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井底之泣
听到小乞丐的安慰声,小弘毅转过头双手抱着腿,哭得更凶了。
小乞丐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她又靠近了几分:“小王,你别难过了,其实我也是被我娘抛弃的,我从来没见过我爹,半年前,我娘说要给我过生辰,把我带到了郊外,然后她和管家大叔骑着马车就走了,把我给扔掉了。”
小乞丐嘟着嘴,可怜兮兮的,她不知道小弘毅身上发生的事情,只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父母给抛弃了。
哭着哭着,小弘毅哭累了,他倒在一旁睡着了。
外边还下着磅礴大雨,小乞丐撑着一把破伞出了门。
傍晚时分,小弘毅睁开了眼,发现小乞丐不见了,爹娘没了,小乞丐也没了,小弘毅又开始哭鼻子了。
小乞丐撑着破伞走进了破庙,手上的破碗里放着两个包子,她不明所以然地望着正在哭鼻子的小弘毅。
“你怎么又哭了呀?饿了吗?”
小弘毅揉了揉眼睛,幸好小乞丐没有抛下他,他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不悦:“你去哪儿了啊?”
小乞丐把碗里的包子递给了他:“喏,这包子干干净净的,我洗过手了。”
小弘毅望着眼前的肉包,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早就饥肠辘辘。
他抓起了一个肉包塞进了嘴里,见小乞丐无动于衷,他含糊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小乞丐瘪了瘪嘴:“你饿了两天了,所以这两个肉包都给你,我中午已经吃了一个馒头了。”
小乞丐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碗里的肉包,虽然自己也很想吃,但是小王已经饿了两天了,他应该要多吃些才能填饱肚子。
小弘毅拿起碗里仅剩的一个肉包,大方地递给了小乞丐:“拿去吧,你拿回来的肉包,咱俩一人一个就好。”
“真的吗?”小乞丐两眼放光,得到了小弘毅的同意她也毫不客气地接过了肉包子狼吞虎咽。
小弘毅打量着眼前的小乞丐,她年纪不过七岁半,看她这幅瘦瘦小小的模样,小弘毅竟然有些可怜她了,以往他生活在王府,吃穿不愁,这小乞丐却每天为了两个馒头而四处乞讨,唉……小弘毅心底重重地一声叹息。
在破庙的第五天,小弘毅一觉醒来,就看见了小乞丐用双手在搓泥巴,他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小乞丐拿起了一坨已经被搓成小人头的泥人递给了小弘毅:“这是送给你的!”
小弘毅望着她手中灰不拉几的小泥人,嫌弃道:“这是什么啊?又脏又丑!”
小乞丐嘿嘿笑道:“这捏的是你呀!”
小弘毅一把夺过了小泥人:“这是你吧!这么丑!”
见到小弘毅如此嫌弃自己亲手捏的小泥人,小乞丐自打没趣的瘪了瘪嘴,拿着自己的破碗又出去乞讨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小弘毅躺在一旁对着手中的泥人傻笑。
夜晚,风雨交加,这一晚,小乞丐并没有回来。之后的第六天,第七天,直至护国山庄的人找到了他时,他都没有在破庙里等回小乞丐,他的小乞丐不见了……
皇甫弘毅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小泥人,又把小泥人放回了小锦盒里,他早已无需睹物思人,因为他的“小乞丐”就在他的身边。
……
深夜的皇宫一片寂静,一个小宫女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凤栖宫附近。
小宫女东观西望,生怕有人跟上来。
忽然,从一旁黑漆漆的宫道里伸出了一双手,惹得小宫女惊呼一声。
“啊!”小宫女被一个男人紧紧抱着,她娇嗔道:“你这死鬼,怎么选这个地方!”
徐福抱着怀里的宫女一阵猛亲:“翠菊,你可想死我了!”
翠菊半推半就,软趴趴的身子依靠在徐福怀里:“你这坏东西,咋选在凤栖宫附近幽会,你不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么?”
徐福把大手伸进了翠菊的衣襟里胡乱摸索着:“这里荒无人烟,没人会发现咱们。”
翠菊娇羞地拍了拍他伸入自己衣裳里的手:“瞧你这猴急猴急的模样……真讨厌……”
徐福在她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不就是喜欢我这猴急猴急的模样么?”
“呜呜呜……”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徐福依旧在翠菊身上摸索着,而翠菊脑子清醒了些,好像有人在哭?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又是一阵哭声,翠菊吓得小脸煞白,她止住了徐福在她身上乱摸的手。
“喂,徐福,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咋的了?”**被打断,徐福有些不满。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好冤啊……”
徐福愣在原地,身上的**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寒而栗。
他缓缓地回过头,这哭声仿佛是从身后的凤栖宫传来的。
“徐……徐福……这……这是什么声音啊?”
翠菊战战兢兢地躲在徐福身后,吓得浑身哆嗦。
徐福和翠菊畏畏缩缩地走进了凤栖宫,那哭泣声依旧不止。
“呜呜呜……死得好惨啊……好惨啊……”
二人踏进了漆黑的凤栖宫,借着月光,看清了在杂草丛生的后院里有一口井。
“啊死得好冤啊!”从井底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徐福和翠菊愣在了原地,在他们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口井,而是通往黄泉的入口,那声惨叫如同厉鬼哀嚎。
“鬼……鬼啊!”
徐福和翠菊被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尖叫着,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凤栖宫。
……
第二天,凤栖宫闹鬼的事在皇宫里被传得沸沸扬扬。
锦绣宫
徐福正绘声绘色地和皇甫邵延阐述着昨夜在凤栖宫遇见的鬼事。
皇甫邵延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得得得了,这世上哪儿有鬼啊?”
徐福皱着脸,他发誓一句话都不假啊。
“殿下,我要是骗您,我就去撞墙!”
“好!” 皇甫邵延拍桌而起:“今晚本皇子就与你夜探凤栖宫!若你说的是假话,本皇子就把你阉了!”
“啊?!”徐福担忧地捂住了自己下身的某部位,他咋知道那“鬼”今晚会不会换地方呢?
第47章 找珍妃索命
夜晚,微风徐徐,皇甫邵延和徐福来到了凤栖宫,徐福缩头缩脑地走在皇甫邵延身后,皇甫邵延一把将他推到了自己面前:“你熟悉路,你带路!”
徐福皱着脸,浑身被吓得瑟瑟发抖,不知是否是错觉,今夜的凤栖宫比昨夜更加阴森。
“大……大皇子,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万一……万一真的有前皇后的冤魂那该怎么办?”站在凤栖宫面前,徐福浑身毛骨悚然,他想打退堂鼓,毕竟昨晚他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少废话!难道你想违抗本皇子的命令不成?!”皇甫邵延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把徐福硬推进了凤栖宫里。
徐福双手合十不停地四处拜着,嘴里念叨:“皇后娘娘……小的无意打扰……看看就走,看看就走……”
“东方碧凝都死了十一年了,早就投胎了,瞎拜什么?!”皇甫邵延瞪了他一眼,把他往后院推去。
徐福双手搓着手臂,颤抖着手指了指后院中央的那口井:“昨天……哭声就是从井底传出来的……”
皇甫邵延缓缓地靠近了那口井,徐福站在原地却不敢再走过去,皇甫邵延回过头对他狠狠一瞪:“你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
徐福害怕得连腿都不利索了,他硬着头皮靠近了那口井,皇甫邵延不敢往井底望,生怕见鬼,他推了推徐福:“快看看井底有什么!”
徐福咽了咽口水,勉为其难地把头探向了井口,井底的水倒映着夜空上的圆月。
“大……大皇子,就只有一轮明月倒映在井水面上。”
皇甫邵延深吸一口气,他微微把头偏向了井口,里面确实只有井水。
原来没有鬼啊,这下皇甫邵延胆子倒大了些,他双手扶在了井口的砌石上,头往井底探去。
“说好的鬼呢?怎么没有啊?!”
徐福心底暗暗叫苦,若是没有鬼,那自己岂不是得被皇甫邵延给阉了?
他余光一瞥,忽然望见井底好似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井面上泛起了小涟漪。
“大皇子,那是什么啊?”
皇甫邵延也发觉了井底的不对劲,他低下了头仔细一瞅,好似从井底冒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借着月光,也没看清是个啥玩意儿。
“啪啦!”皇甫邵延手下撑着的砌石骤然裂开。
“啊啊啊啊徐福救我!”皇甫邵延身体失衡,一头栽进了井底。
“啊!大皇子!”徐福冲上前想拖住他的腿拉住他,结果手一滑,不仅没有抓住皇甫邵延,连自己也跟着栽进了井底。
所幸的是这口井水不深,而且井底下也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
徐福和皇甫邵延在井水里扑腾了一会儿,二人站起了身子,徐福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前漂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手一拍。
那黑乎乎的东西转了一个面,赫然一个惨白的骷颅头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啊救命啊鬼啊!鬼啊!”
皇甫邵延和徐福的鬼叫声在井底回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女人悲伤的低泣:“好惨啊……珍妃要给皇后偿命……珍妃要给皇后偿命……哈哈哈哈……珍妃不死……皇甫邵延……你就代你的母妃去赎罪吧……”厉鬼般的抽泣声响彻井底。
“啊”皇甫邵延和徐福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黑夜。
……
天还未亮,护国山庄三大护法赶到了凤栖宫,呼延珍瘫坐在井边失声痛哭。
皇甫邵延被捞了起来,独孤少白在他的胸前按压了几下,皇甫邵延咳出了几口水,呼延珍爬到了皇甫邵延身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邵延!邵延!呜呜呜……”
“咳咳……”皇甫邵延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了眼:“母妃……母妃……皇后……皇后找你索命来了……”
呼延珍哭红了眼:“邵延,你在胡说什么啊?别吓母妃啊……”昨天她就听说凤栖宫闹鬼,谁曾想今天邵延就在这里出了事。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从井底捞出了奄奄一息的徐福,在他的身上还缠着一个长发骷髅头。
上官羽棠探了探徐福的鼻息:“还活着”
皇甫弘毅取下了缠绕在徐福身上的骷髅头毛发,借着月光仔细观望,这不是真的人头骨,而是用木头制成,上了一层白色的漆。他伸手摸了摸上边儿的毛发,头发是真的,被人用绳子套在骷髅头上,看来,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
皇甫弘毅取下了骷髅头上套着的毛发:“骷髅头是假,头发却是真的,是女人的头发。”
上官羽棠蹲在井边端详着碎裂的砌石:“这砌石由于年久失修,常年日晒雨淋,所以变得脆弱,方才应当就是大皇子双手撑着砌石,导致砌石碎裂而摔落井中。”
躺在担架上的徐福皱着脸,闭眼呓语:“皇后……是皇后……”
……
锦绣宫
皇甫邵延昏睡了几个时辰,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嘴里喃喃道:“鬼……鬼……有鬼……”
呼延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看着自己儿子已经醒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皇甫英明走到了床边,关心道:“邵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父皇……母妃……有鬼啊……是皇后回来索命了……她要我替你偿命,母妃……”皇甫邵延躺在床上嗷嗷大哭。
“呜呜呜……母妃……你是不是害了皇后啊?她为什么要找我索命啊……”
呼延珍吓得花容失色,这下皇甫英明还在身边呢,这邵延尽说胡话。
“邵延,你在胡说什么呢?!别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呜呜呜……”皇甫邵延神志不清地呜咽着:“母妃,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皇后要找你索命啊……”
“你……你胡说什么呢!”呼延珍不知所措,这孩子八成被吓坏了开始胡说八道,若是被皇上误会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微微抬眼望了望皇甫英明,皇上倒是显得很平静,见他拍了拍皇甫邵延的手背。
“邵延,你好生歇息,父皇明天再来看你。”
呼延珍心里忐忑不安,当初就是自己发现东方碧凝偷情的,难道……难道真是东方碧凝的冤魂作祟,现在要报复她和邵延了?
