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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青色     悍卒斩天txt下载     悍卒斩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七十一章 新年贺礼

    张小卒打量着秦星剑,笑问道:“找你家先祖的佩剑,不应该先去神剑城找叶家人吗?”

    他仍然记得在安春河边,他和牛大娃一唱一和,把秦星剑气得吐血,气得昏了头,找叶十三拼命的情景。

    这是一个内心压抑、愤怒、仇恨和困苦的有志青年。

    但此刻他观秦星剑,只从他身上感受到四个字:自信,强大。

    秦星剑并没有因张小卒的揶揄而恼怒,只是淡声说道:“叶沧安陨落了,叶家覆灭,叶十三死了,死在了我的剑下。

    秦家已经雪耻。

    现在是取回先祖佩剑的时候了。”

    “叶十三,可惜了。”张小卒不禁唏嘘感慨,未曾想到神剑城的“小剑仙”就这样死了,可谓是英年早逝。

    叶沧安陨落了。

    叶家覆灭。

    据张小卒所知,叶沧安是被魏国公魏老爷子战败的,但最后是死在杀门和秦家人的手里。

    魏老爷子坐镇神剑城,并未为难叶家人。

    那么叶家覆灭,应该是秦家人所为,只是不知他们有没有借助苏翰林的力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圣人陨,家族灭,世事无常,福祸难料啊。

    张小卒想,若是苏翰林挡不住沈家的进攻,那么覆巢之下,他张家也会和叶家一样的结局。

    “张公子,你若把这块玉佩交给在下,在下可以帮你卖出一千二百粒星辰丹的价格,在下只收你五十粒星辰丹的酬劳,如何?”

    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镇宅石狮旁边,握着张小卒挂在上面的玉佩,神情激动地望着张小卒。

    他的手握住玉佩的那一刻,立即就知道刚才的黑袍人为何出价那么高买这块玉佩了,因为它确实值这个价。

    这块玉佩上有张小卒加持的七重功效的静心养神符。

    张小卒没有那么多星辰丹和沈家拼,唯有靠售卖玉件来赚取。

    至于玉件暴露后会怎样,并不是他眼下能够考虑的。

    张小卒摇头一笑,道:“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怎敢把如此贵重的东西托付给阁下呢?阁下若是喜欢,拿出一千粒星辰丹买走便是。”

    “问题是在下没有一千粒星辰丹。”中年男子摇头苦笑道。

    “那也简单,随便杀一个人沈家人至少就是五十粒星辰丹,最多杀二十个沈家人就能换此玉佩。”张小卒语调轻松地说道。

    “真遗憾!”中年男人恋恋不舍的松手,然后转身离开。

    可是就在他即将隐入折叠空间的瞬间,突然祭出一股星辰之力卷住了玉佩,抢了就跑。

    呛啷!

    一道剑光闪过,一股

    鲜血飙射,中年男人从折叠空间里摔了出来,他的脖子被利刃划开,鲜血迸射。

    秦星剑拿着玉佩,重新挂回镇宅石狮上。

    他的剑在剑鞘里,除了那声清脆的拔剑声,以及眼前一闪而过的剑光,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

    “好快的的剑!”

    包括张小卒在内,所有人脑海里都是同样的震惊。

    张小卒不知道秦星剑有没有进遗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定然有大机遇。

    “张兄,可否帮忙请周兄出来一见?”秦星剑向张小卒拱手问道。

    “秦兄稍等片刻。”张小卒迈步走向死尸,然后伸手掐住他的脑袋,打开了他的虚空空间。

    哗啦一声,里面的珍藏全都掉了出来。

    张小卒翻翻捡捡,把好东西挑完,高兴道:“这算不算新年贺礼?”

    藏在周围同样有抢夺玉佩念头的人,听了张小卒戏谑的话语,当即打消了念头,觉得新年将至,还是不要去给人家送大礼包了。

    “秦兄,要不要?”张小卒捧着捡到的好东西,想分秦星剑一些,毕竟是人家出的力,他一声不吭全吞了,有点说不过去。

    秦星剑摇了摇头。

    张小卒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朝门楼下的护卫招手道:“齐大哥,你过来下。”

    “公子有何吩咐?”

    “把这些东西,还有那些东西……”张小卒回头指了指他挑剩下的东西,说道:“拿去和府上的兄弟们分了吧,就当是我给大家的新年贺礼。”

    “公子,这太贵重了,属下不能收,老太太已经给过我们丰厚恩赏,公子无需为此费心。”齐姓护卫推辞道。

    “让你拿你就拿着,啰嗦什么!”张小卒不由分说,把东西塞进齐姓护卫怀里,又道:“把府上有修为的人统计一个数给我,每人赏元始金丹十粒。没有修为的,去找管家,每人领二百两银钱。”

    这些人都是提着脑袋为张家做事,过年了,多给一点恩赏是应该的。

    “谢公子恩赏!”齐姓护卫惊喜激动道。

    “去忙吧。”

    “是。”

    张小卒转身望向四周,问道:“还有没有朋友愿意给在下这个宝贝估价的?若是没有,在下这就把宝贝收了。放心,只要你们不起贪念,在下这位好朋友是不会对你们拔剑的。”

    “……”秦星剑纵是心念坚定,可是听到张小卒这么不要脸的话,额头上仍然忍不住冒起黑线,心里咒骂道:“狗日的,老子是来取先祖佩剑的,不是来给你当打手的。”

    在张小卒的言语鼓励下,连接有好几个人从藏身处走出来,到镇宅石狮前面握住玉佩,感受

    玉佩的神魂滋养之力。

    “此宝一千粒星辰丹着实便宜,在下若是有一千粒星辰丹,肯定把它买下来。”

    “拿到传世界拍卖场,最少也能拍出一千二百粒的价格,甚至一千五百粒也不无可能。”

    “真是一件好宝贝!”

    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是恋恋不舍,恨不得能永远把玉佩握在手里,同时对玉佩的价值予以肯定。

    张小卒见秦星剑的脸色越来越黑,眼看就要忍不住爆发,这才上前收起玉佩,朝周围说道:“放在以前,一千粒星辰丹着实是个大数字,但现在不同了,一千粒星辰丹只要杀二十个沈家人就够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沈家人就害怕躲起来,想杀也没得杀了。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沈家人很好杀的,一个人打不过,可以几个人一起嘛。

    厉害的打不过,可以捡弱的杀嘛。

    星辰境以下的,那还不是一刀一个,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张小卒一通言语激励加蛊惑,让不少人为之心动。

    尤其是那句“厉害的打不过,可以捡弱的杀”,再想到刚刚那个黑袍人用几个弱小的沈家人的尸体,就从张小卒手里换取了大量星辰丹,许多人当时就动了心思,悄悄退离,往中洲方向跑去。

    “秦兄,里面请!”张小卒朝秦星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星剑摇头道:“在下就不进去了,张兄把周兄请出来即可。”

    “呵,秦兄这是信不过在下啊,怕进到府里被在下挖坑埋了吗?”张小卒哑然失笑。

    秦星剑冷笑了声,道:“也不无这个可能。”

    张小卒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然后竟然认真地点点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秦星剑眼角抽了一下,心道:“果然不能相信这厮的人品。”

    那日在安春河边,被张小卒和牛大娃气吐血的仇,他心里一直记着呢。

    “其实你大可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忧,因为你根本不是周大哥的对手。”张小卒道。

    “是不是对手要打过才知道。”秦星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显然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

    “那秦兄你稍等片刻,我去喊周大哥出来,周大哥闭关参悟了这么久,应该正需要一个对手试剑。”

    “张小卒,等我击败周剑来,下一个挑战的就是你!”秦星剑被张小卒的嘴巴激怒了。

    “秦兄,你的这个新年愿望实在太难实现了,不如换一个简单一点的吧?马上就过年了,别给自己心里添堵。”

    “……”秦星剑不想和张小卒多说半个字。

第八百七十二章 飞的太快

    张小卒不只把周剑来叫了出来,还把牛大娃、元泰平等人全都叫了出来。

    不是要合起伙来单挑秦星剑一个,而是因为修为达到周剑来和秦星剑这个境界,两位剑修之间的战斗定然精彩绝伦,不可错过。

    “光明剑乃秦氏太祖佩剑,乞望周兄归还,秦氏族人铭感五内!”秦星剑见周剑来出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讨要光明剑。

    说是“乞望归还”,但是却字字强硬,锋芒毕露,充斥着不容反驳的命令口气。

    “光明剑是我在万剑阁剑冢拔得,而且已经认我为主,秦兄请回吧!”周剑来直接拒绝。

    相较于秦星剑的咄咄逼人,周剑来气息淡然,宛如一潭深渊,让人看不透。

    张小卒在秦星剑身上看到了周剑来曾经的影子,锋芒毕露,气势逼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霸道。

    可是现在的周剑来,给张小卒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他在周剑来身上感受到了魏国公的影子。

    张小卒一边吸收沈家人尸体上的古仙之力,一边暗自摇头,觉得秦星剑差了周剑来一个境界,今天多半会遭受心里重创,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咯。

    秦星剑目光一寒,道:“光明剑是叶沧安闯入秦氏太祖皇陵偷盗所得,秦氏族人从未承认过光明剑易主,也从未停止过对光明剑的索回,所以光明剑一直都是秦家之物,只不过一直被强盗霸占着罢了。”

    “呵呵,被秦兄这么一说,周某人倒是成了强占人家祖传之物的强盗了,让我这心里……”周剑来话音一顿,竟勾起了嘴角,开心笑道:“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你……何意?!”秦星剑眉头猛地一皱。

    周剑来抬手摸着脸上将近半个月没打理的胡子,说道:“讲理老子是讲不过你们秦家人,可有一点被你说着了,老子确实是个强盗,非但是强盗,还是个强盗头头,你的话让老子非常有成就感,心里自然舒服。

    所以就冲你对老子身份的认可,这光明剑是万万不能还的。”

    张小卒几人闻言无不哑然失笑,心说:“完了,秦星剑一句话戳中了周大哥的痒痒处,这辈子别想把光明剑要回去了。”

    可秦星剑听着却觉得周剑来只是为不还光明剑找借口,当即怒道:“周剑来,休找这些胡搅蛮缠的借口,打一场吧,我赢了便把光明剑带走。”

    周剑来和张小卒几人都看着他,期待他接下来的话,可他却戛然而止。

    直至被周剑来几人盯得不好意思,他才开口嗡声说道:“我不可能输。哼,我若输了,再不说半句废话,立刻离开。”

    “狗日的!”周剑来听完后冲秦星剑叫骂道:“老子怎么觉得你比老子更像强盗呢?你来挑战老子,赢了就要把老子的剑拿走,输了竟然只是拍拍屁股走人,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秦星剑被周剑来骂的脸色涨红,但又无言反驳,只能嗡声问道:“那你想怎样?”

    “老子输了,光明剑给你,你输了,你的剑留下。”周剑来说道,“另外,你且听好了。你秦家人今后再来找老子讨要光明剑,必须用和光明剑同等价值的物件与我对赌,否则老子不会应战。光明

    剑是老子凭本事得到的,想要,凭本事来取。”

    “好!”秦星剑一口应下,道:“街道狭窄,我们找一个宽敞的地方比试。”

    说罢,化作一道光剑朝城南飞去。

    他要去安春河边,找回当年的场子。

    张小卒几人看向周剑来,准备和周剑来一同追上去,可是却见周剑来望着秦星剑离去的方向,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周大哥?”张小卒问道。

    周剑来道:“他动作太快了,我略微走了下神,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飞没影了。你们有谁知道他飞去哪里了吗?”

    “……”张小卒几人闻言不禁无语。

    秦星剑刚一飞走时,立刻追上去,那肯定能跟住他,可现在秦星剑已经飞没了影,鬼知道他飞去哪里了。

    “等等吧。”周剑来在门口石阶上坐了下来。

    牛大娃在一旁坐下来,忍不住笑道:“我要是秦星剑,恐怕得被气吐血。话说,这家伙真把叶十三杀了?”

    “嗯,他亲口说的,应该不是说大话。”张小卒点头应道。

    “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朝失道,鸡犬遭殃啊。”牛大娃想到叶家覆灭,禁不住唏嘘感慨。

    叶明月道:“其实叶沧安也就只是进了一趟秦家皇陵,把光明剑取了出来,未曾真正迫害过秦氏族人,反而因为盗取光明剑而心怀歉意,对秦氏族人颇为照顾。”

    张小卒和牛大娃闻言点了点头,那日在安春河边,面对秦星剑的咄咄逼人,叶十三确实是如此说的,并且对秦星剑做足了忍让。

    “也是自作自受吧,谁让叶沧安没事钻人家老祖宗的坟墓,盗了人家祖传宝剑,还闹得世人皆知,秦家人不要面子的吗?”牛大娃单。

    “秦家找叶家报仇无可厚非,但是老弱妇孺鸡犬不留,未免过于残忍了。”叶明月说道。

    同是姓叶,她对叶家的覆灭满怀同情。

    “不会吧,叶家真的被杀得鸡犬不留?”牛大娃惊讶问道。

    叶明月点头怜悯道:“据说连身怀六甲的妇人都未能得到秦家人的赦免。”

    这消息是她昨日去六扇门打听沈家是否有行动时,从耳目门门主天残嘴里得知的。

    “这秦家人有点狠啊。”牛大娃咋舌道。

    “可能是长时间忍辱,让仇恨蒙蔽了理智了吧。”张小卒猜测道。

    “秦家人灭了叶家,一雪前耻,那么他们接下来就只有一件事,取回光明剑。如果不顺他们的意,保不准他们会做什么疯狂的事。”一直没有出声的元泰平皱眉担忧道。

    他担心秦家人得不到光明剑,会把仇恨转移到周剑来的家人身上。

    周剑来道:“不怕,他们不敢。”

    “对,有国公爷在,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牛大娃点头道。

    嗖!

    一道如灼日般的耀眼剑光,自南面天空气势汹汹飞来,砰的一声坠落在国威府门前,把地上的青石砖震得揭地飞起。

    霎时间碎石四射,尘土漫天,平坦光滑的街道瞬间变得狼藉一片。

    “秦星剑,你摊上事了!”张小卒生气的大喝一声。

    嗖嗖嗖——!

    有几块碎石带着凛冽的剑气射向周剑来,同时伴随着秦星剑的怒喝:“周剑来,你什么意思?!”

    他站在安春河边吹了半天西北风,也没等到周剑来跟过来,回来一看,发现周剑来竟然没事人一样,坐在门口和张小卒等人聊闲天,他心里的火气可想而知。

    周剑来屈指弹出几道剑气,把激射而来的石块击碎,站起身拍拍屁股道:“你飞的太快了,我们追不上,你怪谁?”

    “……”秦星剑差点没气吐血,咬牙切齿道:“那你走前面。”

    “不用那么麻烦,街道够宽敞,就在这里比试吧。”周剑来说道。

    秦星剑阴沉着脸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四散的剑气把国威府扫平了,你负责。”

    “慢着。”张小卒起身走下门前石阶,说道:“等会你们打起来,就是把国威府夷为平地,我也不说什么。但是,开打之前,你先把你毁坏了多少块地砖数一下,我国威府门前的地砖一块三百万两。”

    “张小卒,你……”

    “你什么你?上次问天宗的人在国威府门口砸坏了地砖,就是照这个价赔的。你若不信,可去问天宗问一问。”张小卒瞪眼道。

    “胡诌八扯!”秦星剑脸色涨红的怒吼道,“这地砖又不是金子做的,你分明是敲诈勒索。”

    “小女子可以作证。”街道东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是谁?”秦星剑看向走来的女子问道。

    “小女子问天宗,都可依。”走来的女子应声道。

    “大嫂好!”牛大娃起身打招呼道。

    “大嫂好!”张小卒跟上。

    “大嫂好!”元泰平。

    “大嫂好!”金止卉不明所以,也连忙跟着向都可依问好。

    “大嫂好!”

    剩下几人也都应景的冲都可依打招呼。

    叶明月:“……”

    她虽然臊得脸颊通红,但心里忽然有种很酷的感觉。

    秦星剑见都可依是和张小卒等人一伙的,心中怒气更盛,道:“不要以为你是问天宗的人,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你如何证明这些地砖值……值三百万两一块?”

    都可依莞尔一笑,道:“公子误会了,小女子不是要证明这些地砖多么值钱,小女子要证明的是他们确实是在敲诈勒索。”

    秦星剑:“……”

    这跳跃性的思维让他措手不及。

    “上次小女子和同门师兄弟就是被他们这么勒索的,最后一人赔了两颗星辰丹才了事。”都可依给出强有力的证据。

    “大嫂啊,你这……跟谁一伙的啊?”张小卒哭笑不得道。

    “不可乱叫。”都可依嗔怒地瞪了张小卒一眼,道:“小女子谁也不帮,只是在陈述事实。”

    “一共毁坏了八十一块地砖。”张小兵很认真的数完了。

    张小卒掰着手指头算道:“秦兄,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就算八十块吧。一块三百万两,八十块,嗯……两亿四千万两。

    你看,给钱还是用星辰丹抵?”

    秦星剑面如猪肝,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周剑来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人就是一群强盗土匪。

第八百七十三章 白了少年头

    铮!

    秦星剑左手中的剑猛然出鞘三分,盯着张小卒问道:“我若不赔,你又能耐我何?我就不信,皇城天子脚下,没有王法吗?”

    周剑来往前一步,抢在张小卒前头对秦星剑说道:“咱俩先打,打完你俩再掰扯,实不相瞒,我看上你的剑了。”

    “……”秦星剑气结,说的他好像送财童子一样,赶着年前来给周剑来和张小卒送过年大礼的。

    周剑来缓缓抬手,握住背后的剑柄。

    张小卒只感觉眼前的光线忽然暗了下去,可是细看之下,光线根本没有变化。

    那是什么暗了?

