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遗迹开启
嗖!
一柄鬼头寒刀在寂静的夜空下划过,月光照在它清冷的刀刃上泛起森森冷光,让它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流光。
流光一闪而逝,鬼头寒刀坠落地面。
在落地的前一刻,它的下坠速度有一个很大的缓冲,所以并没有造成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是嗤的一声轻响,整个刀身插进了荒山中一块坚硬的岩石里。
岩石上正有一个年轻男子躺在上面睡觉。
男子睡得很浅,时刻警醒着四周,鬼头寒刀尚未落地时他就惊醒了,可是他的反应速度远远不及鬼头寒刀的坠落速度,刚刚坐起身鬼头寒刀就落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一瞬间亡魂皆冒,惊出一身冷汗,因为鬼头寒刀距离他的裤裆要害只差三寸,差一点把他送进宫里当太监。
“我干你娘!”男子嗷唠一嗓子,炸毛一样从岩石上跳开,抽出刀警惕地望向四周,喝问道:“是哪个缺了德的王八蛋偷袭老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然而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半点声响回应他。
他警惕地四下感知了一会儿,确定周围确实没人后,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目光这才落在插进岩石,只剩刀柄露在外面的鬼头寒刀上。
当他就着从树木枝叶间洒落下来的淡淡月光,看清刀柄尾端的鬼头雕刻时,目光陡然一颤,脸上露出了诧异震惊的表情。
这鬼头雕刻他见过,并且他还有幸抚摸把玩过,张屠夫那把杀人刀的刀尾上就是这样的雕刻。
“莫非?!”男子盯着鬼头刀柄,脑海里蹦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可他马上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喃喃自语道:“不,应该不是。他说等他死了后再把杀人刀赠送给我,可他身子骨看着还很硬朗,不可能说死就死。可是……真的很像啊!”
男子目光炽热地盯着鬼头刀柄,再次确认四下没人,然后迈步靠近过去。
噌!
男子跃上岩石,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握住鬼头刀柄一把将其拔了出来。
“哈哈……”
“当真是你……杀人刀!哈哈……”
男子将鬼头寒刀横在面前,看清它的整个刀身后,激动得浑身颤抖,亢奋大笑。
刀身上突然射出一抹红光,没入男子的眉心识海,随即一道威严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去你娘的!”
也不知他听到了什么,愤怒突然涌上他的脑门,大声咒骂着将鬼头寒刀扔了出去。
“去你娘的!”
“狗日的贼老天,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
“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可眼神里尽是痛苦悲愤之色。
“我年力夫出生时丧母,三岁时丧父,七岁时死叔伯,十二岁时死师父,如今不过是一位老前辈对我心生好感,也他娘的死了!”
“贼老天,老子真就是天煞孤星吗?”
“天煞孤星,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去你娘的天煞孤星!”
“哈哈……”
他一边歇斯咒骂,一边疯了一般挥舞他的刀朝四周乱砍。
树木倾倒、山石崩碎,咔嚓轰隆,惊得四野飞禽振翅,走兽奔逃。
年力夫发泄了许久,才把心里的怨气宣泄出些许,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走过去捡起杀人刀,目绽精光自语道:“前辈,小子答应你,此刀只杀杀我之人和该杀之人!”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地,朝北疆方向结结实实叩了九个响头,哀声呼喝道:“年力夫恭送您老人家驾鹤西游!”
……
中洲沈家。
沈文泽登上悔过崖,给沈文君带来一则让她精神崩溃的噩耗。
她的师父左虞姬渡命劫失败,陨落了。
“左虞姬陨落,再无护佑你的人了。”沈文泽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沈文君,没有一点同情,语气冷冰冰地说道。
远处张小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沈文泽布了禁制,让她靠近不了,也听不到二人的对话。
她心里万分惊慌,猜测沈文泽对沈文君说了什么,竟让沈文君情绪瞬间崩溃。
“莫不是查出了大哥的下落?!”她心中不安猜测。
沈文泽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查到沈文玉死之前曾在青洲大苏帝国帝都出现过,并且还与一个老妪和一个少年大打出手,老妪名叫黄道女,少年名叫张小卒。
一个张小卒,一个张小兵,呵呵,无需问你,我也知道那个少年是谁了。”
沈文君闻言如遭雷击,只感觉天都踏了,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大哥,求求你,放过那孩子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亲外甥啊!”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沈文君精神彻底崩溃,跪在沈文泽面前苦苦哀求。
“我可以放过那孩子,但是——”沈文泽嘴角泛起冷笑,知道已经把沈文君完全攥在手心,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以前有左虞姬在,他不敢不给面子,所以只用家法把沈文君禁足于悔过崖,而不敢太过逼迫她。
但如今左虞姬已经陨落,人走茶凉,他自然再无顾忌。
“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行吗?”沈文君涕泪横流,虽然沈文泽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她知道沈文泽想说什么。
沈文泽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如意郎君,你且在悔过崖上调理半年身子,把身体养得圆润精神一点,然后就准备成亲吧。”
“我——”沈文君张口想说什么,但是被沈文泽打断。
“你乖乖听话,我就放过那个孩子,也放过你这个养女,若不然张小卒得死,张小兵得陪着你在悔过崖上孤老终生,还有大苏帝国的那家张家人都得死。
左虞姬死了,没人庇护你了,你且认清现状吧。
你了解我的,我向来话不说二遍。
那么,请告诉我,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沈文泽眼睛里凶光闪烁,残忍地威胁逼迫沈文君,并以强大的气势进一步压迫,威慑沈文君早已崩溃的精神。
“我……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沈文君没有一点反抗的筹码。
“不要想着自杀,你若自杀,我就把张小卒和张小兵的魂魄养成小鬼,让他们两个永世不得超生。”沈文泽恐吓道,断绝沈文君自杀的念头。
待沈文君的哭声渐弱,他语气稍缓,说道:“其实大哥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人,结婚生子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你真的要在这悔过崖上孤苦一生?
相信大哥,未来是美好的。
下午我会派人来侍候你,你一定要乖乖听话。”
说完,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
“娘,您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娘,您别吓孩儿,您说句话呀!”
张小兵扑到沈文君面前,见其目光呆滞,直掉
眼泪不说话,心如死灰的样子,吓得她手足无措。
“我可怜的孩子……”沈文君一把将张小兵抱进怀里,哭泣道:“你师祖他老人家渡劫失败……羽化成仙了。呜呜……”
“啊!”张小兵闻言如遭雷击,当即泪如雨下,与沈文君抱头哭作一团。
“沈文泽还查出了你大哥的下落,逼迫我……”沈文君哽咽着把沈文泽逼迫她成亲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声音哀凉道:“你师祖没了,再没人能庇护咱们娘俩了,娘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否则你和你大哥必然遭他毒手。”
“娘,苦了您了——”张小兵悲伤痛哭道。
二人抱头哭了许久,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这才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崖洞底下。
下午,如沈文泽所言,悔过崖上来了四个嬷嬷,端来许多养生补品,尽心尽力地伺候起沈文君。
夜晚,沈文君和张小兵躺在狭窄的石室里睡觉,张小兵抱着沈文君的手,手指在其掌心画字道:“娘,您糊涂了呀。沈文泽他就是个冷血禽兽,不管您听不听他的话,他都不会放过大哥的。”
“那该如何是好?”沈文君此时也已经稍稍冷静下来。
“您先假装答应他,配合他把身体调养好,我想办法逃出去,去找大哥,让他小心,并想办法救您。”
“不,别让你大哥来——”
“母亲,大哥一定会来的,就算他知道自己会死,他也会来的,因为您是他的娘亲啊!
您别怕,大不了咱们一家三口都死在这悔过崖上便是,您越是怕就越被沈文泽拿捏得死死的。
苟且偷生,活着也无趣,与他拼了吧。”
沈文君沉默许久,黑暗中她眸子里渐渐亮起了决绝的光芒,然后写给张小兵三个字:“你说的对!”
……
轰——!
流荫之森,遗迹甬道里突然喷发出璀璨霞光。
“开了!”守在甬道入口的南凤天猛地睁开双眼,氤氲霞光和诱人的清香让他心里无法自控地滋生贪念。
他目光看向站在对面的封余休,问道:“你下去还是我下去?”
“你下去吧。”封余休说道。
苏翰林命他过来捉拿白墨,可三天过去了他连白墨的影子都没看到。
眼下遗迹入口开启,白墨若是真的来了,那他必然会现身,所以他不敢懈怠马虎。
南凤天带着六个人进了甬道,一盏茶的时间后甬道里传出呼喝和轰隆隆的撞击声,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半个时辰,然后一行七人垂头丧气地折返回来。
“不行,进不去。”南凤天朝封余休苦笑摇头,他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渍,因为强闯遗迹不成,遭到反震而受伤。
其他六人也是相同的状况。
南凤天的目光看向旁边一队人马,命令道:“你们下去试试,若是进得去,一定小心。切记,保命第一。”
“掌院大人您放心,等宝物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准把您的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叶明月从队伍中走出,冲南凤天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头扎进甬道。
“确实如此。”都天禄紧随其后。
南凤天无奈苦笑,挥了挥手,道:“去吧。”
一队三十人鱼贯而入,一盏茶的时间后甬道里没了声音。
南凤天知道,他们穿过甬道进入遗迹了,心说:“果然,还和上次一样,只有境界在星辰之下才能进入遗迹。”
第七百六十七章 跟不上节奏
“锦儿,我是白墨,我没有死,速来流荫遗迹,告知当年隐秘,莫要被陛下察觉。等你的墨。”
一张纸条,一行小字,让心境空明的苏锦再次乱了心。
这是白墨的字,她确信无疑。
白墨还活着!
苏锦心潮澎湃,激动得泪如泉涌。
驾!
没有任何犹豫,她当即离开帝都城向流荫之森策马狂奔,恨不得背声双翅一下子飞过去。
但刚出帝都城没多久,一道伟岸的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父皇,您——您——”
苏锦被从天而降的苏翰林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了慌张之色,因为白墨在纸条上叮嘱她,让她不要被陛下察觉,可现在却被抓个正着。
“你要去流荫之森见白墨,是不是?”苏翰林拦在前方路中间,目光直视苏锦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苏锦点头应声,没有隐瞒,随之诧异问道:“您知道他没死?!”
“知道。”苏翰林亦没有隐瞒。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锦无法理解地问道。
“若当年为父告诉你白墨没死,你会如何?”苏翰林问道。
“儿臣会去找他。”
“若你找到他发现他对你说的身世都是假的,实际上他是平洲大鲁国的皇子,你会如何?”
苏锦皱起眉头沉吟片刻,然后答道:“儿臣可能会原谅他的欺瞒。”
“把‘可能’二字去掉。”苏翰林道。
“是,儿臣会原谅他。”苏锦点头承认。
她冷静且理智,知道以当时她对白墨的热烈感情,若非原则性的错误,她就算生气也只会是一时的,最后终究会原谅白墨。
“若你得知他有婚约在身,并且他还非常乐意这门婚事呢?
若你知道他从青洲回去就成亲,现在已经有一儿一女,过得无比快活呢?
若你知道当年进遗迹探险的十人小队,实则是他见财起意,为了夺取宝物直接或间接害死了另外七个人,你又当如何呢?”
苏翰林接连的问题让苏锦的脸色渐渐苍白。
苏翰林叹了口气道:“为父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大老远跑去平洲看人家成双入对耳鬓厮磨,然后一个人委屈伤心,饱受欺凌。
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怕就怕那个王八蛋花言巧语继续哄骗于你,把你玩弄于掌心。
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你认为他已经死了,相比之下,你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一些。
只是为父没想到的是,你性子竟然这么拧,四年时间都不肯放下。”
苏锦脸色苍白如纸,心口一阵阵绞痛,让她呼吸快要窒息。
许久,她深呼一口气,苦涩问道:“那您现在怎么又愿意将实情告知孩儿了?”
“因为那时候你对他的感情是盲目的,偏执且愚蠢,而你现在已经拥有了大智慧,理智且聪明。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瞒不住了。”苏翰林摊手无奈道。
苏锦被苏翰林夸张的动作逗笑了。
她觉得苏翰林说得没错,当年她对白墨用情至极至深,那时候她确实盲目且偏执,无论别人说什么她多半都听不进去。
别说白墨跑去了平洲,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她也要追上他。
或许真会像苏翰林担心的那样,白墨仅凭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她继续沉浸在虚假的爱情里,继续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心里如此一想,她不禁摇头苦笑,无比感激父亲的用心良苦,然后问道:“父皇,能让儿臣再见他一面吗?”
“可以,不过你就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吧,朕给他安排了另外一个‘苏锦’。”苏翰林点头答应,然后卷起苏锦朝流荫之森腾空飞去。
流荫之森深处,一片积水的沼泽区。
冒着气泡的稀泥地里突然诡异地鼓起一个泥包,泥包越鼓越高最后裂开,里面竟露出了半截脑袋。
原来这稀泥下面藏着一个男人,是他从地下探出脑袋把稀泥顶了起来。
男人身上罩着真元力,腐臭的稀泥未能沾染他的身体。
他将脑袋探出地面望向西边,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似乎在着急等待什么。
“莫非苏锦没有走这条路?”
“再等一天,如果苏锦不来,那就只能硬闯了。”
男人皱眉自语了两句,然后又把脑袋沉到了稀泥里。
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正是给苏锦留纸条,召唤她来流荫之森的白墨。
但是如果他站到苏锦面前,苏锦却认不出他,因为他的容貌和白墨相差甚多。
不过苏锦见过他。
那夜闯入云竹小院,质问苏锦和张小卒是什么
关系,还说自己认识白墨,结果被苏锦当做无聊的人,最后惊动南凤天,被南凤天一剑斩伤,狼狈逃窜的那个人正是他。
擦擦擦——
下午三时,一个身穿劲装,面容姣好的女子,行色匆匆地由西边走进沼泽地。
她身上全是灰尘,衣服还破了好几处,像是被荆棘树枝什么刮的,一看即知她赶路赶得匆忙着急。
白墨听见女子的脚步声,悄悄从稀泥里露出一双眼睛,一眼就认出女子是苏锦。
但他没有急着现身,而是静静的观察了一会,确认苏锦身后没人跟踪后,这才从稀泥地里钻出来。
“啊!”
苏锦听见动静转头看去,被突然冒出来的白墨吓得惊叫。
“嘘!”白墨急忙冲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压低声音说道:“锦儿,别怕。是我,白墨。”
“你站住,别过来。”苏锦脸上顿时露出了警惕之色,朝白墨做出一个禁止靠近的动作,并喝问道:“你不是白墨,你究竟是谁?”
百丈高空上的折叠空间里,苏锦盯着从沼泽地里钻出来的白墨,一脸震惊道:“父皇,我见过他,他有一天夜里闯进云竹小院,结果——”
苏锦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向苏翰林说了一遍。
苏翰林听完神色微变,连忙神识传音通知下方的假苏锦,以防其露馅被白墨识破。
“——我还知道你小时候被陛下训斥后,都会偷偷去拔一根陛下养的金丝雀的雀毛,还有——”
下方,白墨为了让苏锦尽快相信他就是白墨,嘴里倒豆子般说出一些苏锦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哼!”苏翰林斜睨苏锦,鼻孔里重重地哼了声,这才知道为何他养的那些鸟儿为何总是莫名其妙变秃。
“——”苏锦神情尴尬,陪笑道:“儿臣一共就拔了三根,剩下的都是皇兄皇姐们拔的。”
“你……你真是白墨?!”假苏锦的演技非常好,听着白墨的诉说,顿时泪如泉涌呜咽起来。
“锦儿,是我。”白墨高兴地点点头,大步走上前去把苏锦抱进怀里。
“那天晚上你来我院子,为何不告诉我你的身份?我还当你是意图不轨的流氓贼人呢。”苏锦依偎在白墨怀里问道。
白墨苦笑道:“那天晚上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你轰走了。”
“都怪我,是我不好。”
“不怪你,是我唐突了。”
“墨,这四年我好想好想你,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见你。”
“我也是。”
沼泽地里二人紧紧相拥,互诉相思之情。
百丈高空,苏锦这个真正的主角却成了旁观者,但旁观让她头脑清醒。
她清楚地看到白墨身上并没有多少重逢的喜悦和激动,他流露出来的感情明显都是假装出来的。
噗嗤!
她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苏翰林诧异问道。
他担心地看着苏锦,觉得苏锦现在应该伤心或是愤怒才对,咧嘴傻乐是什么鬼,难不成气傻了?
苏锦笑应道:“真白墨竟不及假苏锦流露出的感情真,您不觉得好笑吗?”
“呵呵,如果你不是站在上面冷眼旁观,而是站在那里与他相拥,你恐怕只会哭得更加稀里哗啦。”苏翰林道。
“或许吧。”苏锦没有反驳。
“墨,你这四年去哪里了?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容貌和声音为何会变成这样?”假苏锦倾诉一番相思之苦后,把话题扯回正题,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哎——”白墨重重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一队十人进入遗迹探索,结果进去没多久就遭遇恐怖危险,大家没命地逃窜,谁也顾不上谁。
我运气比较好,找到一个山洞躲了进去,不曾想因祸得福,竟在山洞里遇到大机缘,得到了一门上古传承。
然后我离开山洞,准备去找失散的队友,结果稀里糊涂地就被传出了遗迹。
再后来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被逼无奈只能逃离大苏。
想必是他们不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所以才告诉你我死在遗迹里了吧。”
“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苏锦追问。
“说出来你恐怕会不高兴,还是别说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白墨摇头苦笑道。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我被你们生生欺骗了四年,我不要再糊里糊涂地活着。”苏锦目光坚决道。
“那先说好,我说出来你可别不高兴。”
“你说,我保证不会不高兴。”
“当年我从遗迹里出来,陛下得知我得到一门上古传承,立刻派人向我讨要。
可是那门上古传承是直接灌输到我的神魂
里的,所以陛下要这门传承就等于是要我的命。
我哀求无果后,只能抗旨逃命,因为遭到了六扇门无休止的追杀,我被迫无奈找了位易容高手帮我改了容貌和声音。”白墨神情痛苦且愤怒地讲述道。
“父皇他……他……怎么能这样啊?!”假苏锦脸色苍白,无语凝噎。
苏翰林听了白墨编造的谎言后,问苏锦:“若当年你知道他没有死,跑去找他,然后听到他这样的解释,你会信吗?”