皇甫英明叹了一声:“珍妃,朕听神武说了,这件事应当是有人故弄玄虚,朕会把装神弄鬼的人给找出来,还邵延一个公道的。”
呼延珍含泪连连点头:“皇上,邵延被人吓成这样,还妄言要报复臣妾,臣妾惶恐……”
皇甫英明轻拍呼延珍的肩,安慰道:“放心吧珍妃,这几日好好照顾邵延。”
第48章 装神弄鬼
御书房内,皇甫英明怒视着面前放着的骷髅头,龙颜大怒。
“到底是谁!胆敢皇宫里装神弄鬼?!”
皇甫神武把套在骷颅头上的毛发给摘了下来,双手呈给了皇甫英明。
“皇兄,这骷髅头上套着的毛发,是女人的头发,头发上有些许白丝,这应当是四十至五十岁老妇的头发。”
皇甫英明接过了这堆发丝,发现这些头发是被一条红绳缠绕着,长指摩挲着这根已经微脏的红绳,望出了神,熟悉的触感让他百感交集,这是二十三年前,东方碧凝刚嫁给他时,他赠与她的相思缎。
他说,他们的感情就像这相思缎一样坚不可断。
可是,十一年前,他却是亲眼所见东方碧凝和凌御医偷情。
皇甫英明的手紧紧捏着相思缎,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没再开口。
……
奎宁宫
皇甫邵祺站在东方碧凝的灵位前上了三炷香。
今天,是东方碧凝的忌日,她当初因为偷情而被斩首示众,此事给皇室蒙羞,太后下令不得把东方碧凝的尸首葬入皇陵,也不得在皇家祠堂里祭奠东方碧凝的灵位,所以皇甫邵祺才偷偷在自己的寝宫摆上了东方碧凝的灵位。
皇甫邵祺凝望着母后的灵位,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不想让悲伤蔓延,可每当想起母后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底的悲伤,他潸然泪下:“母后,你离开邵祺已经整整十一年了。”
回想从前在母后身旁撒娇卖乖的时刻,仿佛都还在昨天,而如今的他,却只能睹物思人。
“端贤王到”奎宁宫外,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皇甫邵祺的思绪。
皇甫邵祺用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回头就望见了踏入寝宫的皇甫弘毅。
“弘毅,你来了?”
听说凤栖宫闹鬼,想来护国山庄的人也会查探一番。
皇甫弘毅与他情同手足,也知道他在寝宫里偷偷摆放了东方碧凝的灵位。
皇甫弘毅走到了东方碧凝的灵位前,上了几炷香,随后开口问道:“邵祺,凤栖宫闹鬼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皇甫弘毅和皇甫邵祺关系熟络,私底下也都互相称呼对方的名讳。
皇甫邵祺点点头:“已经知道了,也不知是何人装神弄鬼。”
以前他时常会想,若这世上真有鬼魂也好,这样,母后就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了。只是鬼怪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从前的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
“那你可知前皇后在世时,在宫里与哪些人关系熟络?”皇甫弘毅怀疑,若是有人借用皇后的名义装神弄鬼,指不定会是以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人。
皇甫邵祺想了想,说道:“母后在世时,都是我陪在她的身边,母后待人宽厚,贤妃娘娘、南嬷嬷、陈公公、还有母后的贴身婢女阿英,都与她关系不错。”
皇甫邵祺说的这些人,皇甫弘毅也认识。当年,东方碧凝和自己的娘白芷芸情同姐妹,自己年幼时,便时常随着娘来宫里探望皇后和皇甫邵祺,伺候在前皇后身边的人他都认识。
在皇甫邵延出事的前一晚,自己和上官羽棠也在凤栖宫外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哭泣声,所以这其中有嫌疑的人可能是南嬷嬷和宫女阿英。
……
凤栖宫后院
独孤少白蹲在井口旁,周围的地上撒了一些落石,都是井口的砌石碎落而致。
“这井口的砌石没有人为损坏的迹象,看来就是年久失修,导致砌石不牢固,大皇子和徐福摔落下井应当是个意外。”
上官羽棠往井底望去:“前天晚上,我和弘毅也在凤栖宫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当时我们进来后,声音却戛然而止,大皇子和徐福说声音从井底传来,看来井底有玄机。”
独孤少白轻轻一跃,飞身下了井底,他双腿分别撑在一旁的井壁上稳住了身子,双手在井壁上摸索着,屈指轻敲着井壁。
“咚咚咚”井壁上有一块砖的声音很清脆,像是空的,独孤少白用手一推,“哐啷”一声,小砖头被推开了,这小砖头掉落在了井壁之后,赫然在井壁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独孤少白往洞里望去,黑乎乎的一片。
井壁后边,应当有个地道或者地洞。
……
三个时辰后,这口井旁边的地已经被独孤少白命人挖开,有洞一侧的井壁也被凿开,赫然一个地道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这个地道能容纳下一个匍匐前进的壮年人,在地道里,还有一根空心短竹竿。
现在地道已经被挖开,形成了一个大坑,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跳进了土坑中。
上官羽棠拾起了这根短竹竿,道:“应当是有人凑在竹竿口说话,竹竿的另一头则是放在方才被大哥发现的井壁小洞上,这样声音就可以集中在井底,让人听得声音便是从井底传出。”
独孤少白应声道:“嗯,应当是如此。”
地道延伸向凤栖宫,他们走到了地道的尽头,这里没有被挖开,头顶上被一块石板给挡着了,独孤少白抬手轻轻一顶,石板被顶开。
二人飞身而上,发现这块地板正处于东方碧凝的卧房里。
他们这才知道,在凤栖宫里还有这么一个地道。
皇甫英明和皇甫神武踏进了凤栖宫,在凤栖宫外,皇甫弘毅身后的侍卫押来了一个满目沧桑、头发鬓白的五旬老妇,在那老妇身旁,还跟着从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陈公公。
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异口同声拱手行礼道:“臣等见过皇上,见过庄主!”
皇甫英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礼,他走到了二人发现的地道口旁,皱眉道:“朕还从未知晓在凤栖宫居然有地道?”
自从东方碧凝死后,凤栖宫也空了,平日里连一个管事打扫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却不曾想这里居然还被凿出了一个地道。
呼延珍听闻护国山庄已经抓到了装神弄鬼吓唬皇甫邵延的人,她特意来到了凤栖宫,想要亲自教训那个“鬼”。
那五旬老妇看见了前方走来的珍妃,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哈哈哈哈……可惜啊……珍妃没有死……太可惜了……哈哈哈!”
“住嘴!你这刁妇!”呼延珍恼羞成怒,正想抬手教训这口出狂言的刁妇,不料被皇甫英明大声呵斥:“珍妃,住手!”
呼延珍早已怒火冲天,恶狠狠地瞪着这五旬老妇,无奈皇上的话她不得不听,她愤恨地收回了正要落下去的巴掌,心底气得很。
第49章 疯嬷嬷
皇甫英明走到老妇身旁,冷言问道:“告诉朕,你为何要装神弄鬼?”
“哈哈哈……”五旬老妇猖狂大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模样扭曲至极。
“我告诉你们!皇后没有死!该死的是珍妃!她害死了皇后!她终有一天要给皇后偿命!哈哈哈……等着吧呼延珍,你早晚得死于非命!”
“你!”呼延珍气急败坏,她都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老妇。
这老妇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皇后没有死,一会儿又说珍妃害死了皇后,站在一旁的陈公公愁着脸,冒昧开口道:“启禀皇上,其实……其实南嬷嬷她早在三年前就神志不清了,时常念叨着这些话。”
皇甫英明望向了陈公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公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回皇上,自从皇后娘娘死后,凤栖宫的宫女太监们都被遣散,不是在宫中其他地方任职,就是出了宫,南嬷嬷和当年的宫女阿英后来都在浣衣坊做洗衣宫女,三年前,南嬷嬷的祖宅失火,烧死了她弟弟一家,从此之后南嬷嬷就患了失心疯。”
皇甫英明又问:“那些头发和骷颅头从何而来?”
陈公公继续说道:“半个月前,阿英突发疾病去世了,当时是奴才给阿英收的尸,收尸前,南嬷嬷剪断了阿英的头发,说要留个念想,奴才当时没觉得有何不妥,所以没有阻止,而那骷颅头,奴才也不知从何而来。”
“那个骷颅头,是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真的来找我了!皇上!皇后娘娘死得好冤啊,她说她没有偷情,她说是珍妃害她的!她还告诉我凤栖宫有密道,让我装神弄鬼吓唬人,但是我……我不知道当时皇甫邵延会掉下井底……哈哈哈,太可惜了,居然没淹死皇甫邵延,哈哈哈……”
南嬷嬷疯疯癫癫地肆意狂笑,呼延珍气得火冒三丈,她这下可顾不上谁的阻止,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南嬷嬷的脸上,南嬷嬷头一偏,嘴角溢出了血。
“你这个贱婢!若邵延有个三长两短,本宫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呼延珍,你害死皇后不说,还害得玉妃小产……你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你自己不懂吗?哈哈哈……”
害得玉妃小产?!呼延珍的脸瞬间煞白,东方碧凝偷情的事情是她发现的,可是自己并没有直接害死东方碧凝,当年下令处斩皇后的人是皇上,又与自己何干?
而六年前上官玉竹小产的事情,确实是她所为,可这件事,南嬷嬷又怎会知道?若是被皇上发现了那还得了?
呼延珍跪在了皇甫英明面前,声泪俱下:“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害过皇后娘娘和玉妃娘娘,臣妾是冤枉的,都是这贱妇诬陷臣妾!”
皇甫英明心中憋着一口怒气,瞬间也不知找谁发泄,他重重叹气一声:“陈公公,南嬷嬷装神弄鬼之事,你可知道?”
陈公公重重地磕了几个头,他愁眉苦脸,道:“奴才确实不知,只是南嬷嬷如今神志不清,奴才斗胆恳求皇上留南嬷嬷一条贱命。”
当初他们在凤栖宫时其乐融融,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阿英死了,南嬷嬷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恳请皇上留南嬷嬷一条命,若是不能留命,他也希望能给南嬷嬷一条全尸。
呼延珍跪在地上双手拽着皇甫英明的龙袍,乞求道:“皇上!这个贱妇不仅在宫中装神弄鬼吓唬皇子,还出言诬赖臣妾,这贱妇不能留啊!”
若这南嬷嬷留了下来,道出了当年她谋害玉妃的事情,那她还如何在宫中立足?
皇甫英明挥了挥手,道:“把南嬷嬷押到护国山庄地牢审问。”
他低头看了看珍妃,把她扶了起来:“珍妃,你先回去好好照顾邵延。”
呼延珍双手紧紧握拳,若是把这贱妇送到了护国山庄,那她岂不是不能下手除掉这个祸害了?
呼延珍咬咬牙,猛地撞上了一旁的宫墙,她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珍妃!”皇甫英明蹲下身扶起了她,望着她头上的血迹,心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呼延珍泪如雨下:“皇上,南嬷嬷污蔑臣妾害死东方皇后就罢了,她还差点儿害了邵延的命,臣妾心里很委屈,臣妾只想以死证明清白,臣妾真的没有害死东方皇后。”
呼延珍陪伴在皇上身边已有二十多年,皇上对她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他轻叹一声:“什么死不死的?朕只是先把南嬷嬷交给护国山庄审问,她吓唬皇子这件事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呜呜呜……”呼延珍又呜咽起来:“皇上,待会儿南嬷嬷肯定会污蔑臣妾,在她眼里,臣妾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皇甫英明看着珍妃哭得这般难受,安慰道:“那不如这样吧?待你的伤好了之后,你再告诉朕想如何处置南嬷嬷?”