    是幻觉?

    感觉和知觉的错差,让张小卒一时间很难受。

    他发现牛大娃等人也都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似乎和他有相同的难受感觉。

    秦星剑右手五指张开,往剑柄缓缓抓去,剑在剑鞘里铮铮颤鸣,似乎在请战。

    他虽未拔剑,但人已经和剑融为一体,他站在那里,就是一柄所向披靡的利剑。

    一束剑意自他头顶天灵冲天而起,似是敞开天灵,沟通九天之力。

    “看天上!”牛大娃沉喝一声。

    众人闻声抬头望天,只见湛蓝的九天高空,一柄柄利剑垂悬,放眼望去,足有千柄,遮蔽了日光。

    剑气,纵横。

    压迫苍穹,让人喘不上气。

    若千剑斩落,国威府恐怕会瞬间化作废墟。

    “周剑来,听说你的剑道可以沟通天道,我这遮天一剑,你可接的住?”秦星剑衣袂猎猎作响,眼瞳里剑气奔涌,气势舍我其谁地压向周剑来。

    张小卒几人神色凝重,秦星剑这一剑让他们感受到了恐怖,抑不住在想,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剑,该如何化解。

    “且出剑看看。”周剑来神色平静地回道。

    铮!

    秦星剑骤然拔剑,人剑合一,刺向周剑来。

    嗖嗖嗖——!

    九天之上,千剑疾坠而下,密密麻麻的剑,让人浑身汗毛乍起。

    铮!

    周剑来稍慢秦星剑片刻,自万剑匣中拔出光明剑。

    随着光明剑出鞘,周围的光线骤然明亮,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张小卒尤为惊恐,因为这一剑竟然刺得他的入微心境都看不清景物了。

    周剑来猛地一步前踏,光明剑刺向秦星剑。

    天地间陡然白昼一片,彷如黑夜在这一刻永久被剥夺。

    所有人都觉得光芒刺目,睁不开眼睛,可是秦星剑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惊惧万分之时,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划过一颗流星,照亮了黑夜。

    秦星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盯着这颗闪亮的流星,害怕它消失不见,四周重归黑暗。

    突然,他浑身汗毛乍竖,发现自那遥远夜空飞来的并不是一颗流星,而是一柄剑,光明剑。

    “一剑追流星,刹那芳华,白了少年头!”周剑来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在秦星剑的脑海里炸响。

    “啊……”秦星剑睁目怒吼,剑斩三千,想要挣开周剑来的剑势笼罩。

    嗡嗡嗡——!

    九天坠落的飞剑,在离地九丈的高度骤然停下,嗡嗡嗡的颤鸣,它们在拼命地向下刺落,但是被一道无

    形的气墙挡住了。

    这千柄九天飞剑,虽然也可伤人,但是它们并非真正的剑,而是秦星剑的剑势所化。

    可是他的剑势未能困住周剑来,反被周剑来一剑剑势困住,他破不开周剑来的剑势,这九天飞剑便就落不下来了。

    叮!

    当啷!

    光明剑和秦星剑的飞卢剑碰撞在一起,飞卢剑脱手飞离。

    光明剑长驱直入,自秦星剑头顶刺过,刺断了他的发簪,让他头发散落下来。

    观战者无不悚然一惊,因为秦星剑的头发刹那间全白,好似被周剑来一剑夺走了寿命。

    刷!

    周剑来收剑,看着秦星剑淡声说道:“你输了。”

    说着,剑指一引,飞卢剑噌的一声飞入万剑匣。

    铮!

    万剑匣的小世界里,飞卢剑四处乱飞,想要破匣而出,震得万剑匣抖动不止。

    光明剑悬于高空,忽然爆发出无上剑威,压向飞卢剑。

    飞卢剑好似受到恐吓一般,瞬间止歇,轰的一声垂落在一座山头。

    山崖峭壁上碎石脱落,刻出三个大字:飞卢剑!

    噗!

    秦星剑突然口喷鲜血,他与飞卢剑之间的感应被强行切断了。

    噔噔噔!

    他难以置信地连退七八步,看着披头散落的满头白发,惊恐大叫起来,随即又猛地抬头看向周剑来,叫道:“我的剑……”

    他的相貌并没有像他的头发一样苍老,只是多了几道褶皱,老了四五岁的样子。

    “是我的了。”周剑来打断秦星剑的话。

    “咳……咳咳……”秦星剑急火攻心,连咳数口鲜血,冲周剑来目眦欲裂地怒吼:“周剑来,你还我的飞卢剑!”

    周剑来道:“刚刚我若不把剑尖上挑一寸,你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杀了我啊!咳……”秦星剑嘶吼道。

    “这算什么?小屁孩打架,打输了后哭鼻子耍无赖吗?”周剑来嗤笑问道。

    “周剑来,我劝你,做人不要太绝!”秦星剑的目光突然怨毒起来。

    “哎——”周剑来长叹一声,噌的一声拔出飞卢剑,摇头笑骂道:“这他娘的什么世道,明明是你找上门来欺负我,结果打不过我后,反而感觉像我在欺负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落败的是我,你会怎么样?恐怕会趾高气扬的拿走我的光明剑吧?”

    “光明剑本就是秦家的!”秦星剑吼道。

    “光明剑是你秦家铸造的吗?”周剑来问道,“光明剑乃普照大地的第一缕日月光芒所化,是这天地间自然孕育的灵宝,凭什么就成你秦家的了呢?”

    “光明剑是我秦家太祖皇帝的佩剑,世人皆知。”秦星剑叫道。

    “现在它是我的佩剑,不久的将来亦会世人皆知。”周剑来霸气说道,随即扬手一抛,手中飞卢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在地上,铮的一声半截剑身插进地面。

    接着周剑来又抬手自万剑匣里拔出光明剑,亦随手抛落在地上,半截剑身插进地面。

    然后看向秦星剑说道:“你说这两把剑都是你的,你能拔得出来,就给你拿走。”

    “这可是你说的。”秦星剑闻言眼前一亮。

    周剑来点点头:“我说的。”

    秦星剑立刻迈步上前,一把握住光明剑剑柄,用力一拔,剑身纹丝未动。

    轰!

    他星辰二阶心灵境的气势猛然爆发出来,星辰之力旋绕周身奔涌,眼瞳里剑气争鸣,大喝一声,身上青筋暴起,使出浑身力气。

    但光明剑动也没动。

    “周大哥,拔剑失败,修为会不会降一境界?”牛大娃好奇问道,这让他想起了万剑阁剑冢里的拔剑规矩。

    周剑来摇摇头,道:“我暂且达不到剥夺人境界的高度。”

    一刻钟后,秦星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整个人累脱了力。

    周剑来剑指一引,光明剑和飞卢剑拔地而起,飞入万剑匣,冲秦星剑说道:“还是那句话,剑在这里,凭本事来取。

    另外,提醒你们一句,叶沧安是剑圣,他可能在乎圣人名声,不会做一些太坏的坏事。

    但我周剑来不是,我他娘的是土匪,啥缺德事都会干,并且可能乐此不疲。”

    秦星剑站起身,目光阴鸷地盯着周剑来,说道:“叶家已经满门覆灭,为他们犯下的罪行赎罪,你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周剑来目光一寒,盯着秦星剑冷声问道:“你是在提醒我,要乘早把秦家杀的鸡犬不留,省得养虎为患吗?”

    秦星剑被周剑来身上骤然爆发出的杀气逼得呼吸一窒,脚下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嗖!

    一柄宝剑突然自天外飞来,铮的一声插在周剑来面前的地上。

    周剑来吓了一跳,因为这一剑如果是照着他的头顶射来,他觉得自己恐怕没法躲开。

    “六伯!”秦星剑看到插在周剑来面前的剑,愣了一下后猛然大喜。

    这是叶家的苍穹剑。

    但现在已经被秦家所得,由秦星剑的六伯执掌,故而秦星剑见剑识人,绝地逢生般惊喜。

    嗖嗖嗖——!

    一柄柄剑接踵而至,并排插在周剑来面前,一共三十三柄。

    秦星剑激动地望向三十三柄剑飞来的东方天空,情难自禁地呢喃道:“都来了吗?”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东方天空两道身影跨虚空而来。

    一个是右臂空荡,双目缠裹黑布的白发老者,一个是身穿淡白色锦袍的老妪。

    确切点说是三道身影,因为老妪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师父!师娘!”周剑来看清来人容貌,激动的大叫起来。

    从东海陪张小卒回来,路过神剑城时,他有到神剑城里去找魏国公,但得知魏国公正在巡视整个东海,所以遗憾的没见着。

    “国公爷,王婆婆——”张小卒几人也高兴地呼喊起来。

    他们和国公爷、王若愚在雁城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面。

    魏国公带着王若愚落在周剑来身旁,笑着冲张小卒几人点头致意,还是曾经那个国公爷,和蔼可亲。

    “晚辈秦星剑,参见圣尊。”秦星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问道:“不知前辈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剑?”

    这三十三柄剑本来都是叶家的名剑,但现在都归属他们秦家执掌。

    可眼下这些剑竟然在魏子焸手里,秦星剑忍不住为执掌这些剑的秦家人担心起来。

    “杀人抢来的!”魏子焸冷冷答道。

第八百七十四章 我这里很多

    听见魏子焸说这三十三柄叶家名剑是他杀人抢来的,秦星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脚下踉跄退了几步,神色惊恐地盯着魏子焸,不敢相信地问道:“杀……杀人?”

    “没错,杀人。”魏子焸语气森冷道,“凡是参与屠戮叶家的秦家人,都被老夫杀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禁不住大吃一惊。

    “都……都杀了?我爷爷、父亲、叔伯……”秦星剑的脸色霎时间没了一点血色。

    “都杀了。”魏子焸声音冷淡道,如杀鸡屠猪,不值一提。

    “你……你为什么要杀他们?!”秦星剑猛地握起双拳,冲魏子焸怒吼质问。

    “你们秦家找叶家报仇,老夫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你们趁老夫远离神剑城的空档 ,在神剑城里做下灭门血案,然后逃之夭夭,就以为万事大吉了吗?真当老夫一双眼瞎了,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吗?!”魏子焸拂袖怒道。

    张小卒闻言,心道:“果然。”

    他初闻叶家覆灭时,就猜测魏子焸可能不在神剑城,不知道此事,否则以老人家的脾性,肯定不会看着叶家被灭门。

    如果他想灭叶家满门,那么在他进入神剑城坐镇时,就已经动手了。

    至于借刀杀人什么的,这不是老人家的行事作风。

    “你……你装什么好人?!叶沧安是被你打败的,你才是屠戮叶家的罪魁祸首!”秦星剑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双目瞪圆,爬满血丝,吃人一般盯着魏子焸咆哮怒吼。

    魏子焸拂袖一笑,道:“老夫可不是什么好人,好人怎么会到你秦家杀人夺剑呢?就当你秦家倒霉,正好撞在老夫手里了吧。”

    “哈哈……我知道了!”秦星剑指着插在地上的三十三柄剑,冷笑道:“你坐镇神剑城,肯定也是觊觎叶家的宝剑,只是一时想不到夺剑的借口,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而我秦家灭了叶家,恰好如了你的愿望,让你找到一个霸占这些宝剑正大光明的机会,是也不是?!”

    “这些破铜烂铁,老夫可瞧不上眼。”魏子焸道。

    王若愚轻拍着怀中熟睡的婴儿,说道:“这孩子被叶家人用竹篮吊在叶家偏院的一口水井里,幸运的活了下来。这些剑,是留给他的。”

    “啊?”牛大娃惊讶的喊了声。

    “怎么,你不同意?”王若愚问道。

    “不,不是。”牛大娃连忙摆手,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这小娃娃是您二老生的呢。”

    其实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的,张小卒几人都是这么想的。

    “呸,胡说什么呢!”王若愚使劲瞪了牛大娃一眼。

    牛大娃嘿笑着摸摸鼻子。

    “哼,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从哪里捡来的野孩子,用他冒充叶家人,好名正言顺地霸占叶家的宝剑。”秦星剑极度怀疑道。

    魏子焸蒙着黑布的一双瞎眼,“盯着”秦星剑问道:“你是不是也参与屠戮叶家的?”

    “是又——”秦星剑本想梗着脖子说“是又如何”,可是一股死气突然包裹了他的心脏,直觉告诉他,后面两个字一说出口,他就会被这股死气

    断绝生机,一命呜呼,故而到嘴边的话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生生止住,转而说道:“我与叶十三公平决斗,这也不行吗?”

    “滚吧!”魏子焸挥袖一扫,秦星剑登时被扫没了踪影。

    “我的……钱。”张小卒无比心疼道。

    “什么钱?”魏子焸问道。

    “国公爷,那小子欠我两亿四千万两银子,还没赔呢。”张小卒答道。

    “……”魏子焸嘴角不禁抽了一下,忍不住好奇问道:“他把你家金山偷了吗?”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通秦星剑做什么能欠下这么多钱。

    “那倒没有。”张小卒摇摇头,道:“他把门前这些地砖给踩碎了。算了,不与他一般计较了,我自己出钱找人来修吧。”

    “……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魏子焸道。

    “谢前辈……”张小卒本想说“谢前辈夸奖”,可是话到嘴边忽然觉得这好像不是夸赞,于是连忙改口说道:“前辈远道而来,快快府里请。”

    “师父,这些剑……怎么办?”周剑来问道。

    “你先帮你小师弟收着吧,等为师找到足够的极阴木,再给他做一个剑匣。”

    众人闻言颇为惊讶,没想到魏子焸竟然要收叶家遗孤做徒弟,心里皆觉得有些不妥。

    虽然叶沧安不是魏子焸杀的,叶家也不是魏子焸屠戮的,但谁也不敢保证,叶家这个遗孤长大后,会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

    万一他和秦星剑有相同的念头,把导致叶家灭门之灾的罪魁祸首归咎于魏子焸,最后恐怕会上演一场师徒反目成仇的人伦悲剧。

    不过这是魏子焸的决定,张小卒等旁人也不好说什么,继而感叹叶家遗孤命大福大,逃过灭门之灾不说,转眼又成了圣人弟子,真正是因祸得福。

    周剑来剑指一引,三十三柄剑拔地而起,一一飞进他的万剑匣,但是并没有让它们坠落在山峰上。

    魏子焸没有端着圣人架子,进府后先领着王若愚去拜见黄道女。

    黄道女的神智在小年的时候好了四天,然后昨天早晨脑疾又犯了,症状比之先前更加严重。

    魏子焸给她看了后,说是老来之病,摇头表示束手无策,建议张小卒带黄道女去药王谷请药仙孙思仲看看,或许他能有办法医治。

    张小卒闻言无奈苦笑,他和药王谷的人恩怨颇深,觉得药王谷的人肯定不会出手救治黄道女。

    不过黄道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所以他决定过完年就去药王谷走一趟,心想求多半求不着,但是用一滴梧桐泪做交换,应该能请动药仙出手。

    叶家遗孤饿醒,王若愚请习青青给他喂顿奶,习青青欣然答应。

    魏子焸便同张小卒等人避嫌,离开岳阳苑,去到另一间院子里谈事。

    “老夫这次过来,一来是看看你们,二来是给小徒向小卒你求两件灵宝。”魏子焸落座后向张小卒说道。

    “可不敢说求,前辈缺什么,只管开口便是,小子若是有,定然不会吝啬。”张小卒应道。

    “一滴圣血,再加一件有神魂加持之力的玉件。若是可以的

    话,等小徒长大一些,还得烦你给他淬炼一下肉身。”魏子焸也不和张小卒客气。

    炼体的事他是听周剑来说的,他向张小卒讨要这些宝贝,显然是真要把叶家遗孤当弟子重点栽培了。

    张小卒当即从须弥芥子里引出一滴圣血,又拿出一颗加持了九重静心养神符的玉珠,送给魏子焸。

    魏子焸接过圣血和玉珠,感受到玉珠上强大的神魂滋养之力后,不禁为之一惊。

    他先把玉珠收起,接着把自己的玉佩扔给张小卒,说道:“给老夫的玉佩重新加持一下。”

    九重静心养神符的神魂滋养之力,即便是圣人,也忍不住心动。

    张小卒自然不会推辞,把玉佩加持上九重静心养神符后,又从须弥芥子里引出两滴梧桐泪,一并交给魏子焸。

    “梧桐泪老夫用不着,你留着自己用吧。”魏子焸没有收梧桐泪,不是用不着,而是太贵重了。

    张小卒收起一滴,留下一滴,说道:“前辈留一滴在身边吧,以备不时之需,这东西晚辈还有一些。”

    “那老夫就腆着脸收下了。”魏子焸没再推让,收了梧桐泪,然后冲张小卒说道:“老夫听来儿说,你的境界提升非有灵脉相助不可,老夫前几日路过大倭国时,恰巧看到三条灵脉,便顺手给你带来了。”

    “……”张小卒闻言惊的愣住了。

    其他人也是相同的表情,因为他们是第一次听说灵脉还可以“顺手带”。

    “等晚上的时候老夫助你吸收。”魏子焸道。

    “多谢前辈!”张小卒连忙起身向魏子焸作礼道谢。

    虽然他知道魏子焸肯定不是“恰巧”,而是专门去寻找的灵脉,用来与他交换圣血和玉件,但他仍然感激万分,因为他眼下着实急缺灵脉提升修为境界。

    其实他是可以服用星辰丹提升修为的,但是消耗量太过巨大,他还得留着通缉沈家人,所以暂时没舍得用,打算大量售卖玉件,获得足够的星辰丹后,再服用星辰丹提升修为。

    魏子焸看向周剑来等人,问道:“你们是否有修炼上的难题,或是急缺什么,都可以说出来,老夫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问题。”

    “前辈,我的须弥芥子空间太小了,能不能拓宽一些?”牛大娃不客气地问道。

    “拓宽须弥芥子需要极阴木,老夫没有极阴木,所以……”

    哐当!

