠精本身并不坏,心存善念,也听进了他的警告。
石寒水收回手之后就见那老鼠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河里,女人笑的时候,它就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似配合。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竟然偷看,既然已经化身人形,还是男儿身,怎能明目张胆的偷窥,难不成这些年它一直是保持这个姿势偷看的?
石寒水可不相信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游戏人间对女人充满了渴望内心龌蹉的妖精,它若有这觉悟也该飞升了。
那么现在它这种行为就是真正的可耻,石寒水蹙起眉头,梦境虽不能打破,可这种行为是他忍不了的,一颗石子嗖一下飞过正中老鼠的头部,石子蕴含着石寒水的愤怒,所以老鼠当场翻滚在地一不小心现出人形,哎呦连天。
可它看不到石寒水,这点动静惊动了水中嬉戏的夏枯草,她一头扎进了水底深处,游向了岸边,出水之时衣服已经穿在了身上。
鼠精坐起身来四处张望,没有人,它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连幻化成人形都没发觉。
“你是谁,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夏枯草的声音将鼠精晴天吓了一跳,夏枯草眼睛微眯,手背在身后,眼中有怒火。
晴天连忙摆手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老鼠呀!”
夏枯草将地上的男人从头看到脚,下一秒怒了,背后手里的拳头大的石头精准的砸在了晴天的额头上,并大骂:
“色狼,你不配提老鼠,你这个龌蹉下流样老鼠都不接纳你,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打死你个色狼!”
夏枯草边骂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又砸了过去,晴天见势一跃而起,捂着额头的包四处逃窜,迅速隐藏进了灌木丛里。
夏枯草追了几步人不见了,她在周围的灌木丛里翻了一遍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丢下手上的石头拍拍手,怒气冲冲的颇为自豪的说着:
“敢偷窥我洗澡,打瞎你的眼睛,幸好你跑的快,不然啊,有你好看!”
说完转身准备去河边,一秒钟愣在原地,天啦,夏枯草揉揉双眼,头皮瞬间兴奋起来,她遇见神仙了吗?
第二十九章 梦中相见
树底下站着一个男人,他双手环胸,慵懒的靠在树干上,全白的衣服衬的他似不食人间烟火,头发前端挽着髻,后背批散着。
五官俊美,阴柔中并发着刚毅,那浓墨重彩的眉毛,似水一般的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棱角鲜明的嘴唇,一头墨发在清风中微扬,整体凑起来就像从画中走出的亭亭玉立的美人。
男人正看着夏枯草,夏枯草的心禁不住的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他的眼神好温柔,他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呢,天啦,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副好皮囊简直比我还要俊美,啊,我不行了!”
最要命的是心随意动,夏枯草想到这嘴角流下了可耻的哈喇子水,这是夏枯草活到这么大从没有想过的事,她从没有见过的这么俊美的男人。
只是那男人的眸瞬间变得犀利,刚刚还似水的柔情此刻已经变成海中深蓝色的风暴眼中有冰雪在凝聚,连身子都不再慵懒,站直了看着夏枯草,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
夏枯草见他变了脸色,胆颤心惊手指搅在一起心想:“完了完了,是我这太明显的花痴症状惹怒了他,遭到了他的厌恶吗?”
刚说了一个“我”,正准备开口解释,没想到他默默地背过了身只留下后背给夏枯草,看不见表情,只听得见他说的话,声音悠扬悦耳,恢复了一丝冷漠,他问夏枯草道:“你能看得见我?”
夏枯草本以为他生气了,没想到他又主动开口和她说话了,刚刚的忐忑早已经抛到了一边,她高兴的跑过去站在石寒水的面前,天真的眨巴着大眼睛,猛地点头很肯定的道:
“你是人又不是神,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你,对不起啊,刚刚我太激动,表现得有点二,请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
石寒水眼眸瞬间绽放蓝光,蓝光转瞬即逝,快的夏枯草都没留意到,石寒水摇摇头,内心受到了冲击,这个女人确实是人。
那为何鼠精都看不到他,而这个女人能看见他?他可是用了障眼法,除了法力深厚修为比他高的仙人才可以识破他的障眼法。
“你真的能看见我?那我说的话你也可以听到?”