“贱人!”南嬷嬷破口大骂:“呼延珍你等着吧!皇后娘娘和我说了,她不会放过你的!”
呼延珍开始后悔方才的冲动,她本想博得皇上的同情,让皇上下令直接处死南嬷嬷,谁知这南嬷嬷还骂上瘾了。呼延珍只想站起来给她一巴掌,无奈头疼得很,浑身无力。
皇甫神武伸手点了南嬷嬷的哑穴,防止她再出言辱骂呼延珍。
“皇上,这老妇就由臣弟带回去审问吧。”
皇甫英明应道:“恩,带下去吧。”
呼延珍愤恨地望着被皇甫神武带走的南嬷嬷,没想到方才自己只是多此一举,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说不定皇上是想从南嬷嬷口中得知当年皇后娘娘偷情和玉妃娘娘小产的真相,想不到,在皇上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皇后和玉妃!
……
护国山庄地牢里,陆苓雪正给南嬷嬷把脉,南嬷嬷被点了穴,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陆苓雪站起身,说道:“这老妇确实患了失心疯,时常神志不清,想要恢复从前,恐怕不容易,她患的是心病,看来当初她弟弟一家的死对她打击很大。”
独孤少白:“如是她有失心疯,那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皇甫神武说道:“患了疯病的人,通常会幻想出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比如从南嬷嬷嘴里说出来的话,哪些真哪些假,除非找到证人,恐怕难以求证。”
说话间,他解开了南嬷嬷的穴道。
第50章 审问南嬷嬷
被解开穴道的南嬷嬷疯一般地嚷嚷着:“你们相信我!你们相信我!真的是皇后娘娘让我去凤栖宫吓唬人的,真的是皇后娘娘啊!骷髅头也是她给我的!哈哈哈……”
南嬷嬷对着皇甫神武捧腹大笑,她缓缓起身,走向了皇甫神武。
“弟弟……弟弟……”
南嬷嬷笑着笑着又对着皇甫神武哭了出来,她把皇甫神武当成了已经葬身火海的弟弟。
独孤少白开口试问:“南嬷嬷,今天你说珍妃害了皇后和玉妃,是怎么回事?”
听到旁人提起玉妃和皇后,南嬷嬷泪流满面:“皇后娘娘对皇上忠贞不二,肯定不会背叛皇上的,呜呜呜……皇上您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害死玉妃的孩子,都是珍妃害的……呜呜呜……”
南嬷嬷跪在了皇甫神武面前,一把拽住了皇甫神武的衣袍嚎啕大哭。
她已经分辨不清站在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了,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再审问下去也毫无用处。
皇甫神武道:“陆姑娘,这几日劳驾你开几副安神药给南嬷嬷。”
陆苓雪:“好!”
独孤少白转身问陆苓雪:“陆姑娘,你有没有办法能从南嬷嬷的嘴里问出话来?”
陆苓雪答道:“南嬷嬷可还有亲人?若是她的亲人能来探望她,指不定她的情绪会稳定些。”
南嬷嬷的亲人?独孤少白微微蹙眉,据他所知,南嬷嬷的亲人只有她弟弟一家,如今她弟弟一家早在三年前丧生火海,又去哪里寻她的亲人呢?
……
皇宫,长秀宫
翠菊把皇甫邵延掉进井里被吓破了胆和珍妃撞墙的事情都告诉了阿罗丽清。
阿罗丽清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这个珍妃,她活该!”
皇甫邵宸得知皇甫邵延差点儿被吓死,心里开心不已,一边剥着花生,一边跟着自己的母妃嘲笑呼延珍母子。
“皇甫邵延怎么不被吓死呢?若他被吓死,我每天都放烟花庆祝!”
阿罗丽清摆了摆手,示意翠菊退下,她斜眼看了看皇甫邵宸,责备道:“邵宸,这些话别当着下人的面儿说。”
皇甫邵宸捂了捂嘴,又咧嘴大笑:“对不起啊母妃,我一时没忍住。”
方才还故作严肃的阿罗丽清这下又忍俊不禁跟着自己的儿子幸灾乐祸:“哈哈哈,皇儿说得对,皇甫邵延死了才好呢!”
话音一落,她的媚眼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
“你跟着皇甫弘毅前往边沿城治旱已经立了功,现下珍妃又被南嬷嬷污蔑害了皇后和玉妃,想必皇上心里对珍妃和皇甫邵延有了疙瘩,到时候,若你再出色一些,这储君之位,迟早是你的!”
皇甫邵宸自信满满地摸着下巴:“母妃,皇儿从来没把皇甫邵延那个废物当成对手,对我而言,反倒是皇甫邵祺更加危险。”
阿罗丽清轻轻怕了拍皇甫邵宸的手背,道:“呼延珍背后有维州城主撑腰,她的母族势力不容小觑,就现在而言,皇甫邵延对你的威胁比皇甫邵祺的更大,而且当年东方碧凝偷情,太后和皇上早就不重视皇甫邵祺了,咱们先对付皇甫邵延,再对付皇甫邵祺。”
皇甫邵宸递了几颗剥好的花生仁给阿罗丽清,凑近了问道:“母妃,你说当年东方碧凝是真的偷情么?还是被珍妃所害啊?”
阿罗丽清吃了皇甫邵宸递来的花生仁,又喝了一口茶,悠悠开口:“本宫也没想到,东方碧凝看上去那般贤良淑德,居然做出这等折辱皇上颜面的事情。至于皇后是否真的偷情,还是被珍妃陷害,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个好事!不然以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她和皇甫邵祺在这皇宫里还真当是无人能撼动。”
皇甫邵宸瘪瘪嘴,瞟了丽妃一眼:“别人亲娘的母族都有权有势,就我没有。”
他嘟囔着,若是母妃的家族有本事,他还用得着想法设法讨父皇欢心吗?
阿罗丽清恨铁不成钢地在他的耳朵上一拧:“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母妃是宫婢出身的?!”
当年,阿罗丽清是呼延珍的陪嫁婢女,长得有几分姿色,那双眉眼与东方碧凝有五分相似。
在一天夜里,阿罗丽清主动搀扶酩汀大醉的皇甫英明,又在自己身上带了一些可以迷惑男人的迷香,就这样,她爬上了皇上的龙床。
当初她也并不想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成为皇上的女人,而是呼延珍时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也时常出言羞辱她,让她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想要飞上枝头。
“哎哟!”被母妃拧得疼了,皇甫邵宸委屈地揉了揉耳朵:“我说的是事实嘛,若咱们背后有靠山,那我想讨得父皇欢心,岂不是会更加容易?”
阿罗丽清转念一想,皇儿说的确实是个道理,她思索片刻,嘴角勾起一抹阴险。
“想要赢得你父皇的欢心也不难,就看皇儿你愿不愿意吃苦了。”
……
夜晚,护国山庄
一个身着布衣,下巴长着一颗大痣,左眼旁有一块红色圆形胎记的男人走进了地牢。
把守地牢的侍卫伸手一拦:“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踏入护国山庄地牢!”
这男人从腰间取下了水护法的令牌,道:“是我。”
侍卫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独孤少白,也不知他为何要装扮成这副模样。
“对不起,水护法大人,是小的冒犯了!”
“没事。”
独孤少白走进了地牢,他停在了关押南嬷嬷的牢房前。
南嬷嬷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了双腿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孤苦无助。
“姑姑。”独孤少白轻声唤道,这一声“姑姑”饱含了无边的思念,仿佛他真的是南嬷嬷的侄子。
南嬷嬷缓缓抬起头,混浊的双眸终于有了一丝明亮,她颤颤微微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了牢房门前,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攀扶着栏杆。
“阿……阿柱……真的是你吗?”南嬷嬷满目沧桑,眼底涌出了泪水,在她眼里,面前的不是独孤少白,而是她已经逝去的侄子阿柱。
第51章 皇后没死?
独孤少白微微一笑,他抬手擦了擦南嬷嬷眼角的泪。
“姑姑,阿柱来看你了。”
陆苓雪说过,若想让南嬷嬷敞开心扉,不妨让她的亲人来陪陪她,同她说说话。但南嬷嬷的家人早已不在人世,如今的她孤苦伶仃。
独孤少白在护国山庄的卷宗室里找到了南嬷嬷弟弟一家的画像,从陈公公口中得知,南嬷嬷最疼爱的人就是她弟弟的儿子阿柱。
今晚,他特意扮成南嬷嬷侄子的模样,来地牢里探望她。
独孤少白打开了地牢的门,双手轻握住了南嬷嬷的手,南嬷嬷早已泣不成声。
“阿柱……你是来接我的吗?也好……也好……我活着也没意思了,还不如去九泉之下陪着你和你爹。”
独孤少白扶着她坐在了墙边,二人并肩而坐,独孤少白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姑姑,我爹说,他想让你好好活着,而且,皇后娘娘也托我来告诉你,她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南嬷嬷抽泣着,哽咽道:“阿柱,你别胡说,皇后娘娘没有死,她怎么可能让你托话给我?呜呜呜……阿柱,你和你爹在九泉之下过得可好?我已经两年没有给你们烧纸元宝了……呜呜呜……都怪姑姑不好……”
南嬷嬷三番几次都说皇后娘娘没有死,却心知肚明自己的弟弟和侄子已经不在人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独孤少白伸手轻拍着南嬷嬷的背,安抚着她:“姑姑,你放心吧,我和爹在下面很好,皇后娘娘也很照顾我们……”
南嬷嬷回过头瞪着他,语气不悦:“阿柱!姑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皇后娘娘没死!她十天前还到下人房找我,给了我一个骷髅头,让我这些日子在凤栖宫装鬼吓唬人呢!皇后娘娘说,当初她是被珍妃栽赃陷害的!还说珍妃也曾迫害过玉妃,害得玉妃小产了呢!”
南嬷嬷气鼓鼓地嘟着嘴巴,两只手紧紧抓住了独孤少白的手臂:“对了阿柱,你有没有在下面见过玉妃娘娘的孩子?唉……”
她一声叹息:“玉妃也是个好人呐,可惜着了珍妃的道。都怪珍妃那贱人,在后宫兴风作浪!等我做鬼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南嬷嬷如此执着说皇后娘娘没有死,独孤少白心中不免有了疑虑。
“姑姑,是皇后娘娘告诉你凤栖宫有密道的吗?也是她让你往井底丢骷髅头的?除了你以外,可还有人和你一起见过皇后娘娘?”
南嬷嬷重重地点头:“姑姑怎么会骗你呢?皇后娘娘给了我骷髅头,我还把阿英的头发,用皇后的相思缎绑在了骷髅头上呢!哈哈哈……吓得皇甫邵延都失足掉进井底了!哈哈哈……”
南嬷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胡乱擦了擦眼泪,哼了一声:“浣衣坊的那些老东西,一年前就把我赶到冷宫下人房了!幸好有陈公公帮我,时常给我送吃的。不过,陈公公这么好,皇后娘娘也没召见他,皇后只见了我一个人!”
独孤少白也有所听闻,三年前南嬷嬷患了疯病后,由于浣衣坊的其他嬷嬷宫女不待见她,在一年前就把她赶到了冷宫的下人房居住,陈公公也时常接济她。
独孤少白扮成阿柱的模样和南嬷嬷秉烛夜谈,她的情绪确实平稳了许多,说话时也不像白天那般语无伦次。
只是她为何口口声声说皇后娘娘还活着?难道皇后真的没有死?又或者有人假扮皇后让南嬷嬷装神弄鬼?