    周剑来抬手一扬,一具黑棺被他从万剑匣里扔了出来,落在大厅中间,看向魏子焸问道:“师父,这是极阴木吗?”

    魏子焸点点头,惊讶问道:“你在哪里弄的?”

    “干!这就是极阴木吗?早知道……早知道我捡他几千斤出来!”牛大娃懊悔叫道。

    “我这里很多。”周剑来说道。

    哐当!

    砰!

    他一扬手,又从万剑匣里扔出五具黑棺。

    当时墓园崩塌,他觉得这黑棺可能是好东西,于是就往万剑匣里扔了一些。

    “师父,我还在遗迹里拔了一些灵树,不知道是否有办法栽种在万剑匣里?”周剑来问道。

第八百七十五章 无忧无虑

    “我的这些灵树也都还没栽种,就快枯死了,若是能栽,就一并栽进你的剑匣里吧。”

    叶明月从虚空空间里把她在墓园里拔的灵树拿了出来,堆在黑棺上面。

    她本来打算把灵树栽种在国威府里的,可是树根刚一埋进土里,树体内的灵气就迅速往土壤里流失,枝叶树干随之迅速枯萎,无法栽种,只能一直放在虚空空间里。

    “我突然感觉自己白进了一趟墓园遗迹。”戚哟哟看着黑棺和灵树,感觉自己错失了一笔巨大的财富。

    不过想到周剑来和叶明月他们那个墓园,连上古天神虬天都被他们弄死了,也就释然了。

    有相同感觉的还有都可依,她非常好奇周剑来在墓园里都干了什么。

    魏子焸皱眉沉吟道:“想要在万剑匣里栽种灵树,就得把万剑匣打造成一方小世界,类似于万剑阁一样的存在,需要耗费一些精力和时间。”

    “若是太难,那便算了。”周剑来道。

    魏子焸轻捋胡须,道:“老夫对开辟一方小世界倒是挺感兴趣,可以试一试,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并且需要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你用不了万剑匣。”

    “劳师父费神。”周剑来解下万剑匣,抽出山岳剑留用。

    巨大的山岳剑,把坐在他左手边的都可依吓了一跳。

    魏子焸隔空将万剑匣抓进手里,又把大厅里的黑棺和灵树收进万剑匣。

    “前辈,这里还有。”叶明月又从虚空空间扔出十几棵灵树。

    魏子焸将其一并收进万剑匣,不禁摇头笑道:“想要栽活这么多棵灵树,至少需要两条灵脉做支撑,看来老夫又得去大倭国走一趟了。”

    “前辈,大倭国的灵脉那么多吗?”牛大娃好奇问道。

    “还行吧,稍微大一点的宗门,都能有一条或是两条,老夫去借两条,应该不会太难。”魏子焸笑道。

    这个“借”字,让众人愣了一下,待琢磨过来是什么意思后,不禁暗暗咋舌。

    谁肯把灵脉借人?

    除非不讲道理“强借”。

    “把你二人的须弥芥子拿来。”魏子焸向张小卒和牛大娃说道。

    “需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吗?”牛大娃摘下须弥芥子问道。

    “不需要。”

    “给。”

    “……”魏子焸接过牛大娃的须弥芥子,额头上不禁冒起一道黑线,因为牛大娃的须弥芥子里,三分之二的空间堆放的竟然是金银珠宝。

    再看张小卒的须弥芥子,他的嘴角禁不住抽了两下,因为张小卒的须弥芥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好东西。

    与张小卒的财富相比,他发现自己这个圣人实在寒酸,并后悔刚才和张小卒客气,应该两滴梧桐泪全要了,因为他的须弥芥子里竟然还有半只拳头那么大一坨。

    “你俩都挺富有的。”魏子焸忍不住感叹道。

    比有钱,他比不过牛大娃,比宝物,他又比不过张小卒,突然觉得这个圣人当得好失败。

    他把张小卒和牛大娃的须弥芥子抓在手里,然后从万剑匣里取出一块极阴木,拍成糜粉,以空间之力将之揉进须弥芥子里,空间法则在他指掌间疯狂涌动。

    叶明月专精空间之道,此刻感受到魏子焸对空间法则的掌控和运用,为之深深震撼,只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空间造诣,实如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般,离大道还差十万八千里。

    “嗯,还不错。”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魏子焸忽然满意地点点头,扬手把须弥芥子丢还给牛大娃和张小卒。

    “前辈威武!”牛大娃把须弥芥子抓在手里感受了一下,神情瞬间亢奋起来。

    只见原本一丈见方的须弥芥子,空间几乎翻了十倍。

    “多谢前辈。”张小卒高兴道。

    “极阴木还有很多,你们还有谁需要须弥芥子的吗?”魏子焸问道。

    其他人都已经达到星辰境,有了自己的虚空空间,所以没有需求。

    叶明月目光希冀地问道:“前辈,您能不能慢慢地造一个须弥芥子,晚辈想……想感受一下您对空间法则的掌控和运用。”

    “感受不如实战,用你最强的空间力量攻击老夫。”魏子焸说道。

    “前辈,得罪了!”叶明月道一声罪,然后两大步跨到魏子焸面前,一拳攻了过去。

    魏子焸抬手点出一指,与叶明月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空间力量碰撞,四周的空间犹如冰面一般,凝固然后咯吱吱、哗楞楞炸裂,但随即马上又重新恢复完整,然后再次碎裂。

    然后再恢复完整,再碎裂,不知反复了几百次,这才砰的一声轻响,叶明月震得往后退开。

    “多谢前辈指点!”叶明月感激道,眼睛里满是神采。

    “速速找个僻静的地方感悟消化去吧。”魏子焸道。

    “晚辈告退。”叶明月匆匆离去,她收获颇丰,确实急需要闭关感悟。

    “前辈,晚辈自创了一个领域,可是既伤敌又伤己,让我甚是困扰,请前辈给予指正。”牛大娃说道。

    “施展出来看看。”

    牛大娃有道魏子焸面前,酝酿了一会,把禁法领域展开。

    “你这……有点意思。”魏子焸一下来了兴趣,“让老夫细细瞧瞧。”

    牛大娃暗暗咋舌,因为他的禁法领域根本禁不住魏子焸。

    岳阳苑,戚长空在东厢房里,和习青青一起逗弄着戚毛毛和叶家遗孤,但是他一直微皱着眉头,似乎有心事。

    王若愚正在正堂和万清秋几人聊闲天。

    “空哥,你有什么心事吗?”习青青察觉出戚长空的异样后问道。

    “你想不想给咱儿子求一桩大机缘?”戚长空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大机缘?”

    “你知道刚才那位国公爷是什么身份吗?”

    “什么身份?”

    “他老人家是圣人。”

    “啊——呜!”习青青吓得惊叫,被戚长空一把捂住嘴巴。

    “嘘——”戚长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待习青青点头,他才松开手,说道:“你看这小子,和咱儿子差不多大,他就命好——”

    “好什么?”习青青瞪了戚长空一眼,看着叶家遗孤怜悯道:“爹妈都死了,多可怜呀。”

    “我的意思是他生来就能拜圣人为师,长大后定然前途无量,而咱们的儿子只能跟着咱们,普普通通的长大,将来与

    人家相差十万八千里。”

    听戚长空这么一说,习青青顿时就忧虑起来,愁眉道:“那可咋办?你看,咱儿子比他还白还壮呢。”

    “要不咱试试,看能不能求国公爷也收咱儿子当个徒弟?”

    “他老人家会答应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就……试试?”习青青大着胆子说道。

    “试试。”

    夫妻二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下措辞,然后抱着戚毛毛和叶家遗孤悄悄出了岳阳苑,往魏子焸他们在的院子走去。

    魏子焸给了牛大娃一个可行的方向,让他去摸索实践,牛大娃彷如醍醐灌顶,茅塞洞开,急不可耐地跑去闭关钻研。

    张小卒等人也都不愿意错过这个圣人讲道的机会,纷纷提出自己修炼中遇到的问题,魏子焸皆耐心的一一解答。

    魏子焸正在讲道,戚长空和习青青夫妻二人抱着两个孩子敲门进来。

    二人走到厅上,按照商量好的,一起跪在魏子焸面前。

    “你二人这是何意?”魏子焸问道。

    习青青不知道魏子焸是圣人还好,可知道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老人是天上的圣人后,跪在那里紧张的瑟瑟发抖,头埋在胸口里,不敢应声。

    戚长空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年国公爷救小子一命,小子一直未能当面感谢,所以携贱内和犬子过来给您磕头谢恩。”

    “猴年马月的事了,不必放在心上,快起来吧。”魏子焸摆手道。

    “小子除了感谢国公爷救命之恩,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戚长空兀自跪地不起。

    魏子焸轻捋胡须,神识落在戚长空夫妇二人怀里的孩子身上,心里大概猜到了戚长空的不情之请是什么,遂直接问道:“你想让老夫收令子为徒?”

    “是。”戚长空点头道。

    张小卒见状帮腔说道:“小孩子一个人成长实在孤单,有个玩伴那是最好不过。

    我小时候幸好有大娃陪着一起长大,不然没有父母陪伴,又没有朋友玩耍的童年,肯定非常寂寞。”

    “有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陪着师父和师娘,想必会十分欢乐。”周剑来也希望师父能多收一个徒弟,给生活添加一些朝气和乐趣。

    他心里惭愧,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当的不称职,不能常常陪在二老身边,陪他们聊天解闷,要是有两个小师弟陪着师父和师娘,那也不错。

    魏子焸捋着胡须点点头,道:“这两个小家伙同饮一母之乳,也是缘分不浅,同拜在老夫门下,做个师兄弟也不错。”

    “恭喜前辈门下又添一高徒!”

    “恭喜前辈!”

    众人起身恭贺。

    “谢前辈不嫌!谢前辈不嫌!”戚长空万没想到竟这么容易,让他和习青青准备的一些说辞都没派上用场,不过并不影响他磕头谢恩。

    “谢谢!谢谢!谢谢!”习青青抱着儿子,磕头如捣蒜,自己的孩子成了天上圣人的弟子了,让她感觉十分不真实,因为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犬子还没有大名,请恩师赐名。”戚长空说道。

    “他的师兄取名无忧,那他的名字便取无虑吧,愿他二人此生无忧无虑。”

第八百七十六章 卸甲,当父亲

    “这个……”听见魏子焸给儿子赐名无虑,戚长空脸上露出了尴尬为难之色,支吾着想说什么。

    “怎么?不好听吗?”魏子焸问道。

    “好听是好听,但是家父名号戚无为,这个无虑怕是大大不妥。”

    “哈哈……”魏子焸闻言哑然失笑,道:“是老夫疏忽了。那就……嗯……就叫戚逍遥吧。琴剑酒棋龙鹤虎,逍遥落托永无忧,逍遥无忧。”

    戚长空和习青青叩头拜谢长者赐名,然后抱着两个小家伙在大厅里坐下,一同听魏子焸讲道。

    一直到有人过来喊他们吃晚饭,聆听大道的众人这才发现天快黑了。

    晚饭过后,魏子焸把张小卒单独叫到房间,把存放在虚空空间里的三条灵脉依次擒拿出来,助张小卒一一吸收。

    看见张小卒吸收灵脉如海吞大川一般简单,魏子焸很想看看他把这磅礴的灵气吸收到哪里去了,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未经允许,冒然探查别人的修炼功法,此为大忌,所以哪怕知道张小卒对他敬重和信任有加,魏子焸也没有犯此禁忌,这是对张小卒的尊重。

    轰!

    直至第三条灵脉入体,张小卒的第八道战门终于轰隆隆打开,位于后尾椎骨的尾椎穴处。

    接着灵气一股脑涌入第八道战门,气海翻涌,从一重天境直上九重天境,然后八座气海一同翻涌起来。

    可就在登临彼岸的最关键时刻,第三条灵脉的灵气陡然衰弱,眼看要被吸收殆尽,张小卒急切睁开双眼,从须弥芥子里往外掏东西。

    先把周剑来和叶明月从墓园里带出来,分给他的一些灵果和灵丹尽数吞服,发现灵力仍然不够后,又连忙吞服星辰丹。

    魏子焸看着张小卒对灵材灵丹的消耗速度,禁不住咋舌,怀疑张小卒是不是饕餮转世。

    张小卒自己也在暗暗叫苦。

    他的八座战门都在疯狂吸收能量,要一起踏临彼岸。

    若单单如此也便罢了,关键是心门沙滩上的枯骨,也在疯狂吞噬能量,三条经脉的灵气近乎被它吸收了一半。

    同时,鬼瞳和白虎神力也都在疯抢能量。

    张小卒想让它们停下来,好把能量优先供应给八座气海,先登临彼岸再说,却发现已经阻止不了。

    “好不容易过个年,就让你们一次吃个饱吧!”张小卒咬了咬牙,在这登临彼岸的紧要关头,也顾不上星辰丹还得留着通缉沈家人,脑子一热,一把把抓着往嘴里塞。

    嘎嘣——咔嚓——

    魏子焸在一旁看着张小卒那被满嘴星辰丹撑得高高鼓起的腮帮子,忍不住为他担心,生怕他呛着噎着。

    磅礴的星辰之力在体内爆发出来,张小卒的身体瞬间鼓胀起来,浑身往外冒星光。

    轰隆隆——!

    八座气海怒浪翻涌,天上电闪雷鸣,狂风裹着暴雨肆虐无忌。

    张小卒驾着孤舟,冲上浪尖,迎着狂风暴雨,朝着彼岸奋力一跃。

    啪!

    双脚落地,踏临彼岸,可是却不见星光。

    张小卒望着漆黑的夜空,感受到一股跨越虚空降临,神秘而又强大的力量。

    而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感受并参悟过这种力量。

    那日张屠夫与刀圣苍一海决战于沙漠当中,黑猿带着他近距离感悟二人的力量法则,当时张屠夫的刀就曾跨越时空,沟通过这种力量。

    黑猿对他说,这是来自上古的力量。

    张小卒盘膝坐下,感受着降临彼岸的上古力量,开始入定参悟。

    新元八三一年。

    大苏开元六十一年。

    元月初一。

    大苏开国皇帝苏翰林退位,太子苏洄正式登基称帝。

    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岐王苏闽,于西域遥望帝都方向,眼睛里满满的不甘,以及愤怒。

    他本以为能和苏洄争个高下,未曾想被苏翰林一巴掌拍死,封了一个岐王的封号,然后发配到这飞沙走石,鸟不拉屎的西域。

    封号倒是挺威风,但是没有一点实权,说白了就是一个帝国豢养的花架子王爷。

    苏闽可以理解苏翰林不准他和苏洄争夺皇位,可他理解不了苏翰林为何这么狠心,剥夺他的所有权利不说,还要他扔到荒凉的戈壁滩上,让他当一个连地方官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花架子王爷。

    他觉得苏翰林这个父亲当的太偏心,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苏洄,故而心中愤怒不平。

    与他同样愤怒不甘的还有北疆的乾王苏游,东海的文王苏晔。

    但是也有离开帝都后感觉畅快的,九王爷苏浅便是如此。

    只觉自此以后天高皇帝远,再也不用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弟姐妹勾心斗角,何其逍遥。

    长公主苏柔抚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巴不得苏翰林让她赶紧离开帝都,这样她就可以去南境雁城找她的驸马爷贺步采。

    几个月前贺步采奉命回京休沐了一个月,让她喜怀身孕。

    如今已是四个月的身孕,肚子渐渐隆起,而且已经能辨出孩子的性别,是个男孩。

    她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喜讯写书信告知贺步采,知道贺步采在看完这封信时,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可惜没能亲眼看到贺步采神采飞扬的高兴模样,不免有点失落和遗憾。

    长公主府已经建好,下个月就可以住进去了,苏柔知道,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离开帝都了。

    齐蓉儿站在南境边境的城墙上,遥望北方帝都方向,有些出神。

    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苏德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给齐蓉儿披在身上,说道:“蓉儿,下雨起风了,小心冻着身子。”

    去年大牙帝国奉问天宗命令,发动举国之力对大苏南境发起进攻,又有周边其他国家的军队前来助阵大牙,以致于南境黑甲军死伤惨重。

    当时南境岌岌可危,南境男儿自四面八方前来边境投军,万众一心抵御来犯之敌。

    苏德毅然参军。

    当年苏翰林把他驱逐帝都时,曾对他下了两道命令。

    其一,此生不准他再踏足帝都。

    其二,不准他进入军营参军。

    但这两道命令却也非绝对遵从不可,因为苏翰林最后又说了一句:“除非大厦将倾。”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大苏帝国危在旦夕,你

    苏德就可无视这两道命令。

    所以去年南境岌岌可危时,正符合苏翰林说的意外情况,苏德毅然投身军营。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没有用皇子的身份报名参军,而是用了一个假名,牟足劲要让苏翰林看看,他苏德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

    然后他做到了。

    从一个阵前小卒,屡立战功,一步一步往上爬,若不是战争结束了,他指不定能一口气爬到将军的位置。

    苏德本以为今年能过一个扬眉吐气的好年,万没想到大年初一竟收到了兵部的罢免令,罢免他的所有军中职务。

    一封轻飘飘的令书,就把他的所有努力尽数否决,这让苏德满心凄凉。

    若不是齐蓉儿拼命拦着,他现在已经骑着快马,在去往帝都的路上狂奔,想去问问苏翰林为什么,凭什么。

    齐蓉儿被苏德从失神中唤醒,侧转身子看向苏德,问道:“气消了了吗?”