石寒水不确定的再次问道。
“听得到,听得到,声音真是太好听了,你还想问什么,尽管问,我都可以回答。”
夏枯草花痴的根本听不出来他的弦外音,只当他是多问了几遍,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面对着这笑嘻嘻,眼冒星星目不转睛的女人,石寒水只好点点头,这么问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了,只是这女人为何突然变得这样痴呆?
搞不懂的石寒水也不想搞懂,简单粗暴,手一挥,面前的女人双眸一闭,软倒在地,躺在枯树叶间。
石寒水看着地上的人,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虽然不清楚你的来历,不过这一段你还是不要记得为好,我本不该擅自出现在你梦中,不如就让这一切回归正轨。”
说着石寒水食指点着夏枯草的额头,刚刚发生的事如倒带一一在眼前略过,这段记忆迅速被删除。
石寒水站起身,四处回顾,没有人,还是没有人,他拿出身上的鼎,鼎纹丝不动,没有一点三世川穹的气息。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突闻阵阵香气自河边飘来,石寒水朝着香味来源处,走了两步,就见回归正轨的夏枯草坐在锅炉边使劲扇风。
刚刚那段已经忘记了,她像往日一样过起了小日子,石寒水不禁好奇,她往常的日子是怎样的?
停下了脚步,开始了探索,石寒水落坐在一颗古树的树叉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
微风阵阵,裙角微扬,香气随着风四面八方的飘荡,即使她用东西蒙住了缝隙,依然挡不住美味的传扬。
揭盖的那一刻,石寒水的喉头自然的咕嘟吞咽了一下,这是条件反射,可对于他来说,只需要日月精华即可,并不需要这大鱼大肉的补给。
大鱼大肉还会影响到他的正常修炼,难以将自身的浊气排出,浊气不出,精华不进。
地上的女人可管不了许多,像头饿狼,抱着骨头啃的非常仔细,骨头缝里的一丁点肉都能吸出来,这个吃相不禁让人胃口大开。
石寒水便闭上眼睛,伴随着女人的吸拉咀嚼声打坐修炼。
直到这暴风雨似的吸入没了动静,林子里安静了起来,石寒水才睁开眼睛,四处一瞄,这才看到大石头上躺着一个人。
她睡着了?可就在此时,石寒水感觉周身气流涌动,迅速集结在某一处,待他反应过来,那气流已经直冲夏枯草而去。
石寒水本想出手阻拦,可转念一想,这是她的梦境,并不会发生什么真实的为难,不必出手,不能打乱她的梦境。
石寒水轻轻地坐回原地,只见那气流在夏枯草的上方盘桓了两圈,一头扎进了她的身体。
石寒水皱起了眉头,这是魔镜?
不一会从夏枯草的身上冒出了一股烟,一个水滴凝聚而成的小人,开始了它的表演。
夏枯草也慢慢地坐了起来,盘腿在一旁看着,石寒水看她像是迷迷糊糊的,这一招一式都是千变万化的功力。
这水滴小人动作到位招式多变,对于热爱武学的人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可是夏枯草却无动于衷,甚至懒得伸一下胳膊和腿子。
石寒水专注的看着这水滴小人,心里却惊奇万分,这个东西既不是人也不是妖,体内也没有七魂六魄,却有着强大的凝聚力。
这是谁?这个女人的身份简直成迷,她首先看到了用障眼法隐藏的他,后又有神秘力量传授武功。
这巫族圣女难不成不是随机的,而是有一定的玄机?
石寒水正思索间,水滴小人已经化成烟不见了,夏枯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打着哈欠拍拍嘴巴,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又躺下睡着了。
石寒水在树上坐了一夜,看着夏枯草在石板上睡了一天,她的梦没有断过,一直在睡,除了水滴小人,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天蒙蒙亮时,石寒水不得不走出夏枯草的梦境,夏枯草是在碧晨的轻拍下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