“不会。”苏锦不假思索的摇头。
“不见得吧?”苏翰林持怀疑态度。
“依儿臣对父皇的了解,父皇若是想夺他的传承,他断然没有逃命的机会。”苏锦说道。
“……这好像不是在夸朕。”苏翰林郁闷道。
下方,白墨向苏锦道歉道:“所以,请你务必原谅我这些年没敢来找你。”
“我不怪你,我怎敢怪你呢?你还活着,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假苏锦回道。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白墨道。
“什么好消息?”
“遗迹再次开启了,若我能进遗迹里把那上古传承的孤本拿出来交给陛下,陛下一定会原谅我的,然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不,不行!这处遗迹实在太危险了,我不准你去冒险。”
“放心,我进去过一次,知道哪里有危险,哪里没有危险。以我现在的高深修为,只要不深入遗迹,绝对不会有一点危险。
锦儿,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真的不会,就是……”
“就是什么?”
“陛下派人把守着遗迹入口,不准外人靠近,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把我送进去。”
“我需要如何做才能帮到你?”
“你这样……”
白墨在假苏锦耳边一阵低语。
二人又交头接耳小声商议一番,然后一起向遗迹入口方向走去。
苏锦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身旁的苏翰林:“父皇,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位?演得也太好了,比我亲自上阵都好。”
“她乃六扇门百变门门主妖姬。”苏翰林答道。
“难怪。”
“还要接着看下去吗?”
“当然。父皇,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进遗迹?遗迹里有什么?”苏锦回答并好奇询问道。
“遗迹里有诸多上古传承,以及许多奇珍异宝。
不过他之所以非进遗迹不可,也是因为他的修炼遇到了问题,他和叶明月、都天禄三人,都在遗迹里得到了上古传承,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的修为在九重天境卡住了,他们登临彼岸,却看不到星空,必须去遗迹里找答案。”
“所以明月和天禄也都进去了吗?”
“嗯,进去了。”
苏锦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禁不住为二人担心起来。
“站住!”
“前方乃帝国机要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格杀勿论!”
假苏锦和白墨被警戒遗迹四周的黑衣守卫拦了下来。
“大胆!”
苏锦一声厉喝,从怀里掏出身份令牌,朝黑衣守卫晃了晃,道:“吾乃四公主殿下,奉陛下急谕,领此人进遗迹,挡我者如挡陛下,还不快快让开!”
“这——”黑衣守卫面露难色。
苏锦扬起下巴,鼻孔朝天,高傲地哼了声,道:“和你们说不着,带我去见封公公,我与他说去。”
“公主殿下这边请。”黑衣守卫觉得苏锦说得却有几分道理,当即给苏锦引路。
有封余休和南凤天两位绝顶高手守着遗迹入口,他们不怕有人强闯。
二人跟着黑衣守卫来到遗迹入口,找到封余休并说明情况后,封余休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拒绝道:“只有口谕没有圣旨,恕杂家不能从命,公主殿下请回吧。”
“大胆封余休,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你担的起吗?!”苏锦冲封余休怒斥道。
“担不担得起都与殿下无关,殿下有时间在这里训斥杂家,不如快快回去请一道圣旨,请来圣旨,杂家立刻让路放行。”封余休油盐不进道。
“墨,他们不让进怎么办?我们执行第二套计划吧?”苏锦忽然回头问白墨。
“——”白墨眼角很抽了两下,差点没忍住骂出声,问苏锦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墨,快,拿着!”苏锦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当着众人的面塞进白墨的手里。
然后背着身往白墨怀里一靠,催促道:“快,劫持我,逼他们让开道路!”
“——”白墨的大脑有点跟不上苏锦的节奏。
第七百六十八章 嘿嘿
“——!”
封余休和黑衣守卫全都呆住了,怔怔地看着苏锦一个人表演,然后向白墨投去询问的目光,好似再问:“哥们,啥意思啊?”
白墨头冒黑线,差点没气得一口老血喷在苏锦后脑门上。
他攥着苏锦塞进他手里的匕首,突然间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会不会太浮夸了点?”折叠空间里,苏锦看着主动投怀送抱让白墨劫持的假苏锦,忍俊不禁道。
“呵呵,其实……也还好。”苏翰林被白墨手足无措的样子给逗乐了。
“墨,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呀!”
“闭嘴!”
白墨终于忍无可忍,冲苏锦怒声呵斥,然后按照苏锦的吩咐,把匕首架在了苏锦的脖子上。
他很尴尬。
“墨,你吼我干嘛?你吓到我了!”苏锦跺脚娇嗔道。
“——”白墨好想回她一句:“拜托你别说话,你也吓到我了!”
他目光一寒,手上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顿时贴在苏锦白皙的脖颈上,冲拦在甬道入口前面的封余休喝道:“封余休,让开,否则休怪小爷刀下无情!”
“墨,轻点,你弄疼我了!”苏锦不满道。
“你闭嘴!闭嘴!闭嘴!听见了吗?闭嘴!”白墨歇斯怒吼,几近抓狂。
他实在不明白苏锦这四年经历了什么,为何能让那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变成这样一头蠢猪?
“白墨,你觉得老夫会放你进去吗?”封余休盯着白墨,眼睛里射出两道寒芒。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白墨心中一惊,手上下意识加了一些力道,怕苏锦挣脱。
锋利的刀刃本就已经抵在苏锦的皮肤上,再次施力,顿时将皮肤刺破,鲜血流了出来。
折叠空间里,苏锦望着那流淌出来的刺目鲜血,心口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心里对白墨的最后一点羁绊随着鲜血从刺破的皮肤里流淌出来而彻底消散了。
“肖白墨,平洲大鲁国三皇子,与传世宗门奔月宗圣人弟子轲素有婚约,四年前自大苏回去后就与那女子成亲,现如今育有一子一女。
是也不是?”
封余休把白墨真实身份讲了出来。
“你们竟然查出了我的真实身份?!”白墨瞳孔震颤,心里感到一阵慌张。
封余休冷声喝问道:“你以为你杀人夺宝真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你可知道被你捅了十三剑的谢诚活着从遗迹里出来了?”
白墨闻言吓了一跳,失声惊呼道:“什
么?谢诚没死?!”
“没错,他没死。”
“哈哈,那又怎样?那又能怎样?!”白墨突然面露狰狞,不再掩饰面目,目射凶光道:“让开,否则我杀了苏锦!”
“不让!”封余休没有商量地说道,“陛下让我捉你回去,生死不论!”
嗤!
白墨右手握着匕首往下一割,锋利的匕首将苏锦的右臂齐肩切掉,冲封余休恐吓道:“老东西,你当我真不敢杀她吗?”
“你觉得老夫会受你威胁吗?”封余休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噗!
白墨手中的匕首猛地扎进苏锦的左胸,喝问道:“老东西,你觉得她能挨几刀?”
“老夫不知,你继续。”
“你——”
封余休的不为所动让白墨有种有力无处使的颓败感觉。
“啊,墨,你扎的我心好痛啊——”
苏锦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突然伤心欲绝地哀声大叫。
白墨哼了声道:“我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啊,请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
苏锦说着,突然猛地一转脖子,只听咔嚓一道断裂声,她竟把整张脸全都转了过来,感觉就像自己拧断了脖子。
白墨冷不丁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可更让他心惊的还在后面,转过来的竟然不是苏锦的那张脸,而是一张歪嘴斜眼,龅牙外露,鼻孔上翻,黢黑黢黑,奇丑无比的一张脸。
“嘿嘿——”
这张奇丑无比的脸突然冲他嘿嘿一笑。
白墨心都碎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苏锦的心脏,然后将其一脚踢向封余休。
他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苏锦根本不是苏锦。
被他一脚提向封余休的假苏锦,身体突然腾起飞上空中,随着一阵嘎嘣咔嚓的舒展声,断掉的胳膊长了出来,拧断的脖子回正了,喷血的胸口也不喷血了,奇丑无比的脸化作一张娇媚的美少妇的脸,浮在在空中咯咯咯笑个不停。
白墨没有理她,而是径直扑向封余休。
封余休一掌拍向白墨的脑门。
白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里突然捏碎了一块玉符,破碎的玉符里竟爆发出圣人威压,随之一只包裹着圣息的拳头凭空出现并轰向封余休。
轰!
封余休被一拳轰飞。
白墨冷哼了声,一头扎进甬道。
他心里并不高兴,因为这块玉符他是留着从遗迹里出来的时
候使用的,现在用了等出来的时候就没得用了,万一被堵门守着,可就危险了。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进遗迹再说。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甬道前头突然闪起了剑光,同时一道声音响起:“白墨,你违背了进武圣塔时立下的誓言,本掌院要收回你在武圣塔里的所学。”
白墨惊得魂飞天外,万没想到甬道里还守着一个南凤天。
“苏翰林还真瞧得起我,竟派来两大高手阻我进遗迹!”
他怒哼一声,挥剑迎了上去,长剑绽放光芒,显露出强大的力量法则。
轰隆!
甬道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大轰鸣,在封余休等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南凤天口吐鲜血从甬道里摔了出来。
他手中的长剑咔嚓一声碎成了渣。
同时飞出来的还有一条断臂,是白墨的。
“发生了什么?!”封余休惊问道,刚才轰鸣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
南凤天脸色惨白地盯着甬道,心有余悸地答道:“从遗迹里抓出来一只手,把那小子拽了进去。老夫被那只手点了一指,差点……差点没了。”
他看着化作碎屑落在地上剑渣,万分后怕地咽了口吞没。
“遗迹里有活着的上古大能?!”封余休惊问道。
但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
“爷爷,您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到帝都了,奶奶和父亲都在帝都等着您呐。”
“大王,快点,再快点!”
“别催了,这已经是本大王最快的速度了!”
张小卒背着已经意识模糊的张屠夫,由黑猿带着往帝都急行。
天机逆转丹药效一过,张屠夫的生机就开始迅速流逝,几天下来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身上也只剩下死气。
张小卒急得两眼通红,不停地催促黑猿快一点,他想让爷爷临死前再见奶奶和父亲一面,可奈何路途实在太远,看张屠夫的糟糕状况,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其实若不是张屠夫离开沧海城后,又去白虎军团大营找他的结拜兄弟上官弼喝了一顿酒,他们的时间足够赶回帝都了。
“怎么停了——你怎么了?!”
黑猿突然不打招呼地停了下来,张小卒急切询问,但目光落在黑猿身上时被它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它浑身黑毛根根竖起,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好似受到了极度惊吓。
张小卒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夺走张屠夫道的圣人找黑猿寻仇来了,吓得他浑身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第七百六十九章 都没了
张小卒入微心境展开,瞬间覆盖方圆两千步的范围,没看到有人。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如果对方是圣人,他的入微心境根本察觉不到。
吼——
黑猿龇牙瞪目,嘴里发出一声咆哮,吓得它胯下的惊雷烈焰马瑟瑟发抖。
黑猿一个闪身,带着张小卒从空中落下地面,它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
张小卒顺着黑猿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到,就在他忍不住想出声询问时,那空地上方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好似有人要从里面走出来。
他心里当即咯噔一声,左手揽住背上的张屠夫,腾出右手,从须弥芥子里抽出骨刀,做好战斗的准备。
在黑猿和张小卒的目光注视下,空间一阵扭曲凹陷,最终呈现出一个一人多高,鸡蛋形状的漆黑空洞,像是一扇不知通往哪里的空间之门。
张小卒神色戒备,神经紧绷,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从空间之门里面出来。
正在他疑惑不解时,空间之门里突然绽放出绚丽的彩色光芒,同时涌出一股白色雾气,雾气里夹带着让人神魂都不禁为之迷醉的诱人清香。
吼——
黑猿突然大吼一声,眼睛里迸射出贪婪的光芒,不假思索地朝空间之门急冲了过去。
张小卒闻着诱人的清香露出了迷醉的表情,就连意识模糊的张屠夫都把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声音虚弱地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啊?给老夫尝尝。”
张小卒闻声不禁莞尔。
砰!
黑猿想要冲进空间之门,可是却像撞在一堵墙上,被狠狠地弹开了。
它怒吼一声,体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再次冲向空间之门,但砰的一声再次被弹开。
吼——
黑猿仰天怒吼,凶相毕露,又一次冲向空间之门,但结果还是一样,又一次被弹开。
黑猿急不可耐,近乎发狂的举动告诉张小卒,空间之门里多半有让黑猿觊觎不已的宝贝。
“狗日的!”
黑猿气急败坏,冲空间之门破口大骂,然后一拳轰了过去。
轰!
它的拳劲大得可怕,可轰在空间之门上却只让其表面泛起一层涟漪,倒是把脚下的地面震得剧烈晃动。
咔嚓!
随之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黑猿疼得龇牙咧嘴,抱着右臂冷静了下来。
张小卒不禁为之咋舌。
他知道黑猿的一拳之力有多恐怖,轰碎虚空都不在话下,可竟然没轰开眼前这道空间之门,反把它自己的臂骨震裂了,这门也太……结实了。
“大王,要不……我们继续赶路吧?”张小卒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空间之门里散发出的清香对他也有极大的诱惑力,但他更想快点带张屠夫回帝都。
黑猿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张小卒一眼,叫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散发出的香味吗?”
“应该是某种灵果吧?”张小卒猜测道,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水果类的香甜。
“小子,你站稳了,听好了,这是长生果成熟后散发出的果香。长生果你知道吗?吃了能添五百年阳寿的仙果。”
张小卒闻言大惊,继而大喜,激动问道:“如果给我爷爷吃了,那他——”
黑猿打断他的话说道:“别说吃,就是挤点汁给他喝,他也死不了了。”
张小卒顿时眼放光芒,迈步走向空间之
门。
“没用的,进不去。等等吧,或许还会有变化。”黑猿知道张小卒心中所想,摇头让他打消念头。
“我试试。”张小卒看到了救命稻草,不试一下哪能心干。
黑猿撇嘴哼了声,不满张小卒不相信它用骨裂证明的事实,不过也没有阻止,迈步从空间之门前面让开。
张小卒背着张屠夫走到空间之门前面,近距离闻着诱人的清香,不禁口齿生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给老夫吃一口。”张屠夫梦呓般说道,听那声音感觉都要被馋哭了。
张小卒把骨刀收进须弥戒指,伸手摸向空间之门,有黑猿这个前车之鉴,他可不敢乱撞乱捶。
哪曾想他的手刚一触碰到空间之门,里面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扯力,他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被吸了进去。
“——”黑猿惊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连忙大步上前,学着张小卒的样子伸手去抚摸空间之门。
可空间之门忽然扭曲起来,然后随风消散了。
黑猿呆立当场。
许久许久,张嘴吐出两个字:“我操!”
又站在那里愣了半晌,黑猿这才稍稍平复下不爽的心情,叹了口气自语道:“小子,本大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里面除了长生果好像还有非常可怕的存在,你可得保重啊。”
咴——
不远处惊雷烈焰马突然打了个鸣,似乎在不满黑猿不早点把危险告知它的主人。
黑猿目光落在惊雷烈焰马身上,脸上突然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一个纵身飞上惊雷烈焰马的背上,咧嘴笑道:“让本大王教你说话吧。”
“来,张嘴,跟大王学,我——操——”
……
“父皇,小心一点!”苏锦担心地提醒苏翰林。
她和苏翰林正从流荫之森返回帝都城,半路上看见一个流光溢彩,喷发异香的空间之门,此刻苏翰林正在朝空间之门靠近。
她有些担心,不知道空间之门里面是否隐藏着凶险。
苏翰林很快就走到空间之门前面,试探地伸出右手。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空间之门时,里面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玉手,没有任何征兆地朝他拍出一掌。
苏翰林一直在小心警惕着危险,所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还是没快过手掌的速度。
砰的一声,手掌拍中苏翰林的胸口,将其拍得吐血倒飞了出去。
“父皇——”苏锦关切惊叫,奔向摔向远处的苏翰林。
可她还没跑两步,那只玉手突然抓了过来,五指扣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拽进了空间之门。
“锦儿!”苏翰林大惊失色,飞身扑向空间之门,可是却扑了个空,空间之门消失不见了。
苏翰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
“娘,你看,那是什么?!”
沈家悔过崖上,张小兵被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一个空间之门吓了一跳。
不过紧接着她就眼前一亮,继而神色大喜,朝沈文君急切呼唤道:“娘,快来!”
她不知道这个空间之门是通往哪里的,可她觉得就算是通往地府也比呆在悔过崖上好,心知这是一个逃出沈家的天赐良机。
沈文君听见张小兵的惊叫,从崖下飞快地跑了出来,身后追出来四个伺候她的嬷嬷。
张小兵抓着沈文君就朝空间之门奔去。
然后一头扎
进空间之门,可张小兵前脚刚进去,空间之门后脚就消失了,把沈文君留在了原地。
“速去告知家主,说张小兵逃走了!”
……
“广茂,你看那是什么?”
“空间之门?”