    “哎——”苏德摇头长叹一声,语气里仍然充斥着深深的不甘,听得出心里仍然有气。

    齐蓉儿道:“我若不拦你,你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

    “太子登基称帝,屁股还没坐安稳,你觉得你去了帝都后,他还会放心让你离开吗?可别忘了,你可是生来就有帝相的人。”

    “他还敢杀了我不成?”苏德瞪眼道。

    “他不敢杀你,但是可以给你找间院子,锦衣玉食、美酒美人的伺候着你,直至你老去老死。”

    “难怪你非拦着我不可。”苏德闷声叹了口气,觉得齐蓉儿说的一点不错,随之他忽然神色一怔,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来就有帝王相的?”

    这件事他一直瞒着齐蓉儿,没有对她说。

    齐蓉儿噗嗤一笑,答道:“你睡觉说梦话,我无意间听到的。”

    “……”苏德一脸尴尬,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实在是说出来丢人。什么帝王相?乞丐相还差不多。”

    齐蓉儿转身望向北方,说道:“既然父皇和皇兄防贼一样防着你,那咱也别再反抗了。

    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及好好的活着重要。

    你不知道,你去年在这边境城墙上数月征战,我在家里,一颗心每日都悬在嗓子眼上,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你——

    争不着咱就别争了,上面赏赐的金银珠宝,也够咱们一家三口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了。”

    这一年多的经历,把她磨去了棱角,尤其是肚子里意外到来的小生命,让她突然间对名利看得淡了,觉得干什么都不如平安健康的活着。

    “一家三口?”苏德没反应过来。

    “我有身孕了。”

    “啊,真的?”

    “这还能有假吗?”齐蓉儿白了苏德一眼。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哈哈……”苏德高兴得仰天大笑。

    “我的大将军,咱们回家吧,妾身帮你卸甲,咱不稀罕当他们的将军了,咱要当父亲了。”

    “走,回家,卸甲,当父亲!”苏德使劲点点头,冲北方大喊道:“老子可不会学他苏翰林,生了不疼,生了不养。”

第八百七十七章 雷劫天劫

    张小卒入定未醒,不仅错过了年夜饭,也错过了苏洄的登基庆典。

    张光耀怕苏洄这位新皇误会,所以在庆典上找机会向苏洄特意解释了一番。

    苏洄笑着表示无妨,还派女官严琴音去国威府给张小卒送了一瓶灵丹。

    初一下午,魏子焸只身离开国威府,把王若愚和叶无忧留在了国威府。

    一来国威府里人多热闹,有人陪王若愚聊天解闷,二来正好让习青青把叶无忧一起喂养。

    这几日各种滋补养身的饭食和灵药,可把习青青的肚子撑坏了,但换回来的是充足的奶.水,没让两个小家伙的肚子亏着一点。

    戚长空都跟着沾了光。

    这个年过得并不是很热闹,但是对牛大娃、周剑来和元泰平三人来说,这是他们这三年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了,起码有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年夜饭。

    送走魏子焸,众人再次投入到修炼当中。

    “金姑娘,有位宫里的大人找你。”

    天色将黑未黑,看门的护卫敲响了金止卉院子的门。

    金止卉闻声从房间里出来,心中不甚疑惑,不知道宫里的人谁来找她作甚,她不记得有认识宫里的人。

    她带着疑问打开院门,看到一位女官站在门前。

    这女官她认识,是白日来给张小卒送丹药的那位,名字好像叫严琴音。

    “这是一个想做大官做好官,志向不输男子的女人。”

    金止卉记得白天严琴音来的时候,牛大娃在她耳边小声说了这么一句,对此女的评价很高。

    “这位大哥辛苦了。”严琴音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带她过来的护卫,以眼神示意他,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不敢当,这是小人分内的事。”护卫没有接严琴音的银子,目光看向金止卉。

    金止卉轻点了下头,护卫这才告退离开。

    “国威府的规矩果然森严。”严琴音甚是诧异,没想到她这个宫里的女官,竟被国威府一个看门的护卫给无视了。

    金止卉笑了笑,转移话题问道:“不知严大人找我何事?”

    “冒昧打扰,望仙子勿怪。”严琴音朝金止卉作了一礼。

    “不敢。”

    “可否到房间里坐下谈?”

    “是我失礼了,大人里面请。”金止卉连忙让开身子,邀请严琴音进院子。

    二人在房间里落座。

    金止卉提起火炉上烧水的铝壶,给严琴音沏了杯热茶。

    严琴音挥手布下一个隔音禁制,随之脸颊上突然飞起两朵红晕,小声说道:“我是皇帝陛下的随行女官,主要负责侍奉后宫里妃嫔之事,听闻缥缈宫有一些调阴补阳的……武功,乞望……乞望金仙子能传授……传授一招半式,小官替皇帝陛下感谢仙子。”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声若蚊蝇,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金止卉万没想到严琴音是来向她讨教此事的,也是被严琴音说的面红耳赤。

    不过她很快便就镇定下来,因为缥缈宫的功法大多都与男女之事有关,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南境各宗门弟子提到或看到她们飘渺宫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异样的眼神。

    幸而飘渺宫门规森严,门众作风大都检点,否则恐怕早就被人视作邪魅污秽之地了。

    “这……”金止卉有些为难,听严琴音的意思,她是奉皇帝命令来求功法的,但飘渺宫的功法怎可随便传授给旁人。

    “仙子别误会。”严琴音知道金止卉因何为难,连忙解释道:“小官不是求贵宫的功法,只是学些……学些皮毛招式便可,然后教给宫里的娘娘妃嫔们,这个……当真是难以启齿,羞煞人也。”

    金止卉看到严琴音羞煞的模样,不由地被她逗乐了,道:“单若如此,那便简单。”

    说着,她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两本一寸厚的线装书册,放在桌上推到严琴音面前,道:“这两本书大人可以拿去看一下,看完后记得还给小女子即可。”

    她在南境深山中与师门告别时,师叔施欣兰奉宫主南宫竹之命,把飘渺宫的传承给了她,所以她的须弥芥子里存放着许多缥缈宫的武学籍册。

    她给严琴音的这两本武功籍册,并非飘渺宫核心武学,所以即便严琴音拿去不还,也不当事。

    提到男女之事,大多人都会向不堪的地方想,但事实上飘渺宫的武学虽不好启齿,但并不是“采阳补阴”之类的邪术,而是阴阳调和,非但不会伤害身体,反而能彼此获益的双修之法。

    当然,万事皆要讲究一个度,过劳易损。

    严琴音把两本书册收起来,起身朝金止卉深深施礼道:“多谢仙子不吝赐书,小官看……看完后定立刻归还。”

    “双修之法虽对身体有益,但事要有度,望大人小心拿捏。”金止卉提醒道。

    “小官明白。”严琴音点头道,“此事恳请仙子务必保密,事关陛下声誉,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

    “大人尽请放心。”

    严琴音告辞离开国威府,冷风吹在脸上,让她脸上的红晕快速消散。

    漆黑的夜色下,一道精明的光芒在她眸子里闪过,勾起了嘴角。

    初二、初三——

    这两天每天都有蒙着面的异乡修者来找张小卒,被告知张小卒正在闭关修炼后,他们就匆匆离开,不敢受邀进国威府里等张小卒出关,甚至都不愿意在国威府门口等。

    轰!

    初四早晨五时多,天色未亮,一束耀眼的星辰光芒自九天高空垂落,穿透屋脊房梁,灌注到张小卒体内。

    这是晋升星辰境的显象。

    但是时间似乎久了一点,别人晋升星辰境时,显象不过几十息的时间,可张小卒的星辰光柱持续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

    轰隆隆——!

    星辰光柱刚一消失,国威府上空突然雷云凝聚,沉闷的雷声在厚重的雷云里滚荡。

    “不就是升个星辰境吗?至于搞这么大的动静吗?你丫难不成是雷劫之体?”给张小卒护法的余承阳,感受到天空中的雷云凝聚,禁不住摇头苦笑。

    可随即他的神色突然凝重,起身快步走出房间,抬头望向空中正在凝聚的雷云,自语道:“不单单是雷劫,还有妖修晋升王境的天劫。”

    他目光看向牛大娃所在的院子,皱眉道:“是牛家小子晋升妖王境了。混小子,怎敢在这里渡天劫,不是找死么!”

    妖修的天劫不同于普通的雷劫,它可以被破坏的,亦或是无限增强。

    如若被强行破坏,就等同于被人毁了大道,修为这辈子别想再有突破。

    除非再去抢一个同等或者更高级别的天劫,就是把正在渡劫的人或妖杀掉,取而代之。

    不过强行破坏天劫,难度极高,非有大神通不可为,因为毁天劫,既是与天道作对,一个不小心极可能会给自己招来天劫。

    但增强妖修的天劫,却没有什么难度,只需往雷云里灌注能量即可,能量灌注的越多,天劫的威力就会越强。

    甚至哪个人现在往牛大娃的雷云里灌注一点圣息,那么他的王境天劫就会立刻变成帝境天劫,随便落一道雷就能把牛大娃劈成糜粉。

    其实这一情况上次牛大娃渡天劫时已经遭遇过了,被万剑阁的朱舜生生将天劫提升了一个境界,若不是关键时刻用巨蛋挡下最后一道天雷,牛大娃非死不可。

    “狗日的!”牛大娃怒吼着从房间里窜了出来,叫骂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老子的天劫引来的?!”

    原来不是他不长记性,要在这龙蛇混杂的帝都城里渡天劫,而是张小卒的雷劫勾动了他的天劫。

    当然,也是因为他的境界已经突破在即,天劫将成未成之际,否则张小卒的雷劫也不可能与他的天劫牵连感应。

    “好像是我。”张小卒冲出房间,苦笑回应牛大娃的怒骂。

    “干啊……要被你害死了!”牛大娃满嘴苦涩。

    汪!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狗叫。

    闪烁的雷光下,牛大娃看到一头横亘虚空的巨大黑狗。

    “师父,救命啊!”牛大娃当即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惊喜大叫。

    巨大黑狗不是别人……嗯,不是别的狗,正是牛大娃的师父狗爷。

    狗爷化身巨大,身躯变大数百丈之长,忽然张开狗嘴,不,应该是张开血盆大口,把天空中正在凝聚的雷云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天狗……食月!”余承阳惊得瞪大了眼珠子,因为这项神通,他只在古籍里见过寥寥几句记载,未曾想今日竟能亲眼目睹。

    嗖!

    狗爷吞下劫云,带着牛大娃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

    “国师能否感应黑狗的去向?”皇宫上空,苏翰林问国师关龙逢。

    关龙逢望向北方,皱了皱眉,然后又望向东方,接着又望向南方,最后摇头无奈一笑,道:“老夫感应不到。”

    “这黑厮越来越精了!”苏翰林语气不悦道,因为狗爷已经光顾过他的宝库好几次了。

    “狗爷威武!”张小卒松了一口气,心想有狗爷护着,牛大娃定然安全无虞。

    “小子,先把你的雷劫应付过去再说吧。”余承阳指了指头顶上空。

    张小卒的雷劫仍在凝聚。

    “动不动就拿雷劈人,真烦!”张小卒嘟囔一声,身体冲天而起,飞到那滚滚雷云下面,伸出双手插了进去。

    滋滋滋——

    “……”余承阳望着被雷电之力电得直颤的张小卒,第一次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渡雷劫,就是有点废人。

    他已经闻到焦臭味了。

第八百七十八章 管的太多

    轰隆隆——

    张小卒的举动似乎惹怒了天雷,雷云愈加剧烈的翻涌起来。

    滋滋滋——

    张小卒双手兀自插进雷云里,任由身体被电的直冒青烟也不缩手。

    他体内的八道战门全开,如八个能量漩涡,正在疯狂吸收雷云里的雷电之力。

    这天雷之罚,竟然成了他的滋补之物。

    轰隆隆!

    雷云剧烈翻滚,可是刚汇聚起来一点雷电之力,就被张小卒立刻夺走,以致于沉闷的雷声干嚎了半天,也没积聚起足够的雷电之力,对张小卒降下雷罚。

    在余承阳错愕的目光注视下,雷云最终“委屈”的随风飘散了。

    “呼——”

    雷云散去,张小卒意犹未尽地收回双手,嘴里吐出一道长长的青烟,身上仍有电弧滋啦滋啦的闪烁。

    心门彼岸,金色的枯骨沐浴着星光,灿灿生辉。

    它碎裂的骨头已经全部修复,浑身神韵流淌,灵气十足,仿若活过来一般,但它依然只是盘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距离枯骨不远处,教授张小卒体术的少年,已经成长为身体壮硕的青年,他的脸庞仍然模糊不清。

    张小卒盯着看了许久,只依稀看到一个轮廓,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八道战门,八个彼岸,八片星空,张小卒几乎拥有了无穷尽的星辰之力。

    他用了五天时间,感悟海之境登峰境的上古力量,最终突破登峰境晋升星辰境。

    遥望星辰,一阶观星境。

    从海之境到星辰境,张小卒感受到了质的飞跃,力量的提升自不必多说,但更重要的是对力量的认知变化。

    在此之前,如果没有入微心境或者是鬼瞳的帮助,他看力量就只是力量,无法看到力量的本质和法则。

    但晋升星辰境之后,对力量的认知有了质的突破,看力量不只是看到它的表面,已经能进一步看到力量的本质和法则。

    如此便能做到推衍编织自己的力量法则。

    打个比方,一个对布匹纺织一无所知的人,他看到一块布

    时,就只知道它是一块布,说不出它是怎么形成的。

    可是当他对布匹纺织工序有过完整了解时,便会知道布是由一条条丝线纺织而成。

    若更进一步,甚至可以知道丝线是由棉花、苎麻、毛发、蚕丝等原材料织成的。

    若一个人能把棉花、蚕丝等原料织成丝线,再用丝线纺织成布匹,再用布匹做成华美的衣服,那么他在纺织裁缝这一领域就非常了不得了。

    相同的,若一个修者能把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力量,再把力量转化为一道道力量链条,再把力量链条推衍编织成力量法则。

    当他的力量法则大功告成,并完美的和天道力量契合时,那么他就登临天道之巅,成圣了。

    说起来看似简单之极,但做起来那可是难如登天,不是如,是真正的登天。

    晋升星辰境也只不过是刚知道布是由丝线纺织成的罢了,至于怎么纺织,丝线又是怎么织的,还得一步步摸索。

    但张小卒有入微心境和鬼瞳相助,让他远远走在了同境界修者的前头。

    他晋升星辰境最大的收获是,可以推衍编织自己的力量法则了。

    “小子,你做什么了?怎么晋升星辰境也能招来天雷?”余承阳向从天上落下来的张小卒好奇问道。

    “可能是我八座气海同时登临彼岸,晋升星辰境,也可能是我参悟了一些上古力量,谁知道哪里又惹到他老人家了。”张小卒抬手指了指天,觉得老天爷管的太多。

    “张公子,能否出来一下?”国威府门前的街道上,一个面具遮面的黑袍修者大声呼喊道。

    “稍等,就来。”张小卒应了一声,跑进房间,身躯一震,把身上的焦糊震掉,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走出国威府。

    街上的黑袍人见张小卒出来,直接把三具沈家人的尸体扔到张小卒面前。

    张小卒检查过尸体的修为后,数出一百五十粒星辰丹给他。

    黑袍人接过星辰丹即走。

    接着又有六个人相继走到张小卒面前,拿出沈家人的尸体与张小卒交换星辰丹。

    张小卒皆爽快地与之交换,算上给第一个黑袍人的,他

    一共给出去一千二百粒星辰丹。

    看着须弥芥子里所剩不多的星辰丹,张小卒心里禁不住着急起来,迫切想要赚取大量星辰丹。

    他知道现在这些拿着沈家人尸体来找他领取奖励的人,应该都是刚一听到他对沈家人发出通缉,就前去中洲猎杀沈家人的先行者。

    再等半个月到一个月,届时这些先行者猎杀沈家人的丰厚收获在九洲传扬开,定然会有很多人参与进来。

    张小卒觉得,只要他的星辰丹能坚持两个月的时间,沈文泽必然会做出让步,撤销对他的通缉,但前提是他能扛得住沈家人的打击报复。

    算算时间,沈文泽已经回去半个多月了,张小卒觉得沈家的打击报复应该就快来了。

    不过想到苏翰林的疯狂,一个期待着圣人压境,然后屠圣的疯子,坐镇帝都给他撑腰,他对沈家的打击报复也就不怎么畏惧了。

    张小卒吸收完沈家人尸体上的古仙之力,见没人再来与他交换,便欲回府。

    “公子,请留步。”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张小卒。

    张小卒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说话之人,边打量这位从折叠空间里走出,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老妪,边拱手作礼,恭敬问道:“前辈有何事吩咐?”

    老妪拄着拐杖走到张小卒面前五步远处停下脚步,问道:“听说公子有一块玉佩想找个买家,不知找到了没有?”

