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这少年
“老子一世英名,皆毁你手!” “看我不把你——” “呔!” 牛大娃醒来后气得捶胸顿足,掏出武林绝学,恨得咬牙切齿。 最后大喝一声,含泪收回须弥芥子。 “——”张小卒看得眼角直抽,差点没忍住一鞋底抽他脸上。 元泰平可没牛大娃那么厚的脸皮,他一张脸臊成了猴屁股,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回到岳阳苑,张小卒四人把张屠夫搀扶到正堂坐下,然后四人磕头奉茶,板板正正行了跪拜大礼。 张屠夫高兴极了。 他这后半辈子最渴望两件事,一是儿子张光耀的病能够治好,二就是有个孙儿。 眼下一下收了四个,当中还有一个是他的亲孙儿,他如何能不高兴。 他从虚空空间抽出一柄青铜长剑,剑柄雕一龙首,龙身盘在剑身上,然而并无威势可言,因为整柄剑陈旧暗淡,除了能让人有点沧桑感外,没有一点起眼之处。 他把剑递给周剑来,讲道:“此剑是老夫在一处上古遗迹中所得,直觉告诉老夫它了不得,可老夫却一直发掘不出它的威力,也不知是不是老夫看走了眼。你拿去玩吧。” “谢爷爷。”周剑来欣喜接过。 古剑入手沉重,但是却没一点灵动,他试着以剑心沟通,结果如泥牛入海,没有回音。 他暂且收起好奇心,挽了个剑花,把青铜长剑送进万剑匣,落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上。 张屠夫看向牛大娃,伸手从虚空空间抓出一颗蛋。 “嚯!” 四人被吓了一跳,因为这颗蛋非常巨大,目测得有七八岁小孩那么高。 “拿去玩吧。”张屠夫把巨蛋随手抛向牛大娃。 牛大娃吓了一跳,生怕蛋跌碎,急忙张开双手去接,可两手刚一抱住巨蛋,身体竟被巨蛋带得往前扑去。 “我去!”牛大娃失声惊呼,右脚连忙往前踏出一步,腰杆发力,稳住向前扑倒的身体,冲张屠夫大叫道:“老爷子,这是啥蛋啊?这——这得有一千多斤吧?” “真的假的?”张小卒闻言大吃一惊。 “你试试。”牛大娃双臂一抛,把巨蛋扔给张小卒。 张小卒伸出双手接住,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双臂还是往下坠了一截,不禁瞠目结舌道:“这莫非是吞金兽下的金蛋?” “我试试。”元泰平满怀好奇,从张小卒怀里接过巨蛋试了试。 周剑来也想试试,结果抱了一下没抱动。 “这颗蛋也是老夫在上古遗迹所得,老夫猜测它应该是一头上古凶兽的蛋,它虽然是一颗死蛋,可里面还残留着一点力量法则,你有时间参悟参悟,对你的修炼应该大有裨益。”张屠夫向牛大娃讲道。 “谢爷爷!”牛大娃惊喜不已。 张屠夫目光移向元泰平,拿出一枚古朴的水蓝色戒指扔给他,说道:“这是老夫以前用过的须弥芥子,你拿去玩吧。” “谢爷爷!”元泰平接过须弥芥子爱不释手,牛大娃和张小卒的须弥芥子已经让他羡慕许久了。 “把你的刀给老夫看一下。”张屠夫指了指元泰平的妖刀。 “有点重。”元泰平依言递上妖刀,并提醒。 他也不知道妖刀是怎么回事,每次他修为提升,妖刀的重量就会增加许多,如今已经达到一个恐怖数字,以至于他挥舞起来都有些费力了。 张屠夫伸手接过妖刀 ,不禁皱眉道:“如此重量,恐怕已经影响到你的战力了吧?” “嗯,有点。”元泰平点点头。 张屠夫把妖刀还给元泰平,起身朝门外走去,说道:“等老夫一会。” 目送张屠夫离去,张小卒看向牛大娃和元泰平提醒道:“今天下午周大哥在房间睡觉的时候,有个带着面具的家伙闯进房间要杀周大哥,今后我们得小心谨慎一点。” 牛大娃和元泰平吓了一跳。 元泰平歉意地看向周剑来,自责道:“周大哥,抱歉,是我们贪玩疏忽了。” 周剑来摆手笑道:“不怪你们,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你们也无需草木皆兵,过度为我担心,我有保命的手段。 今天这厮同我瞪了小半个时辰的眼睛,愣是没敢对我出剑。不过他应该庆幸没出剑,否则他现在已经是死尸一具。” 牛大娃朝周剑来挑挑大拇指,然后问道:“看得出是谁,或是有猜疑的对象吗?” 周剑来摇摇头:“看不出是谁,但此人应该对我们非常了解,否则不可能我们刚到这里他就追了过来,并且他还提前防着小卒的入微心境。” “再敢出现,必让他有来无回。”牛大娃目露凶光。 周剑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我想找一处清静又安全的地方,既能让我静心参悟剑道,又无需你们陪在身边保护。” “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去处。”张小卒道。 “哪里?”周剑来问道。 “泰平学院武圣塔,绝对不敢有人在里面行凶,并且塔内藏纳武技功法九千册,对你参悟剑道大有帮助。”张小卒道。 周剑来听了,眼神顿时一亮,点头道:“不错不错,我明天就去。” 张小卒摇头道:“非泰平学院的学生,只有每个月十五这天可以进塔,不过并不限制出塔时间,所以周大哥你要进塔的话,还得等上几天。” “那我得多准备些吃食,在里面多待些时日。”周剑来笑道。 “陛下封给咱们一个御前中郎将,咱们不需要去任职吗?”元泰平问道。 “应该——不需要吧。”张小卒不确定道。 “我可不想去,受不了那个拘束。”牛大娃摆手道。 “你想去吗?”周剑来问元泰平。 元泰平犹豫着点点头。 苏翰林说的“拜将封侯,衣锦还乡”,那样的情景让他怦然心动。 他想,秦如兰如果看到他跨骏马穿金甲,威风凛凛的样子,定然会非常开心。 他想让整个白云城的人都知道,秦如兰远他没错。 这少年,他的心里装的都是秦如兰。 “可以吗?”他看着张小卒三人,征询他们的同意。 “当然可以。”周剑来直接给予肯定,并鼓励道:“大丈夫生于世,只要无愧天地、无愧于心,就没什么不可以做的。” “当大寇也可以做将军吗?”元泰平不确定地问道。 “大寇将军,听着就威风。”周剑来抬手拍了拍元泰平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元泰平完全感受不到威风在哪里,只感受到满满的不正经,心里嘀咕道:“大寇的将军,不就是土匪头子吗?” “说到陛下的封赏,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牛大娃笑着看向周剑来,嘿笑道:“陛下好像赏给周大哥你一个婆娘,叫——叫什么来着?” “都可依。”元泰平提醒道。 “对,叫都 可依。也不知生得美不美,不美可不能要。”牛大娃一脸认真地对周剑来说道。 周剑来哑然失笑道:“陛下胡说一通,你还当真了?” “美不美不知,但肯定非凡了得。”张屠夫从门外走来,边走边说道:“此女子出生时,天降瑞彩,百鸟争鸣,问天宗的圣人横跨虚空而来,把她收为亲传弟子,带去问天宗修炼至今。 听陛下说,此女子骨骼惊奇,天资聪慧,修为精进一日千里,近日在宗门武道大会上夺得魁首,十分了得。 此女子下月十五将回家探亲,到时候你们会见到。 你试试这把刀。” 张屠夫在椅子上坐下,扔给元泰平一把银色长刀。 元泰平接到手里,脸上顿时露出吃惊之色,因为这把长刀竟然和他妖刀的气息十分相像。 他忙从须弥芥子里拿出妖刀。 铮—— 妖刀甫一拿出须弥芥子,骤然铮鸣不止,同时刀身冒出缕缕黑气,缠绕上银色长刀。 “老爷子,这是什么情况?”牛大娃惊讶地问张屠夫。 “不知道,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张屠夫摇头困惑道。 “妖刀好像——好像在吞噬这把长刀。”元泰平把他的感受说了出来。 他话音刚落,被妖刀黑气缠绕的银色长刀的刀身突然寸寸龟裂,随即化成细碎铁屑洒落地面。 嗡! 妖刀好似美餐了一顿,发出欢快的嗡鸣。 “刀把刀吃了?”张小卒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的铁屑,然后抬头看向元泰平,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另外几人也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元泰平。 “好像——是吧。”元泰平挠了挠头,也不能十分确定。 “妖刀有什么变化?”张屠夫问道。 元泰平挥刀随意劈砍了两下,高兴道:“重量已经不及先前的一半,比先前更有灵气,感觉就像——就像它的修为晋阶了一样。” “吃别的刀提升修为?”牛大娃感觉不可思议。 “不愧有‘妖刀’之名。”张小卒赞叹道。 张屠夫道:“刀有刀魂,吞噬别的刀魂提升自身能力,倒也解释的通。” “爷爷,您是从哪里得的这把刀?”元泰平问道。 “刚刚去文圣塔上取的。”张屠夫应道,“上次见你的时候,老夫就发现你这把刀的气息似有相识,刚才老夫握在手里感受了一下,想起文圣塔里确有一把刀的气息和此刀相同,于是就去拿来给你看看。” “啊?文圣塔里的刀?这——这可如何是好?”元泰平看着满地铁屑不知所措道。 张屠夫摆手道:“无妨,这把刀邪性,学院不敢给学生用,所以一直挂在文圣塔里当挂件,没了就没了吧,那帮‘之乎者也’的老学究可不会在意。” 元泰平顿时松了一口气。 张屠夫看向张小卒。 张小卒顿时满心期待,周剑来三人都得到一份不错的拜师礼,很想知道自己会得到怎样一份礼物。 却不知张屠夫心里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想给张小卒一份特殊的礼物,可是搜遍他的虚空空间也没找到一件满意的。 他只好问张小卒:“你想要什么?” 他已经暗下决定,不管张小卒要什么,他都给他弄来。 张小卒腼腆地从须弥芥子里把炼体单方拿了出来。 张屠夫接过手里扫了一眼,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不对不对不对
“草率了,草率了。”张屠夫看着手里的炼体单方,心里直摇头。 刚刚他还暗下决心,不论张小卒开口要什么,他都要给张小卒弄来。 可是炼体单方一拿在手里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单方上的每一种灵药无不是珍宝级别的,看的他眼皮直跳。 他把五十种灵药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狐疑地问张小卒:“这是炼丹的丹方?” 如果这是炼丹的丹方,他实在无法想象炼出来的会是怎样一种可怕功效的丹药。 张小卒摇头答道:“这是一份淬炼肉身的单方。” “炼体的?!”张屠夫诧异非常。 在他看来用这五十种天材地宝炼体,实在是暴殄天物。 张小卒点点头,问道:“您记不记得得我跟您讲过,我在黑森林里被一头巨猿丢进了炼丹炉里?” “记得。”张屠夫应道,随之眼前一亮,惊喜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份单方就是那头巨猿放在丹炉里的灵药?可以用来炼体?” “没错!”张小卒点点头,然后讲道:“您和师父猜测的没错,当时那头巨猿并不是要把我炼成丹药,它是在给我淬炼肉身。” “难怪你小子能打破战门闭塞的先天桎梏,原来是用了这么多的天材地宝淬炼肉身。”张屠夫恍然明白道。 然后不由皱眉,担心问道:“这单方是你凭记忆写出来的吗?会不会不严谨?如此多的天材地宝集聚一炉,万一缺少某一种关键的东西,极可能会能量混乱而爆炸。” 张小卒道:“这份单子是巨猿口述,我师姐和哟哟对着《奇珍录》一一对照记录,并再三向巨猿核对确认过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们又进黑森林了?”张屠夫问道。 “没有,是巨猿从黑森林里出来了。”张小卒回道。 “出——出来了?”张屠夫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嗯,它出来了。”张小卒道。 张屠夫脸上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嘴巴几次张合,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黑巨猿走出黑森林这一消息,对他造成了极其巨大的思想冲击和震撼。 稍稍平复下震惊的情绪,张屠夫开口讲道:“黑森林乃上古遗迹,里面存活着许多可怕的上古凶兽,但它们皆受到天道法则束缚,不得离开黑森林。 那巨猿能离开黑森林,说明它已经挣脱天道法则的束缚,这实在太可怕了。 九州大陆有许多处和黑森林一样的上古遗迹,如果里面的上古凶兽全都挣脱天道法则的束缚跑出来,那我们人类必将失去对九州大陆的统治权,沦落到被上古凶兽统治。 妖兽之凶残远胜过人类百倍,若人类被妖兽统治,你们敢想象那将是怎样的场景吗?” 四人试着想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想到人类被妖兽圈养,被送上餐桌,不禁毛骨悚然。 张小卒尤为惊恐,因为他亲眼见过黑巨猿吃人的可怕情景。 张屠夫见四人被吓得不轻,不禁哈哈一笑,道:“浅尝辄止地想一下就行了,好给自己修炼上施加一点紧迫感,多了不要想,因为以你们现在的微末修为,什 么也做不了。” 四人明白地点点头。 张小卒道:“想要走出黑森林并不容易,黑猿是天赋异禀,在修炼上另辟蹊径才做到的,它的修炼方式难以复制学习,所以应该不会有大量上古凶兽走出禁地的情况发生。” “它可有说如何另辟蹊径?”张屠夫好奇问道。 “它说它是返祖修炼。”张小卒答道。 “返祖修炼?”张屠夫困惑。 “它先从无修炼到了妖王境,然后又从妖王境修炼到无,再由无修炼出自己的力量法则,从而挣脱天道法则的束缚。”张小卒详细说道。 张屠夫听完,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张小卒四人见状噤声,不想打扰他思考。 可是四人一等半天也不见张屠夫醒来,猜测其可能是受到黑猿返祖修炼的启发,领悟出了什么,于是更加不敢惊扰。 四人悄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留给张屠夫最安静的思考环境。 翌日早晨起来,四人惊讶地发现张屠夫仍然在闭目思考。 吃过早饭,元泰平一人去兵部任职,牛大娃和周剑来到街上采购去了,张小卒一人留家给张屠夫护法。 晚上元泰平很晚才回来,说是被太子苏洄请去武卫营喝酒了。 牛大娃抱着他的巨蛋说要努力感悟力量法则,结果还没半盏茶的时间,就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周剑来在房间参悟剑道。 张小卒除了下午去云竹小院教拳和学习,其他时间也都用在了修炼上。 一天的时间似乎眨眼就过去了。 次日早晨起来,张屠夫仍然在房间里没出来。 元泰平精神抖擞,早早出门。 牛大娃抱着巨蛋躺在软椅上,在门前屋檐下晒太阳。 周剑来在房间参悟剑道。 张小卒吃过中午饭来到云竹小院,因为叶明月和他约好今天见面,要告诉他收到了哪些灵药。 叶明月很晚才到云竹小院,看上去有些疲惫,告诉张小卒只收到二十三种灵药,而且这二十三种灵药当中只有十五种是收齐六份的。 算上张小卒手里的六种,一共也才只有二十九种,还差二十五种才能集齐一份完整的炼体灵药。 情况和张小卒想象的有点差距,他本以为拿出圣血和玉件,不说能一下收齐炼体灵药,但是收个七七八八应该不成问题,可结果才收到一半。 叶明月见张小卒有点发急,便出言安抚道:“这些灵药无一不是珍宝级的,可遇不可求,急是急不来的。” 张小卒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主要是想先集齐一份,助臂周剑来重新修炼,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 “陛下那里好像有不少好东西。”张小卒沉吟道,打起苏翰林的主意。 “你可以托你的屠夫爷爷帮你打探打探。”叶明月笑道。 “正有此意。”张小卒点头道,其实前晚拿出炼体单方给张屠夫看,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份炼体单方是谁给你的?”叶明月好奇问道。 “一个可以挣脱天道法则的家伙。”张小卒故作神秘道。 “你还认识这样厉害的人?”叶明月诧异问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去郊外和那么多人干架?”张小卒诡笑问道。 “我还以为你仗着老屠夫呢。”叶明月道。 “哦,对了。”张小卒突然想起一件事,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叶明月,说道:“那天忘记给你了,这四种灵药也是炼体方子里的,并且是主药,我怕单方泄露,所以没把这四样列进去。” 叶明月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呵”的一声冷笑,把纸条扔还给张小卒,道:“你应该早点给我看这四样,那样的话我就不用白忙活这么些天了。” “何出此言?”张小卒诧异问道。 叶明月冷笑道:“因为这四样奇宝你根本不可能集齐,老娘还想着能享受一次顶级药浴呢,未曾想竟是空欢喜一场。” 叶明月一脸失望地摇头叹气。 “佛花果、梧桐泪、长生果、千年菩提叶,好像——是不太好弄到哈,但真就没有一点希望吗?”张小卒干笑问道。 他忽然想起戚哟哟在写这四样灵药时,表情确实有点古怪,并提醒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说这四样东西不好找,可是他没想到竟是这么不好找,竟让叶明月毫无挣扎地放弃希望,想来是戚哟哟怕打击他的热情,所以说得十分含蓄。 “佛动凡心,对女子生情,堕下凡尘,坐化后的舍利子为佛花果。世间多是吃斋念佛的假和尚,哪里有佛,既已成佛,又怎会动凡心,你说这佛花果得去哪里寻?” “凤凰死后葬在梧桐树下,梧桐听千年悲鸣而生灵智,落下梧桐泪,梧桐泪遇土化火,唤醒凤凰不死魂灵,从而浴火重生。凤凰你见过吗?我是没见过。” “长生树上长生果,千年开花万年结果,食之可增五百年阳寿。你觉得用多少圣血可以换一颗?不过——” 不过什么,叶明月欲言又止,转而说起千年菩提叶,笑道:“听说长生宗在上古遗迹得到一棵千年菩提树,可惜挪栽到宗门里后没用一年就枯死了,好像一共得到十三片菩提叶。连长生宗大门朝哪开都不配知道的我们,你觉得能讨得到几片菩提叶?” “——”张小卒张着嘴巴愣住了,一时间心里只剩下“绝望”二字。 他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纸条,呆愣了许久,或许是还想挣扎一下,他忽然想起叶明月在说长生果时欲言又止的样子,绝望的内心又不禁燃起一丝丝希望,看向叶明月问道:“刚才说长生果时,你说了声‘不过’,不过什么?” “我见过长生果。”叶明月叹了口气道。 “在哪里?”张小卒着急问道,没注意到叶明月的神情变化。 “在一处上古遗迹里。”叶明月神情黯淡道。 “还有吗?”张小卒目光希冀。 “有,但是进不去了已经,就算能进,也不能去,因为那是一处死地,白墨就是死在那里。”叶明月声音哀伤道,脑海里回想起那次噩梦般的探险。 “不对不对不对!”张小卒忽地连连摇头。 “什么不对,老娘亲身经历的,进去十个人就我和都天禄逃了出来,老娘至今还会做噩梦。”叶明月厉声叫道。
第六百四十八章 朕的战争,开始了
“不不不——”张小卒连连摆手,说道:“我是说这份炼体单子不对,什么佛花果、长生果的,我肯定没吃过。” “废话,你当然没吃过。”叶明月猛翻白眼道。 “不,你听我说。我曾经——” 张小卒当即把他被黑巨猿扔进丹炉,然后他把丹炉里所有东西都吃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的事情讲了一遍。 然后问叶明月:“你说我要是吃过佛花果、梧桐泪、长生果和菩提叶,会只有现在这点修——修为吗?” 他突然有点底气不足,因为他猛然想到自己已经有五个战门和五片气海,也可能正是因为吃了这些奇珍的缘故。 但叶明月不知道这一情况,所以听完张小卒的讲述后,直接摇头且万分肯定道:“你肯定是被那头巨猿耍了,它多半是打着让你帮它找奇珍异宝的鬼主意呢。” “不无这个可能。”张小卒点头道。 只是他不明白,按理说青莲师姐应该能察觉出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提醒他呢? “或许师姐也是觉得我的战门和气海解释不通吧。”张小卒只能如此猜测。 但不管怎样,他决定找黑猿好好谈谈。 “说说那处上古遗迹吧。”张小卒好奇问道。 “说什么说,回家睡觉。”叶明月没好气道。 张小卒尴尬地咳了声,然后朝叶明月作揖道:“炼体灵药还得劳您多多费心。” “再说吧,不要忘了后天的行动。”叶明月道。 “什么行动?”张小卒问道。 “打劫。”叶明月扔下两个字,然后踏入折叠空间消失。 苏锦打扫完教室出来,笑问道:“你俩叽叽咕咕聊什么呢?” “哈哈,我大姨说她准备给我找个大姨夫。”张小卒大笑道。 “张小卒,我要杀了你!”叶明月撕裂耳膜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干!你不是走了吗?”张小卒撒丫子就跑。 …… 都家书房里,都明志正在聆听都承弼的叮嘱。 后日十五,他就将任职镇北巡查使,携钱银物资前往北疆赈灾。 “明志,老夫本来是想让你借此次北疆之行的机会去拉拢亲近北疆的官员,以待张屠夫在北疆失去威望后,我们能迅速取而代之,怎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快。”都承弼苦笑道。 “孩儿当如何做,请父亲大人示下。”都明志问道。 “你此行只需按部就班地做事即可,切记两点,一不可贪墨官银,二不可收受地方官员孝敬的礼物。你每到一个地方,地方官员定会为你接风设宴,临离开的时候你再回请他们一顿,酒桌上多说些亲近的话。”都承弼交代道。 “孩儿谨记。”都明志道。 “苏翰林恐怕要有大动作了。”都承弼神色严肃道。 “什么大动 作?”都明志好奇问道。 “他把开疆扩土的老将们全都封赏了一遍,接着就立刻召集他们进京,这是干什么呢?这是让他们带着赫赫功勋进京养老呢。 苏翰林是怕太子羸弱,继位登基后镇不住这帮威名赫赫的老将,所以把这帮老将弄到太子眼皮子底下看着。” “父亲当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陛下的计划。”都明志钦佩道。 都承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道:“论拼杀,一百个老夫也不是苏翰林的对手,可是论谋略,苏翰林也差老夫远着呢。” “父亲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可决胜千里之外。”都明志适时送上称赞。 都承弼捋了捋胡须,道:“苏翰林已经开始为太子继位铺路,这种时候谁当刺头,他就肯定就要拔谁,你看就连神剑城和沧海城的胡须他都敢捋,所以我们当避其锋芒,不可轻举妄动。” “谨遵父亲教诲。”都明志道。 “回去好好管管你那嚣张跋扈的媳妇,让她做事收敛点,尤其是她娘家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全都给老夫把尾巴夹起来做人,否则不妨就断了这门亲。”都承弼冷着脸道。 “父亲息怒,孩儿回屋一定骂她一顿。” …… 十四日中午,张屠夫终于从入定中醒来。由其高兴的表情就可看出,此次感悟收获颇丰。 牛大娃准备了一大桌酒菜,爷孙五人围坐一桌,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张屠夫问张小卒:“老夫想见一见黑猿,向它请教些修炼上的事情,你能联系的上它吗?” 张小卒摇头苦笑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找它呢,这黑厮可能离开帝都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张屠夫失望道。 张小卒道:“我给您留意着,只要它一出现,我就把它带来见您。” “好。”张屠夫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炼体单方问张小卒:“小卒,你这份炼体单方还差哪些?告诉老夫,老夫想办法给你收齐了。” 张小卒答道:“我托一个朋友在帮忙收,等晚上我问问看,再把缺的告诉您。”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把另外四种灵药讲出来,怕打击张屠夫的积极性。 他拿出一瓶圣血和一些四五重功效的玉件,递给张屠夫道:“您拿这些东西去换。” 张屠夫也没推辞,把东西收进虚空空间,问道:“你的古尸精血还有吗?再给老夫一点。” “还有很多。”张小卒点头道,找了一个大的玉瓶,给张屠夫装了一瓶,又给周剑来三人每人一瓶。 然后他又送给张屠夫三颗玉珠,是加持了七重功效的。 张屠夫有点不好意思,干笑道:“爷爷还没给你礼物呢,反倒先拿起你的好东西了。” 一瓶古尸精血,三颗七重功效的玉珠,他几乎已经无法估量它们的价值。 “老爷子,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张小卒笑道。 在亲情和友情面前,他从来不会吝啬修炼资源。 “哈哈,和你确实用不着见外。”张屠夫捋须大笑道,然而桌边坐着的五个人就只有他自己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就是,和他用不着见外。”牛大娃笑道,“您看我们三个,修炼资源大部分都是他给的,谁让他有本事赚呢,不找他要找谁要?” 周剑来和元泰平也都咧嘴大笑。 张小卒对他们的好他们都记着呢,兄弟间用不着挂在嘴边,说多了反而显得生分,只需记住结拜时的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就够了。 “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张屠夫感受到他们四兄弟之间的真挚感情,禁不住心生感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拍桌道:“老夫也有几位生死莫逆的结拜兄弟,虽然有些已经几十年没见了,但兄弟感情从来没淡过。” “老爷子,你们年轻时候的故事肯定非常精彩,挑一两件给我们讲讲呗。”张小卒道。 “嗯,那是非常精彩啊。”张屠夫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回忆表情,讲道:“就说潼南关一战,我们兄弟几个——” 听着精彩绝伦的故事,时间过得飞快。 晚上张小卒向叶明月确认过还缺哪些灵药,回到岳阳苑后告诉了张屠夫。 他给黑猿发出的见面信号,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十五日一早,周剑来把大寇团的指挥权交给牛大娃,然后去到泰平学院,在武圣塔前宣誓效忠大苏帝国后,和一大群同样是院外来的人排队进入武圣塔。 早晨七时,四支赈灾队伍同时离开帝都,分别前往东南西北四境。 浩浩荡荡的物资运输队伍,往四方蜿蜒而去,好似四条出巡的长龙。 驸马贺步采任镇南巡查使,怀揣着万丈豪情和抱负,以及苏翰林交给他的,把他惊得几天都没睡好觉的命令和任务。 他觉得苏翰林是真的疯了。 苏翰林站在皇极殿殿顶,望着往四方而去的赈灾队伍,苍老的脸上泛起了激动的潮红。 他猛地握起拳头,以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呐喊道:“朕的战争,开始了!” 张小卒和牛大娃没有回岳阳苑,而是去到云竹小院,等待行动开始。 他们看不到离京远去的赈灾队伍,自然也听不到苏翰林的呐喊,不过小胖孩台文彦的哭嚎声可比苏翰林的呐喊声大多了。 “呜呜——” “先生,出事了!” “我——我杀人了!杀人了!” “先生,救救我!” “呜呜——” 台文彦连滚带爬地跑进云竹小院,哭声凄厉、悲惨、惊恐、无助。 坐在院子里喝茶的张小卒和牛大娃吓了一跳。 苏锦闻声从教室里冲了出来。
第六百四十九章 此山是我开
“先生,救我!” 台文彦看见苏锦,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冲上前去跪倒在苏锦面前。 往常肥嘟嘟红扑扑的脸蛋,此刻煞白煞白,小小的眼睛里尽是恐惧之色。 “别哭,告诉先生,发生了什么事?”苏锦连忙把台文彦搀扶起来,安抚并询问。 “我——我——我打死人了!”台文彦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你打了谁?在哪里打的?用什么打的?被你打的人现在在哪里?”苏锦冷静询问,并不慌乱。 虽然台文彦一口一句他杀人了,并且那发自灵魂的惊慌和恐惧绝非装出来的,可苏锦仍然难相信他会打死人。 因为台文彦只有六岁,且身无修为,说句不好听的话,浑身上下不过屁大点的力气,怎么打得死人? 再者,台文彦平日里虽然有点调皮捣蛋,但是从未过逞凶斗狠的行为,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杀人? 所以苏锦问得很仔细,她怀疑台文彦是被调皮捣蛋的学生恶搞了。 台文彦被苏锦搀扶着,稍稍镇定了一些,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答道: “我把二年级的董大力打死了,他非要跟我比拳头,非要跟我比拳头,我不和他比,他就追在我后面骂我吹牛,骂我废物,我气不过,就和他拼了一拳,结果——结果就把他打死了。” “先生,董大力天天欺负文彦,他打过文彦好多次了。” “有时候放学后还会在学院门口堵文彦。” “董大力就爱欺负我们低年级的学生。” 围在旁边的学生听说台文彦打的是董大力,顿时帮台文彦叫起屈,并咬牙切齿地控诉董大力的种种恶行。 “哇——”台文彦听着,心里的委屈劲一下涌了上来,鼻子一酸,忍不住伤心大哭起来。 “怪先生,没有把你们保护好。”苏锦愧疚自责道。 牛大娃听着台文彦悲惨的哭声,非但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家伙哭得这么凄惨,不知道的准以为他被别人揍了。” 张小卒斜了牛大娃一眼,冷笑道:“我可记得小时候某人一拳打在我鼻子上,打得我两个鼻孔往外冒血,某人吓得哇哇大哭,那哭声可比这凶多了。” 牛大娃讪讪地摸摸鼻子,嘀咕道:“那不是以为你要死了嘛。” 张小卒看着台文彦,眼神里有几分意外的惊讶,他发现台文彦竟然贯通了力门。 苏锦轻轻拍了拍台文彦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有先生在,不会有事的。就算真把人打死了,也是他寻衅在先,你是被迫还击,先生给你讲理去。” 然后问道:“你们在哪里打架的?” 台文彦伸手指了指南面,答道:“就在前面昭文路上,我见他口鼻喷血,倒地不起,身体猛地抽搐一阵后没有了动静,我就吓得跑来找先生了。” 他简单几句描述,却是很有画面感,把苏锦的镇定都给动摇了。 邵文路就在竹林前面不远,张小卒展开入微心境看了过去,一下就看到了台文彦的作案地点,因为路边正围着一群学生。 人群中间躺着一个比台文彦大点的男孩,有一位学院护院打扮的中年人正在对男孩紧急治疗。 由围观学生的议论声,可以得知这个男孩正是被台文彦打的董大力。 张小卒探查了一下董大力的伤势,发现他并无生命危险,于是放心下来。 可是不明情况的苏锦,却被台文彦绘声绘色的描述讲得心慌,禁不住皱眉问道:“你用什么 打的他?” “我就和他这样对了一拳。”台文彦挥动拳头给苏锦比划了一下。 然后他侧头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张小卒,又补充道:“用大叔教我的拳法。” “嘿,小子,你什么意思?我教你拳法,可没让你去杀人。”张小卒不乐意道。 “哇——”台文彦听见“杀人”二字,嘴一撇又嚎啕大哭起来。 “小卒!”苏锦生气地瞪了张小卒一眼。 张小卒笑道:“先生放心,人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右手手腕折了,外加脏腑受了震荡,服用点好的疗伤丹药,卧床调养十天半个月即可痊愈。” 苏锦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知道张小卒是用入微心境“看”到的,并禁不住心惊张小卒的入微心境竟然能覆盖这么远。 “大叔,你是怎么知道的?”台文彦撇着嘴,泪眼婆娑地看向张小卒。 他万分希望张小卒说的是真的,可是理智告诉他张小卒的话纯粹是用来安慰人的,信不得,因为张小卒根本没出去过,他不可能知道董大力的伤势。 “大叔我能掐会算。”张小卒回答道。 “大叔,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台文彦气得直跺脚。 好笑的是,他不信张小卒能掐会算,却又对张小卒刚才的话抱着希望,向苏锦问道:“先生,大叔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苏锦点点头,给予台文彦肯定回答,以安抚他受惊的心。 苏锦的话犹如一粒定心丸,让台文彦坚信不疑,他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一跳老高,激动大叫道:“哈哈,太好了!” 接着就见他眼泪一擦,鼻涕一抹,挺胸昂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放狠话道: “该死的董大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你今后还敢不敢欺负老子?!” “老子今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看我铁拳——” 啪! 苏锦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没好气道:“院规明令禁止,不准私下斗殴,随我去教务处认错检讨,否则你就等着被逐出学院吧。” “先生,救我!”台文彦顿时泄了气,不过仍不服地小声嘀咕道:“谁让董大力天天欺负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让你去教务处认错检讨,又没让你去向董大力道歉。”苏锦道。 “哈哈,先生也觉得我应该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吗?”台文彦很是嚣张地挥舞起他的拳头。 啪! 苏锦又赏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没好气道:“一拳把人打得手腕骨折,脏腑受伤吐血,乃至抽搐晕厥,先生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哈哈,都是大叔教得好。”台文彦咧嘴大笑道。 “你——”苏锦忽然皱眉,这才发现台文彦竟然贯通力门了,禁不住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贯通力门的?” “啊?”台文彦闻言一愣,反问道:“我贯通力门了吗?” “哈哈,好像是真的欸!” “干!我真的贯通力门了!” “哈哈,大叔,我贯通力门了!” 台文彦似疯了一样大笑大叫。 周围的同学无不露出艳羡的神色,他们悄悄地握起拳头,心里暗暗督促自己要好好练拳。 苏锦早就知道台文彦的修炼资质有多差,所以看到台文彦贯通力门后非常震惊,看向张小卒惊叹道:“难怪掌院大人会厚着脸皮来求你教拳,原来你的拳法竟是如此非凡!” “先生过誉了,应该是这小子吃了什么 灵丹了吧。”张小卒并不确定台文彦贯通力门是不是练拳的功劳。 台文彦挠了挠头,道:“我最近确实向爷爷讨了一瓶不错的丹药服用。” “那董大力是什么修为,也贯通力门了吗?”苏锦问台文彦。 “他早就贯通力门了。哼,打死他也想不到,会被我后来居上。”台文彦十分得意道。 苏锦意味深长地看向张小卒,道:“掌院大人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一个贯通力门半年的人,被一个刚刚贯通,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贯通力门的人,一拳打折手腕,还震伤了脏腑,要说不是张小卒教的拳法厉害,苏锦打死不信。 张小卒笑了笑没做声。 若果南凤天现在就来,他依然会拒绝。 他要等苏正等一十八人为他的拳法杨威。 那什么铁骑对抗赛,拿个第一岂不威哉。 下午叶明月回到竹林小院,元泰平也告假前来汇合,张小卒向苏锦告假,一行四人离开帝都向北而去。 …… 遵从苏翰林的命令,赈灾队伍行径速度急且快,因为钱粮物资早到一刻,受灾的百姓就能早一刻吃上饱饭。 所以只用了短短十天时间,都明志的赈灾队伍就驶出七十二主城的范围,进入到北疆地界,每天仅仅有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 都明志叫苦不迭,才知道这是一趟苦差事。 他一直是京官,何曾受过风餐露宿的苦,十天下来眼圈乌黑,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更是疲惫得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五月二十一,按照既定的行径计划,赈灾队伍应该在天黑之前赶到贝因城。 贝因城是他们赈灾的第一站,有三天时间用来发放赈灾物资和休整。 可是出了七十二主城的地界,官道修葺得十分粗糙,坑坑洼洼,颠簸不止。 都明志坐在马车里,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他再也顾不上临行前都承弼让他按部就班不得犯错的叮嘱,更顾不上既定的行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的命令减缓行路速度。 副官几次劝说,都明志气得一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给怼了回去。 初夏的夜来得一天比一天晚,但还是不足以让都明志的赈灾队伍赶到贝因城。 非但赶不到贝因城,还落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位置,只能在野外扎营。 副官过来请都明志去巡视布防,都明志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哪里肯去,随便两句就把副官打发了。 “且放一百个心,没有哪个嫌命长的敢打劫赈灾物资,况且我们有一万五千铁骑护卫,又有哪个有这个实力打劫,你也快些回营帐泡个热水澡轻松轻松,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一觉。”都明志笑副官谨慎过头,让他赶紧泡个热水澡睡觉。 副官有没有听他的话泡澡不知,反正他是舒舒服服地泡上了,只叹差一双柔夷小手给他搓澡。 泡完热水澡,都明志又小酌了一杯,然后躺在软塌上沉沉睡下。 半夜时分,四人四骑在官道上由北面缓缓而来。 马蹄声惊扰了守夜的官兵,远远看到四个黑影靠近过来,当即大声喝问:“来者何人?大军在此扎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尔等速速远离!” 四骑当中一人驾马提速,冲到前面,在大营前方勒住胯下骏马,哈哈一声大笑,朝守夜官兵怒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通通不许动,打劫!”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第六百五十章 速速冲锋
“哈哈,过瘾!” 牛大娃喊了一遍打劫的口号,只感觉精神抖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比偷看武林绝学还刺激。 “——”守夜的官兵们脑门子上冒起黑线,他们左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这是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一个憨货?” 他们眺目往北方的夜色中望了望,发现就只有面前这四个黑衣蒙面人后,连预警讯号都懒得发了。 “虽然是四个憨货,但好歹也是一份功劳,哥几个卖卖力气,可不能让送上门的功劳跑了!” “好说!” 打劫的还没动手,被打劫的反倒打起了打劫的主意,纷纷提刀上马,就要冲上去拿人。 “呔!” 牛大娃突然一声炸雷般的怒喝,震得守夜官兵们耳朵嗡嗡作响,差点没把手里的兵刃吓掉。 “给爷爷听好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打劫!” 这一次牛大娃的吼声里携带着真元力,使得每一个字都如滚滚惊雷,炸响了寂静的夜空。 相隔十里都能听见他的吼声。 面具下面,叶明月一脑门子黑线。 她有点控制不住她自己,手里的狼牙棒握得咯吱直响,恨不得一棒子捶在牛大娃脑壳上。 按照她的作战计划,他们应当乘夜袭击赈灾军的薄弱处,然后左右冲杀,把赈灾军的阵营冲散冲乱。 但牛大娃说他有更好的作战方案。 作为新人,叶明月觉得自己在打劫这一领域涉猎不深,或许确实欠缺一点经验,遂决定虚心学习经验。 所以当牛大娃跨马上前,无比嚣张地喊出打劫口号那一刻,叶明月直接在风中凌乱了。 原来—— 这就是牛大娃一路藏藏掖掖,怎么问都不说的作战方案。 当牛大娃第二遍喊出打劫口号时,叶明月气得想杀人,心里忽然对“一半大寇”这个名字有了新认识。 根本不是抢一半留一半的意思,而是脑壳子只有一半脑子的意思。 没事的时候,脑子还勉强灵光,一遇上事脑子就不够用了,因为只有一半脑子。 “要上了!” 就在叶明月咬牙切齿咒骂时,牛大娃忽然在马背上俯下身体,做出冲杀的姿势。 张小卒和元泰平得到号令,同时在马背上俯下身体。 随着三人俯下身体,一股凛冽的萧杀气息自三人身上汹涌而出,瞬间在空气里蔓延开来。 叶明月大吃一惊。 因为张小卒三人的气势陡然暴增,上一刻还悠哉悠哉的三人,转瞬间竟然爆发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有那么一瞬间,叶明月感觉好似置身万马冲杀的战场。 她连忙跟着提升气势,并试着融入到张小卒三人的气势当中,可是几次尝试都没能成功。 她以为这是张小卒三人长久在一起战斗,养成的战斗默契,却没发现此气势非彼气势,这是沙场征战养成的冲杀气势。 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她,自然体会不了这种冲杀气势,故而无法让自己融入进去。 “杀!” 牛大娃一声怒喝。 三人三骑如 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守夜官兵们脸上的轻视已然化作恐惧,正面感受张小卒三人的气势压迫,感觉就像一座万丈山迎面倾塌过来,让他们感到窒息和颤抖。 甫一照面,守夜官兵就被杀得人仰马翻。 他们应该庆幸的是,张小卒三人没有下杀手,否则他们已经化作三人狼牙棒下的亡魂。 霎时间,人嚎马嘶,乱作一团。 咻! 啪! 红色的信号弹窜上夜空,然后炸响,刺目的红,照亮了半边天。 战鼓、号角的警报声也都杂乱响起。 但这些都不能延缓张小卒三人的冲杀速度。 牛大娃一马当先,张小卒和元泰平在两翼,宛如一柄利剑,直往赈灾军队的大营中心刺进去。 叶明月跟在三人后面,从最开始的格格不入渐渐找到了感觉,勉强能够跟上三人的冲杀节奏。 大营当中,都明志慌慌张张地跑出营帐,连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可笑的是,刚才牛大娃炸雷般的怒吼把他从睡梦中惊醒时,他竟然迷迷糊糊地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直至锣鼓声、喊杀声传进耳朵,他这才激灵灵醒过来。 “禀大人,有强盗劫匪闯营打劫。”早有官兵在营帐外等候差遣。 “大胆!”都明志闻言大怒,抖起官威怒喝道:“传本大人命令,无需留情,直接把贼人就地正法!” “是!”传令官当即领命,去往前方传达命令。 都明志听着远处震天的喊杀声,再次心慌起来,急忙询问:“来者何人?有多少人马?” “禀大人,闯营者有——有四人,皆面具遮面,身份不详。” “什么?只有四个人?”都明志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四人战力十分了得。”下属连忙说道。 “哼,区区四人,不足为惧!”都明志顿时硬气起来,心里冷笑道:“区区四个人,让你们抢,你们又能抢多少?可笑!” 突然有一军官从前方骑马奔来,到都明志面前滚下马鞍禀报道:“大人,卫统领让您速速去守卫钱粮物资,用粮草马车构筑三道防御工事,并督促工兵以最快的速度把八角重弩装起来。” “好好,本大人这就去。”都明志连忙点头,比昨天晚上听话多了。 他骑上马往南奔去,忍不住回头忘了一眼,但瞧见喊杀震天的北边一片火光。 忽听得一道滚雷般的吼声传来: “不要银子,不要钱粮,烧,全部烧光!” 都明志闻声吓得脸色大变,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刚刚他还在想,对方不过区区四人,就算放开让他们抢,他们又能抢多少? 可听到对方不是来抢东西的,而是来放火烧粮食物资的,他一下慌得乱了阵脚。 因为粮食物资如果被抢了,还有机会和办法抢回来,可是如果被烧了,那就只剩一堆灰烬,啥都没有了。 而离开帝都那天早晨,他们四位巡查使可是在苏翰林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此行若完不成任务提头回去。 也就是说,如果粮食物资被一把火烧干净,他就死定了。 “快上快上,绝对不能让贼人靠近粮草物资!” “骑兵呢? ” “速速冲锋!” “八角重弩,速速架起来!” 都明志急红了眼,发出一道道紧急命令。 轰隆隆! 骑兵冲锋,大地震颤。 望着杀气腾腾冲出去的骑兵大军,都明志慌乱不安的心总算有了一点安全感。 他就不信区区四个人,能冲破一万五千铁骑的阻拦,靠近到粮草物资这边来。 却不知正在前线指挥战斗的卫副官,看到自家骑兵倾巢而出冲锋上来时,气得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因为骑兵出来后,守卫钱粮物资的兵力顿时空虚,若大队人马从后方偷袭,轻松就能攻破空虚的防守。 而前方这四个横冲直撞,四处放火的家伙,目的昭然若揭,就是要吸引他们的主力作战部队,使他们后方防守空虚。 卫副官觉得,如此简单的伎俩,但凡长点脑子就不会上当,可偏偏他们就像个傻子一样,傻呵呵地上当了。 “都明志,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他气得破口大骂,不用问也知道是都明志下达的冲锋命令。 好在发现得及时,他觉得还有补救的机会,急忙挥动手中令旗发号施令。 旁边的传令鼓手急忙按照他的旗令挥动鼓锤。 “五当家,去把那个发号施令的将官干掉,让他闭嘴!”牛大娃指挥道。 叶明月闻令而动,带着胯下的战马一个空间纵跃,出现在卫副官的面前,手中狼牙棒直接朝他面门砸去。 “找死!”卫副官怒喝一声,挥刀斩向叶明月,战力不凡。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能和星辰大能叫板的叶明月,没到十个回合就被叶明月一狼牙棒捶晕。 那冲锋的骑兵正在变阵,骤然间失去鼓令指挥,一下乱了起来。 有军官接过指挥权,可鼓令一响,叶明月的狼牙棒就会立刻杀到。 正面战场,牛大娃已经领着张小卒和元泰平杀进阵脚自乱的骑兵队伍,战斗难度比他们预想的轻松得多。 “一口气杀穿他们!”牛大娃大喝道,要从对方的阵头杀到阵尾,彻底杀乱对方的阵型。 在这漆黑的夜里,失去指挥的作战部队,一旦被杀穿阵型,就再难组织起战斗力。 “禀报大人,那四个贼人径直杀过来了!我方骑兵失去指挥,阵型大乱,恐怕挡不住贼人的冲杀!”有传讯兵向都明志禀报战况。 都明志闻言发怒,大叫道:“我方骑兵为什么会失去指挥?卫龙呢?卫龙死了吗?” “禀大人,卫统领怕是——怕是已经战死了!”传讯兵声音悲切道。 “啊?”都明志脸色瞬间吓得苍白,尾椎骨直冒寒气,岔着嗓子嘶吼道:“八角重弩架好了没有?架好了没有?!” “大人,万万不能用八角重弩啊!敌人和我方骑兵混战在一处,若是用八角重弩必然会误伤我方骑兵。”有军官急忙惊慌制止。 都明志闻言大怒,红着眼珠子问道:“不用八角重弩,待敌人冲杀过来把粮草物资一把火烧了,你来承担吗?你要是承担得起,本大人就不用八角重弩。” “我——”那军官顿时语结,这么大的罪他哪敢担。 “禀大人,八角重弩装好了。”有工兵百夫长前来禀报。 “好!”