“好香啊,好像是什么灵果成熟了。”
“进去看看。”
……
在十一月二十二这一天,九洲大陆各地都有诡异的空间之门出现。
有的空间之门里有霞光异彩,有的溢出诱人清香,有的有鸟鸣兽吼,有的有仙乐盛景,有的有梵音庙宇——
有的空间之门出现不久即消失,有的进去一人即消失,有的持续数天才消失,有的进去百人才消失,也有拒人于千里之外,亦有强掳人进去——
九洲大陆一时间为之轰动。
……
张小卒只觉眼前一晕,接着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条件性地想要展开入微心境查看四周情况,却惊吓地发现入微心境没了反应。
“鬼灵——”他试着呼唤鬼灵,可是声音在脑海里空荡回旋,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让他稍稍安心的是,背上的张屠夫还在。
黑暗持续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然后骤然明亮,光线刺得张小卒猛地闭上眼睛,紧接着一股失重感传来。
他感受到身体正在快速坠落,急忙祭出七色混元力,要把身体保护起来,可让他惊吓的事再次发生。
他的七色混元力不见了。
确切点说是他的修为没有了,七个战门一个都感应不到了。
尚来不及思考,张小卒就已经从空中摔落,迎面朝下砰的一声狠狠地跪摔在地面上。
张屠夫滚落一旁,有张小卒在下面给垫着,倒是没摔着他。
不过他身体虚弱,单单摔下来这一震,就把他本就模糊的意识震晕了过去。
这一摔直把张小卒摔了个半死,他眼冒金星、脏腑震动、胸口窒息,所幸是摔在了河边松软的沙滩上,否则非得摔死不可。
张小卒跪在沙滩上,大张着嘴巴想要喘息,可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直憋得他一张脸都胀紫了,这口气才终于顶了上来。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了好一阵,把灌了一嘴一鼻子的细沙都咳了出来,然后才慢慢缓过劲来。
“爷爷——爷爷——”
张小卒心急地呼唤张屠夫,但张屠夫已然昏死,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他举目四望,草地沙滩、青山绿水,眼睛里不禁露出茫然之色,不知道自己眼下身处何方。
他查看身体,发现入微心境没了,鬼灵没了,修为没了,就连须弥芥子也打不开了,不禁感到阵阵心慌,同时还有一阵阵虚弱乏力的感觉。
这是修为尽**体不适应的反应。
咕噜——
他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唤起来,久违的饥饿感袭上心头。
张小卒起身走到河边,捧了一捧清澈的河水,喂张屠夫喝了一些。
让张小卒松一口气的是,水送到张屠夫嘴里他还知道咽下去,显然是有意识在喝。
喂完张屠夫,他自己蹲在河边咕噜咕噜喝了个饱,强行把饥饿的感觉暂时压下去。
然后站在沙滩上一边活动并适应丧失修为的身体,一边寻思先弄点什么东西果腹,然后再去找长生果。
可是举目四望皆为荒野,让他倍感茫然。
第七百七十章 醒来
有山有水,有木有草。
想要吃饱肚子,对张小卒来说并不难。
虽然下河摸鱼的手艺稍微有些生疏,但脱光衣服下河一扑棱,几个猛子扎下去,摸鱼的手感就回来了。
让张小卒高兴的是这条河里大鱼颇多,不一会儿就被他逮到两条大鱼,一条鲤鱼和一条鲶鱼,都有五六斤之重。
他爬上岸穿好衣服,背起张屠夫,走去不远处的树林里捡些枯树枝,不敢把张屠夫一个人扔在河边,怕有毒蛇或野兽出没。
树林不算大,只有横七竖八十几棵树,好在地上的枯树枝不少,足够张小卒烤鱼用了。
一阵清风吹过,夹带着一股清香从张小卒鼻前飘过。
张小卒眼神一亮,目光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寻去,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看到一颗红彤彤的果子,正挂在树林外一棵藤状植物的青藤上。
张小卒快步上前,但没有急着采摘,而是先观察了一下。
他发现藤上只有这一颗果子,不认识这是什么水果,红彤彤的,形状有点像桃子,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给他皮薄汁多非常好吃的感觉。
青藤上还挂着许多风干的果核,不知是被鸟还是兽吃的,地上掉了一些被啃食一半和熟透了脱落的,但都已经腐烂了。
张小卒以此判断这颗红彤彤的果子应该没有毒,这才伸手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准备喂给张屠夫吃。
他捡了一捆枯枝回到沙滩上,废了一番功夫把火生了起来,用两根鲜树枝穿上鱼,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然后去到河边捧了水喂给张屠夫一点,接着从怀里掏出果子,趴在张屠夫耳边说道:“爷爷,我摘了一颗熟透了的红果子,您闻闻,非常非常香,要不要吃呀?”
连问了几遍,张屠夫始终没有反应。
张小卒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用指甲把红果掐去一块皮,然后整颗握进右手里,左手轻轻掰开张屠夫的嘴,右手慢慢用力挤压红果,挤出果汁滴进张屠夫的嘴里。
红果汁液很多,轻轻用力果汁就流了出来,清香扑鼻,馋得张小卒口齿生津,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
“咳——咳咳——”张屠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啊,抱歉。”张小卒连忙道歉,以为张屠夫是被果汁呛到了,于是把他的头稍微侧了一下。
“爷爷,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爷爷,喷香的果子您吃不吃?”
张小卒在张屠夫耳边询问,张屠夫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噜声,好像再说什么,但声音太模糊,张小卒没听清,不过由张屠夫拼命张开的嘴巴他明白了,张屠夫是着急要吃果子。
他急忙往张屠夫张开的嘴里挤果汁,寻思等张屠夫稍微恢复点意识后再喂他吃果肉,省得再呛到。
哪知果汁刚滴进嘴里,张屠夫又剧烈咳嗽起来。
张小卒怔了一下,然后目光看向手里的果子,心里不禁狐疑道:“莫非是这果子的问题?不好吃?”
于是他昂头往自己嘴里滴了一点果汁。
“咳——咳咳——”
果汁刚沾到舌头
上他就剧烈咳嗽起来,这才知道闻着清香扑鼻的果汁竟然是辣的,并且奇辣无比。
张小卒只感觉整个口腔一瞬间如着火了一般,而且火头直往嗓子眼里钻,那冲劲直接顶心顶肺。
他这才明白张屠夫张大嘴巴不是要吃果子,而是要喝水的意思。
“啊,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我该死!”
张小卒一把扔掉红果子,一边尴尬道歉,一边跑向河边。
咕噜咕噜——
水刚送到张屠夫嘴边,他就急不可耐地喝了起来。
可见真是被辣坏了。
让张小卒松一口气的是,红果子只是辣,没有毒,辣味过了就没事了。
不过,也可能是有毒的,但他吃过龙涎果,身体百毒不侵,红果的毒性可能达不到伤害他的程度。
好在张屠夫也吃过龙涎果,让张小卒比较放心。
这么一折腾,火堆上的鱼没顾得上翻转,底下一面都快烤焦了。
张小卒翻转着烤鱼,为自己差点把老爷子辣死而尴尬自责。
突然他神情一怔,感觉心窝处有一团火,这团火烤得他周身暖和,血气旺盛,似有使不完的力气。
可是他刚要细细感受,那团火突然消散了。
“莫非?!”
张小卒心里蹦出一个吃惊的念头,转头看向那个被他丢在沙滩上的红果子,怀疑刚才心窝处的那团火和它有关。
他转身看向躺在一旁的张屠夫,发现其苍白昏暗的脸上不知何时竟泛起一点点血色。
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张小卒不由地激动起来,往张屠夫身前挪了下身体,伸出手指给他搭了下脉,发现他的脉搏也变得有力了一些。
“让我试一试!”
张小卒站起身,走过去把红果子捡起来,吹掉上面沾的沙子,他没有拿到河边洗,怕水冲淡它的药性。
他要试试刚才心窝的那团火到底是不是红果子造成的,这次他没有挤汁液喝,而是直接咬了一小口。
没有细嚼,直接咽进肚子里。
轰!
张小卒只感觉一团剧烈的火焰在他肚子里爆炸了,一股滚烫的热流自腹腔升起直冲脑门,顶得他忍不住猛翻白眼,涕泪横流。
他强忍着没有去喝水。
约摸过了六七十息的时间,腹腔里的滚烫热流突然朝心窝处汇聚,最终在心窝处凝聚一团,似火焰一般。
张小卒顿时感到浑身暖意横流,且血脉喷张,血气之力空前旺盛,挥一挥拳头似有能轰塌一座山的力量。
“哈哈,太好了!”
张小卒忍不住高兴大笑,因为血气之力正是张屠夫所急缺的。
虽然说红果子补的这团心头火只是暂时的,药力过去后就会消散,但有总比没有好。
“爷爷,对不住了!”
张小卒双手合十,朝张屠夫表达深深的歉意,因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可能有点凶残。
他从红果子上掐下一块大拇指头大小的果肉,太大了怕张屠夫咽不下去,另一只手把张屠夫的嘴掰开,然后瞄准他的喉咙深处屈指
使劲一弹,左手紧跟着捂住口鼻,张屠夫喉头一咕噜,果肉咽进了肚子里。
就见张屠夫枯瘦的身躯猛地一哆嗦,紧接着那深深凹陷的眼皮骤然睁开,眼珠子就跟充了气一样从眼眶里鼓了出来。
“那个……我试过了,忍一下就好了。”张小卒急忙安抚,表示自己有经验。
过了十几息时间,张屠夫的眼皮重新闭上,又过了几十息时间,身体也不哆嗦了,脸色渐渐红润,脉搏也渐渐有力起来。
“爷爷——爷爷——”
张小卒在张屠夫耳边唤了几声,见他意识依然处在昏迷状态,于是又掐下一块果肉。
一连给张屠夫喂了三块果肉,张小卒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怕张屠夫虚弱的身体受不了。
张屠夫的呼吸和脉搏都已经强劲起来,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张小卒找来几片大草叶,把红果包好放在身旁,然后一边烤鱼一边等张屠夫苏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鱼烤熟了,张屠夫刚好也醒了过来。
“爷爷,您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张小卒看到张屠夫醒来,连忙上前关切询问,担心红果子有啥副作用。
张屠夫睁眼望天,短暂的茫然后醒过神来,看向张小卒摇头答道:“没有哪里不舒服,倒是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呼吸也顺畅有力了,身体似乎……你是不是给我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他忽然察觉身体状况好转了太多,且心窝处似有一团火在燃烧,烤得他浑身舒坦有力,当即猜测定是张小卒给他服用了什么好东西。
“呵呵,不要在我身上浪费灵药了,我的生机已经枯竭,救不活了。”
张屠夫笑着摆摆手,然后咳了咳发干的嗓子,双臂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问道:“有水吗?给我喝两口。刚才一直在做噩梦,梦见有人拼命往我肚子里灌流火,莫不是预示着老夫死后会下火海地狱?”
“——”张小卒的表情瞬间僵硬。
“没有水吗?”张屠夫见张小卒表情尴尬,且不搭他腔,以为张小卒没有水。
“哦,有,您稍等一下。”张小卒连忙应声道,跑去摘了一片大草叶,从河里舀了些水捧给张屠夫。
张屠夫一脸困惑地看着张小卒,他记得张小卒有水袋的,莫不是弄丢了?
张小卒知道张屠夫在困惑什么,当即把事情前后,以及眼下的情况同他讲了一遍。
张屠夫听完后惊讶不已,打量着张小卒问道:“你说你现在一点修为也没有了?”
“嗯,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从来没有修炼过。也不能这么说,我只剩下单纯的肉身力量,还有武学招式也都记得。”张小卒答道。
张屠夫举目四望,惊叹道:“竟有这样的遗迹,老夫闻所未闻。”
“爷爷,您认识这种果子吗?”张小卒硬着头皮拿起红果,揭开包裹外面的草叶,放在张屠夫面前问道。
“这是……炎心果?”张屠夫不确定地打量着缺了一小块的火果。
接着他神色一怔,看向张小卒问道:“刚才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喂我吃的这个,还用手捂我口鼻的?”
第七百七十一章 拿它会死人
“哈哈……那个……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所以爷爷您要不要吃点鱼?刚烤好的,可香了。”
张小卒一脸窘迫,打了个哈哈,连忙跳过这个不友善的话题。
张屠夫想到噩梦中不停有人往他肚子里灌流火的恐怖情形,不禁头冒黑线骂道:“奶奶的,老子还以为是做噩梦呢,没想到是你小子干的好事。”
张小卒把炎心果放在一旁,把烤鱼拿了过来,一通捣鼓,假装自己很忙,啥也听不见。
张屠夫试着站起身,走到河边捧了几口水喝,然后回来坐下,接过张小卒递过来的烤鱼,边吃边说道:“炎心果闻起来清香扑鼻,但实际味道却辛辣如火,生长在凤血藤上,有在短时间内让人气血旺盛的功效,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灵果。”
“可惜只剩下一颗。”张小卒想到那株青藤上结了许多炎心果,可惜不是被鸟兽吃了,就是掉在地上烂掉了,不禁心疼不已,心想要是能多摘一些,就能让老爷子的生命维持的久一点。
“能有一颗已经很不错了,因为一株凤血藤上每次结果期只结一颗炎心果,话说这颗炎心果你是怎么得到的?”张屠夫好奇问道。
“只结一颗?”张小卒闻言诧异,摇头说道:“那青藤上结了很多颗,不过都被鸟兽吃了或是掉在地上烂了,就只剩下这一颗。”
他抬手指了指树林方向,道:“就在树林那边一株青藤上摘的。”
“呵呵,那些被鸟兽吃了和掉在地上烂掉的叫炎香果,它们和炎心果同生同长,但它们的辛辣全都被炎心果吸收了,所以味道十分美味香甜。”张屠夫解释道。
“……”张小卒感觉自己的智商被鸟兽碾压了。
张屠夫望着张小卒手指的方向,说道:“书上说凤血藤是汲取凤血孕育而生,如果记载是真的,就表明那个地方曾经滴落过凤血。”
“世上真有凤凰吗?”张小卒震惊问道。
“四圣兽在许多古籍上都有提及,所以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至少曾经应该存在过。”张屠夫道。
“就是说这遗迹里有一只凤凰?!”张小卒举目四望,就跟凤凰马上会出现似的。
“也不无可能,你不是说进来之前黑猿还闻到了长生果成熟的香味吗,若是真有长生果存在,那再有其他什么存在也不足为奇。”
“可惜。”
“可惜什么?”
“我还打算把凤血藤拔回去种在国威府里呢,若它真是汲凤血而生,那拔回去也种不活,除非能把它下面的土一起刨回去。”张小卒说完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张屠夫摆手道:“要不得这种想法,灵果灵药等生长大多都需要特定的环境,随便给它们转换生长环境极可能造成它们枯萎死亡。
所以在野外或是遗迹里遇到此类天材地宝时,我们应当心怀感激地去采摘获取,尽量不伤及它们的根茎,不破坏它们的生长环境,好让它们继续生长结果,给子孙后辈们留一些资源。
涸泽而渔要不得。”
“孙儿受教了。”张小卒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惭愧。
张屠夫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的不错,但做起来太难了。天材地宝出世,大多会引起争抢,抢红了眼谁还顾得上保护。”
“若形势所迫,也只能逼不得已。”张小卒道。
他想若是有一株结着长生果的灵株摆在他面前,并且有许多人和他争抢,他哪里还顾得上灵株的死活,肯定是先把长生果抢到手里
再说。
二人边吃边谈,不一会儿就把手里的烤鱼吃完了。
“爷爷,您要不要再吃一点炎心果?”张小卒问道。
张屠夫摆手道:“我身体枯竭虚弱,炎心果药性太过猛烈,一次吃太多恐怕会适得其反。”
炎心果的药力外加吃了饱肚子,让他的气色和精神好了许多。
“爷爷,我去折些树枝弄个背椅,等会好背着您走。”张小卒站起身指了指树林。
接下来凶险难料,他不能像之前那样背着张屠夫,必须腾出双手来。
张屠夫点点头。
张小卒迈步走向树林,可刚走两步突然止步蹲下,并把身体尽量贴向地面。
“怎么?”张屠夫甫一见到张小卒的动作,当即侧卧在沙滩上,因为张小卒的动作告诉他有危险接近。
“有人,两个,手里都拿着兵刃,正在快速向我们这边逼近过来,怕是来者不善。”张小卒小声应道。
他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但眼力极好,看得还算清楚。
来人身份不明,实力不知,而他修为尽失,只剩下肉身力量,所以不得不小心应对。
张屠夫目光落在火堆上,说道:“应该是火堆和炊烟把他们引来的。”
“怎么办?”张小卒问道。
“潜进河里,顺流而下,悄悄遁走。”张屠夫应道。
“哈哈,别躲了,小爷已经看到你们两个了,撅着屁股趴在沙滩上,是在装王八吗?”
一道揶揄的笑声传来,让张小卒二人尴尬不已,并且知道想要悄悄遁走是不可能了。
河边沙滩地势低洼,且四周并无深草高柴遮挡,所以他二人趴在河滩上确实被来人看得一清二楚。
张小卒回头看了一眼河道,说道:“这条河道窄且不深,想在他们眼皮底下潜水离开很难,万一被他们持刀堵在河里就糟糕了。”
“那就等他们过来,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张屠夫利用身体遮挡,把炎心果用草叶包好,小心揣进怀里,然后坐起身来。
他表情淡定,非常镇定。
张小卒站起身后退一步,把刚才穿鱼烤鱼的一截树枝捡到手里。
这截树枝前头是尖的,并且经过火焰烘烤,变得更有韧性,打起来的话可以当做武器使用。
来人不一会就逼近到了近前,不是两个人,而是六个人。
他们是两两一组,从三个方向包围过来的。
张小卒不禁皱眉,无需多问即知对方不怀好意,否则不会以围猎的方式偷偷逼近过来。
这六人皆棕发蓝眼白肤,张小卒第一次见这种相貌的人,不知道他们是哪个国家的。
为首之人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公子,衣着华丽,气质高贵,另外五人身穿劲装,作护卫打扮。
让张小卒稍稍安心的是,观六人的动作和气势,应该都没有修为傍身,就算有也不会太强。
以一敌六,他觉得应该可以对付。
“快加火,别让火熄了!”
锦衣公子来到近前,第一句话竟然是催促他的护卫往火堆上加柴火,让张小卒有些错愕。
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在张小卒二人身上,一边打量一边问道:“这火是你们两个生起来的?”
“是。”张小卒点点头。
“很好。”锦衣公子高兴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跟着本公子,专门帮本公子生火,本公子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卒哑然失笑,明白锦衣公子为什么第一时间催促护卫给火堆添柴火了,原来是不会生火,怕火堆灭了。
“这鱼……想必也是你们烤的吧?”锦衣公子指着地上的鱼刺问道。
他好像非常饥饿,看着光秃秃的鱼刺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是我烤的。”张小卒应道。
“鱼是河里抓的?”