    “还没有。”张小卒应道。

    “可否拿出来给老身看看?若是真如传言的一样,老身愿意出星辰丹买下。”

    “给。”张小卒扬起右手,把玉佩丢给老妪,同时左手掐了一个诀。

    这老妪的修为让他看不透,若老妪拿了玉佩扭头就跑,他又拦不下,就立刻激活玉佩上的符咒,把玉佩炸毁。

    “传言果然不虚。”老妪拿着玉佩感受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可马上又皱起眉头道:“就是有点小瑕疵。”

    说着,她右手拇指指肚在玉佩上一抹,把张小卒加持在玉佩上的引爆符轻松抹除。

    张小卒笑了笑,左手掐的诀并未松开。

    老妪看了眼张小卒的左手,而后皱眉。

第八百七十九章 命格不清

    玉佩刚一入手,老妪就察觉到了张小卒加持在玉佩上的引爆符,也注意到了张小卒左手上的小动作。

    她故意抹除玉佩上的引爆符,倒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告诉张小卒,这样的小把戏对她没有用。

    可张小卒嘴角的笑意,以及左手仍然掐着不放的印诀,让老妪皱起了眉头,因为她感受不到玉佩上还有其他符咒。

    却不知张小卒的静心养神符加持在玉件上后,会和玉件融为一体,除了张小卒外,别人是感知不到的。

    老妪握着玉佩细细探查了一遍,也没发现玉佩上还藏着其他什么猫腻,于是把玉佩扔还给张小卒,道:“这玉佩老身买了,请公子把它擦干净一些。”

    说完,抬起右手,自虚空空间里拿出一个个玉盒,以星辰之力托在面前空中,道:“一盒一百粒,一共十盒一千粒。”

    “哈——”张小卒拿着玉佩凑到嘴边,往上面哈了一口热气,然后用袖子好好擦拭了一番,举起来对着东方刚升起的太阳看了看,道:“一尘不染,晶莹剔透,不能比这更干净了。”

    “……”老妪不禁无语,她说的“擦干净”可不是这个意思,遂向张小卒投去询问的眼神。

    张小卒回给她一个狡黠且得意的微笑。

    老妪神色微怔,随即摇头苦笑,张小卒狡黠得意的笑容让她以为自己被张小卒唬到了,觉得玉佩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张小卒掐着印诀不放,是在诈她。

    “公子好城府。”老妪挑起大拇指夸了张小卒一句,然后右手一扫,把十盒星辰丹推到张小卒面前。

    张小卒笑而不语,把玉佩抛给老妪,同时收下星辰丹。

    他已经用入微心境数过,一颗不少,一颗不多,正好一千颗。

    老妪接住玉佩,后退一步,隐进了折叠空间。

    “恭送前辈。”张小卒拱手作礼,然后又朝四周拱手喊道:“等一会敝府门前会支一摊位,出售一些灵宝灵材,当中不乏神魂滋养的宝物,请诸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赏光一览。”

    说完便转身回府。

    张小卒先去岳阳苑看望黄道女,见其仍然神智未醒,心中不甚担忧。

    想今天就带着她去南境药王谷求医,可是牛大娃不在,没有他的千里一瞬赶路,必然会被潜藏在国威府周围的大能盯上。

    沈文泽把对他的通缉奖赏提高到了一千粒星辰丹,这让许多不出世的高手都为之心动,不远千里寻来。

    就像刚刚买玉佩的老妪,修为深不可测,张小卒不敢保证自己是她的对手,若是在去药王谷的路上碰到,实为危险。

    张小卒不得不摁住心中的焦急,期盼牛大娃速速渡劫回来,要是几日后还等不到他回来,就只能进宫向苏翰林求助。

    上午十时,国威府门前果然支起一个摊位。

    摊位宽七尺,长两丈,上面摆满了各种灵材灵丹,以及兵器功法等物件,还有张小卒加持的玉件,从三重功效到七重功效都有。

    除了玉件是张小卒自己的,其他东西全是他杀人抢的。

    由于价格低廉,所以生意非常好。

    到天黑收摊时,一共卖了一千四百多粒星辰丹,有人花八百粒星辰丹买走一个六重功效的玉坠。

    让张小卒苦笑不得的是,他的摊位被人告知衙门,衙门口的人报告税务司。

    税务司的人一点不给国威府的面子,立刻派人前来收税。

    张小卒东拼西凑,外加以他侯爵身份作保,写了一份欠据,含泪交了五百多万两税。

    五百多万两看似很多,可是要是把他今日的营收换算成银两,这五百多万两估计连个零头都不到。

    这是大苏新的税收制度,张小卒不好不遵从。

    咔!

    夜晚,一道天雷落进国威府,又把熟睡和正在修炼的人们吓了一跳。

    不过他们听到落雷的方向是余承阳和张小卒二人所在的位置,便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或是继续修炼。

    “哎,张家遭天妒了。”

    “双龙抬棺,是祸不是福啊!”

    住在周围的百姓,这段时间见国威府常遭雷劈,渐渐起了流言。

    说张家子孙命薄福薄,受不起苏翰林和苏洄双龙抬棺,被老天爷妒忌上了,所以这段时间不断遭受天谴。

    要不然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大晴天落雷,且别的地方不劈,专盯着国威府劈。

    “这……”房间里,张小卒看着被落雷劈碎的玉珠,有些无语。

    他已经把黑色玉简上的鬼修功法修炼到了第十重,鬼力有了质的提升,再加上他晋升星辰境后,道力和鬼力的提升,刚刚试着在玉珠上加持上静心养神符,哪曾想这就引来了天雷,直接把玉珠给劈碎了。

    他本想帮玉珠挡下这一道天雷,但是被余承阳阻止,告诉他这是器物雷劫,若是代为挡下,玉珠上的静心养神符会立刻消散,唯有经得住雷劫考验,方能存于世间。

    “这种普通的玉件难以承受雷电之威,需要用雷金玉。”余承阳说道。

    “什么是雷金玉?”

    “天雷落地,点金成玉,即为雷金玉,也就是雷电孕育出来的一种玉石,通常产自雷劫之地,非常难求。”

    “雷劫之地?”

    “有一些地方,受地势地质,或是天象星阵影响,非常容易招引雷击,便称之为雷劫之地。”

    “哦。那师伯您有雷金玉吗?”

    “没有。”

    “有人卖吗?多少星辰丹能买一块?”

    “若只是一般的雷金玉,三五粒就能买一块。若是上了百年年份,或是更久年份的老玉,能卖到几十数百星辰丹。”

    “我出去喊一嗓子试试。”

    张小卒迫不及待想知道经受住雷劫考验后的玉件,其神魂滋养之力强到何种程度,所以得知雷金玉的价格后,立刻起身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向着四方夜空喊问道:“有没有人有雷金玉的?在下想买一些。”

    夜很静,声音很大,传到国威府周边百姓家,惊起一片狗叫声。

    还好叶无忧和戚逍遥的房间布了隔音禁制,否则肯定会被张小卒的喊叫声惊醒吓哭,然后万清秋定会提着剑来找张小卒说道说道。

    张小卒半天没等到一声回应,很是失望,刚想转身回房间,忽听北面天空响起一个声音:“我有一块,但是很贵。”

    “有多贵?”张小卒问道。

    “五十粒星辰丹。”

    “我得看一下品相。”

    “可以,到门前街上。”此人知道国威府里布置了厉害的大阵,所以要求张小卒去前面街道上交易。

    这段时间每天夜里都有闯国威府的,但是不论修为高低,全都有进无出,震慑了许多人。

    张小卒不认识,更不懂得辨别雷金玉的好坏,所以喊上余承阳一起。

    那人已经等在国威府门前,见张小卒出来,从虚空空间拿出一块拳头大小,有尖有棱,一半土黄色,一半灰黑色,看上去很丑的一块半透明石头。

    这东西要是丢在路边,张小卒从旁边经过,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人显然是怕张小卒出手抢夺,所以和张小卒保持着十多步的距离,并只把雷金玉托在掌心给张小卒看。

    “可以拿过来给老夫看看吗?”余承阳问道。

    张小卒见这人警惕无比,哑然笑道:“如果我想抢,在你出声说你有的时候,你就跑不掉了。你在我国威府周边呆了十二天了,应该知道我有这个实力,也应该对我的为人有些了解才对。”

    此人闻言大惊失色,惊吓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来了十二天了?”

    “我的入微心境已经达到破障境,你们的折叠空间根本挡不住我的窥视,包括你们脸上的面露。

    不过,也有一些厉害的,我只能隐约感觉到他们藏在哪个位置。

    我想,应该还有更加厉害的,让我完全发现不了的。”

    张小卒一边说着,一边往四周几个方向拱了拱手,这几个位置藏着的都是他隐约感觉有人的高手。

    此言一出,藏在四周折叠空间里的人,无不惊骇莫名,尤其是被张小卒拱手打招呼的那几个高手,甚至惊得汗毛乍起,因为他们完全没想过自己竟然已经暴露在张小卒的视线里。

    “给。”这人犹豫片刻后,把雷金玉抛给了张小卒。

    张小卒接在手里,略微观察了一下就递给余承阳。

    余承阳拿在手里细细观察了一会,摇头道:“恕老夫直言,阁下这块雷金玉没有多少价值,因为它只是一块半成品,半金半玉。阁下若真想卖,一颗星辰丹足矣

    。”

    说完便把雷金玉扔还了回去。

    那人脸颊微微发烫,显然是被余承阳说中了,但很快就敛去羞愧神色,一本正经的讲道:“有人专门求这种半金半玉的雷金玉,我这块玉中夹金,金线裹玉,称得上半金半玉中的极品,曾经有人出四十粒星辰丹我都没卖。”

    “哈哈……”

    他的话音刚落,四方天空突然响起好几道笑声,被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能耐逗笑了。

    张小卒急着要用,不想与这人墨迹,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两粒星辰丹,说道:“我最多出两粒,阁下若是不想卖,那便作罢。”

    “那好吧。”那人似乎有些不情愿,犹豫了一会才把雷金玉扔给张小卒。

    张小卒接下雷金玉,把两粒星辰丹丢了过去,然后匆匆回府。

    “师伯,这东西可以切开吗?”张小卒回到房间,打量着形状不规则的雷金玉,向余承阳问道。

    “可以,不过雷金玉十分坚硬,不容易切开。”余承阳答道。

    “师伯,您帮我看看,若是切开的话,最好怎么切?”张小卒把雷金玉放到桌上,推到余承阳面前,然后从须弥芥子抽出骨刀。

    “切这里这里吧,这边品相稍微好一些。”余承阳伸出手指对着雷金玉比划了几道。

    “师伯,您让开,我试试。”张小卒扬起骨刀,以白虎神力包裹刀刃,待余承阳让到一旁,当即挥刀连切几下。

    白虎神力的锋锐,配上骨刀的锋利,切金断石不在话下,只听嗤嗤几声,雷金玉应声断开成五块。

    张小卒先拿起颜色发黑的一块,这一块品质最差,和雷金玉不沾一点边。

    但张小卒还是给它加持上静心养神符,毕竟是花两粒星辰丹买来的,不能浪费。

    轰隆隆,当即就有雷云在房顶上空凝聚。

    咔!

    很快一道闪电落下,黑色的金石瞬间化作糜粉。

    张小卒早有心理准备,于是拿起第二块,加持上静心养神符。

    咔!

    化作糜粉。

    第三块。

    咔!

    相同的下场。

    第四块。

    咔!

    张小卒心头一紧,只剩最后一块了,不过也是品相最好的一块。

    咔!

    天雷落下,玉石还在。

    “成……成了!”张小卒盯着完好无损的玉石激动道。

    余承阳对着玉石屈指一弹,一道劲气射向玉石,叮的一声将其击飞。

    玉石撞在墙壁上,又叮的一声摔在地板上,滴溜溜滚了几圈,仍然安好无损。

    他这是确认玉石是否被雷电之力伤了内里,虽然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但里面已经破碎,稍稍碰撞就会碎裂。

    不过清脆的撞击声告诉他,玉石里外皆完好无缺。

    “成了!”余承阳点头笑道。

    张小卒朝玉石隔空一抓,将玉石摄入手中,随之一股强大的神魂滋养之力自玉石上散发出来,然后沁入他的掌心。

    “这……太强了!”

    哪怕张小卒有心理准备,可他还是被玉石散发出的神魂滋养之力惊到了。

    只感觉好似一股涓涓细流,不停地注入到眉心识海里,神魂受其滋养,如暖春的柳树抽芽一般,快速成长。

    “拿来我试试。”张小卒激动的表情让余承阳也跟着心跳加速起来。

    张小卒把玉石小心翼翼地递到余承阳手里。

    明明刚刚撞在墙上,摔在地上叮当响,都没撞碎摔碎,足见其坚硬无比,可此刻张小卒却似拿了一个鸡蛋一般,生怕它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

    余承阳接过玉石,攥在手心,几息时间后他心里突然窜起一个强烈的念头:“抢了就跑。”

    “这……恐怕要出事啊!”他压下心中的念头,皱起眉头惊叹了一句。

    以如此快速的神魂增长速度,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若从出生就佩戴此玉,到其六十岁衰老的时候,他的神魂恐怕可以比肩圣人。

    这种逆天宝物的现世,并且还这般简单就能造出来,难不成是要颠覆武修大道吗?

    余承阳怀着深深的震惊望向张小卒,然后神情一怔,愣住了。

    他发现张小卒的命格突然看不清了。

第八百八十章 蛋碎

    张小卒见余承阳突然怔神地盯着他看,而且眼睛里带着惊吓的神色,让他心里直发毛,连忙朝余承阳晃了晃手,疑惑问道:“师伯,怎么了?”

    余承阳回过神来,目光从张小卒脸上重新转移到手中玉石上,敛去惊吓之色,压低声音说道:“这东西实为逆天,即便是圣人得知它的功效后,也要放下身份眼红抢夺,你需谨慎待之。它的出现,有可能会颠覆当世的武修大道。”

    张小卒闻言吃了一惊,他知道新加持的这块玉石很逆天,不然也不会引来天雷,但没想到会如此逆天。

    颠覆当世武修大道。

    他听着感觉像玩笑一般,一点也不真实。

    余承阳看到张小卒不敢相信的眼神,说道:“这块雷金玉若是给一个人佩戴六七十年,此人无需修炼武道,哪怕他种六七十年的庄稼,他的神魂强度也能比肩圣人。

    神魂强大的作用及好处,不必老夫多说,你和你身边的人应该最有体会。

    所以你想想,若是这样的雷金玉广传于世,蹒跚学步的娃娃都比你现在的神魂强,那时候的武道会是什么样子?

    满大街都是星辰大能?

    圣人遍地走?”

    张小卒想象着余承阳描述的画面,这才明白他为何会说“颠覆当世武修大道”的话。

    余承阳皱眉沉吟一会儿,决定还是实话告诉张小卒,道:“就在刚刚,这块雷金玉受住雷劫考验,存于世间时,你的命格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了。

    简单点说就是,这块雷金玉的现世,改变了你原本的命运,牵引你的命运驶向一个不可确定的方向。”

    张小卒闻言吓了一跳,不过想了一下后不禁乐了。

    “你笑什么?”余承阳问道,还以为张小卒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师伯,命运本来不就是未知的吗?”张小卒笑问道。

    余承阳哑然失笑道:“没错,命运本来就是未知的。”

    说完,把雷金玉递给张小卒。

    天地无极,大道滚滚,不是谁想阻挡就能阻挡的,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坦然面对。

    张小卒接过雷金玉,说道:“这块雷金玉太丑了,明天弄几块漂亮的,我给大家每人加持一块。

    管他是满大街星辰大能,还是圣人遍地走,咱们自己先佩戴起来再说。

    再者,我不相信九洲大陆就我一个返祖之体,肯定还有别人,甚至可能有很多。

    那些人说不定早就弄出来这种东西了,只不过没有暴露出来而已。”

    “也不无这个可能。”余承阳点点头。

    张小卒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递到余承阳面前,问道:“师伯,您看看我这块玉佩能不能挨得住雷劈?”

    水青色的玉佩,掌心大小,形似圆扣,中间有三个小孔,表面刻着古朴铭文。

    余承阳拿起玉佩打量了一眼,惊讶道:“这不是老瞎子的东西吗,怎么在你手里?”

    “师伯,您认识瞎伯前辈吗?”

    “嗯,打过交道。”

    “这是弟子拜师的时候,瞎伯前辈送给弟子的礼物,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

    余承阳把玉佩递还给张

    小卒,讲道:“这块玉佩是当年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探索一处上古遗迹时,老瞎子在一张供桌上抢到的。

    那供桌上供的不是神魔,不是帝王将相,也不是祖宗牌位,供的就是这块玉。

    当时我们几个看到它的第一眼,自然而然以为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宝贝,于是好一番争抢,最后落在了老瞎子手里。

    可老瞎子得了玉佩,研究来研究去,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还到青云山找过老夫,让老夫帮忙瞧瞧,但老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你师父曾瞒着老瞎子,偷偷使用落雷符招天雷劈过这块玉佩,还用真火煅烧过,可除了发现它坚不可摧外,也都没有收获。

    老夫若是知道这块玉佩在你手里,哪会让你花冤枉钱买这块半成的雷金玉。”

    张小卒只知道瞎伯和师父都挺看重这块玉佩的,此时听完余承阳的这番讲述,才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同时心里禁不住起了念头。

    咔!

    一炷香的时间后,又一道天雷落在了国威府里。

    这一道雷比先前那道雷粗了一倍有余,劈得房子塌了半截。

    张小卒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上前去从废墟中间的落雷点捡起玉佩,以入微心境仔细查看,确认玉佩没有损伤后,当即松了一口气,同时一股比刚才那块玉石更为强盛的神魂滋养之力沁入他的手掌。

    “老夫已经不敢想象,随着你修为的不断提升,你会加持出怎样强大功效的玉件,那时候恐怕圣人都得对你礼让三分。”余承阳握着玉佩,感受着强盛有力的神魂滋养之力,禁不住惊叹道。

    “现在不行吗?”张小卒眼睛里射出两道光芒。

    余承阳知道张小卒什么意思,摇头道:“不行。现在暴露它们的存在,不能给你招福,只会给你招祸,等你拥有能在圣人手底下保命的手段时,它们就能给你招福了。”

    张小卒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如果沈家把他逼到走投无路时,他肯定会以此为本钱,不计后果的反击。

    “那就先咱们自己悄摸的用着吧。”张小卒用绳子把玉佩绑好,重新挂到脖子上。

    余承阳见张小卒有了玉佩,便将刚刚那块雷金玉要了过来,攥在手里一边摩挲把玩,一边说道:“小子,老夫见你战斗的时候,很少使用道门道法,这是为何?”