可南嬷嬷终究患了失心疯,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还不得而知。
独孤少白离开了地牢,前方不远处,皇甫弘毅正候着他。
“如何?”皇甫弘毅开口问。
“方才她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只是她一直说皇后没死,此事恐有蹊跷。”
东方碧凝被斩首时,独孤少白还年幼,当时的情况他也不甚了解。
“皇后已经死了,二皇子亲眼目睹皇后被斩首。”
在皇甫弘毅心里,他早把皇甫邵祺当做亲兄长。当年,东方碧凝被斩首后,他特地进宫安慰皇甫邵祺,那时候,皇甫邵祺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哭得嗓子嘶哑,说不出一句话。
再之后,皇甫邵祺离宫一年,四处拜师学艺,用写诗作画来麻痹受伤的心。
独孤少白蹙眉,难道南嬷嬷说的是疯话?还是另有其人在南嬷嬷面前故弄玄虚?
“对了弘毅,井底发现的骷髅头可知是从何而来?”
皇甫弘毅点点头:“已经查清楚了,是太医院半个月前扔掉的木制假人骨,不知当时是被南嬷嬷捡走了,还是有人给她的。”
到底是南嬷嬷自导自演的一切,还是有人让南嬷嬷装神弄鬼?独孤少白心中的疑虑不减反增。
……
江南城,白虎堂
大堂前屹立着两座白虎石像,这两座石像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让人敬而远之。
苏山傲从远处匆匆赶来,他此刻的脸色就如同大堂前的两座石像一样,怒气冲天。
大堂里站着几个蒙面黑衣人,苏山傲愤然地走到他们面前:“你们说前几日派去杀李神龙的暗卫,如今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其中一个黑衣人抱拳道:“苏大人,确实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在桃源镇后山上,我们发现了血迹,也不知是不是咱们弟兄流的血!”
“这李神龙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一次又一次逃过我们的暗杀。”苏山傲眼底尽是杀气,当真是他低估了李神龙的能耐,如今堂主的四个暗卫下落不明,难不成是李神龙绑了他们?
“傲哥,你在想什么呢~”娇媚风骚的女声传入了苏山傲的耳,瞬间让苏山傲心情舒畅了些。
一位白纱女子扭着玲珑曼妙的腰肢走到了苏山傲身旁。
“傲哥,若有烦恼,不如和舒窈说说?让舒窈来替傲哥分担分担。”舒窈娇嫩柔软的身子依偎在了苏山傲的怀里,这幅娇滴滴的模样让苏山傲浑身燥热。
她纤长白皙的玉手在苏山傲的胸前划着圈圈,苏山傲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心旷神怡,把刚才的恼怒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舒窈是如烟的师妹,也是冷风绝培养的女暗卫,可与如烟不同的是,舒窈懂得对苏山傲示好,而如烟心里只有冷风绝一人。
有美人投怀送抱,苏山傲自然不会拒绝,他挥了挥手,示意眼前的黑衣人退下,随后又一把握住了舒窈在他胸前不规矩的纤纤细手。
“今天本公子心情不好,就看舒窈如何安慰本公子了。”苏山傲色眯眯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他一把抱起了舒窈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第52章 押到官府
一番**之后,舒窈躺在苏山傲的臂弯里,一只小手又不规矩的在他胸前画圈圈儿:“傲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小混混而烦恼?那小混混很厉害吗?”
苏山傲单手枕在脑后,冷眸望着蚊帐顶。
“那个小混混非比寻常,两次躲过了我们的暗杀,几天前,派去杀他的暗卫全都不知去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舒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道:“傲哥,你是说连冷堂主手下的暗卫都没能杀他?你确定他只是普通的小混混?”
苏山傲微微一怔,难道李神龙不是混混,而是某个武学门派的弟子?苏山傲猛地坐起身,浑身散发着杀意:“若我亲自出马,就不信他还能完好无损!”
“哎呀!”舒窈也坐起身,藕臂攀上了苏山傲健壮的臂膀,柔声道:“傲哥,这件事不如就交给我吧?那臭混混已经被你派人追杀了两次,说不定已经有所戒备,我是女人,想要接近男人,可比你容易得多。”
舒窈说的有道理,若是让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去接近李神龙,指不定会更好下手,苏山傲答应了她:“好,舒窈,现在如烟已死,这暗卫首领的位置还空着,若你办成此事,我一定会在冷堂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苏山傲宠溺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乐得舒窈喜笑颜开:“傲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接近苏山傲,就是为了暗卫首领的位置,这一回,她无论如何都要替苏山傲杀了李神龙,好在堂主面前邀功!
……
深夜的桃源镇万籁俱静,唯有李神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山练武。
“砰砰砰砰!”李神龙出拳如行云流水,拳风刚劲有力,他的拳不停地砸在面前的一棵槐树树干上。
“碰!”地一声,槐树被拦腰锤断,斜斜的倒在了一旁。
李神龙擦了擦汗水,他喜出望外,终于把《昆仑醉拳法》练到第十层了!师父赠予他的《释罗解心书》是专攻内力的,二者搭配着学,才让他修习昆仑醉拳时能事半功倍。
李神龙心中感叹,这是三生修来的福份让他遇到这么好的免费师父啊!
半晌之后,李神龙下了山,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利用自己的武功赚钱。
想着想着,他想到了进宝赌坊,上一次,他赢了阿彪的五十两银子,若自己这次再去进宝赌坊挑战擂主,岂不是又有机会赢银子?
只是,上官原轩看起来不像个善茬,也不知道去了之后他会不会为难自己。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银子,他拼了!
李神龙往清凉院走去,发现前方的街道上一阵吵闹,李神龙寻声望去,桃红家门前有两个男人厮打在一起。
李神龙走近一瞅,居然是铁生和郭皓在打架?!桃红蹲坐在自家门前不停地抽泣,桃红爷爷在一旁安慰着她。
郭皓是城东村村长的儿子,听说他垂涎桃红美色已久,但为人品德不端,所以桃红爷爷和桃红都不喜欢他。
看着蹲坐在地上哭泣的桃红,难道这兔崽子又欺负她了?
郭皓抬手一拳砸向了铁生:“桃红都被当官儿的给糟蹋了,本少爷不嫌弃她,你们倒不识好歹了?!”
铁生被他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他极少发脾气,可眼前的登徒子非礼了自己的妹妹不说,还出言羞辱妹妹,这让铁生忍无可忍。
“你闭嘴!你非礼了我妹妹还如此理直气壮,今晚我就把你押到官府去!”
铁生愤怒抬手给了郭皓一拳,郭皓连连后退几步,他伸手擦了擦鼻子,居然被铁生砸出鼻血了。
郭皓恼羞成怒:“还官府呢?我呸!本少爷可是白虎堂苏大人的手下,你得罪了本少爷,就等于得罪了苏大人!”
郭皓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还搬出白虎堂来吓唬铁生,而铁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好你个郭皓,犯了错还敢威胁我们?!”铁生大步一跨提起了郭皓的衣领,势必要把他带到官府惩治。
“你放开我!”厮打间,郭皓拽住了铁生的衣裳,“撕拉”一声,铁生胸前的衣裳被撕破,在他的胸上,赫然有一个“鬼”字刺青。
郭皓微微一愣,这刺青看上去怎么如此诡异?
郭皓回过神来,奋力挣扎着:“来人啊!救命啊!铁生杀人了!”
他踢腿对着铁生一踹,铁生的肚子被踹得生疼,松手放开了他。
郭皓正想逃跑,怎知他一回头,又被人扯住了衣领,这回扯住他的不是铁生,而是李神龙。
“哟哟哟,跑啥跑呢?欺负了人家姑娘就想逃跑?”李神龙单手拽住了他,郭皓挣扎不开,只能对着李神龙干瞪眼。
“喂!李神龙!关你屁事啊?”
李神龙嘻嘻笑道:“我怎么听见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吱吱叫啊?”
“你!”郭皓被李神龙气得脸色铁青:“我爹是城东村村长,你们敢动我试试?!”
铁生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臂,语气愠怒:“少废话!今晚非把你送到官府不可!”
李神龙和铁生俩人一左一右的把郭皓架起来送往了官府,郭皓嘴里一直瞎嚷嚷:“是桃红勾引我的!我没有非礼她!是她勾引我的!”
李神龙觉得郭皓太聒噪了,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脱下了鞋袜,把袜子往郭皓的嘴里一塞,这下好了,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呜……呜……”郭皓被李神龙的袜子堵住了嘴,只能呜咽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也不知是他含着李神龙的袜子觉得太憋屈,还是李神龙的袜子太臭把他给熏哭了。
李神龙和铁生把郭皓送进了官府,二人站在官府前,铁生叹道:“哎,郭皓估计关不上两天就会被放出来了。”
城东村村长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郭皓早些被放出来的。
李神龙单手搭在了铁生的肩上:“他们官官相护,我们做老百姓的也没辙。”
铁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郭皓是企图非礼桃红,但没到最后那一步,估计官府也不会治他重罪。”
第53章 南嬷嬷自尽
“对了铁生,今晚是怎么回事啊?郭皓不是离开桃源镇一年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李神龙问道。
城东村和桃源镇只有一河只隔,郭皓是城东村人但他想来桃源镇也方便得很。一年前,郭皓外出学武,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铁生道:“郭皓回来已经半个月了,听说他在白虎堂苏大人的手下学武,替苏大人办事,这次回来是他爹想让他成家,于是他又把目光放在了桃红身上,只是郭皓人品不端,为人霸道无礼,别说桃红了,就连我和爷爷都不喜欢他。”
李神龙连连点头,虽然自己比郭皓年长两岁,但小时候,郭皓也曾欺负过自己和苏杭,他时常拿他爹是村长的身份来压人。
李神龙余光一瞥,无意见瞥见了铁生胸前好像有个字,刚才在与郭皓打斗时,铁生的衣裳被郭皓撕破了,所以他此刻衣不蔽体。
李神龙凑近了一看,吓得铁生往外挪了一步,毕竟男人看男人的胸,是一件非常不可描述的事情!
“你怎么了李神龙?”
李神龙好奇问道:“铁生,你胸前怎么有个‘鬼’字啊?”
铁生尴尬地拢了拢衣裳:“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神志清醒后就发现了胸前有个‘鬼’字,兴许是我当初昏迷的时候被人刻上的吧,反正不痛不痒的,我也懒得管了。”
“哦……”李神龙心想,刻什么字不好,为啥偏偏要刻一个“鬼”字?
……
翌日
牢房外阳光明媚,地牢里依旧昏暗阴冷。
皇甫英明走向了护国山庄地牢,他遣散了南嬷嬷牢房前把守的侍卫,举步踏进了牢房。
南嬷嬷察觉到有人来了,蜷缩在墙角里的她缓缓抬起了头,一张老气横秋的脸露出了一抹微笑。
“皇上……您来啦?您来找皇后娘娘了吗?奴婢记得,皇上您还是太子时曾许诺皇后娘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谁知道,在你娶了皇后半年之后,又娶了珍妃,哎……”
南嬷嬷一声叹气,语气无奈又失望。
皇甫英明微微一愣,思绪回到了二十三年前,那一年他二十七岁,但府里连一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他说,他要找一个他爱的女人相守一世。后来,他遇见了东方碧凝,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东方碧凝嫁给他时,他还只是太子,他赠予她一条名贵的相思缎,他说,这相思缎只送给他最爱的女人。
在他登基后一个月,西域国和东莱国一同入侵天朝国边界领土,经过几个月的战争,西域东莱大败,西域国割让了维州城划为天朝国的领土。
维州城主呼延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把女儿呼延珍送给了登基半年的他。
东方碧凝把失落藏在了心里,她笑着对他说,她理解他,若他拒绝呼延城主,兴许会影响维州城的安定。
他和东方碧凝成婚的第二年,开国大将军端木锋找到了他,说自己的女儿心系他多年,大将军从来没有求过皇上任何事,只有这一件事,端木锋说他是老来得女,心疼女儿的他不想让女儿失望。
天朝国是端木锋和自己的祖父一同打下的疆土,将军在朝中的声望极高,而且他也非常敬重大将军。
皇甫英明犹豫了几天,也答应了大将军的诉求,迎娶了端木容。同年,他又酒后糊涂,占了阿罗丽清的清白。
就这样,他一次又一次的让东方碧凝失望,东方碧凝从最初的失落到最后的麻木,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夫君三妻四妾,她的夫君是九五之尊,后宫三千佳丽又有何错?