“……自然。”张小卒差点没回答上这个问题。
“那好,你赶快再下水捉两条来烤,本公子快要饿死了。”
“河里鱼很多,你们自己抓去,火这里有现成的,你们自己想办法续着,我二人就不奉陪了。”张小卒说道。
锦衣公子闻言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不悦道:“本公子见你二人会生火烤鱼,故而放低姿态礼贤下士,你二人确定要拂本公子的一片美意?”
“公子的美意我二人心领了,但我二人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陪公子游山玩水了。”张小卒婉拒道。
“其他事?什么事?你二人是不是知道哪里有宝贝,准备偷偷地去据为己有?”锦衣公子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公子,这老头怀里有好东西,属下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从他怀里飘了出来。”一个距离张屠夫比较近的人忽然开口说道。
锦衣公子的目光顿时落在张屠夫胸口,喝道:“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本公子看看。”
“不给。”张屠夫简单干脆地答道。
“既然好言好语你二人不听,那就别怪本公子翻脸无情了。”锦衣公子的表情逐渐阴沉了下来,冲站在张屠夫身旁的两个人吩咐道:“给本公子抢过来,胆敢反抗,一刀砍了。”
说翻脸就翻脸,倒不是他鼻孔朝天目中无人,而是经过这一会儿的观察,他已经看出来了,张屠夫身体瘦如干柴,瘫坐在地上没有战力,张小卒一人且没有兵器,也不足为惧,故而可以肆意为之。
“等一下。”张屠夫开口喝道,然后伸手入怀把炎心果拿了出来,放在面前的地上,把草叶一页页掀开,顿时扑鼻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咕噜——
饥肠辘辘的六个人闻到这诱人的清香顿时馋的直咽口水。
“快,快把它给本公子拿过来!”锦衣公子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拿它会死人。”张屠夫说道。
“怎么?这东西有毒?”锦衣公子心里咯噔一声。
“老夫生机断绝,需要靠它吊住一口气,公子把它拿走了,老夫一口气尽,就死了。”张屠夫解释道。
“哦,那是你的事,与本公子何相干?”锦衣公子不以为意地笑问道。
“此物为炎心果,对身体健康的人来说一点用处没有,还不如一条烤鱼来得美味。”张屠夫继续解释。
“废话少说,本公子饿了,要吃它。”
“那就……拿去吧。”张屠夫无奈地叹了口气。
站在他左边的护卫当即急不可耐地大步上前,弯腰去捡炎心果。
张屠夫抓起丢在身旁的另一支烤鱼的树枝,噗的一声捅进了护卫的脖子里。
尖头的树枝从脖子这边捅进,从脖子另一侧穿出,捅了一个通透。
“老夫说了,拿它会死人,你偏不信。”张屠夫声音平淡地说道。
他手上猛地用力,把树枝从那护卫的脖子里抽了出来,鲜血顿时从血洞里喷射出来。
锦衣公子不把张屠夫的命当回事,杀人如麻的屠夫又怎会把他们的命当回事呢。
第七百七十二章 天生恐惧
“唔……噜……”
那护卫摔倒在地上,两只手捂着脖子,脸上写满了恐惧,张嘴想要说什么,但鲜血瞬间堵死了他的喉咙。
鲜血从他的口鼻和脖子上的两个血窟窿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沙子。
没有了修为的支撑,凡人身躯受此重伤,生命力极速流逝。
“救……”
他以最后的力气把手伸向锦衣公子,向其呼救,但锦衣公子已经被吓得失了神。
噗嗤!
张屠夫捡起那个护卫丢在地上的刀,起身一刀砍在另一个护卫的脖子上。
刀很快,几乎把那人的脑袋烂掉。
“啊,杀……杀了他!”
锦衣公子这才从惊吓中醒来,用手里的剑指着张屠夫怒吼道。
他惊慌失措,因为依照他的判断,张屠夫是没有战力的,可张屠夫竟然暴起杀人,还眨眼间就杀了他两名手下,这太可怕了。
超出预知的恐怖往往最恐怖。
“杀!”
剩下三个护卫虽然也受到了惊吓,但听到锦衣公子的命令,他们立刻面露狰狞扑向张屠夫。
由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狠劲可以看出,他们杀过人,并且杀过不少人。
啪!
啪!
张小卒手里的树枝抽打出去,拦下了两个护卫。
噗!
另外一个护卫挥刀砍向张屠夫,可是招式有点变形,应该是还没适应过来丧失修为的战斗方式,被张屠夫一个侧身躲开,同时顺势一刀捅进心口了结了性命。
张屠夫凶性大发,又挥刀扑向被张小卒拦下的那两个人,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然后提着滴血的刀一步步走向锦衣公子。
“……”张小卒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就是张屠夫没有把杀人刀传给他的原因。
张小卒有时候看上去杀伐果决、狠辣无情,但他心里始终都是善大于恶,尤其是在面对实力弱于自己的对手时,甚至会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别人不把他逼急,逼上绝路,他的凶狠永远不会爆发。
心存善念,这是好事。
这是淳朴善良的柳家村人在张小卒心里种下的善果。
张屠夫不会指责他,更不会让他做出改变。
他只能以自己生命尽头的最后一点时间,做一回真正的屠夫恶人,告诉张小卒一些可能会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但必须知道,并且有必要具备的阴暗思想。
“啊,你……你别过来,我可是……啊……”锦衣公子吓得身体直哆嗦,朝一步步逼近的张屠夫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剑,并惊恐尖叫。
可张屠夫的脚步一下没停,锦衣公子吓得精神崩溃转身逃跑。
他谈得很狼狈,乱滚带爬,因为他没有逃跑的经验,向来都是他带着手下追着别人跑,此刻自己逃起来才知道原来逃跑是这么难,地上就跟有数不清的绊脚绳一样,跑一步拌一步。
张屠夫把手中的刀掷了出去,噗的一声扎进了锦衣公子的后心。
锦衣公子一头栽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了动静。
“呼……”
张屠夫喘了一口粗气,瘫坐在沙滩上,这一连串的剧烈动作几乎抽干了他的力气。
“爷爷——”
张屠夫抬手打断张小卒的话,目光幽冷道:“小卒,你要记住一件事,面对天材地宝的诱惑,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贪婪和**会让人性变得扭曲、阴毒、暴虐,只
有你不敢想的,没有扭曲的人性做不出的。
有些人当杀则杀,不分老幼、男女、强弱,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反过杀你。
你永远不要高估人性的善,也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恶。
尤其是在充满诱惑的遗迹里,你必须时刻保持一颗冰冷的心,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最好的兄弟。
遗迹里诡秘莫测,或许一个错面,你的兄弟或朋友就已经不再是他们,或被诡秘力量控制,或被妖魔鬼怪吞噬……各种诡异的事情皆可能发生。
所以你心里始终都要保持三分警惕,每走一步都要思考如果离你最近的人突然对你出手,你该如何应对。”
“孙儿记住了。”张小卒受教道。
“把炎心果拿来给我吃一口,然后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张屠夫的呼吸有些急促,刚刚的剧烈动作消耗了他大量气力,使心窝处的那团火快要消散了。
河边沙地松软,张小卒用护卫的佩刀很快就挖了几个坑把尸体埋了,顺手从他们身上取了几件可用的东西。
张小卒从锦衣公子身上找到几瓶丹药,可诡异的是丹药都失去了药性。
一炷香的时间后,张小卒用树枝简单捆扎出一个背椅,然后背着张屠夫朝树林方向走去。
他觉得如果凤血藤真是汲凤血而生,那么凤凰受伤洒血肯定不止洒在一处,在周围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凤血藤。
他以树林为中心,慢慢地向四周辐射寻找,此刻无比怀念起入微心境的好。
可惜,最终他一圈接一圈,一直找到了十几里外的山脚下,也没有找到另一株凤血藤。
张屠夫躺在背椅上已经睡着了。
天空一直灰蒙蒙的,辨不清时间。
张小卒扶着一棵大树,在山脚下休息了一会,然后背着张屠夫上山。
登高望远,爬上山顶或许能看清周边的地形地貌,知道该往哪里走。
只是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解下腰间的水囊,灌了几口水,暂时压下饥饿感。
水囊是从一个护卫的身上拿的,另外他还从几人身上扒下来了几件衣服,以防入夜后寒冷。
山势有些陡峭,爬起来比较艰难,好在张小卒可能是淬炼过肉身的原因,身体强劲,体力充沛,所以虽然艰难,但还挡不住他前进的步伐。
正艰难攀爬间,一阵扑鼻清香突然随风扑打在张小卒的脸上,张小卒眼睛顿时为之一亮。
这清香味道他熟悉,正是炎心果的香味。
咕噜——
饥饿的肚子被香味勾起馋虫,再次叫唤起来。
张小卒紧了紧束带,决定采摘到这颗炎心果后就找东西吃。
这一路上他发现许多鸟窝兽洞,还有许多野菇野菜,山上资源丰富,所以填饱肚子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
他顺着飘来的清香往左前方寻找过去,走了不到一百步的距离,果真找到一株凤血藤,上面挂着一颗红彤彤的炎心果。
“太棒了!”
张小卒兴奋地挥了下拳头,大步走到近前伸手就要采摘。
嘶——
突然一道毒蛇吐信的声音在凤血藤下响起,紧接着扑出来一个庞然大物。
张小卒猛然间猝不及防,抬起左臂挡在面前,同时反握在手里的刀顺势往前削了出去。
当!
扑出来的庞然大物两只前爪拍在刀身声,巨大的冲击力把张小卒撞得倒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一棵
大树上。
他没试着疼,因为身后有个张屠夫给他垫背。
可怜的张屠夫还在睡梦中,一脑门撞在了大树树干上,撞得两个鼻孔喷血,脑瓜子嗡嗡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又做噩梦了还是咋回事,就摔落在地上,然后和张小卒背靠背,滚地葫芦般朝山下滚去。
因为张小卒是把他连同背椅绑在自己身上的,用的绳子是用锦衣公子六人的衣服撕成条搓成的,所以此刻他二人是捆在一起的。
张小卒眼疾手快抓住一根树藤,这才止住滚落的身体。
“这又是闹哪出啊?”张屠夫捂着流血的鼻子哀嚎道。
“爷爷,小心,有妖怪!”
张小卒急急地回了声,同时动作飞快地解开捆绑在身上的绳结。
咚咚咚——
庞然大物迈着敦实的步子从上面直扑了过来。
张小卒已经看清它的样貌,之所以喊它妖怪,是因为这畜生长得像壁虎,但是躯干竟然差不多和一头公牛一样长。
它四肢粗短,嘴里吐着一根长长的蛇信,龇着一口森白的獠牙,皮肤土灰色,趴在地上完全分辨不出来。
刚才张小卒就是把它当成了一个土堆,所以才被它扑了个措手不及。
张小卒从未见过这种物种。
“是岩背巨蜥,皮如坚岩,力大无穷,不要和它硬拼,找机会捅它眼睛、嘴巴,或者腚.眼子。”
张屠夫认出了袭来的“妖怪”,他动作飞快,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配合着两条腿飞快的攀上了身旁一棵大树。
爬树张小卒也在行,见张屠夫上树,他也立刻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狗日的,老子的鼻梁骨都快撞断了。小子,你怎么惹到这个大家伙的?”张屠夫吃疼地捂着鼻子,望向另一棵树上的张小卒问道。
张小卒回道:“上面有一株凤血藤,这畜生藏在凤血藤下面,我伸手摘炎心果的时候它突然扑了出来。”
张屠夫闻言一愣:“炎心果这么不值钱吗?”
轰!
下面的岩背巨蜥竟开始撞树,只一下就把张屠夫爬的那棵有水桶粗的大树撞得剧烈摇摆起来,可见其力气之大。
张屠夫紧抱树干。
轰轰轰——
一下两下三下,岩背巨蜥越撞越气,越气越撞,一连撞了二三十十下,然后竟张开嘴对着树干撕咬起来。
咔嚓——咔嚓——
它的咬合力极其恐怖,再加上树干被它猛烈撞击过的缘故,撕咬起来就跟啃甘蔗似的。
“小子,你丫看戏呢?你再不下去把它解决了,老夫可就要被它给解决了。”张屠夫朝始终没有动作的张小卒瞪眼道。
“这……这东西长得太恶心了。”张小卒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回道。
他从小到大最怕壁虎,不知为什么,看到壁虎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头皮发麻,就跟是灵魂里天生自带的恐惧似的。
若是有修为傍身,或是有鬼灵帮忙,他还能压制住这种恐惧,可现在啥都没有。
所以眼下这只超级巨大的壁虎,在他眼里简直比恶鬼行尸还可怕一百倍。
砰!
但他还是壮着胆子从树上跳了下来,因为再不下来张屠夫就危险了。
咚咚咚——
一见到张小卒下树,岩背巨蜥当即放弃啃“甘蔗”,迈着一点也不可爱的小短腿,朝张小卒扑了过去。
(……你怕啥?)
第七百七十三章 跪地求饶
砰!
张小卒闪身躲开了岩背巨蜥的扑击,岩背巨蜥止不住冲势,一头撞在了他身后的大树上。
这一撞甚是凶猛,它头撞在树干上刹住了,可后半截身躯却因巨大的惯性往前掀了起来。
尾巴一撅,腚眼子露了出来。
张小卒发现破绽,一刀刺了过去。
可惜慢了一点,没捅着。
岩背巨蜥猛地转身,一双眼珠子瞪着张小卒,俩鼻孔往外喷气。
它察觉到了张小卒的不良企图,非常愤怒。
“欸……”
在树上观战的张屠夫见张小卒痛失好机会,不禁为其感到惋惜。
“这东西似乎有点蠢啊。”张小卒嘴角勾起一抹阴笑,突然朝山下跑去。
岩背巨蜥立即追了上去。
张小卒跑了大概十五六步的距离,回头撇见岩背巨蜥紧追而来,他骤然止步,岩背巨蜥当即朝他一个猛扑,他向右手边急转跃开,岩背巨蜥再次扑空。
这一次前面没有大树挡着岩背巨蜥,迎接它的是斜向下的陡峭山坡。
砰——咚——哐——
伴着一连串的碰撞声,岩背巨蜥庞大的身躯顺着陡峭的山坡翻滚了下去,直滚出三四十步的距离,撞在一棵大树上才止住身体。
“这………蠢货!”张小卒望着岩背巨蜥笨重呆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张屠夫亦忍俊不禁,玩笑道:“小子,士可杀不可辱,小心它咬你。”
“那也得看它能不能咬得到我。”张小卒回道。
嘶——
岩背巨蜥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张小卒的嘲笑,冲张小卒龇起它的森白獠牙,同时它的一双眼珠子蒙上了一层血色。
显然,它已经被张小卒彻底激怒。
“来,咬我啊!”张小卒朝岩背巨蜥挑衅地招招手。
咚咚咚——
岩背巨蜥拖着巨大的身躯从下面冲了上来,但仰面而上,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张小卒占据高地,眼睛里射出两道凶光,侧身躲过岩背巨蜥的撕咬扑击,手里的刀朝它的左眼刺了过去。
就在刀尖距离岩背巨蜥的眼睛只差寸许,张小卒嘴角勾起一抹得手的笑意时,岩背巨蜥突然闭上了眼皮。
“——”张小卒嘴角的笑意顿时僵硬。
叮!
刀尖捅在岩背巨蜥的眼皮上,就跟捅在岩石上一样,甚至撞击出一串火花。
岩背巨蜥猛地甩头,速度极快。
砰!
张小卒闪躲不及,被撞飞了出去。
“骄兵必败!”张屠夫幸灾乐祸道。
岩背巨蜥得势不饶人,不给张小卒喘口气的时间,朝摔下去的张小卒冲了过去。
只可惜它的扑击被张小卒一个驴打滚就给躲开了,反而它自己止不住冲势,再次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有种你上来,看老子不累死你个狗日的!”张小卒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指着滚下去的岩背巨蜥骂骂咧咧道。
他算看出来了,岩背巨蜥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想弄死它实非易事,所以不能着急,得用智商碾压它。
岩背巨蜥可没张小卒那么多心眼,它眼下凶性大发,就想把张小卒摁在爪下,一口一口撕食。
所以再次冲上山坡扑向张小卒。
张小卒躲开后往山下跑,然后等岩背巨蜥扑过来后再躲开,看它滚地葫芦般翻滚下去。
如此往复,四五十个回合下来,岩背巨蜥开始吃不消了。
“你上来呀!”张小卒站在上坡,无比嚣张地冲岩背巨蜥勾手指。
那嚣张的嘴脸,看得张屠夫都忍不住想抽他。
砰!
岩背巨蜥气急败坏,一爪子拍碎了它面前的一块石头,但它实在是太累了,后半截身体瘫在地上不想动弹。
“你的攻击已经结束,站在轮到我了。”张小卒阴恻恻地晃了晃手里的大刀。
岩背巨蜥突然匍匐在地上,昂起头,张开嘴巴,喉咙里发出一道叫声:“哞……嫲嫲……”
“怎么,打不过就跪地求饶?想得美你!”张小卒撇嘴冷笑道。
“……嫲嫲……”岩背巨蜥的吼声着急沉闷,但并不尖锐,听起来好像真有点像求饶的意思。
“爷爷,抓起来给你当坐骑如何?”张小卒灵机一动,望向树上的张屠夫问道。
张屠夫哑然失笑。
“嚒嚒——”
突然山上传来一道高亢的兽吼声,紧接着响起咚咚咚的沉闷脚步声。
“嚒嚒——”
然后一道接一道兽吼声响起,连成一片,震得整片山林上空嗡嗡作响,同时沉闷的脚步声也连成了一片,震得山体轰隆隆颤抖。
“狗日的,它不是在求饶,它是在呼救!”张小卒脸色难看的大叫道。
听这轰隆隆的声音,山上似乎有数十上百头岩背巨蜥在往下奔来。
张屠夫爬得高望得远,他看到了一头身躯似房子一般巨大的岩背巨蜥,吓得他身体一哆嗦,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他想也没想,手脚并用从树上下来,急切地招呼张小卒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快他娘的逃吧!”