第六百五十一章 突然想抽你
都明志站在粮车搭建的防御工事上,神色阴沉地望着前方火光冲天的战场。 敌人有四个,但是他只看到三个,另外一个不知道去哪里了。 “或许是被乱刀砍死了。”都明志恶狠狠地想道。 盯着那三道如入无人之境的勇猛身影,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狠地笑容,咬牙切齿道:“那就先赏你们每人一根弩箭,送你们上西天!” 说罢,他扬起右手中一面红色令旗。 五架八角重弩已经箭在弦上,只待都明志一声令下。 都明志手中的红色令旗猛地挥落。 他可顾不上八角重弩会不会误伤己军,因为只要射杀掉这三个贼人,定然只有功劳没有责罚,没人会追究弩箭伤了多少己军。 然而他期待的弩箭发射声却没有响起。 只见一道黑影鬼魅般出现在搭建八角重弩的高台上,手中狼牙棒邦邦邦五连击。 轰轰轰,五架八角重弩瞬间化成碎片。 “啊——快来人保护本大人!”都明志看见高台上的黑影,吓得面无人色,失声大叫。 他以为黑影就要对他行凶,可是黑影并未搭理他。 “大人,不好了!有大量敌人从南边杀来了,敌人来势凶猛,我方招架不住,请求支援!” “大人,东西方向也有大量敌人发起攻击!需要支援!” “我——我——”都明志六神无主,紧接着两眼一黑,从防御工事上栽了下来。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停止。 “大人,醒醒,醒醒!” 都明志听到耳边的呼唤声悠悠醒来,睁开眼看到了副官卫龙的一张脸,怔神片刻后不禁哀声叫道:“卫统领,我找你来了,咱们黄泉路上搭个伴吧。” “大人,我们还没死呢。”卫龙苦笑道。 “没死?”都明志闻言愣住。 “不过也离死不远了,因为赈灾钱银被抢光了,粮食物资也被抢了大半,恐怕只有以死谢罪了。”卫龙苦着脸道。 “哈哈,我没死!我没死!哈哈——”都明志忽地爬起身疯狂大笑。 他没有听见卫龙后面的话,只知道自己没有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 “没什么想问的吗?” 返回帝都的路上,叶明月问张小卒三人。 “有什么可问的?”张小卒反问道。 叶明月微微怔神,然后摇头一笑:“好像是没什么可问的。” “除了咱们的皇帝陛下,还有谁敢抢赈灾钱粮?”牛大娃撇嘴道。 当他们知道打劫对象是赈灾队伍时,他们就猜到幕后主谋是谁了。 “你是不是偷了三车银子?”叶明月朝牛大娃瞪眼。 “没有。”牛大娃直接摇头否认。 “我看见你往须弥芥子里装银子了。”叶明月嗤鼻笑道。 “肯定是你眼花了。”牛大娃道。 “对付一个都家,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张小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对付都家不难,难的是都家身后有个问天宗,所以必须师出有名。”叶明月道。 “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张小卒道。 “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你敢污蔑陛下吗?”叶明月问道。 …… 前往北疆的赈灾物资被打劫,钱银被抢光,粮食物资被抢一大半。 消息传回帝都,整个帝都城为之震惊。 随之传回的是都明志如何贻误行程,如何扬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何胡乱指挥军队作战,导致敌人乘虚而入,等等等等。 苏翰林雷霆大怒,要斩都明志问罪。 都承弼几次进宫面圣,皆被苏翰林拒之门外。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儿也不传个消息回来呀?”都承弼背负双手,望着北疆方向,心中甚为着急苦恼。 却不知遥远的北边,都明志也在遥望帝都方向,心中同样的着急苦恼:“我该怎么做,为何父亲迟迟不给回复?莫非是受我连累,全家都被打入大牢了?” 都明志没敢调头回京,他以寻找被抢钱银物资为借口一直拖着。 可暗地里他第一时间就派心腹飞奔回帝都,命其把被劫一事的详细始末告知父亲都承弼,乞望父亲有办法救他。 可是一连派出好几个心腹,却全都一去无回,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都明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 “苏正,明天就是铁骑对抗赛的报名时间,你不会不敢去吧?” 泰平学院邵文路上,苏正和狄夏云并肩而行。 前者板着脸,就跟谁欠他五百万银子似的。 后者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体态优雅,落落大方。 “快看,苏正又来烦夏云师姐了。” “你看他那张臭脸,就跟夏云师姐上辈子欠他一样。” “也就夏云师姐脾气好,换作别人,肯定理都不理这个废物人渣。” “哎,夏云师姐真可怜,怎么会和苏正有婚约呢?” “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整个泰平学院的人都知道苏正和狄夏云有婚约,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苏正是个废物人渣,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狄夏云温柔美丽,整个学院的人都在为狄夏云鸣不平,整个学院—— 总结下来就是: 苏正这个废物人渣,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仗着自己是皇子,以及一纸婚约 ,整日对温柔善良、漂亮高贵的狄夏云纠缠不放,可怜的狄夏云一辈子的幸福就要葬送在废物人渣苏正的手里。 除了苏正和狄夏云两个当事人,没人知道这所有一切都是狄夏云营造出来的,没人知道人前温柔善良的美人儿,在没人的时候对苏正显露出的狠辣面目。 苏正从未辩解过。 他可怜的虚荣心让他不愿、不敢告诉别人,他被他的未婚妻欺负的多惨。 当然,他也知道,即使他辩解,也不会有人信他。 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废物人渣。 谁会去相信一个废物人渣的话呢? “你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做我的奴隶了吗?”苏正冷笑问道。 “什么?”狄夏云忽然停下脚步冲苏正惊叫:“你明天要去报名参加铁骑对抗赛?!” 这一声惊叫顿时引来路上许多人的注意。 “又开始你的表演了吗?”苏正讥笑道。 狄夏云并不理他,而是露出一副关心的表情,看着苏正大声说道:“苏正,其实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你自己的,我是你的未婚妻,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我突然想抽你怎么办?”苏正突然眯起眼睛问道。 狄夏云不理他,接着说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明天让我陪你一起去报名吧?” 啪! 毫无征兆地,苏正一巴掌抽在狄夏云脸上,那白嫩的脸颊顿时肿起五道鲜红的指印。 狄夏云整个人呆在原地,甚至忘了脸上的疼痛。 苏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只觉爽得浑身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他目光移向自己左手。 啪! 只犹豫了片刻时间,然后狠狠地抽在狄夏云另一侧脸上。 “哈哈,真他娘的爽!” 苏正舒服地大笑一声,然后在周围所有人震惊无比的目光注视下大步离去。 “哇——” 过了好一会,狄夏云才从呆愣状态醒来,嘴一撇,哇地大哭起来。 苏正头都没回一下,大步朝云竹小院走去,他不由地皱起眉头,露出发愁的表情。 因为明天就是铁骑对抗赛报名的日子,除了他们参赛的一十八人需要到场报名外,还需要他们的教习到场,否则就无资格参赛。 也就是说张小卒要同他们一起去报名。 可是张小卒自从向苏锦告假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至今没有露面。 所以苏正发愁。 不过上天似乎听到了他心中的愁苦,当他跨进云竹小院时,他盼星星盼月亮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咔咔,好歹在12点之前写出来一章)
第六百五十二章 一剑
“哈哈,张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苏正大步奔向张小卒,高兴得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张小卒正坐在院子里听着苏锦的教书声悠闲地喝着茶,见苏正大呼小叫地走来,当即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轻声点。 苏正连忙点头噤声,走到石桌边,殷勤地端起茶壶给张小卒的茶杯添上茶水。 然后小声问道:“张大哥,明天是铁骑对抗赛的报名时间,你看能不能抽出空来,我们一起去报个名?” “我们?”张小卒投给苏正一个疑惑的眼神,不等苏正开口说话,他就坚决摇头道:“我可不会和你们这群小屁孩玩过家家的无聊游戏。” “——”苏正不禁头冒黑线。 张小卒竟然喊他小屁孩,还把盛大且隆重的铁骑对抗赛,视作孩童过家家的无聊游戏,实在——实在—— 好吧,你强你有理。 苏正心里无力地叹了口气,只能堆起笑脸解释道:“不是让你和我们一起参加铁骑对抗赛,而是让你以我们教习的身份报名,因为没有教习我们就没有资格报名参加铁骑对抗赛。” “教习需要下场比赛吗?”张小卒听明白后问道。 “不需要。”苏正摇头道。 “明天什么时候?”张小卒问道。 “报名从早上八时开始,我们七时过来接你,可以吗?”苏正问道。 张小卒点点头,道:“明早去国威府接我吧,我住那里。” 听见“国威府”三个字,苏正脸上顿时露出害怕的神情,咽着唾沫小声问道:“国威府不闹鬼吗?” “之前闹,现在不闹了,鬼头头被你老子抓走了。”张小卒道。 “真的假的?”苏正一脸不信。 “爱信不信。”张小卒也懒得解释。 苏正瞧着张小卒不像撒谎的样子,皱起眉头露出思考的表情。 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训练场地的事,想了几处宽敞的地方,但又都被他否决了,因为这几处地方都不够保密。 他有自知之明,非常清楚自己一十八人想要冲进前八有多么艰难,所以除了拼尽全力训练,还有一点必须做好,那就是保密。 实力保密,战术保密。 尤其是不能让狄夏云知道。 虽然狄夏云不会参加铁骑对抗赛,但苏正用屁股想也知道,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狙击他。 所以得知国威府不再闹鬼,他就动起了心思,觉得国威府绝对是最隐蔽的训练场地。 苏正心里有了决定后便问张小卒:“我们能不能进国威府住?” “院子全都荒废了,要住得自己打扫。”张小卒道。 “没问题。”苏正道。 张小卒上下打量了苏正一眼,问道:“我不在的这半个月,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苏正顿时胸脯一挺,傲然道:“我现在可以一口气从早上站桩到晚上,他们也都差不多。” 回想这半个月的汗水和艰辛,苏正都忍不住要为自己和伙伴们鼓掌。 这半个月他们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其他时间都在练习站桩,甚至吃饭都是扎着马步吃的。 当然,如若没有丹药和药浴的辅助,以他们的训练强度,身体早就练废了。 不过,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修炼资源。 如果缺,那就回家撒 个娇。 他们的修炼资质虽然废,但是他们的人生起点却在云端之上。 “真的?”张小卒听见苏正能在无我状态下站一天,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当然!”苏正不由地昂起了下巴,张小卒的惊讶之色让他越发得意。 “站一下我看看。”张小卒指了下一旁的空地。 苏正当即走过去,屈膝、下蹲、挺背、含胸、气沉丹田,动作周正标准,并且气畅息匀,一下就进入到忘我状态。 张小卒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茶杯里蘸了一滴茶水,屈指弹向苏正。 水滴速度很快,径直朝苏正眉心射去。 苏正感应到了危险,忽然睁开眼睛。 啪! 水滴正中苏正眉心。 苏正摸了摸眉心的水渍,向张小卒投去询问的目光。 张小卒站起身,说道:“把其他人都叫上,我在武圣塔下面等你们。” 苏正闻言眼神顿时为之一亮,激动问道:“是去挑选适合我们的武技功法吗?” “当然不是。” “哦”苏正失望地应了声。 武圣塔下面最近几日都很热闹,有人来有人去,塔下始终聚着一群人。 这群人大多为学院的学生,外加一些教习和先生,以及院外人士。 他们时而仰望塔顶,时而盯着敞开的塔门,期待着什么。 “师兄,请问周剑来闯到第几层了?”一个穿过松林刚到塔下的学生,向身前一位学长打听道。 前面的学长仰头望向塔顶,语气难掩震惊地答道:“他已经登上第七层了。” 那新来的学生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惊叫道:“天呐,昨天他才刚刚登上第六层,这就已经上到第七层了?” “是第七层的师兄下来说的,错不了。” “他打败第六层的守关塔奴用了几剑?” “一剑!” “又是一剑!太牛了!” “如果他能一口气登顶,他将创造历史,成为第一人!” “那个秦星剑还在吗?” “喏,还在那里站着呢。” “师兄,你说如果周剑来登上塔顶,他会不会被吓退?” “不会。”学长摇了摇头。 “为何?” “因为他的剑已经出鞘,若不战而退怯,他的剑这辈子都再难在周剑来面前出鞘了。” “师兄,他的剑还在怀里抱着呢,尚没有出鞘。” 学长笑着摇摇头。 他说的是心剑! 有人在塔下等着周剑来,要和他分高下,还有人在塔顶等着周剑来,也要和他分高下。 展傲天,这个第十三位登顶武圣塔的男人,十二天前与年力夫一战,身受七十九刀,最终险胜。 武圣塔下的人,有的在等着看周剑来闯塔失败,有的人在期盼周剑来成为武圣塔第一人,有的人在等着看周剑来和秦星剑决斗。 张小卒来到武圣塔下时,苏正等一十八人已经先到一步。 他们看到张小卒来到,呼啦一下围了上去,一人一句抢着告诉张小卒他们刚刚听到的关于周剑来的惊人事迹。 这半个月他们一直在院外拼命修炼,今天才到学院来,所以也是刚刚听说。 “破而后立,周大哥 的剑道看来是成了!”张小卒望向塔顶惊叹道。 苏正满脸艳羡崇拜地望着塔顶,喃喃道:“我什么时候也能闯一闯武圣塔,要求不高,能登上第三层我就满足了。” 张小卒听见后说道:“有做白日梦的时间不如多扎一会马步。” 苏正闻言色变,看向张小卒目露惊恐地问道:“你叫我们来这里,不会是要让我们在这里扎马步吧?” “要不然呢?”张小卒一副当然如此的表情。 “这——这么多人?”苏正脸色难看道。 其他人也都露出一样的表情,在这么多同学面前练马步,想都不用想,肯定会被无情嘲笑。 “怎么,怕丢人?”张小卒看出了他们的顾虑。 “嗯”苏正闷头嗯了声。 “难道比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还丢人吗?”张小卒冷笑问道。 苏正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十八个人打一个人,被人揍得鼻青脸肿,那时候不丢人吗?”张小卒又问。 苏正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心说原来张小卒说的是他们之前和别人干架的事,他还以为自己被狄夏云踩在地上蹂躏的事被张小卒知道了呢。 “扎就扎,我们早就是别人口中的笑料了,还怕个鸡毛的笑话。” “就是,谁爱笑就让他笑去,等老子有一天强大起来后,把他的牙一颗颗拔了。” “去哪里扎?”有人问张小卒。 “还去哪,就在这里扎。”苏正替张小卒答道。 “让开让开,爷爷们要扎马步了,都别杵在这里碍事。” “瞪什么瞪,信不信老子把你家祖宗十八代干得坏事都揭出来?” 张小卒没来得及插言,苏正等人就霸道无赖地轰开人群,清理出一块空地,也不用张小卒指示,自觉的扎起马步。 “一群人渣无赖!” “扎马步,扎死你个龟孙!” “怎么到哪里都有这十八只臭老鼠?!” 咒骂声很快在周边的人群里响起,不过屈于苏正等人的淫威,这些人也只敢低着头小声咒骂一两句。 “嗯?”刚扎下马步的苏正,突然睁开眼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相同的反应。 因为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已经练得随心所欲进入忘我状态的本领,突然不管用了。 他们纷纷抬头望向武圣塔,是武圣塔的压迫力让他们不能安心进入忘我状态。 他们这才知道张小卒为什么会让他们来武圣塔下扎马步,原来是想借助武圣塔的压迫力训练他们。 张小卒适时开口讲道:“武圣塔的压迫力连我都无法抗衡摆脱,所以你们不要妄想用自身气势去与之对抗,你们能做的只有适应它的存在。什么时候你们能在塔下坚持一个时辰,我就什么时候开始教你们拳法。” 说完,张小卒屈膝下蹲,也扎起马步,因为在武圣塔下扎马步,对他也是一种锻炼。 苏正等人见张小卒都练了起来,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也都抓紧时间练起来。 他们心里热切期待着张小卒的拳法。 武圣塔九层,掌院南凤天低头望着塔下扎马步的张小卒,郁闷嘟囔道:“就是这么简单的呼吸吐纳法,老夫一看就会,可为什么老夫教出来的学生和这小子教出来的完全不同呢?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一唱一和