南嬷嬷的头靠在一旁的墙上,苦笑着:“可惜皇后掏心掏肺对你,你却听信小人谗言将她斩首示众,你这个负心汉!哈哈哈哈……珍妃那个贱人!她害了皇后!害了玉妃!而你!”
南嬷嬷恶狠狠地指着皇甫英明:“你是谋害皇后的帮凶!哈哈哈……幸好皇后娘娘没有死!不然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面对南嬷嬷的谩骂和责备,皇甫英明没有反驳,他曾经也时常反省,是自己对不起东方碧凝在先。
可南嬷嬷说东方碧凝还活着,皇甫英明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皇后当真还活着?!”
“哈哈哈……”南嬷嬷仰天狂笑,不再作答。
皇甫英明看到她这幅疯癫的模样,心底又一阵失落,明知道眼前的是一个疯子,居然对她的话还信以为真了。
忽然,南嬷嬷猛地站起身,冲向了一旁的墙壁。还没等皇甫英明回过神来,“碰!”地一声,南嬷嬷满头是血倒在了地上。
“弟弟……我来陪你们了……”南嬷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来人!来人!”皇甫英明方才支开了牢房里把守的人,就是想私下询问当年关于东方碧凝偷情和玉妃小产的事,却没想到南嬷嬷会撞墙自尽。
独孤少白听到了皇上的呼喊声立即走进了牢房,他给南嬷嬷把了脉,已经断气了。
“皇上,南嬷嬷已经没气了。”
皇甫英明重重地一声叹息:“朕知道了。”
……
护国山庄外,呼延珍和皇甫邵延气势汹汹走来。呼延珍额头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贴着白色纱布。
“珍妃娘娘!大皇子殿下,你们不能硬闯护国山庄!”管家王友在大门外拦住了呼延珍母子,看他们这副架势,像来找事儿的。
呼延珍怒气冲冲,大声呵斥:“滚开!你不过条看门狗,岂敢在本宫面前叫嚣?!”
“这……”王友面色为难,他听命于皇甫神武和三大护法,这下可没人同意呼延珍一干人等进入护国山庄,王友也不敢贸然放行。
王友迟迟没有让开,让皇甫邵延没了耐心,他用力推了一把王友,但王友依旧立在原地,未动丝毫,身为护国山庄的管家,王友的武功也并不差。
“放肆!你这狗奴才居然敢拦本皇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徐福!给我教训他!”
徐福刚撸起袖子走上前没几步,众人就被一阵强劲的内力震得连连后退。
皇甫弘毅从护国山庄里飞身而来,落在了王友身旁,他冷言问:“怎么回事?”
王友拱了拱手,答道:“火护法,珍妃和大皇子企图硬闯护国山庄。”
第54章 再入进宝赌坊
“你这大言不惭的狗奴才!我是皇子!你们这护国山庄都是我父皇的!父皇的就是我的!本皇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轮得到你来拦?!”皇甫邵延说话不过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对。
一旁的呼延珍可被他这番话吓得不轻,她立马拉过了皇甫邵延,在他耳边小声提点道:“邵延,你要慎言啊!”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走向了他,语气冰冷:“哦?皇上的就是你的?难不成大皇子认为皇上的玉玺也是你的?”
皇甫邵延这才明白方才母妃为何要他慎言,而皇甫弘毅这番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质问他难道皇位也是他的?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入了皇甫英明的耳,那就大事不妙了。
呼延珍赶紧把皇甫邵延护在了自己身后,她生怕皇甫邵延再说错话会惹来非议,于是转移了话题。
“端贤,你来得正好,那南嬷嬷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啊?!”
皇甫弘毅深邃的眼眸扫过了皇甫邵延,最后落在了呼延珍身上。
“皇上现在就在地牢里问责南嬷嬷。”
呼延珍双手紧紧握拳,气得咬牙切齿,原来,在皇甫英明心里,不仅还留着东方碧凝的位置,就连东方碧凝身边的狗,在他心里都有一席之地。看来,皇上是真的想从南嬷嬷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呼延珍越想越恨,东方碧凝就算是死了,都要让自己不得安宁!若是南嬷嬷道出了她当年买通宫女给玉妃的安胎药里下落胎丸一事,她这辈子可就完了!
不过,当年她买通的那位宫女早已被她派人杀害,如今死无对证,若东窗事发,大不了她死也不承认,可就算这么想,呼延珍心底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不行,南嬷嬷绝对不能活着,她苦心经营的荣华富贵不能毁在了南嬷嬷手上!
见到母妃皱着眉头,皇甫邵延凑近了问:“母妃,现在该怎么办?看皇甫弘毅这架势,根本不打算放我们进去啊。”
呼延珍睨了一眼皇甫邵延,没声好气地说:“既然人家不放人,咱们若是硬闯也有**份。”
正巧不巧,皇甫英明正从护国山庄里走出来。
“母妃,是父皇!”皇甫邵延拍了拍呼延珍的肩,看向了迎面而来的皇甫英明。
此刻的皇甫英明沉着脸,面色不悦。
呼延珍见皇上冷着脸,心中忐忑不安,想必南嬷嬷一定在他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可就算这样,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丝慌乱。
“臣妾见过皇上。”呼延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甫英明斜眼看着呼延珍,语气平淡:“珍妃,如你所愿,南嬷嬷已经死了。”
皇甫英明没有质问呼延珍关于皇后和玉妃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南嬷嬷只是一个疯婆子,她嘴里的话又有几分能信?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凭借一个疯子的三言两语就断定是珍妃害了皇后和玉妃。只是在他心里,对于呼延珍也有了一丝怀疑。
虽然皇上语气冷淡,可他说的这番话,对呼延珍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南嬷嬷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了!
……
帝都城的街道上热闹非凡,周围叫买叫卖的哟呵声不断。
李神龙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进宝赌坊,这进宝赌坊里挤满了人,阿彪依旧是这里的主角。
台下的人们激情四射,台上的阿彪把对手压倒在地。
门外站着两个面色清秀的少年,东方艾和青柠二人女扮男装,手上都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东方艾咬了一颗冰糖葫芦,吃得小嘴鼓鼓的,她往进宝赌坊里望去,发现里边儿有人在比武。
她打小就对武功感兴趣,可是哥哥说姑娘家应该学女红多念书,长大后要相夫教子。
可东方艾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她对女红念书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时常在哥哥练武时偷学那么几招,所以她的武功只是三脚猫功夫。
青柠嘴里含着一颗冰糖葫芦,含糊道:“唔……郡主,这里是赌坊耶,咱们还是走吧。”
东方艾来了兴趣:“这里好像是比武的,咱们进去瞅瞅!”
“哎哎哎……等等我呀……”青柠见自家郡主一眨眼的功夫就跑进了赌坊,她都差点儿没跟上。
东方艾和青柠混进了人群里,台上的阿彪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又霸气地把水喷了出来,大喊:“有谁还敢来挑战?!”
阿彪像是大猩猩一样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几下,让大伙儿看看他的胸肌多结实。
“哎!我来,我来。”李神龙悠哉悠哉地爬上了比武台。
“是……是你……”阿彪有些局促不安,这李神龙怎么又来了?上一次这臭小子让自己丢尽了脸面,这一次他可不敢再和李神龙比试了。
李神龙站在台上锤了锤肩、踢了踢腿,舒了舒筋骨,他对阿彪勾了勾手指,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来吧~小彪彪~”李神龙扯嗓一叫,这模样娘炮至极。
台下围观的群众被李神龙的风骚叫声惹得浑身鸡皮疙瘩,而台上的阿彪只觉得毛骨悚然,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本……本大爷现在饿了……要去茅房……”
在人群里围观的东方艾不明所以然:“为什么饿了要去茅房啊?”
青柠一本正经地答道:“这个……兴许茅房有他爱吃的吧。”
霎时间,周围的一些赌徒都押了李神龙赢,东方艾这下更懵逼了,明明阿彪的身材比李神龙壮得多,一看就知道阿彪的胜算更大,怎么一个个的都押李神龙赢呢?
“郡主,你说我们押谁赢比较好呢?”青柠呆萌问道。
“呃……”东方艾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
“之前我误会了这小混混是贼,挺对不起他的,但我又觉得他不会赢,也不想浪费银子,所以我们还是当个看客吧!”
二楼的上官原轩低眸望着台上的李神龙,这个臭混混,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上一次让这小混混钻了空子,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臭混混。
上官原轩从天而降,落在了阿彪面前,他抬眼蔑视着李神龙:“哟,公子,真巧啊。”
李神龙微微一眯眼,这上官原轩的眸子里尽是算计,看来这一场他是不能和阿彪比试了,上官原轩肯定要替阿彪出头。
李神龙已经把昆仑醉拳练到了第十式,若是赤手空拳和上官原轩比试,他也不一定会输。
李神龙双手交叉胸前,昂首挺胸问道:“上官公子,有何指教?”
第55章 暗器伤人
上官原轩似笑非笑地走近了他,手中的折扇帅气一开:“不如这样吧,今天你和我比,若你赢了我,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若我赢了,你就跪下来叫我爷爷。”
在人群里围观的东方艾愤愤不平:“这简直就是侮辱人!哪有输了就要叫对方爷爷的?”
青柠也为李神龙抱不平:“就是啊,士可杀不可辱,据说这上官原轩仗着自己的爹是丞相,平日里嚣张得很。”
李神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上官原轩倒是学起了阿彪那一套,上一次没有和他比试成,他都开始记仇了,如此锱铢必较的人,李神龙倒想灭灭他的威风。只是,李神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赢他。
“上官大少爷,我李神龙通常只跪死人啊。而且,输赢乃是兵家常态,有你这样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么?”李神龙瞟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上官原轩冷哼一声:“我是这家赌坊的老板,规矩我定。”
“好啊,那这样呗,若你输了,你也叫我爷爷啊,如何?我也不要你的一百两银子,这一把咱们就让台下的大伙儿自己押输赢,既然是比试,那咱们也得公平公正!”
李神龙把“公平公正”这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敲桌子划重点!
“你!”上官原轩被李神龙怼得一时语塞,台下的东方艾也跟着起哄:“对啊,比试得公平公正啊!”
李神龙寻声在人群里发现了东方艾,想不到这小丫头上一次误会自己是贼,这一次倒帮了自己说话,他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以示感谢。
“好!那就让本公子看看你这臭混混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上官原轩扔掉了手中的折扇,以防像上次那样被李神龙说成犯规。
台下的百姓们纷纷开始押银子,上官原轩自幼修习各门派武功,他的武功不差,所以押他赢的人占了百分之八十,而东方艾和青柠一人掏出了十两银子押李神龙赢。
上官原轩出手迅速,让李神龙躲避不及,李神龙硬生生地挨了他一掌,猛地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都退到了比武台边缘,上官原轩得意一笑,抬腿踹向李神龙。
李神龙双手撑在了粗绳围栏上,借用双手的力轻轻一跃,双腿往前一伸,用力一夹,他修长的双腿夹住了上官原轩的脖子,而上官原轩的脸,正对着李神龙某一不可描述之处。
上官原轩的俊脸气得通红,这臭混混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自己!