爷孙二人顿时朝山下拔足狂奔,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有时候也不尽然。
轰隆隆——
一大群岩背巨蜥连滚带爬,往山下冲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张小卒二人慢,不一会儿就撵到了二人屁股后面。
二人左闪右躲,也是连滚带爬,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出来,好不狼狈。
张屠夫从怀里掏出炎心果,匆忙咬了一大口,然后眼珠子一眦,辣得嗷嗷叫地往前猛冲了出去。
那架势就跟他是带头大哥,正带着一群岩背巨蜥往山下冲锋似的。
张小卒上山用了半个多时辰,下山只用了一刻钟。
砰!
刚跑下山,张屠夫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纵有炎心果支撑,他的身体也吃不消如此高强度的运动。
张小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背起张屠夫接着逃。
他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吓得魂飞天外,只见屁股后面紧追着数头房子一般大小的岩背巨蜥,并且后面山林里烟尘四起,有更多的岩背巨蜥正在往下冲。
“道歉可不可以?我错了!”张小卒一边逃一边欲哭无泪地大喊道。
砰!
岩背巨蜥用一个凶猛地扑击回答了他的问题。
张小卒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这一扑,可是却被岩背巨蜥扑空后的爪子落在地上,溅起的一大片带草泥土撞在腰侧,让他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摔翻在地上。
“快跑!”
张屠夫大吼一声,让张小卒别管他。
一头岩背巨蜥已经纵身朝张屠夫扑了过去,巨大的爪子眼看就要落下,把张屠夫拍成肉泥。
张小卒千钧一发之际冲过来,抓住张屠夫的胳膊把他甩开。
“张嘴!”
张屠夫大喝一声,把剩下的炎心果全部塞进了张小卒的嘴里。
张小卒明白张屠夫的意思,并且也不得不吃,因为吃下炎心果,借助炎心果的药力,他们还有一线逃生的希望,可如果不吃,那绝对会成为岩背巨蜥的口中餐。
所以没有一点犹豫,甚至都没时间嚼,张小卒直接整吞了下去。
“嗷——”
张小卒只觉腹腔里一道炽热的火焰直冲脑门,霎时间浑身血管和肌肉都鼓胀了起来,一把抓住张屠夫的肩膀将其提起来夹在腋下,向前绝尘狂奔,很快就和岩背巨蜥拉开了距离。
但岩背巨蜥仍没有放弃追击的意思。
一直撵着张小卒二人追击了二十多里地,它们这才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在一头看上去像是首领的岩背巨蜥的一声怒吼下,纷纷调头回去了。
嘭!
张小卒回头望见岩背巨蜥终于回头不追了,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张开嘴巴如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脑瓜子因缺氧而一阵阵眩晕。
张屠夫倒是不怎么累,就是浑身骨头快要晃散架了。
他坐起身,抬手朝退走的岩背巨蜥勾勾手指,学着张小卒之前在山上那副贱贱的口气叫道:“你过来呀!”
“哈哈——”
爷孙二人相视大笑,死里逃生的庆幸涌上心头,让二人心有余悸的同时还有一点兴奋。
半个时辰后,河边沙滩燃起了火堆,不是之前那个沙堆,之前那个沙滩在上游几里之外。
张小卒也顾不得火堆会不会引来什么人,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这次他一口气抓了八条鱼,运气不错,抓到两条**斤重的草鱼。
鱼烤好张小卒就立刻把火堆灭了,然后拿着烤好的鱼跑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和张屠夫吃了起来,同时留心观察四周,看有没有被浓烟吸引过来的人。
张屠夫吃了两条鱼,张小卒吃了六条,撑得肚皮都鼓了起来。
就在张小卒以为不会有人来时,从他二人对面遥远的地方走出来六个人。
确切点说是跑出来六个人。
这六人穿着一致,皆是一身墨绿色的练武劲装,看着装应该是同一个家族或宗门的人。
六人形色匆匆,张张望望,一看就知道是在寻找什么。
“在那里!”突然一人指着张小卒刚才烤鱼的沙滩惊喜地叫道。
沙滩上的火堆没有彻底灭干净,有一根木头冒起一缕细细的白烟,被那人眼尖地发现了。
六人快步跑到沙滩上,四下望了望没看到人影,然后就围着火堆忙活起来。
“快,别让火灭了!”
“找柔软的细草来!”
“吹吹,吹吹。”
“哈哈,着了。”
张小卒远远望着六个大男人,站在沙滩上围着一个燃起来的小火堆手舞足蹈,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不禁莞尔,小声嘀咕道:“生火虽然不简单,但也不至于那么难吧,怎么这些人都不会生火?”
张屠夫嗤笑道:“都是一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宗门子弟,长这么大他们恐怕都没进过灶房,突然间没了修为,你让他们生火那可真是难为他们了。”
张小卒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阴笑,问道:“爷爷,你说他们能不能跑得过岩背巨蜥?”
“——你想干嘛?”
“那颗炎心果我自然得去摘来,可也不知道山上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我想找几个好伙伴一起上山。”
炎心果已经吃完,他必须去把那颗摘来给张屠夫续命。
只是他有些担忧,怕那颗炎心果已经被岩背巨蜥踩烂了。
“您看,他们笨的连条鱼都抓不到,让孙儿去帮帮他们吧。”
“爷爷,等会我们就说自己是问天宗的杂役,如果他们是问天宗的,我们就说是中洲沈家的。”
张小卒站起身和张屠夫往河边走去。
第七百七十四章 摔碟打碗
“站住!”
“什么人?!”
张小卒和张屠夫还未靠到近前,沙滩上的人就警惕地发现了他们,并给予二人警告。
“小的是……的杂役,这位是小的年迈的爷爷,也是杂役。”张小卒听话地站定脚步,冲沙滩上的人施礼回答道。
是哪里的杂役,他只张嘴没出声,然后特别加重了“杂役”二字的音量。
果然,对方听到他是杂役,立刻就放松了警惕,至于是哪里的杂役,对他们来说完全不重要。
“你会抓鱼吗?”六人当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方脸男人向张小卒问道。
他的三个同伴正在河里抓鱼,已经在水里扑棱半天了,可是一条鱼也没抓上来。
“会会,小的自小在河边长大,最会抓鱼。”张小卒点头答道。
方脸男人闻言大喜,连忙朝张小卒招手道:“过来过来,爷几个肚子饿了,想抓几条鱼烤着吃,你下河给爷几个抓几条上来,若能抓上鱼来,爷重重有赏。沈千,沈山,沈万,你们三个快上来吧。”
后一句是对河里抓鱼的三个人说的。
“爷,您就瞧好吧。”
张小卒嘴上应着,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他对“沈”这个姓比较敏感。
再观方脸男人几人非同一般的气质,心里不禁嘀咕起来,暗道:“这几个不会真是中洲沈家的人吧?”
心中有此怀疑,他立刻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几位大爷都姓沈,不会是中洲沈家的大老爷们吧?”
嘴上问着,他已经搀扶着张屠夫走到了沙滩上。
河里的三个人从水里出来,听见张小卒的询问,其中一人笑道:“你这杂役竟然知道我中洲沈家,眼界挺宽啊,你也是中洲的人吗?”
这一问看似不经意,可他眼睛里却闪过一抹冷光。
其实这个问题里藏着一个陷阱,张小卒的口音一听即知不是中洲人,所以如果他顺口回答“是”,那么就说明他有问题。
“小的是青洲人,在问天宗做杂役,平日里偶尔会听到上仙们谈论江湖大事,所以知道那么一星半点,让几位大老爷见笑了。
小的做梦也想不到,竟能在这里碰到中洲沈家的上仙们,实乃小的三生有幸。”张小卒故作激动道,可他心里却已经泛起寒意,对沈家人他没有一点好感。
“呵,上仙?问天宗的人可真臭屁,竟然当自己是仙,也不怕折寿?你喊我们‘老爷’即可,可别喊‘上仙’,我们受不起。”叫沈万的男子嗤鼻冷笑道。
“别管他受不受得起啦,快快抓鱼烤鱼吧,我都要饿死了。”沈山嚷嚷催促道。
“爷爷,您先坐在这里歇着,我下水给几位大老爷抓鱼去。”张小卒把张屠夫搀扶到一旁坐下。
然后向沈家几人解释道:“我爷爷一下没了修为,身体迅速老朽,快要撑不住了。哎,也不知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掉进来就平白没了修为。”
说着话,他走到河边,踢掉鞋子,扑通一声扎进河里。没敢脱衣服,怕身上的伤疤引起沈家人的怀疑。
他一个猛子下去过了数十息时间才浮出水面,两手掐着一条大鲶鱼举出水面,用力抛到了沙滩上。
“哈哈,好!”一人见张小卒下水即有收获,抓鱼技术当真了得,禁不住拍手叫好。
河里鱼多,张小卒只用一盏茶多一点的时间就摸上来十几条大鱼,不过基本都是鲶鱼和鲤鱼,因为上层鱼都被沈家三个人给扑棱跑了。
然后又用一炷香的时间给几人把鱼烤熟,便坐在一旁看他们狼吞虎咽起来,让张小卒忍不住想笑的是,有个人被鱼刺卡到了。
他几次想开口打听母亲沈文君的消息,但话题过于突兀,所以话到嘴边又都被他咽了回去。
“你们爷孙两个是怎么进到此处遗迹里来的?”吃得差不多饱,那个方脸名叫沈江的男人向张小卒问道。
这个六人是亲兄弟,他们的名字很有意思,分别是江、湖、千、山、万、水,取字于“江河湖
泊、千山万水”,但河和泊都不幸夭折了。
张小卒信口胡诌道:“我与爷爷正在院子里扫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空间之门,里面有诱人的香味飘出来,我二人好奇地靠近过去,谁知突然传出一股很大的吸力,把我二人吸了进来,哪知道一进来就没了修为。
几位大老爷,你们见多识广,可有办法恢复修为,我爷爷再不恢复修为,恐怕就……就……”
沈江摇了摇头,道:“我们也都没有了修为,帮不了你们。”
或许是张小卒给他们抓鱼烤鱼的缘故,他对张小卒的态度还算可以。
沈万沉吟道:“这个空间之门可能是在整个九洲随机出现的,也不知道一共出现了多少个,又进来多少人。”
“进之前空间之门内祥云瑞彩,似有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可进来之后竟是这副鬼样子,天材地宝没看到一个,反而把自己的修为弄没了。”沈山不爽抱怨道。
“别担心,修为丧失应该只是暂时的,等出去后多半就能恢复。
眼下进到遗迹里的人,应该都丧失了修为,这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个好消息,因为单纯地拼**力量和搏杀技巧,我们中洲沈家天下无敌。”沈江安抚道。
他这句话倒给张小卒提了个醒,一对一或是一对二,乃至一对三,张小卒都不惧,但是如果一对六,他觉得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至于张屠夫,在摘到炎心果之前,张小卒不想让他参与到任何战斗中,因为极可能一场战斗就要了他的性命。
“那张小兵的运气也是好,竟然在悔过崖上出现了一个空间之门,还被她捷足先登了,白白浪费沈家一个名额,也不知她现在在哪里。
家主给的命令是见到她格杀勿论,奖励两颗星辰丹,希望我们走好运,让她撞在我们兄弟几个手里,发这笔横财。”沈湖眼睛里射出两道凶光。
张小卒闻言大惊,但他低着头没说话。
“话说这张小兵怎么惹到家主了,竟然让家主出两粒星辰丹买她性命?”沈千问道。
“那就不得而知了。”沈山摇头道。
“呕——咳——”
沈水非常可怜,他被鱼刺卡到了,一直在用手指头往喉咙里扣,但扣来扣去也没扣出来。
“老八,你没事吧?”沈江见沈水一张脸憋得通红,担心地问道。
“没事。”沈水摇头应了一声。
“别怕,鱼刺卡不死人,过个一两天就好了。”沈湖拍拍沈水的肩膀安慰道。
这六人的谈话给张小卒透露了很大的信息量,让他不禁为张小兵担心起来。
“小子,之前我们远远地听见这边有轰隆隆的响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沈千看向张小卒问道。
张小卒点点头,故作惊恐地说道:“那边山上冲下来一群怪兽。”
“怪兽?”
“整体外表长得像壁虎,但个头足有水牛那么大,甚是凶残吓人。”
“它们为什么冲下山?”
“好像是在追两个人,小的是躲在极远处看的,所以看得不是太清楚。”
“为什么要追那两个人?”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小的猜测应该是那两个人找寻宝贝,不小心闯进了那群凶兽的领地,所以被它们驱赶追杀。”
沈家六兄弟听见“宝贝”二字,眼睛都一下亮了起来。
他们进遗迹就是冲着宝贝来的。
“你为何有此猜测?”沈江问道。
“之前风是从那边往这边吹的。”张小卒站起身指向大山的方向,说风是从山那边往这边吹过来,“风里面夹带着一阵阵诱人的清香,那味道就跟满园子水蜜桃成熟的一样,甚是让人垂涎。
若不是因为爷爷腿脚不便,小的定然会去山上找寻一番。不过还好小的没去,否则现在恐怕已经轮为那群怪兽的腹中餐了。”
沈家六兄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意动之色。
“凡有天地灵宝,大多有异兽
守护。”沈江起身望向山上,目光希冀道:“山上多半真有好东西。”
“长的像壁虎,身躯大如水牛,应该是岩背巨蜥,岩背巨蜥攻击方式蠢笨愚钝,伤不到我们。”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觉得我们应该上山找寻机缘。”
“那就上山一探究竟。”老大沈江拍板决定道。
他目光看向张小卒,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和阴沉,说道:“小兄弟,得麻烦你给我们领一下路。”
“这……”张小卒面露难色,道:“小的倒想给几位大爷领路,可问题是小的不曾上过山,不知道路呀,再者我爷爷他还需要照顾,我抽不开身。”
他心里却冷笑骂道:“狗屁领路,说得好听,实际上不就是走在前面给你们试探凶险吗。”
“要不一刀送你爷爷归西吧,你看他活得这么难受,不如给他一个痛快?”沈水面色阴沉地说道,但接着又哈哈一笑,“哈哈,别紧张,我和你开玩笑的。”
可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在**裸地威胁张小卒。
张小卒面色胀.红,一副想生气却又不敢的样子。
沈家六兄弟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给予他无形的气势压迫。
可见他们之前对张小卒的客气和友善,完全是看在他们肚子饿了的情面上,此刻填饱肚子,说翻脸就翻脸,摔碟打碗,吃饱了骂厨子。
“好……好吧。”张小卒迫于压力不得不答应,说道:“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几位大老爷可别丢下小的啊。”
“那是自然。”沈江一口应下。
“爷爷,您先在这里歇着,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张小卒假装向张屠夫叮嘱一番,然后领着沈家六兄弟朝大山走去。
张屠夫目送张小卒远去,心里倒是不怎么担心张小卒的安危。
“这么大的脚印?!”
一行七人走到岩背巨蜥止步的位置,甫一看到岩背巨蜥留下的巨大脚印,沈家六兄弟无不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要……要不……还是别上山了,太……太危险了。”张小卒吓得声音打颤道。
“这群异兽追到这里就不追了,显然它们不敢追太远,这说明什么?说明山上肯定有异宝,它们不敢离开太远。”沈江眼放光芒道。
其他五人听了,全都点头赞同。
张小卒也跟着眼前一亮,觉得沈江说得有道理。
“少废话,快走!”当即有人催促起张小卒。
张小卒走在前面,沈家六兄弟与他保持着十步之距。
待上到山上,看到被岩背巨蜥破坏的山林,推测出岩背巨蜥的恐怖破坏力后,他们禁不住心生恐惧,于是把和张小卒的距离拉开到二十步。
在沈家六兄弟的不断催促声中,行进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张小卒和岩背巨蜥遭遇的位置。
张小卒望向前方二三十步远处,暗松一口气,炎心果还在,整株凤血藤也完好无损,似乎岩背巨蜥从上面冲下来时有意绕开了它。
但同时让他神经一下紧绷起来的是,凤血藤下的岩背巨蜥也还在,正趴在凤血藤地下装土疙瘩。
沈家六兄弟和张小卒保持着二十多步的距离,所以他们的视线暂时还看不到炎心果。
“哇,好香啊,那是什么果子?红彤彤的,真馋人!”张小卒突然指着炎心果惊叫起来。
他在提醒沈家六兄弟,也在提醒凤血藤下的岩背巨蜥,告诉它敌人进村了。
沈家六兄弟听见张小卒的叫声,瞬间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冲了上来,六人谁也不让着谁。
张小卒看得清楚,六人快步冲上来的同时,彼此之间也拉开了一个暧昧的距离,显然是在防着彼此。
这让张小卒想起了不久前张屠夫对他的教导,天地异宝摆在面前,就是亲兄弟也得留三分警惕。
他挪步向一旁让开,然后从侧面往上面绕过去,准备乘沈家六兄弟被岩背巨蜥攻击时,抢摘炎心果。
第七百七十五章 追逃
“只是一颗炎心果而已,价值一般,算不上宝贝。”
“是啊是啊。”
“小心岩背巨蜥!”
“就藏在凤血藤下面!”
“小心!”
沈家六兄弟嘴上有模有样地叫喊着,可脚下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张小卒乍一听还真以为他们发现了岩背巨蜥,可看到他们丝毫不减的速度才知道他们是各怀鬼胎,故意危言耸听,想诈别人把速度慢下来。
六人互不相让,几乎不分先后冲到了凤血藤前,同时伸手抓向炎心果。
藏在凤血藤下的岩背巨蜥早就蓄势待发,见猎物已经送上门来,骤然出击。
或许是吸取了之前被张小卒躲开的教训,它这一次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砰!