南凤天想偷师,但是没偷成。 找不到原因的他甚是烦躁,把自己的胡子都揪掉了好几根。 他哪里会知道,在张小卒的气海沙滩上有一具枯骨,而张小卒教的呼吸吐纳法里蕴含着这具枯骨的力量法则。 他只看懂了形,却没有看到其中的意,教出来的学生自然和张小卒教出来的不一样。 恐怕也只有等到张小卒所教的学生里有人打开气海,招式里展现出力量法则时,他才能恍然大悟,知道出问题出在哪里了。 不过就算他察觉到问题所在,也解决不了,因为他教不出枯骨的力量法则。 …… 时间流逝,太阳西斜。 武圣塔下的人渐渐散去,到最后只剩下张小卒和苏正等一十八人,以及秦星剑。 “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张小卒看着汗流浃背,累得几近虚脱的苏正等说道。 其实相较于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恐怖的。 武圣塔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压迫力,就像一个握着鬼头刀的刽子手,挡在他们踏入忘我境界的大门前面,一遍又一遍向他们挥刀。 若不是张小卒在这里领着他们,他们早就崩溃了。 “再练一会吧。”苏正声音虚弱,但目光坚定。 张小卒摇头道:“并不是练得越久越好,你们回去放松下来后,再细细体悟一番今天的感受。” 苏正点头道:“也好。” 夜幕降临,武圣塔下只剩下秦星剑一个人。 他觉得周剑来今天应该不会出来了,于是盘腿坐下,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吃了一些,然后服下一粒灵丹,开始打坐修炼。 …… “路上小心点,据说最近几天夜里常有小偷出没,许多人家的宝贝都被偷了。” 结束两堂识字课,苏锦提醒准备回国威府的张小卒。 张小卒闻言诧异道:“敢在帝都闹事,这人胆子不小呐。” “胆子不小,本领也不小,六扇门的人已经出动了,但是好像还没抓到人,你路上当小心。”苏锦道。 “多谢先生提醒。先生是否还有事情要交代,若没有,我就过去了。”张小卒道。 “去吧。” 张小卒出了泰平学院,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往国威府走。 若是苏锦不提醒他,他还会走快些,甚至是展开身法一路疾行。 可是得知城里最近闹小偷,连六扇门的人都抓不到后,他反而心生好奇,隐隐地希望碰到这位本领高强的梁上君子。 所以刚出泰平学院他就把入微心境展开了。 或许是闹贼的原因,路上非常冷清,看不到几个人影,家家户户也大多门窗紧闭。 张小卒漫步走过三条长街,翻墙爬屋的野猫看到了不少只,可翻墙爬屋的人却没看到一个,突然觉得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一个贼实在无趣,于是准备打道回府。 可就在他准备展开身法往国威府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两道寒光。 在他入微心境覆盖区域的边缘,出现了一个头戴狼头面具的黑衣人。 这个狼头面具人他见过,正是那日闯进岳阳苑要杀周剑来的那个人。 张小卒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发现,又闲庭信步 地往前走了一条街。 他发现狼头面具人一直远远地缀在他身后,很明显,狼头面具人这次是冲着他来的。 让张小卒心惊的是,狼头面具人似乎知道他入微心境的距离,竟一直在他入微心境的边缘徘徊。 他走出长街,拐进了一条路两旁种着高大梧桐树的昏暗街道,想要引诱狼头面具人对他动手。 狼头面具人似乎上当了,开始慢慢拉近距离。 忽然,一道黑影自路边梧桐树上窜出,扑向张小卒。 张小卒猛然心惊,因为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隐藏在路边梧桐树上的黑影。 石火电光间,他来不及多想,朝扑来的黑影猛的一拳轰了过去。 “小子,是本大王!”扑来的黑影突然出声大叫。 “猿兄!”张小卒听出是黑猿的声音,既吃惊又欣喜。 可是黑猿的突然出现却把狼头面具人惊走了。 “真够警觉的。”张小卒望向狼头面具人所在的方向无奈苦笑,不得不佩服狼头面具人的警觉性,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远离。 “小子,你看什么呢?”黑猿见张小卒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也不看它一眼,顿时有些不满。 “有一条藏在黑暗里的毒蛇,一直在伺机而动,想要咬我。”张小卒神色阴沉道。 狼头面具人的再一次出现,让他不得不警醒起来。 如他所说,此人就像一条躲在黑暗里的毒蛇,正在非常谨慎且耐心地寻觅机会,这让他感到如芒在背。 “在哪呢?毒蛇可是难得的美味,本大王最喜欢吃了。”黑猿双目放光,顺着张小卒的目光看去。 “跑了。”张小卒道。 “太可惜了。”黑猿失望道。 “没事,他肯定还会再出现的,下次一定抓住给你饱餐——饱餐——”张小卒正想说“饱餐一顿”,可目光落在黑猿身上时,后两个字生生卡在了嘴边。 只见原本瘦小的黑猿,二十多天没见竟然胖成了一个肉球。 那脸已经肥得把眼睛鼻子挤没了,那肚子大得就要胀裂了一样,那胳膊腿都是一轱辘一轱辘的。 “猿兄,你吃什么好东西了,怎么肥成了这个样子?”张小卒目瞪口呆道。 黑猿忽地躲开张小卒的目光,说道:“能有什么好东西吃,不就是一些瓜果梨枣么。” “真的?”张小卒一脸不信,黑猿闪躲的目光明确地告诉他,这厮在撒谎。 “千真万确!”黑猿信誓旦旦道。 “嗝!” 可话音未落,突然打了一个饱嗝。 张小卒刚要掩鼻,却闻到清香扑鼻,不禁大为震惊,瞪眼问道:“猿兄,你这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竟连打嗝都是香的。” 黑猿翻了个白眼,哼道:“本大王放的屁都是香的,你要不要闻一闻?” “——”张小卒头冒黑线。 黑猿纵身跃上张小卒的肩膀,问道:“你小子找本大王有什么事?” 张小卒只觉肩膀往下一沉,大概估量了一下,黑猿起码得有**十斤,而一个月前它只有二三十斤。 “有位前辈听说大王你的厉害,迫切地想要向大王您讨教修炼上的问题,不知大王可有时间,随便点拨他两下,让他见识见识大王的 非凡。”张小卒早已摸清黑猿的脾性,凡事只要捧着它说,准能美得它找不着北。 果不其然,黑猿听完张小卒的吹捧,当即高傲地扬起脑袋,道:“人在哪里呢?就让本大王随便点拨他两句吧,保准让他受益终生。” “我这就带您去。”张小卒笑道。 “猿兄,那炼体的灵药我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可是有四样传说中才有的奇珍,实在是找不到,也不知道不用这四样奇珍,炼体的效果会不会大打折扣?”张小卒边走边试探着问炼体灵药的事。 张小卒清楚地看到黑猿的眼睛里露出非常失望的神色,心里顿时大概有了答案,极可能被叶明月说对了,黑猿真是想借他的手寻找珍宝。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黑猿摆了摆手,失望地牢骚道:“你们人类的修炼资源实在太匮乏了,本大王翻翻找找这么些天,也没找到几样可口的。” 张小卒闻言猛地一怔,黑猿的话让他联想到帝都最近闹贼的事,连忙压低声音问道:“猿兄,最近城里闹贼,许多人家的宝贝都被偷了,不会是你干的吧?” 咚! 黑猿屈指在张小卒脑袋上狠敲了一下,气道:“偷什么偷,本大王是好心帮他们尝尝东西有没有变质发坏。” “——那有没有变质发坏?”张小卒哭笑不得地问道。 “确实有那么两三个,害得本大王肚子拉了好几天肚子。”黑猿愤愤说道。 说完,它下半身某块肌肉微微一松。 噗! 张小卒只觉肩膀被一股热气喷了一下。 “啊!” 他如遭雷击般惨叫着跳了起来,绿着脸大叫道:“干你大爷,你在老子肩膀上拉了吗?!” “没有没有,本大王只是放了一个——” 噗! “嗯,两个屁!”黑猿一脸舒坦地说道。 “你丫给老子下来!”张小卒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抓着黑猿的胳膊就要把它从肩膀上扯下来。 黑猿两只手死死薅住张小卒的头发,叫道:“本大王的屁是香的,你有什么可嫌弃的?” “干!”张小卒悲愤怒吼。 但黑猿没胡说,它的屁确实是香的。 张小卒无法想象,这厮究竟偷了多少天材地宝吃? 噗! “啊——呕——” 肩膀又遭到一股热浪袭击,张小卒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并干呕起来。 因为他突然感觉,香屁好像比臭屁更恶心。 噗! “啊——” 噗! “呕——” “小子,你是在和本大王一唱一和吗?”黑猿咧着嘴问道。 “我要——杀了你!”张小卒脑子嗡的一下炸了,几近丧失理智,就要和黑猿拼命。 可黑猿两只手就是死死地薅住他的头发不松手,让他无可奈何。 噗! “大王,求求你别放了。” “给本大王一个不放的理由。”黑猿嚣张无比道。 “你现在正在被全城通缉,别人会顺着你的屁香找到你的。” “哎,原来屁太香也有烦恼,好难啊!” “——”张小卒好想好想用鞋底抽黑猿的嘴。
第六百五十四章 惊雷烈焰马
“老爷子,睡了吗?我把猿大王请来了。” 张小卒带着黑猿回到岳阳苑,见老爷子屋里还亮着灯,便上前敲门。 “没睡,来了。” 房间里传出张屠夫的答应声,一阵脚步声过后,房门打了开来。 张屠夫的目光落在门前黑猿身上,脸上的表情一下愣住了,因为黑猿的形象和他想象中的实在太不一样。 要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头黑猿,他觉得自己肯定认不出眼前这个圆滚滚黑黝黝的东西是个啥物种。 短暂的吃惊过后,他连忙朝黑猿拱手作揖,道:“道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黑猿背负双手,人立着,端足了架势,却不知它圆滚滚的身姿,早已把它的形象破坏殆尽。 它没有出声回应,而是一双眼睛直盯着张屠夫看。 张屠夫被它盯得还以为自己身上有花呢。 黑猿盯着张屠夫看了半天,突然摇了摇头,张口道:“本大王还以为你已经登临圣人境了呢,原来还差一点。” “道友真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透了在下的微末境界,佩服佩服。”张屠夫既惊且敬道。 黑猿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说道:“你也不必谦虚,圣人之下你已经鲜有敌手,甚至已经能够稍微触碰圣人权威了。” “道友过誉了。”张屠夫摇头笑道,可是他眼神里的得意劲却表明他非常享受黑猿的吹捧。 他上下观量黑猿一番,神色忽然变得严肃,惊问道:“在下竟一点也看不清道友的修为,可见道友修为远超在下,莫非道友已经登临帝境?” “哈哈,还差一点,还差一点。”黑猿高兴大笑道。 张屠夫不着痕迹的吹捧,听得黑猿浑身舒坦。 听着一人一猿的互相吹捧,张小卒不禁苦笑。 他本来还担心老爷子性格刚直,不会说些吹捧人的话,以致无法和黑猿愉快交流,可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 “道友,快快请进,在下有珍藏多年的好茶,恭请道友品茗。” “哈哈,本大王正想喝杯茶消消腻,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进请进。” “老爷子,我也口渴了。”张小卒跟在黑猿身后往屋里走。 却被张屠夫伸手拦住,说道:“老夫和道友要探讨修炼上的问题,你修为太浅,多听无益,洗洗睡吧。” 说完就把房门关上了。 “——”张小卒头冒黑线,感觉被深深嫌弃了,却又无力反驳。 若是苏正在这里,一定非常理解张小卒此时此刻的感受,因为白天在云竹小院,他就是这么被张小卒无情嫌弃的。 翌日一早。 苏正一十八人鲜衣怒马来到国威府门前,可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半天没有一个敢上前敲门的。 不能怪他们胆小,因为胆大包天的他们曾经夜里闯过国威府,结果全都是拖着湿漉漉的裤裆逃出来的。 自那之后他们心里就落下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至今仍偶尔会被噩梦惊醒。 “时间不早了,苏正,快去敲门喊人。”苏宁打破沉默说道。 “为什么是我?”苏正直摇头。 “同意的举手。”苏宁不和他解释。 刷! 十七只手同时举了起来。 “干!”苏正郁闷大叫,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瞪眼吧。 他翻身下马,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抬步朝国威府的朱红大门走去。 砰砰砰! “张大哥,去报名了!” 苏正敲了三下门,然后喊道。 半天没有回应。 抬手又要敲,可就在他的手将落未落时,紧闭的朱红大门竟突然自己开了。 咯吱吱—— 老旧生锈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大门打开,门内空荡荡不见人影,只有迎面吹来的冷风。 苏正的心一下窜到了嗓子眼,吓得差一点叫出声来。 “有——有人吗?”他往门内探了探头,咽了口唾沫问道。 突然一张人脸无声无息地从上方垂落下来,几乎贴在了苏正的脸上,同时伴着一声大喝:“哈!” “啊——”苏正吓得没了人声,跳起来转身就跑。 “哈哈——”张小卒倒吊在大门上面的门梁上,望着苏正狼狈逃窜的身影哈哈大笑,并嘲笑道:“瞅你那点鸡胆。” “干!”苏正回头看见是张小卒和他开的玩笑,不禁气得脸色铁青,冲张小卒咆哮怒吼道:“你没听说过人吓人吓死人吗?!” 张小卒翻身从门梁上跳下来,目光严肃地看向苏正等人,说道:“我是想告诉你们,当内心感到恐惧时,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跑,而应该是用你们的拳头或者兵器,去干掉让你们产生恐惧的敌人。” 苏正闻言火气慢慢消退,皱眉沉思起来。 “那要是打不过呢?”苏宁问道。 张小卒回道:“打不过当然要逃,但不能像苏正刚才那样,被恐惧完全支配,没了魂地逃。 逃跑固然是狼狈的,但依然要保持沉着冷静,知道自己该如何逃、往哪里逃,唯有冷静才能让你更有把握的逃掉。 另外,当你遇到实力高过你,但又不足以碾压你的敌人时,逃跑未尝不是取胜的法门之一。” 苏正等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张小卒走下门前石阶,目光落在两匹马背上没坐人的骏马身上,问道:“我骑哪一匹?” “张大哥,哦不,从今天开始,我们应当称呼您为教习了。”苏正表情严肃且郑重地说道。 说完,回头给其他人投去一个眼神。 苏宁十七人会意,皆翻身下马,和苏正一起走到张小卒面前,朝张小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学生礼,齐声喊道:“教习!” 张小卒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当你们三个月的教习,希望能教给你们一些有用的东西,也希望你们能刻苦学习,让我们皆不负这三个月的时光。” “谨遵教习教导!”一十八人齐声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这匹马是给我准备的吗?”张小卒走向一匹毛发铮亮的高头大马,因为刚刚他问他骑那一匹马时,所有人都看向这匹马,故而猜到这匹马是给他准备的。 只看一眼,张小卒就知道这匹马极好。 这马通体赤红,看不到一根其他颜色的杂毛,阳光照耀在它柔顺光洁的毛发上,使它愈加红艳。 清风拂过,毛发随风抖动,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它四肢修长有劲,马身看上去好似干瘦,可突出的筋骨和结实的肌肉勾勒出的线条,优美得如刀锋一般。 它的眼神锐利,且含着一股霸道的威势,似乎在俯视万物。 张小卒在战场上见过许多好马,也骑过几匹名驹,但都不及眼前这匹。 眼前这匹烈焰马倒是让他想起一匹马,李昊天胯下的那匹白马。 不过也仅限于想起,比是没法比的,李昊天那匹白马已经被他养成精了。 “此马身如烈焰,鸣如惊雷,故而得名惊雷烈焰马,是番邦进贡的宝马,就是性子烈了点,教习若是喜欢就牵去 骑吧。”苏正上前介绍道。 “真舍得?”张小卒看向苏正问道。 “当然。”苏正点头道。 “哈哈,那我就收下了。”张小卒不再客气,大笑着翻身上马。 咴—— 张小卒甫一跨上马背,烈焰马突然就暴躁起来,扬起前蹄人立而起,暴躁的嘶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张小卒整个上半身后仰在马背上,眼看就要被甩下马背,他哆嗦着声音问道:“报名处在哪边?” “那边,兵部的对面。”苏正指向北面,一脸担忧之色,怕张小卒被甩下马。 “走你。”张小卒手中马缰一拉一松,烈焰马顿时窜了出去。 可是快如闪电的画面并没有看到,只见烈焰马暴躁异常,上蹿下跳要把张小卒从它背上甩下来。 张小卒在马背上颠得就跟狂风中的落叶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 苏正清楚地看见,他的口水都被甩出来了。 “这——”他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说什么,因为这和他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张小卒很快就能征服惊雷烈焰马,然后策马狂奔,潇洒帅气地带他们去报名。 可事实却是,张小卒好像快被惊雷烈焰马征服了,在马背上东摆西甩的可怜样,看得都让人心疼。 “这——这是以前没骑过马吧?”一人目瞪口呆地问道。 “要不给他换一匹吧,这个模样跑去报名点,非被人笑话死不可。”一人担忧道。 “我突然对铁骑对抗赛没有一点信心了怎么办?”一人哭丧着脸道。 “等——等什——什么呢?快——快走啊!”张小卒还不忘回头催促,而他的声音抖得跟筛子似的。 苏正苦笑摇头,道:“走吧,他都不怕丢人,我们怕什么。” 驾! 一十八人翻身上马,没跑几步就追上了张小卒,因为张小卒和他胯下的烈焰马这一大会儿基本都在做上下运动。 得得得—— 十八人骑着马慢哟哟地跟在后面,再也不去想策马狂奔的帅气画面了,只一个劲地祈祷,希望在到达报名点前张小卒能有个人样,不至于被人笑话的太惨。 不过往前跑了一条街后,他们渐渐发现张小卒和他的烈焰马做上下运动的频率明显减少了,而做纵向驰骋的运动越来越多了。 “驾!” 他们渐渐提速,跟上张小卒的骑乘速度。 “驾!” 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驾!” 策马狂奔了起来,他们听着耳边风驰电掣的声音,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驾!驾!驾!” 他们挥舞马鞭的频率越来越快,嘴里的叱喝声越来越急,因为他们已经追不上张小卒的速度。 “方向错了!” “方向错了!” “——” 望着张小卒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他们坐在马背上凌乱了,因为张小卒跑错了方向,而他们却追不上拦不下。 “他是不是停不下来了?”有人哭笑不得地问道。 “鬼知道。”苏正黑着脸。 “我们怎么办?是接着追他,还是去报名点等他?”苏宁问道。 苏正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去追张小卒吧,鬼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何从去追? 去报名点吧,没有张小卒撑腰,他们十八个人过去恐怕要被仇家嘲笑羞辱。 “去报名点,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谁怕谁?”苏正咬牙叫道。