    “弟子一直未能静下心来把道门道法融入到武技招式当中,实是惭愧。’”张小卒尴尬道。

    这个问题上次在帝都铁骑对抗赛,青莲道人传授他三清观道法时,就已经特别提醒过他,告诉他道门道法融入到武技招式里,可令武技招式威力倍增。

    但是每个人的武技招式各不相同,所以需要自己花时间去钻研,而他一直未能静下心来钻研,主要也是因为他没有充裕的时间。

    “老夫把自己的心得感悟与你讲一讲吧。”余承阳道。

    “多谢师伯教导。”张小卒大喜。

    “哎,你那师父,真不着调。”

    “……”

    “偷个东西也能被抓住,回来非得罚他禁闭不可。”

    “……”

    ……

    咔咔咔——!

    西域,一片黄沙大漠的中心位置,天上凝聚着一片直径百丈的乌黑雷云,一道道水桶粗的雷电自雷云里劈落下来。

    地面上的黄沙已经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沙坑。

    沙坑里站着一个体型近乎十丈高的巨人,一边仰天狂笑,一边任由落雷劈在身上,电弧在他庞大的身躯上滋滋作响,但始终奈何不得他。

    “小子,最后一道是紫火真雷,切不可托大!”雷云之外,一条大黑狗悬在空中,口吐人言,向沙坑里的巨人提醒道。

    这一人一狗正是牛大娃和他的师父狗爷。

    狗爷在国威府上空一口将雷云吞下,把牛大娃带到这没有人烟的西域荒漠里渡劫。

    牛大娃仰仗坚不可摧身躯和玄武神力,硬扛下了前面的八重雷劫,以及第九重雷劫的前八道天雷,此刻雷云剧烈翻滚,正以极快的速度往中间浓缩。

    显然剩下的这最后一道天雷,将会倾尽雷云的究极力量。

    狗爷的提醒让牛大娃不得不重视起来,于是他从须弥芥子里掏出那颗巨蛋,顶在了头顶上。

    牛大娃实际上并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轻松,刚才的第八重心劫之雷差一点把他送走,他的神魂已经受伤严重。

    “小子,本大爷觉得你不如把蛋打碎了吃了,还能补充点力气。”狗爷被牛大娃的举动气笑了。

    牛大娃应道:“你可别小看这颗蛋,我上次渡劫就是靠它保住了性命。”

    轰隆隆——!

    天上的雷云忽然急剧收缩,百丈的直径在短短几十息的时间内浓缩成了二十丈左右。

    紫色的电弧在浓缩的雷云里肆意吞吐,原本乌黑的雷云也变成了紫黑色。

    牛大娃脸上的张狂笑容已然尽数化作凝重,头顶雷云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他心惊胆战。

    他祭出了所有的玄武神力,并疯狂的凝聚元素之力,一层层包裹身体。

    如果肉眼能看得见元素之力的话,会看见牛大娃已经用元素之力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十丈厚的粽子。

    “如此强大的元素亲和力,真让本狗爷嫉妒!”狗爷远远地看着牛大娃,心里禁不住艳羡,它觉得自己要是有如此元素亲和力,说不定现在已经登临妖帝境界了。

    咔!

    最后一道紫火真雷终于落下,水桶粗的紫色雷电,卷着一缕缕火舌,从天而降。

    牛大娃十丈厚的元素防御被紫火真雷瞬间击穿,玄武神力紧接着也被击穿。

    落雷劈在了巨蛋上,火花四溅,电弧乱射,霎时间整个沙坑里都是紫雷之力。

    咔嚓一声,巨蛋碎裂,可是并未被击穿,只是碎了一层蛋壳。

    蛋壳碎裂,却没有洒出蛋清蛋黄,也没有露出什么幼崽,而是和上次蛋壳碎裂后一样,又露出一层崭新的蛋壳,紫亮亮的好看,也不知是被紫火真雷染的,还是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狗爷盯着牛大娃头顶的紫蛋,猩红的舌头从嘴角滑了出来,馋得口水滴答落下。

    呼——!

    突然一股旋风在沙坑里旋起,填满沙坑的紫雷之力忽然尽数聚向紫蛋,并被紫蛋快速吸收起来。

    狗爷迈着不怀好意的步伐朝牛大娃走了过去。

第八百八十一章 太可怕了

    转瞬之间,沙坑里的紫雷之力就被牛大娃头顶的巨蛋尽数吸收。

    紫亮亮的蛋壳变得紫汪汪,迎着阳光似乎能看到蛋液在里面晃动。

    “哈……哈哈……”牛大娃取下头顶巨蛋,仰天狂笑,兴奋嘶吼道:“渡劫成功,老子晋升妖王境了!”

    他扭头见狗爷迈步走了过来,不禁得意问道:“怎么样,我厉害吧?从一无所有到晋升妖王,只用了不到三年时间,是不是九洲大陆妖修当中最厉害的?”

    “厉害厉害!你是最牛的!”狗爷连连点头。

    “我还通过了玄武天龟的考验,被其选为圣兽守护者,拥有了强大无匹的玄武神力!”牛大娃愈加得意的昂起脑袋。

    玄武神力旋绕周身,巨大的玄武虚影在他身后呈现出来,神威浩荡,震慑四方。

    “是呀是呀,玄武守护者,威武霸气!”狗爷迈着不慌不忙的步伐,敬佩恭维。

    牛大娃偷偷瞄了狗爷一眼,不禁大为惊奇,他还以为玄武神威的血脉压制,会把狗爷吓得不敢靠近,可狗爷用悠闲的步伐告诉他,他的玄武神威对狗爷屁的压制力都没有。

    狗爷眼角闪过一抹不屑神色,心里嘀咕道:“小王八蛋,竟然想用玄武神威恐吓老子,当狗爷这几百年是白混的吗?”

    牛大娃很受打击,却又不服气,想让狗爷高看他一眼,眼珠子一转,眼底划过一抹坏笑,说道:“我自创了一门非常厉害的禁术,我使给你看看,你给我指点指点。”

    “好的,没问题。”狗爷爽快应下。

    “禁法领域!”牛大娃略微酝酿了一下,就把禁法领域施展了出来,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

    狗爷猛然停下脚步,眼睛里露出震惊诧异之色。

    “怎么样,可怕不可怕?”牛大娃看到狗爷震惊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太可怕了。”狗爷使劲点点头,然后继续迈步走向牛大娃。

    “你说在这个禁法领域里面,我能不能打得过你?”牛大娃得意洋洋地问道。

    狗爷突然浑身黑毛乍起,尾巴一挺,炸毛一般,冲牛大娃龇出雪白的獠牙,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警告声。

    “……别当真,我开玩笑的。”牛大娃连忙惊慌摆手。

    他这才想起来狗爷不是人,它是狗,狗天生就会咬人。

    “汪……汪汪汪……”狗爷很生气,迈开腿就朝牛大娃扑了过去。

    “我操……误会误会……啊……我错了还不行吗?”

    “汪汪汪……可不可怕?”

    “可怕,太他娘的可怕了!”牛大娃脸都吓绿了,见狗爷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立刻叫道:“你……你别过来啊,你敢咬我,我不客气的啊!”

    “汪!”狗爷一个纵身,往牛大娃脸上扑去。

    “去你的!”牛大娃情急之下把手里的巨蛋砸向狗爷。

    狗爷两只前爪一抱,从牛大娃手里抢过巨蛋,然后冲牛大娃咧嘴一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崽子,下次见!”

    声音尚未落下,它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牛大娃眼前。

    禁法领域?

    压根就没禁住它。

    “我……我……操啊!你别跑,还我的蛋!”牛大娃这才反应过来,狗爷一个劲地朝他靠近过来,根本就是冲着他的蛋来的。

    “抢东西抢到自己徒弟头上,真他娘的不是人啊!”牛大娃欲哭无泪的怒骂道。

    可是骂完后才琢磨过来,狗爷本来就不是人,于是望着茫茫黄沙无力

    咒骂道:“真他娘的狗!”

    若是他知道九洲有四害,分别是东鸭、西狗、南猪、北驴,他的狗爷师父排行老二,再了解过它们的光荣事迹后,他就不会这么意外了。

    “还算你有良心!”

    牛大娃在面前地上捡起一枚玉简,发现上面是狗爷留给他的武功传承,憋闷的心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

    初六早晨,国威府门前来了一位狠人。

    此人身高八尺,浑身肌肉高隆,体壮如熊。

    街上寒风呼啸,他却只穿了一件短袖小褂,和一条宽松的薄裤,赤着一双脚走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毫不觉冷。

    一头乱糟糟的金发下面,是一张长满络腮胡,不修边幅的粗犷方脸,一双虎目冷冽如刀,身上挂着许多狰狞的伤疤。

    他右手提着一柄虎头大刀,左手牵着一根儿臂粗的沉重铁链,铁链有十二三丈长。

    铁链上拴着人,确切点是串着人,粗重的铁链自那些人的琵琶骨穿过,铁链上连着铁钩,钩子锁着每个人的琵琶骨。

    前后一共有十八个人,有男有女,如囚犯一般被金发男子拖拽前行。

    其中有两个人的身体已经瘫软,双腿拖地而行,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已经死了。

    金发男子在国威府门前停下,冲门前护卫问道:“是这里收购沈家人吗?”

    其声如雷,让门前的护卫暗暗心惊,不敢怠慢,忙应声道:“正是敝府。”

    “快让主事的出来,我有十八个沈家人要卖。”金发男子道。

    “侠士稍等。”

    护卫匆忙进府禀报张小卒。

    张小卒停下修炼,出得门来,一边打量金发男子,一边拱手作礼,问道:“是阁下要卖沈家人吗?”

    金发男子不答反问:“活得多加十粒星辰丹,是真是假?”

    “真也。”

    “那好,我这里……等一下。”金发男子转头看见有两个人瘫软着身子,话语止住,走过去张开蒲扇大手,抓住一个人的脑袋,一股白色的力量自他指尖沁出,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

    “啊——”那人骤然疼醒,惨叫不止。

    “不错,还活着。”金发男子满意点头,将其松开,走向下一个人,故技重施,但那人已然断气,不禁失望摇头:“呸,已经死了,没用的东西。”

    说着走回原地,冲张小卒接着说道:“我有十七个活的,一个死的,有一个是星辰一阶,其他都是九重天以下的,你看看一共能卖多少?”

    “星辰一阶一个一百粒,九重天以下的一个五十粒,活得多加十粒,那就是一千一百二十粒。”张小卒没有去挨个检验沈家人的修为,感觉告诉他金发男子没有说谎。

    “很好,人给你,丹给我。”金发男子把铁链往张小卒脚下一扔。

    张小卒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扔给金发男子,道:“这块玉佩有滋养神魂的功效,阁下看看能不能抵一千粒星辰丹?若是阁下没有需要,那便罢了。”

    玉佩上加持了七重功效精心养神符。

    “不错,可以,我要了。”金发男子无法拒绝玉佩上的强大神魂滋养之力,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阁下喜欢就好。”张小卒又数出一百二十粒星辰丹,装在一个玉盒里,扔给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接过玉盒,问道:“还收吗?”

    “收。”

    “收多少?”

    “在沈家撤销对我的通缉前,有多少收多少。”

    “好说

    。”金发男子转身大步离去,听他的口气,好像是找到了发家致富的路子,准备大干一场。

    张小卒目光打量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沈家人,很是好奇,沈家人的傲气去哪里了,被人当做货物一般买卖,竟然没有一个吱声的。

    “张小卒,你就是张小卒?!”

    张小卒正好奇沈家人怎么不说话,一个中年男子就冲他咬牙切齿地叫了起来。

    张小卒望向红发男子离开的方向,突然明白沈家人为何一直不吱声了,原来是畏惧红发男子,此刻见红发男子消失在街道拐角处,立刻就叫唤了起来。

    “对,我就是张小卒。”张小卒点头答道。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通缉我们沈家人!”

    “快把我们放了!”

    “你死定了!”

    十七个人皆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张小卒,咬牙切齿地怒骂起来,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修为被废,又一路像畜生一样被红发男子用铁链拖行至此,受得非人折磨和屈辱,都是张小卒造成的。

    他们以为的没错,如果张小卒不通缉沈家人,他们确实不会遭此磨难。

    张小卒没有与他们争论,迈步走向那个死掉的沈家人。

    在十七个活人的目光注视下,张小卒吸取了死尸的古仙之力,他故意把古仙之力显露出来,让他们每个人都瞧的真切。

    “你……你……”一个人恐惧地看着张小卒,声音都吓得抖了起来。

    他这才知道张小卒为什么要通缉他们沈家人,原来张小卒可以强行吸取他们沈家人的古仙之力,他觉得自己也即将成为张小卒的“食物”,所以恐惧不已。

    张小卒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扫视十七个沈家人说道:“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给我做奴隶,二,被我杀了吸收古仙之力,你们选哪个?”

    “张小卒——”

    “你叫的这么大声,那肯定是选宁死不屈咯。好,我这就成全你。”

    一个人刚张口嘶吼,张小卒直接大声打断他的话,并大步朝他走过。

    “我……我选一。”那人感受到张小卒身上的杀气,吓得急叫。

    “有没有人选二的?别怕,大胆的站出来,我保证你死的没有痛苦。”张小卒问道。

    所有人都垂下了头,没人敢吱声。

    他们的傲气早就被红发男子折磨殆尽,精神也早已崩溃,那还能经得住张小卒恐吓。

    “沈家人,不过如此。”张小卒讥笑一声,朝门口护卫招手道:“齐大哥,劳烦你把他们押到铁牢里去,若是有人敢反抗,或是骂骂咧咧,嘴巴不干净的,直接一刀杀了。”

    “是。”

    齐姓护卫先把那具死尸从铁链上摘下来,然后抓着铁链前端,把一十七人拖进国威府,押进了地下铁牢里。

    张小卒刚要转身进府,目光自街东边扫过时,停在了三个朝这边走来的人身上。

    他不认识这三个人,但是认识他们身上的衣服,黑白相间的水墨服,这是南境药王谷的服饰。

    这三个人一老两少,两个少年被张小卒直接忽略,目光落在走在中间的老者身上。

    老者童颜鹤发,仙风道骨,气度非凡,一看即知身份不一般。

    张小卒心头暗喜,他正想带着黄道女去一趟药王谷,找药仙孙思仲求医,没想到药王谷的人竟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位就算不是药仙孙思仲,也一定是药王谷的厉害人物,先请他给奶奶瞧一瞧再说。”张小卒望着渐行渐近的老者,心里如此想道。

第八百八十二章 无药可治

    张小卒担心老者会因为他和药王谷之间的恩怨,而拒绝给黄道女看病,故而先在心里小心措辞了一下。

    却不料正要开口向走过来的老者行礼问好时,老者竟先先一步开口,向他抱拳作礼道:“老朽孙思仲,见过张侯。”

    听见老者自报的姓名,张小卒大吃一惊,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不知是药仙前辈驾临,未曾远迎,失礼失敬,望前辈海涵。”

    “张侯言重了。”

    说话间孙思仲已经来到张小卒面前,站定脚步,把张小卒上下打量一眼,不吝言辞夸赞道:“百闻不如一见,张侯丰神异彩、器宇轩昂,不愧为九洲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前辈谬赞了。”张小卒被孙思仲夸得心中一怔。

    在他看来,就算孙思仲不追究他和药王谷弟子间的恩怨,也不至于对他褒以笑脸,大加夸赞,毕竟他的手上终归沾着药王谷弟子的鲜血。

    张小卒琢磨着孙思仲的言行,暗暗思忖,觉得他应该不是恰巧路过国威府门前,此行恐怕就是冲着国威府来的,并且很可能有事相求。

    “若真如我猜测,那便再好不过。”

    张小卒心中暗喜,当即让身,向孙思仲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道:“前辈远道而来,车马劳顿,快请府里上坐,容晚辈沏一壶热茶,给前辈暖暖身子。”

    “张侯盛情难却,老朽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孙思仲没有推辞。

    “前辈里面请,两位少侠里面请!”

    张小卒把一行三人领到正殿客厅,分宾主落座,命人沏上好茶,又让人把师伯余承阳请了过来。

    余承阳和孙思仲交情深厚,二人见面笑谈几句,让大厅里拘谨的气氛顿时融洽起来。

    东南西北闲谈了一会儿,张小卒借着一个话头谈起正事,向孙思仲说道:“晚辈这几日正寻思着去药王谷拜访老前辈呢,若前辈不来,估计这两日便会动身。”

    孙思仲闻言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暗喜之色,问道:“张侯找老朽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此行确实是冲着张小卒来的,想向张小卒求一滴圣血和一滴梧桐泪,但是这两样东西皆为无价之宝,是以犹豫半天都没好意思张口。

    此刻听见张小卒似乎对他有事相求,可谓正中他的下怀。

    “不瞒前辈,晚辈的奶奶患了呆痴之症,这段时间犯病十分频繁,且病症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醒一日呆十日的糟糕状况,恳求前辈给她老人家诊断诊断。”

    “若是老年痴呆之症,老朽可能也束手无策。”孙思仲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先让老朽给令祖母诊断一下看看吧。”

    余承阳捋须笑道:“老友的岐黄之道独步天下,今日怎地如此自谦?”