沈江首当其冲,被岩背巨蜥一个扑击摁在了身下。
其他五人猛然受惊,急急地往后跳开。
沈江还没来得及反抗,岩背巨蜥的血盆大口就已经咬住了他的脑袋,随即猛地咬合。
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碎裂声从岩背巨蜥的嘴里发出,听得沈家其他五人头皮炸裂。
“啊——”
沈江还未断气,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同时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岩背巨蜥懒得跟他啰嗦,咬着他的脑袋往上猛地一扯。
鲜血飙射,尸首分离。
血腥的画面让沈家剩下五兄弟胃液翻涌,差点把肚子里还未消化的鱼肉吐出来。
“大哥!”
“宰了这畜生,为大哥报仇!”
五人伤心悲呼,同时愤怒无比,大喝一声挥剑扑向岩背巨蜥。
岩背巨蜥脖子一甩,张嘴把沈江的脑袋甩了出去,然后随便找了一个目标扑了过去。
正挥剑刺向岩背巨蜥的沈水,突然调转方向朝抛飞的沈江的脑袋扑去,将其捡起来单手抱在了怀里。
然后他竟往后退开了。
张小卒错愕不已,因为他清楚地看见沈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那分明是开心高兴的笑容。
但看到沈水如获至宝一样抱着沈江的脑袋,张小卒愣了片刻后突然想明白沈水在干什么了,他是在抢夺沈江的头骨,确切点说是抢夺沈江头骨上的古仙之力。
因为沈家人就算身死,但骨头上的古仙之力也还能保持一年到三年的时间,所以只要把沈江的骨头带回沈家,沈水就能得到沈江头骨上的古仙之力。
砰!
另一边,岩背巨蜥扑向沈湖,但是被沈湖躲开了,它笨重的身躯往下翻滚了几圈。
沈千、沈山和沈万,没有攻向岩背巨蜥,而是扑向了沈江的尸体。
沈千抓住了沈江的右脚,沈山抓住了沈江的左脚,沈万抓住了沈江的左肩膀,三人谁也不肯松手,一下僵持在原地。
张小卒觉得如果这三人有修为在身,已经把沈江的尸体生撕了。
然而他这样的念头刚起,就见沈万挥剑斩向沈江的尸体,嗤的一声,把沈江的左肩连带左臂以及半片胸骨砍了下来。
沈万抓住斩下来的尸块立刻后退。
嗤!
沈山有样学样,挥剑砍下了沈江的左腿,然后也向后退开。
嗤!
沈千挥剑砍下沈江的右腿,然后一脚把剩下的残躯踢向跑过来的沈湖。
就这样,老大沈江被岩背巨蜥和他几个亲兄弟联手分了尸。
张小卒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沈家人的冷血无情。
亲大哥刚死,尸体都还是热的,几个亲兄弟就为了抢夺有古仙之力的骨头,生生把亲大哥给分尸了。
如此冷血行径,简直畜生不如。
在沈湖五人眼里,活着的沈江是他们的大
哥,死了的沈江就变成了修炼资源。
张小卒心中作呕,一时间对沈家人厌恶到了极点。
“好了,现在可以为大哥报仇了。”
“岩背巨蜥铜皮铁骨,眼睛、嘴巴和腚眼是它们的弱点。”
“沈千、沈山,你二人攻它后面,我和沈万、沈水攻它前面。”
“动手!”
张小卒看傻了都,五人瓜分完沈江的尸体,竟然开始正儿八经地给沈江报起仇来,也不知道是真想给沈江报仇,还是想以此弥补心中的愧疚和罪恶。
叮叮当当——
剑影纷飞,火星四溅,五人对岩背巨蜥展开激烈围杀。
岩背巨蜥左冲右撞,但始终冲不出沈湖五人的包围圈。
这五人的战力一点不弱。
其实若不是贪念太重,再加上疏忽大意,沈江也不会惨死在岩背巨蜥的口中。
张小卒乘着沈家五兄弟大战岩背巨蜥的时间,从侧面悄悄地钻到凤血藤下面,非常顺利地把炎心果采摘到手。
他没有立刻下山,而是从凤血藤下面往山上爬去,想看看山上有什么,是不是真像沈家兄弟说的那样,岩背巨蜥不敢远离大山,是因为大山上有它们守护的异宝。
他是冲着长生果来的,既然猜测山上有至宝,那无论如何也得上山看一眼。
张小卒快速且小心地往山上爬去,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自己送到岩背巨蜥的嘴边。
大概往山上攀了百步之距,突然一阵清香随着山风扑面而来,张小卒闻之大喜,这是炎心果的香味。
“上面还有炎心果!”他迅速向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株凤血藤,但是没有看到炎心果。
他挪动脚步,换了一个观察角度,在几片青叶下面找到了散发清香的炎心果。
张小卒没有着急上前采摘,因为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株凤血藤下面也藏着一头岩背巨蜥。
这一发现让他心里一怔,随之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每头岩背巨蜥都是栖息在一株凤血藤下,那这座山上得有多少株凤血藤。
如果凤血藤是汲凤血而生,那凤凰受伤洒血此山,最后有没有落在这座山上?
如果祂落在了这座山上,那祂是生是死,如今还在不在这座山上?
“哞……嫲嫲……”
就在张小卒念头纷涌,越想越激动时,山下突然传来岩背巨蜥的叫声,吓得他心头一颤。
他看见趴在面前不远处这株凤血藤下的岩背巨蜥,听到山下小伙伴的呼救声后一下睁开了眼睛。
张小卒搬起脚下一块大石头,使劲往左侧扔了过去,石头砸落地面嘭的一声,吸引了岩背巨蜥的注意力,它站起身走了过去。
张小卒抓住机会冲向凤血腾,一把摘下炎心果,然后再无一点留恋,转头就往山下跑,因为山上已经响起一大片岩背巨蜥的叫声,同时眼前这头岩背巨蜥也被他偷摘炎心果激怒了。
“……嚒嚒……吼……”
轰隆隆——
吼声震天,山体震动。
沈家五兄弟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面前这头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嚎叫的岩背巨蜥,不是被他们揍得连连惨叫,而是在向同伴呼救。
“干!”
“炎心果不见了!”
沈千想起炎心果还没有摘,可一眼望去发现炎心果不见了,顿时大叫起来。
“那个杂役小子呢?”沈湖目光快速地四下扫视,寻找张小卒的身影,可哪里还找得到。
“不见了!”
“狗日的,炎心果定是被他偷偷摘走了!”
“放心,他逃不远。”
“追!”
五人提着沈江的碎尸往山下追张小卒,但很快就被追上来的岩背巨
蜥撵得跟孙子一样,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出来。
……
“追!”
“牛广茂,快快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那日在雁城外的遗迹里没有斩掉你这魔头,实在可恨!好在苍天有眼,今日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且看你往哪里逃?!”
“卉仙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再执迷不悟,与这杀人魔头为伍,休怪我等剑下无情!”
“魔头,你杀我师兄师弟,我今日必饮汝血食汝肉,如此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一片荒草丛生、荆棘遍地的荒地上,也正在上演着一场追逐大戏。
牛大娃带着金止卉往在前面没命地逃,身后跟着几十号人喊打喊杀,对她二人紧追不放。
起因是牛大娃运气极差,与金止卉穿过空间之门进入到遗迹里,可是竟与南境诸多宗门弟子碰在了一起。
南境几个宗门的弟子一直都记着牛大娃入魔屠戮他们同门师兄弟的血仇,可是至于牛大娃为何入魔,被谁逼得入魔,他们早就选则性遗忘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杀在一起。
牛大娃体壮力强,且肉身经过淬炼,虽不是铜皮铁骨,但也防御力惊人,刀剑能伤,但棍棒伤不了他,所以即便没了修为,寻常三五人也难近他身。
怎奈何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他双拳难敌四手,终是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你——”
“闭嘴!”
牛大娃刚想对身边的金止卉说什么,却被金止卉呵斥打断。
金止卉知道牛大娃想说什么,但她不高兴听,所以冷眉呵斥,道:“我是你的婆娘,不跟着你跟谁?!”
“嘿——”牛大娃听了高兴地咧嘴一笑,心想:是啊,自己的婆娘不跟着自己跟谁,难道拱手送给宇文睿那个鳖孙吗?
“啊——”
金止卉突然惊叫一声,她的右脚被一根荆棘拌住,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她急忙想要爬起来,竟发现荆棘在她摔倒翻滚的时候顺势缠上了她的脚腕,一时挣脱不开。
眼看敌人就要追到眼前,她急切地朝牛大娃喊道:“快跑,别管我!放心,他们不会杀我的!”
刚才牛大娃想放她离开,她想也不想地呵斥拒绝,因为她想和牛大娃同生共死。
可此刻她却想让牛大娃放手离开,因为她不想让牛大娃被她连累。
她知道牛大娃落在身后这些人手里,必将受尽折磨而死。
牛大娃没说什么,直接停下脚步回头在金止卉身旁蹲下,飞快地给她解开缠在脚腕上的荆棘。
他动作虽快,但身后的追兵追得更快,当他给金止卉解开脚腕想要再跑时,已然来不及了。
“牛广茂,你逃不掉了!”
包围圈一瞬间合拢,几十人把牛大娃和金止卉团团围住。
牛大娃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目光阴鸷地环视一圈,晃着手中染血的刀恶狠狠地说道:“逃不掉活该,老子正好也不想逃了,杀个痛快最好!”
“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或许还能少吃点苦头!”一人勾起嘴角得意冷笑道。
“放你娘的屁!”牛大娃破口大骂,提起手里的刀指着那人喝道:“老子记住你了,等会打起来老子先砍了你陪葬!”
“你——”那人脸色陡变。
“卉仙子,你确定要与这魔头同流合污到底吗?你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我宇文睿以人格担保你不会有事。”身穿水墨服的宇文睿,脸上挂着温暖和煦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朝金止卉伸出右手。
“放你娘的屁!”金止卉学着牛大娃的口气怒骂道。
“——”宇文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而后狰狞,喝道:“杀!”
第七百七十六章 都是爱情
宇文睿恨牛大娃恨得牙痒痒,因为每次见到牛大娃他的脸都会隐隐作痛。
去年在雁城戚家的练武场上,牛大娃当着那么多宗门弟子的面,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脸上,让他颜面尽失。
长这么大牛大娃是第一个用脚踹他脸的人,不把牛大娃的一双脚剁下来,他心里的恨难平。
他本想让金止卉大难临头抛弃牛大娃,以此来羞辱牛大娃一顿,却不料金止卉已经对牛大娃死心塌地,宁愿跟着牛大娃一同赴死也不背叛。
这个曾经无比爱慕他,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如今竟然躲在他的敌人的怀里对他破口大骂。
宇文睿突然有种输给了牛大娃的感觉,继而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他发誓要让牛大娃和金止卉这对狗男女一起去死。
“杀!”
随着宇文睿一声充满怒火的厉喝,宗门弟子顿时如饿狼般扑向牛大娃。
牛大娃举刀迎敌。
战斗甫一开始就非常惨烈,因为牛大娃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所以他的招式非常简单,以伤换命。
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避开要害部位,用身体硬吃敌人的攻击,然后给予致命反杀。
因为所有人都失去了修为,所以这场战斗并不华丽,甚至许多人因招式走样而显得滑稽,但愈是如此反而愈显得惨烈,因为即使招式走样他们也要置对方于死地。
“小心身后!”
牛大娃急声提醒金止卉,因为有两把刀正砍向她的后背。
可金止卉失了修为,战力着实不堪,想要闪躲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锋利的刀刃眨眼即至。
嗤!
嗤!
牛大娃一个侧身把金止卉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挡下了这两刀。
“广茂——!”
金止卉悲呼一声,但没时间给她哭哭唧唧,敌人的攻击眨眼即到眼前,她猛提一口气,挥剑将扑来的敌人逼退。
与此同时,牛大娃骤然转身,刀锋横扫,削断了背后袭击他的那两个人的喉咙。
二人背靠背迎战八方之敌。
突然一柄利剑悄无声息地刺向金止卉的左肋,剑来的快、狠、准。
这一剑如果刺中,可从肋下直刺金止卉心脏,取她性命。
金止卉手上的招式将收未收,正处在前力已尽后力未发的虚弱之际,所以眼看利剑刺来,却无力格挡或闪躲。
但危难关头牛大娃的手突然从斜侧里抓出。
噗!
剑穿透了他的掌心。
“啊——!”
牛大娃眦目怒吼,无视左手的疼痛
,五指抓拢一把扣住剑身,然后往斜侧里猛地一拽,同时右手中的刀斜劈了出去。
执剑之人猝不及防,被牛大娃拽得往前扑倒,下一刻牛大娃的刀砍在了他的胸口上。
“宇文小儿,老子等你很久了!哈哈——”牛大娃一击得手,张开被鲜血染红的嘴巴得意大笑。
这一剑正是宇文睿刺的,他一直在寻觅机会出剑,自以为剑出即是必杀一击,却不知牛大娃自始至终都在提防着他,就等他出手,然后给他来一记狠的。
有心算无心,且牛大娃拼上左手不要为代价,终是得偿所愿。
宇文睿胸口挨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飙射,往后倒飞了出去,可他手里的剑也把牛大娃的左手手掌顺着指缝切开了。
宇文睿吓得魂飞天外,仰面跌倒在地上,然后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开,生怕牛大娃跟上来一刀劈了他。
“哈哈,宇文睿你就只敢鬼鬼祟祟地搞偷袭吗?!胆小如鼠、鬼鬼祟祟,你的剑这辈子也见不得光,难成大就。哈哈——”牛大娃瞧着宇文睿狼狈逃窜的样子,只觉心情舒爽。
宇文睿神色阴鸷,歇斯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牛大娃的话戳中了他心里的痛处,因为他的剑确实见不得光。
“多去几个人攻击金止卉,用金止卉牵制这个魔头!先杀了他的女人,再杀他,让他感受痛苦再死!”宇文睿恶毒指挥道。
随着他这一声指挥,战斗形式瞬间发生变化,大部分攻击都朝金止卉招呼过去。
牛大娃拼命保护,但付出的代价也相当惨重,他的身体已经被刀剑砍得破破烂烂,鲜血把他染成了血人。
同时金止卉也是一身伤,惨不忍睹。
“对不起,说好要保护你不受伤害的,结果却把你害死了!”牛大娃愧疚难当道。
“那就下辈子还给我!”金止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不是她想象的爱情,却又是她想象的爱情。
她想象可以和牛大娃生活美满、幸福甜蜜、白首相依,但爱情不仅仅只有甜蜜,也可能有苦难和悲情。
白首相依是爱情,同生共死也是爱情。
她觉得这都挺好,如果有来世,不,是必然要有来世。
因为她和身边这个男人的爱情才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必然要有来世来弥补今生的遗憾。
“好,下辈子还给你,加倍还你!”牛大娃使劲点点头,许下承诺。
噗!
一柄剑刺进了金止卉的腹部。
嗤!
一把刀剖开牛大娃的胸膛,露出森森白骨。
没有修为,这种程度的伤足以致命。
“杀!”
“张屠夫,纳命来!”
正当宗门弟子准备对牛大娃和金止卉发动最后猛攻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这喊杀声打断了他们的攻击节奏。
“快看,是大牙人!”突然有一人指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大惊失色地叫道。
“大牙人”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心头一惊,战斗节奏再次减缓。
“大牙人朝我们这边冲杀过来了!”
不知谁的一声惊恐大叫,让战斗一下子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大牙人冲过来后会连他们一起杀,所以心中甚是惊惧,有点顾不上眼前的战斗。
嗤!
牛大娃撕开破碎的衣服,包扎起身上几处致命的伤口,他觉得大牙人的到来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金止卉也开始包扎伤口,如此惨烈的战斗让她精神近乎崩溃,但牛大娃还站着,她也得咬牙站着。
“不都是大牙人,还有我们大苏的人,他们在追杀谁?”
“我刚才好像听到他们在喊‘张屠夫纳命来’。”
“应该不是我们大苏的张屠夫吧,空间之门只有修为在星辰之下的人才能进来,张屠夫的修为早已是半圣级别,肯定进不来。”
“那前面跑的那个老头是谁?为何大牙和大苏的人都在追他?”
“这老头不会是得到什么异宝了吧?”
“快看,老头冲我们这边来了。”
“别声张,让他过来,我们问个清楚。若是有异宝,哼,见者有份!”
“异宝”二字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起来,他们进此遗迹都是冲着异宝来的。
牛大娃抽空往那边望了一眼,目光落在被追杀的老头身上,见其瘦得皮包骨头没个人样,除了身高差不多,其他没有一点和张屠夫搭边的,心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这老头肯定不是张屠夫。
“张屠夫,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老东西,你死定了!”
“张屠夫——”
但远处的喊声又传来了,这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追赶之人确实是喊前面逃命的老头张屠夫。
“真是张屠夫。”
“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个张屠夫。”
宗门弟子们小声嘀咕道。
这一会儿的时间,被追杀的老头已经跑到了近前,张嘴冲一干宗门弟子大喝道:“老夫乃大苏张屠夫,你们是不是大苏男儿,如果是就随老夫一起干死大牙狗,为千千万万被大牙狗屠戮的南境百姓报仇雪恨!”
第七百七十七章 破坏氛围
张屠夫本来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等张小卒回来,怎奈何精神不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个声音叫醒,他睁开眼赫然心惊,发现面前站着一群人。
这群人中有黑发黑眼黄肤的大苏人,还有金发碧眼白肤的大牙人,大苏人和大牙人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差点让张屠夫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个大苏人询问他姓名,他胡诌了一个,那人也没有细问,便就糊弄过去了。
可就在他以为有惊无险时,那人在不经意间猛然喊了一声“张屠夫”,他条件性地转头,然后那人就发神经般一口认定他就是张屠夫,并说就算他化成灰也能认出他,随即不由分说朝他挥剑即刺。
张屠夫一脑门子黑线,心说:“老子都已经苍老得没个人样了,还能被你认出来,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怎么滴,至于让你如此念念不忘吗?!”