第六百五十五章 撒泡尿照照
兵部衙门对面的广场上,一支又一支骑着高头骏马的队伍前来报名,让平日里较为冷清的广场热闹非凡。 商贩们早早地就在广场周围摆起了摊位,卖力地吆喝叫卖着。 年轻的骑士们报完名后,都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宽阔的广场上扬鞭策马,炫耀他们的非凡骑技,赢得一阵阵热烈的喝彩声。 然而在广场的入口处,却有一处哀伤画面与这热闹的景象格格不入。 只见红唇皓齿、肤白貌美的狄夏云,站在广场入口处哭得梨花杏雨,成了泪人。 没人知道她站在那里哭了多久了,只知道他们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里哭了。 别人问她、劝她、安慰她,她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得更凶。 那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的珠帘似的,一颗紧接一颗地往下掉。 无声又无助的哭泣,让人忍不住同情怜惜。 最后终于有人打听到狄夏云为什么哭了,原来是被苏正打了。 起因竟是因为苏正要报名参加铁骑对抗赛证明自己的实力,狄夏云怕他受伤,于是好心劝他不要报名,结果苏正不识好人心,狠狠甩了狄夏云两个耳光。 消息甫一传开,无人不骂苏正不是东西,同时也被苏正的无知和狂妄笑掉了大牙。 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竟然要参加铁骑对抗赛证明自己的实力,是要证明自己能抗揍的实力么? 苏正本就臭名昭著,人人喊打,又被狄夏云这么一哭,顿时让人更加厌恶。 所有参加铁骑对抗赛的人,几乎都暗下决心,如果比赛的时候遇到苏正,定要揍他一个满地找牙。 踏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南面街口传来,苏正一十八人鲜衣怒马地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苏正来了!他真来了!”有人看见苏正真的前来报名,竟震惊地大叫起来,就好像看到了一件不可能发生却真的发生了的稀奇事一样。 因为在他们心里,早就笃定地断定,苏正不过是说着玩的,肯定不会真的来报名。 但苏正真的来了。 嗒嗒嗒—— 广场入口人流渐密,苏正一十八人在迎面不知道多少道饱含怒火的目光瞪视下,逐渐减慢奔行速度。 “你们谁最近一段时间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吗?”有人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不友好目光,不由地勾起嘴角笑问道。 他们这一十八人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横眉竖目,所以眼神攻击在他们心里惊不起一点波澜。 “每天都累得死去活来,谁有闲工夫闹腾。”有人应道。 “那他们干嘛都用吃人的眼神瞪咱们?” “你去问问。” “好。” 那人应了声,真就驱马冲到最前面,朝拥挤在广场入口的人群大声问道:“你们一个个眼睛瞪得那么大干嘛,是被我们帅气的身姿震惊到了吗?” “呸!” “呕!” “不要脸!” 回答他的是一片骂声。 不过对面也给出了答案,只见人群一阵骚动,哭成泪人的狄夏云被让了出来。 苏正甫一看到狄夏云,即知肯定是这个心机女做得妖。 “苏正,小嫂子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你又惹她生气了?”苏宁也看见了狄夏云,不禁皱眉问苏正。 在她眼里,狄夏云既漂亮又乖巧温柔,非但从来没有嫌弃过苏正,还对苏正关心备至,故而她早已认定狄夏云是苏正的良配,一早 就改口称呼“小嫂子”。 不止苏宁一人,另外十六个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狄夏云对苏正的温柔他们全都看在眼里。 这就是狄夏云的厉害之处,她能把对苏正的厌恶藏在心中极深处,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出。 她之所以敢在苏正面前暴露真面目,既是因为她早就摸透苏正的脾性,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也是因为苏正早已把他自己的名声败坏殆尽,就算他对别人说她的不好,也不会有人信他。 如果有人信,那她就哭一哭闹一闹,实在不行上个吊。 就比如说现在,若苏正冲过来说她如何如何坏,谁会相信呢? 没人会。 苏正没有回答苏宁,而是驾马直奔狄夏云而去。 尚未到狄夏云面前,就有人出声替狄夏云抱不平,质问苏正:“苏正,夏云姐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打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打她关你什么事?你心疼了?”苏正笑问道。 “世人皆有怜悯之心,我当然也有,只有你没有。”那人冷笑道。 苏正没有理他的话,而是问道:“你喜欢她?” “我——”那人脸一下红了。 他嘴上未答,但已经给出答案。 “哈哈——”苏正突然放声大笑,直把那人笑得面红耳赤,忽又止住笑声嘲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 “你——辱我太甚!”那人羞愤欲死。 “哈哈——”苏正得意极了,似乎羞辱别人能让他获得极大满足,驱马走到狄夏云面前停下,俯视着她问道:“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狄夏云抹掉脸上的泪水,仰着红肿的眼睛看着苏正,声音沙哑道:“我不阻止你报名参加铁骑对抗赛,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两件事?” “呵——”苏正忍不住冷笑,因为若不是狄夏云和他对赌,他从来没想过要参加铁骑对抗赛,可狄夏云却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都忍不住佩服。 “哪两件事?”苏正问道。 “第一件: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我会为你担心的。”狄夏云柔声切切道。 “你是巴不得我死掉吧?”苏正冷哼道。 狄夏云没应他的话,接着说道:“第二件:即使你闯不进前八名,请你也不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你强大也好,不强大也罢,在我心里你都是苏正,都是我的未婚夫。 请你不要自卑,我这辈子都不敢对你有嫌弃之心。” 苏正听完当即知道狄夏云为什么作妖了,她是怕他背弃誓言反悔,所以想把对赌的内容抖露出来,让所有人给她作证。 “咳——我给你总结一下。”苏正清了清嗓子,目光环顾一圈,高声喊道: “我苏正说:‘如果不能在铁骑对抗赛闯进前八名,就证明我配不上狄夏云,就主动解除和狄夏云的婚约,给狄夏云自由。’。 是这样吗?” 苏正看着狄夏云问道。 狄夏云与苏正的目光对视,那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随后嘴一撇。 “哇——” 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欲绝。 看在别人眼里,这是被苏正无情的话气得说不出话,只能以哭来诉说心中的委屈。 所以她这一哭,既不用回答苏正的反讥,又博得了所有人的同情。 “苏正,想进前八,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熊样。”刚才被苏正羞辱得无地自容的那个人,顿时逮到机会,将刚 才苏正羞辱他的话奉还给苏正。 “铁骑对抗赛上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失去皇子光环的保护,你屁都不是。” “苏正,快去报名吧,我们已经等不及想要虐你们了。” “兄弟们,到时候下手轻点,让他们往前多进几轮,好让其他兄弟也过过手瘾。” “哈哈——” 听见苏正非但要报名铁骑对抗赛,还要进前八,所有人都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 有不少在苏正等人手里吃过亏的人,眼睛里已经闪烁起狠厉的光芒,誓要在铁骑对抗赛上报仇雪恨。 “你们好像没带教习啊?” “哈哈,不会是不知道规则吧?” “恐怕是没人敢给他们当教习吧,给他们当教习和自毁前程有什么区别?” 有人发现苏正的队伍里没有教习,又逮到机会嘲笑起来。 “教习?什么教习?”苏正目光环顾,诧异问道。 “——” “——真不知道规则啊?” 周围的人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 若有人注意到狄夏云的表情,会发现她一瞬间慌张无比,因为她是真的担心苏正不知道报名规则,或是找不到教习。 如若如此,那她所有的心机和努力就全白费了。 吼—— 一道震耳的兽吼自广场那边响起,紧接着地面开始震动。 “是博朗城的虎骑,大家快快让开!”有人大声惊叫,并飞快地躲到路旁。 其他人也都闻言色变,往路边躲去。 就连一直未曾挪过位置的狄夏云都快步躲向了路旁,因为刚才博朗城的虎骑进广场时她没有躲,结果当虎骑从她身边经过时,那股恐怖的威压吓得她差点瘫在地上。 虎骑是真的虎骑,一队二十人个个胯下骑着身躯庞大的巨虎,如一道黄色闪电,刹那间就从广场那边冲到了近前。 那些骑着马没来得及躲开的,全都吓得连人带马摔在地上,因为马根本承受不住巨虎的兽威。 “哈哈——” 巨虎背上的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高兴地仰天大笑,甚是嚣张。 苏正没有躲。 不想躲,也没来得及躲。 虎骑奔到面前,他只感觉一股让他无法呼吸的压迫感迎面冲来,让他心里不受控制地恐惧颤栗。 苏正脑海里忽然想起张小卒的教导,当面临恐惧时,第一反应应该是用拳头或者手里的兵器干掉恐惧的来源。 于是他想也不想,挥动手里的长枪往前刺了出去。 可是他战胜了恐惧,他胯下的骏马没有,当他刺出长枪的时,胯下的马忽然跪倒,以致这一枪刺在了面前地上,锋利的枪尖在坚硬的青石砖上划出一串火星。 吼—— 二十头巨虎齐声怒吼,上一刻还如闪电一般冲刺的它们,骤然止步,两只前爪高高扬起,而后落下。 “本少爷听说打女人的那个男人来了,是哪个?站出来让本少看看他的伟岸身姿。”领头的少年看着滚落在地上的苏正问道。 此子名叫危裕,是博朗城节度使危升崆的儿子,年纪十六,修为海之境五重天,很是了得。 博朗城已经连续包揽两届铁骑对抗赛的冠军,今年依然是夺冠的热门队伍。 啪! 苏正没有理他,而是用马鞭狠狠抽打了下跪伏在地上的坐骑,怒喝道:“起来!” 然而那马只是跪伏在地上颤抖个不停,嘴里发出低低的哀鸣。
第六百五十六章 第一
“危少,打女人的那个英雄好汉就是你面前这位。”被苏正羞辱的那个男子大声告诉危裕,并逮到机会对苏正冷嘲热讽。
“原来就是你啊。”危裕的目光落在苏正身上,道:“本少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尤其是打漂亮女人的男人。”
苏正依然不理,见坐骑伏地不起,愈加恼怒,挥鞭又打。
手在半空被身高体壮的蒋怀龙挡下,朝他摇摇头,道:“别打了,没用的。”
“没用的东西。”苏正悻悻地骂了句,卸了手上的力气。
其实他心里清楚,就算把马儿抽得皮开肉绽,马儿也不会站起来,马不过是他宣泄怒气的可怜虫罢了。
既然同伴拦了,他也就不打了。
“你一个连气海都没开的人,竟然也要报名参加铁骑对抗赛,本少拒绝。”危裕突然看着苏正厌恶且霸道地说道。
“我去!”苏正眉毛一下竖了起来,昂头看向虎背上的危裕,骂道:“你他娘的谁啊,有什么资格拒绝老子报名?”
他本来是不想搭理危裕的,可危裕竟然张狂到拒绝他报名参加铁骑对抗赛,这就欺人太甚了。
危裕盯着苏正语气高傲道:“不是本少瞧不起你,而是你的实力实在太废,你参加铁骑对抗赛,是对铁骑对抗赛的侮辱,你的参加会让冠军徽章蒙羞,所以本少拒绝和你同台竞技,想必其他队伍也会赞同本少的决定。”
“哈哈,苏正,现在知道你有多废了吧,你参加铁骑对抗赛就是对所有铁骑的侮辱。哈哈——”被苏正羞辱的那个男子又逮住机会叫了起来。
其他和苏正有过节的人也都肆意大笑起来,只觉危裕的几句话真是大快人心。
唯有狄夏云脸色开始苍白,因为苏正若是不能参加铁骑对抗赛,那她和苏正的对赌协议就作废了。
“你算什么东西,你说不让老子报名参赛,老子就不能报名参赛啊?你他娘的当自己是皇帝,金口玉言吗?”苏正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不过他本来也没什么形象。
危裕冷笑道:“铁骑赛的赛事规则里有这么一条,如果一支队伍品行不端,有失骑士风度和威名,并且被超过一半的参赛队伍投票否决,那么这支队伍将丧失参赛资格。”
苏正闻言变了脸色,向危裕警告道:“老子劝你不要太过分,否则你会后悔的。”
“本少长这么大什么味道都尝过,就唯独没尝过后悔是啥滋味,所以本少想试试。”危裕勾起嘴角道。
“少年人,做人不要太轻狂。”一道声音自远方的街口传来。
苏正等人闻声无不惊喜地回头望去,因为他们听出是张小卒的声音。
然而他们的头刚转到一半,就看见一道火红的烈焰从眼前冲了过去,乱起的劲风吹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咴——
惊雷烈焰马高亢的嘶鸣震裂耳膜。
它在危裕前面五步远处止住身形,两只前蹄高高扬起,然后落下,稳稳地站在一群巨虎面前。
“这是什么马,为何不惧虎威?”当即有人盯着惊雷烈焰马诧异询问。
“你是谁?”危裕盯着张小卒问道,他感受到张小卒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张小卒昂头看向危裕。
因为巨虎比惊雷烈焰马高许多,所以他得昂起头才看得到危裕的脸。
“我脖子不太好,你能不能低下来一点?”张小卒扶着后脖颈问危裕。
“抱歉,低不下来。”危裕应道。
“是吗?”张小卒目光骤然一寒,一股威势往前横扫出去。
咚咚咚——
二十头巨虎如朝拜一般,瞬间都夹着尾巴跪下,因为跪得太快,膝盖磕得青石板咚咚响。
张小卒俯视危裕,笑道:“少年人,这不是能低下吗?撒谎可不好。”
“起来!”危裕脸色铁青,冲巨虎怒喝,可巨虎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发出恐惧的低吼。
危裕呼喝几声叫不起巨虎,这才意识到张小卒的恐怖,看向张小卒再次问道:“你是谁?”
张小卒应道:“我是他们的教习。刚才听你说拒绝我的队伍参赛,能不能给我几分薄面,让我们上赛场上见见世面?”
然而他问完却不等危裕答话,回头看向苏正等人催促道:“都愣着干嘛,抓紧去报名,然后回去训练。”
苏正等人尴尬地看向自己的坐骑,刚想告诉张小卒不是他们不行动,而是坐骑趴在地上起不来,就见坐骑忽地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连忙翻身上马。
“让一让。”张小卒朝前摆摆手。
跪在地上的巨虎听话地挪开一条道。
“驾!”
张小卒吆喝一声,惊雷烈焰马一下冲了出去。
“驾!”
苏正等人扬起嘴角,大喝一声跟了上去。
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巨虎,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危裕,以及惊呆了的人群,他们对张小卒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往前奔行了百余步的距离,张小卒放慢了速度,目光扫视着广场上一些体型巨大的妖兽坐骑,皱眉向苏正问道:“这些妖兽坐骑也能
参赛吗?”
“不能,他们都是骑出来耍帅的。”苏正答道。
“那就好。”张小卒放下心来,因为妖兽坐骑若是能参赛,那骑着普通的战马根本没法比,往赛场上一站就得给人家磕头。
战场上之所以很少看到有妖兽坐骑,是因为妖兽坐骑既厉害又扎眼,往往都是八角重弩的首要攻击目标。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妖兽坐骑太稀缺,不能构建起一定的规模,否则即便会被八角重弩重点照顾,也能对敌军造成恐怖杀伤。
一行十九人来到报名点,负责登记的官员看到是苏正一十八人,很不厚道的笑了,不过没有太过分,让他们看过报名条件和规则,确认全都符合后就开始登记。
“参赛队伍名字?”
“帝都十八废。”
“——”登记官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道:“是帝都十八骑吗?”
“不,是帝都十八废。”苏正一字一句地答道。
“这个——是不是得慎重考虑一下?我觉得还是帝都十八骑好一点。”张小卒也皱起了眉头,十八废实在太扎耳了。
苏正笑道:“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十八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叫十八废。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喊我们帝都十八骑。”
张小卒朝十八人挑起大拇指,道:“我等着看那一天!”