    “医者,当谨言慎行。”孙思仲谦谨道。

    他心里清楚,黄道女的疾病必然非常棘手,否则繁华帝都汇聚八方明医,宫中更是不缺岐黄高手,黄道女的病若是好治,肯定早就治好了,何须请他出手。

    几人当即移步岳阳苑,与张光耀等人一番简单介绍寒暄后,孙思仲便给黄道女搭脉诊断起来。

    张小卒站在一旁,看着孙思仲渐渐凝重的神情,心渐渐沉了下去。

    孙思仲手指把着黄道女的脉,眼睛直盯着黄道女的脸看,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张小卒的入微心境看到,有一道道无形的力量,如纤细柔绵的蚕丝一般,从孙思仲的一双眼瞳里飘出来,然后顺着黄道女头部的毛孔钻了进去。

    黄道女呆滞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舒服的神色,似乎这些无形的丝线力量钻进脑袋里,非但不会让人难受痛苦,反而会让人感到舒服。

    大概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孙思仲才收回把脉的手,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然后站起身道:“让老太太静养,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张小卒见孙思仲身上汗津津的,似乎是累坏了,连忙上前搀扶着,感谢道:“您老辛苦了。”

    一行人重新返回正殿客厅。

    路上孙思仲问张小卒:“张侯刚才可看到了什么?”

    他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张小卒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当即点头道:“晚辈看到一缕缕纤细的力量从前辈眼瞳里飘了出来,这种力量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哈哈,张侯自然是熟悉的,因为这种力量张侯也拥有。”孙思仲笑道。

    张小卒闻言不禁疑惑,因为算上圣息,他所拥有的九种力量中,并没有孙思仲刚刚使用的那种力量。

    “那是入微心境的力量。”孙思仲给张小卒解惑道。

    “啊,难怪。”张小卒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感觉很熟悉。”

    随即心头一震,不可思议道:“前辈竟然把入微心境的力量实质化了,这……太厉害了!”

    他从未想过入微心境的力量还可以实质化,所以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心中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有时间我们可以坐下来探讨一下。”孙思仲道。

    张小卒欢喜地点头道:“承蒙前辈厚爱,晚辈求之不得。”

    其实这是孙思仲来之前就想好的,想以几样珍贵的灵药和入微心境的修炼心得,与张小卒交换圣血和梧桐泪,尽量不欠张小卒人情。

    余承阳走在二人身旁,对孙思仲此行的目的已经有所猜测。

    他虽然不知道孙思仲要求张小卒什么,但是知道孙思仲所求之物或事,必然不简单,因为他从未见过高傲的孙思仲,对谁这般和善客气过,甚至可以说故意放低了姿态。

    一行人回到正殿客厅,分宾主落座。

    张光耀、万清秋几人关心黄道女的病情,所以一起跟了过来,黄道女暂时让王若愚照顾着。

    “前辈,不知家母的病情如何?”刚一坐下,张光耀就迫不及待询问起来。

    孙思仲轻轻摇头,道:“令堂的病乃是头脑衰老退化之疾,老夫也无能为力。”

    众人一听,心情不禁沉重起来,心想连药仙都没办法医治,恐怕是无药可治了。

    “这……还请前辈给想想办法。”张光耀恳求道。

    孙思仲张口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

    念说道:“老夫只能尽力帮她把病情控制住,想要医好,实非老夫所能及。”

    他本想说以黄道女的高深修为,即便年迈衰老,轻易也不会得这种病,除非积年累月忧思成疾,但想到这种话说出口,定然会让张光耀等亲人自责愧疚,所以没有说出来。

    “前辈,若是以梧桐泪入药,是否有希望?”张小卒问道。

    孙思仲摇了摇头,屈指一引,从茶碗里引出一片茶叶。

    他把茶叶捏在手里,然后以劲气切去一半,并摧毁为糜粉。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开口讲道:“如果把人的大脑比作这片树叶,那么刚才被老朽毁去的那半片叶子,就等于老太太的大脑衰老枯萎的那部分,试问谁能有能力将其完完整整的复原呢?

    或许你有办法能让这半片叶子重新长出来,但是你能让新长出来的这半片叶子的纹理与原先的一模一样吗?

    要知道,人的大脑可比这片叶子复杂千万倍。”

    他的比喻很形象,张小卒等人听了后,心里禁不住哀伤叹气,觉得黄道女的病当真是治不好了。

    “能控制住不再恶化,也是不错的。”余承阳开口说道。

    “真人说的不假。”张光耀点点头,遂向孙思仲行礼恳求道:“恳请前辈施以回春之手,帮家母把病情控制住。”

    “老朽不敢不尽力。”孙思仲拱手回了一礼,接着目光扫视一圈,道:“老朽有点私事想和张侯谈谈,诸位能否回避一下?”

    众人闻言皆起身告退。

    余承阳故意坐着没动,见孙思仲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索性就坐着不动了,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测,觉得孙思仲极大可能是想要张小卒手里的那滴梧桐泪。

    待人都离开后,孙思仲率先开口道:“老朽此行来找张侯,其实是想向张侯求两样东西。”

    “前辈说来听听,只要是晚辈有的,定不会吝啬。”

    “一滴圣血和一滴梧桐泪。”孙思仲说完便忐忑地看着张小卒。

    他可听说了,有人拿佛花果和菩提叶同张小卒交换,张小卒都没有答应。

    张小卒闻言不由一笑,他本就打算用梧桐泪去药王谷求医,没想到孙思仲亦是为了梧桐泪找到他的门上来,倒也凑巧。

    当即从须弥芥子里引出一滴圣血和梧桐泪,轻轻弹给孙思仲,道:“这两样东西晚辈正好都有,前辈且拿去用吧。”

    “多谢张侯!”孙思仲未曾想到张小卒竟如此爽快,不禁喜出望外,忙伸手把圣血和梧桐泪接住,送进虚空空间。

    余承阳笑捋长须,心说果然被自己猜着了,目光落在孙思仲几近笑开了花的一张老脸上,不禁被其笑容感染,也抑不住勾起嘴角,心里感慨道:“能让这位老友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恐怕也就只有梧桐泪此等奇药了。谁要是能把三清剑找来送给老夫,老夫定然也会笑的这么开心。”

    可是他正在为孙思仲高兴着,突然看到一团死气在孙思仲的印堂飘起,眨眼间就把他整个印堂都覆盖了。

    余承阳嘴角的笑意陡然僵硬,心脏重重的咯噔一声。

第八百八十三章 一剑之仇

    “老友寻这两件灵材,是要拿去救什么人吗?”余承阳敛去震惊之色,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嗯,想炼一味丹药。”孙思仲点了下头,模棱两可地应了声,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要救人,还是要炼丹,亦或是炼了丹再救人。

    余承阳与孙思仲相交颇深,听他这么一说即知他是要去救人,但是去救何人,却无从得知。

    见孙思仲不想说,余承阳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他心里禁不住暗暗着急,因为黑气已经遮住孙思仲的印堂,这表示死劫将至。

    “这死劫怕是要应在他想救的那个人身上,待他给老夫人治过病后,老夫得与他好好谈谈。”余承阳暗自沉吟道。

    孙思仲自虚空空间里取出纸笔,写下十几味药名,然后将纸递给张小卒,说道:“这些药你派人去买一下,每样二钱,有几味不太好买到,你得稍费些心思。”

    张小卒拿着药单找到叶明月,请她去六扇门里帮忙买药。

    叶明月听说这些药是用来医治黄道女的,不敢耽误,立刻去往六扇门。

    下午,一切准备妥当。

    孙思仲先给黄道女服下一粒丹药,使其意识陷入昏沉,然后让张小卒把熬好的一碗汤药,喂黄道女喝下。

    随后只留张小卒一人在房间里,关上房门,并要求余承阳在外面布下隔音禁制,不准有一点打扰。

    张光耀等人闻言,立刻提刀提剑,把岳阳苑保护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

    房间里,孙思仲从虚空空间里取出一个兽皮夹,在面前摊开,里面插着密密麻麻的金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足有两三百根。

    接着又取出一盏葫芦状的褐色油灯,点着后竟然是银色的火焰,让张小卒很是惊讶。

    做完这些,孙思仲看向张小卒道:“把梧桐泪拿出来吧。”

    本来是不需要梧桐泪的,但张小卒告诉孙思仲他还有梧桐泪,若是用的上最好用上。

    孙思仲虽然觉得没有必要,甚至是有点浪费,但经不住张小卒再三询问,最后只能点头答应。

    张小卒取出一滴梧桐泪送到孙思仲面前,并问道:“前辈,一滴梧桐泪够吗?不够我这里还有,不必节省。”

    “足够了。”孙思仲眼角抽了一下。

    他这才知道张小卒为什么那么爽快就给了他一滴梧桐泪,感情这家伙有很多。

    也明白了为什么黄道女的生命力为何十分强盛,想必肯定是服用过梧桐泪。

    对此孙思仲只想说四个字:“暴殄天物!”

    因为若是单单用来增强生命力,给他一滴梧桐泪,他能炼制出效果更加的丹药,并且一炉能炼出好几颗,甚至十多颗也有可能。

    “前辈,我需要做什么?”张小卒问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坐在那里看着就行。”

    孙思仲说完,以星辰之力把意识昏沉的黄道女上半身托起,使其头朝自己斜躺着,看上去就像躺在一个无形的斜坡上一样。

    然后他气息一敛,全神贯注,自兽皮夹上拔下一根金针,先放在银色的灯焰上灼烧一下,再用针尖在梧桐泪上沾一下,随即认准穴位扎进黄道女的头上。

    张小卒看见,孙思仲每扎一根金针,眼瞳里就会飘出一缕入微心境力量,牵引着这根金针的末端。

    孙思仲扎针的速度由慢至快,到后面已经快得肉眼难辨,甚至双手齐动,一下扎四五根金针。

    有入微心境相助,张小卒完全不担心孙思仲会扎不准穴道。

    让张小卒揪心的是,

    孙思仲的金针扎得极深,有许多根甚至扎穿了脑壳,扎进了脑子里,由于房间里极其安静,而他的耳力又非常好,以致于他能清楚听见金针刺透脑壳的声音。

    好在是黄道女意识一直昏沉,似睡非睡,没有痛苦反应,否则张小卒恐怕会不忍心看下去。

    一直扎了一百多根金针,把黄道女的头扎得像刺猬一般,孙思仲这才停下来,拿过一旁的白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显然他并不轻松。

    张小卒还以为扎完针后用不了多久就能结束,却见孙思仲一会儿轻轻捻一下这根针,一会儿轻轻弹一下那一根针,亦或是这根往里再深扎一点,那根往外稍稍提起来一点。

    张小卒这才知道,治疗或许才刚刚开始。

    治疗确实才刚刚开始,五天后的中午,张小卒才搀扶着孙思仲走出房间,治疗过程远比张小卒想象的复杂百倍。

    房间里,黄道女陷入熟睡。

    得知治疗非常顺利,五天下来守着岳阳苑寸步不离的张光耀几人,顿时长舒一口气,这五天五夜他们内心饱受煎熬。

    孙思仲没有睡觉休息,简单吃过一顿饭,就与张小卒交流起对入微心境的感悟。

    说是交流,但大多时间都是他说张小卒听,他把自己对入微心境几十年的感悟和心得都倾囊相授。

    不过教授效果并不理想。

    因为心境力量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力量,别人讲的再多再详细,听的人都会感觉云里雾里。

    只有自己抓住钥匙,亲自打开房门,才会豁然开朗,发现原来只是这么简单。

    就说孙思仲自己,他虽然已经可以把入微心境的力量实质化,但他入微心境的境界依然只是破障境,并且他已经卡在破障境足足五十三年。

    或许他距离下一境界知命境就只差一层窗纸那么近的距离,但隔着这层窗纸,不把它捅破,那就永远也跨不过去。

    张小卒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把孙思仲讲的全都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里,等有时间再慢慢琢磨,心想或许说不定哪一天哪句话,甚至是哪个字,都会给他灵机一现的灵感。

    第六天早晨,黄道女醒来,神智恢复清醒,守在床边的沈文君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众人。

    黄道女得知是药仙孙思仲登门给自己医治的后,立刻穿衣起床,当面向孙思仲道谢。

    孙思仲给她重新把过脉,对她的恢复状况非常满意,并如实告诉她和张光耀等人,说她今后脑疾依然会发作,但不会那么频繁,每次发作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然后又再三叮嘱她,今后尽量不要忧虑忧心,否则极有可能让脑疾再次加剧。

    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孙思仲便急着要走,却被余承阳单独叫进房间。

    “有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孙思仲见余承阳布下隔音禁制,不由好奇问道。

    余承阳表情严肃道:“老夫观你印堂发黑,被死气完全遮盖,死期将至。”

    “别——”孙思仲想说“别开玩笑”,但余承阳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告诉他,余承阳没有开玩笑,他不禁皱起眉头。

    “此劫是在你从小卒手里接过圣血和梧桐泪的时候才出现的。”余承阳提醒道。

    “那天你问我寻这两样灵材是不是去救什么人,所以你是怀疑老夫的死劫会应在我要救的人身上?”

    “没错,所以你要救谁?”

    孙思仲沉默片刻后,如实相告道:“救我的小徒儿,宇文睿。”

    “难怪你那天含糊其辞,是怕小卒听了后不给你圣

    血和梧桐泪么?”

    孙思仲点头道:“老夫听说他们二人之间有一些矛盾。”

    余承阳点了点头,他听张小卒讲过宇文睿在遗迹里一剑刺穿张屠夫心脏的事。

    但这事孙思仲不知道,不然他不会说的这么轻松,他还以为张小卒和宇文睿的矛盾,就只是在雁城争抢风头闹出来的那点矛盾。

    余承阳好奇问道:“宇文贤侄怎么了?”

    孙思仲的死劫会应在自己的徒弟宇文睿身上,这让余承阳禁不住心生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他被妖气侵蚀了神智,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若不救治,将会被妖气完全控制神智。”孙思仲摇头叹了口气。

    哗哗哗——

    余承阳从虚空空间拿出他算命的签筒,摇了摇,送到孙思仲面前,道:“抽一根吧,老夫给你算一算。”

    孙思仲伸手抽了一根。

    下下签。

    余承阳接过来拿在手里,拇指指肚在签子上缓缓划过,两只眼睛里金色的符咒闪烁翻涌。

    他的目光穿透虚空,看到了一个浑身长满白毛,半人半猿的怪物,正浑身扎满银针,躺在一张寒气逼人的冰床上。

    忽然,那半人半猿的怪物骤然睁开了双眼,朝他龇牙咧嘴,嘶吼一声。

    噗——

    余承阳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右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四五十声,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看向孙思仲道:“他是被上古凶兽占据了肉身,你的死劫正应在他身上,你不能救他,不,你必须马上杀了他!”

    “杀不了。”孙思仲摇头苦笑,“睿儿是我一手养大的,如亲儿一样的,你让我如何下得了手。”

    “你下不了手,老夫帮你!”

    “不,但凡还有一线希望救治,老夫都要试一试。”孙思仲坚决摇头道。

    “你……”

    孙思仲摆手打断余承阳的话,道:“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劝我。

    试想,如果天武贤弟眼下即将入魔,你能下得了手杀自己的师弟吗?哪怕你知道他入魔后就会杀你。

    如果老屠夫还活着,见张小卒即将入魔,他下得了手杀自己的孙儿吗?哪怕老屠夫知道孙儿入魔后就会杀了他。”

    余承阳无言以对,因为答案是:“下不了手。”

    他没有再劝,一路送行,一直把孙思仲送出帝都十里,仍不舍分别。

    “老朋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回去吧。”孙思仲停下脚步,劝余承阳不要再送了。

    “你……哎……且保重。”余承阳无奈地叹了口气。

    孙思仲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驻足回头警告道:“别妄想跟踪老朽,你知道老朽的入微心境已经出神入化,你跟踪不了我的。

    老朽要救的人不在药王谷,所以你找去药王谷也无用。”

    他怕余承阳偷偷跟踪他,然后在他给宇文睿治疗时,突然窜出来杀了宇文睿。

    “走吧,走吧,我不跟你便是。”余承阳苦笑着摇摇头,他确实有跟踪孙思仲的念头。

    “前辈——”同来送行的张小卒忽然出声叫住孙思仲,道:“有件事晚辈一直瞒着您没敢说,怕说出来您愤而离去,不给我家祖母治病。”

    “什么事?”孙思仲皱眉问道,“你给老朽的梧桐泪不会是假的吧?”