但没人愿意听他辩解或是发牢骚,其他大苏人皆以那人马首是瞻,见那人朝他挥剑,也不管他是张屠夫还是李屠夫,立刻跟着朝他挥舞兵器。
至于大牙人,自不必多说,恨不得把他张屠夫剥皮食肉。
张屠夫奋力厮杀,想往大山方向逃,去与张小卒汇合,怎奈何对方围杀的厉害,好不容易从包围圈里冲杀出来,可是却不是朝大山的方向。
他不敢回头冲杀,万一再身陷重围,可就再难出来了,所以只能先硬着头皮向前逃。
他逃了十里,对方追了十里,可见对方已经对他抱定杀心,今日非杀他不可。
张屠夫的心火在一点点衰竭,就在他以为逃生无望时,视野尽头突然捕捉到一群人。
远远看去像是大苏人,且看穿着打扮,依稀辨得是南境几个宗门的服饰。
张屠夫不禁大喜。
虽然他看到远处的这群人也在打架,但面对大牙人的到来,他们定然会先放下矛盾一致对外。
尤其是南境人,对大牙人的仇恨无需多说。
张屠夫看到了生的希望,当即猛提一口气,直冲前方的人群奔去。
“阁下真是张屠夫?镇北王张屠夫?”有人望着渐行渐近的张屠夫狐疑问道。
张屠夫苍老的样子让他们不敢认。
“大苏还有第二个张屠夫吗?老夫正是大苏镇北王张屠夫。”张屠夫喝道。
“大家别被他骗了,张屠夫半圣修为,根本没法进来,他怎么可能是张屠夫。”宇文睿表情晦暗不明地喊道。
他不知道这个极尽苍老之态,看上去已经形同朽木的老头是不是张屠夫,但他希望不是,哪怕是也不是,因为他知道张屠夫和牛大娃的关系。
如果承认了张屠夫的身份,那么就得先放下和牛大娃的仇怨,跟着张屠夫一起对付大牙人,可对付完大牙人张屠夫必定会保牛大娃。
他不想错失这个杀牛大娃的机会,所以不愿承认张屠夫的身份。
牛大娃已经认出了张屠夫,心中震惊难以言喻,但他佯装不知,没有说话,因为张屠夫眼下需要这些南境宗门弟子的帮助,他不宜和张屠夫站在一起,以免这群宗门弟子把对他的仇恨蔓延到张屠夫身上。
但宇文睿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
“宇文师兄说得没错,张屠夫进不了空间之门,所以他肯定不是张屠夫,他在说谎!”
“他想拿我们当枪使,帮他对付大牙人!”
“小心别中了他的阴谋诡计!”
一些人自以为很聪明,识破了张屠夫的诡计,大声提醒身旁的同伴。
“为什么追杀他的人喊他张屠夫,大苏有两个张屠夫吗?”有人不解地问道。
他话音未落,就有人接话道:“你笨呀,肯定是他冒用张屠夫的名字,想吓退后面那些人,结果被人识破了。”
见自己一句话就把局面掌控,宇文睿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又火上浇油地说道:“这老家伙借用张屠夫的威名,还想拿我们当枪使,让我们帮他对付敌人,可见其用心险恶,定然不是好人。”
“对!”
“宇文师兄说的没错!”
“大家小心!”
一些以宇文睿马首是瞻的人顿时出声附和。
“先杀了这对狗男女,别让他们有机可乘逃掉!”宇文睿举剑指向牛大娃和金止卉,又吩咐道:“去几个人把那老头拦下来,禁止他往我们这边靠近,与他撇清关系,省得给我们
带来无妄之灾。”
“老头,站住!”
“不准靠近过来,否则休怪我等刀剑无眼!”
当即有人自告奋勇跑去拦截张屠夫。
“杀!”
宇文睿一声令下,战斗再次开始。
这一次宇文睿没有再躲躲藏藏搞偷袭,而是带头冲锋,成了进攻主力。
“狗日的,宇文睿!”
牛大娃破口大骂,知道这些宗门弟子已经完全被宇文睿言语蛊惑,无论张屠夫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张屠夫的身份。
“哈哈……”
牛大娃忽地纵声大笑,怒吼道:“当年南境被大牙狗侵略,百姓如畜生一般被蹂躏屠戮,是张屠夫率领张家军悍不畏死,击退大牙狗,收复城池,解救了南境受苦受难的百姓。
现如今张屠夫年老体衰,虎落平阳被大牙狗追杀,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南境子弟却视而不见,甚至拔刀相向,与大牙狗一同逼迫老英雄。
你们这些人,呵,根本不配当南境人!”
二十几个围攻牛大娃的南境子弟,被他吼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心里禁不住生出惭愧之情,手上的招式不觉间慢了一些。
牛大娃抓住机会,急急的几招猛攻突破包围,拉着金止卉边打边走,向张屠夫靠过去。
不远处张屠夫也与阻拦他的人吼了起来,喝道:“老夫是张屠夫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你们要提着老夫的脑袋和大牙狗.交朋友吗?”
“老东西,休要胡说八道,我们与大牙狗势不两立,但也不会中你的诡计,被你当枪使白送性命!”
“你冒用张屠夫威名本就是不赦之罪,我们不杀你已是对你宽宥,还敢得寸进尺让我们帮你对付敌人么?”
“老东西,你是不是得了什么异宝,所以才被人追杀的呀。如果是的话,你把异宝交出来,我们就保你一命。”
“对,想让我们白白给你拼命,门也没有!”
几个拦截张屠夫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气得张屠夫脸色铁青,张口想骂,可一时气极,都不知道怎么骂好。
“老爷子,这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您就别指望他们能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对付大牙狗了。”牛大娃带着金止卉杀到了近前。
张屠夫看到牛大娃,再见到他满身恶伤,不由大惊失色,怒喝道:“住手!”
“老东西,私人恩怨,休要多管闲事!”有人出声警告道。
张屠夫紧了紧手中的刀,迈步朝拦在他面前的五个人说道:“让开,否则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一股上位者的威势从他体内爆发了出来,吓得那五个宗门弟子变了脸色,只觉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忽然间变成了一头猛虎,要择人而噬。
他们胆怯地咽了口唾沫,手上依然举着的刀剑,但脚下却让开了道路。
追杀张屠夫的人也已经追到近前,但看到前面人多,暂时不清楚状况,所以不敢冒然上前,隔着二十步的距离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小子,你还撑得住吗?”
“老爷子,您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这边张屠夫和牛大娃、金止卉汇合一处,爷孙二人同时开口关心对方的状况。
仍有两个没有停止攻击扑向牛大娃的人,被张屠夫怒喝一声,提刀砍翻在地上,吓得宇文睿一干人眼皮直跳,一时间不敢上前。
张屠夫虽已迟暮,但凶起来威势仍在,冷不丁震慑一下这些失去修为的宗门弟子倒也管用。
“我还撑得住,但死也是早晚的事了。”牛大娃目光扫视宇文睿等人冷笑道。
言下之意是告诉张屠夫,这些人今日不会放过他。
“哈哈,那今日咱们爷孙二人怕是要并肩共死了。”张屠夫笑道,告诉牛大娃追他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还有您的孙媳妇呢。”牛大娃咧嘴笑道。
金止卉脸颊一红,忍着身上的伤痛朝张屠夫作礼道:“晚辈缥缈宫金止卉,拜见张屠夫张老前辈。”
她故意把张屠夫的名号喊出来,是要告诉周围的宗门弟子,这是如假包换的张屠夫。
果不其然,宗门弟子闻言全都变了脸色。
“好一个有胆魄的妮子,夫唱妇随,生死相随,纵是赴死也甘愿,大娃好福气啊。”张屠夫真心夸赞道。
他知道以金止卉缥缈宫弟子的身份,并且姿色极其出众,如果她愿意投降,保
全性命应该不在话下。
“前辈谬赞了。”金止卉被张屠夫夸得脸红。
“您……您真是张屠夫老将军?”一个人向张屠夫问道。
“是与不是不必再提。”张屠夫摆手道,“老夫是牛广茂的爷爷,只这一个身份就够了。
你们要杀老夫孙儿,老夫自不能看着你们把他杀了,所以要杀就把我们爷孙二人,不,应该是爷孙三人,一起杀了吧。
当然,我们不会束手待毙,必然会死战到底。”
他张屠夫可不会求着别人去承认他是张屠夫。
他来得时候是想以张屠夫的威名号召这些人对付追杀他的大牙狗不错,但那是建立在他与这些人没有私怨的前提下。
可现在牛大娃和这些人有不死不休的血仇,他总不能一边护着牛大娃,一边又让他们去对付大牙狗吧,别说这些人不会就范,他自己也不屑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所以张屠夫和爷爷这两个身份,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私仇私斗,是生是死谁也说不出什么。
但宗门弟子们却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听说张屠夫收了四个义孙,牛广茂正是其中之一。”
“这么说他真是张屠夫?”
“你看他的气势,一般人哪有这等威势,恐怕真是张屠夫。”
“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睿站了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让这位老爷子先和那边的江湖朋友解决完他们之间的私怨,然后再谈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我们往后退一退,给他们让出足够的场地。”
他这话说得十分委婉,但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清楚,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宇文睿是要借对面人的手杀这爷孙三人。
宇文睿率先退后,其他人虽有犹豫,但也都跟着退开。
“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他真是张屠夫,我们看着大牙狗把他杀了,那我们今后还有脸在南境活下去吗?”有人质疑道,良心上有道坎,迈不过去。
“哼!”宇文睿冷哼道:“你们可知道牛大娃的修为已经到了何等高度?告诉你们,牛大娃已经可以战星辰了。
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让他活着离开遗迹,去到外面恢复修为,你们哪个是他的对手?
你们今天不杀他,那么明天就是他杀你们。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点道理你们都想不明白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等大牙狗杀了他们,我们再把大牙狗都杀了给他报仇就是。”宇文睿说道。
“是这个道理。”
“如此也算不枉大义,我们可以问心无愧。”
“牛广茂绝不能活!”
良心上的坎迈不过去,踩个凳子就迈过去了。
“宇文睿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可真好啊。”牛大娃望了一眼退开的宇文睿冷笑道。
张屠夫道:“倒也无可厚非,换成老夫,老夫也会这么做。”
“老爷子,您后悔吗?”
“后悔什么?”
“您为南境人付出了那么多,今日却被南境人抛弃,您觉得值得吗?”牛大娃问道。
“大米饭好不好吃?”张屠夫不答反问道。
“好吃。”
“那一锅大米饭里掺进去几粒硌牙的沙子,大米饭还好吃吗?”
“依然好吃。”
“那不就成了。”
“您想得可真开,有时候真不知您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图个什么,付出那么多,不求回报,真够傻的。”牛大娃叹道。
“世间哪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只不过对我们来说,老百姓过得好一点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
再者,老夫不也当了几十年的镇北王吗,享受了荣华富贵,怎么能说是不求回报呢?”
“嗨,您后面这句话可真够破坏氛围的,收回收回。”
“哈哈……”
轰隆隆——
远方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似有千军万马在崩腾。
张屠夫望向声音传来的远方大山,说道:“两边加起来不足七十人,若小卒赶过来,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小卒也进来了吗?!”牛大娃闻言惊喜道。
“来了。”张屠夫点头道,“不过等他寻过来,恐怕得小半个时辰,也不知咱们爷孙三人能不能坚持到他到来。”
第七百七十八章 辟邪
“动手!”
“杀了张屠夫!”
追杀张屠夫的大苏人和大牙人,看见宇文睿等人把张屠夫三人孤立了出来,即知他们不愿插手此事,遂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南境宗门弟子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对方说得清清楚楚,要杀张屠夫,而他们却在冷眼旁观。
“哼,张屠夫是把大牙狗从南境赶走了不错,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忘了,南境宗门差点被他全灭了。”
“对。听家师说,当年就连天宝山都差点被他一把火烧了。佛门净地他都不放过,可见他有多恶。”
“他嗜杀成性,故而得‘屠夫’恶名,死有余辜!”
几个人咬牙切齿说着张屠夫做过的恶事,让自己看戏看得心安理得一些。
但有些人的脸色依旧难看,因为他们听长辈们讲过当年的事,知道当年张屠夫为何会屠戮南境诸多宗门。
只因那些宗门在大牙狗入侵时选择闭门自保,没有对遭受蹂躏屠戮的百姓伸出援助之手,故而张屠夫怒屠南境数百宗门。
“小子,让老夫死个明白,老夫与你到底何仇何怨?”张屠夫一边抵挡着敌人的进攻,一边向那个认出他的男人问道。
他和牛大娃、金止卉背靠背防守,让对手一时难以攻破。
“好,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朕?”张屠夫闻言诧异。
“吾名魏光复,吾父魏仁恩,汝毁我魏家江山,该不该死?”那男子目光阴鸷地盯着张屠夫,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仇恨。
张屠夫听到男人报出的两个名字,愣了一下后不禁大笑:“哈哈,原来你就是魏光复,失敬失敬。与你而言老夫确实该死,罪该万死!”
他听过魏光复的名字,因为魏光复是南境叛军的首领,不过这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老夫和你应该从未见过面,如今老夫更是苍老成这副鬼模样,你是如何认出老夫的?”张屠夫困惑不解地问道。
魏光复闻言神色愈加阴沉,咬牙切齿道:“那是因为朕是看着你们几个乱臣贼子的画像长大的,苏翰林、苏翰举、上官弼、司空芮——
有一个算一个,每一年朕都会命人把你们新的样貌送到朕的手里,朕把你们的画像挂在床头上每日观看,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覆国之仇。
所以朕说,就算你化成灰朕也认得出你!”
“不知老夫的画像挂在床头可能辟邪?哈哈……”张屠夫忍俊不禁道。
魏光复被张屠夫一句话破防,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颤抖地指着张屠夫歇斯怒吼道:“给朕
剁了这个老匹夫!”
他多么痛苦又励志的成长史,竟然被张屠夫理解成了挂画像辟邪,简直不可原谅!
跟随魏光复进遗迹都是他的死士,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当即对张屠夫展开了最猛烈的攻击。
那十二个大牙人却是十分的狡猾,一直在外围游斗,出工不出力,想让魏光复的死士先消耗掉张屠夫的力量。
战斗陷入了僵持,因为张屠夫三人在等张小卒的救援,所以只守不攻,偶尔露出一两个破绽,也都能有惊无险的化解。
以致于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魏光复的死士们只在张屠夫三人身上留下几道小伤,不过反过来他们三人也没有对魏光复的死士造成杀伤。
失去修为加持的战斗,少了许多精彩和变数。
轰隆隆——
远处大山方向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天空飘起了大片的尘土,但是相距二三十里路,纵是穷尽目力,也看不到是什么扬起的尘土。
“不知那边怎么了?莫不是有异宝现世?”
“那么大的尘土,彷如千军万马奔腾,不会是妖兽从山上下来了吧?”
“这个鬼地方,让人没了修为,什么也看不清。”
“宇文公子,我们要不要去几个人探探情况?”
南境宗门弟子望着远处的景象,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宇文睿点点头,目光落在云大宗两个弟子身上,说道:“宋达、宋致,你兄弟二人脚程快,劳烦你二人去给大家探探情况。”
“没问题。”二人痛快应下。
“小心点,快去快回。”宇文睿叮嘱道。
他们本以为这兄弟二人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谁知二人只去了一刻钟多点的时间就回来了。
但这一刻钟的时间他们等得略显煎熬,因为远方传来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声音明显是在快速地向他们靠近。
另外脚下逐渐感觉到地面开始颤抖,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跑动造成的震动,这让他们心里越来越不安。
不过让他们松一口气的是,就在刚刚轰鸣声突然停了下来,虽然不一会儿又再次响起,但明显不如刚才那么急切紧迫,且声音渐渐减弱,似乎是在远离他们所在的位置。
“怎么回事?”
宋达、宋致两兄弟刚站住脚,气还没喘匀,宇文睿就急不可耐地询问起来。
“岩……岩背巨蜥,两三……两三百头那么多,大的恐怕得有……呼……得有房子那么大。”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在狂奔,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又停了下来,然后…
…然后转头朝那边那座大山走去了。”
两兄弟气喘吁吁地回答他们远远看到的情景,因为相隔太远,所以他们没有看到岩背巨蜥是在追一个人。
张小卒不知道沈家五兄弟去哪了,是被岩背巨蜥踩死了,还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只知道跑着跑着他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岩背巨蜥的追击对象。
相较于上一次追击,这一次岩背巨蜥明显更加愤怒,多追了他好几里地才罢休。
幸而有惊无险,再次被他全身而退,收获两颗炎心果,心里美滋滋。
他先蹲在一处灌木丛里躲了起来,确定沈家五兄弟没在附近后才开始寻找张屠夫,猜测张屠夫定然会找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并且应该会在他给沈家兄弟烤鱼的沙滩附近留下记号。
可往那处沙滩走去的路上,地上一滩刺目的血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停下脚步观察一番后发现,地上有许多脚印,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由脚印形状和深浅可以判断,这些人是在奔跑。
张小卒顺着脚印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突然一个被脚印践踏过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这痕迹他依稀辨得是个记号。
一个简简单单的箭头标记,应该是匆忙间留下的,并且是用剑或刀一类的利刃画的。
又往前走了百步距离,他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具死尸,是金发碧眼的大牙人。
大牙人尸体周围洒落了许多血迹,地上脚印凌乱,杂草被践踏的不成样子,地面上还留下许多刀剑劈砍的痕迹。
张小卒在一片薅草丛里捡到一只鞋子,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旋即血液上涌,紧张惊恐起来,因为他认得这是张屠夫的鞋子。
“爷爷正在被大牙狗追杀!”
大牙人的尸体和张屠夫的一只鞋子,让张小卒心里有一个大致的判断,当即以最快的速度顺着脚印追了下去。
“老爷子,您怎么了?!”牛大娃惊慌大喊,因为张屠夫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别——别管我,坚——坚持,小卒就——就来了——”张屠夫粗喘着应了声,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的心火熄灭,残留的一点生机开始消散。
牛大娃和金止卉立刻分开两旁,把张屠夫护在身后,但如此一来他们的防守压力瞬间几倍提升。
“大牙狗,纳命来!”