而李神龙只觉得自己是“正当防卫”,若他不抬腿,恐怕就要被上官原轩踢下比武台了。
“臭!混!混!”上官原轩咬牙切齿,他双手运气,用力扯住了李神龙的双腿,作势要把他扔下比武台。
李神龙双手紧紧握着比武台旁的粗绳围栏,稳住了身体的重心,腿风一扫,把上官原轩踹得连连后退。
而此刻的上官原轩也打红了眼,他身为丞相之子,何时被人欺辱过?
上官原轩双手紧紧拽着拳,左脚原地轻点,他的鞋尖上赫然出现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李神龙没有发觉上官原轩在锦鞋上藏了暗器,只看到他双拳紧握,想必是被自己给气坏了。
“咻”上官原轩跃起身抬腿踢向了李神龙,几缕阳光射入赌坊,一丝亮光刺中了东方艾的眼。
阳光下,东方艾发现上官原轩的鞋子上好像有什么反光的东西。
李神龙抬腿一挡,上官原轩踢中了他的小腿,小腿一阵酸麻,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刺痛,李神龙踉跄着,差一点儿,他就要单膝跪在了比武台上。
为何自己的腿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刺痛?
上官原轩居高临下的蔑视他,冷笑道:“怎么样?输了吧?愿赌服输,快跪下来叫爷爷!”
李神龙皱眉瞪着他,难道他刚才的那一踢,是藏了什么东西在鞋子上,所以才让自己的腿如此刺痛?
“你藏了暗器!”台下的东方艾愤愤不平地走了上来,她站在了李神龙身前,指着上官原轩的鞋子说道:“你藏了暗器在鞋子里!我看见了!”
上官原轩眉间一蹙,他鞋子上的暗器不是常人能发现的,眼前这小白脸又怎会知道?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承认刚才对李神龙使了暗器。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阿铭!把这小白脸给本少爷轰出去!”
“是!”阿铭走上前作势要把东方艾丢下比武台。
青柠立马窜上来,挡在了东方艾面前:“大胆!竟敢对郡主不敬?!”
“郡主?”台下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台上的小白脸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是郡主呢?
东方艾双手叉腰,从衣兜里拿出了郡主令牌:“伊宁郡主在此,命令你脱下鞋子给我们检查!”
上官原轩微微一愣,眼前的人难道真的是伊宁郡主?不过伊宁郡主在朝中没有地位,上官原轩也不打算将她放在眼里。
“笑话!这年头装皇子公主的人多得去了,岂能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东方艾收了令牌,不甘示弱地走到了上官原轩面前:“好啊,那咱们去上官府呗,本郡主认识你爹,你爹也认识本郡主,若上官大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赌坊里出老千,你说他的脸往哪儿搁啊?”
“你!”上官原轩怒瞪着她,本来想用暗器让李神龙败了这场比试,却不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难以置信,伊宁郡主居然会为一个臭混混打抱不平。
东方艾望着他的锦鞋,随口道:“上官少爷不愿意脱鞋,难道鞋子里真的藏了暗器?”
李神龙拖着疼痛不已的腿走到了东方艾身旁,对上官原轩说道:“上官公子,明人不做暗事,若你的武功真的在我之上,堂堂正正的赢了我,我也输得心服口服,可我刚才明明觉得腿上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你说是不是你的鞋子里有猫腻啊?”
面对李神龙的逼问,上官原轩正要反驳,不知台下的谁说了一句:“哎,听说四年前,这上官原轩在护国山庄的比武大会上也用暗器伤了自己的妹妹,后来还被护国山庄取消了比武的资格呢。”
“这件事我也有听说,据说上官原轩的暗器使得出神入化,用暗器伤人也不是没可能。”一旁的人附和道。
第56章 湖底浮尸
上官原轩脸色铁青,他狠狠瞪着东方艾,都怪这臭丫头当众揭发他,才让他如此难堪。
“本公子乃丞相之子,岂容你们污蔑!我看你们就是来找茬儿的!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上官原轩一声令下,几个大汉推搡着李神龙三人,把他们赶出了进宝赌坊。
“哎哎哎……你们怎么不讲理啊!”东方艾回过头想给李神龙讨个公道,怎知“碰!”地一声,进宝赌坊的大门一关,她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算了算了。”李神龙随意踢了踢腿,现在的腿没有刚才那般疼痛,可以行走自如了。
他回头瞥了进宝赌坊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神龙向来恩怨分明,上官原轩暗器伤人,这笔账不会就这样算了。
东方艾狠狠一蹬脚:“想不到上官丞相的儿子如此蛮不讲理!”
李神龙嘴角微微上扬,用手肘捅了捅东方艾:“哟,没想到你还挺心疼我啊?”
东方艾瞟了李神龙一眼,没声好气地说道:“上一次误会你是贼,是我不对,可刚才我是亲眼看见上官原轩的鞋子上藏了一根针,我也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啧啧啧。”李神龙心底美滋滋的,他摸了摸下巴,自恋地想,这郡主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
东方艾见他神色怪异,好似在做什么白日梦,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
李神龙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俊脸,大白天的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喂,郡主大人,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歉意,不如请我吃饭吧?”
东方艾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没问题!”
东方艾还以为李神龙会把她们带到像醉仙楼那样出名又昂贵的酒楼,没想到李神龙带着她们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肉和调味料之后,就来到了太陵湖的湖岸边。
李神龙在地上烧了一堆柴火,坐在火堆旁烤着鸡和鱼。
在鸡肉和鱼肉上刷一层滑腻腻的香油,烤肉“巴滋巴滋”地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纹路慢慢滑下,香气扑鼻。
东方艾和青柠眼巴巴地望着李神龙正在翻烤的烤肉,二人眼馋嘴更馋,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李神龙做的烤肉是什么滋味儿。
半晌之后,李神龙把烤鸡上的两只鸡腿扯了下来,分别递给了东方艾和青柠。
这鸡腿外酥里嫩,二人顾不得烫,张口一咬,哇塞!好吃!
“李神龙,想不到你做的鸡这么好吃啊!”东方艾不禁感叹,她在玄武门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
李神龙得意笑道:“我李神龙从小就会这些野外生存的本事,当然和你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郡主不一样。”
这李神龙经不起夸,一夸就得意忘形。
东方艾吃完了鸡腿还恋恋不舍地舔了舔手指:“喂,李神龙,干脆你去玄武门做厨子吧,我给你工钱。”
听到这话,李神龙瞬间心花怒放,难道郡主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若能做郡主的上门女婿,当个郡马爷,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想到这里,李神龙只觉得自己即将抵达人生巅峰!
他挤眉弄眼地靠近了东方艾,笑嘻嘻地问道:“喂,郡主大人,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啊?”
东方艾白皙的小脸泛起了淡淡红晕,一只小手捂住了他靠近的脸:“你想得美!”
李神龙仍然不死心地叫道:“哎呀,你就别害羞啦!”
蹲在一旁吃鸡的青柠只觉得不可思议,以前东方煜时常会给郡主介绍一些官宦子弟,可郡主对那些官家公子都不屑一顾,想不到,郡主竟然会喜欢李神龙这种类型的。
东方艾嘟着小嘴站起身:“我去洗手!”
李神龙眯着笑眼望着东方艾的背影,心中乐开了花,这小郡主肯定是害羞了!
东方艾走到了太陵湖旁,蹲下身用湖水洗了洗手。洗着洗着,忽然旁边的湖水面冒出了一堆泡泡,大晚上的,把东方艾给吓了一跳,好似有东西浮上来了。
东方艾靠近一看,湖水里浮起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啊”
东方艾害怕得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敢再往湖里望去。
李神龙和青柠听见了东方艾的呼叫声,立马跑到了湖边。
“怎么了怎么了?”李神龙焦急地问道。
东方艾闭着眼睛,颤抖着手指了指面前的湖水:“有……有尸体……”
李神龙把东方艾护在了自己身后,他定睛一看,一具男尸从湖底浮了上来。
青柠和东方艾抱在一起,她们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两个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
李神龙蹲在湖边观望着,这浮尸的皮肤都被泡皱了,应当是被泡了好几天。
半个时辰后,李神龙把独孤少白带到了太陵湖边。
“这里这里!”李神龙指了指浮在湖面上的尸体,周围也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百姓。
独孤少白命人把尸首捞了上来,放在了岸边的草地上。
这具男尸胸前的衣裳微烂,身上的皮肤被水泡出了褶皱,幸好尸体还没有**,能看得清面貌。
尸首的胸膛上好像刻有一个字,独孤少白抬手扒开了尸首胸前的衣裳,发现这尸首的胸前刻了一个“鬼”字刺青,难道这人和那群盗窃官银的暗卫是一伙儿的?
李神龙看着尸首胸前的“鬼”字,不禁想到了铁生,在铁生胸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刺青,他不禁猜疑,铁生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独孤少白挥了挥手,让自己身后的侍卫把尸首带回了护国山庄。
……
护国山庄,停尸房
在停尸房里,一共放着七具尸首,尸身上涂了存尸药,所以尸身完好无损,都未腐烂。
在他们的胸前,都刻着一模一样的“鬼”字刺青。
上官羽棠观望着这几具尸首脚底下穿着的鞋,其中六具尸首的鞋底都有泥土和杂草,一看便知生前在山路上走过。
而刚才被独孤少白带回来的第七具尸首,鞋子已经随着尸体在水里浸泡了两天,把鞋底的泥土都给泡掉了。
可这鞋子底部的纹路里,扎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石子,兴许是被鞋底的纹路挤压得太紧,所以小石子就算在水里泡了几天也没有被泡掉。
上官羽棠用镊子把这鞋底的几颗小石子夹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托盘里。
第57章 地乙
皇甫弘毅走进停尸间,看见上官羽棠用镊子从这尸首的鞋子底取了些东西,问道:“发现什么了?”
上官羽棠直起身子,说道:“弘毅,我在这尸首的鞋底发现了几颗石子,这些石子晶莹剔透,像是鹅卵石。”
皇甫弘毅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颗小石子放在一旁的烛火边端详了一番。
“这是江南鹅卵石,以小和透闻名,是江南城北部村落的特产,通常用来做假的玉簪子或者其它首饰。”
上官羽棠打量着托盘里的几颗小石子,道:“这些鹅卵石形状大小不一,应当还没有被打造好,那这人生前会不会就在江南鹅卵石的产地附近?不然他的鞋子里又怎么会扎了这些小石子呢?”
皇甫弘毅冷眸扫过了这七具尸体,“看来,这些暗卫的来历有线索了。”
桃源镇
苏山傲踏进了春香楼,他把暗杀李神龙的任务交给了舒窈后,便打算在春香楼里快活几日静候佳音。
就在苏山傲准备上楼时,郭皓的大嗓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和你们说啊,桃红的哥哥铁生失踪了五年,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他胸前还刻了一个‘鬼’字刺青,诡异得很!我看,他这五年肯定是入了什么歪门邪道!”郭皓非礼桃红被李神龙和铁生教训了一顿,心里非常不爽,势必要找他们算账,在这之前,先在春香楼诋毁他们一番。
一个大汉说道:“铁生看起来憨厚老实,不像是邪门歪道的人。”
郭皓“呸”了一声:“他都入邪门歪道了,估摸烧伤抢掠的事情也没少干,哪里憨厚老实了?”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郭皓的肩膀上。郭皓一回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是苏山傲,他立马换了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笑道:“苏大人,是您啊?”