    “梧桐泪是真的。宇文睿在遗迹里捅了我爷爷一剑,那一剑贯穿了他老人家的心脏,所以如果他还活着,我再见到他时,必会报这一剑之仇。”张小卒说道。

第八百八十四章 奔月

    孙思仲闻言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宇文睿和张小卒之间的仇怨竟如此之深。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并没有询问事情缘由,只是朝张小卒拱拱手,说道:“若老朽死不了,老朽会带孽徒来给老屠夫磕头赔罪的。”

    说完便带着两位药王谷的年轻弟子腾空离去。

    除此之外,他实在无法多说什么,因为他连自己能否渡过即将到来的死劫都不清楚,万一在劫难逃,说再多又有何用,所以多说不如不说。

    再者,在事情未问明白之前,他心里是向着自己的徒弟的,也不想单听张小卒的一面之词,在他心里,宇文睿一直都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药仙不是仙,他和千千万万的老人一样,都有一颗护犊之心。

    其实,即便是仙,只要有七情六欲,也会护短。

    张小卒望着孙思仲离去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头,因为孙思仲临别前说得几句话似乎别有意思,遂转头看向余承阳问道:“前辈是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年纪大了,不想活了吧。”余承阳心情有些低落,叹了口气,从虚空空间拿出一个酒葫芦,边喝边往回走,嘴里还哼起一个哀伤的曲子。

    张小卒陡然加快了脚步,一会儿就和余承阳拉开了距离,因为余承阳的嗓音实在太难听了。

    “咕噜——”余承阳灌了一口酒,望着张小卒远离的身影,幽幽叹道:“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受不了如此悲凉哀伤的曲调。”

    他神情悲伤的回头望向南方,失落自语道:“老友若驾鹤西去,今后便再无人陪老夫畅饮高歌了。”

    ……

    张小卒用一份通缉令告诉九洲大陆的修者一件事,不是没人敢动沈家人,只是利益不够诱人,一旦利益足够诱人,沈家人也会成为猎物。

    就比如说现在。

    曾经遍布中洲各处的沈家人,现在全都像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不敢露头。

    这对沈家来说,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让他们蒙受这一奇耻大辱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张小卒,但张小卒远在青洲,愤怒的沈家人便把无处发泄的怒火发泄到了沈文泽身上。

    在一些别有目的者的煽风点火下,沈文泽被沈家人的怒火烧惨了。

    有人列出了他担任家主期间的十大罪行,并请出五位圣祖裁断,最终剥夺了沈文泽的家主之职。

    并限他在三个月时间内解决沈家面临的麻烦,一年时间内找回丢失的玄冥战甲,否则将接受家法惩罚,最低也要去悔过崖悔过十五年。

    弹劾讨伐沈文泽,竞选新家主,这是沈家这段时间所忙之事。

    对那些觊觎家主之位的人来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上位的大好机会,所以极力主张攘外必先安内,故而对外,确切点说是对张小卒,才一直没有大动作。

    经过半个多月的角逐竞争,沈家新任家主沈正业上任。

    内乱已安,那么接下来就是攘外了。

    在新任家主沈正业的命令下,沈文泽再次踏上了前往青洲的道路,他需要在三个月时间内解决掉张小卒这个麻烦。

    他现在自然是恨透了张小卒,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他会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在沈文君的大肚子上,让张小卒胎死腹中。

    元月十五。

    国威府内上演了一场神兽大战。

    白虎对战天龟。

    小白虎已经从巴掌大一点长到了四尺多长,虽然还不及成年狼犬雄壮,但看上去战斗力十足的狼犬,在它面前连站都不敢站。

    牛大娃的天龟也已经长到脸盆大小,与一般的乌龟不同,这家伙暴躁凶狠的厉害。

    昨天牛大娃开玩笑拿它当板凳

    坐,结果被它在屁股上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牛大娃吓得眼泪都下来了,心想还好咬的是屁股,要是咬到前面,那可惨了。

    他一气之下把天龟放在大锅里煮了大半宿,要不是金止卉给它求情,今天张小卒等人估计会有口福喝龟汤。

    “呜——呜呜——”

    小白虎绕着天龟转圈圈,喉咙里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吼声。

    可是天龟压根不鸟它,趴在那里惬意地晒着太阳,小白虎一扑过来,它就把头尾四肢往龟壳里一缩,等小白虎硌得牙疼退开后,它再把头尾四肢伸出来。

    吼——!

    小白虎久攻不下,被天龟气坏了,张口一声呼啸,再次扑向天龟,咬向它的脑袋。

    咔吱!

    结果还是被天龟躲开了,一口咬在龟壳上,发出尖锐的磨牙声。

    可是就在小白虎松口,准备后撤时,天龟自龟壳下猛地探出脑袋,精准无比地一口咬住了小白虎的下嘴唇。

    嗷——

    小白虎惨叫连连,可是任它怎么扒拉,怎么甩脑袋,天龟就是死咬着不松口。

    张小卒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点评道:“招式在精不在多,一击致命强过任何花里胡哨的进攻。”

    “赶紧把它们两个弄开。”戚哟哟着急的瞪了张小卒一眼,小白虎大多时间是她喂养的,见小白虎被天龟咬伤,自是心疼无比。

    牛大娃上前命令天龟松口,天龟却不鸟他。

    “听说被龟咬了,用尿一泼它就松口了。”牛大娃说道。

    天龟闻言立刻松口,因为它知道这个比禽兽还禽兽的主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让腾蛇和黑泽也打一场看看。”张小卒提议道。

    黑泽和腾蛇也都长大了许多。

    元泰平直接摇头拒绝道:“不行,腾蛇带毒的,被它咬一口就死翘翘了。”

    金止卉也摇头道:“我家小青温顺着呢,可不会打打杀杀。”

    张小卒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黄道女和王若愚,开玩笑道:“要不把无忧和逍遥放下来,让他们两个打一架。”

    黄道女这几天精神状态一直都很好,听见张小卒讨打的话,不禁笑骂道:“臭小子,再敢胡说八道,奶奶让你爹和你打一架。”

    “那我可不就只有挨揍的份。”张小卒苦着脸道。

    众人不禁被逗乐。

    黄道女道:“今儿是元宵节,街上有灯会,热闹非凡,你们几个年轻人,也别急着这一晚上修炼,结伴出去玩玩吧。”

    张屠夫去世,国威府带着丧,逢年过节不能放炮挂灯,否则今夜也会张灯结彩好好布置一番。

    黄昏时分,苏洄派人来把元泰平叫去宫里赏灯。

    元泰平在南境护驾有功,被苏洄封为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并加封子爵爵位,可谓前程似锦。

    苏洄很聪明,他自知和张小卒几个人谈不到一块,而他又了解张小卒几人的脾性,所以知道自己无需对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每个人都奋力拉拢,只需要拉拢元泰平一个就足够了,因为若是元泰平有事,张小卒几人不会置之不理。

    张小卒几人由衷地为元泰平感到高兴,他们也都知道,元泰平不是热衷于仕途权位,他只是想让白云城的人知道,秦如兰嫁给他没有错。

    张小卒等人结伴出去逛了逛灯会,热闹的气氛让他们连日来不断修炼而紧绷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一个刺客出来刺杀他们。

    一来是因为埋伏在国威府周围的刺客数量锐减,很多刺客都跑去中洲猎杀沈家人去了。

    尤其是那些实力非凡的刺客,看见别人带着沈家人

    的尸体来和张小卒交换星辰丹,全都发了横财,而他们却天天守着国威府喝西北风,当即不再犹豫,全都往中洲去了。

    二来是这几天周剑来几人皆修炼有成,需要对手印证修炼所得,所以他们天天出来以自身当诱饵,诱刺客出来同他们打架。

    然而大多数经不住诱惑的刺客,下场都是凄惨的,不但杀人不成反被杀,还被掏空了虚空空间,这把许多刺客都吓跑了。

    “小女子这几日参悟无字天书,颇有所得,悟出几式剑法,可否请公子指点一二?”

    灯会旁边的一座高楼的楼顶,都可依把无字天书和蒲团归还给周剑来后询问道。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却非害羞臊的,而是喝酒喝的。

    张小卒等人在下面逛灯会,他二人却找了附近最高的地方,一边品着美酒,一边俯瞰灯会热闹景色。

    “乐意之至。”周剑来收起酒杯,酒坛却放在了一边,因为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去哪里切磋?”周剑来问道。

    他还没有喝醉,仍然记得上次和都可依在五福酒楼做的恶事,所以想要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可不能就地拔剑,把脚下这座楼给人家拆了。

    “那里。”都可依站起身,抬手一指。

    周剑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指的竟是天上皎洁的圆月,不禁摇头笑道:“那里好是好,只可惜上不去呀。”

    “你试过吗?”都可依问道。

    “呃,没有。”

    “试都没试,你怎知上不去?”

    “姑娘喝醉了?”

    “跟着我,我带你去。”都可依腾空而起,朝天上圆月飞去。

    周剑来哑然失笑,心道:“好一个心思奇妙的女子。”

    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公子,看剑!”往前正飞着的都可依,忽然拔剑回身刺向周剑来。

    周剑来自虚空空间抽出山岳剑,大笑迎了上去。

    二人一个重剑无锋,一个轻灵飘逸,一边剑光交错,一边向着天上圆月渐飞渐远。

    “哇,看天上!”

    “好一对神仙眷侣!”

    “大哥,你眼睛是不是不好,没看到他们在打架吗?”

    “你懂什么?打是情骂是爱。”

    街上有人发现了天上奔月的二人,纷纷惊呼出声。

    太玄宫,宫殿阁楼上,陪着太上皇苏翰林喝酒赏月的都承弼,望着皎洁圆月下的两道身影,摇头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苏翰林半躺在软塌上,轻轻摇晃着杯中琼浆,听见都承弼的话够不禁哈哈大笑。

    “太上皇笑什么?臣说错了吗?”都承弼不解问道。

    苏翰林对着虚空一抓,一张光幕出现在都承弼眼前,把天空中两道身影拉近到他的面前。

    “噗……”都承弼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道身影的身上,直接把刚喝进嘴里的美酒喷了出来,噌的站起身,气怒道:“这个死丫头,回家老夫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哈哈,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年轻人啊,羡煞人也。真好,真美!”苏翰林神情向往,记忆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周公子是喜欢上都姑娘了吧?”戚哟哟望着天上的二人笑问道。

    “那可不。”张小卒应声道,“你看,魂都被人家勾走了。”

    “那你的魂呢?”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由街道不远处传来。

    张小卒闻声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苏锦穿着一身红衣,手里提着一盏火凤形状的灯笼,款步而来。

    确切点说走来的是倪秋凤。

第八百八十五章 拜堂成亲

    倪秋凤在张小卒和戚哟哟面前停下脚步,把手里的凤凰灯笼往戚哟哟面前挑了挑,灯笼里映射出来的红色光亮照亮了戚哟哟的面庞。

    “啧啧啧……”倪秋凤盯着戚哟哟的倾城容颜,连连咋舌道:“小贱人,你可真会挑皮囊呀!生的这么妖娆,是想让全天下的男人见到你都走不动道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戚哟哟皱眉不悦地盯着倪秋凤。

    “你自然听不懂,因为你转世的神魂还没有苏醒。你说……”倪秋凤眼睛里突现杀意,声音骤然冷了几分,“我是现在就杀了你呢?还是让你快活的活下去呢?”

    听见“转世”二字,戚哟哟的脸色顿时一变,同时也被倪秋凤冷冽的眼神盯得心头一颤。

    张小卒抓住戚哟哟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后,然后堆起笑脸向倪秋凤说道:“前辈也出来赏灯的吗?”

    “不错,不错。”倪秋凤低头看着张小卒和戚哟哟牵在一起的手,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道:“我觉得还是让你快活的活下去比较有意思。

    你说,当你神魂苏醒后,发现自己嫁给了这个男人,还给他生了孩子,然后燕太白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羞愧?愤怒?委屈?还是绝望呢?

    我好期待呀!”

    戚哟哟从张小卒身后走了出来,盯着倪秋凤的眼睛,言语铿锵道:“前辈,我叫戚哟哟,不是谁的转世。我会嫁给张小卒,也会给他生孩子,我只会开心和幸福。”

    她乃三军阵前的将帅,生起气来自有一股迫人的威势。

    “该死!你和那个贱人说话的样子都是一样的,还说不是那个贱人的转世?!”倪秋凤感受到戚哟哟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突然大发雷霆。

    张小卒却是听着戚哟哟决绝的态度偷笑不已。

    这段时间他不是忙着修炼,就是忙着其他各种事情,忘记把倪秋凤误会她是楚雨眉的转世这件事告诉她,所以戚哟哟还不知道。

    倪秋凤正怒容满面,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意,随即盯着戚哟哟大笑道:“哈哈,妙极,妙极!”

    看着忽而生气,忽而又开心大笑的倪秋凤,张小卒只觉脑仁疼,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打交道,鬼知道哪句话会戳到她哪根神经。

    “你俩跟我回泰平学院,不要妄想逃跑,更不要妄想苏锦会出来救你们。”倪秋凤冲二人命令道。

    张小卒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担心问道:“你把我家先生怎么了?!”

    “别担心,我没把她怎么样,就是和她喝了几杯酒,把她灌醉了而已。”

    “……”张小卒有点不能理解,苏锦醉了,倪秋凤为何没醉。

    “走!”倪秋凤低喝一声。

    张小卒和戚哟哟只觉一股大力推在他们身上,把他们往泰平学院的方向猛推了一把,两人踉跄着往前急走几步

    ,差点扑倒在地上。

    只这一推,就让张小卒和戚哟哟清楚知道,他们完全不是倪秋凤的对手。

    “别怕。”张小卒安抚戚哟哟一声,然后牵着她往泰平学院走去。

    倪秋凤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张小卒牵着戚哟哟的手,食指指尖在戚哟哟手心轻轻划动。

    他怕倪秋凤神通莫测,能听到他的传音,所以选择用手指画字告诉戚哟哟转世的事。

    之所以不当着倪秋凤的面讲出来,是想借这件事利用一下倪秋凤。

    戚哟哟被张小卒的指尖挠的手心痒痒,还以为张小卒是在逗弄她,嗔怒地瞪了张小卒一眼,让他别闹。

    可张小卒反而使劲攥了一下她的手,她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张小卒是在她的手心里写字,是要告诉她什么事。

    两人在前,一人在后,走到云竹小院时,张小卒已经把事情详细告知戚哟哟,并说明他想借助倪秋凤的力量对付沈家圣人。

    戚哟哟得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后,心里一直担心的一件事终于落地,霎时间只觉身心轻松,并准备按照张小卒的计划,假装自己是楚雨眉的转世。

    进到云竹小院,倪秋凤挑着灯笼走到张小卒和戚哟哟面前,领着二人进了西厢房。

    倪秋凤屈指弹出一朵火焰,把桌子上的油灯点亮,跳跃的灯焰瞬间把干净整洁的房间照亮。

    “你的先生怕你哪一天在这里留宿,所以把这间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冬天的被褥都给你备齐了,哪知道你一天也没来过,甚至白天都不来一下,真是让人失望呢。”倪秋凤打量着房间说道。

    张小卒解释道:“有人要杀我,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修炼和应付敌人,所以才没时间过来。”

    他嘴上虽这么讲,可心里仍然感到十分自责。

    “有人要杀你?什么人?”倪秋凤眼睛里闪过一抹寒光。

    “圣人,很多圣人。”

    “呵,你还真是了不起呢。”倪秋凤冷笑一声。

    “想杀我的圣人很快就会杀到帝都城里来,以我的修为自然无法与圣人抗衡,我活不了多久了。”张小卒摇头叹了口气道。

    他从倪秋凤的话里听出来,倪秋凤很想让戚哟哟和他成亲,好让她以为的楚雨眉醒过来后,看到自己嫁给一个不是燕太白的男子而伤心。

    于是他想,在他和戚哟哟成亲之前,倪秋凤是不是必须得保护他的安全呢?若不然他被人杀了,那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所以他需要戚哟哟配合着演一下。

    “你死我陪着你死。”戚哟哟看着张小卒说道。

    “不,我不许你陪着我死,你还有大好的人生。我死后,你……你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戚哟哟竖眉怒道:“你当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我说过会对你生死相随,便一定会生死相随,所以你死我必死。”

    “那……好吧,我们去阴曹地府,做一对鬼夫妻。你便是谁谁谁的转世,等那燕太白从封魔之地出来后,也找不到你了。”张小卒言有所指道。

    “哼,本神不让你二人死,谁敢杀你们?区区圣人,也敢在本神面前放肆!”倪秋凤忽然冷哼一声。

    张小卒和戚哟哟偷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到阴谋得逞的奸笑。

    倪秋凤接着说道:“你二人不用去地府里做鬼夫妻,因为我马上就会让你二人结拜为夫妻。”

    张小卒闻言脑门上顿时冒起黑线,这才反应过来倪秋凤之前在大街上冲戚哟哟喊的“妙极”是什么意思。

    咯吱——

    倪秋凤把窗户推开,让皎白的月光散落进来,然后说道:“天地为证,圆月为媒,你二人就在今夜,在这里,拜堂成亲吧。”

    “这怎么可以?”张小卒郁闷道。

    “怎么不可以?”倪秋凤语气冷了下来。

    “父母长辈不在,亲朋好友不在,没有嫁衣,没有花轿,啥都没有,怎么可以?”张小卒问道。

    “有天,有地,就够了。”倪秋凤不容辩驳道,随即冷喝:“跪下!”

    扑通!

    张小卒和戚哟哟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对着窗户,朝着天上的圆月就跪了下去。

    “你——”

    “闭嘴!”

    倪秋凤打断还想说话的张小卒,张小卒和戚哟哟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自己的嘴巴封住了。

    “一拜天地!”

    随着倪秋凤的吆喝声,张小卒和戚哟哟朝前拜下。

    “二拜高堂!”

    在无形力量的控制下,张小卒和戚哟哟站起身,转身面向倪秋凤,跪下一拜。

    张小卒直瞪眼珠子,心里怒骂倪秋凤不要脸,乘机占他们便宜。

    “夫妻对拜!”

    二人再次站起身,面对面拜了一拜。

    虽然是不情愿的,当不得真,可是这一拜,还是让张小卒和戚哟哟心里不由的荡起一股异样的涟漪。

    “送入洞房!”

    倪秋凤吆喝完最后一声,转身往门口走去,床上的被褥呼啦一声被一股劲风吹得铺展开。

    嗤拉!

    没有任何征兆的,张小卒和戚哟哟身上的衣服化作碎片,飘落在房间里。

    二人霎时间坦诚相见。

    砰!

    一股力量卷着二人,把二人扔进了被窝里。

    哐当!

    倪秋凤迈步出了房间,门窗随之闭合。

    被窝里的两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挤在这张不大的床上,紧张的一动不敢动。

    “你二人若是敢找衣服穿,我就去国威府杀人,你们穿一件,我就杀一个。”

    倪秋凤杀气凛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把张小卒心里刚生起的念头吓的缩了回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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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介绍:
戏子门前客不绝,将军坟前蒿草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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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悍卒斩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悍卒斩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