登记官似是被苏正的豪情感染,提笔在登记手册上重重写下“帝都十八废”五个字,道:“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在这里填姓名、年龄、籍贯,然后在这里按手印。注意,所有信息必须真实,若有虚假隐瞒,一经查出,最轻也得监禁三年。”
苏正一十八人没什么可隐瞒的,刷刷一会就填好了。
“你们就只有十八个人,还是还有两个人没到?”虽然队伍名字已经表明他们只有十八个人,但登记官还是负责任地询问了一遍,因为一个队伍最大允许参赛人数是二十。
“就十八人。”苏正答道。
“这一页是教习填的,哪位是教习,过来填一下。”
张小卒走上前去,提笔一边填一边露出得意的微笑,因为会写很多字了。
最后要填的一项是预期目标,在苏正等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张小卒提笔写下两个字:第一。
“认真点。”苏正不满道。
他很想知道张小卒对他们的预期目标,但第一实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所以他觉得张小卒是敷衍地填了一下。
“我就是认真的。”张小卒应道。
第六百五十七章 恶名杀人狂魔
“第一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 “你真是认真的?” “认真的。” “你——” “你烦不烦?”张小卒被苏正一遍又一遍问烦了。 苏正尴尬地搓搓手,嗡声说道:“我就是觉得拿第一压力实在太大了,毕竟我们这个情况,你说是吧。” 在铁骑对抗赛上夺魁,他倒是幻想过几次,不过都是在梦里,醒着的时候他是想也不敢想的,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可此时被张小卒提出来,尽管他仍然觉得一千一万个不可能,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丝涟漪。 张小卒斜了苏正一眼,道:“你们一个个早就破罐子破摔了,拿不拿第一有个屁压力,有压力的是我才对吧?” “好像…是的。”苏正尴尬地挠挠头。 张小卒带着苏正等人在广场上转了一圈,以入微心境把在场的每支队伍都观察了一下,发现有三支值得重视的队伍。 首先就是博朗城的虎骑兵,他们的气势霸道袭人,眼神锋利,隐隐透着杀气,张小卒一看即知,这是一支在战场上冲杀过的骑兵。 其次是帝都城的百战骑兵,他们的气势稍弱于博朗城的虎骑兵,可是整体修为高过虎骑兵。 第三支是青林城的长青骑,其修为和气势都不如虎骑兵和百战骑兵,但是这二十人是所有队伍中整体性最好的,穿着、动作、眼神、呼吸,乃至是修为,全都整齐划一,整齐的就像一个人。 “回去,训练。”张小卒感受到了压力,说话的语气都不自主地严肃起来。 “是!”苏正一十八人压力更大。 张小卒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意,说道:“今晚回去告诉你们家里人,就说我要带你们冲击第一,让他们给你们最大的资源支持。苏正,你家最有钱,你帮他们多分担分担。” 他从苏锦那里打听过这些家伙的身份,知道他们家里都是腰缠万贯的豪门大家,所以才敢开这个口。 “我尽力。”苏正硬着头皮道。 他最近隔三差五地就向苏翰林讨要修炼资源,已经快要引起苏翰林的不满了。 “站住!” 张小卒一行十九人行至广场西边出口处,被一声大喝拦住了前行的道路。 拦路者乃博朗城虎骑兵,为首大喝者是一穿盔带甲、面相威严,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目光锐利如刀,盯着张小卒喝问道:“就是你仗着修为高强欺负人,当众羞辱本将军的虎骑兵?” “教习,这家伙是博朗城的虎威将军关山虎,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将军。博朗城能连夺两届铁骑赛魁首,他功不可没。这家伙不好惹。”苏正急忙小声提醒张小卒。 张小卒轻点了下头,朝关山虎抱拳行礼,道:“见过虎威大将军。” “小子,休要客套,先回答本将军的问题。”关山虎板着脸道。 “在下只是用他们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他们,至于羞辱与否在下不知,毕竟在下没有去过博朗城,还以为这就是博朗城的礼节呢。”张小卒语含讥讽地答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关山虎冷喝道。 “不及将军颠倒是非拦路欺人来得威武。”张小卒回击道。 关山虎闻言大怒,气急而笑道:“哈哈,说得好,本将军今儿偏要欺你一欺,你能如何?” “在下无话可说,唯有殊死抵抗而已。”张小卒的目光沉了下去,觉得这关山虎实在蛮不讲理,像个疯子一样。 关山虎挑衅地朝张小卒勾勾手指,道:“本将军虚长你几岁,让你三招。来吧,让本将军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凭什么欺负人?” “在下今年十七,敢问将军 高龄?”张小卒问道。 噗呲—— 苏正没忍住,被张小卒这一问逗乐了。 “——”关山虎脸上的肌肉狠抽了一下。 他今年四十七,这个岁数不丢人,可是此时却难开口,因为他刚刚说虚长张小卒几岁,这个几岁几得未免有点大。 “哼!”关山虎尴尬地哼了声,喝道:“本将军让你十招!”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张小卒可不会跟他客气。 周围的人听见二人要干架,顿时吆喝着把场地给二人让了出来,然后兴高采烈地围观起来。 “将军,小心了!” 张小卒身上腾起五色混元力,话音一落身体就从马背上冲了出去。 关山虎猛然心惊,因为张小卒的速度快到超出他的想象,几乎一瞬间就到了面前。 “拳!” 张小卒大喝一声,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一拳轰向关山虎面门。 “呔!” 关山虎大喝一声,双臂叠在身前,封挡张小卒的拳头。 感受到张小卒瞬间爆发出的超强气势,和张小卒拳头锤爆空气的爆鸣声,他已经后悔说让张小卒十招了。 砰! 张小卒的拳头轰在关山虎的手臂上,直接把关山虎从他的巨虎坐骑上轰得后飞了出去。 关山虎心神震荡,感觉像是被一座飞来的大山撞了一样。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就见张小卒欺身压了过来。 “爪!” 张小卒大喝一声,双爪探出,去抓关山虎封挡在身前的双臂。 关山虎脚点地面,身体借力往左边闪躲,同时双臂回缩,侧身让开张小卒抓来的双爪,可还是稍微慢了一点,被张小卒的指尖刮擦到了前胸。 只听“刺啦”一声锐响,关山虎胸前的真元力防御层剧烈扭曲,差点被张小卒撕破。 关山虎的神色一变再变,此刻方才醒悟,张小卒根本不是一个他能随意拿捏的后生。 “腿!” 张小卒又一声怒喝,右腿铁鞭一般朝关山虎横扫过去。 “腿!” 关山虎怒了,同样大喝一声,同样右腿横扫,要和张小卒硬碰硬。 砰! 两条腿撞在一起,发出一道沉重的碰撞声,产生的罡风直接把地上的青石砖给掀了起来。 “膝!” 张小卒顺势飞扑,提膝上顶。 关山虎双掌叠在一起,封挡张小卒的膝盖,然而撞击力太大,他整个人被顶得离地而起。 “千斤坠!” 关山虎人在空中大喝一声,施展出土之领域,加重自身重力,以腿为刀,后脚跟往张小卒头顶劈去。 张小卒身旋五色混元力,不受关山虎土之领域的重力影响。 但是面对劈来的腿刀,他并没有闪躲,而是屈膝下臀、挺腰含胸,竟原地扎了一个马步,同时双臂交叉叠在头顶上方,竟是要硬接关山虎这一记势大力沉的腿刀。 看见张小卒摆出的招架姿势,关山虎嘴角泛起一抹讥讽冷笑。 只见他的腿在阳光下泛起了金属光泽,同时张小卒脚下的地面也变得如金属一般坚硬。 这是携带土、金双领域的一击。 砰! 关山虎的腿刀在石火电光间落下,可是并没有他预期的骨头断裂和惨叫声。 张小卒依然扎着马步站在那里,甚至姿势都没变一下,但是他脚下的地面整个凹了下去,形成一个直径十余丈的陷坑。 苏正一十八人瞬间热血上涌,这才知道他们一直苦练的马步竟是如此厉害,感觉好像只要马步扎稳,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抗得住。 一瞬间他们受得所有苦,以 及心里的质疑、暴躁和怨言,全都释然了。 “绞!”张小卒的双臂锁住了关山虎劈下的右腿,接着把他的身体往地面摔去。 砰! 关山虎如破布袋一样被张小卒摔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和沙土。 他想用土之领域改变自身重量,以减少撞击力,可是却被张小卒以五色混元力压向地面,根本不起作用。 金属地刺从张小卒的脚下无声无息地刺出,却被张小卒入微心境第一时间察觉,直接拧身挪步,把关山虎的身体往金属地刺上砸。 砰砰砰—— 摔人,一直都是张小卒最喜欢的战斗方式。 关山虎声声怒吼,悲愤欲绝。 直把四周的地面都摔烂了,张小卒才把关山虎丢了出去。 关山虎有真元力护身,看着挺惨,其实并未受伤,就是真元力消耗得有点多。 “看好了!” 张小卒突然大喝一声,再次扑向关山虎。 “十招已过,你找死!”关山虎目眦欲裂,向前踏步,迎向扑来的张小卒。 他觉得之所以被张小卒按着打,那是因为他一开始让着张小卒,以至于落了先机。 但现在不同了,他不用再让着张小卒了,轮到他虐张小卒了。 可是甫一照面,他就被张小卒一拳击中胸口,不过张小卒的拳头软绵无力,没有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砰砰砰—— 二人战在一处,有来有回,虽然张小卒的拳头击中关山虎的次数多很多,但是杀伤力有限,十拳加在一起也不及关山虎打张小卒一拳或是一掌厉害。 然而苏正一十八人却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张小卒施展的拳法,正是每天在云竹小院教的基础拳法。 砰! 张小卒的拳和关山虎的拳碰在一起,张小卒往后退了十多步,关山虎只往后退了三步。 “将军好功夫,在下佩服。”张小卒收起五色混元力,朝关山虎拱手作礼。 “哼,你也不差。”关山虎悻悻地抱拳。 其实他还想再打的,因为他也想像张小卒摔他那样把张小卒摔一顿,可是张小卒已经收拳罢战,如果他还不依不饶硬上,那未免失了风度。 “若不是本将军让着你,你根本没有机会。”关山虎给自己找面子说道。 “多谢将军。”张小卒拱手感谢。 所有人都以为张小卒是在谢关山虎让招,只有苏正一十八人知道,张小卒是在谢关山虎配合他教拳。 他们没敢多说,怕把关山虎气吐血。 “驾!” 张小卒跨上惊雷烈焰马,冲关山虎道一声“再会”,然后在广场上一群人震惊且钦佩的目光注视下疾驰而去。 “苏正去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厉害的教习?”有人惊问道。 “他才十七岁啊!” “还好他已经十七岁了,而不是十六岁,否则他就能报名参加铁骑赛了,谁是他的对手呀。” “这小子叫什么啊?没人知道吗?” “他叫张小卒,曾在南境杀人无数,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汉惨死在他手里,故而得一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名:杀人狂魔。”人群里有一头带斗篷的人,操着一口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与他交过手吗?喂,怎么走了?多讲讲啊。” 有人询问斗篷人,然而他却不愿多言,转身快步离去。 “那家伙说得可能是真的,这张小卒确实是心狠手辣之徒,上个月在南郊外可杀了不少人,据说血流成河,把安春河的河水都染红了。” “嘘,小点声。你还不知道吧,张小卒可是张屠夫收的义孙,这话要是传到张屠夫耳朵里,你就死定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挖坑自埋
“周剑来,登上第八层了!”
中午十二时一道吼声在武圣塔下炸响,等在塔下的人群瞬间沸腾了。
“几剑?”
有人迫不及待地询问。
“一剑!”
又是一剑。
既好像在预料之中,又好像超乎想象。
人群在惊呼惊叹声中陷入深深的震惊,随后竟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和欢呼。
他们已经被周剑来的剑彻底征服。
尽管按照周剑来这几日的闯塔规律,他今天应该不会再闯第九层,但塔下的人群仍不愿散去。
他们期待传奇诞生。
正在塔下练习扎马步的苏正一十八人,只是在听到周剑来登上第八层的消息后,短暂地震惊了一下,接着就收敛心神,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训练上。
张小卒已经用实战告诉他们,他们正在训练的马步和即将学习的拳法的厉害,所以他们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心和信念在训练。
他们渴望变强。
帝都十八废的名字已经在学院传开。
苏正在铁骑赛上闯不进前八,就会和狄夏云解除婚约的消息也在学院传开。
还有苏正一十八人报名登记的预期目标是第一,也如笑话一般在学院传开。
苏正一十八人忽然成了学院里除了周剑来外最热门的话题,只不过谈到周剑来时都是佩服崇拜,谈到他们时全都是嘲笑讥讽。
预期目标第一的队伍,正在武圣塔下练习扎马步,任谁听了恐怕都忍不住想笑。
其中笑得最开心的当属狄夏云。
她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和苏正解除婚约后,帝都里的这些年轻俊杰,谁才是她的如意郎君。
皇宫里的苏翰林很不开心,因为苏正偷了他的惊雷烈焰马送给了张小卒,本来他是准备厚着脸皮要回来的,可听说张小卒竟然要带着苏正在铁骑赛上冲击第一后,他决定大度点,先把惊雷烈焰马借给张小卒骑三个月。
六月初二,天晴。
太阳刚刚升起,武圣塔下就聚满了人,就连松树林里都站了人,拥挤程度就像整个帝都的人都来了似的。
他们一边议论着帝都十八废,一边等待着周剑来闯塔,一点也不无聊。
苏正一十八人大发淫威,硬是在拥挤的塔下霸占了一块训练场地。
他们顶着武圣塔的威压和所有人嘲笑的目光,静静地流着汗水努力训练。
太阳西斜,落下西山。
今天周剑来没有拔剑。
人们失望地自武圣塔下散去,同时又期盼着明天快点到来。
六月初三,多云。
武圣塔下人聚人散,周剑来仍然没有拔剑。
初四、初五、初六——
武圣塔第八层一直安静,可武圣塔下的热情不减,确切点说是热情更胜,因为人们都觉得等的时间越久,周剑来拔剑的日子就越近。
武圣塔上很安静,可帝都城里却不安静,因为都家又出事了。
都明志渎职,致使赈灾钱粮物资被劫,酿成大祸后非但不回京请罪,甚至还故意抗旨不回,龙颜大怒,宣判都明志死刑,归京即行刑问斩。
都明志的夫人王氏听闻噩耗,穿上诰命服在宫门外擂鼓喊冤,但苏翰林并没有召见,而是命人把都明志立的军令状送到她面前。
她竟当场把都明志的军令状撕碎,然后继续擂鼓喊冤。
苏翰林大怒,罚她杖责三十。
王氏被除去诰命服,打了三十大杖,她眼看救不了都明志,竟拖着杖刑残躯对着皇宫疯了一般大放厥词。
说她女儿都可依是圣人弟子,还已经晋升为问天宗的核心弟子,如果苏翰林敢斩都明志,都可依必然会为父报仇,届时只需在圣人师父面前说几句话,就能让大苏江山改名换姓。
苏翰林听了后笑了。
朱笔一落,都家满门抄斩。
都承弼刚从户部和兵部探听消息回家,到家门口正好碰见前来宣旨并领着人来抄家拿人的封余休。
待封余休把圣旨读完,他连喊三声“贱妇”,然后气血攻心,嘴里喷出一道血箭昏死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身穿囚服,关押在刑部的死牢里。
张小卒自叶明月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不禁唏嘘不已,觉得都家要把自己玩死了。
因为按照叶明月所说,苏翰林只是想敲打一下都家而已,并没有打算把他们怎么样,可谁能想到王氏竟然去戳了戳苏翰林的逆鳞,还使劲扣了扣,于是给都家
每个人喜提一件死囚服。
“都天禄呢?”张小卒问。
“死牢里关着呢。”叶明月答道。
“陛下不会真的把都家给——吧?”张小卒朝叶明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好说。”叶明月摇摇头。
“先生进宫给都天禄求情去了?”张小卒问道。
叶明月扫了张小卒一眼,道:“你就别操心都天禄的死活了,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操心我自己?我怎么了?”张小卒诧异问道。
“如果不是王氏突然闹出这一出,使都家的各种事占据了热议话题,那现在帝都城里最受热议的肯定是你和牛大娃。”叶明月道。
“热议我们什么?”张小卒不解问道。
“杀人狂魔张小卒,在南境烂杀武林人士,妖修魔道牛广茂,视生命如草芥,嗜杀成性。”
“张小卒会鬼咒邪术。”
“张小卒能加持出滋养神魂的器物,只需消耗一点点道力,却以天价售卖,坑各大门派和散修的修炼资源。”
“以及——”叶明月的表情忽然格外严肃,语气凝重地缓缓说道:“张小卒和牛广茂残杀镇南王苏翰举膝下双子,让镇南王无子送终。”
张小卒听完惊出一身冷汗。
尤其是最后一条,直接是把他和牛大娃往断头台上送。
“有人想置你和牛大娃于死地,并且这个人对你们了解的很深,可有大概的猜疑对象?”叶明月问道。
张小卒摇头苦笑。
回想这一年多的历程,他和牛大娃结下的仇家真是太多了。
“最近确实有一个人想杀我们。”张小卒突然想到了狼头面具人。
“谁?”
“不知道,是一个带着狼头面具的家伙,他行刺过周大哥,还偷偷尾随过我。就像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在静静地盯着我们,一有机会就要出来咬人。”张小卒道。
“其实这家伙也不是很聪明。”叶明月笑道。
“怎么说?”