一道愤怒地喊杀声突然在不远处炸响。
牛大娃听到熟悉的声音,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吼道:“狗日的,快点,老爷子力竭晕倒了!”
张小卒闻言眼珠子一下急红了,因为张屠夫力竭极可能会致命。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不上套
“拦住他,不要让他过来!”魏光复剑指张小卒,怒喝道。
张屠夫力竭倒地,胜利就在眼前,他不想看到变数。
立刻有死士听命扑向张小卒,大牙人亦分出了五个人上前拦截张小卒,和魏光复一样,他们也不希望看到变数。
同样不希望看到变数的还有宇文睿。
可是对他来说,张小卒出现就已经是变数,因为张小卒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会坏他的好事。
所以宇文睿心里不由地一阵慌张。
若不是阵营不允许,他恨不得冲上去帮魏光复和大牙人拦下并杀掉张小卒。
噗!
刚一照面,张小卒的刀就狠狠劈在了一名死士的脖子上,将其脖子砍断了半截。
此刻的张小卒被愤怒所支配,杀气腾腾,心里可没有一点怜悯。
当!
张小卒横扫出去的刀被一个死士格挡下来,但刀身借反震之力顺势往左边斜削出去,锋利的刀刃恰好从左边一个扑过来的大牙人的腹部切了过去。
没有修为傍身防御,柔软的肚皮可挡不住锋利的刀刃。
“啊——”
那大牙人惊恐尖叫,两只手拼命地去捂住肚子,可哪里捂得住,片刻间就肚破肠流,一命呜呼。
《杀人刀》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刀法,但同时也是一门非常普适的刀法。
上到张屠夫可用之战刀圣,下到沙场小卒可用之对阵杀敌。
所以即便没有修为加持,它也是一门非常精湛的杀人技。
再配合精妙的身法体技,张小卒一时间如入无人之境,出刀必见血。
尤其是现在大家都没有修为傍身,无需考虑一刀下去能不能破开对方的肉身防御,只需对着要害招呼即可,所以杀起人来愈加轻松。
“拦……拦住他,快,再来五个人!”
魏光复被张小卒的凶狠吓得脸色发白,惊慌地咽了口唾沫,因为扑向张小卒的十二个人,一会儿就被他砍死了七个。
“挡我者死!”张小卒嗔目怒吼,手里的刀硬压着一个大牙人手里的剑,砍在了大牙人的脑袋上。
张小卒的刀法可怕,身法体技精妙得可怕,同时可怕的还有他的肉身力量。
虽然没有了气海加持,也使不出混乱力量,但他的力量依然不是寻常人能够正面硬抗的。
“真他娘的羡慕啊!”牛大娃一边战斗一边艳羡地说道。
他与张小卒的修炼方式不同,一路走来他多是靠狗爷传给他的各种绝学,和依靠诸多元素领域战斗,所以失去修为和元素领域的支撑,他的战斗力折损极大。
战斗至今他多是靠一身蛮力和皮糙肉厚支撑下来的,不似张小卒这般一招一式皆有章有法。
“他……他怎么还有修为?!”
“他是怎么做到的?”
南境宗门弟子也都吓得变了脸色,张小卒的强悍让他们觉得张小卒有修为在身,否则不可能这么厉害。
宇文睿神色晦暗不明,盯着张小卒灵活的身法,他试着感应自己的剑心心境和剑域心境,但是全都没有反应。
“他是怎么做到的?”
宇文睿心中震惊不解,张小卒精妙地躲过了所有的攻击,让他以为张小卒的入微心境还在身上。
“入微心境,当真如此了得吗?不知若是在遗迹里杀掉他,我能不能吞噬掉他的入微心境?”
宇文睿盯着张小卒,微微眯起了眼睛,瞳孔深处射出两道杀气,以及浓浓的贪婪之色。
正在激战的张小卒,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宇文睿的杀气,忽然转头朝宇文睿扫了一眼。
那一双充满杀气,爬着血丝的眼睛,吓得宇文睿心里激灵灵一哆嗦,禁不住
暗暗惊呼道:“他果然有入微心境!”
噗噗噗——
张小卒的刀冰冷而又无情,挥砍间带走一条又一条人命,连斩十九人终于冲破阻拦,靠近到牛大娃身边。
“快,掐指甲盖大一点喂给老爷子吃,药效太猛,吃多了他身体抗不住。”张小卒从挂在束腰带上的囊袋里掏出炎心果,交给牛大娃并告知他怎么用。
魏光复一双眼睛吃人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张小卒,恨不得将其抽筋剥皮,他不足四十人的战斗力,被张小卒灭了一半还多。
“撤!”
魏光复几近咬碎一口钢牙,但不得不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击杀张屠夫已经无望。
他的大脑还保持着清醒,知道自己是来遗迹寻宝的,不能让战斗力全部折损在这里。
死士听令,立刻停下攻击后退,护着魏光复撤退。
“把命留下!”
张小卒嘴里吐出四个冰冷的字,挥刀朝魏光复杀了过去。
“挡住他!”魏光复吓得眼皮突突直跳,嘴上大吼着命令死士拦住张小卒,脚下已经撒丫子狂奔。
张小卒拼命冲杀,想追上去将魏光复斩杀。
“卒子,回来!”
牛大娃见张小卒发疯一般追了上去,急忙出声喊他回来,他不是怕张小卒追上去会中敌人伏击,而是担心张小卒追得太远,宇文睿乘机发难。
他和金止卉都已经失去战力,若宇文睿此刻带人冲杀过来,轻松就能把他们三人斩杀。
张小卒听见牛大娃的喊声,立刻停下追击的脚步,眼睛里闪过一抹凶光,右臂一抡,把手里的刀朝逃跑的魏光复扔了过去。
嗖!
长刀带着破空声,旋转着直奔魏光复而去,然后砰的一声砍在他的背上,可惜是刀背,只吓得魏光复一声惨叫,没能对他造成实质伤害。
张小卒折身回来,看到牛大娃、金止卉和张屠夫身上的恶伤,连忙从旁边死人身上扒下衣服,然后撕成布给三人包扎伤口。
“那群王八蛋是干什么的?”张小卒目光带着怒气扫向宇文睿一干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大牙狗和叛军围杀吗?”
他心里有怨气。
“呵——”牛大娃嗤鼻冷笑,道:“他们巴不得我们去死,怎么会帮我们,老子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杰作。
也是老子运气不好,刚进来就碰上了这群王八蛋。
他们记恨上次在雁城外遗迹里,老子入魔杀他们同门师兄弟的仇,所以追着我和止卉砍了十几里地。
若不是刚好碰到老爷子,我俩已经死在他们刀下了。”
“……”宇文睿远远地听见牛大娃在向张小卒告状,熟知这二人兄弟深厚感情的他禁不住变了脸色,连忙小声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走。”
“牛广茂手里拿的是炎心果!”
“张小卒定是得到了不得了的宝物,否则战力不可能这么强!”
有几个人目光炙热地嘀咕着,若不是畏惧张小卒的凶狠,他们说不定会出手抢夺,就算不抢夺,至少也得问一下张小卒得了什么宝贝,在哪里得到的,而不是像这样灰溜溜的逃走。
心里本就堵着一口怨气的张小卒,听完牛大娃的讲述后,顿时愤怒无比。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朝转身离去的宇文睿等人喝道:“站住!”
这一声怒喝好似在宇文睿等人的心头炸响,惊得他们心脏咯噔一颤。
所有人都用眼角余光偷瞄向宇文睿,好似再说:“你停我们就停,你不停我们就不停。”
“——”宇文睿感受到瞄向自己的一道道目光,冒起一脑门子黑线,神情说不出的尴尬,心里骂道:“狗日的,都看老子作甚?!”
张小卒见宇文睿竟然厚着脸皮假装没听见,当即扯开嗓子怒喝道:“狗.娘养的宇文睿,你给老子站住!”
宇文睿黑着脸停下了脚步,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望着大步靠近过来的张小卒问道:“何事?”
这两个字说出口,所有人都听得出他弱了气势,因为张小卒骂的那么难听,他竟然没有还口。
“张小卒,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出口成脏,有娘生养没娘教养的东西!”反倒是和宇文睿同门的田如风受不了这口气,替宇文睿骂了回去。
“如风,不要和疯狗一般见识,会降低我们的涵养。”宇文睿故作淡然地笑道。
“师侄受教了。”田如风拱手应声,然后朝张小卒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觉得这一轮口舌交锋他们完胜。
“张小卒,你叫住我们干嘛?不说我们可就走了。”有人向张小卒喊道,面对张小卒他心里发怵,害怕和张小卒动手。
“我叫住你们是要——”张小卒目光在一干人脸上扫过,张口缓缓吐出两个字:“杀你们!”
“呵,癞蛤蟆吃大蒜,好大的口气!”
“你一个人能杀得了我们这么多人吗?”
张小卒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脚步陡然加快,喝道:“你们仗着正义胡作非为,逼我兄弟入魔,这笔账我们没找你们算,你们反而不依不饶,非要把我兄弟杀了才痛快。
既如此,那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与你们好好杀个痛快,把这笔恩怨彻底了结了。”
“张小卒!”
宇文睿怒喝一声,道:“我们都丧失了修为,而你却有修为,你现在找我们了结恩怨,未免乘人之危,胜之不武。
你好歹也是三清观的弟子,就不怕给三清观的声誉抹黑吗?
你想了结恩怨,我宇文睿奉陪到底,明年中秋雁城外恩泽湖上,我与你决一死战!”
张小卒嘴角一咧,面露狰狞道:“我觉得乘人之危没什么不好的,早死早投胎,老子今天就送你们投胎去!”
说完猛地冲锋起来。
他没有拿兵器,但空手的他可能更具杀伤力。
宇文睿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没想到张小卒竟然不上他的套,他脑子里思念急转,寻找脱身之法,可他嘴上却喝道:“欺人太甚,杀!”
“——”
可是这一次他的命令突然不管用了,一声令下身旁的人反而咽着唾沫退后了一步,因为没人想上前送死。
“他有修为,我们打不过的,快逃吧!”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人群顿时作鸟兽散,全都撒丫子逃跑。
“——”宇文睿有点凌乱,因为一瞬间就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下一刻他也转身逃了起来。
噔噔噔——
张小卒步若流星,不一会儿就追到了宇文睿身后,喝道:“宇文睿,受死!”
宇文睿亡魂皆冒,忽然眼前一黑,朝前猛地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
张小卒猛地停下脚步,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不是他对宇文睿心软了,而是他眼前也陷入了黑暗。
完全看不见的黑暗。
“我……我的眼睛……啊……我眼睛瞎了!”
不远处响起一人的惨叫声。
“啊……我眼睛也瞎了!”
“我的也……不对,好像是天黑了!”
惊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察觉到不对,觉得不是自己眼瞎了,而是天黑了。
“卒子,快回来!”牛大娃急切的呼喊声传进张小卒的耳朵里。
张小卒心中惊悸,不知牛大娃那边发生了什么,连忙转身返回。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让张小卒失去了方向感。
第七百八十章 第一个黑夜
“卒子——”
“卒子——”
“卒子——”
牛大娃的喊声越来越急切,而且声音渐渐变小,似乎在快速远离。
张小卒心知牛大娃极可能是遭遇了危险,顾不上眼前无尽的黑暗,边大声回应边顺着声音急追过去。
砰!
张小卒正在奋力向前奔跑,突然一头撞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他毫无心里防备,直撞得脑浆震荡,耳鸣眼晕,仰面跌倒在地上。
张小卒抱着嗡鸣眩晕的脑袋,只觉天旋地转,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摸着撞得高高肿起并破皮流血的额头,心里惊骇不已,不知道自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大娃——大娃——”
张小卒大喊了几声,可是没有得到牛大娃的回应,而且四周没有一点声音,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无尽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担心和恐惧的情绪渐渐笼罩心头。
他担心的是牛大娃三人遭遇危险,恐惧的是黑暗中降临的未知存在。
嚓——
但最终他还是大着胆子向前迈动脚步,脚踩在杂草上顿时发出枝叶折断和挤压的声音,触觉和听觉的真实让他略微心安。
往前摸索着走了三步的距离,张小卒伸向前面探路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冰凉且坚硬的东西,吓得他闪电般将手缩回,并摆出防御姿势。
但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于是又伸手向前摸去,再次碰触到冰冷和坚硬,他硬着头皮摸了摸,感觉双手摸到的好像是一面墙。
哪里来的墙?!
张小卒一瞬间汗毛竖起,感觉比摸到岩背巨蜥还恐怖,因为摸到岩背巨蜥勉强还能解释,可摸到一面墙实在超出他的预知。
他往前靠近了一小步,双手张开在墙壁上左右上下摸索,发现并不是一面墙,而是一块宽三尺,厚一尺,他踮起脚才能堪堪够到顶部的石碑。
石碑靠下的位置有凹凸,好像刻着几个字。
张小卒恐惧之余不禁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于是用手一点点摸索石碑上的字痕,然后他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暗骂自己手贱。
石碑上刻着两个字:之墓。
张小卒知道这石碑是什么东西了,分明是一面没有刻名字的墓碑。
“这是谁的墓碑?为何会莫名出现在这里?”他心里下意识地生出疑问。
于是定了定心神,再次伸手摸向墓碑,想看看墓碑背面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线索,可是伸手一摸却摸了一个空。
墓碑不见了。
张小卒顿时头皮发
麻,感觉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惊悚刺激。
“师父,有鬼啊!”他哭丧着脸咕哝了一句,以缓解内心的恐惧。
“是吗?”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骤然在张小卒身后响起。
“啊——!”
张小卒啊的一声惊叫,吓得一步向前窜了出去,同时转身朝身后一拳轰出。
砰!
拳头竟轰在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感觉手骨都要撞断了。
“墓碑?”
张小卒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疑问,可是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往前窜出去的这一步下落,在他觉得应该落地的时候却踏空了。
脚下踏空,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他后仰着朝下面摔落,然后砰了一声落在了一个坚硬的平地上。
落下时的撞击声,以及身体的触感告诉他,身下的坚硬平地似乎是一块木板。
他两臂向身体两侧张开,想撑着地面爬起来,可是两只手却碰到了两侧的墙壁,触觉告诉他手摸到的应该也是木头。
身下是木头,两侧是木头,再联想到墓碑——
张小卒脑海冷不丁里冒出一个让他尾椎骨直冒寒气的物件。
棺材。
砰!
他还处在惊悚中,没来得及反应,头顶上方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是木板盖落的声音。
棺材盖棺。
砰砰砰——
张小卒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蜷缩双腿,两只脚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踹,可是踹得双脚发麻,也没将棺材盖踹开分毫。
突然一股好闻的香气在棺材里弥漫开,张小卒只闻了一下身体就变得乏力,紧接着意识昏沉,眼皮最后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然后闭合睡去。
遗迹的第一个夜晚降临,让所有还活着的闯入者感受到了夜的漆黑、安静、诡异和恐惧。
然而遗迹外面的九洲世界却难以安静,确切点说是彻底轰动热闹起来。
几乎所有大小势力都行动了起来,去到那人迹罕至的荒野、荒漠、森林,因为这些荒无人烟的地方还存有没有消失的空间之门。
最激动的当属散修们,他们觉得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机缘。
甚至许多怀揣梦想的普通人也加入了寻找空间之门的大军。
好似只要找到一个空间之门进去,往后人生就能改写,就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九万里。
却不知这一脚踏进去,或许就直接踏进了地府。
沉寂蛰伏的妖兽和鬼物们也都纷纷躁动起来。
大苏南境。
大多修者都在急着寻找空间之门,可有些人却偏偏在趁此时机掀起腥
风血雨。
问天宗十八位星辰强者,率领苍空派和光明殿等诸多宗门,兵分三路,在短短七天时间内连灭南境五个大宗。
今夜这三路人马悄悄汇聚在三清山山下,于半夜时分对三清山发动突然袭击。
他们知道三清山几位厉害的天师都带着门下弟子出去寻找空间之门去了,所以想乘虚而入攻破三清山。
三清山别的不多,就属阵法最多。
虽有问天宗的高手领头破阵,可他们仍然用了一个半时辰才艰难地攀上山顶。
就在他们亮出兵器,准备冲进道观大开杀戒时,道观紧闭的大门自动打开,随之从里面走出两个老头。
一个身穿道袍,一个身穿水墨服。
“余承阳,孙思仲!”
苍空派的掌门元奇致被这两个老头吓得浑身一哆嗦,失声喊出二人的名字。
其他几个宗门的门主,以及认识这两个老头的人,也都条件性地露出畏惧之色。
元奇致连忙向问天宗的高手禀报道:“左边那位是这三清观的观主余承阳,右边那位是药王谷的谷主孙思仲,这二人修为深不可测。”
“呵,深不可测?那是对你们而言,于我们而言不堪一击。”问天宗的一个高手不屑冷笑道。
这几天他已经领教过南境宗门的星辰境高手,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是自然,因为诸位皆是上仙,凡人怎敢与仙斗呢。”元奇致堆着笑脸极尽恭维。
然后看向余承阳和孙思仲喊道:“两位老宗主,问天宗降下法旨,要肃清大苏南境不服管教的宗门,二位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速速向问天宗纳降表忠心吧。”
“我二位在此恭候诸位多时了。”余承阳捋须微笑道。
孙思仲直接迈步走向元奇致,捋着及腰长须问道:“是你领人灭了缥缈宫?”
元奇致被孙思仲的气势骇得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不过想到自己身边有十八位问天宗星辰强者护着,底气顿时就足了起来,喝道:“南宫竹冥顽不灵,自取灭亡。你若是和她一样,下一个灭的就是你药王谷。”
余承阳笑眯眯地说道:“啧啧,你的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不知道南宫竹是药仙大人的相好……好朋友么?”
“……”孙思仲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话没有正形的余承阳。
当他转过头来时,已经出现在元奇致面前,右手食指一指点在元奇致眉心处,一股强大的剑气自他指尖喷涌而出。
剑气噗的一声洞穿了元奇致的脑袋。
然后孙思仲退后一步,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问天宗的高手瞬间变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