苏山傲问:“你刚才说谁的胸前有鬼字刺青?”
郭皓不知苏山傲为何要问这个,他如实回答道:“铁生啊,家里卖豆腐花的。”
苏山傲眼睛一眯,胸前刻有‘鬼’字?难道他是先前失踪的暗卫地乙?
夜深人静时刻,苏山傲换上了一身蒙面黑衣往铁生家走去,他翻身进了铁生家的院子,拾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往对面屋子的门上一扔。
“咚!”地一声响,屋子里的人被惊醒了。
桃红揉着朦胧睡眼打开了屋子门:“谁啊?”
苏山傲冲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桃红被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拍打着苏山傲的铁臂。
“啊!你放开我!爷爷!哥哥!救我!”
铁生和桃红爷爷听见了桃红的呼救声,纷纷从自己的卧房里跑了出来。
“畜生!你放开我妹妹!”铁生见自己的妹妹被欺辱,立马拿起了一旁的铁叉冲向了苏山傲。
苏山傲见自己的计划得逞引出了铁生,他一把扯住了铁生的衣裳,“撕拉”衣裳被撕坏,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铁生的胸前刻有一个“鬼”字刺青。
这个“鬼”字刺青,是冷风绝手下的暗卫标记,铁生果然就是失踪的地乙。
苏山傲没有久留,目的达成后他迅速离开了铁生家。
苏山傲前脚离开不久,李神龙后脚就跟来了,他一回到桃源镇就直奔铁生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站在院子里的铁生缓过神来,担心门外敲门的人和刚才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铁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
“谁啊?”
“铁生,是我。”李神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铁生松了一口气,他打开了门。
一开门,李神龙便急匆匆地抓着他的手臂:“铁生,你跟我来!”
李神龙急忙把铁生拉进了屋里,问道:“铁生,你真的忘记了这五年来发生的事?”
铁生诚实地点了点头:“李神龙,我真的忘了,我把记得的事都告诉你们了。”
李神龙语气沉重:“铁生,今晚我在帝都城的太陵湖发现了一具死尸,那具尸体胸前刻了和你胸前一模一样的‘鬼’字,我在想,你当时是不是被什么门派的人给抓走了,为了辨别你们的身份,所以在你们的胸前都刻了一个‘鬼’字?”
铁生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今他也只剩半年寿命,不想再为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
本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却没想到在昨晚和郭皓扭打间会被李神龙他们发现。
“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我不怕死,倒是怕连累了桃红和爷爷。”
“我总觉得这件事怪怪的,说不定当时是什么邪教控制了你。”李神龙心底一阵担忧,若铁生被那些门派的人发现了,他会是什么下场?他和铁生兄弟一场,也不希望铁生再出意外。
“对了铁生,不如这样吧,咱们明天去求助护国山庄?”
铁生应道:“好,咱们去求助护国山庄,只要不连累桃红和爷爷,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接受。”
……
深夜的白虎堂一片寂静
冷风绝正靠在卧房里的太妃椅上闭目养神,身后有两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在给他按摩捶肩。
“吱呀”门被打开了,苏山傲神色匆匆走了进来,那两个姑娘也很识相的退了出去。
“堂主,属下发现了先前失踪的地乙。”
冷风绝剑眉轻挑,可依旧未睁开眼。
“哦?在哪儿?”
苏山傲答道:“就在桃源镇,护国山庄的木护法也去过他家,属下猜测,地乙可能认识上官羽棠。”
苏山傲还记得,前些日子他的手下在铁生家中的豆腐摊吃过霸王餐,当时还被官羽棠还教训了一番。
在他离开后,上官羽棠也并没有马上离开豆腐摊,而是与铁生的爷爷和妹妹攀谈了好一会儿,指不定她也认识铁生。
冷风绝缓缓睁眼,深邃的眼眸目似剑光,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轻言道:“天助我也。”
苏山傲恍然大悟,听这语气,想必是堂主想借着铁生和上官羽棠的关系对付护国山庄,虽不知冷风绝心中的计谋,但看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应当也有了万全之策。
第58章 挑拨离间
翌日,醉仙楼
沈靖凯独自一人来到了醉仙楼,掌柜钱永富见贵客来了,喜迎而上:“沈大人,今天怎么没带燕兮姑娘和妙莹姑娘来啊?”
以往沈靖凯来醉仙楼时几乎都会带着他的两个小妾,而今天只身一人来,让钱永富有些诧异。
“今天来见个人,所以就不带她俩了。”沈靖凯语气淡然。
钱永富一拍脑袋:“对哦,您瞧我这糊涂脑袋,是有一位姓苏的公子在雅阁等您,我给大人带路。”
钱永富把沈靖凯领到了雅阁,这雅阁环境干净优雅,冷风绝和苏山傲早已在雅阁里候着沈靖凯,他们面前的桌子已经上满了酒菜。
沈靖凯神情淡漠地望着二人。今早,沈靖凯收到了冷风绝给他的书信,说有要事与他商议。
可他是护国山庄的人,冷风绝和苏山傲却是白虎堂的人,朝中大臣无一不晓白虎堂和护国山庄势同水火,也不知他们是有何事要与自己商议。
“沈大人,请坐。”冷风绝伸手示意他坐下,又亲手给他斟酒。
“难得沈大人赏脸赴约,若冷某怠慢了沈大人,还请沈大人见谅。”
冷风绝面带微笑,说话客套,可沈靖凯只觉得眼前的人笑里藏刀,冷风绝专程叫他来,肯定不是为了同他寒嘘问暖。
“冷堂主,有话就直说吧。”
沈靖凯语气冷淡,可冷风绝倒不在意。
“素闻沈大人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年纪轻轻便是御龙护卫的统领,冷某非常赏识沈大人。”
沈靖凯把冷风绝给他斟的酒一饮而尽,道:“冷堂主叫我来,可不是为了阿谀奉承的吧?更何况,在下的官职比冷堂主低一等,冷堂主谬赞了。”
除了护国山庄以外,天朝国还有朝廷管辖的四大门派,白虎堂、玄武门、朱雀阁和青龙教,这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被封为正三品官员,而沈靖凯只是正四品官员。
冷风绝轻笑道:“方才的一番话并不是阿谀奉承,而是发自肺腑。”
说话间,冷风绝又给沈靖凯倒了一杯酒。
一旁的苏山傲喝了一壶酒,酒气上脸,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沈大人,我觉得你做御龙护卫统领实在太可惜了,比起上官羽棠,你更适合做木护法啊,你想想,上官羽棠就是一娘们,这女人就是给男人暖床的,你说她有什么资格霸着木护法的位置呢?”
沈靖凯眉间微皱,这苏山傲口不择言,但字字都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
一旁的冷风绝故作责备地说道:“山傲!喝了酒就少说话!”
随后,他又对着沈靖凯歉意一笑:“沈大人,我的手下不会说话,还望沈大人见谅。”
语落,他举杯敬了沈靖凯一杯。
在沈靖凯心里,苏山傲那番话是话粗理不粗。他说的没错,上官羽棠就是一娘们,有什么资格霸占着木护法的位置?这女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成天女扮男装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沈靖凯越想越不服气,猛地又喝了几杯酒,此刻的他,也有些微醉。
“啪!”沈靖凯愤然把酒杯砸在了地上。
“苏大人说得没错!上官羽棠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在本公子之上?”他冷哼一声:“她只不过是上官文川在外留下的野种,我沈靖凯是晋南城城主的嫡子,我有哪儿比不过她?!”
苏山傲先前一直装醉,就是为了借醉说一些“糊涂话”刺激沈靖凯,没想到在沈靖凯心里对上官羽棠的厌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苏山傲一手搭在了沈靖凯的肩上,问道:“沈大人,您甘心在她的职位之下吗?”
沈靖凯又是一声冷哼,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她躺在我身下我还能考虑考虑。”
“哈哈哈哈……”苏山傲忍不住哄堂大笑,沈靖凯平日里看上去沉稳冷淡,没想到也能说出这般粗俗不堪的话来。
冷风绝计谋得逞,他勾唇轻笑,说道:“听说木护法和桃源镇一个叫铁生的男子很熟络,那男子胸前刻有一个‘鬼’字刺青,我记得,先前盗窃军饷的那些黑衣人,胸前也刻有一个‘鬼’字。”
沈靖凯心中一惊,冷风绝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上官羽棠和先前盗窃军饷的人认识?
对了,铁生!他是妙莹的青梅竹马,当时上官羽棠还带着铁生到自家附近私会妙莹,铁生难道就是那些盗窃军饷的黑衣人同伙?
上官羽棠认识铁生,难道……上官羽棠和那些盗窃军饷的人勾结在一起?可若真是这样,她又怎会明目张胆地带铁生出来见妙莹呢?
不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扳倒上官羽棠的一个机会。
冷风绝和苏山傲看着沈靖凯这张阴沉的脸,也心知肚明他已经被说动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
桃源镇
沈靖凯带着御龙护卫找到了铁生家,铁生一开门便见到了沈靖凯和一群侍卫站在他家门前。
铁生认识沈靖凯,他是妙莹的夫君。
铁生憨厚笑道:“你是妙莹的夫君吧?来我们这儿是有什么事么?”
沈靖凯冷眼望着铁生,眼神里尽是鄙夷,他拿出了御龙护卫统领令牌,道:“御龙护卫统领在此,劳驾阁下随我去一趟护国山庄。”
铁生心想,昨夜还与李神龙商量是否要求助护国山庄,没想到今天护国山庄的人就主动找到他了,单纯的铁生还以为眼前的人是来帮自己的。
“我正想去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先找到我了。”
沈靖凯话也没多说,直接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两个侍卫带走了铁生。
不知为何,铁生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虽说沈靖凯也是护国山庄的人,可他看上去没有上官羽棠和独孤少白那般和善。
沈靖凯把铁生带走不久之后,李神龙来到了铁生家门前,桃红正在自家的豆腐摊上忙碌,却没见铁生的身影。
李神龙走上前,问道:“桃红,你哥哥呢?”
桃红答道:“刚才护国山庄的人来了,把哥哥给带走了。”
“铁生被带走了?”李神龙不明所以然,这护国山庄的人怎么主动找上铁生了呢?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李神龙继续问道:“那是上官大人和独孤大人把他带走的吗?”
桃红摇了摇头,道:“是一个不认识的官大爷把他带走的,好像是什么护卫统领。”
李神龙纳闷,他们可不认识什么护卫统领啊,他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铁生可能会出事。
……
夜晚
护国山庄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铁生垂着脑袋,他的四肢分别被铁链绑在了架子上,在他身边,还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铁生身上伤痕累累,衣裳被血染红,浑身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沈靖凯坐一旁悠哉地品茶,他微微抬眼看了看耷拉着脑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铁生,眼底尽是冷漠无情。
“说出你那些同伙的下落,饶你不死,不然……”
沈靖凯悠悠起身,拿起了一旁被炭火烧红的铁具,这铁具被炭火烧得滋滋响,还冒着腾腾热气,若是烙在人的身上,定会烫掉一层皮。
铁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开口:“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靖凯冷哼一声,手持被炭火烧得滚烫的铁具靠近了铁生。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59章 沈靖凯的责问
牢房外,上官羽棠和陆苓雪正要去探望如烟,经过这间牢房时,上官羽棠无意见瞥见沈靖凯正在用刑具审问犯人。
沈靖凯正要给犯人施以烙刑,而再看到那犯人的脸时,上官羽棠大惊,铁生耷拉着脑袋,四肢被铁链绑在架子上,他浑身都是血淋淋的鞭痕,若再施以烙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她猛地冲进了牢房,制止道:“住手!”