“借助舆论对付你的牛大娃确实是不错的手段,可见此人有些心机,可这里是帝都,散播舆论很容易被人盯上的,你去找六扇门的耳目门,定能逮到这条毒蛇。”
第六百五十九章 给你多笑一会儿
听见叶明月说六扇门的耳目门可以逮到躲在暗处的这条毒蛇,张小卒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迫切道:“六扇门你熟,你去帮我打听一下。” 叶明月白了他一眼道:“你当六扇门是我开的啊,想打听什么就打听什么,别说我现在已经不在六扇门当差,就算还在,也休想从耳目门探听到什么消息,除非有陛下的旨意。” “耳目门这么厉害?”张小卒诧异问道。 “也不是厉害,而是分属不同。六扇门虽然是一个部门,但六门又都是独立的存在,只听从陛下的调度指挥。”叶明月解释道。 见张小卒露出愁眉,她笑了笑,道:“找你的屠夫爷爷去,让他找陛下讨一道旨意就成了。” “嗯”张小卒点了点头,不过老爷子还在和黑猿闭门论道,也不知啥时候能走出房门。 “其实对付流言蜚语和阴谋诡计,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自身拳头够硬,就比如你的屠夫爷爷,臭名昭著,仇家遍天下,他何曾惧怕过?”叶明月感慨道。 “是啊。”张小卒点头赞同。 “所以你整天教他们练拳,自身修炼是否懈怠了?”叶明月皱眉问道。 张小卒听得出叶明月话里的关心,但也只能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我的修为已经趋近停滞,像这玩意——” 他从须弥芥子里取出一粒元始金丹扔进嘴里,边嚼边道:“也就只能在战斗的时候给我补充一下战斗力,或者当做疗伤药起点作用了,对我修为提升几乎起不到作用了。” “你是不是弄到假丹了?”叶明月皱眉问道。 张小卒闻言不禁一愣,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一个问题,皱眉不确定道:“应该不是吧?” “我看看。”叶明月道。 张小卒拿出一颗递给叶明月。 叶明月放在眼前观察了一会,又放到鼻前嗅了嗅,眉头一下皱了起来,问张小卒:“你在哪里弄的这些元始金丹,还有吗?” 看见叶明月皱起的眉头,张小卒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说道:“这些都是和鬼面交易得到的,那家伙应该不会拿假丹骗我吧?” 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泛起嘀咕,因为鬼面在他心里留下的标签是奸诈、狡猾和心黑,用假丹骗人这种事他觉得鬼面实在太能干得出来了。 张小卒连忙把用龙涎果和鬼面交换的一坛元始金丹拿了出来,递给叶明月检查。 当时一共换了五千颗,他自己留了一千颗,剩下四千颗分给了牛大娃、戚哟哟和青莲道人,还被黑猿讹去一千颗。 后面他又拿出一些分给周剑来和元泰平,剩下的加上他原本就有的,刚好还能装一小坛。 “这么多?!”叶明月看到一坛金灿灿的元始金丹摆在面前,惊得眼皮突突直跳。 然后抱起坛子,一脸同情地冲张小卒摇摇头,叹息道:“哎,你实在太可怜了。” “狗日的鬼面,欺人太甚!”张小卒当即炸毛,对鬼面破口大骂。 “哎——”叶明月又长叹一声摇摇头,道:“多好的金丹啊,可怜某人无福消受,本姑娘就勉为其难代劳吧。” 说着,在张小卒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将一坛元始金丹扔进了她自己的虚空空间里。 “!!!”张小卒这才知道上当了。 叶明月弯着一双好看的月牙眼,笑眯眯地看着张小卒,羞答答地说道:“美人一笑值千金,我给你多笑一会儿。” “啊——” “叶明月,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张小卒的怒吼声划破了学院宁静的夜空。 可是紧接着就是他的惨叫声,刚刚吼得多大声,这会叫得就有多凄厉。 张小卒捂着青肿的腮帮子,悲愤地瞪着叶明月,可也只能干瞪瞪,谁让他干不过呢。 不是让着,是真的干不过。 他甚至怀疑叶明月是在隐藏修为,实际上是星辰大能,要不然怎么能如此凶猛? “其实我的修为也已经停滞不前了。”叶明月突然开口说道。 “那你还抢我金丹?”张小卒怒问,同时心惊。 他还记得和叶明月第一次相遇时,叶明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封了他的五道战门,让他丧失战力,当时他就怀疑叶明月是不是可他一样,体内也有多个战门,不然怎么能精确地封住他另外两个别人没有的战门。 所以此刻听见叶明月说她的修为也已经停滞不前,他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叶明月是不是和他情况相同。 叶明月白了张小卒一眼,道:“老娘是大寇,见到好东西当然要抢,不然岂不是枉为大寇?” “——”张小卒张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忽然觉得叶明月比周剑来的大寇觉悟高多了,要是让叶明月当大寇团大当家,那他们一半大寇团做大做强必然指日可待。 “还给我一些,我有用处。”张小卒朝叶明月摊手道。 叶明月拿出一个锦盒,往里面装了一百多颗,一脸肉疼地扔给张小卒。 “你可真够大方的。”张小卒接过锦盒咬牙切齿道。 “多谢夸奖!”叶明月笑嘻嘻道。 张小卒愤愤地哼了声,没再与叶明月打口水仗,因为叶明月嘴上说不过就会动手,甚至还会咬人。 “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张小卒冲叶明月好奇问道。 “星辰境。”叶明月答道。 张小卒脸上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却听叶明月接着说道:“但我却没有星辰之力。” “什么意思?”张小卒不解。 叶明月道:“就是说我已经登临彼岸,但是我却没有触摸到星辰,我的彼岸是空寂的黑暗,没有一颗星辰。” “为什么会这样?”张小卒诧异问道。 叶明月没有立刻回答张小卒,而是说道:“有一个人情况比我好一点,但他的修为应该也停滞了。” “谁?” “都天禄。”叶明月道。 张小卒神色微怔,然后明白了,道:“是因为那处上古遗迹吗?” 叶明月点了点头,道:“我们两个的修为之所以能提升的这么快,皆是因为在遗迹里的机遇,但是我们得到的力量法则并不完整,而这不完整的力量法则似乎又不被如今的天道认可,故而造成了眼下这尴尬的境地。” “原来是得到了强大的力量法则传承,难怪你这么彪悍凶猛。”张小卒恍然道。 “彪悍凶猛?”叶明月瞪眼。 “哦不,是——是温柔漂亮。”张小卒连忙改口,并马上转移话题,道:“都天禄的真元力里隐约有一点星辰之力,不过我感觉他的战力远不如你,莫非他在隐藏实力?” 叶明月摇头道:“按理说他没有隐藏战力的必要,尤其是在锦妮子面前,被你揍得那么惨,他不要面子的吗?可是他得到的力量法则应该强过我的,战力应该比我厉害才对。可能是哪里出问题了吧?” “所以说你和都天禄必然还要进那处上古遗迹。”张小卒说道。 “遗迹入口封闭,至今没有再开,鬼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有机会进去。”叶明月苦笑道。 转而问张小卒:“说说,你的修为为何停滞不前?” 张小卒道:“我的修炼方式有些特殊。” “早就看出来了。”叶明月道。 “因为特殊,所以提升境界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灵力。”张小卒一口气说了三个“很多”。 叶明月微微有些惊讶,道:“也就说元始金丹蕴含的灵力对你来说是杯水车薪?” “那你的真元力得极其浑厚才对,为何我没感觉出来?”叶明月困惑问道。 “我没有 真元力。”张小卒道。 “没有真元力?!”叶明月大吃一惊。 “或者说我可能有真元力,但我感觉不到,也驱使不动。”张小卒皱眉说道,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 “那你战斗用的力量是什么?”叶明月好奇道。 “是道力和鬼力,以及另外三种不好表述的力量的结合体。”张小卒道。 叶明月把张小卒上下打量一眼,不禁笑道:“你的力量可真够复杂的,难怪这么彪悍凶猛。所以你现在想要提升境界得用更高级的丹药?” “是的,听说有比元始金丹更好的星辰丹。”张小卒目光希冀道。 “有是有,但是既少又贵。”叶明月道。 “圣血能换到吗?”张小卒问道。 “恐怕得三到五滴才能换一颗。”叶明月道。 “玉件呢?” “如果是永久有效的,那肯定能换到,关键你这是有期限的。”叶明月道。 鬼面之所以能在大牙把玉件卖出那么高的价格,正是因为他谎称玉件的神魂加持之力是永久有效的,否则断不可能卖出那么高的价格。 “失去功效后我可以再给他们重新加持嘛。”张小卒道。 “说是这么说,可是有多少人信你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不过你要是敢把这么强功效的玉件拿出来,就算失效后不给重新加持,也肯定有人愿意交换。”叶明月拉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红绳,把张小卒送给她的那颗珠子拽了出来。 张小卒皱眉。 “如果你拿出这种功效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但传世宗门的人会找到你,就连圣人也会找到你。至于是福是祸,可就难说了。”叶明月提醒道。 张小卒当即摇头。 在圣人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鱼肉,所以就算没有星辰丹,他也不愿冒这个险。 不借助丹药,那就只能借助灵脉了,于是向叶明月问道:“你可知道哪里有灵脉?” 叶明月摇头笑道:“有灵脉滋养的洞天福地多数都被宗门世家占据了,非找不可的话,只能去凶地、禁地和遗迹里找。当然,也可以抢。我恰好知道哪里有一条,有没有兴趣干一票?” “哪里有?” “西域,合欢谷。” “——”张小卒当即用深深的怀疑目光盯着叶明月问道:“你确定合欢谷有灵脉,而不是乘机骗我去帮你报仇?” “确定有,同时报仇。”叶明月目露凶光道。 …… 刑部死牢。 都承弼虽已入狱,但仍然有着相对舒适的居住环境。 干净的单间。 干净的床,干净的被褥,甚至还有几本解闷的书籍。 晚饭也很丰盛,四个小菜一壶酒,外加干稠香糯的白米粥。 都承弼很是享用。 他已经从最初的恐慌中渐渐冷静镇定下来。 监牢里的高级待遇让他忽然想笑,因为他突然觉得王氏那贱人好像也没说错,苏翰林确实不敢把他都家人怎样,否则哪会进了死牢还有这样的待遇。 嚓嚓——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侍候他的四个狱卒来了,手里端着菜和酒。 哗楞楞—— 牢门铁链被解开。 狱卒把酒菜给摆在了桌子上。 “呵,晚上还有加餐,待遇当真不错,哈哈——”都承弼闻着菜香大笑道。 四个狱卒一言未发,摆好酒菜就走了。 “你们四个怎么当差的?忘记锁门了。”他看见四个狱卒牢门没锁就大步离开,竟大声训斥起来。 嚓嚓—— 他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走来,以为是狱卒听见他的训斥去而复返,可是却看到苏翰林迈着步子走来。
第六百六十章 一剑之地
“罪臣都承弼,叩见皇上!” 都承弼看见苏翰林来到,急忙行礼跪拜。 苏翰林没有说话,径自走进牢房,在桌边坐下,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慢慢喝了起来。 都承弼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不动,好像是没有得到苏翰林的准许而不敢,又好像是在等苏翰林先开口。 然而苏翰林一口酒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忘记了都承弼的存在。 都承弼的额头渐渐冒汗,苏翰林的一言不发似一座大山,压得他渐渐喘不过气来。 啪! 一壶酒喝完,苏翰林放下酒杯和筷子,起身离开。 “陛下,老臣有罪!” 都承弼突然开口喊道,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苏翰林闻声脚步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接着迈步向前走去。 “陛下,老臣知罪了!陛下——”都承弼望着苏翰林渐行渐远的身影急切呼喊,可苏翰林的脚步再未停顿片刻。 都承弼吓得肝胆俱颤,因为他从苏翰林身上感受到了彻骨的杀意,只感觉如果不能让苏翰林停下脚步赦免都家满门死罪,那么明天都家满门就要人头落地。 眼看苏翰林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视野里,都承弼突然老泪纵横,呜咽道:“陛下,老臣觉得周剑来和吾孙女可依着实般配。” 苏翰林脚步未停,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但声音却远远传来:“劳烦右相把都可依的生辰贴送去礼部,让郎官给这二人挑个好日子。” “谢主隆恩!”都承弼像死了一样瘫软在地上,然后涕泪横流地惨笑起来。 他知道,都家上下的人头保住了,可都家唯一仰仗的傲骨却被苏翰林打断了。 虽然苏翰林多余的话一字未说,可是都承弼已经听到了苏翰林想说的话。 “你们觉得都可依已经飞天成凤,那朕就拔了她的凤羽,把她打落凡间,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过了许久,都承弼忽然抬头看向苏翰林身影消失的拐角,眼睛里竟迸射出两道狠厉的光芒,咬牙暗道: “苏翰林,你的话未必管用!” “你凭什么这么横,连圣人弟子的婚事也敢管?真就不怕激怒圣人,扒了你的龙袍吗?” “谁能笑到最后还尚未可知呢,咱们走着瞧。” 都承弼心里放着狠话,可第二天一早还是乖乖把都可依的生辰贴送去了礼部。 都家上下虚惊一场,在刑部死牢里住了一晚又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家里。 王氏得意洋洋,从刑部大牢出来时,下巴都要杵到天上去了。 她觉得苏翰林果真不敢把她怎么样,因为她是都可依的亲娘。 可她刚 一进都家大门,就被都承弼命人五花大绑起来,然后请出家法抽了整整一百鞭子,直把她抽得皮开肉绽,只剩一口气吊着命。 当天下午北疆就传来好消息,被劫的赈灾物资找到了,由都明志继续担任赈灾巡查使,前往北疆救济灾民。 …… 当!当!当! 六月初八,正午十二时,武圣塔塔顶的铜钟突然敲响。 “一剑,又是一剑!” “周剑来登顶了!” 一道充斥着极度亢奋的怒吼声自武圣塔八层传向塔下,让塔下聚集的人群瞬间沸腾。 尖叫声、欢呼声一瞬间响起,震裂耳膜。 “周剑来!” 不知是谁先喊起周剑来的名字,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呼喊起来。 “周剑来!” “周剑来!” “周剑来!” 最后整个泰平学院的学生都跟着呼喊起来,周剑来的名字响彻云霄。 武圣塔九层。 南凤天亲自取下高悬的铜匾,送到周剑来面前说道:“你是泰平学院建院至今第十五个登上武圣塔塔顶的男人,在铜匾上留下你的大名吧。” 周剑来笑着点点头,拔剑在铜匾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我叫展傲天,是这青铜匾上的第十三位。”展傲天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道。 “幸会。”周剑来点头致意。 “我要和你一决高下。”展傲天目光锐利,直言来意。 “现在?”周剑来微微诧异。 “你刚和八层的塔奴战过一场,战力有所损耗,我不想胜之不武,愿意等你恢复到巅峰战力。”展傲天应道。 周剑来摇头道:“我刚刚只出了一剑,战力未受影响。” “那就现在。”展傲天勾起嘴角笑了。 他感受到了周剑来的狂和傲,他喜欢这种感觉,不然征服起来没有快感。 “好。”周剑来点点头,然后抬手过肩,握住了背后的剑柄。 展傲天见周剑来这就要拔剑,看起来比他还心急,不禁哑然失笑,指指四周道:“这里空间狭小,恐怕施展不开。” “哈哈,老夫可以送你们去一个宽阔的地方。”南凤天捋须大笑道。 周剑来却摇头道:“不必麻烦,一剑之地,足够了。” “哈哈——”展傲天闻言大笑,向南凤天说道:“掌院大人,您天天说没有比我更狂的了,今天可算见到比我更狂的了吧?” “你们两个是半斤对八两。”南凤天笑道。 展傲天收起笑容,伸手握住了剑柄,他要领教一下周剑来的一剑。 周剑来眼瞳中显露出黄金真龙剑意 ,把整个眼瞳映成了金色。 空气骤然绷紧。 二人尚未出剑,却好似听到了利剑碰撞的声音。 “我之剑,当有登顶之势!” 周剑来突然开口打破寂静,旋即猛然拔剑,斩向展傲天。 山岳剑。 重剑无锋,携万钧之力,挥天地之威,当头力斩而下。 “停!”南凤天骤然大喝。 嗡! 山岳剑猛然止住,厚重的剑峰距展傲天光洁的额头只有三寸之距。 展傲天的手还握着剑柄,他的剑没有拔出来。 周剑来回剑归鞘,眼瞳里的黄金真龙剑意散去,转身朝南凤天躬身作礼,问道:“掌院大人,在下今后是否可以自由进出圣塔?” “可以。” “谢掌院大人!在下告辞!” 目送周剑来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南凤天看向展傲天问道:“感受如何?” “我——”展傲天脸色惨白,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难以相信道:“我竟然连他一剑都接不下,不,我是连剑都没拔出来!” 他眼神里满是恐惧,握剑的手在颤抖,周剑来这一剑非但对他的心理造成重创,更让他对自己的剑产生了质疑。 他的剑心乱了。 “刚才那一剑,老夫都不一定能接得下。”南凤天目露沉思道。 “您是说他已经是星辰境了?”展傲天震惊问道,可心里头却舒服了一些,因为如果周剑来是星辰境,那他这一剑输得情有可原。 “不,他非但不是星辰境,甚至是一点修为也没有。”南凤天摇头道。 “这——怎么可能?”展傲天摇头不信。 “刚才那一剑根本不是他自身的力量,而是借了武圣塔的力量,所以才会有那么恐怖的威压,让你剑都拔不出。武圣塔的力量和威压,老夫也难扛住,所以老夫说他那一剑,老夫也不一定接得住。”南凤天说道。 “好像…确实如此。”展傲天回想刚才,发现果然如南凤天所说,周剑来给他施加的威压里有武圣塔的味道,可是他无法理解,困惑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南凤天摇头道:“老夫不知,这应该是他悟出的剑道。” 见展傲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竟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冷笑道:“平日里让你收一收傲气,你总是不听,现在可算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塔下有一个秦氏后人也等着和他决高下,你要不要下去看看,找一找心里安慰?” “有您老这么安慰人的吗?”展傲天苦笑道。 不过情绪显然比刚刚好多了,他深呼几口气,把胸腔里的浊闷之气使劲往外吐了吐,然后提剑往塔下追去。