沈靖凯眉间一蹙,上官羽棠倒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他回过头,对上官羽棠冷笑道:“木护法,我正要去找你呢。”他把手中的铁具放回了碳盆里,缓步走向了上官羽棠。
“您包庇盗窃官银的黑衣人同伙一事,我会如实禀报给庄主的。”
上官羽棠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黑衣人同伙?铁生和那群盗窃官银的黑衣人有什么关系?她疑惑问道:“沈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余光一瞟,发现衣衫褴褛的铁生胸前有一个“鬼”字刺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靖凯语气冷漠,说道:“你也见到了,铁生胸前有一个和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一样的‘鬼’字刺青,而你和铁生原先就认识,很难让人相信你们不是一伙的。”
沈靖凯审视着上官羽棠,原以为她会心虚,没想到她倒是淡定不已,那双明亮的眼眸正不卑不亢地与自己对视,眼底还有一丝让自己琢磨不透的怀疑。
沈靖凯眉间的折痕更深,这上官羽棠当真是毫不畏惧?
上官羽棠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沈大人,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尸首是我、弘毅还有大哥验的尸,除了庄主之外,我们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那些尸首上有何印记,敢问沈大人,您是从哪里道听途说那些盗窃官银的黑衣人胸前有一个‘鬼’字刺青的呢?”
沈靖凯一怔,他确实没有听护国山庄的人说过那些盗取官银的黑衣人尸首身上有任何印记。
今早他在醉仙楼里喝醉了,听信了冷风绝和苏山傲的谗言,对他们的话居然没有丝毫怀疑,脑袋里只想着如何借着此事陷害上官羽棠。
可若那些黑衣人的胸前真的有“鬼”字印记,那冷风绝又是怎么知道的?要么他们也见过尸首,要么……这些黑衣人就是冷风绝的人!
上官羽棠见沈靖凯在皱眉沉思,她走近了几步,在他身旁轻言道:“沈大人,我上官羽棠对你问心无愧,我们同门十年,我可有做过伤害你的事?还希望沈大人能够慧眼识人,切莫信了小人的挑拨离间。”
上官羽棠心中已隐约猜到是谁告诉了沈靖凯这些事儿,只是她没有想过,铁生也可能是暗卫。
沈靖凯懊恼,为何自己会那般冲动着了冷风绝的道,如今在上官羽棠面前吃瘪,让他颜面何存?
沈靖凯心中堵着一口闷气,他不甘示弱地对上官羽棠拱了拱手:“木护法好自为之!”
他们来日方长,就不信上官羽棠没有出错的时候。沈靖凯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让上官羽棠对自己俯首称臣!
上官羽棠对于这沈靖凯也是万般无奈,心知沈靖凯不服她,这一次,沈靖凯定当是想借着铁生的事情来让自己难堪。沈靖凯从小就心高气傲、自命不凡,日后她和沈靖凯,必定少不了斗智斗勇。
陆苓雪望着浑身血淋淋的铁生,担忧道:“他的皮外伤比较严重,得赶紧给他上药。”
上官羽棠命人把铁生抬到了关押如烟的牢房里,陆苓雪给如烟诊治时药箱也都放在这儿,在这里给铁生上药更方便。
铁生身上的伤口皮开肉绽、血流不止,沈靖凯定是下了狠手。陆苓雪把他身上的衣裳剪烂,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
铁生浑身发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向了一旁床榻上的如烟,他闭了闭眼,脑子里闪过了一些零星模糊的画面。
他依稀看见在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里,一个女人在他的不远处负手而立,一旁的男人对她俯首哈腰:“如烟姑娘,这批一共十四个暗卫,十天后就可以运出鬼王山了。”
那个叫如烟的姑娘肤白貌美,声音温柔似水:“好,我知道了。”
他记忆里在那不远处站着的女人,就是现在旁边床上躺着的姑娘。
蓦地,铁生头痛欲裂,他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面色痛苦不堪。
上官羽棠担忧问道:“陆姑娘,铁生这是怎么了?他会不会是伤了脑袋?”
陆苓雪给铁生喂了一粒宁心丸,此刻的铁生又平静了下来,他浑身巨疼,额头上滴下了豆大的汗。
陆苓雪说道:“他的头上没有伤口,估摸是记起了一些之前遗忘的事情才会头痛欲裂。”
刚才,铁生是看见了躺在一旁床上的如烟才会头疼,难道他想起来的事情和如烟有关?
上官羽棠望着铁生胸前刻着的“鬼”字刺青,问道:“铁生,你是不是认识春香楼的如烟姑娘?”
铁生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他缓缓说道:“我……我知道如烟……在……鬼王山……鬼王山……”
“鬼王山?”上官羽棠心中一惊,难道铁生失踪的这几年都被关押在了鬼王山?只是鬼王山山路崎岖、地势险峻,虽然那里群山环绕,地势隐蔽,但方圆十里荒无人烟,为何会在那里训练暗卫?
“铁生,你这几年是不是被关在了鬼王山?”
铁生的脸上满是汗水,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是鬼王山,我亲耳听见他们说的,那一天……我和十三个人被蒙着眼睛走出了山洞……出了山洞我们就上了船,然后船沉了,我命大……抱着一根浮木浮到了岸边……”
铁生越来越虚弱,话音一落他直接晕了过去。
“陆姑娘,铁生他何时能醒来?”上官羽棠心底一阵担忧,铁生身上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若是让桃红和桃红爷爷知道了,定会伤心不已。
陆苓雪给铁生包扎着身上的伤口,道:“这皮外伤比较严重,应当要好几日才能恢复。”
第60章 弘毅喝醉了?
上官羽棠离开地牢后直奔护国山庄书房,她把铁生在地牢里说的一番话告诉了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
独孤少白拿出一张地图,把地图摊开放在了桌案上,提笔把鬼王山的位置给圈了出来。
“鬼王山在佰越城和江南城的交界处,这里群山环绕,鬼王山地势高,山路崎岖,周围都是密林并没有湖泊河流,铁生说出了山洞后不久就上了船,可是这鬼王山周围十几里路都没有河流或者湖泊,他们又是在哪儿上船的呢?”
上官羽棠也琢磨着,会不会是铁生记错了?还是那些人说了慌?难道关押铁生的地方根本不在鬼王山?
“昨天晚上在太陵湖里发现的黑衣人尸首鞋底扎着鹅卵石,这真正训练暗卫的地方,会不会在江南城北部村落附近?”
皇甫弘毅拿过了桌案上的笔,在地图上的江南城北部处划了一个圈,说道:“江南城北部临近太陵湖,这里方圆十几里路有云宵村、琼宵村和碧宵村三个村子,若是能确定在哪个村落,咱们找起来也会事半功倍。”
独孤少白记得铁生刚清醒时,曾说过他经过锦绣峰后才到了桃花山,而这地图中的三个村子是在江南城北部,这么说来,那应当就是在锦绣峰与江南城交界处的天南山脉附近的村落。
独孤少白端详着地图,临近太陵湖和天南山脉的村子正是江南城北部的琼宵村,这琼霄村正好在天南山脚下,是江南城最富裕的村子。
“铁生回到桃花山前经过了锦绣峰,琼宵村附近的天南山就与锦绣峰相连。”独孤少白提笔在琼霄村的位置划了一个圈。
上官羽棠提议道:“那咱们就去琼宵村查探一番吧!”
独孤少白点点头:“好,羽棠,此次就我们……”
话说到一半,独孤少白骤然感到一阵冷意,他抬眼看向了站在上官羽棠身旁的皇甫弘毅,只见皇甫弘毅皱着眉俯视着桌案上的地图。
独孤少白轻笑道:“弘毅,你回来也歇息了几天,这件事就拜托你和羽棠了。”
此刻的上官羽棠根本没有注意到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脸上的神情,只顾着低头看地图。
而皇甫弘毅听见独孤少白这番话,皱着的眉也终于放松了,他爽快应道:“好,这一次我和羽棠一起去。”
上官羽棠对皇甫弘毅点了点头,至于和大哥还是和弘毅共事,她都毫无意见。
……
夜风徐徐,皇甫弘毅在茗烟湖旁负手而立,他凝望着湖面上倒映的圆月,不知心中所想。
独孤少白提着一壶酒向他走来,大步跨进了一旁的凉亭里,把酒放在了石桌上。
节骨分明的手拿过了石桌上的白玉酒杯,斟满了两杯酒。
“弘毅,过来小酌两杯。”
皇甫弘毅无言,他转身走进了亭子里,坐在了独孤少白对面,大手一抬,接过独孤少白向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皇甫弘毅从小就不善言辞,虽然二人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但像这样把酒对饮的次数屈指可数。
皇甫弘毅已经连喝几杯,独孤少白见他默不作声,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弘毅,我知道你喜欢羽棠。”
“碰!”白玉杯被皇甫弘毅重重地放在石桌上,松手时,杯子已经四分五裂。
“是又何妨?”皇甫弘毅凛若冰霜的眸子注视着独孤少白,这眼神,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情敌。
独孤少白轻轻一笑,换了一只杯子给皇甫弘毅斟酒。
“弘毅,我也喜欢羽棠,像对妹妹那样的喜欢。”
皇甫弘毅又把独孤少白给他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从前,独孤少白和上官羽棠如影随形,看着他们二人在一起时喜笑颜开,他不曾一次地想过,独孤少白与上官羽棠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在皇甫弘毅心里,他确实把独孤少白当成了情敌。
“知道了。”皇甫弘毅语气淡然,他相信独孤少白。独孤少白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把上官羽棠当成妹妹,就一定把她当成妹妹。
独孤少白也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道:“幸福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弘毅,有些话千万不要藏在心里太久了。”
独孤少白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夜深了,早些睡。”
独孤少白走了,皇甫弘毅一个人在凉亭里喝着闷酒。他贵为王爷,从小到大身边就有不少大家闺秀想要与他联姻,可他心里终究只有那个在破庙里陪了他五天的“小乞丐”,但“小乞丐”喜欢的却是另有其人。
夜风微凉,准备入睡的上官羽棠发现窗子没关,她从床上爬起身准备关上窗户。她走到了窗子前,发现不远处皇甫弘毅正在茗烟湖旁的亭子里独饮醉,看着皇甫弘毅孤寂的背影,上官羽棠心中微微一动。
十一年前,二王府被仇家血洗,皇甫弘毅的爹娘丧命于仇人刀下,自那以后,皇甫弘毅变得沉默寡言。
她与皇甫弘毅虽也一起共事过,可与他终究没有像和大哥那样熟络,不过他们终究是同门,若皇甫弘毅有烦恼,她也愿意与之分担。
上官羽棠穿好衣裳走进了凉亭里,伸手想拍皇甫弘毅的肩膀,怎知小手刚伸出去就被皇甫弘毅反手一握,他手上微微用力一拽一抱。
就这样,她整个人被皇甫弘毅抱在了怀里,望着他英俊刚毅又微醉的脸庞,上官羽棠愣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的小脸开始微微发烫。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整个人都坐在了皇甫弘毅的腿上,他握着她的一只小手,另一只手则是抱着她的纤腰,惹得上官羽棠一脸窘迫。
“弘毅……我……我对不起啊,我没想吓你……”上官羽棠尴尬地想站起身,可皇甫弘毅根本不打算松手,一只铁臂拦住了她的腰身,让她动弹不得。
皇甫弘毅沉着眸子凝视着她,他神情淡定,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腿上坐着一个人。
上官羽棠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弘毅喝醉了!
“弘毅,你……可不可以先放开啊……”上官羽棠皱着小脸,想抽出自己被他紧握住的小手,可皇甫弘毅力气极大,不用几分力便牢牢禁锢住了她,令她怎么抽都抽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